《都市妖奇谈》 出场人物(妖物?)介绍 刘地:种族:地狼性别:雄性年龄:7oo余岁原形:黑色的大狗(狼?) 个性:集人类恶劣本性与一身。 喜好:吃喝玩乐最喜欢吃人和其他妖怪最讨厌“努力”。 职业:市立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不过只有他自己高兴的时候才去上班。 简介:本来地狼是居住在地下的妖怪种族但是他是族中的怪胎一直住在人类当中追求享乐和流行认为用在吃喝玩乐之外的时间都属于浪费。他是周影的好朋友。 周影:种族:影魅性别:雄性?年龄:三百岁原形:黑色的人型影子 个性:没有个性。 喜好:修炼。 职业:出租车司机 简介:原本是朝生暮死的影魅最低级的妖物但是因为机缘巧合凝聚了形体开始以修成正果为目的修炼为了达成目标来到城市里学习做人所以有点随波逐流生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火儿:种族:必方性别:雄性年龄:3oo岁原形:独爪、白喙、青眼的火鸟。 个性:霸道、任性。 喜好:听故事、睡觉、吃其他妖怪、欺负弱小。 职业:算是职业恶霸。不过它也需要职业吗?有人敢雇佣它吗? 简介:必方是强大的灵兽本来应该住在昆仑界只有修成正果的神、魔、仙可以驽使它们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火儿在还是一只卵时落入了人间界被影魅孵化出来所以它和周影生活在一起把周影视为父兄也是周影的“护身符”。 林睿:种族:九尾狐性别:雄性年龄:1oo岁原形: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 个性:聪明、善变、滑头。 喜好:最爱妈妈喜欢吃鸡和鸟类最怕成为妈妈眼里的坏孩子。 职业:学生 简介:小九尾狐的母亲在它年幼时被杀它追踪凶手从青丘之国来到人间界为母亲报仇之后留在人类母亲林青萍身边成为她的儿子林睿母子幸福的生活着。他是火儿最要好的朋友平时在山南路小学读五年级。 南羽:种族:僵尸性别:女年龄:1ooo岁原形:女性僵尸。 个性:文静、善良但是有点骄傲。 喜好:读书、弹琴、绘画。 职业:医生 简介:她的肉身是北宋时的一名名妓青年早逝尸体受地气感染化为了僵尸南羽但是她的才艺和一部分生活记忆留在了南羽身上常常使南羽感到困惑。南羽在市立医院里做医生治病救人以血库里的血浆为生决不因自己的食欲杀生慈悲善良但是信奉以杀止杀的原则对看不惯的事从不手软。 瑰儿:种族:山鬼性别:女年龄:5o岁原形:姿容绝世的女子形象。 个性:开朗天真容易受骗。 喜好:和现在城市中的少男少女一样喜欢流行话题、服装、化妆品和明星。 职业:小偷家庭主妇 简介:山鬼自古被称为山神是最接近神的妖怪但是瑰儿出生时故乡就被开成了旅游区所以她象人类一样长**术几乎不会却比任何妖怪都适应人类社会她们的种族天生可以驾御两种灵兽:文狸和赤豹所以即使她不会法术也没有妖怪敢欺负她。 咖啡:种族:妖猫性别:雌性年龄:一岁半原形:咖啡色和黑色、白色相间的猫。 个性:娇气、小姐脾气。 喜好:主人、鱼干、海产品、牛奶讨厌捉老鼠和爬树最讨厌被称为妖怪。 职业:家猫 简介:原本是一只普通的家猫因为吃了帝流浆成了妖怪。它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主人喜欢的男人和主人结婚。非常喜欢自己主人的它常常想帮主人的忙结果往往是帮了到忙使主人以为有妖怪作祟而请道士来捉妖。 鹿九:种族:鹿蜀性别:雄性年龄:5o岁原形:白头、虎纹、红尾的马。 个性:胆小怕事常受欺负。 喜好:喜欢安静的日子最怕刘地和火儿。 职业:养猪的 简介:他来到城市中见世面最后在市郊开了一家养殖场养猪、鸡等动物是火儿最喜欢欺负的对象之一。 鹿为马:种族:鹿蜀性别:雄性年龄:4oo岁外形:和鹿九一样。 个性:胆小、滑头。 喜欢:抽烟喝酒。 职业:算命、收妖(就是职业骗子) 简介:他在公园摆摊算命骗钱有时也冒充道士去帮人捉妖遇到真的妖怪就逃走。 孙剑:种族:人类性别:男年龄:24岁原形:……他是个人类…… 个性:正直但是不呆板正义感很强。 喜好:喜欢捉弄自己的上司和将犯人绳之以法最恨让犯法的人逍遥法外。 职业:警察 简介:本来是司法大学高才生的他“误”入警队凭着一付好身手和一腔热血维护正义喜欢装做大义凛然、刚正不阿的样子其实是个为了维护自己心里的正义不惜一切、不择手段、诡计多端的家伙是周影的好朋友。 林青萍:种族:人类性别:女性年龄:35岁原形:……人类啊…… 个性:传统的中国女性善良坚强对孩子有些溺爱。 喜好:喜欢做家务照顾别人最爱自己的孩子。 职业:教师 简介:她的丈夫车祸死亡后和孩子相依为命但是她的孩子在十岁那年死于血癌“林睿”化身做她的孩子得到了她全部的母爱也全心全意的爱着她这个母亲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做任何事。 木鱼和尚:种族:人类性别:男性年龄:5oo岁原形:…… 个性:心如菩萨性如金刚。 喜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 职业:和尚 简介:原本是明朝的巨盗杀人如麻后来大彻大悟归依佛门他的修行早就可以莲台坐化成佛做祖但是为了普渡众生他还是留在世间。木鱼和尚是刘地相交几百年的好朋友但是他们每次见面都会大打出手并且置疑对方怎么还没死。 张倩:种族:人类性别:女性年龄:2o岁原形:这个…… 个性:温柔淡薄喜欢用置身事外的眼光看事情。 喜好:读书写作旅游。 职业:学生、作家 简介:她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学生作家笔名是“孩子”她曾经和刘地化身的女性“薛瞳”是同学也是在刘地使薛瞳消失后唯一记得这个朋友的人而且她的曾祖父曾经救过刘地的命总之她和刘地有着说不明白的牵扯也是刘地唯一另眼相看的人类。 人物(妖物)介绍二 孟蜀:种族:蛇性别:雄性年龄:3oooo岁左右(他自己已经懒得去计算了) 原型:大蛇个性:平淡寡言性情刚毅。 喜好:喜欢和人类相处 职业:木偶剧团团长兼编剧也许…… 简介:原本是大名鼎鼎的巴蛇周游各界回到人间后现故土难寻于是…… 泉先儿:种族:鲛人性别:女年龄:不详原形:半人半鱼(西方人鱼的亲戚吧?) 个性:外柔内刚其实很执拗。 喜好:金钱和喝酒 职业:采珠人、裁缝、导游等等等等…… 简介:由于人类对海洋的开和污染原本居住在立新市近海的鲛人一族迁徙到了其他世界只有她独自留了下来为保住自己的家园作一些“奇怪”的努力。“泉先”其实是古代对鲛人的别称她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使用了这样的化名。另外她的年龄她的过去等都不为人知她也从来不会提起。 罗天:种族:灌灌性别:男年龄:4oo岁原形:像鸠一样的飞禽 个性:执著努力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虽然性格比较软弱但是有时候有些冷漠自私。 简介:他的种族的歌声天生就有迷惑别人的功效是他们用来自保和觅食手段但是罗天自幼就很天真的希望别人倾听他的歌声。于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四处游荡直到来到了人间界…… 灌灌:《山海经》:青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这种鸟带在身上既然可以使人不受迷惑(古人怎么佩带一只鸟呢?难道是带着鸟的干尸想到这里就冷啊~~~~~)所以我想这种叫起来好像两个人在相互苛责的鸟应该也会迷惑人吧? 厘荔:种族:苗民性别:女年龄:2oo岁原形:无 性格:认真执著的工作女性? 简介:厘荔自幼丧母父亲修成正果后把她交给了伯父抚养。自幼跟着伯父四海飘荡的她喜欢上了信差这个行当也喜欢上了在送信的过程中结识的罗天。她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罗天能跟着她到处去旅行送信。 苗民:《山海经》大荒北经:“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颛顼生驩头驩头生苗民苗民厘姓食肉。”苗民是颛顼帝的后裔神民的一支。 陈扛山(山娃):种族:人类性别:男年龄:15岁 性格:朴实善良老实忠厚 简介:原本是普普通通的山里孩子因为救了一对妖怪姐妹而被迫于妖怪们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大的期望是一觉醒来现身边的群妖乱舞是一场梦。 和尚:种族:物品妖怪性别:男年龄:自己也不清楚原形:石头灯台 性格:慈悲善良但是很爱唠叨 简介:原本是佛前供的长明灯的他化为妖怪后还是一心一意的供佛、念经自认为是个和尚。他乐于助人立新市的很多妖怪都受过他的恩惠。刘地说他是和尚的“标本”比木鱼和尚更像和尚一万倍但是他后来却拜了木鱼和尚为师。 马路:种族:物品妖怪年龄:1岁原形:塑料警察 职业:伪交警 个性:执拗认真喜好:背诵交通法规 简介:它原本是在街道上树立的一个用于维持治安的塑料警察有了灵魂后就就自动的开始执行公务。因为当时流水线给他一次性的做了四十个一样的身体弄坏一个就回仓库换上所以无所畏惧。在别人眼里它就是一个会活动的大塑料玩具只有孙剑看来他是个真正的警察所以他认为孙剑式他同行兄弟。 江榕:种族:人类(现状况为鬼魂)年龄:十八岁 职业:花店看门人 个性:叛逆随性 简介:因为车祸死亡的少女鬼魂被刘地捡到现在居住在瑰儿地花店里。 都市妖奇谈的阅读顺序 都市妖奇谈的阅读顺序 ————声明该产品按照以下顺序“服用”效果更佳。 影之魅、女萝山鬼语相邀、百年孤、长生梦、帝流浆、巫咸之药、我是猫、给妖怪们的安全手册、朋友、真心英雄、幻游记、万兽猫最高、夜话、漫卷诗书、荒山夜雨、不良少年的资格、种地、夏日午后、雾飞花、鬼屋、周影的一天、泉先儿、为君歌一曲、过去我是猫、神探在行动。 影之魅 随着人类文明的展一种叫做“大都市”的东西开始出现在这个地球上。 在那里的大楼高耸那里有如同迷宫般的道路那里即使在夜晚也亮如白昼那里居住着各种各样的人类依靠这个城市生存自身也成为这个都市运作的动力。可是人类也许不会想到他们每建造一栋大厦每铺设一座高架桥每多亮起一盏彻夜不熄的灯光就会有多少自然环境因此而被损坏有多少其它生物失去家园使它们抑起头来时再也无法看到熟悉的星空。人们也许永远不会关心它们将何去何从但是生命是很顽强的为了生存下去它们会强迫自己去适应新的环境适应人类适应这样的都市。 人类也许永远都不会现正在和他们分享这个城市的不仅仅是野狗、野猫、鸟雀或者昆虫而已还有一些聪明的利用人类外表隐藏在人类之中的“生物”它们或者出于善意或者出于恶意它们居住在这个城市中为了生存为了捕食为了进化…… 城市大了什么样的生物都可能会有…… 市南路是立新市最繁华的夜生活地区时近午夜这里的繁华刚刚开始一样形形色色的人在五彩缤纷的霓虹之下渲泄着、享受着生命消磨着时光。 薛瞳奋力地奔跑着冲过一家家店铺从大路拐到了一条叉路上。一进这条灯光昏暗的道路身后夜市的喧闹顿时远去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薛瞳回头看看那两个男人还是紧紧地跟了上来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跑。 一辆车停在薛瞳身边驾驶座另一边的车门无声地打开来。 “小姐请上车。” “出租车?”薛瞳惊讶地看着这辆红色的桑塔纳大概司机把刚才薛瞳用手甩头的动作当作了招车所以径直开到了她身边。身后的两个男人已经跟了上来薛瞳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辆出租车没有在前面的闹市区招揽生意而开到无人的小巷中来俯身坐进了车里。 追上来的两个男人用粗话咒骂着追打着车窗其中一个甚至踢了车门一脚。 “小姐要去哪里?” 司机的声音平静地好象什么事也没生一样。 “ss大学。” 对于名牌大学的学生出入这种夜生活场所这位司机已经司空见惯了吧薛瞳想着自己这样的女性从那种地方跑出来后面又有两个男人追着看到的人都会想到那样的方面去吧?”其实刚才那两个人是……”她觉得好象有必要解释一下。 不过司机根本没有听她说话。 薛瞳侧头打量着这名司机——这辆车并没有安装一般出租车都会有的隔离网所以看对方看得特别清楚。不过跟看不看的清楚也没有什么区别这名司机属于那种长相普通常见而且是那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人即使见上九十九次薛瞳都不保证在第一百次能认出他来。 有时候会遇见喋喋不休的司机有时候会遇到喜欢听音乐的司机有时候会遇到开着收音机听新闻的司机当然也就有这种即不听音乐也不说话在沉默中行驶的司机。 看着窗外越来越冷清的景物薛瞳忽然有了一种可笑的想法:深夜里的出租车上沉默的司机孤身的女乘客通向郊外的路…… 车突然停住薛瞳猛地扭头盯着那个司机。 “到了!” “啊”薛瞳向车前看去s大学的大门就在十几步远的地方。 “车费三十元。” 薛瞳抽出几张钞票数都没数就递过去。 她刚跳下车车子就扬长而去。薛瞳看看手表再看看学校大门上悬挂的那面比太阳还准确的大钟喃喃自语:“十分钟从市南路到这里三十公里而且还穿过闹市区……” “听说了吗就是她了。” “什么?她?凭她的长相也有人买?” “你们在说什么啊?” “就是那个人……市南路……野鸡……” “呵呵真的假的……” “……” 背后的窃窃私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传入薛瞳耳朵里来她不屑的撇嘴端起洗漱用具向公用洗漱间外走去。 “瞳”张倩虽然也听到了那些谣言但是还是走上去和薛瞳并肩离开“你今天上午有课吗?” “有啊孙教授的课。” “我也是啊待会一起去吧。” 张倩看着薛瞳: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相貌平平装扮普通。张倩和她同班一年后才记住她的名字。张倩无法相信她的相貌会值得去做那些事但是薛瞳确实连续数日晚归她去了哪里呢? “嘿快看又是一个!”拿着报纸的男生语调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坐在他旁边的薛瞳从他手里接过了报纸在报纸的头条的赫然用彩色的大字印着“杀人魔连续作案刑满释放人员成为第六名被害者。” 看着这样的标题薛瞳觉得或许这张报纸和那名男生一样正在因为这件事而兴奋。在这个城市里也只有这样的新闻可以触动人们麻木的神经了。 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立新市生了六起杀人碎尸案。虽说是杀人碎尸其实死者被现的尸体了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一个头部而已。最初是一个清洁工人在垃圾堆里现了一颗人头然后第二颗、第三颗直到今天为止已经现了六名被害者。这一系列案件的共同特点就是:死者均为男性而且被害时间均为午夜之后死因是被利器割下头。其中两名死者的头凌晨被现的时候血液还没有凝固。但是死者中有公司职员、大学生、街头混混等各种身份无论是年龄、职业、外貌都没有共同点案件还有一个重大的疑点难以解释就是…… “六个死人就算剁碎了也可以装好几麻袋吧?可是警方都象过筛子一样把城市翻了一遍了连肉末都没找到。他连人头都随手乱丢了难道还要怕尸体被人现而藏起来?”学生们利用上课前的间隙对案件表着议论。 “会不会是贩卖人体器官的黑社会组织干的?”一名学生说。 另一个人摇头说:“我看啊凶手这样连续不断的作案一定是心理变态说不定是有收集尸体的癖好把尸体陈列在自己家里每天对着他们……” “啊……”他的形容让一个女生惊叫起来。大家一起跟着哄堂大笑。 薛瞳低头看着报纸喃喃自语:“尸体……被吃掉了啊……”报纸上刊登的被害者照片越看越眼熟“这不是昨天晚上追赶我的两个男人之一吗?”薛瞳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那辆送自己回来的出租车那个沉默的司机那段只用了十分钟的三十公里路程…… “那个司机……他长得什么样子来着?怎么记不起来了?”教授已经在讲课了教室里总算安静了下来薛瞳托着腮看着窗外想“晚上再去一趟市南路吧。” 薛瞳在市南路溜哒了几趟眼睛盯着一辆辆疾过去的出租车:“我记得车号好象是oo544嗯对就是oo544……”她一边嘟哝着突然扶着旁边的灯柱大笑起来“oo544‘动动我试试’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样的号码!哈哈哈笑死我了!动动我试试……哈哈!”顾不上周围的人把自己当作神经病薛瞳笑得前仰后合很久没有痛快地笑过了“动动我试试有意思我就来试试吧!”她微微的迷起了眼睛。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oo544!”薛瞳连忙挥手招车。 “请上车。”还是那个一点声音里感情都没有的司机。 “小姐去哪里?” “东郊成信养鸡场。” 市南路的街头一名穿着长裙的少女站在刚才薛瞳站过的地方带着迷惘的表情看着驶走了的出租车。她美丽的面容上那种若有所思的天真吸引了不少男性终于有两名青年上前和她搭讪。少女原本想跟上薛瞳和那辆出租车的看看眼前的男子终于还是改变了主意。 成信养鸡场位于城市和乡村交汇的地方四周都是即将收获的玉米田车行驶在连路灯都没有的小路上从车窗中只能看见两边近一人多高的玉米田和漆黑的夜空。 “停就是这里。” 离目的地还有很远薛瞳就让司机停下了车。 司机什么也没有说不仅停下车而且头上了所有车灯熄了火回过头看着薛瞳。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着薛瞳问:“你不是人类吧?” 薛瞳一把扣住司机的脖子:“都是因为你这家伙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吃饭了!即使你不是人类现在我也没得挑了!”说着一口咬在了司机的咽喉上。 “即使你想吃我我也没有血肉可以让你吃啊。”司机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原来是只‘地狼’*(1)。都是因为你这个只知道吃的家伙存在所以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 薛瞳觉自己的牙齿没有撕破皮肉的感觉也没有湿热的血液流进自己的口中她用力一扯司机的头从脖子上滚落到地上。不等薛瞳再伸出手去在地面上滚动的人头和身体便一起消失不见了。“呸呸吃到了怪东西!”薛瞳一边吐着口水一边拉开车门走了出来。 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女大学生而是长垂地手生利爪有着火红色的眼睛的模样——地狼。 一只手突然从车的阴影里伸出来抓住了它的脚腕地狼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重重地落在田地里。地狼从被自己压倒的玉米上爬起来看着从阴影里冒出来的对手:它也不再是那个青年司机而是一团人形的黑影只有一双青白色的眼睛转动着紧盯着地狼。 “原来是只低等的影魅呸呸这种魑魅魍魉根本不能用来吃。”地狼挥动了一下利爪“你这种最低等的东西竟然也可以修炼出人形真是不容易啊可惜现在我不得不让你的修行毁于一旦了。” 影魅低头躲过地狼的一爪一下子又消失在黑暗中地狼警惕地看着到处都是的暗影不知道这只可以溶和在影子中的影魅接下来会以什么地方出现。 影魅的从地狼的影子里跳出来地狼敏捷地一跃跃到了出租车顶上影魅想要追击却觉自己没法移动身体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一只脚不知何时被陷在地面里竟然无法拔出来。 “你以为我叫做‘地狼’是白叫的大地可以抓住一切即使你只是个影子!”地狼说着双手一挥泥土、石块从地面上象箭一样射出来向影魅袭去。影魅的身体在被击中前再次消失。然后从那些泥土、石块碎小的阴影中一点点出现然后凝聚在一起。它不敢再落到地上飘浮在半空中对着地狼。 “等一下”地狼想起了什么“影子不需要吃东西吧?难道那些只剩下头的人不是你吃的吗?” “……他们不是你吃的吗?” “……” 地狼一下子坐倒在车顶上摊开手说:“什么嘛?原来是找错了人白费我半个晚上的力气。” 影魅落下来将信将疑地问:“确实不是你干的?” 地狼盘腿坐在车顶上说:“骗你有什么好处?再说我象那种挑食的家伙吗?吃东西还要留下个头给人类看。” 影魅落到地面上慢慢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这么说你也在找那个家伙了?” 说起“那个家伙”地狼就一肚子气:“当然了你知道它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吗?原本市南路是个多好的觅食地点可以吃的对象多得挑都挑不完被它这么一弄人类的警察什么的都涌到那里我完全没出法吃东西了。它擅自跑到我的地盘里吃人也就算了竟然还不顾规矩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你说这样的家伙不教训怎么行!”它停了停问“你也在找它?为什么?你总不会是为了食物而……” 影魅说:“因为它给我添了大麻烦:它吃的人里面有一个出租车司机那是我雇佣来白天替我开车的我自己平时只有晚上才出来。现在他死了人类的警察调查他周围的所有人现那个司机曾经侵吞了我数目不小的车费加上我平时在夜里出来开车没有什么叫‘不在场证明’的东西就把我列为了怀疑对象。我们都不喜欢被人类注意这样的事很让人心烦它再不停止乱来我的生活就要被搅乱了。” “那么我们就有相同的目的了”地狼从车顶上跳下来“要不要跟我合作?教训一下那个不懂规矩的家伙。”说着恢复成薛瞳的样子向影魅伸出手来“我现在名字叫薛瞳。” 影魅伸手跟她握了一下说:“周影。” “周影!哈哈哈哈……”薛瞳大笑起来“你是魅影名字叫周影——周围全是影子?!你的车号是动动我试试……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个家伙这么有幽默感!” 周影看着她露出人类看到神经病时的典型表情。 看到周影一点都不附合自己薛瞳笑了一会也觉得无趣挥挥手准备离开她走了没几步周影忽然叫:“等一下。” 薛瞳抱着臂回过头来 “你还没有给我车费。” “什么?” “车费四十元谢谢。” 薛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我已经没有算‘回空’了。” 薛瞳一边不情愿地掏出钱包一边嘟囔:“出租车开开作个样子就行了你还真用它挣钱不成?我们想从人类社会得到钱办法多得是吧!” “人类是通过工作来挣钱的我的工作就是开出租车。” “你又不是人类。” “所以才要学着做个人类。” 薛瞳皱眉说:“我们比人类长寿比人类强大干嘛要学着做人类?”一边把一张佰元大钞塞到他手里挥挥手说“别找了!” 周影还是找出五十五元来给她一边说:“象我这样低级的魉魅想要得成正果必须先成为人类才行没有别的途径。” “什么?” “没有别的途径。” “前面那一句!” “先成为人类。” “再前面!” 周影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刚才说你想‘得成正果’?我没有听错吧?” “对啊。” “‘得成正果’!哈哈哈哈!”薛瞳纵声大笑起来几乎笑得要在地上打滚干脆趴在车前盖上用手拍打着车头大笑“我几百年没听过了现在还有人要‘得成正果’!天啊你这家伙实在太逗了!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简直……简直……哈哈哈……” 周影看着她一下一下打在车头上心疼地皱起眉头:“我们这些妖物生存的目的不就是修练成功得成正果吗?” “喂喂喂别在那里‘我们’‘我们’的啊现在有那种想法的神经病可就你一个了我也好其它的家伙也好可没听过有谁有这种想法!”薛瞳好不容易忍住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站起来“在以前或许是这样:在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周围的同类还是忙着吸取日月精华、采补、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得成正果但那已经是几百年前老掉牙的皇历了。现在人类的文明越来越达到处都是这种繁华的大城市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容易谁还要修什么正果啊? 比如以前要是吃了一个人不管处理的多么干净那个人的消失也会在他生活的那个村庄、城镇引来惊慌和议论现在不同了在这样的大都市里一个人失踪十个人失踪就算有一百个人失踪都不会引起怀疑我们只要手脚干净一点就可以尽情地吃。以前想要混进人群里需要一大堆谎言因为周围的人总会对你的来历啊、过去啊什么的问个不休现在不同了只要交出几张有法律效用的表格你就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类。只要你用人类的样子站在那里才没有人会关心人皮下面包着什么。 所为的修成正果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让自己拥有更好的生活。现在的人类当中已经很少有灵力师这类的职业几乎没有可以降服我们的人了而且我自己觉得过这种偶尔吃个把人打打牙祭平时就尽情享受人类明的一切娱乐和舒适生活就已经很好了——其它的家伙大多数也是跟我一样都有差不多的想法觉得这样生活很不错何苦还要辛辛苦苦修行上千年去得什么正果呢?修成正果又怎样?成为了神、魔、仙又怎样?一定比现在过得好吗?我们的时间也不是无限的应该及时行乐才对。能够得成正果的一万个里面也不见得有一个劝告你还是别自讨苦吃了你不喜欢吃人下次介绍去玩玩其他有趣的事物别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那种事上了。” 薛瞳说完向他挥挥手隐没在土地中离去了。 周影看着她消失第一次开始考虑自己为什么要“得成正果”。 它原本是一只最低级的影魅魑魅魍魉在妖物中已经是最低等的没有什么智力和法力的东西了影魅更是低级中的低级它们连形态都没有只是一团阴影而已。在空间中没有目的的飘荡或凝结、或飘散连思维能力都没有。周影能够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修炼成“妖”已经是近似于奇迹的异数了。 它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才成为一只“妖”然后又用了一百年才成为“周影”。周影来到这座城市中学习怎么作一个“人类”因为他本能的知道“妖”要修成正果必须要先学会“做人”。 为什么要修成正果? 这原本是周影知道的唯一目的但是既然其它的妖不这么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作?一只妖不去修炼正果又要做什么?吃人?享受?这一切又为什么? 周影用手敲敲头。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虽然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形体和思想但是现在它不但还没有学会做人连怎么做一只妖都没有学会。 “还是没找到它!”薛瞳长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周影的车上。 他们两个合作寻找那只连续吃人的妖物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每天都会出被害者但是周影和薛瞳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薛瞳呻吟着说:“原本是隔一天吃一个人现在是一天吃一个还每次都留下个人头它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饿死的。” 周影想起什么认真地问:“如果不吃人吃其它的东西你能吃饱吗?会被饿死吗?” “人类的食物很好吃我吃什么都能吃饱。刚才说不吃人会饿死是跟你开玩笑了只是人很好吃这一段时间就很想吃吃解馋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一般多久吃一次人?” “看心情啊多的时候几年不吃少的时候十几天吃一个吧——看看遇不遇得见想吃的人。你不是吃素的吗?为什么问这些?” “其它吃人的妖物也和你一样吗?” “不是说过大家差不多的!你到底想问什么?想学着吃人了?我教你!” 周影凝视着她问:“那‘它’为什么每天都要吃?”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它怎么吃人吃得这么频繁不至于这么饿吧?难道……”她和周影相互望着异口同声地说:“它拿人类当作主食吃啊!” “拿人当作主食的妖物有多少?” “一般没有这样的啊除非他是有意的任着性子乱来。”薛瞳用手打了一拳车顶:“它疯了啊!这样下去人类再愚蠢也会觉察不对劲的它又吃的这么嚣张万一把有灵力的人类或喜欢多管闲事的仙、灵引来;这个城市里的妖精们可要跟它一起遭殃了!”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它就在这一带它也依旧每天出来吃人我们偏偏找不到它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它的等级比我们高……它不是一只妖可能是一只精一只灵它比我们强大所以能在我们面前隐藏自己的妖气。也许它在旁边看着我们每天寻找它正觉得秀有趣呢。”说着说着薛瞳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周影也是变得脸色苍白:“那么还要找下去吗?” “也许不等找到它我们反而成了它的食物啊。”薛瞳叹气说“你觉得呢?” 周影说:“我不是早说过吗就算想吃我我也没有血肉可以用来吃啊。而且我还有一个‘护身符’可以依靠我想……不找到它叫觉得这个城市没法住的安心似的。我还要去找它!你呢?” “对不找到它这个城市就没法安心地住下去了!我们找!”她耸耸肩“大不了打不过它就逃到别的城市去住现在先别想这么多了!反正我也不能让你孤军作战。”她拉开车门坐到周影身边“先送我回学校我今天累得一步想自己走了——我会付你车钱的。” 周影看看她动车子说:“今天不收钱免费送你。” “哎周影你说的‘护身符’是什么啊?给我看看?” “现在不在。” “别小气了‘护身符’不放在身边?给我看看吧。” “别妨碍我开车。” “在哪里呢?我自己找……” “薛瞳……” “……” 红色桑塔纳驶过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它充满了嘲弄的目光。 “这个怎么样?” “太胖!吃了会增肥。” “那个呢?” “太瘦硌牙。” “不胖不瘦那个?” “太丑不吃。” “……你已经选了三个钟头了满街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吃的吗?” “难得吃一次怎么能吃看起来就不好吃的东西!” 周影和薛瞳坐在车里对着过往的人群挑挑捡捡。 他们觉得既然“那个家伙”用如此嚣张的方法吃人它一定是把这个地方看作了它自己的势力范围目空一切。如果有其它的妖物也在这里捕猎的话这个自大的家伙一定会忍受不了。所以他们决定由薛瞳出马在这里吃一个人看看能不能激怒那个家伙使它主动来找他们。但是薛瞳坚持吃东西要色香味俱全挑剔的选了半个晚上还是没有选好目标。 街头一阵喧闹声传来周影把车往前开了一点看到一伙醉醺醺的男人正在撕扯殴打一名女子不一会那个女子的上衣就被他们扯掉赤着上身蜷在地上哭泣。其中一个男人抓住她的头强行在她嘴上乱吻然后一个耳光把她打倒抓起她的手提袋哼着下流的曲调一行人向前走去。两边的行人和看热闹的人纷纷给他们让路。 那名女子坐在路中哭泣却没有一个人过去扶她起来。 这个城市这条街道就是这样冷漠残忍弱肉强食。不但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就连这个城市的妖物对此也早已司空见惯了。 “我要吃他。”薛瞳指着那个男人。 “他喝醉了好吃吗?”周影评论说。 “我就喜欢酒心巧克力怎样?不行啊?” 周影眼神里闪过一抹明了动车子悄悄跟上了那群男人。 漆黑的玉米田中地狼把猎物扔在地上下口之前先东张西望了一番确信没有第三者在周围后他才放心地咬断了猎物的喉咙开始慢慢地品尝。 一片乌云飘过来把原本就不明亮的残月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条黑影从田中跳出来扑到了地狼身上。地狼已经有了准备不等对方的牙齿咬中自己就地滚到了旁边。 “你终于出现了。”地狼舔着手背上的轻伤盯着对方说“不守规矩的家伙给别人添了那么多麻烦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袭击地狼的是一名人类的少女“她”刚刚收起长如利刃的爪子用舌头吸去了指尖上沾到的地狼的一滴血。用妩媚到有些梦幻的神情着着地狼。什么话都没说。 地狼站起来郑重地说:“如果你想在这个城市生活我不反对但是请你以后注意:不要变成过份美丽的人类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太挑食至少吃剩余下的部分要想办法处理掉。即使是我们想要住在人类的城市里有一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论何时尽量不要引起人类的注意。” “变成美丽的样子比较容易吸引‘食物’吗。”“少女”用柔美的声音说“而且我根本不想生活在人类的城市里对我而言这里只是储存食物的仓库而已啊。人类会不会注意到我我才不在乎呢难道你会在乎‘食物’的想法不成?地狼。” 地狼冷酷地看着“她”说:“对我而言这个城市可不仅仅是有很多食物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我喜欢它的舒适也喜欢人类文明提供的享受和娱乐你的作为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如果你执意要这样下去那么我只能请你离开这个城市。” “这里的食物很美味我可不打算现在离开。”“少女”娇声娇气地说:“我当然总有一天会走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就是现在你必须离开——不过你可以选择活着离开还是变成尸体再走。” “呵呵呵地狼你只是一只妖而已却在比你等级高的我面前说大话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已经想过了吧?” “好言相劝你既然不听那就死吧!” 随着地狼的话音落地原本躺在“少女”脚边的“尸体”忽然跳起来从背后抱住她双手插进了她的肩头地狼趁机扑上来张口向她的喉咽咬下去。“少女”奋力一扭脖子地狼只咬住了她的肩膀。随着少女出的一声尖利的嚎叫她身后的“尸体”一下子扑过来推开了地狼两刺眼的白光象闪电一样飞舞过挡在地狼和“少女”之间的那种“尸体”顿时化为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少女”的周围。 地狼看着“少女”此时的样子:它的身体还象人类但是背上生着长长的鬃毛脚象马蹄手象虎爪。十只手指宛如十把弯曲而锋利的镰刀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着寒光它的这双利爪连岩石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连日来被它吃掉的人类就是被这双利爪切下了头颅。它的头部长着一颗龙头利齿突出唇外鸡蛋大的眼睛放射出青色的幽光。 “猰貐!*(2)”地狼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惹到大麻烦了!周影你没事吧?” 被猰貐的利爪撕成碎片的“尸体”已经化成了无数的黑影一片片仿佛很吃力地在蠕动着终于揉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人形坐了起来——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被切成碎片的就变成没有再生能力的地狼了。“我没事你也不要紧吧?” “马上就会‘要紧’了它是一只猰貐!”地狼紧张地盯着敌人汗水开始渗出皮肤“我们或许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猰貐原本是一名天神他被同僚2负神和他的臣子危谋害充满怨恨的尸体化为了龙、虎爪的怪物。这只怪物“猰貐”完全迷失了作为神时的性情凶残暴虐以吃人为生并且逐渐形成了一个妖物的种群。这种怪物虽然是精怪的一种但是它们最初是由天神的尸体化成的神的法力或多或少地残留在了它们的体内所以它们这个种类的力量之强大在精、妖、鬼、怪之中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眼前这只猰貐对着地狼、影魅这样的对手一点也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地狼双手一扬地面裂开了一个大口所有的泥土、岩石纷纷化为武器向猰貐射去猰貐连移动都没有动舞动双手这些东西便被他砍得粉碎在这些东西的阴影里影魅手执一柄影子凝结成的长刀忽然闪现出来一刀刺中了猰貐的胸口。猰貐“咯咯”地笑着迎着它的刀一挺胸膛影魅的影刀连它的皮肤都没有刺破猰貐利爪一抬影魅飞了出去倒在田地里。 猰貐的这一爪用上了很强的法力影魅跪在地上肩头的缺口一时竟无法复原。 地狼抬起一块大石头凌头向猰貐压下去自己趁着它抬头击碎石头的机会潜入地下来到对手的正下方扯住它的脚踝用力往地下一拽猰貐的小腿以下顿时陷进了地面无法动弹。地狼的利爪从地下探出来五只尖指一起插进了它的大腿。猰貐因为疼痛而低哼了一起用力抬腿踢出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不仅大批的泥土被它踢出去地狼也被从地下扔了出来它捂着自己刚才抓伤猰貐的左爪在地上连连翻滚才爬起来它的左手却已经被猰貐刚才的一脚踢断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它手中?”活了几百年地狼第一次冒出这样绝望的念头。 “你是一只很勇敢的地狼”猰貐的声音如同人类的幼儿十分天真可爱“我会为了你打破只吃人的习惯的——虽然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说着向地狼走去。 猰貐走了几步忽然觉自己无法移动。仔细一看才现周围密密麻麻的玉米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实体象一个笼子一样困住了它的行动。“影魅!”它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因为它自己的影子正蓦地跳了起来舞动利爪向它扑来。 影子虽然不可有和实体一样的力量但是它却是打不坏、杀不死的。猰貐和自己的影子搏斗之余还要应付再次扑上来的地狼心情开始急躁猛得咆哮一声身体突然涨大无数的水箭从它口中射出去地狼和影魅一起被击中摔倒在它脚下。 地狼被一支水箭射穿了腹部血流不止委顿在地。 对于影魅来说操纵生物的影子本来就犹比别的更加消耗精力更何况是象猰貐这样的法力强大的精怪的影子它已经耗尽了精力又被水箭穿透连他自身的影像也越来越淡几乎可以透过他看见后面的东西了。 猰貐也不再是原来那付气定神闲地样子它的身上满上地狼抓的一道道血痕耳朵被影魅撕开了一条血口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它看着两个对手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气愤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你们竟然可以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你们这样低等的家伙!”说着抬脚向影魅踩下去。 “啊!”地狼惊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影魅在它脚下飘散勉强凝结起再一脚再飘散又再一次勉强凝结。影魅的再生一次比一次吃力凝结后的身体也越来越淡。 “混蛋!别碰它!”地狼猛地扑上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勒住猰貐的双臂把它拖离影魅:“周影你快点逃!” “地狼……” “快逃!” 猰貐的利爪插进了地狼的肩背但是它依旧没有放手死死的抱住对方。 “火儿就是现在!”影魅大喊一声向着无法动弹的猰貐扔出一样东西“快动手!” 地狼看着那件小小的东西闪闪着一点火光向它们飞来“只是一枝点燃的火柴而已啊。”心中刚刚这么想火柴那朵小小的燃烧着的火焰里猛地扑出一团亮光令地狼不敢直视地闭上眼它的鼻子里嗅到皮肉烧炙的气味。 影魅冲过来抱住地狼把它从猰貐身边扯开。 地狼不可置信地看着空中问:“那是……什么?” “我的‘护身符’。” “天啊那是……那是一只必方*(3)啊!” 空中飞动着一只鹰般大小的“鸟”它的样子很象“凤凰”这种神物但是只有一只脚爪而且它的身体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是燃烧着的火焰形成的此时它身上的火焰如此猛烈地燃烧不但照亮了周围一切并且使它本身看起来象是金黄色的了。 必方火的灵兽。 灵在神、魔、仙、灵、精、妖、鬼、怪、魃、魅、魍、魉的划分中是最特别的一种。它们的法力是生与俱来的并不用通过修炼取得但是它们也不能提升等级得成正果。这种法力仅次于神、魔、仙之下的灵物一般居住在一个叫作“昆仑”的地方只有神、魔、仙可以把它们召唤出来驭使它们为自己服务。不知为什么影魅的身边竟会有一只必方而且还会听从等级低比灵许多的影魅的命令。 和其它的灵兽:应龙、大风、飞廉、游光等相比属性为火的必方对于低等的妖物有更大的威慑力因为“火”自古以来就有驱妖的作用地狼等第一次看见必方内心的恐惧比看到猰貐时还要难以掩饰。但是它看得出来这只必方还是只幼兽长大的成年必方应该象凤凰般大小而且一只成年必方的一击恐怕足以把一只猰貐烧熟而现在猰貐还在向空中乱抓企图把必方打落。 “火儿小心他的水箭!” 必方出其不意的一击烧瞎了猰貐的眼睛但是此后猰貐挥爪乱抓又用法术四处攻击必方就无法再靠近它了。绕着对方飞了几圈后必方有点着急试着冲上去几次反而被打落了几片羽毛这些羽毛一脱离它的身体便化作了火焰烧焦了几块草地。 影魅知道这只年幼的必方还不足以和猰貐对抗纵身上去帮忙。 猰貐瞎了眼又痛又气利爪的挥舞越来越没有章法它的攻击大多数都被必方化解终于被影魅缠住了身体地狼扑上去一口咬断了它的喉咙。 猰貐摇摇晃晃跃倒在地四肢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地狼和影魅对望一眼也一齐跌坐在地上也无力再动了。 必方从空中落在影魅肩上撒娇似地把头塞到它怀里。地狼慌忙从它们身边爬开几步指着必方说:“喂别叫那东西造近我!” 影魅抚摸着必方的羽毛白了它一眼:“火儿还是小孩子你怕什么?可是它救了我们!” “就是就是!”必方也从它手下伸出头来咂着嘴说“忘恩负义!” 地狼裂裂嘴反正它是不敢靠近一只必方不论它是不是小孩子。它走到猰貐尸体边用脚踢踢说:“叫那只必方把它烧了吗?免得人类现了大惊小怪。” “你不是饿了吗?吃干净点就是了。”影魅觉得放一把大火太招惹了。 地狼一下子回过头来看着它:“我们雄性地狼不吃雌性的!不是同类的雌性也不吃!” “啊!”影魅一下瞪大了眼“可是薛瞳不是女的吗?” “‘薛瞳’?那是为了捕食方便才变成的样子啊!你看看我的真身”地狼上下地打量自己“我哪里象雌性啊?该不会……影魅你不会是不会分辨雌雄吧?” “人类的男女很好分辨。” “只认识人类?那就是真的分不开了!” “我们魑魅本来就没有性别的!”影魅恼羞成怒地说。 “那么你是一直以为我是雌性了?哈哈哈哈我是雌性!哈哈哈哈!不行了!”地狼放肆地大笑起来一边因为触动了伤口而痛的皱眉一边又想大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它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挥挥手说:“不过没关系以为我会教你的。我还会教你怎么过的舒服怎么享受人类明的东西人你会上网吗?我最近现了一个连网游戏我可以教你我们一起组队去打架可以开枪‘砰砰’……” “谢谢但我还要修炼恐怕不能分心去学那些。” “修炼?你还没放弃修成正果的打算啊!” “我这次认真想过了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拼命修炼但是既然大家都不一样:你是喜欢人类的生活喜欢过舒服的日子为了保护这样的生活甚至不惜和猰貐这种对手战斗;猰貐就想尽情的吃人什么规矩都不顾虑。而我呢你们这两种生活我都不喜欢。”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一出世就什么都有了:思想、形体、法力……所以你们想过什么日子完全可以自己挑选而我是一只最低级的从沼泽的阴气里生出来的影魅原本没有形体没有思维什么都没有我不修炼进化的话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现在虽然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日子了但是我又觉得很想知道一只象我这样的影魅可以作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自己说明白没有?我也不是非得要修成正果不可就是想知道我一只影魅努力过之后可以成为什么?可以走到哪一步?” “你会修成正果!”地狼说“因为你这么努力、执着而且因为我聪明的地狼不会和你竞争你当然有机会了!” 影魅失笑问:“是吗?” “有进步有进步!”地狼大声嚷嚷起来“你现在在笑喔!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笑越来越象人类了!很大的进步啊!” 影魅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道作什么表情才好。 “不过还不行!我来教你怎么笑。”地狼说着把一只脚踩在猰貐的尸体上指着尸体大声说:“你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竟然敢和我作对!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地狼哈哈哈!哈哈哈……”说着张狂地大笑起来。 影魅看着它先是抿起嘴唇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街边的一名青年男子吸引了路过的女性大半的目光。这名身材修长五观俊美的男子很知道自己的出众旁若无人地微笑着一辆出租车不等他招手就在街边停下来青年男子钻进车里。 “先生去哪里?” “xx旅馆和‘雌性’有约会喔!”青年男子对着车上的反光镜搔弄姿地说。 周影白了他一眼:“不是说在人类中生活外表要尽量不引起他们注意吗?” “那是指为了捕食猎物吃的时候我现在的目的又不是吃不对也是为了‘吃’不吃到肚子的‘吃’呢!” 周影摇着头淡淡一笑。 “对了我现在名字中‘刘地’你要记住啊。” “刘地?” “你都可以叫‘周影’了我为什么不能叫‘留地’?” “随便你。” 刘地深吸口气皱皱鼻子问:“你车里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我刚刚拉了一家黄鼠狼他们的味道吧?” “黄鼠狼?” “嗯拉他们去肯德基了。” “黄鼠狼去肯德基!哈哈……”刘地看着车窗外的繁华街道感叹说“城市大了还真是什么生物都会有啊……” (《影之魅》完) ※※※※※ 注: 1、地狼:《尸子》:地中有犬名曰地狼。地狼就是一种在土中生存的就象鱼在水中生活一样的怪物外形向狗象其他怪物一样修行到一定地步就可以拥有人型的外表。 2、猰貐:《山海经·海内北经》:2负之臣曰危危与2负杀猰貐。 《山海经·海内西经》:猰貐龙居溺水中……其音如婴儿是食人。 在古代神话中猰貐只有一只而且因为为害世间在后羿射日的故事中被后羿诛杀《都市妖奇谈》的故事中则把它写成了一个种群这是笔者在小说中的构想请勿多作追究。 3、必方:《法苑珠林·后泽圆》:火之精名曰必方状如鸟…… 《山海经·西次三丝》:有鸟焉其状如鹤赤文青质而白喙曰必方其鸣自叫。 必方就是一种火的精灵传说中黄帝在西泰山会合天下鬼神他坐着六条蛟龙挽的宝车中为他驾车的就是必方。这个必方既然有资格为黄帝驾车而且可以驭六条蛟龙可见它是一种法力强大的灵兽。 女萝山鬼语相邀 “喂跟我约会的时候还在想着工作吗?我看看在写什么?” “没什么工作日记而已。” “咦这个男人是谁?被你这个刑警随身带着他的照片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喔是通缉犯吗?” “那倒不是他只是一个案子的相关人员连嫌疑犯都算不上。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可疑!” “看照片可是个挺老实的人啊他犯了什么案子?竟然倒霉的落在你这个工作狂手中。” “说来话长你还记得几个月前轰动一时的‘断头案’吗?” “就是那个只现了六、七名死者的头但是他们身体的其他部分却一直找不到不知道凶手把它们弄到哪里去了的案子吗?我当然知道好歹我也是刑警的女朋友啊!听说到现在也没有破案对吗?这样的事太可怕了!……难道你是说这个人和那个案子……” “对这个人名叫周影是个出租车司机就是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 “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没有证据当然不能乱说但是他确实很可疑!” “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他是个出租车司机他有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虽然他以开出租车为生但是他白天雇了一个司机替他开车他自己只在晚上工作。任谁想一下也知道出租车这一行不仅白天的收入比晚上好就算安全系数也是白天高些。所以一般的车主即使要雇人开车除非是白天有其他的工作否则都是让雇来的司机晚上工作的。这个周影却与众不同他白天没有其他工作也不出门却偏偏要选择晚上开车。” “这只是人家的生活习惯扯不到犯罪行为上去吧?” “可是他雇的那个司机死了啊!第一个被害者就是他。” “啊!可是……他的杀人动机呢?” “那个司机坑周影的钱!那个司机总在车费上动手脚他给周影开了九个月车前前后后弄走了四千多——这还是估计的数目这种事没法查出准确的数字来。一辆出租车总共能挣多少?你想想周影能不恨他?” “周影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找他问过话他说早就觉了但是觉得那个司机上有老下有小挺不容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么说他是好人啊。” “你呀老是这么天真!有一天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反正我是越调查越觉得周影可疑。监视他那么久最大的现就是他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傍晚6:3o分准时和雇来的司机交班工作到次日凌晨6:oo然后开车去公园……” “晨运?” “不知道算不算晨运他就是坐在假山上的亭子里看风景太阳出来后就走。7:oo整和雇来的司机交班然后步行去市习一天的食品7:3o分加家。回家后不再出门一直到再次出车为止。但是他每个周三下午会出门逛书店。新华书店、科教书店、文化书店、外文书店……一路下来决不拐弯连先后顺序都不会错最后去市立图书馆借书还书回家。他一周除了工作就出这一次门。没有亲戚、朋友和邻居没有往来家里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你说他可不可疑!” “我觉得人家挺正派的啊生活规律勤奋好学知识面还挺广呢!你们现人家有什么不良行为吗?” “就是没有才可疑啊!你想想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娱乐场所连邻居都不来往意味着什么?” “……正人君子?” “拜托!你没听过俗话说‘清水池塘不养鱼’的!象这种外表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人背后才容易有大问题呢!那么孤僻的人最容易产生心理扭曲说不定他就是那个连杀了六个人的变态杀人狂呢!” “这么说来……就算他有理由杀那个雇来的司机其他人呢?和他有什么关联吗?” “他毕竟是个出租车司机啊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可能遇到的说不定那些人坐车的时候得罪了他呢?再说那些变态杀人狂杀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我记得去年系列杀人案的犯人就是只要看到镶着金牙的人就想杀他……不过你说那么多死者都只剩一个头其他部分凶手能怎么处理呢?他要怎么藏这些东西才能连警方拉网式的调查都找不出来呢?……反正我觉得周影有最大的嫌疑我会继续监视他看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好了明明是难得的约会却一直在说变态杀人狂啊、尸体啊、人头啊什么的……你女朋友我真的不如这些有魅力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提到工作就……” “算了原谅你了!反正认真是你的优点。” “喔你今天这副手镯戴了一对呢。平时都是只看见你戴一只。” “我今天没有戴手表……怎么样漂亮吗?它们是我母亲的遗物呢。” “漂是漂亮不过和戴它们的人相比的话可就差远了……” “……” ※※※※※ 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在街上慢慢地行驶周影一边开车一边把在他膝盖上睡着的毕方放进一个火柴盒里。 周影是一个以人类的外表和身份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妖怪他的原形是一只影魅。 影魅原本是妖怪中最低级的一咱是从原始森林的阴气和沼泽的湿气中生出来的没有形体、没有思维的影子寿命短暂朝生墓灭。但是这一只却凭借着机缘巧合和自己的辛勤修炼成为了小有道行的妖物。由于它的目的是修成正果成为神、魔、仙当中的一员所以幻化成*人来到城市里学着做一名人类因为“做人”是修炼者的必修课。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周影”的名字安静地混迹在人群中生活。 前些日子一只“窫窳”来到这个城市里随意吃人它毫不掩饰地行为引起了人类的关注也给周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一向不管闲事、潜心修炼的周影最后也忍无可忍终于和另一只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妖怪——一只地狼联手在火灵毕方的协助下除掉了这只窫窳周影也因为这件事而结训他他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化名“刘地”的地狼。 必方“火儿”是一只“灵”等级远远高于“妖怪”本来是只有最高等的神、魔、仙才可以驭使的神兽但是火儿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和周影生活在一起。火儿还是一个幼兽法力不足前些日子在和窫窳战斗中它消耗了过多的力量最近一直昏昏欲睡的样子。 ※※※※※ 周影一只手把必方睡着的火柴盒放进上衣口袋里一支手扶着方向盘路边突然冲出来的人影把它吓了一跳车差一点冲到路沿上。 冲过来的人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钻进了车里大喊:“开车!‘人类’追来了!” “‘人类’?”周影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女子”“小姐去哪里?” “随便!” “……” “大家都是同类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周影动了车子追赶这名女子的男人跑过来时只看到了一辆飞驶而去的出租车。 周影再次打量车上的女子中等身材五观平凡——混迹于人群中的妖物们常常会把自己变作极不引人注意的外表周影自己也是这样象刘地那样把自己弄得要多引人侧目有多引人侧目的妖怪少之又少。周影虽然一时无法分辨她是哪一类的妖怪但是还是在她说“大家都是同类”之后淡淡地声明:“我们不是同类。” “反正都不是人类啊也算是同类吧!” “……”如果知道自己是影魅的话大概就不会称自己是“同类”了吧?毕竟“影魅”是一种低级到连妖物们都不认同的魑魅。周影什么都没有说把车停在了路边说:“好了下车。” “缩地术”是一种周影擅长的法术如果车上偶尔拉到非人类的客人他就会用这种法术快地到达目的地。 “车费四十元谢谢。——虽然使用法术缩短了行车时间但是车费他是一分都不会少收的。” “这是哪里啊?”车上的女子隔着车窗张望“怎么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没有。” “西郊离追你的人很远了。” “你要我在这里下车?我怎么回去?” “法术。” “不会!”女子一卡腰“我要是会法术怎么可能因为偷了个钱包就被人类到处追!” “……” “喂我不管你可得送我回市区!” “去哪?”周影边问边低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这样低等的魑魅都知道潜心修行而这些天生就拥有法力、智慧和形体的种类却不能呢?他现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大部分的妖怪都把修炼当作一件可笑的事连他唯一的朋友刘地也是这样难道对于他们来说“努力”这种事情真的是这样难以接受吗?周影一边开车一边从反光镜中看着那个“女子”再次摇了摇头。 七点三十分周影和平时一样准时回到他的住处手里照例提着在市买来的一天的食物:给火儿的肉食和他自己吃的青菜。他喜欢过一种有规律的生活对于任何打乱他生活秩序的事情都很反感可是当他打开门之后却意外地看到了沙上的女子。 “嗨刚刚回来!” 即使被朋友刘地形容为“表情没变好”的周影这种时候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沉下了脸。 “因为昨天晚上偷来的钱包里没有什么钱不够付我欠下的房租所以被房东赶出来了。你是我唯一认识的同类我只能来投奔你了不会不收留我吧!” “我们不是同类。”周影一边重申一边眯起眼睛考虑要不要把这个破坏他生活秩序的家伙扔出去。“不过她是‘雌性’刘地会很高兴认识她吧?”这么想着周影拿起电话打给喜欢和“雌性”交往的朋友。 看到周影打电话女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等周影在无人接听放下电话后她不相信地叫:“原来你这古板的妖怪也会用电话啊!打给谁?” “朋友看他收不收留你。” “你也有朋友?!那你是不想收留我了准备把我怎么样?”她侧着头盯着周影一付准备耍赖的模样。 “你可以在这里等到我打到他为止。”周影决定。毕竟大家都是人类眼中的异类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周影也不愿意表现的过于无情。而且他觉得刘地今天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到时候把这个麻烦丢给他就好了他多半会很乐于接过去。 “我叫瑰儿你呢?” “……” “你做人类总会有名字吧?” “……” “你这房子不错看来做出租车司机收入不错啊。还是用别的法子弄钱?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法术高明的妖对你们在这种大城市里讨生活可比我容易多了。”女子坐在沙上自己动手倒了水自己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周影却连一句都没有接茬她不由有点无趣开始东张西望地打量这所房子:象她所说的这是一座不错的房子很宽敞的二室一厅客厅里有一组沙和一台电视dvd机和一些摆放整齐的碟片到处都收拾的一尘不染。乍看之下这里和普通人家相比没什么区别——如果这晨的主人不是一只妖怪的话。 妖怪屋主就在窗口下躺在地板上任由阳光直射在身上。虽然他不动不语但是瑰儿知道他并没有睡着。穿过玻璃窗的阳光用非人类的目光看来正在凝结成一颗一颗小米粒大的金色光粒环绕着周影的身体然后慢慢地渗入到他的身体里面去。瑰儿知道他这是在吸取阳光的精华。 所谓的吸取日月精华是修炼的一种方法就是利用从日、月光华中采集的精髓一点一点的替代、抽换自己身体内的细胞、血肉、骨骼、皮毛凝固自己的元神。如此周而复始修炼者的身体会越来越接近完美法力也会越来越强大。但是这种修炼非常消耗时间瑰儿曾经听说过即使最勤奋最有天份的修炼者吸取日月精华进行一次这样的脱胎换骨也要用大约二百年的时间只靠这一种法方修行想要得成正果的话几千年都不够。 修炼的方法有三种:吸取日用日月精华、采补和得到帮助:所谓得到帮助就是诚心地信奉某位已经得成正果的修炼者(神、魔、仙中的一位)从而得到对方的指引和帮助是修炼的捷径。但是能够踏上这条捷径的幸运儿少之又少往往是终身供奉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应所以另外两种方法才是修炼者们的主要选择;吸取日月精华是三种方法是中最简单的一种不需要外界的帮助即使初学者也可以轻松掌握。但是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难走的路想采用这种方法就得有非凡的毅力利用这种方法修炼却半途而弃的修炼者比比皆是。瑰儿曾听一位前辈说过修成正果的神魔仙不少采用这种方法成功的却一个也没有;如果一个修炼者没有乎寻常的幸运又没有非凡的毅力的话剩下的选择就是采补。顾名思义这种方法就是采集其它生灵甚至是其他修炼者的精华补充自己的身体和元神不论是采药炼丹、媚惑、吸取还是干脆“服用”都是采补的方式。其实大部分修炼者都是采用吸取日月精华和采补相结合的方法进行修炼的瑰儿想不知道周影用的是哪一种? 瑰儿一直盯着周影认为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因为阳光中精华的凝结的过程已经停止了他现在只是很安静地躺在那里。 瑰儿靠近他一些仔细地打量这个“男子”就象周影分辨不出她是什么一样她也一样分辩不出周影的原形。但是他幻化的形体对于一个想要混居入人类之中的妖怪来说十分完美一点被人类称之为特点或个性的地方都没有留下绝对不会给别人任何印象这了说明了他的法术高明吧? 再靠近几步瑰儿连他的呼吸声也听的清楚了。 当瑰儿走到周影身边时确定他是完全睡着了。 瑰儿猛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反匕向着周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匕准确地命中了目标但是瑰儿的手一点都没有感到刺中东西。周影的胸口随着她刺下去的匕开了一个洞而且这个洞越来越大快扩展最后周影的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影子……”瑰儿喃喃地说“原来是一只影魅。” 不等她再做出别的举动一团亮光从周影身上扑过来直接冲向瑰儿。瑰儿惨呼一声身体被击飞出去碰到墙壁又跌到地上她蜷缩在那里捂着胸口惊惶失措地看着一只因为生气而全身火焰变成金色的必方一步步接近自己。 “竟敢暗算我!”火儿怒气冲冲地叫——周影把火儿用来睡觉的火柴盒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瑰儿刺杀周影时当其冲的便刺中了那个火柴盒。虽然这样的攻击不足以伤害火儿但是让它觉得十分生气。“你竟然敢打扰我睡觉!我要把你烤熟然后做成羊肉串吃掉!”姑且不论瑰儿的原形是什么?可不可能做成“羊”肉串但是火儿真真正正的生气了。这只必方最大的两个爱好就是“睡觉”和“听故事”一般来说在它睡觉的时候打扰它和被它缠住不停地讲故事两者的后果是两样的可怕。 火自古以来就有驱妖避邪的作用火灵必方比起其他灵兽:游光啊、飞廉啊、应龙啊什么的来说对于妖怪们有更大的震慑力。瑰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人类的城市里看到一只必方在它的怒视下瑟瑟抖。 “烤焦、半熟、外焦里嫩……”火儿与其说是威胁对方不如说是在认真地挑选下手的方法。 “好了火儿”周影已经恢复了人形坐起身来手中拿着那把匕“把她交给我吧。” “她打扰我睡觉还有我的房子……”火儿嘟囔着但是听话的飞回周影肩上。它说的“房子”就是指着那个火柴盒。火柴的气味让它觉得舒服火柴盒画的一只火鸟它也十分喜欢可是这个普通的火柴盒当然不能象它和周影一样抵挡匕的一击早已经成了碎片了。 “我会找个一样的给你的。”周影抚摸着火儿使它安静下来身上的火焰也恢复成了红色。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你如果你是因为想‘吃’我来提升自己的修炼的话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血肉可以供你吃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要再来打扰我!”周影声色俱厉地说。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企图把他当作采补对象的妖怪如果她找上的是刘地那只地狼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采补不是周影的修炼方式他希望瑰儿在刘地来这前离开周影可不想让刘地在自己家里吃“东西”。 “我一定要杀了你!”瑰儿已经从看见必方的惊愕中镇定下来挣扎着站起来恶狠狠地向周影扑过去。她被火儿的翅膀击中之后动作很迟顿周影轻而易举地闪到了一边“我一定要杀了你!”瑰儿充满憎恨地叫嚷着“就算有那只必方助纣为虐也一样如果你现在不吃了我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瑰儿眼中的仇恨让周影感到寒意。这种目光周影曾在那只千里迢迢从青丘之国追踪杀母之仇人而来的小九尾狐眼睛里看到过当时他就曾为这种执着的感情惊讶而现在瑰儿眼中的恨意却是对他出的。“我不会吃你——我是吃素的。”虽然没有必要周影还是有些张慌的解释。 火儿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天真地问:“影什么叫助纣为恶?” “就是我干坏事你却在帮我的意思。” “哦……”必方似懂非懂地说:“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助纣为虐’呢?” “你们……”瑰儿恨恨地说:“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举起茶几向周影扔过去。她虽然不懂什么法术力气比起人类还是要大得多一张玻璃茶几被她轻易地丢了过来。 周影忙一低头茶几从他头上飞过去直飞向门口。刘地正大摇大摆地“穿”过墙壁进到屋里来迎面就看到了飞来的茶几“哇!”他慌忙向下一伏身茶几“哗啦”一声在他正上方撞了个粉碎。 “为什么打我……”刘地拍打着头上的玻璃碎片站起来“我最近没干什么啊。” 周影指指瑰儿示意茶几是她扔的。 “喔原来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刘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姐何必跟这种木头人一般见识呢不如干脆换个男朋友吧!”说着笑嘻嘻地向瑰儿走过去。 “刘地她……” 周影一句话没有说完刘地突然抓住瑰儿的脖子向下一按不等瑰儿手里抓着的水果刀刺下来刘地已经利落地把她双手抓住一条黑色的绳子象有生命一样从地上卷起来把瑰儿绑了个结结实实刘地提起她毫不怜香惜玉地向沙上一扔问:“怎么回事?又惹到这种麻烦早叫你常换换住处和身份免得被这些采补的家伙盯上。” 周影摇摇头:“她好象不是为了采补……喂别在我这里吃她!”他看到刘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瑰儿连忙说。 “我从来不吃雌性!”刘地象受了侮辱似地跳起来“我们地狼的雄性不吃任何种类的雌性。” “知道了知道了。”周影敷衍着说瑰儿还在用那种恨之入骨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你们有仇啊?”刘地也看出了门道“你怎么人家了?始乱终弃?” “我不认识她!” “你吃了他!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吃谁?周影你终于学会吃人了!” “我没吃过任何人!” 三“只”妖怪各说各话屋里一片吵闹。 刘地摆摆手制止大家再吵下去他郑重地向瑰儿说:“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我的这个朋友……”他一边说一边拍着周影的肩“他连吃青菜都不知道要加油盐酱醋下去怎么可能明白人肉的美味!我向你保证不论你说的是人类还是其他妖怪他都决不会‘吃’了他——那只必方吃的可能性还大些。” 火儿向刘地地挥了一下翅膀一阵热浪从屋子里卷过不过它到没怎么生气因为它和刘地一样并不觉得吃人或吃其他妖怪有什么不好。 “可是他不见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就不见了!明明前一天……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我们……”瑰儿原来还在用力挥动想甩开绳索现在终于放弃了努力低声地抽泣起来眼泪滴落在地上。 “你说的是个人类吧?”周影问。 刘地边把捆绑住瑰儿的法术解除边说:“当然一定是人类只有人类才会‘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啊。喂你别哭了失踪了不一定就死了啊人类失踪的原因多了去了。” “他又能为什么失踪?!”瑰儿胡乱抹了一下眼泪猛地扬起头来大声问“他是一个优秀的刑警也是一个好人和朋友以及同事之间也十分融洽跟我也……他失踪前一天我们甚至谈论到结婚的事情!你说他有什么理由失踪!” “结婚?”刘地和周影面面相觑“和人类结婚?你是认真的吗?”住在人群中的妖怪们和人类有各种各样的情感产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为修炼而采补和逢场作戏的居多偶尔也有真心爱上人类的可因为种类和寿命的关系肯和人类结婚的几乎没有。他们都想不到瑰儿这么认真的说出要和人类结婚的话。 刘地清了清嗓子赞叹说:“了不起原来你是真的爱上人类了。” 瑰儿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否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真心地爱上一个人类!只是他那么爱我没有我他会活不下去!他是个好人善良又体贴即使不爱他和他在一起也会很愉快那么和他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人类的寿命是那么短暂即使朝朝相处也只有几十年而已根本不会浪费我很多时间。即使结了婚也不能一起生活很久所以有什么关系?他那么单纯那么相信我即使不爱他和他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刘地明了地扬扬眉毛周影却皱起眉头思想单纯的影魅完全被她所讲的弄糊涂了。 “可是即使不爱他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如果有某只妖怪吃了他的话我就算用尽所有的办法也要为他报仇!即使我法力低微即使对手有我么强大!”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来一边用眼睛死死盯着周影。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谁!”周影因为她的情绪变化困惑而且不安他很难适应这件快的情绪转换:忽而哭泣忽而迷惘忽而愤怒……这样的变幻让他难于理解。 瑰儿用那种目光看了周影好一会儿才说:“他是个刑警最近在调查‘断头案’而且他认为最有嫌疑的人是你。” 刘地恍然大悟地说:“是那件事啊!那些人是一只猰貐吃的和周影没有关系。那只猰貐还是我们两个联手杀掉的呢!对吧!周影。”一说到这件事他就很得意毕竟象他们这样的妖怪能够杀死一只猰貐就象一个奇迹确实值得骄傲。 “猰貐……”瑰儿边重复这个名字边打了个寒战“我们这个城市里来了一只猰貐?你们竟然杀得了它?你们竟然敢和它斗?” 火儿得意地飞到她面前把自己指给她看:“是我!是我!我救了他们两个!” 刘地大略地把那件事的始末讲了一遍说:“就是这样我和周影因为它的举动太过猖狂太引起人类注意而且严重地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才杀了它。你不相信的话它的尸体还埋在郊外你随时可以去看。” 瑰儿将信将疑地看看刘地和周影又看看必方说:“那些人不你吃的并不代表你不会杀他!你可以因为猰貐打乱了你的生活而杀了它的话一个警察整天跟踪你、调查你你当然也会不快!你为了保护自己的生活猰貐都不怕更何况一个人类一个人类……恐怕连给你塞牙缝都不够!” “我不吃那种东西(指人类)!”周影有点急了“你要我说几次!虽然那个警察鬼鬼祟祟的很讨厌但是我没有把他怎么样。这几天没看见他我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呢!” 刘地说:“周影根本不会说谎但那人类看来也是真的失踪了你把详情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瑰儿听他这么说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刘地外表高大英俊气质出众打扮时髦甚至还学人类时下的青年男女的样子把前额的头染成了黄色。总之他根本不象一个“妖怪变成的人类”他太抢眼太吸引人类的目光违背了妖怪们混迹于人群中的基本原则。但是他刚才施展了高明的法术而且还曾经参与杀死过一只猰貐那么他的外表应该不是法术不够高明而是要看作艺高人胆大吧?如果影魅没有吃掉他如果这只地狼愿意帮忙如果他还活着……自从他失踪后的这段日子来瑰儿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六天前的下午我们一起喝咖啡、吃晚饭看电影又在街心公园游逛了一阵子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当时他心情很好……因为……我答应了他的求婚……”瑰儿边说边抚弄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露出幸福的神情“当时我们还约好了‘两天’后也就是大前天再见面。但是那一天我等了他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出现我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没开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听。当时我以为他又是临时有要紧的任务——这种事常常生在他这个刑警身上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他任务结束了自然就会来找我解释的。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也没有消息他的家里锁着门手机还是关着。于是昨天我到他的单位找他才知道他已经五天没有上班了他的同事们也在找他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多警察都找不到他我想他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不论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见他至少会给我一点消息的。所以我一下子想到他在查的‘断头案’想到万一这一系列事件是妖怪干的想到他在监视的嫌疑犯。我立刻想到他提过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万一他不是人类和我一样不是一个人类!我想他一定是被吃掉了!虽然我并不爱他也知道他作为一个人类总有一天会死而且不能保证将来自己会不会吃了他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伤害他的人或妖怪!不管是谁不管有多么强大我都不原谅!” 刘地点点头说:“那么他就是这么凭空不见了吗?他的家人怎么说?” “他是个孤儿根本没有亲人本来他已经有了我本来他马上就可以有个家了……” 刘地咬着嘴辱想了一会儿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瑰儿一番弹了个响指说:“ok我去找找看等我的消息。”说着一下子穿过墙壁不见了(地狼是一种生活在土地中的妖怪天生可以象鱼穿过水一样穿过泥土、岩石和某些金属)。 瑰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担心地问:“他……可以吗?” 周影说:“他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七百多年亲眼看着这里从山林变成村庄变成城镇变成大都会没有任何生灵比他更了解这座城市只要在这座城市里就算那个人类真的死了刘地也可以把尸体找出来的。” 本来稍稍放心的瑰儿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眉头一下子又皱了起来:“你这是算在安慰我吗?” “我保是告诉你事实。”周影看着她问“其实你很关心那个人在是吧?虽然口口声声说不爱他其实很盼望他活着回来对吗?” “你!”瑰儿抬头怒视“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喜欢说真话都是很惹人讨厌的你知不知道!”说着一张座垫丢到了周影的脸上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原本趴在沙上看电视的瑰儿在周影走进厨房后也背着手溜哒进来问:“中午吃什么?我已经饿了。” “随便你想吃哪一种?”周影指着她看两口锅里分别煮的东西火儿在他肩上解释说:“青菜是影的肉是我的你还是吃青菜好了!” 两口锅里一口在用清水煮青菜一口在用清水煮肉块。 “啊……这些是用来吃的?”瑰儿用筷子捅捅已经煮得太烂了的菜叶“喂猪猪都不见得吃吧?” 瑰儿卷起袖子端起两个锅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火儿惨叫一声:“我的午饭!你赔给我!” 瑰儿利落地摆出案板又抽出一把菜刀说:“想吃饭就乖乖的等着不然把你做成辣子鸡!今天我来让你们看看饭菜和‘猪食’之间有什么区别!”说着开始查看冰箱和食品橱不一会又问:“盐、油、醋、花椒在哪里?味精呢?有没有芥茉?什么?都没有!……还不快去买!” “砰!” 门在被推出家门的周影和火儿身后关闭。 “明明是什么法术都不会的笨妖怪一进了厨房却变得很厉害!”火儿心有余悸地说。 “喔。”周影胡乱答应他看着手里捏着写满要购买物品的纸条想起这是自己几年来第一次在中午踏出家门。 “怎么样很厉害吧!和你煮的猪食完全不一样吧!”对着满桌子的饭菜瑰儿得意洋洋地说“这是荤菜这是素菜尝尝看吧。 火儿看了一会小心地问:”青菜和肉放在一起可以吃吗?周影一向是分开煮的。“ 瑰儿做了个仰天长叹的动作:”可怜的必方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啊!不如干脆来做我的宠物吧我一定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火儿怒吼:“我不是宠物!”不等它把嘴闭上瑰儿已经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它嘴里。 “唔……这个很好吃。这个也是这个也是……影跟你煮的东西一点都不一样。”火儿在桌子上蹦来跳去每个盘子都伸进嘴去连素菜也尝了尝。 “拜托别把我精心烹制的饭菜和那种猪食相比。”她拖过周影塞了一双筷子在他手里“尝尝看快吃啊!” “最无聊的工作啊……”瑰儿坐在周影的驾驶座边感叹“你法术那么高强不用工作也可以弄到钱吧?点石成金什么的你不会吗?” 周影拿起一枚一元硬币递给她瑰儿接在手中时硬币已经变成了“金币”。 “哇!好厉害!再来再来!”瑰儿赞叹着把车上的硬币全塞给他。 周影看着对一大把金币爱不释手的瑰儿不解地问:“你很喜欢黄金?” “是啊!这些可以给我吗?这样一来等那只地狼找到他我们就有钱结婚了。”瑰儿摆弄着那些“金币”喜孜孜地说“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么高明的法术为什么还要辛苦工作呢?” “我想修成正果所以在学着做人。” “修成正果!”瑰儿瞪大了眼都快贴到周影脸上的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后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我多少年都没有听到这种话了你这家伙真是太有趣了!呵呵太有趣了修成正果。” 周影最近已经习惯被笑话了刘地是这样小九尾狐林睿也是这样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他一直以为修炼、得成正果是一只妖怪唯一可以走的路认识了他们才知道即使是妖怪大家的生存目的也不一样刘地追求享乐林睿想要一个家和一个疼爱他的母亲而这个瑰儿居然想嫁给人类。 “既然大家的目的不一样那么我想修成正果也没关系吧。”周影自言自语地说。 “那倒也是。”瑰儿把金币放进口袋里打个哈欠她已经对周影的事失去兴趣了蜷在座位里说:“我要睡觉了到了早上叫醒我。” “好。” 瑰儿不满地盯着周影看他还是无动于衷后忍不住嚷起来:“喂什么好不好的!这种时候应该体贴地说‘我先送你回去吧’才对吧!” “我在工作。” “那么至少也应该脱下外套帮我盖上防止我着凉吧!” “你是妖怪不至于会着凉吧?” “哼!真是不解风情所以妖怪就是娇怪如果是他的话……” “人类的男子面对女性时都很会装模作样吗?就象刘地对人类女子时那样。”周影很认真地问。 “人家是体贴什么装模作样!”瑰儿撇撇嘴“他才不是那种会刻意讨女性欢心的人呢但是他还是很细心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而且工作认真对人热心又很有正义感……你如果真的想做人还是学做他那样的人吧……” 周影看着说着说着终于睡着的瑰儿把车停在了路边举起同样睡着的火儿放在她身上想:“如果冷的话火儿比一件衣服要温暖得多吧?” 刘地一踏进门瑰儿就扑过来几乎是卡着他的脖子问:“怎么样?他呢?他呢?” 刘地不怀好意地问:“干嘛这么急不是根本不爱他吗?” “你管我爱不爱他!快点说……他他还活着是吧?” “活得好着呢。”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在哪里啊?为什么失踪这么久啊?” “喂我只答应找到他可没答应过找到以后告诉你啊。不过……如果有美女的热吻的话我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说漏嘴。” “你!”瑰儿气呼呼地瞪着刘地刘地就嘻皮笑脸地看着她瑰儿终于还是踮起脚尖嘴唇在他脸闪电般的一碰然后用力擦着嘴问:“这样可以吧!” “好告诉你。”刘地一合手“你也不用再到处找了就到最后一次和他约定见面的地方去等一天之内他自己就会去找你的。” “……真的吗?” “不信就算了。” “信!信!我这就去!”瑰儿用力点着头抓起自己的包向门外跑去又回过头来挥着手“周影火儿谢谢你们的照顾baybay了!”说完冲出去连门也没关“噔噔”地跑下楼去了。 “哎呀!真是的”刘地一边关门一边说“真不知道她的原形是什么?这么一阵风似的冒冒失失大概是山猫或猴子吧?……周影?干嘛在呆?” 周影回过神来说:“我在想你能找到他太好了瑰儿好象很喜欢那个人类她是真的想嫁给他呢!” “是吗?我还以为你恨不能我找不到他。别急啊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放心你一定还会见到她的。”刘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缓缓地说:“人类啊和你想的和她想的都不一样你等着看吧。” 周影和往常一样准时踏入家门时竟又在自己家的沙上看到了瑰儿“嗨回来了。”她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笑嘻嘻地打招呼。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周影迎上去问。 “嗯!”瑰儿用力地点着头。她打开盒子把各种各样的点心往桌子上摆着边说:“所以我花了一个晚上做点心来答谢你们啊!来快吃快吃。” “太好了!”周影松了一口气笑说。 “哇!原来你也会笑啊!第一次看你笑。”瑰儿眯着眼睛说“你和火儿、地狼都是好心肠的妖怪我不会别的所以做东西给你们吃!” 周影和瑰儿并肩坐在沙上吃东西这是他三百年来第一次放下了修炼只是为了和另外一个妖怪聊天。 “……地狼说得真对啊!我在那个咖啡店只等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一下子就出现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失踪好几天。”刘地昨天最后的话还留在周影脑海里令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去执行任务了。他是一个刑警啊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他执行那是个秘密任务连他的同事都不知道呢。” “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吧他向我保证他会小心决不让我担心难过的……不过……还是不放心。周影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你法力那么高强可不可以帮我暗中保护他?我会常常来帮你做好吃的报答你的。” “常常做好吃的!”正在狼吞虎咽的火儿一下子抬起头“那么我去我帮你保护那个人类好了!只要你帮我做饭我可以帮你把想害他的人通通烤熟。” “我也没问题如果我没时间就留火儿在他身边”周影问“可是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因为是秘密任务所以他不能告诉我。就连昨天跟我见面也是偷偷出来的而且还说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我联络了……” “没关系待会儿刘地来了问问他。他会有办法的。”周影安慰她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周影的话音刚落刘地就从地板下面钻出来大摇大摆坐下来边毫不客气地把点心往嘴里送边问:“我会有什么办法啊?又有什么事求我了?”边说边在自己脸上点了一下那里是上次瑰儿“吻”他的地方。 “她担心那个男人执行任务会有什么危险想让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和火儿会帮她暗中保护他。”周影替她说。 “这样啊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到晚上。” “晚上?” “因为约了时间是在晚上啊。” “什么?” “啊没什么。”刘地交叉着十指往沙中一靠邪气地笑着问:“又要我帮你一次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瑰儿防备地往周影那边靠靠紧张地说:“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哦!” “怎么替我做顿饭也算‘歪主意’吗?我是说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你帮我做一顿好吃的我就帮你这一次。” 瑰儿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要吃什么尽管说好了。” 周影也说:“我去下面市买材料。” 刘地开始扳着手指数菜名火儿又在里面加上几样。阳光照进这间屋子里时三只妖怪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时值午夜夜总会里依旧人潮涌动昏暗的灯光下舞池里、雅座里、吧台前挤满了人。 周影平时虽然经常在夜生活区拉客但是进入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几名香气扑鼻的女子从他座位边走过时他有些慌张地向角落里挪动一下不明白刘地为什么要约他和瑰儿到这种地方来见面。周影现在还是那个平凡无奇的出租车司机的外貌瑰儿却依照刘地预先的吩咐变化成了一名性感艳丽的美女。她坐在周影身边微微侧着头手中把玩着一个杯子心里有几分不安。这些无意的动作已经吸引来了许多的异性的目光当这些目光在周影身上转一圈变成“一朵鲜花插在xx”的感慨之后再看向瑰儿就增添了几分不怀好意。 几名借故来搭讪的男子都瑰儿冷冷地拒绝其中一个竟然被她在脸上泼了一杯饮料才肯离开。瑰儿把空杯子扔到桌子上带着顽皮的笑容向周影看过去现在就连缺乏表情变化的周影也露出了微笑——以貌取人在妖怪们看来是种很可笑的行为。 在这些人的眼中瑰儿如果用平时的样貌出现他们又会怎么做呢?或者以周影的法术他想要变化成比“刘德华”还“刘德华”或比“f4”还“f4”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又会怎么想呢?对妖怪们而言它们无法硬是区分出住在泥土里的大狗和一团影子谁更英俊也无法划分九条尾巴的狐狸和一只脚的鸟谁更可爱所以它们区分优劣的方式就是看谁的法术更高明谁力量更强大谁的等级更高谁能凭借力量和性格、行为赢得尊重和敬畏。幻形变化是最基本的法术连瑰儿这种法力低微的妖怪都可以运用自如既然如此又有哪一只妖怪会用外表来评价别人呢? 会用外表评价别人的只有人类而已。 即使自认为最公正的人类看到外表英俊美丽的人和看到外表丑陋古怪的人时都不会使用同样的态度对人类而言俊男美女往往值得爱慕而这在妖怪们看来可笑而愚蠢。 约定的时间越是临近瑰儿看起来就越不安一会不停地走动一会儿又拉着周影逼问刘地为什么还不来又不住地埋怨:“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地狼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刘地是有点难以琢磨但是他做事很可靠你放心就是了。” 瑰儿将信将疑地说:“是吗?那种家伙也算很可靠?我看你老老实实的到比较可靠。” “别以貌取人只有人类才那么愚蠢。” “那倒也是。不过你不觉得我象人类多过象妖怪吗?” “嗯有点。” “告诉佻吧我是在人类中长大的。我出生的时候我故乡的山林就被人类开成旅游区了我母亲一直带着我在人类中生活。去年我母亲去世了那里的妖怪只剩下我一个我就想既然要和人类住在一起不如干脆搬到大城市里去见见世面也好就来这里了。有的时候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妖怪了唉跟人类一起住太久了。” “再嫁给人类的话就更象人类了。” 瑰儿脸微微一红摆弄着一个杯子说:“到时候我会给你们请柬的喔。” “刘地”周影推推瑰儿指点她看一个人。 一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地走进来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径直在吧台前坐下把手中的一只沉甸甸的箱子摆在面前随便点了杯酒东张西望好象在等什么人。瑰儿被周影一提醒也看得出这个人是刘地变幻的。 周影拉住要冲过去的瑰儿低声说:“看他要干什么?刘地一定有什么用意。” 刘地坐了没多久一个男人从外面匆匆进来四周看了一下来到刘地身边坐下。他和刘地窃窃私语了几句不知递了什么东西过去刘地察看一下把皮箱推过去那个男人打开箱子看了一眼伸手和刘地握了一下扬长而去。 瑰儿紧张地握住周影的手说:“是他那是他!那只地狼在做什么?” 刘地依旧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完了那杯饮料看着那个男人走出了夜总会才踱着步子过来。他把那个男人刚才给他的东西推给瑰儿说:“给你。” 瑰儿不解地打开那个布包里面露出了一支古色古香的玉制手镯。镯子的玉质很好精工雕琢出一只在云雾中半隐半现的龙头凤尾的神兽即使不懂这些的周影也看得出这是年代久远、价值不菲的东西。“这是我的!怎么会在你手中!”瑰儿尖叫起来。周影依稀记起到昨天为止瑰儿手腕上确实一直戴着这样的一只手镯。 “这是我用一百二十万买回来的怎么会是你的。”刘地抱着手臂靠在沙上说。 “这明明是我母亲的遗物是我送给他……送给他作订情信物的!说!你用什么法子骗来的!” “不是说了是买来的吗。你再看看这个。”刘地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皮包递过去。 瑰儿手忙脚乱地把皮包扯开里面又露出一只镯子。无论玉质还是雕工和桌上有的那显然是一对这只上面雕刻了一只凤头龙尾的神兽但是当两只镯子放在一起就成了一龙一凤呈“∞”形飞翔的图案极为精巧别致。“这是他前些日子遗失的那支——他丢了这只很伤心昨天我才把那一只给他。怎么会在你那里?你怎么偷来的!” 刘地收敛起总挂在脸上的笑容指着第一支镯子说:“这一支刚刚你看见了是我用钱买回来的。而这一只……”他又指着另一只“则是我从一个古董走私商的保险箱里偷来的——我现在用的就是他的外貌。而他是用七十万买来的。至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即使我说了你也不见得会信现在跟我走我让那个男人自己说给你听。” 瑰儿茫然地被刘地扯着向外走去周影把两只手镯收好一言不的跟在他们后面。 周影驾车按照刘地说的地址在路上飞驶瑰儿独自坐车后座上咬着指甲回忆着先后两次把手镯交给他的情形: 那天晚上看完电影之后他将瑰儿送到家门口忽然取出了枚戒指结结巴巴地向瑰儿求婚。虽然那中介一枚普通的戒指而他求婚姻的方式也是结结巴巴和浪漫毫无关联但是瑰儿还是感动地哭了出来保持着妗持沉默了几分钟便忍不住答应了他。之后他为瑰儿戴上了戒指瑰儿也把自己母亲遗物的手锣中的一只赠给了他。 “我会把这放在身边的这样不论生什么事就象瑰儿在我身边一样啊。”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镯用手帕包好放进口袋里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然后到了昨天的重逢他垂着头愧疚地说在执行任务中把手镯不慎遗失了“为什么会不见了呢?我明明一直贴身放着啊!难道是那个犯人向我开枪的时候……为什么别的东西都在偏偏这个不见了呢!就好象……好象会失去瑰儿一样……就好象你会突然不要我了一样啊!所以虽然会有暴露的危险我还是要来看你一眼不然我根本寝食难安。即使在办案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全是你的脸。“ 想不到那种工作狂竟然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扔下工作跑回来而且还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瑰儿又取下那只手镯放在他手中:“没关系啊虽然是我母亲的遗物可是既然已经丢了就算了这里还有一只来给你。不过如果再丢了的话我会一个礼拜不理你喔。“ “是!“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 …… 怎么会在刘地手中呢?刚刚的事也看得清清楚楚难道真的是刘地向他买来的?为什么? 周影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到了。” 车停在一座居民楼下刘地指的五楼那间房子灯正亮着。 “那里?他为什么在那里?” “去就知道了。”刘地弹了一下手指“隐身术会吗?” 瑰儿摇摇头最后还是周影在她背上画了一个符咒然后一起用法术飞上了五楼。 从关着的百叶窗缝隙中他们查看着这间屋子。普通的三室一厅住宅客厅里亮着灯一男一女相拥坐在沙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只打开了的手提皮箱里面满满的装着钱。 瑰儿不由自主地拽住了周影的衣服:“那是他……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刘地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然后双臂环住瑰儿带着她穿过墙壁进入了屋内周影则化成一条影子从窗隙中飘了进去。屋里的人类浑然不觉已经有三只妖怪站在面前正在径自得意地口若悬河。 “我第一眼看见那个镯子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东西。可笑那个女人竟然把它当作普通饰带着。这样的宝物戴在象那种白痴手上简直是暴殇天物。知道吗这是秦朝的古董一只七十万两只二百二十多万啊!”说着他心满意足地拍着装满钱的手提箱。 他身边的女人是个姿态艳丽、装扮入时的美女撒娇似地把头放在他肩上嗲声嗲气地说:“你可真是个‘坏心肠’的家伙啊人家小姑娘被骗一次已经够可怜了你竟然一听说买主又要出一百五十万凑齐一对又跑回去再骗人家一次。可怜那个小东西现人财两空的时候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呢。亏你还是做过警察的人。” “那种职业有什么好!又累又有危险!不过多亏这个职业才使她这么容易相信我啊。”他摸抚着女人的面颊说“这样一来不是各得其需吗。原本在她手里什么价值也没有的东西使我成了百万富翁而她呢就得到了一次人生经历学会不要那么相信别人而你……”他俯下头去吻住女人良久才喘息着说“你得到了一个英俊多金的丈夫高兴吗?” “咯咯……”两个人得意忘形地笑着在沙上嬉戏起来。 刘地淡淡地说:“明白了吧人类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是种五毒俱全的东西。我第一次看到她手上的一只不成对的镯子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先在本市的文物贩子中调查果然找到了另一只然后变幻成那个文物贩子的样貌放出风声用一百五十万购买另一只。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马上就跑去找你骗另一只了。怎么样看清楚人类的嘴脸了吧?” 瑰儿身体轻轻抖脸色苍折象要看穿对方一样地盯着那个男人。 刘地把她拉到沙前:“要看就看清楚一点!你想在人类当中生活先要学会别轻易相信他们!” “刘地……”周影低声叫虽然他也明白刘地是为了瑰儿好但是这样的时候再说这些话未免伤她太深了。 刘地在沙旁边忽然显出形体还不等沙上的人反应过来他一掌把女人打翻在地把男人拎到瑰儿面前。 “瑰儿……”男人原本为突然出现的几个人诧异看到瑰儿一下子明白过来很快镇定下来拨开刘地的手对着瑰儿说:“原来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瑰儿看着他颤声说:“我来看个明白看你是个什么嘴脸。” “有什么好看的”他用眼角扫过刘地和周影“本来以为你挺天真老实的想不到也会用这一手带这两个人来威胁我吗!” 瑰儿从手指上摘下他求婚时用的戒指丢在他脸上恨恨地看着他。 他把求婚戒指拿起来在手里上下抛动着说:“怎么样这样就还给我也好反正我本来也没有和你这种没姿没色的女人结婚的打算。” 周影上前半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你竟然……” 他一下拍开周影的手:“别动手动脚的放尊重点。好吧今天我心情好看在你们辛苦来了一次的份上开个条件吧也许我心肠一软分点什么给你们。” 刘地说:“手镯是瑰儿的我们当然要全部。” 他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一摊手:“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骗了她的东西?那镯子是我祖传的我愿意卖掉是我的自由。不要忘了我可是做过警察的执法部门里有的是我的朋友你们要跟我斗也得好好想想后果。”他猛地从口袋里拔出一把枪指着他们“象我这样的有钱人生活就是这样总是有你们这样的无赖来捣乱所以不买把枪保护自己不行啊你们说是吧!”他用枪点点刘地“大个子刚才不是很嚣张吗再说话啊!” 周影看着他这副嘴脸摇头叹口气。 他又来到瑰儿身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啧啧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是很中意你这种听话、传统的小女人的你不该让我看见那对手镯啊!知道自己可以变成百万富翁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我得不到怎么还会要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风情没风情的女人。” 刘地冷笑一声对瑰儿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了吧因为只有你自己亲眼看见这一切才可能真正对他死心。他不是说过‘清水池塘不养鱼’吗这句话用在他自己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他扮演的情人角色那个完美就是因为背后有什见不得人的心思。那句话不适合周影对人类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了啊。” “人类……”瑰儿苦笑“我一直生活在人类之中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们了结果还是会被他们骗……” 听的一头雾水的男人用枪点了一下刘地:“什么‘人类’不‘人类’的你们吓傻了吗?难道你们不是人!” 刘地突然向他扑过来他下意识地向刘地开了一枪枪声响过他却惨叫了一起执枪的手被一只利爪抓过留下了又长又深的血痕手枪也落在地上。“这句话算你说对了我们确实不是人。”刘地显出了妖怪的原形把手里的子弹扔在地上用利爪抓着头说:“现在要怎么处置你呢?瑰儿你来吃掉他吧。” 瑰儿木然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救……救命!妖……妖……妖怪啊!”倒在地上的男人终于挣扎着出声音来想要转身逃跑结果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看着刘地抖。 “如果你不吃的话就让我来代你吃吧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美味的人肉了。”刘地边说边舔舔嘴唇。 “不要不要吃我。我有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瑰儿……不要吃我。”从刘地的神情中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男人开始哀求起来伸手抓住了瑰儿的衣角“瑰儿你不会舍得吃我的对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来没有爱过你。”瑰儿瞄着他说:“人类对我们而言只是食物而已所谓的恋爱不过是和你做个游戏我们这样拥有漫长的生命可以使用各种法术并且有一天可能得道成仙的种族怎么可能对人类动心。地狼你要吃就吃吧我可不想吃这种恶心的东西。”她推开向她求救的手转过身向周影说:“我们先回去吧。” “哦那你们先走吧我要开始吃点心了。”刘地吹声口哨说“既然你不吃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爬起来向门口冲去但是没走了几步便颓然倒地双手后住腹部身体在地板上抽搐着“好疼我……” “啊看起来不能吃了。”刘地失望地说。他把男人喝过水的杯子从茶几上拿起来放在鼻子旁边闻闻又舔了一下“下了毒的人肉可不好吃啊太浪费了。” “刘地他……”周影和瑰儿不解地问。 刘地看着被他弄昏过去的女人说:“得到一个‘英俊多金的丈夫’可不如自己成为‘美丽多金’的女人来的好啊这个女人也做了对她自己最有利的事呢。” “人类啊……”周影和瑰儿脸上都不禁露出了苦笑。 “救命……瑰儿救命……”他在地上翻滚着向瑰儿颤抖着伸出手来。瑰儿向他走了几步但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再也不动了。瑰儿在他身边蹲下去伸手合拢了他的眼睛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当周影走到她身边想安慰她时瑰儿抬起头满脸泪痕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爱上他了……为什么人类只是食物而已而且这么卑劣这么冷酷……我为什么还……” 周影看着她悲伤的面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终于做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大胆的举动将瑰儿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三只妖怪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瑰儿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刘地手里拎着那个装满钱的手提箱跟在她后面周影落在最后。 “你真的要走了吗?” “对!”瑰儿回过头来笑着回答“我不想再住在人类的城市里了我要回到山林里去过一只真正妖怪该的生活。” “你的故乡不是已经……” “所以我才从来没有象妖怪一样生活过弄得一点法术都不会还要被人类欺负。这次我要到深山中修炼等我的法力高强了再回来让人类知道厉害!虽然我的故乡已经被人类开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山林’留存下来的。我们这一族必须要在山林之中才能修炼道行啊我要去找总是可以找到的。” 刘地点点头:“那你要保重即使妖怪也不是都可以信任的自己多个心眼。” “我知道我是不够聪明可是世界上还是有你们这样的好妖怪的……”瑰儿上前拥抱了一下刘地又拥抱了一下周影她把自己手上戴的手镯摘下来塞给他们一人一只“留着当个纪念别忘了瑰儿。”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山林就回这儿来”刘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周影“周影会收留你的。” “嗯!”瑰儿忍着眼泪用力点点头“那我要走了。” “我送你一程。”周影说。 “不用我再也不想使用人类的交通工具了。妖怪应该有妖怪的方法。”瑰儿俏皮地笑笑“我妈妈以前总是这样做的虽然我的法力不够但是我可以试试看……” 人类的外表渐渐退去瑰儿显示出她的原形:身上披着薛荔香草编织成的长罗裙腰间系着开着花朵的藤蔓微黑的皮肤黑夜般的长朱唇皓齿美目盼然象昆仑山上的女神一般的容颜气质却象洛水的女神一样飘逸使刘地和周影在一瞬间都有难以呼吸的感觉。 “山鬼……” 瑰儿笑着点头:“对山鬼我们这一族已经不多了……” “我以为所有山鬼都去了其它世界想不到‘人间界’还有留下来的。”刘地叹息说。 瑰儿微笑说:“我现在要离开人类的城市了但是我不会离开人间界的……我要修炼成高强的法术再到这里来看你们。”她闭上眼专注地开始念诵咒文。 面前的景象突然象被风吹的水中倒影一样开始产生波纹波纹渐渐扩大一只毛色黄黑交杂的狐狸状动物从中跳了出来看到瑰儿后它开心地象了疯一样又是打滚又是在她腿上磨蹭。紧跟在这只文狸后面一只赤褐色的大豹也一跃而至先是兴奋地仰天长吼一声然后在瑰儿面前俯下身体等待着她骑到自己身上。 瑰儿跨到赤豹背上抱起文狸:“你们来了虽然妈妈去世了这么久虽然我一直没有召唤过你们可是你们还是没有不要我……”她把脸贴在赤豹背上悄悄抹掉了泪水。瑰儿拿起一枚“金币”那是周影为她演示“点石成金”法术时变的:“这个我带走了我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好学习炒菜吧别总让火儿吃‘猪食’。”文狸使用法术打开了空间它在前面奔跑赤豹紧随其后转眼消失地无影无踪一阵风吹过眼前的景物又恢复了常态。 山鬼在上古时代又被称为山神是拥有强**力绝色容颜的妖怪种族。它们是最接近神的种族甚至可以同时驱使操纵空间能力的文狸和战斗力极强的赤豹两种灵兽。在原本生活在一起的人类和妖怪们逐渐分离之后山鬼已经逐渐移居到了其它的空间刘地和周影曾经对瑰儿的原形做了很多猜测甚至猜测她是猴子或山猫但是他们也想不到山鬼还没有完全的抛弃人间界。 瑰儿消失之后刘地和周影呆立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终于周影长叹了一声刘地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在想”周影幽幽地说“如果瑰儿不变化作人类用她的本来面目出现的话大概一半以上的人类男子会为她不顾一切吧!” 刘地也不无婉惜地说:“是啊早知道她是个绝世美女的话我根本不该放过的。爱上人类还不如和我……” “刘地!” “哈哈……好了回家了没吃成*人肚子好饿啊。喂这里有几百万给你补偿你今天没工作的损失吧。” “不要。” “要吧!给你啊!” “不要!” “要吧!我一直提着很重啊。” “那就扔掉。” “好吧我也不要了!” “扑通……” 刘地来到周影家里意料之中地看见周影没有修炼而是坐在窗口看一本书。刘地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重重叠叠的楼房空隙中隐约露出的远山他不用看也知道周影在看什么于是低声吟哦起来: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带女罗。 即兮睇兮又宜笑予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瑰儿……会回来吧?”周影从书里抬起头来自言自语地问。 刘地看着远方半晌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缘份的话总会再见面的……” “有缘份的话……”周影也看向窗外心中想着瑰儿的“山林”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帝流浆 时间还是下午六点但是因为天阴得很浓雨又下的很大所以天色看起来好象已经入夜了一样。在这种时候这种天气里大厦的楼顶上却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是一名平凡普通的人类男子他的肩膀上却停着一只形状古怪的“鸟”:独爪、青眼、鹰般大小外型象传说中的凤凰它的羽毛是由燃烧中的火焰组成的雨点打在上边很快就被蒸了使它的身体被一团水气缭绕着。这就是“影魅”周影和他的火灵兽“必方”火儿。 周影在自己身体周围使用了避水咒而火儿对这样的暴雨根本不在乎。他们扬头看着天计算着时间虽然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但是在今天晚上月亮出来之前一定会停的因为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妖怪不止周影和火儿两个大家都绝对不愿意错过庚申年七月十五的月光。 一只黑色的大狗忽然从楼板里冒出来向周影飞快地奔跑它的身体虽然露在楼顶上但是四只脚爪还陷没在大厦的钢筋水泥中这毫不影响它奔跑的度快要接近周影时前肢抬起化作了一个长、利爪的妖怪接着又变作了一名高大英俊的人类男子。它就是“地狼”刘地周影唯一的朋友显然就连他这样热衷于吃喝玩乐的家伙也不愿意错过今夜。 刘地来到周影身边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还瓢泼一般的雨忽然停止了天上的阴云象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抹掉了一样迅地向西边的天空退却转眼就消失地干干净净。 “喔是那只僵尸她的性子可真急啊不过她来干这种事最合适不过了。”刘地嘻笑着说。僵尸又叫旱魃象化身为立新市市立医院的医生南羽的这一只这样修炼了数百年的旱魃如果愿意的话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使一州一县赤地千里、滴水无存由她来停止这一场风雨确实是十分合适。 天气豁然晴朗之后刘地和周影都依稀看见远处错落的数十座摩天大厦顶上都隐约地出现了“人影”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想在没有遮挡的地方接受庚申年的月光。 “啪”的一声一只白色的九尾狐也跳上了楼顶就地一滚变成了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他长出了口气说:“我妈妈好罗嗦啊我用法术让她睡着才溜出来幸亏没有耽误了大事。”这是从青丘之国来的九尾狐林睿他口中的妈妈却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妇女这对母子虽然不是同类但是生活的十分幸福。 刘地、周影和火儿跟他笑着打个招呼他们都没有花费时间寒暄因为这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明亮的月亮升出了地平线当城市里人类的脚步匆匆无暇欣赏这美丽的明月时在等待多时的妖怪们眼中在今夜月光中仿佛有千亿颗橄榄似的光团被银线的月光系着垂落于大地。 “帝流浆!” 妖怪们纷纷开始捕捉、收集这些名叫“帝流浆”的东西把它们融合进自己的体内。 ※※※※※ 除了天生的妖怪种族和人类以外动物、草木成妖必须接受月光的精气而且必须是庚申年七月十五的月光因为这一天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浆”。草木动物接受了它才能脱胎换骨得到思维才能开始修炼法术。而妖怪们吃了它则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数十年所以没有任何妖怪会错过六十年一次的机会。 在人类不曾察觉的晚上妖怪们度过了六十年一次的节目。太阳东升之时经过了一夜辛劳的妖怪们才停止了它们的“庆典”。 “呼……”林睿坐在地上吐口气“好累啊。” 刘地走到栏杆前看着已经开始运作的城市感慨地说:“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在今夜成为我们的同类。” 周影赞同地点点头他完全明白昨夜是一个“诞生”的夜晚他举起火儿大声说:“火儿生日快乐!” “影生日快乐!”火儿在他的上蹭蹭头笑眯眯地说“我们又看到了一次帝流浆。” “喔火儿过生日吗?”林睿冲过来把火儿抱进怀里“我要送你什么礼物呢?” “我想要新床、故事书、vcd机、零食和上等牛肉……”火儿毫不客气地说可怜的林睿已经开始翻看他瘪瘪的钱包了。 “你们过生日?”刘地拍着周影的肩问。 “嗯我们已经见过六次‘帝流浆’今天刚好三百岁了……” ※※※※※ 深山大泽人迹渺然是动物和妖怪们的家园。在这片原始森林中的一个沼泽边朝阳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照到水面上时一大群影魅又生了出来。 影魅是一种由沼泽的湿气和原始森林的阴气凝结成的魑魅没有思维没有形体在原始森林中随风飘荡朝生暮灭。每一天都会有大批的生成每一天也会有大批的死亡。然而今天阳光的力量消退之后却有一只影魅没有死亡。 有光才有影影魅的生命来源就是阳光当阳光沉没影魅们短暂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可是这一只影魅缩在岩石旁边看着自己的同类一一的消失却不能理解这一切。它只知道自己靠着的这个东西会出象阳光一样的温度象阳光一样的能量只要靠着它就象太阳还没有落下时一样。 没有思维能力的影魅要到很多年后才会明白它所依靠的东西是一枚必方的卵。 必方是“灵”的一种是属火的灵兽。它们平时生活在一个叫“昆仑”的空间中只有修成正果的“神”、“魔”、“仙”才能够把它们召唤出来以供驱使。不知道为什么一枚必方的卵会被遗落在人间界的森林中。必方的卵是靠灵力来孵化的在影魅依靠这枚卵活下来的同时它那微弱的灵力也使必方的蛋壳内有了某些活动。 死亡对于依靠着必方的卵生存了两天两夜的影魅来说是他来到世间之后理解的第一件事。它靠在卵边眼睁睁地看着无以计数的同类早晨出生太阳落山后灭亡它紧紧地依偎着卵即使太阳升起了也不敢离开。它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但是在数万计的同类的消失却已经使它明白了什么是“死亡”。到了第三天早上必方的卵出轻微的声音先是裂开一条缝隙然后伸出一只尖嘴最后蛋壳裂也两半一个会动的小东西哆嗦着站起来。 影魅注视着这个刚刚从蛋壳里出来的小东西。它很象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那些东西但是它只有一只脚而且它的羽毛散着温度影魅靠着它就象靠着那只没有孵化的蛋一样感觉舒服。影魅下意识地向它身边靠了靠在这时候又有无数的在沼泽上空飞舞的影魅死亡、消失了。 “必必必必方必方……”小东西鸣叫着依偎在影魅身边它们种族的幼兽刚被孵化出来的时候不能进食是要依靠父母的灵力来生存这只幼兽没有父母在身边它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只灵力低微的影魅。但是影魅的灵力根本不足以维持它的生命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的颜色也变成了暗红色。 影魅无法理解这些也不知道这只叫“必方”的幼兽正在接近死亡它只知道自己所依靠的这个温暖的地方正在消失夕阳已经沉没而自己的生命也会随之消失。自己继续存在的办法就是这只幼兽必须活着——这是没有思维的影魅存活了三天以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当必方和影魅一起在生死线上挣扎时月亮升起来了山林里的妖物们在沸腾必方和影魅当时都不明白这天是庚申年七月十五它们得到了六十年一次的幸运。 “必、必、必方……”必方的天性使它明白月光中的东西可以延续它的生命它努力的伸长了脖子去扑捉这些东西。它费尽力气终于吞下了一个然后又一个……它的身体的火焰开始明亮起来也重新恢复了影魅喜欢的温度。影魅不解的看着它的举动过了良久才明白它想要这些在月光中漂浮的东西。 “只有这只必方活着自己才能生存下去。”这是影魅心中隐隐约约明白的道理所以它也开始捕捉月光中的“帝流浆”如果把这些东西给必方自己就可以活下去它的念头就只是这样。 影魅的思维能力使它无法明白它是没有形体的影子根本无法“抓”住任何东西帝流浆一颗一颗的飘落影魅每次看准了一颗它都会穿透它的身体然后融合、消失影魅一次一次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但是它根本不懂得失败的含义也不知道放弃、退缩这样的情绪的存在它就是想要捕捉帝流浆给必方吃然后自己也可以活下去。它也不会明白随着一颗颗帝流浆融合在它的身体里面正在使它的身体生什么样的变化…… 月亮渐渐沉下去影魅在最后一颗帝流浆落在地上之前握住了它。影魅依旧无法明白自己已经因为帝流浆脱胎换骨拥有了身体它只是很高兴的把它终于抓住的这颗帝流浆送到必方的嘴边高兴的看着它吃下去…… ※※※※※ 一只外形象鼠一样的妖怪狙如沿着山崖跑过紧跟着它刚刚现的一群猴子。不一会猴群中开始了残酷的战争它们相互扑咬、撕抓一只咬住了另一只的脖子虽然对方用爪子抓破了它的胸膛也没有松口另一边猴王早就被几只公猴围攻它咬死了好几个敌人但自己也被撕扯的稀烂。就连母猴怀中的小猴也向母亲又踢又咬母猴们则相互投抛小猴有的甚至就把自己的小猴扔在地上践踏……没过多久这群猴子中就没有一只活着的了。 狙如洋洋得意地欣赏这一切。 这是一种战斗力弱小但是拥有使生物心中充满杀机法术的妖怪它最喜欢的就是挑起战争然后躲在一边看着其过程。它来到那个小型的战场嗅嗅挂在树枝上的残肢、肉片又在地上的尸体上咬几口在沾满鲜血的草地上打个滚真是万分的满足。 一条身影忽然向它的喉咙扑来它奋力地躲避还是被咬中了喉咙在听到自己气管破裂声的同时它现咬断自己脖子的竟然是自己的影子不过它已经没有时候去想“为什么?”了。 黑色的影子从地上站起来化作了一个人形的黑影。他提起狙如的尸体一只必方立刻从树梢飞下落在他肩上就着他的手大吃起来。 影魅已经完全的拥有了形体和思维必方也长到鸽子大小如果他们懂得计算日期就会计算出他们已经漫无目的在这座森林中游荡了二十多年。 影魅摸抚着狼吞虎咽的必方心中思忖:如果一只狙如不够填饱肚子不知道它会不会吃地上猴子的这些尸体。 “吃”这是影魅很难理解的一件事。阳光足以提供他需要的一切能量而且必方和他在一起他的法力即使在夜间也可以增长他不需要通过“吃”来维持生命。但是必方需要森林里其它的动物和妖物也需要通过影魅的观察很多动物每天都在“吃”难道“吃”就是它们生存的目的吗? 不管影魅多么不解他还是要为幼小的必方寻找食物并且渐渐现“食物”和“食物”的不同青草、树叶和水果必方不吃动物的肉它会吃一些而妖怪和魑魅魉魍它就吃的很开心。 “嗯很好吃!”必方吞下最后一口满意地说“可惜少了点。”说着对地上的猴尸摇摇头它可不想吃这种东西。 最近影魅尽量为必方捕猎妖物为食反正他的法力已经不错了必方渐渐也能帮上一些忙一般的妖怪他们都可以手到擒来。他们理智的不去招惹大妖怪反正因为必方的存在大妖怪们也不来沾惹他们。 今天影魅的运气很好狙如之后很快就捕到了一只环狗。必方吃得饱饱的蜷在影魅怀里睡着了。影魅坐在巨树最高的树枝上晒太阳静静地坐在阳光下是他唯一的爱好。 “你好。” 影魅抬起头来一名老人正颤微微地站在面前的树枝上对他打招呼。影魅从来没有和必方之外的生物说过话。 “这里风景不错”老人在他身边坐下来“你倒有些眼光。” “风景……”影魅不知道“风景”指什么这里只是可以毫无遮挡地晒太阳而已。 “最近有很多妖怪被你杀了是吧?”老人切入了正题。 “那些食物吗?” “你杀它们只是为了吃?” “它吃。” “这座森林里有很多食物为什么要吃同类!”老人的声音严厉起来。 “它喜欢吃。” “只是因为喜欢就杀害它们!”老人暗暗握紧了五指。 “它们也在吃吃猴子吃鸟吃虎狼吃青草……大家吃东西也被吃。”影魅尽力用掌握的语言表达它理解到的东西。 老人有些诧异地打量影魅握紧的又松开了:“如果有一天你自己成为食物呢?” “我不吃东西也不能成为食物。” “那只必方被吃呢?” “必方?” 老人指批他手中的必方。 “不行!”影魅收紧了手“它不行我不允许。”影魅隐约地意识到对他自己来说这只必方和可以成为“食物‘的其它生灵不同。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起来“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影魅。”他从树梢跳下去招手说:“来我们走吧。” 影魅看着他突然说:“我见过你。”他记起来有一次遇到很多妖怪聚集在一起被它们敬畏地簇拥着的就是这个老人。 影魅坐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本书上面写满蝌蚪般的文字他膝上放的另一本则用最高级的油墨印着方块字。人类的文字有很多种变化影魅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善变但是学习文字的过程让他觉得很愉快。 “‘人类’是什么?” “看着我我就是一个人类!” 影魅看着醉卧在河边青石上的老人再看看一本画报上的泳装女性“人类……”影魅摇摇头。然后认真地开始读那本上古的法术书。他把这本书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老人终于停止了如雷的鼾声揉着眼睛来以他身边“起来我们今天开始练习变化形体。” “先变成*人类。” “人类?哪一种?” “我!先变成我!” 变化成*人类的课程比影魅想像中要难一些他很快就可以变成“老人”“女性”或画册上有的任何一个人却整整一天都无法凭空变成一个人。 “喂为什么女性会有胡子!” “手!那是人手吗!” “人类的耳朵怎么会向上长!” “你是人还是狗!那么长的舌头!” “白痴!” “笨蛋!” “……” 老人重重地坐在地上呼出一口气说:“快被你气死!不过这一次终于象个样子了。” 影魅变成的人类男子站他面前虽然眼睛稍嫌大了一点看来象兔子多过象人但是整体来说已经可以接受他是一个人类了。 “现在保持这个样子十天不许变你得学着做人了。”影魅拉拉让他觉得束缚的人类衣服又坐下来安静地看书。老人在旁边绕有兴趣地看着他原本以为收伏这只影魅会花些力气没想到它竟然如此听话不论自己教什么他都认真急切地接受。 “应该帮你起个名字了。” 影魅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抬起头来专注地听着。 “你是影魅就叫……唔就叫影吧。”这种起名字的方法实在是草率得可以好在影魅也不会提出什么意见他只是伸出手指在松软的泥土上写出了一个“影”字然后又抬起头看着给他起名字的人。 “对就是这个字。从今天起你就是‘影’。就算有一千一万只影魅你也不再和它们相同了。” “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影影影……”必方吵吵闹闹地从树上飞下来嘴角还沾着猎物的血——它最近开始自己出去捕食了。奇怪的是这个原本挑食挑得不得了的家伙对自己抓来的猎物却不论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总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了。“名字名字影子影子……影影子……”它绕着影飞了几圈叽叽喳喳地把这个名字叫了几十次最后落在老人面前的岩石上斜着头眯着眼问:“那我呢?我的名字呢?” “反下这里就你一只必方没有名字也不会被弄混了。不过……”老人看必方真的被逗急了口风一转说“你要名字的话就让影帮你起一个吧。” “火……火儿。”影在这方面学得倒是很快老人暗暗叹口气他原本是希望这个学生能比他自己更有创造力的吧。 “火儿……”必方微微有点不满意它认为自己应该配得上更响亮、更了不得的名字。“不过算了既然是你帮我起的。”火儿表现着自己的宽容大度在影身上擦擦嘴开始睡早餐之后的上午觉。 影把它抱在膝盖上忽然问:“你呢?你的名字?” “我我叫周筥因为我原本是周朝时候一个编竹筐的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影现在明白自己的名字是尊循什么原则而来的了。 “影快追!” 火儿猛地从空中扑来击倒一个敌人后对着逃走的几只大叫。影随着它的叫声象一道闪电一样冲出去和逃走的敌人的影子结合在一起将对方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他站起来数了一下:“七只都在这里没有漏网的。” 他们在追杀的是一种红眼、白尾、看起来象小哈巴狗名叫哆即的妖怪这种妖怪能引起火灾本来一只两只的出现还没有关系可是象这样七、八只凑在一起就会惹来很多麻烦短短几天之内已经有两片山林被它们烧成灰烬而动物、植物甚至妖怪因为而丧生的不计其数。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火儿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整天被他差来遣去的多管闲事。” 妖怪们一向是奉行“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主义的周筥最近却经常吩咐影和火儿做一些类似这样的事。“反下你也吃得很开心。”影拍拍抱怨的火儿。在他心里忽然想到当年周筥主动找上他和火儿目的是不是也和这些行动一样呢?他原本是……想杀了我们吗? “是这样吗?你原本是打算杀了我们吗?”影认真地看着周筥问。 周筥不能置信地张大嘴说:“什么?你到现在才现!” 影不知为什么感到一种难以解释的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周筥看他黯然地低着头想要离去“扑嗤”一笑叫住他说:“怎么不高兴了你能学会‘不高兴’也不容易啊。” “我没不高兴。”影下意识地回避自己心里的异样。 “喔还学会说谎了这进步也太快了。” “我……” 周筥拍拍影的肩说:“看来到了跟你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 影独自坐在河边静静地思索刚才周筥说的话: “你现在已经不再是那咱虚无飘渺的影魅了你已经拥有了生命。” “生命……” “对你虽然是妖怪但是生命就是生命不论是人、动物、植物还是妖怪都一样不应该有什么贵贱之分你处身在这个天地中活着、能思考、能有情感这就是你的生命。” “是这样吗……”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一个生命总要有它的目的为什么存在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一副烦恼的样子这些事不用专门地费脑筋想时候到了你自然有一天霍然开朗什么都清清楚楚。”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问别人……” “你也不能告诉我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是说过这种事不用急嘛。在这之前应该先学会用自己的脑子想事情不要老问别人该怎么办学会表达、感受自己的喜、怒、哀、乐学会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学会什么是对是错。”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并不重要‘你自己’认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才是最重要。明白吗?自己的看法最重要。” “自己的看法啊……”影想着觉自己正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拾起小石子向河里扔着。一只蜻蜓被他投的石子吓得掠出了很远又开始点击着水面当一只鸟的影子投下来时蜻蜓慌忙地向树丛中飞来山雀扑了个空在水面上折了个身又飞上了天空。不等它找到新目标一只山雀猛扑下来把它擒在爪下向山峰的方向飞去了。影目送山鹰消失眼光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刚刚逃离山雀袭击的蜻蜓误撞上了一个蜘蛛网正在拼命的挣扎一只硕大的蜘蛛已经慢慢爬了出来。 影伸出手把蜻蜓从网上拿了下来蜻蜓飞走之后他还在看自己的手刚才蜻蜓在手指间挣扎的感觉还留在上面。 周筥正在远处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放这只蜻蜓飞去蜘蛛只有吃昆虫才活得下去而蜻蜓自己不是也要以别的昆虫为食吗? “喂影!” 影回过头来周筥向他招着手:“你过来我想我可以教给你一些法术了。” 夏天的暴雨滂沱一连数日吃不住水份的山体终于化作了泥石流向着山下直冲而去。 “避!”影大喝一声施用的“避水法”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把滚滚而来的泥石流挡开了一点使之微微偏离原来的方向火儿紧接着拍动翅膀放出了大量的火焰又把泥石流的流向移动了一些影刻不容缓地又冲上去……他们就这样轮番出手终于在泥石流冲下山坡之前把它引到了他们想要的方向泥水、石块、树木、草枝……一切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进了那片沼泽地。 “呼……”火儿落在影的肩头重重出了口气“累死了!” 影看着气势汹汹地泥石流扑进沼泽虽然很累但是还是为自己和火儿能阻止它冲到山下的植物繁多的森林而庆幸。 旁边的树丛中隐隐传来了窍笑声、私语声影知道在那里有很多住在原本要被泥石流冲毁的树林里的妖怪。从影和火儿开始出手阻挡泥石流时他们就在那里大概是一边看热闹一边准备在影失败后逃跑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助实际是在为他们保护家园的影和火儿。影的心中又生出了一种情绪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种情绪叫作“生气”。 “可恶的家伙!”火儿忿忿地叫起来“竟然一起躲在那里看笑话!正好又累又饿随便捉一只来作晚餐!”说着张翅向树丛中扑去。被火儿惊动的妖怪四散逃窜火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追了上去。影一点都不在乎火儿会追上谁会吃了谁他慢慢地绕过泥石流肆虐的山坡往回走不知为什么竟然已经不再觉得生气了。 “如果想杀掉某只妖怪是对还是错?” 周筥本来要举到嘴边的茶杯在听到影的问题后又放了回去:“为什么想这么做?” “什么原因也没有不是为了吃也不是为了自卫就是在一瞬间很想这么做。”影老老实实地双手放在膝上坐在周筥对面看得出他真的很困惑。 “是因为他激怒了你吧?”周筥一语中的“有杀意可不一定是要为了吃为了自卫还可以为了很多其他原因——他令你生气了这就是原因之一。” “那么这是对的吗?” “是对是错要问你自己每个人每个妖怪的答案可能都不一样。我的答案和你的答案甚至火儿的答案也不可能一样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影知道自己从周筥那里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转身走出了周筥的木屋。他习惯性地来到河边抱膝看着河水呆。周筥在一百年前开始教他法术同时其它的“世界”关于神、魔、仙关于精娇柔怪和人类的知识但是他不再告诉影应该怎么做要怎么做对还是错……这样的命令或答案所以在影的心中堆积了一个个“为什么”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 “影”火儿慢悠悠地飞回来因为吃的太饱连说话都懒洋洋地“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很烦恼?” 影把它抱在怀里这个任性任意的必方也会关心别人让影有些感动“我没事就是有些心情想不明白为什么。” “心情啊……”火儿嘟哝“吃个饱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说着蜷起身子缩起翅膀开始实行自己的主张。 影伸直腿让火儿睡得更舒服些“要是能象火儿一样就好了什么烦恼都不会有。”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呢?周筥看起来是没有什么烦恼的火儿更是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其它的妖怪、动物影也没看见他们有自己这么多想不通的事。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一只影魅智力就是比别的种类低所有才有这么多事想不通?影伸展一下四肢站起来如果是因为种类的缘故那自己也无可奈何烦恼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影和火儿沿着山羊踩出的小路往回走他们刚刚为周筥到远方送信回来。火儿习惯性的抱怨着周筥对自己的差遣唠唠叨叨的说着。 “嗨!” “嗨!你听见了嘛!快来帮帮忙!” 影回过头来看见一只妖怪站在山崖上向他挥着手“快来帮帮忙!” “午餐!”火儿欢呼一声准备向那只妖怪扑去。 “火儿先等一下。”影忙按住它“他是来向我们救助的。” “我们凭什么要帮它!” “过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影这么想着飞向山崖。 火儿不满地埋怨:“影真是太任性到嘴的午餐又飞走了!不过我宽宏大量跟他去看看好了!”也跟着飞过去。 站在山崖招呼的是一名化身作穿着长裙的人类的妖怪影分辨不出它的原形是什么一边打量着它一边问:“你叫我们干什么?”他的心里倒是有几分佩服这只妖怪根据经验来说敢于主动和必方打招呼的家伙除了周筥从来没有再出现过。 “你来帮一下忙”这只妖怪不由分说拉住影就走“快来!我自己救不了它们!” 影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只好跟着它走。一直走到一片空地上影终究也没看见什么需要救助的对象。 “你干嘛还呆着啊!快帮我救它们!”那只妖怪嗔怪说。 “什么?救谁?”影东张西望。 “你在往哪里看啊?这里你脚底下啊!” 影低下头看到旁边一片被野山羊群奔跑咬嚼过的灌木丛一片狼籍的样子“救……它们?” “植物也是这片山林的一部分吧?你们不是一直在帮助大家保护这里吗!难道植物就不在你们的保护范围之内?枉费我还把你当作英雄来崇拜!”那只妖怪不快地说起来“天地万物之中只有植物是只需要阳光、水、土、空气就可以生存而且还提供其它生命养份的怎么可以瞧不起它们!” “我连水、空气、土都不用都可以活着而且也不用吃其它生物。”影认真地说。 “吃其它生物有什么不好!”火儿站在影肩上不满地说。 听了影的话那只妖怪忍不住笑了出来继而侧着头认真地说:“嗯你说的对你是比植物还要高级的。” 影脸微微一红他知道对方不是在称赞自己而是在讽刺自己而已毕竟影魅是妖怪中最低等的一种。“你要我干什么?”他只想快点做完早些脱身。 “帮我把它们扶起来你会使用覆土咒吗?” “会。” “我帮它们重生枝叶的时候你用覆土咒保护它们的根。” “好。” 那只妖怪一伸手折断的灌木从土中站出来影保护着植物的根而它仔细地用法术修覆植物的枝叶。影第一次现要使植物繁茂需要的法力竟然比治疗动物或别的什么消耗的更多。 当把一片灌木全部都救活时月亮已经悄悄露出了脸庞。火儿大概饿了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找食物了。影拍拍手上的泥土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 影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 “能源能再陪我一会?” “?……” “只要陪我到明天早上就行。” “我要去找火儿了。” “如果我快死了呢?你愿不愿意陪我最后的时间?” “死……” “我快死了!我的生命只到明天早上而已!” “……” “我是一棵黄棘明天就是立秋了不是吗?” 影知道这种植物妖怪奇特的特性它们的本体每天春天芽就会生出一只妖怪来但是到了立秋这一天这只妖怪就会死去但是黄棘树本身不死等到春天又会生成新的妖怪。这是一种奇怪的、不能繁殖即短命但又长生不死的怪物。 “我第一次看到黄棘”影看着它“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书中记载的东西。” 它坐下来拍拍自己身边的岩石示意影也坐下说:“看到快乐要死的黄棘很新奇吗?” “也不是不过反正明年春天你就会活过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明年春天……”黄棘嘴边露出一抹苦笑指着山下的沼泽问“那里每天都会生出新的影魅那是你吗?” “那当然不是我。” “那也不是我。” 影过了几秒才意识过来:“每年生出来的黄棘都不一样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可以活三季而已。” “对我们可以保有上一代的知识却不能保留记忆和情感我们只能活这么久而明天就是我的期限了。”它说得有几分懒洋洋地。 影在它旁边坐下来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自己陪伴它但是陪陪它也没有什么损失吧。 “为什么?”黄棘直直地看着影反复说着这三个字“为什么?” 影不解地看着它。 “为什么你可以活下来!” “我?” 黄棘别过头不去看他说:“其实我们黄棘也是有办法活下去的。” “什么办法?”影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它的忙? 黄棘回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帝流浆!” “帝流浆……”影明白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六十年一次的机会……也就是说每隔六十上我们才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而你你却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为什么?” “因为那天刚好是‘帝流浆’的日子。”影不明白它为什么这么激动——自己能够活下来和它不能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黄棘猛地伸出手卡住影的脖子无数的根茎从泥土中伸出来向影的身上插下去口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活下去而我却要死!为什么!” 影化作一团影子轻而易举地从它的攻击下脱出身来他伸出手出一道火光把黄棘弹出了十余步摔在地上。植物化身的妖怪最怕火影这几百年来可没有白白修炼对付这种小妖怪他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一击得手了。 黄棘被影的法术打倒一时爬不起来影此时要结果它的性命易如反掌可是他犹豫一下心想反正它也只能活到明天早上了转身准备去找周筥顺便看看火儿回去了没有。 黄棘坐上爬起来呜呜地哭着向影的背影喊:“求求你别走求你陪我到明天早上行不行?反正我只能活到那时候了又不能浪费你很多时间你就不能行行好吗!” “你刚才想杀我。”影提醒它刚才自己的行为。 黄棘只是低着头哭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当影再次迈步要走时它又乞求说:“真的不行吗?” 影走回来在它身边坐下。 黄棘握住影的手说:“我很害怕死亡怕得快疯了!请你相信我我真是的很敬佩你这么多年为这片山林做了这么多事的可是在那瞬间我……就好象在恨所有可以活着的东西我恨不能大家全死掉才好……” “是吗。”影无法理解这种心情。 “你有没有特别害怕一件事过?如果觉得害怕你会怎么办?” 影摇摇头:“我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真好……”黄棘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我一直在害怕都忘了好好地生活所以现在更怕了还有几个小时我的时候就用完了马上就……”它边说边抖身体缩成了一团“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反而不用这样一直害怕了!” “就当作明天什么都不会生把它忘了吧。” “忘不了忘不了!”黄棘摇着头。 “你想这么一直害怕到天亮吗?” “让我睡着吧一直睡到天亮就当什么都不会生对我要快点睡着。”它靠到影的肩头闭上眼不住地说着:“快睡着快睡着。” 影伸手在它额上一按它立刻陷入了沉睡在睡梦中微微露出了笑容——影使用的不是令它昏睡的法术而是一个幻术让它可以看到它想要的生活。影看看天空中的星辰计算一下时间不知道天亮之前的时间还够不够让它做个美梦。 影就一直让它依靠着他第一次知道生命对于死亡可以有这么多恐惧在这之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死的事情那么自己曾经杀死的妖怪在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害怕?自己也会死是不是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会明白“害怕”是什么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影身上时靠在他身边的黄棘不见了那里生长出了一株枝叶青青的树结着鲜红的兰草般可爱的果实开着小小的黄花。影知道到春天这里会再次生出一只妖怪只是那不再是他认识的这只而已。影在树干上拍了下站了起来心里开始想火儿这一夜哪里去了?自己没有回去周筥有没有担心? “影。”周筥从一棵树上跳下来。 影睁大了眼睛“喔!”了一声自己刚刚想到他他就跳出来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棵黄棘啊。”周筥打量着那棵树“本来以为你终于学会和女人约会了呢原来是棵黄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女人?” “它啊”周筥拍着影的肩膀一脸诡异“别装傻了我亲眼看见你抱着‘她’坐了一夜——就没干点别的?” “你看了我们一夜?”影皱皱眉“不过它是女人吗?你给我看的画册上女人是这样子的……”说着他用手指在空中划出几个幻影:三点式的、半裸的、全裸的女人“女人不是应该这样的吗?” “这个吗……哈哈哈哈哈哈……”周筥抓着头尴尬地笑。 影不解地看他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周筥”在一同往回走的路上影突然问“死是什么?你会死吗?你害怕吗?” “死就是……休息。” “休息?” “死了并不代表不存在了相反只要你认真地活过就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不存在。我当然会死可是我并不害怕。”周筥拍拍影的肩“很快你就会明白了。”说完抢先向前走去。 影看着他想想他说的话莫名地增添了一丝不安。 一天早上影和火儿一早就被周筥叫醒。他们来到周筥的木屋时周筥一脸严肃盘膝坐在木屋前的草地上。 火儿打个哈欠:“臭老头一大清早又要支使我们干什么啊?” 周筥垂下眼帘问:“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相处了多久了?” 影想了一下回答:“两百多年吧谁也耐烦去记这些。” “两百年了我能教的已经都教给你了。影你有天生的机缘你的道行将来一定可以过我的。” “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我怕不怕死?死是什么?”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提!” “因为你马上就可以自己看到这一切了——我就要死了。” “骗人……”影不信地摇摇头“我不信你不会死的!” 连一直在打盹的火儿也听出了不对劲大声叫:“你不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不死吗!怎么现在说要死的话!又要骗我们为你做什么事吧?” “对一定是这样!”影说“周筥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你们已经为这片山林做了很多了我走了之后这种事还要不要做全凭你们自己高兴吧。”周筥仰头看着天空远山河流森林直到眼前的影和火儿“住了几千年它也算对得起我我也算对得起它现在还是要抛开了啊。” “周筥!”影一把抓住他的手“别骗我了!你不会死!” “我象在骗你吗?”周筥笑着问“教了你这许多年连这个也不会分辨?” 影松开手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他知道周筥这次没有说谎。 “有聚就有散有生就有死……”周筥淡淡地说“我不过是日子到了而已。” 影不解地说:“为什么?以你的道行早就应该越生死了!” 周筥说:“与天地同寿不过只是生命的一种结局而已我当年只是因为要躲避战乱而逃到深山里的现在我的时代早已消失那些动战争的诸侯征战沙场的兵将早就化作了白骨化作了尘土而我还能看着沧海桑田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满足了。人啊最怕的就是贪心不足啊!” 影没有说话却看到水滴一滴滴落到周筥手上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觉“水滴”竟然是从自己脸上落下来的他看着自己濡湿的手掌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你哭了……”周筥慈爱的拍拍影的脸“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来擦擦泪——不过也好你终于学会‘哭’了。” 影听话的用力抹着自己的脸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我……我……” “算了想哭就哭吧人生在世总是要先学会‘哭’然后才能学会‘笑’的。只是我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你‘笑’的样子了……” “笑?要怎么做我现在就……” “真是傻孩子啊!”周筥笑着说“不用着急总有一天你可以学会的你总可以找到笑的理由的。可惜……可惜……我是等不及了……” “周筥?周筥?”影看到周筥的神色募然凝固下来连忙呼叫他的名字然而周筥始终没有再动身体的温度也慢慢地散去了。“周筥!周筥!”影晃动他的身体大声叫着。 “他死了啊。”火儿靠近周筥看看这么下结论。 影放弃了摇动周筥的动作眼泪大滴大滴地落着。 “真的死了啊放着挺可惜的不如我吃了他吧。”火儿说。 影愤怒地猛抬起头来斥道:“火儿!”他看见的却是火儿眼中滚落下几团燃烧着的火泪把它脚下的草地都点燃了。“不过看起来就不好吃的样子我才不会吃这种东西呢!”火儿这么抱怨着展开翅膀飞走了。它一路飞去一路的草木都有点点青烟升起…… 周筥生前最爱护这片山林所以影和火儿把他火化后将骨灰抛洒在了这座山上。转眼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影却一直坐在河边呆这天傍晚火儿急匆匆地飞来看他还在那里坐着叫起来:“影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啊!今天是有‘帝流浆’的日子啊!所有的妖怪都在等着月亮出来了!我们也快点去山顶‘抢’占个好地方吧!”火儿拍拍翅膀这个时候才去山顶寻找没有遮挡的地方确实晚了点看来它是决心要去抢自己看好的地方了。 “影!快走啊!” “你自己去吧。” “你怎么了?”火儿不明白平时总是督促自己修炼的影这是怎么了竟然想放弃六十年一次的机会。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象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是因为周筥吧?”火儿聪明地说。 “火儿你说我们以后要做什么?原本都是周筥告诉我们每天要干什么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没有那个家伙支使我们更好可以自由自在的吃东西、睡觉想干什么干什么!”火儿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是吗……” “你已经这样好几天了还要这样下去啊……”火儿停到他肩上“算了我也不去了在这里陪你。” 影抚摩着火儿的羽毛周筥死去之后这只必方就是唯一让他觉得与其他生物不同的对象了可是它是一只必方是不是有一天要回到“昆仑”去?如果有神、魔、仙召唤它去使唤怎么办? “火儿如果你被召唤会怎么办?” “我才不去!我可不喜欢被人支使!” “可是如果是神、魔、仙……” “吃了他们!”已经快睡着的火儿迷迷糊糊地说。 火儿吃不了他们!影清楚的知道一旦有那样的事情生自己和火儿除了接受以外都无能为力。想到将来有可能生这样的事影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火儿。“为什么会死去为什么不能拒绝自己不愿意的事?”影喃喃地说:“我不想死也不想让火儿成为别人的灵兽!” 天刚刚放亮火儿就被影摇醒了它睡眼朦胧地问:“怎么了?” “我要到人类的城市去。” “什么?”火儿一下子睁大了眼。 “我想要修成正果所以要先学着做人!” “人?这种东西我还没有吃过呢……”火儿若有所思地说。 影已经下定了决心看着远处说:“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死也不想有一天火儿成为别人的灵兽……火儿你是要跟我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去!我去!”不等他说完火儿就叫起来“我早就想尝尝人类什么味道了!” 影本来还担心火儿不愿意离开住惯了的、而且住的为所欲为的山林听它这么说松了口气。 当天早上山林里的妖怪们弹冠相庆因为那只横行霸道的必方和它的帮凶影魅已经离开了这片深山。 影坐在自己找到的第一个人类城镇的路边看着手里的身份证上需要填写的内容:“姓名、性别”。姓名?影皱起眉头周筥没有告诉他他应该姓什么。最后他伸指在空白的身份证上一拂上面出现了这样的内容:姓名:周影;性别:男…… 又过了几十年在一个人类小镇过着农夫生活的周影在吵着要住就住最大的城市的火儿要求下离开了他住的小镇来到了繁华的大都会…… “我不象你们有那么多曲折的经历”周影说完自己的故事见刘地和林睿都聚精会神地在听便说“我这几百年就是过的这么简单。” “简单?单凭一只影魅站在这里就不简单了!”林睿说着看看太阳“糟了我上学要迟到了下次再聊!火儿你的生日礼物我会想办法的拜拜!”他一边挥手一边消失不见了。 周影看着升起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眯起了双眼。 刘地搭住他的肩:“怎样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送你。” 周影摇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开始上午的修炼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还修炼?炼了一个晚上了!” “火儿走了。” 刘地不依不饶地跟上去问:“真没什么想要的?现在你也会哭也会笑喜怒哀乐都不缺了……干脆我介绍个女人给你认识吧不知道女人的好处还算不上真正的‘男人’喔!” “是美女啊!怎么样?要不要?” “喂你别走啊……我说真的……” 刘地追着周影跑进了楼梯间妖怪们的晚宴结束了顶楼上又恢复了宁静。 一只昨晚不小心吞下了从天而降的奇怪东西今天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的猫蹲在一角一边用前爪洗着脸一边似懂非懂得听着他们的交谈。这时主人的呼唤声传来猫不由脱口而出:“我在这里!今天吃什么啊?”口中传出人的声音它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它的主人却没有听到现它后一把抱进怀里:“坏咪咪让我担心了一夜!来回家吃饭吧。” 猫舒服地躺在主人怀里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个东西叫‘帝流浆’……” 巫咸之药(不死药) “……那个法师看自己的咒文和黑狗血没有效用连忙一口气焚烧了七道灵符召来了疾厉雷那真是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闪电一道一道打在身边但是那只妖怪毫无惧色纵身向前和手持桃木剑的法师展开了肉搏大战数百回合之后终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呢?然后呢!”火儿的单爪抓在沙背上张着翅膀向前倾着身体眼睛瞪得大大的急着追问。 在火儿对面的沙上刘地正缩在三人坐位的长沙的一角尽量把身体往角落里挤着大声说:“然后我就把那个法师当作午餐吃掉了……喂你别靠过来保持距离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什么嘛”火儿失望地摆摆翅膀“每次故事结局都是‘然后我就把那个强大的对手吃掉了’一听就是在吹牛!” “才活了不到三百年的小鸟懂什么!你一共见过几种妖怪啊!” “我见过的多了!我们住在深山里的时候周围有很多怪物你这种住在城市里的家伙才没有见过世面!对不对影!” 周影正躺在客厅另一边的那排落地窗下面夏日午后的阳光灸热地照在他身上他眯着眼睛一边享受着几天的阴雨连绵后难得的阳光一边听着刘地和火儿斗嘴。 现在在这个屋子里的三名“生物”没有一个是人类。 必方“火儿”是一只灵兽本来它这样的灵兽只有神、魔、仙才可以驱使但是因为某些缘故它却一直跟着影魅“周影”还是一只幼鸟的必方把抚养它长大的影魅当作父兄看待。 影魅原本是被人类视为异物的妖怪中最低等的一种是从沼泽的湿气和原始森林的阴气中生出来的没有形体没有思维和意识的魑魅但是这一只却经过机缘巧合和自己的艰辛修炼得到了形体、思想得到了“妖”的地位。因为它的目的是最终修成正果成为神、魔、仙当中的一种所以幻化成*人形来到了都市中过一名人类的生活(“做人”是妖物们试图修成正果的必修课)给自己取了一个“周影“的名字。 在数月前一只窫窳在这个城市里吃人结果因为它的行为过于不加掩饰使人类社会广泛注意因此严重影响到了周影的生活所以周影和另外一只妖怪联手把它除掉。因为那件事件周影结识了他唯一的朋友刘地——一只地狼。 地狼已经在这个城市居住了七百多年完全适应了人类的生活。它既不想象周影那样辛苦的修炼也不想象窫窳那样肆无忌惮的乱来他的生存目的就是“享乐”尽情享受人类文明带来的娱乐整天吃喝玩乐和人类“雌性”交往偶尔吃个人打打牙祭是个和周影的认真、执着相反有点吊尔郎当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家伙。他幸福的生活在认识周影以后增添了一样苦恼就是那只名叫“火儿”的必方。必方原本是能降妖驱怪的灵兽所以即使火儿还只是个小孩子地狼也没法不畏惧它。 就象今天刘地已经被火儿纠缠了一天逼他讲故事听。刘地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了偏偏还不敢拒绝它。 “再讲一个讲个有意思的。”必方催促着地狼。 “反正你也不信。” “再讲一个能让我信的。” “……周影管管这只鸟!” 周影连眼睛都没睁——有光才有影光越亮影越浓阳光正是影魅重要的力量和生命力来源他懒得把时间用到为刘地和火儿调解纠纷上。 “再讲一个快点!” 刘地看了一眼事不关已的周影再看这只最喜欢听故事的必方它看起来马上就要扑到自己身上来了叹口气说:“为什么不去找周影讲给你听?你是他的责任才对吧!” “影的事我全知道我想听没听过的故事!”火儿对此充满了自信。 “也不一定吧?比如前些日子你跟小九尾狐去参加他们学校组织的旅行了不是吗当时生的那件事你就不知道。” “刘地!”一直不开口的周影忽然叫起来“如果是那件事的话不要再讲下去了!” “什么?你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啊!那又不是你的错。”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只是……只差一步死的就是我。而且我竟然……总知我想再提这件事了。” “一念一差云泥之别所以死的是他不是你啊!” “……总之别再提了……” “什么啊?什么啊?”火儿扑着翅膀在屋子里飞来飞去“你们到底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快点告诉我快说!”它飞到刘地上方威胁说“不然我就落在你头上!” “喂喂是周影不让我说怎么怪我!你去找他呀!”刘地用手挡着脸遮蔽必方身上因为着急而出的刺眼的光。 “影……”必方立刻飞到周影身上啄着他的手。 “不行!叫他讲别的给你听!” “我就要听这个!就要听!”火儿在周影身上乱蹦乱跳的。 “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那么刘地……” 看到火儿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刘地连忙说:“是周影不让我说我可不会出卖朋友。” “哼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火儿开始生气了身上的火焰“蓬“的一声从明红色一下子变成了金黄色“反正我非听不可!”说着它突然飞到周影头上重重地一翅膀拍下去猝不及防的周影立刻陷入了昏睡。 “好影睡着了现在你讲出来他也不会听到了!” “啊……”刘地咧着嘴担心地看看昏迷中的周影再看看步步逼进中的火儿它那双炯炯的火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刘地从昨晚认识的女性家里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点上一根烟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时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去找周影了。这一阵子他一直在人类女性中周旋往来享受“恋爱”的乐趣未免有些冷落了朋友。 “今天早上就去找他聊天吧。”刘地这么想着对司机说:“去桃源小区。” 周影居住的地方是一片旧式的居民区清一色全是这个城市里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六层居民楼楼群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有些难以呼吸的样子。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打工者来自天南海北人物五花八门就连周影这样的妖怪住进来也一点都不显眼。其实刘地知道这个桃源小区住的妖怪可不止周影和火儿两只在那些鸽子笼般的窗口后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妖怪总还有那么几只存在因为对于想混迹于人群的妖怪们来说这个地方实在是很理想的居住地。 刘地双手插在口袋里哼着说不上调子的小曲摇摇摆摆地爬楼: “城市大了什么事都有啊 一只妖怪住在五楼(周影楼下住的是九尾狐林睿也是一只妖怪) 两只妖怪住在六楼 还是一只英俊的妖怪在爬楼…… 我们中午是吃个人 还是去吃肯德基 多半是得吃清水煮菜叶了吧?(周影以白水煮菜叶作为主食) ……” 一边唱着没头没脑的歌刘地终于来到了周影住的顶楼。周影喜欢阳光选择居住的地方也一定要是四周毫无遮挡的房子而在这种建筑物动则几十层上百层的大都会六层楼又可以有如此充足的阳光的房子确实不多了所以这里虽然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周影还是很满意地住了下来。 刘地知道周影在上午从来不出门所以连门都没有敲穿过墙壁径直进入了屋里(地狼是在大地中生活的妖怪可以轻易穿过泥土、岩、水泥和部分金属)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刘地抓抓头:“怎么会不在?” 他隐约记起几天前遇到在人类学校念小说的九尾狐林睿他说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旅行而且他还要带“好朋友”火儿一起去。“喔!对啊!”刘地一拍头“必方一定跟林睿旅行去了。可是周影呢?难道他也跟去了?”刘地四下打量屋子他认为周影不是那种对旅行感兴趣的妖怪除非是担心必方闯什么祸。“可是有林睿在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家伙不只长着九条尾巴连脑袋都象有九个那么多呢!” 那么周影能去哪里呢? 刘地伸个懒腰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沙躺下来打个呵欠心想:就先睡一觉等他回来吧。这时他的目光却被平放在茶几上的报纸吸引过去。 那是一张这个城市的日报。 刘地拿起来在头版的位置刊登着这样一条新闻:我市现大型古代遗迹。 新闻的大概内容就是说位于市郊的村庄现了一处古代建筑遗迹经专家初步鉴定已确认其属于夏朝以前遗迹现已出土的文物都是十分罕见的专家怀疑是用来祭祀的神庙或祭坛对于了解当时的文化、宗教等都有重要意义等等。 刘地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些文字上而是看着新闻旁边附加的一张图片上:黑白图片拍摄的是一座半埋在土里的石台石台上半露着几个古怪的文字图片的注解说明这是一种初次现的、尚无法破译的文字。 刘地看着这些文字不禁轻轻读出声来:“巫咸之国。”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记忆中的文字了一瞬间有些恍惚。 记得年幼的时候父母常常拿着用这种文字写成的书籍教他法术也教他古代的传说、诗歌。而如今刘地的家族已经和这种文字一样掩没在漫长的时间中了。刘地凝视着这张照片脑海中对于“巫咸之国”的记忆自动的闪现出来:“有灵山、巫咸、巫郎、巫姑、巫盼、巫彭、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爱在。”十位巫师上登天梯采百药而炼不死药下传神意按天帝的旨令统治百姓他们住的地方便以他们的领名字命名称为“巫咸之国”。 “原来传说中的巫咸之国是在这儿?”刘地心想“不据我所知巫咸之国处于天界昆仑与人界之间根本不在这个人间界中这个遗址应该只是人类纪念‘十巫’的地方吧?人类总是可以从历史中找到我感兴趣的东西呢等他们把遗迹整理好我也去看看吧。” 刘地随手翻着报纸没觉其它感兴趣的内容心中想:“周影不在家会不会和这张报纸有关呢?” “巫咸之国……巫咸之国……百药爱在……食之不死……”刘地一下从沙上跳起来“周影他……难道是想……”他抓抓头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周影总不会去找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巫咸之药”了吧?刘地知道周影的生存目的就是“修成正果”那么被他知道了有一种吃了就可以长生不死的仙药存在他会跑去找也很正常。只是那种东西有可能存在吗?因为现了一个遗址就去找未免太虚无飘渺了点不过刘地了解周影影魅是个想法呈现一条线的家伙他真会因为一条新闻就去也说不定。 刘地径自用周影的杯子倒了水来喝思忖着:要在这里等他回来呢?还是去那里看看帮不帮得上忙?他看看窗外反正今天天气不错就去效外散散心吧。 原本应该处于生长期的麦田被推土机什么的弄得一片狼籍几堆土后面就是考古的现场——这一片麦田倒不是因为考古才弄成这样的恰恰相反是人类要在这里兴建工厂把一片好好的田地弄成这样才现了这片古迹。刘地看着兀自从土堆掩埋中探出绿叶的麦苗耸耸肩。 考古的现场十分忙碌数十个人紧张有序地工作着。使用了隐形术的刘地站在旁边默默看了一阵子他不喜欢人类肆意地改变环境的行为但是尊重这些认真工作的人没有做出打扰他们的行为。 “影……”刘地四处张望“他没有来过这里吗?”他再认真的看一遍这个地方:这是由许多半埋在土里的石墙组成的遗迹只看这些基墙也可以想像当年的建筑群一定很宏伟刘地把手放在石墙上仿佛在侧耳倾听什么过了一会他点点头:“是吗在下面。” 如果此时刘地没有使用隐身术看到他的人一定会吓一跳只见原本站在那里的刘地缓缓降下去就好象他脚下踩的不是土地而是流沙一样不一会整个人就被大地吞没了。 刘地现在站在距离地面大约两米多的一条地下通道中漆黑的通道有些潮湿很多地方还在滴着水滴水声在通道中回荡颇有些恐惧电影的气氛。 “就好象随时会有怪物跳出来一样”刘地还是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地走着“不过我自己就是妖怪啊那么我要不要跳出去吓个什么人呢?”刘地不禁对这里没有什么人可以供他恐吓有些失望。 黑暗、阴湿、狭窄的通道和地下泥土的**气味都对刘地没有什么影响应该说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地狼”这个种族的环境他们本来就是住在泥土中的种族喜欢混居在人类当中生活在阳光、蓝天之下的刘地是他们当中千年不遇的怪胎。 “一只妖怪一只妖怪……”刘地继续唱着他自编的“妖怪歌”沿着倾斜向下的通道走向地下更深处转过了一个拐角之后前面竟隐约出现了了火光。刘地皱起了眉头——周影是影魅他和刘地一样不需要照明也可以看清事物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不需要点火那么在前面点火照明的是谁?难道周影没有来这里?还是来这里的不止周影一个? 刘地收敛起一向吊而郎当的样子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向光亮处靠近。 这是一个相对地道来说比较宽敞的“大厅”大厅里扔着一支尚未熄灭的火把摇拽的火光把一切照的越的含糊不清而“大厅”四面的壁上全是刀、剑、斧、枪的痕迹地上到处有掉落的泥土和白色纸片。刘地拾起脚边最近的一张纸纸剪作简单的人形上面用朱砂红字写着古怪的符文。 “周影!周影!”刘地把纸人丢到地上向着墓室里喊“你没事吧?周影!” 空荡荡的墓道里只有他的回声而已。 刘地跺跺脚使用这种纸人作法的一定是人类的法师周影是个思想单纯的家伙如果他面对的是狡猾多诈的人类是会吃亏的。刘地顾不得许多四肢着地化做他的原形——一只黑色的狗形妖怪沿着墓道飞奔起来。 一路奔来到处都是博斗的痕迹刘地曾经亲身和周影博斗过也和他联手对付过猰貐十分熟悉周影的战斗方式他清楚地分辨出哪些战斗的痕迹是周影留下的那些不是单以这些痕迹来看周影虽然没有处在下风但是也决对没讨到便宜。刘地知道周影的天性和原形注定了他善守而拙攻一直以来必方“火儿”都是他的“护身符”有火儿在再加上周影自己的本事就可以对付大部分对手可是现在火儿跟九尾狐去旅行了周影是在孤身和对手奋战的。 “周影!周影!”刘地听到前方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又叫了几声想让对手知道周影来了帮手而有所顾忌。果然他的声音刚传过去前方就恢复了安静。 刘地纵身跃入泥土之中完全隐藏了自己形体的前进凭着残留在空气中的气味他已经可以肯定周影的对手是一个人类法师了刘地有生以来的7oo年中曾多次和人类法师斗过法深知这种人物的狡猾难缠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不过……”他边跑边舔舔嘴唇“这些家伙一般说来都是很好吃的呢!” 透过泥土刘地终于看见了周影也看到了他的对手。 这是又是一座“大厅”周影已经显现了原形——一条黑色的人形影子背靠着墙壁站着。在大厅中间几个纸人化作的盔明甲亮的武士手执大刀、长戟正在和火把摇曳不定之下形成的影子搏斗。周影的目光穿过“战场”紧紧盯着自己的对手。那个人在另一边也是紧贴着墙壁由于事先听到了刘地叫“周影”的声音所以他防范周影之余也警惕着周边的通道。在忽明忽暗并且不停晃动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可以感觉他是个挺年青的男子。 “以他的年纪来说这样的法术已经很不一般了但是……太愚蠢了竟然把自己的背贴在墙上……”刘地这样想“现在的人类法师都没有什么和妖怪斗法的经验啊想当年……”刘地象个老头子一样自言自语地咕哝着一边伸出了利爪。 刘地从墙壁中突然出现这名人类法师的动作竟然异常敏捷在千钧一之际就地一滚躲过了刘地的致命一击只是被他的利爪抓破了衣襟而已。 “又是一只妖怪。”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挥手撒出数道灵符立刻狭窄的地洞中又出现了几名武士向刘地逼近。 刘地纵身从这些武士头顶跃了过去无声无息地落在周影身边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周影摇摇头。 “你要来干种事也该事先和我商量一声啊!我怎么说也比你多活了四百年总是比你有经验吧!”刘地和周影背靠背对付敌人口中埋怨着。 “可是这段日子根本找不到你。” “啊……”刘地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和女人鬼混确实没有和周影联络过。他抓住武士刺来的一戟顺势一带把那名武士拉近自己挥爪削掉了他的头武士立刻化作了纸人飘落在地。回过头看看在认真战斗的周影低声说:“对不起。” 周影手中执着他自己影子化成的长刀砍倒一名对手接着手臂一伸影刀化成了无数飞刀向那名人类法师射去一边对刘地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看见了你桌子上的报纸……”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躲过了周影飞刀的人类法师又撒出了六七个纸武士。 “这个人类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纠缠不清啊?”刘地一连撕碎了两名对手问周影。 “不知道。他突然冒出来就喊打喊杀的!”周影语气中有几分气愤“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可能以为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打斗在一起是件很不可思忆的事吧或许还要花上很长的时间他才能够学习着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殊”有时候就是人类理由。 “妖孽受死吧!”人类法师大喝一声掷出了几个木偶。木偶落地变成比纸武士还要高大强壮的武士而且这种人偶比纸做的要结实的多刘地的利爪抓在上面只是抓下了许多木屑而周影的影子也只能吹出“咚咚”的声音形成不深的刀痕而已。 “可恶的人类!”刘地险些被一个木偶击中咒骂一句说:“周影我们也该动真功夫了免得被人类小瞧了。”他纵身跃起来瞬间消失在洞顶的泥土之中与此同时周影的身影也从有到无不知消散到何处去了。 人类法师手执灵符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他知道地狼和影魅不一定会从哪一道阴影中突然出现。他自幼随祖父修道几十年下来随手收拾的妖物也不在少数但是今天遇见的这两只影魅和地狼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他也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疾!”法师大喝一声一道灵符向脚下的泥土射出随着一声嚎叫地狼从土中翻滚出来他的皮毛被附着在身上的灵符灸烤出“滋滋”的声音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法师又出一道灵符地狼被死死地盯在地上连连长嚎、抽搐却不能再移动了。法师的戒备却没有因此而稍减又开始搜索那只不知藏匿于何处的影魅。 一条黑影闪电般地扑出来法师来不及出灵符便挥动桃木剑去刺黑影敏捷地从剑下钻过利爪在法师手臂上一抓顿时血流如注剑也落在地上。 “地狼!”法师看清楚眼前的对手之后失声叫出来“那么我刚才禁住的是……” 不等他说完转过身去看一眼背后的“地狼”便跳了起来舞动影刀刺下来法师向前一冲狼狈万分地勉强躲开。 “周影快点走!”刘地伸手拉住周影一起冲过了这个地下“大厅”法师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便感到整个洞穴一阵摇晃大块的土石纷纷掉下来把这个“大厅”的前后两个出口都牢牢地塞堵住。 “哈哈哈哈!”刘地大笑起来“竟敢和我作对你就在里面慢慢地把自己挖出来吧。” 刘地和周影一前一后在地道中前进地道越来越低矮、狭窄、阴湿他们的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你是想到这里找什么‘巫咸之药’吧?那种东西就算存在也不见得会在这里啊。”刘地向周影泼凉水。 “来找找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浪费时间还不是损失。”对刘地来说用在吃喝玩乐以外的任何时间都属于被浪费了。 “这次不浪费”周影回过头来认真地说“我听那名人类法师提到他们家庭世世代代守护埋藏在这地下的‘灵药’已经几千年了。恐怕十巫真的是有什么留在这里呢。” “几千年前东西就自原本有现在也不一定还在就算还在也不一定能用。”刘地继续泼凉水。 “去找找年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是啊是啊真服了你了……”刘地懒洋洋地说“反正十巫留下来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是美人或美酒想到这些我就一点也提不起兴致来……”话虽这么说他的脚步可一点也没有放慢一步不离地跟着周影。 这条地道越走越长以刘地粗略的估计也走了过十里因为一路倾斜向下他们已经身处至少地下几十米的地方如果是人类走进来的话早就因为浑浊的空气窒息而死了。 刘地几步赶到周影前面做了个手势要他停下吸吸鼻子说:“空气的气味变了。” 周影顺着地道向前望去依旧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他分辨不出和先前走过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刘地的感觉是十分敏锐的周影略感紧张地等着他的结论。 “法术的味道。”刘地一边闻一边走周影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象一只“狼狗”的样子。刘地向前走了大约二十步口中念念有辞伸手向前虚空一划一道法术做的屏障显现出来雷电在淡兰色的屏障上流动着来往穿梭刘地向周影说:“五雷符踩上去的话连骨头都烧焦了。” 刘地和周影分头寻找把贴在四处的五张灵符撕了下来。虽然经过了数千年时光朱砂的符咒还是鲜红可辨刘地手一扬几张符咒化做了飞灰五雷的屏障随着咒符被毁也烟消云散了露出了前面的道路。 “既然设下五雷符来防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刘地看了周影一眼他可没有周影那么多的信心。周影是那种决不瞻前顾后一条直线往前走的人刘地却是凡事都往坏处想总要先把最坏的可能都想遍了才开始行动的人。“既然开始就出现了五雷符越往里面会越不得了吧。”在他看来就算‘巫咸之药’真的存在为了它冒这种险也是不值得但是他不是为了‘巫咸之药’而是为了周影才来的周影要继续前进他就舍命陪君子。 突破了“五雷符”设下的屏障后如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不但浑浊的空气一扫而空而且洞穴的高度、宽度也在增加逐渐变成了一条两人多高数米宽石板铺地的地下长廊刘地和周影一路走过贴在墙上的咒符一路自动出光亮待他们走远又自动熄灭以次递接令人恍忽中仿佛走在现代科技建造的、有声控照明设备的建筑中一样。 走在这跨越了几千年时间的光明中刘地和周影的感受截然不同。和从虚无幻化而来的影魅不一样地狼是一种有悠久传统完整的家庭体系的妖怪刘地自幼生活在这种依照古礼生活、起居的家庭中接受的也全是来自远古时代的教育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挣断了和自己种族一切关连但是走进这样的时光倒流般的场所所有的记忆往事都自动地闪现出来。对刘地来说那决不是令人愉快的事。 “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怎么又想起来了呢?”刘地吁口气“很久了……” “周筥……也曾经生活在那样的时代吧?”周影自言自语地说。他对那些遥远的人类王朝遥远的文化的知识全是来自周筥所以看着这些符咒看着石板上的雕刻的应龙、大风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们人类老者“周筥他的时代人们修建的也是这种含蓄大方宁可深藏于地下也不是高耸入云刺破苍天的摩天大楼吧?” 不知不觉中刘地和周影都越走越慢。 “妖孽!受死!” 刘地打个寒颤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名人类法师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一边挥舞着桃木剑一边口中念念有辞但是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刘地和周影身上卖力地向虚空中攻击着。刘地回头一看身疾眼快地一把拉住周影自己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前面就距离刘地和周影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在其中烈焰翻腾火舌一直舔到刘地的脚边来。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景物而是出自高强的法术即使是妖怪们落入其中恐怕也会和触及“炎火之山”的火焰一样立刻就化为飞灰。刘地和周影方才就象被什么牵引着一样一边沉于回忆之中一边向这里走下去。 等周影也清醒过来看看前面的路脸色变得比刘地还要苍白。 人类法师显然也和他们一样:完全沉浸在幻境当中一边舞剑和什么东西搏斗一边越过他们身边继续向前。 “如果不是他出声音我们已经掉下去了。”刘地说着伸出手在法师一只脚已经迈到下面时抓住了他拖他回来抬手甩了他几个耳光把他打醒过来。 法师一清醒过来看到刘地和周影站在自己前面立刻抽出灵符拉开架子。 刘地向他身后努努嘴示意他看过去。“我可是不计前嫌救了你的命再恩将仇报的纠缠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法师看到身后的深渊一时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定定心神之后还是毅然说:“谁要你们妖怪来救我宁可死也领你的情。” 刘地耸耸肩沿着深渊边沿开始寻找通往对面的路不再搭理他周影跟在他后面对在那里咬牙切齿地法师扔下一句:“实在不能接受刘地帮你就自己跳下去好了当做他没有帮过。” “我以为自己就够恶劣的了想不到佻这家伙比我还歹毒。”刘地拍着周影的肩称赞他。 “我只是告诉他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 “……” 法师看着两只妖怪笑着走远不由地握紧了双手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一边是烈焰翻滚的深渊一边是大声咆哮的法师和他操纵的人偶刘地嘻皮笑脸地对周影说:“哎呀呀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小心!”周影提醒他注意木偶劈来的一刀。 刘地轻松地跳在一边飞脚把那个木偶踢倒说:“干脆照你说的再把他扔下去就好了!” 一个偶人被周影劈倒跌入了深渊里就象落入水中的石子一样在火海中溅起了小小的浪花几片火焰卷住它瞬间就消失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刘地对法师招着手说:“来来看到了吗?一下子就消失了连痛都不觉得不要再磨蹭了你也快点下去吧!” “地狼该下去的是你!”法师恨之入骨地瞪着刘地一连向他扔出了数张符咒刘地“哈哈”笑着避开。 “小心!”周影大喊一声随着他的喊声深渊的火焰猛地冲出数道火光象掀起了翻天巨浪一样火柱消散留在深渊烈火上方的是数只巨大的火鸟。这些凤身、独爪、青眼的灵兽拍动着翅膀盯着前面的两只妖怪一个人类。 “必方!”人类法师和刘地一起脱口而出。 “不”周影纠正说:“那只是必方留下的影子。” 他们忘却了搏斗一起仰视着这强大的灵兽数千年前留下的影子。必方炫丽的羽毛变幻着色彩羽翼卷动热浪仿佛是活生生地活在眼前一样周影朝夕和火儿相处可是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三百岁的火儿还是小孩子但是再过七百年它也会成为眼前这样强大、夺目的灵兽。 “必……方……”眼前的四只必方的影子一起纵身长鸣挥动翅膀灸热的烈焰扑头盖脸的袭卷下来…… 在长长的通道当中已经远离那处深渊了必方的叫声仍然在耳边传递着在地下的通道中反复回荡令人心悸。法师跪在地上急忙拍打着衣服上的火焰他的头、眉毛都被烧焦了不少半边脸薰得漆黑十分狼狈。刘地从他身后的墙壁中钻出来已经化作了原形身上也有不少皮毛被烧焦坐在后爪上舔着受伤的地方比法师的样子好不了多少。周影则从墙壁的边影里出现他的样子比起别外两个总算好一些外表看不出什么伤痕但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们全都没有料到必方几千年前留在这里的影子还能使用法术伤敌——连时间久远的身影还能使用这么大的法术真正的必方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他们简直无法想像。 “太可怕了。”刘地喘着气说“周影你还是放弃吧。” “不!”周影难得地绝决。 先从地上一跃而起又向立脚点必方鸣叫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的却是那名法师。周影紧接着也跟了上去。“两个笨蛋。”刘地踢踢脚下的石子还是跟上了周影。 走到可以感受到火光的地方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 刘地靠着墙壁用一条腿站着悠然地问:“你们要怎么过去?”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周影化作一条影子贴着洞顶想飘过去但是必方的四个影子中的一个断然地攻击了他使他狼狈地冲了回来人类法师则画了几个召唤祝融的符咒大概他希望火神的力量可以让必方迷惑但是必方对火神的符咒一样毫不留情要不是他滚动地及时这一次他就逃不掉了。 “你们看我说过了吧?” 刘地的声音使影魅和人类法师在一瞬间产生了同仇敌恺的感觉——他们都在想冲过去揍这只隔岩观火的地狼一顿。 “我以为你已经够了解影子了——它们只是一些影子而已不是吗?”刘地还在说着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觉。 “那是‘必方’的影子。” “我也以为你够了解必方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刘地一竖大拇指“你了解我倒是真的了。” 周影和法师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他身上。 “但是在过去之前……”刘地看着法师“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法师骄傲地说:“我家世代修道守护此地降妖除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灵药不受你们这些妖怪沾染!” “事到如今何必说谎”刘地抱着手臂站着“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也一样过不去大家把话说明白然后相互合作才是正确选择。” 法师有一丝被看穿的狼狈挺起胸膛大声说:“我齐智远自幼誓要斩尽天下群妖借助先辈灵药来提升自己的法力有什么不可!反正决不能让灵药落入无耻的妖怪手中!” “周影是为了私利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是为了私利违背祖训也不知道谁更无耻一些。” “别把我和妖怪相提并论!” “是是同样的事人类干就总有理由妖怪干就是无耻、该死我知道了还不行……”刘地嬉皮笑脸地说“那你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法师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无力凭一己之力过去但是也不愿意亲口说出和妖怪合作的话来。 “好就这么定了大家合作到过了这道深渊之止——过去之后依旧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刘地击了一下手掌说“我来告诉你们怎么过得去……” 深渊里的火焰熊熊地燃烧不知疲倦地翻腾着必方的四个影子还傲立在火焰上方展现着它们的强大身姿。当一条黑影从通道内窜出来时它们当中的一只立刻动了攻击然而击中之后的目标不象象以往一样化成了飞灰而是爆烈开来撒出了大量的水——刘地从地下的水脉里取了水利用齐智远的偶人带了过去——大量的水和烈火接触顿时烟雾腾腾整个洞穴里充满了灸人的水雾放眼全是一片白茫茫地景象就连必方的视线也无法看透这一切。在水雾当中黑影接二连三地跳动着必方的影子们急切地反击结果这些都是带着水的木偶它们攻击的结果就是使洞窟里的水气越来越大视线越来越不清楚。 如果是真正的必方它们一定会做出更适当的反应但是这些残留的影子却无法作出明确的判断当水雾遮住它们的视线时它们一起鼓动翅膀拍打出巨大的热风烈焰向水雾吹去企图把雾吹散。 四只必方的力量在洞窟中激荡出了天崩地裂般的声势不仅水雾瞬间消散于无形连在下面深渊中燃烧了数千年的火焰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在必方的影子们一轮攻击之下被烈风卷起片刻充满了整个洞窟然后也熄灭了。 “必……必……方……”必方影子齐声高叫随着火焰的消失也消失了踪影——它们本来只是必方借由深渊里的火焰留下来的影子火焰和必方的灵力相互依存才能经过几千年的时间留到今天。必方的影子为了驱除水雾扑熄了火焰影子就失去了凭借也跟着火焰消失了。在被瞬间的火焰烧得到处一片焦黑的通道中那些光的符咒都被烧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必方最后的叫声久久地回荡着…… 周影化作一团黑影把刘地和齐智远保护在自己身后。影魅可以吸收光和热虽然不能对抗必方的力量但是在火浪袭来时保护同伴还绰绰有余。刘地从他背后伸出头来吐吐舌头“好厉害啊。” 当作灯使用的符咒消失后的黑暗对刘地和周影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往前走去。齐智远却只能燃起自己的只能照亮丈余的符咒他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深渊再看向不知有远的对岸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他的偶人还有的话就可以背他过去但是刚才他已经全部用完了。 刘地和周影轻轻松松地飞到了对面刘地一面还回过头来对他挤挤眼。 刚才为了对付必方使用偶人时就是刘地不停地在旁边催促:“再来一个不够啊再拿一个来!”如此这般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所有的偶人都用掉了现在看来这也是这只地狼早就计划好了的吧! 刘地和周影到了对岸释释然地越走越远仿佛认定了齐智远已经不可能追上去一样一边还在大声地说笑着。 齐智远咬咬牙纵身向对岸跃去以他本身的功夫跃出数丈不成问题但是黑暗的洞窟使他的判断产生了偏差眼看离对岸只差数寸但是他的气力已经用尽了身体开始向下坠落他举剑向壁上刺去想止住下降的势头但是桃木做成的剑怎么可能插的进坚硬石壁就要身不由己地落下无底深渊的时候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刘地一边故意慢腾腾地拉他上来一边说:“约好的是‘合作到过了这道深渊为止’现在你还没有过来。”他把齐智远提上来放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从现在开始合作关系解除你如果再妨碍我们的话我就……”他在自己的脖子上用两个手指一划作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齐智远看着刘地的背影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 过了深渊又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面出现了两扇紧闭的石门。门上分别雕刻着必方和应龙石刻的灵兽用宝石镶嵌的眼睛阴冷地看着面前的两只妖怪。 “你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刘地说着化出原形用一条大狗的样子钻进了石门。 周影站在门外心里极度紧张连齐智远追了上来都没有觉。 修成正果这个原本只是一件名词的事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展现在他面前有这种层层防范的地方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巫咸之药的话……如果是真的…… 刘地进入石门之后觉巨大的石门掩住的竟然是一间仅容转向的小小房间房间从上到下地板、墙壁全都刻满了用意不明的符咒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石架石架分成二百多个小小的格子里面即使是用来放东西的也盛不了什么很大的东西小小的、只有手指长、数寸宽的东西“比如说盛药的药瓶……”刘地喃喃说。但是格子里面全是空的刘地围着它转了一圈才在侧面最下角的一格里找到了一只陶瓶。 “只有这一个了吗?” 小小的陶瓶长约数寸做工精致刻满龙飞凤舞的图案瓶口封着朱红色的封泥封泥上金字的咒语闪闪有光。刘地用大爪子把它摇了一下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晃动。 几道闪光冲着刘地射来刘地把陶瓶叼在嘴里连跳带滚地躲开但是闪光还是连续不断地打下来他想要潜到地下却现被符咒的力量所困他无法在这里间屋子里施展法术。 “刘地!刘地!”听到声音不对周影扑上去敲打石门但是一股力量把他弹了出去。周影爬起来化作影子想从门缝里钻过去但是一样被弹了出去。周影不死心地一次一次扑上去但是结果全都一样。“刘地!你怎么了!快点出来!”门里面的爆炸声更加频繁周影更加着急扯着嗓子叫起来“刘地!”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 石门豁地打开刘地以人形出现口中咬着陶瓶双手推开了石门他身后的闪光还在打下来有几道闪光越过他的肩头打出来周影慌忙跳起来避开。刘地走出房间里面才募地恢复了平静。 刘地身上到处是一道道的伤疤但是他的背上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大符咒——那是他看到虽然电光乱闪但是石架丝毫无损所以模仿石架上的符咒画下来的想不到真的有用。他一下子倒在地上把陶瓶扔给周影吐出一口气。 周影接住陶瓶打量着喃喃地说:“这就是巫咸之药……” 刘地挥挥手:“吃吧吃吧!吃了你就长生不死了。” “你的伤……” 刘地“哈哈”一笑:“这算什么。” “可是这是你拿到的。” “我才不希罕这东西呢!你不是想修成正果吗?又担心火儿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灵兽吗?这下子就没有问题了!” “嗯!”周影欣喜地点点头。 “躲开!”周影抓住刘地向旁边一跳齐智远的一道灵符在地上炸了一个大炕。 “把灵药交出来!” “不。” 一道巨大的网从洞顶罩下来刘地和周影猝不及防一起被罩在里面。网上挂满了铃子贴满了灵符罩住他们之后一明一暗地着光细细碎碎地响着。齐智远冷笑:“齐家世代相传的捕妖网看你们怎么逃身!”说着手一抖刘地被他连人带网拽了过去周影却象一抹轻烟一样从网孔里飘了出去——他是影子怎么可能被网网住。 “站住!不然我杀了这只地狼!” 周影手中握着那只陶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刘地身上被贴上了两张灵符无法动弹齐智远在他腿上一踢令他跪倒一条腿一只手扯着他的头使他仰着头齐智远把桃木剑指在刘地喉咙上说:“把东西放下。” 周影握紧了手指。 齐智远手腕用力剑刃刺进了刘地的皮肉虽然他有意避开了气管、动脉但是木剑的钝刃冲进数寸还是伤害不轻剑一拔出来血立刻跟着喷出来。刘地却没有象他预想的那样挣扎呼痛而是挂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扫了他一眼。比起和自己争夺巫咸之药的影魅这只地狼的态度更让齐智远感到气愤他迎着刘地的目光倒转剑柄向他头上砸下去。血顺着刘地的额头流下来刘地甩甩头血花四溅他却索性“咯咯”地笑起来。 “把巫咸之药放下不然……”齐智远向周影继续出威胁时才现影魅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恶!”齐智远咆哮一声连续向周围扔出咒符可是毫无反应无嶷周影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他在哪儿?”齐智远踩着刘地问。 “我怎么知道。”刘地自嘲地一笑。他的脸上就自始至终没有失去笑容即使现周影独自带着灵药逃走了之后也一样还是那副吊尔郎当的、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不是朋友吗?就这么丢弃朋友独自逃离这就是你们妖怪的友情!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东西!”用刘地来交换是他得回巫咸之药的唯一机会现在周影不顾刘地而去他实在无法掩饰心中的失望一脚一脚踢在刘地身上咒骂着“妖怪就是妖怪!该死的东西!无耻的东西!” “阁下又高明到哪里去?别忘了我救过你两次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刘地冷嘲热讽说“难不成你一心想比妖怪还象妖怪。” “闭嘴!”齐智远尖叫起来他把曾经受到这中地狼的救助视为奇耻大辱刘地却偏偏要一再地提起他用剑柄连敲数下“你给我叫!大声叫那只影魅回来救你!” “呵呵……”刘地又笑起来“如果是你带着巫咸之药你的伙伴向你求救你会回来牺牲灵药救他吗?” “我不信你真的不怕死!”齐智远手起剑落刘地的一条手臂被砍落在地。 刘地闷哼一声几乎痛昏过去失去一条手臂在平时对他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使用适当的法术加上自身的再生能力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再生长出来但是被符咒制住的现在身上又到处是桃木剑留下的伤口刘地连自己止血都做不到。他尽量端正身体不让自己歪倒侧着脸依旧挂着笑容说:“不错我不怕死。” 齐智远拽他起来一边推着他向前走一边说:“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掉的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只影魅!” 刘地虽然尽力让自己稳住步子但是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脚步也踉跄起来当他终于摔倒在地时齐智远得意地笑起来用剑捅着还想挣扎起来的刘地:“怎么样妖孽被朋友背叛之后死在这里很不甘心是吧!你再笑啊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刘地垂着头用单手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整个趴在地上慢慢地说:“我已经活了七百多年经历了数个人类朝代我的亲人、朋友早就死得干干净净我曾经吃过上千的人类和妖怪也曾经亲口咬死了几十个族人和两个亲哥哥吃喝玩乐我什么都享受过背叛、忠诚、爱恨情仇我什么都经历过如果你也可以活这么久看这么多你就会明白世界上没什么事是年示开的背叛了、出卖了、死了算不了什么……”他斜过头看着齐智远神色凝重但是嘴角竟然还是挂着一丝笑容“你可以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个人我给你一个忠告。想做一个好法师先试着学会体会一下妖怪的心里在想什么吧就象妖怪想修成正果必须先作人一样法师不明白妖怪的想法怎么成为‘天师’。……我见识过许多法师吃了其中一些也和一些成了朋友我知道你的法术高强天姿聪明可是你现在这样成不了最优秀的法师……成不了。” “谁要听一只妖怪的教训!”齐智远的内心深处明白刘地的话很正确他的话和祖父说过的很象这使他更受不了——这只地狼竟然比他更知道怎么做一个好法师。 “本来是想给你一些帮助的”刘地还是那副懒洋洋地神情“一辈子做了这一件好事你还不领情我可真伤心啊。” “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天师’斩尽群妖的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今天你也要成为被我除掉的妖怪之一了!”说不得着举剑向刘地头顶刺下来。 刘地淡淡地看着剑尖连眼睛都没有眨。 “住手!” 齐智远立刻停住了手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兴奋抬头看。 周影站在十几步外手里举着陶瓶:“我把灵药给你放开刘地。”他现在很为自己丢下刘地逃走的行为羞耻看到刘地的断臂和头上脸上的鲜血越的自责歉意地看向刘地。刘地脸上第一次收敛了笑容深沉地看着他。 “放开他我把东西给你。”周影催促他急于查看刘地的伤势也急于结束这一切。 “给他半颗灵药就可以了。”刘地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讥讽的口气“我都被他打得半死了全给他我们太吃亏了。” 周影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由眼圈一红。 周影把陶瓶放在地上缓步向刘地走过去齐智远看清楚陶瓶上的符咒封口并没有被破坏才放开刘地向那边走临走之前还踢了刘地一脚。 周影把刘地扶起来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刘地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忙活着闭上眼仰面向上长长出了口气。 “对不起刘地都是我不好……”周影结结巴巴地说着“我只是想只要我吃了那个灵药法力提升后就可以回来救你了我不是想丢下你不管……” “没什么……” “我拿着灵药看了很久却害怕万一这种灵药吃了无效怎么办就算有效万一不能立刻生效怎么办。我越想越害怕觉得还是直接它把你换回来比较保险……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对你下这样的毒后。” “反正我也没死你回来了就好其他都无所谓。”刘地半坐起来“反正我常常在鬼门关上打转哪天一不小心跨进去了自己也认了。” 周影情绪很激动泪水一直在眼眶里要转。刘地扶着他的肩站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先回去吧哪天我再来和他算帐。”话说着淡淡的目中却露出冷酷来。 “站住!”齐智远大喊一声。 他已经除去了陶瓶上的符咒打开了封口把一枚拇指肚大小黑色的丸药擎在手里冷笑着说:“你们别想逃走!等我服下灵药看我怎么用你们祭剑怎么斩尽天下群妖。” 刘地耸耸肩虽然有气无力地还是忍不住要讥讽他几句“你家世代守护的东西你就吃了吧别扯到我们身上关我们什么事?”周影扶着他转过身缓缓向外走去。 “我叫你们站住!”齐智远在刘地冷言冷语下实在难以保持冷静一把把灵药塞进口中吞下去“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周影挡到刘地面前手一伸他自己的影子化作一把单刀落在手中。不管这灵药的效力如何他都要保护刘地不再受伤。 齐智远气势汹汹地逼进过来虽然吞下去的灵药什么反应也没有但是他仍然要把这只地狼埋藏在这地底。 周影感到刘地抓在自己肩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刘地拉住周影自己走到前面去:“让你来杀他我可不甘心这个人类要我自己来吃。” “刘地!” “我四肢都被折断时还能咬死对手断一条胳膊算什么!”刘地大吼一声伸展剩下的手臂五只利爪从手指皮肤中弹出来。 齐智远对和自己抢夺灵药的影魅原本也没有十分的憎恨他一心想置于死地是这只地狼刘地自己走出来正合他意。他感到一股火热的感觉从丹田中升起明白灵药正在挥作用得意地拉开架势暗想:就用你来试试这巫咸之药的效用。 刘地微微闭一下眼眼睛中猛暴出寒光。 齐智远突然狂叫一声跪倒在地青蓝色的火焰从他的口鼻眼嘴中冒出来接着火焰冲破了他的皮肤在他全身燃烧他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却没有任何办法抵御这来自体内的火焰。刘地看着他的挣扎略一吃惊接着嘴角露出充满讽刺的恍然的笑容。 周影一把拉住刘地把他拖后几步不让他离齐智远太近。其实这时火焰已经熄灭了因为已经没有了可以供它燃烧的“东西”——齐智远化作了几点黑色的焦末堆在地上一阵洞穴中的阴风吹来就连这点痕迹也不见了…… 周影和刘地对视一眼毕竟是数千年前的东西它的效力生了变化也是有可能的周影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感叹只差一线服下这枚致命“灵药”的就是他了。 “巫咸之国的十巫的工作不只是采百药而炼不死药而且还要下传神意管理国家……他们不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团体而是一个国家啊!对于政治来说毒杀也是很常见的事吧……”刘地缓缓地说“这颗‘灵药’原本就是做这种用途的也说不定。” 数千年前人、神、妖共居的国家生的事已经无从追赶溯了这颗灵药究竟是因为时间而产生了变异还是一开始就是用于“毒杀”的用途这其中的答案也许刘地和周影永远也无法得知。 “刘地我……”周影觉得自己必须向刘地说些什么可是开口之后又不知怎么说出来。 刘地摇摇头:“你毋须自责别为没有生的事难受。” “你还不如打我一顿咬我一口你这样不介意我更难受。” “咬你?没血没肉的咬来干什么?”刘地白他一眼“我是真的不介意。”他见周影低着头沮丧的样子接着说:“以前也为出卖啊、背叛啊这类的事生气、伤心来着后来见得多了经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不可能再大惊小怪了。不过你能回来我很高兴真的。” 周影的心里却觉得黯然:刘地并不是不“生气”而是根本不在乎周影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也就证明了刘地对周影本身并不在乎他并没有把周影当作真正的朋友来看待。不过这是咎由自取自己不是果然在关键的时刻背叛了他吗?刘地是周影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现在看来就要因为这次愚蠢的行为失去了。 “如果当时你不回来我真的无所谓我早就不在乎什么东西了可是……你却回来了……”刘地把手卡在周影脖子上一字一字地说“所以如果再有同样的事生而你却丢下我独自逃走的话就算追到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要吃了你。因为我可以不在乎一切却还没有学会不在乎‘朋友’的背叛!”说完身体一晃跌倒下去…… “我再也不会‘背叛’任何人了……”周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着刘地对火儿把“故事”讲完“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不是告诉过你嘛别为没生的事自责还有不愉快的事三天之内一定要忘掉它!” “有些事想忘也忘不了……而且记着比忘了好。”周影始终无法释怀。 “唉……”刘地摇摇头趴在沙上打个吹欠“受不了你这死脑筋!过去和将来都不会生的事你记他干什么?” “将来不会生!绝对不会!”周影大声说。 “那不就完了吗……”刘地懒洋洋地拖长语调手一点桌子上的杯子自己倒上水跳到他手里。讲了这么半天他可实在口渴的不得了了。 火儿还在回味刚才的故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评论说:“这个故事还不错有影参预的故事果然比你自己的好听。” “是……吗……”刘地抱着一个大靠垫把脸埋在里面嗡声嗡气地说。 “来再讲一个一样好听的。” 它这句话令原本快睡着的刘地一下子跳了起来:“还讲!” 火儿也在杯子里喝几口水抖抖翅膀换个姿势做好继续听故事的准备。 “啊……”刘地惨叫一声“周影救命啊……” 周影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抓起外衣说:“我要去工作了时间到了。” 火儿对他摆摆翅膀:“你今天自己去吧我不陪你了。” “周影是谁说再也不背叛朋友的!”刘地跳过沙向周影扑去。 周影象没听见一样落荒而逃门“砰”的一声在刘地面前关上火儿守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着他“来再讲一个故事吧!” “周影……” 下午放学回来的九尾狐林睿不解地抬起头刘地的惨叫正在楼梯里回荡着…… 给妖怪们的安全手册 列车刚一停稳车厢里的人就拥了出来。 乘客中的游客、商人等散去的很快转眼间还留在站台上的就只剩下那些肩背行李脸带憧憬的打工者了。他们依旧停留在这里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惊讶于这车站的一角所透露出的大都市的繁华二来是象他们这类的打工者来到这种大都市往往都是由先来一段时间的同乡介绍的他们就是在等这些同乡的迎接。 一群群操着各地乡音的人从车站走出去一汇入街上的人群就很快看不见了。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每天“吞食”着这样外来的劳力和智慧使它们成为自己的养份因而使自己越来越庞大。然后又吸引来更多的外来人再壮大自己……就象滚雪球一样的效应。 “走近了来看总觉得这个城市象个特别大的妖怪呢……”一个在车站等待的人自言自语地说“它一口可以吃下好多东西啊。” 他是个年轻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身上穿了一件怎么看也不相称的西装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布鞋背上背着一个好象登山者用的特大背包。他吐哝过那句话后就继续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这时站台上的人群已经慢慢散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为什么叔父没来接我?”他终于开始感觉到了不安“我记得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用来和他联络……”他在手上背的大背包里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了一只手机“对了就是这个东西可是要怎么用呢?”他皱起眉头右手虚空划了几个向手机一指喝道:“显!”只听“嘭!”地一声手机炸成了碎片。他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手机零件心想:“这样就算和叔叔联系过了吗?” 站台上的人都看着他议论纷纷:“看到了吗?他的手机刚才好象爆炸了!” “他的手机……” “‘嘭’的一声……” “爆炸……” 人们指指点点的他开始有些受不了抓着自己的行李跑出了车站。 面前是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下好几层的高架公路他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要向什么地方走。 “嘀滴……”四周的车嗽叭响声一团原来他无意中走到马路中来了。他慌忙向后退去被阻住的车疾驰而过有几名司机还打开车窗骂几句脏话吐口水。 “唉……”大都市根本就是寸步难行的地方嘛他有些垂头丧气本来是兴冲冲地出来开开眼界的结果连个车站都走不出去。 “请上车。”一辆红色的车开到他面前停下来司机打开车门说。 他小心地看看车子确实它不会突然开起来才躬着腰坐进去。“这就是书上说的‘出租车’吧?” “先生去哪里?” “我我去……”他记得叔父给过他一个地址手慌脚乱地在包里找起来“唔这个山南路167号。”说着抬头向司机说“麻烦您了。”他一眼看清楚司机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头“嘭”的一声撞上了车顶他捂着头连喊疼都忘了指着司机说:“你……你也是!” 司机似乎在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惊讶略一点头说:“我是周影你是今天刚来的吗?” 他一时间明白自己的大惊小怪有点不好意思——叔父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座人口五百多万的城市里住着三千多只妖怪和人类相比虽然不算多但是遇见一个两个也不是很奇怪的事自己应该象在家乡那样遇见同类以后有礼貌地招呼才对。他忙在座位上向周影鞠了个躬说:“我是鹿鹿鹿蜀我叫小九今天才到这里……我叔父本来说来接我的可是他没有来所以我才……” “一只鹿蜀”一个脑袋从周影的口袋里伸出来“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妖怪。”随着说话的声音一只必方出现在周影肩上它好象还没睡醒用翅膀揉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鹿九说:“看不出原形是什么样不过听说你们的毛皮可以让人多子多孙是吧?” “必方……”鹿九惊叫的声音都在打着颤尽力向坐位一角缩去看它一双火眼盯着自己不是要想扒自己的皮吧? “火儿他们不会愿意让别人多子多孙自己就被扒皮的。”周影对必方说。 “那就是真的可以让人多子多孙了真想看看他的原形是什么样。”火儿这么说着但是已经失去了对鹿九的兴趣站在周影肩上开始继续打盹。 鹿九悄悄松了口气心“砰砰”地跳着一时还不能从见到必方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为什么这里会有必方?周影又为什么可能驱使灵兽?难道他是道行圆满游戏人间的仙人?”对了必方!好象叔父曾经提过!”鹿九又在大背包里一阵寻找找出了一本记事本。这是叔父特意为他写的关于在这个城市居住要注意的事项。鹿九打开一看在特别用红笔写的危险事项中第一条就写着:如果在这个城市里需要乘坐出租车的话切记不可搭乘一辆车号为xxxoo544的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因为该车由一只法术高强的影魅驾驶并有一只爱吃妖怪的必方跟随一旦搭乘了该车可能连骨头都剩不下。 虽然记不清车牌号可是红车、影魅、必方已经一样不缺了难道自己不一小心就踏入了这个城市最危险的地点之一的出租车。 “喔这是诽谤!”鹿九一抬头现不知什么时候火儿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椅背上正伸长了脖子看自己手里的记事本一边忿忿地说“我才没有这么贪吃!我吃妖怪时决不吃骨头!” 鹿九几乎要吓昏过去了——这就是叔父写的那辆车没错父亲、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车缓缓停在路边周影向他转过身来。 鹿九把眼一闭:“要被吃了要被吃了!” “到了车费二十三元谢谢。” “到了”鹿九不敢相信地重复周影的话拉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喂!站住!”火儿大喝一声冲到他面前“竟然不给钱就走你想知道在我的料理下那些坐‘霸王车’的人类的下场是什么吗?” “钱钱我带了。”鹿九记得父亲特意给了自己一些钱说人类很重视这种东西他从背包里把钱全掏出来统统递给周影。 周影诧异地看看他双手里捧的碎金、银说:“人类早就不用这些了。” “啊……我只有这些。”他们不会把自己当作晚餐抵车费吧? 周影从钱包里取出四张百元钞票递给鹿九看他不接便塞在他手里说:“人类现在使用这种纸币。这些你拿去吧这城市里没钱很麻烦。”他看看脸色苍白的鹿九心想这只鹿蜀胆子也太小了吧就算看见火儿也不至于就吓成这样。 “火儿走了。” 红色桑塔纳扬长而去鹿九腿一软坐到地上一只手捏着纸币一只手捧着金、银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山南路167号……就是这里……”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的鹿九开始打量眼前的地方时又受到了一次惊吓这里前前后后排着二、三十座楼房每座楼房都是五、六层高“人类就是住在那些一个个亮着的小窗子后面吧?”鹿九这么想在他的故乡住户之间往往相隔很远象他的家就是有一个大大的院落几十间房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而人类住的地方却是上上下下叠在一起的这样住一定很辛苦吧?当鹿九为这一切惊讶完了才又想到这么多住处不可能全是叔父的那么叔父究竟是住在哪里呢? 鹿九再看一次这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共同的大门门上写着“桃源小区”几个字旁边还有几个小字的铁牌“山南路167号”。 “这些全都是山南路167号……”鹿九再一次跟在车站一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处境。 “救命!救命啊!”女性的呼救声吸引了鹿九。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条窄街传出来但是路过的人类脚步匆匆地竟然没有一个人向那边看一眼。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的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鹿九壮起胆子把背包向肩上托一托迈着小心地步子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向路灯昏暗的窄街上一探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在是几个人类。”如果在前面试图非礼女性的是几只妖怪还没从见到必方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的鹿九多半转身就逃走了可是对方是人类还落荒而逃、见死不救的话实在太丢妖怪的面子了吧?鹿九这么想着又向前走近了一些。 四个人类男子围住一名女性一边说着一些下流的话语一边捂着女子的嘴按着她的手脚撕扯她的衣服。忽然女子的皮包从地上跳起来狠狠地撞在其中一个男人脸上硬皮的书包立刻把他的嘴角碰破他怒吼一声回顾寻找“凶手”却除了自己的同伴们和受害者之外什么都没看见。紧接着他身边的一名同伴惨叫一声仰身向后倒去鼻子也塌了下去好象被人一拳打飞出去一样然后另一个男人捂住下身直跳起来捂住女子嘴的那个人不解地看着同伴们自己的脖子却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他用力向身才踢去、用手肘撞去却什么也碰不到那双手依旧不依不饶拉着他的头向墙上撞击一下、两下血从他的额头淌下来。 原本是传出女人尖叫声的小道上立刻变成了传来男人的哀嚎声随着杀猪般的声音几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冲出来转眼跑了个无影无踪。 鹿九从阴影里伸出头来张望确定他们都去远了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那个女人。 女人还是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咬着嘴唇一动都不动。 “这位夫人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起来了。”鹿九小心地说。 女人还是不动。 “难道死了?”鹿九蹲下来推了她女人似乎抽*动了一下但是还是不醒。鹿九为她搭脉——他不擅长治疗法术却从母亲那里学得了一手好医术迅判断出女人是因为惊吓过度引起的呼吸不顺后他站起来习惯性地搜寻在深山里随处可见的草药。觉触目所及全是墙壁和装饰性的花草后他才明白在这个城市里连找根深山最常见的野草都难何况是草药。他跺跺脚——偏偏听了大哥的话把针灸用的银针放在家里没有带来。对了大哥是怎么说来着——“人类住在城市中他们是用一种叫‘医院’的东西来治病的。” 用“医院”来治病!鹿九想起来了他知道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会因为不能呼吸而死掉所以顾不得多想把女人抱起来向街上跑去。 “要怎么去找‘医院’?”鹿九东张西望“对了出租车让它带我去有‘医院’的地方。” 鹿九站在街边看见车就招手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司机却不给他打开车门隔着车窗看他抱着的女人一副怀疑的样子。鹿九拍打着车门:“快带我去找医院!她快死了!” “上来吧。”司机总算让他上了车“去那家医院?” “只要是可以治病的‘医院’就行!” “……那去最近的吧。”司机一边动车一边问“先生这是你太太吗?” “不当然不是。她被几个男‘人’袭击所以……我我要带她找‘医院’。” “喔你救了她啊!” 鹿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飞车送你去医院!”司机突然来了精神连连踩油门车开的象腾云驾雾一样从其它的行驶中的车缝里冲来钻去鹿九害怕地抓住座椅张大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好不容易“吱……”的一声车滑动了一段停住了。 “到了!只用了七分钟我的技术了不得吧!”司机用力拍着鹿九的背自得地说。 鹿九咧着嘴、呲着牙手抖脚软地下了车一下子想起坐车是应该付钱的忙赶在司机脾气之前把周影给他的钱抽出一张递上去。 司机豪爽地一挥手:“免了!小兄弟你能救她难道我还不能免费送你一次快点送她进去吧进去免不了是要用钱的!”一边说一边动车子嘴里还感叹着“这年头啊这样的好人不多喽。” 鹿九看着车驰远。 “开出租车的不论人和妖怪都很好不过……也都很可怕。”鹿九这么想着抬头看眼前的“医院”脱口叫出来:“什么!这根本不是一样东西!而是……好大好大的楼啊……‘医院’会在哪一个房间里啊?” 一股怪物的气味从远处渐渐靠近鹿九机警地跳起来四处张望鹿蜀特有的警觉常常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这种相对弱小的妖怪一命但是这次因为身处人群之中各种气味混杂等它觉的时候已经迟了鹿九眼睁睁地看着一名穿着白衣化作人类女子的妖怪走到了面前。 “是你送这个女人来的?”她看清楚鹿九后也很吃惊。 “是……是的。” 这名妖怪女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点点头说:“难道我觉她身上有妖气还以为是有妖怪对她出手呢。”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吓跑伤害她的人类把她带到这里来……我本来想帮她治疗的可是我不会治疗法术这里找不到草药我的银针又放在山上……” 妖怪女子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如果你伤害了她就不会送她来医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南羽在这家医院作医生。” “鹿……鹿九。”南羽温和的态度使鹿九渐渐放下了一颗心关切地问:“她……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我给她用了镇静剂睡一觉就好了。” 鹿九虽然不知道“镇静剂”是什么但是听到那个女子没事了轻轻松了口气。 “我想你还是先离开吧”南羽建议说“不然待会儿会有很多麻烦。” “她不是没事了吗?” 南羽看看他说:“不是因为她而是待会儿警察会来找你问话要你证明伤害她的不是你还有她的亲属什么的你想面对这一切吗?” 鹿九用力摇头。 “那你就走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鹿九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说:“钱医院要用钱吧我有钱我先给你钱。”说着把周影给他的钱全掏出来递给南羽。 “不用这个你交给我就好了快回去吧。”南羽推开他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鹿九希望以后还可以见面。” 鹿九又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溪海小区门口他再次翻看着叔父给他的笔记本其中用红笔写的危险事项中的一条郝然写着:“市立医院是本市妖怪的禁区内有一只修行千年的吸血僵尸它是本市妖怪中道行最深的一只化身为医院的医生并把市立医院视为她的势力范围所以进入该医院的妖怪一律会饱满着进去(满血)瘪着出来(吸干了)切记切记!” “胡说!”鹿九把笔记本用力一合“全是在吓唬人!周影南羽分明都是好人!连那只必方也没有伤害我。”他把笔记本扔回背包深吸了口气仰望着天空:天上看不见几颗星星却有被霓虹灯映出的红、青颜色有咱鹿九没有领略过的美丽。“城市是个不错的地方啊有很多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妖怪们也都很和善回去后要告诉爹娘我很喜欢这个城市。” “哎哟!” 鹿九的肩头被撞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喂!小子!”几名服装怪异、神情不善的人类男子把他围在了中间“你撞到我了!”其中一个头是黄色的男子说一边把一口烟喷到鹿九脸上。 “对不起!”一定是自己刚才一直仰着头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人家鹿九连忙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乡巴佬!”男人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对不起值几个钱啊!”其他几个男人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把地推搡着鹿九。 鹿九在他们当中被推来推去跌跌撞撞地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 “可是什么!把钱交出来赔偿我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敲诈”!鹿九恍然大悟。 “小子快点老子们可没什么耐性!” 鹿九皱起眉头心想教训他们要用什么法术“法术……法术……啊……刀子!”一把雪亮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鹿九一感受到那钢铁压住脖子冰冷的感觉立刻把记忆中所有的法术抛到了九宵云外。 “把钱交出来!” 鹿九颤抖着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捧给了对方。 “早点这么老实不就没事!”他们晃着那几张钞票塞进口袋中把鹿九推倒在地大声说笑着一些“晚上哪里快活”之类的话题摇摆着身体走了。 鹿九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居然会被人类敲诈你简直丢尽了妖怪的脸啊!”鹿九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个略带稚气但是又充满嘲弄声音的主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只见男孩伸手虚空一抓前面那群男子还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几个钱包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把钱包往鹿九身上一扔扬着眉毛笑着说:“拿去别再丢了。” “小睿你在干什么?”一个人类女性从路边的市中走出来向男孩问。 “妈妈!”男孩立刻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跑过去“这个叔叔好奇怪啊坐在地上。” 他如此迅地转变鹿九一时接受不过来看着他呆。 他的母亲走过来关切地问:“先生你没事吧?”从母亲的背后两道冰冷的目光射来充满了警告地意味。 “我……我跌倒了我……我的钱包也掉了我在捡……”鹿九慌乱地编理由。 “没事就好了”她温柔地笑了“来小睿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男孩向他挥挥手牵着母亲蹦跳着走了“妈妈我写作业之后可不可以玩电脑?” “先写完作业啊。” “一定!我今天要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鹿九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楼群中:“她很象我妈妈……他有个很好的妈妈呢。”鹿九知道自己遇见的一定是叔父记录中提到的小九尾狐这个城市中的危险因素之一不过他一样看起来挺友善不象是诡计多端并且会用看见的妖怪款待朋友“吃饭”的样子。 鹿九拍拍身上土心想:“快点找到叔父住的地方吧不然要这样游荡到什么时候?” 在桃源小区里转了半天所有的楼房在他眼中看来都一模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找到叔父住的地方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街上等到叔父找到自己为止又累又饿的鹿九颓然地一屁股坐在路沿上。 “啦啦啦……”一个人从最近的楼中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唱歌他从鹿九身边摇摆着走过去鹿九在一瞬间听见他唱的一句歌词内容竟然是“……一只妖怪一只妖……啦啦啦……” “一只……妖怪?”鹿九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迟疑了片刻想抬头看看那个人却一下子看到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哇!”鹿九惊叫一声。 那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把身体弯成9o度侧着头看着鹿九眨着眼问:“叫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鹿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看着地面喏喏地说:“对不起。” “喂干嘛坐在这里?还背这么大的包——你刚来的?” 鹿九点点头。 他径自在鹿九旁边坐下来取出一盒烟递给鹿九看鹿九连边摇头就自己抽一根手指一弹点着了吞云吐雾起来问:“没找到住的地方?” “不是我在找我叔父他说好会来接我却一直没来。” “喔你叔父是谁?说来听听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妖怪我都认识。” 他的口气好大啊鹿九这么想着偷眼看他他的外表是二十三四岁的人类男子英俊高大一副很神气的样子鹿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象他这样有这种充满了自信的样子。他又低下眼帘回答说:“他叫鹿为马他说他就住在山南路167号。” “鹿、为、马?哈哈哈……”他忽然拍着鹿九的背大笑起来险些把鹿九推到地上又趴在地上开始捶着马路大笑“鹿为马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原来那只老鹿蜀的名字叫鹿为马太有意思了!” “你真的认识我叔父!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对方好不容易收住了笑说:“他住在哪里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在河边公园里摆了个摊子算卦骗钱你白天去他一定在那里。” “算卦?我叔父?他的占术可是弱项啊。” “所以才说他在‘骗钱’啊。” “骗……”鹿九没想到自己极为敬重的叔父在城市中过活的家族英雄竟然是以骗为生的有点受到打击。 “他白天才会在那里你今天晚上怎么过?” “我去等他……”鹿九垂头丧气地说。 “那怎么行你初来乍到让你露宿公园也太可怜了今晚我来照顾你吧!”他搂着鹿九的肩膀站起来“我会带你在这个城市最值得一去的地方的!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吃喝玩乐个痛快!我请客!” “初次见面就这么麻烦你……”好热心、好善良的妖怪鹿九都快感动器了。 “走吧走吧别那么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吗。!我们的第一站是……”他拉着鹿九向前走扭头问他“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刘地。” “扑通!”鹿九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刘地”这个名字不用看叔父的笔记鹿九也知道因为叔父每次只要回乡探亲就会提到这只地狼关于它有多么强大多凶狠、多可怕的故事讲也讲不完和它博斗会被吃掉和它吵架会被吃掉跟他抢食物会被吃掉和它抢女人会被吃掉不听他的话会被吃掉让他看不顺眼会被吃掉……总之他是这个城市中妖怪们的恶梦据说它连不遵守它定的规矩的猰貐也吃过。 鹿蜀在地上飒飒抖不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屠宰房还是厨房? “你也太没用了吧?”刘地蹲在他面前“我就有那么可怕?” 鹿九用待宰羔羊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不是从鹿为马……鹿为马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时候叫也这么好笑哈哈哈……从他那里听了些什么有损我光辉形象的话吧?这个死老头下次见到吃了他!” “啊!”听到刘地要吃叔父鹿九惨叫一声。 “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刘地用力拍了他的头一掌“快点站起来我来教你什么是生活——别没出息地跟那个鹿为马(哈哈哈哈哈)学!” “来来来看看!这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这里的美女也是最多的喔!我来介绍几个给你认识吧。”刘地亲热地搂着鹿九的肩向七彩霓虹闪动的大门里走去。鹿九一边喃喃地念叨着:“反抗他会被吃掉!反抗他会被吃掉!”一边被拖了进去。 坐在两个衣着暴露的女郎中间鹿九双手放在膝上一动不敢动。刘地坐在他对面左搂右抱眯着眼睛问:“怎么了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鹿九不敢用力地摇头(怕碰到头枕在他肩上的女郎)说:“我们……从来不和外族通婚的。” 刘地的眼睛睁地有铃铛大:“结婚?和这里认识的女人?哈哈哈哈你真是……哈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比周影脑子还木的家伙!哈哈哈哈……” 原来他认识周影不知道他们谁更强大?在山林中强大的妖怪信总是不断地相斗因为王只能有一个想像一下他们彼此争斗的情形鹿九都觉得抖而且这城市里还有南羽和九尾狐这么多强者在一起争斗一定经常生吧? “你身上有周影的气味?”刘地向他吸着鼻子“你坐他的车了?” “……” “竟然没有被火儿吃掉命真大!”刘地侧着头说“看在你是周影的顾客的面子上不捉弄你了。”他弹弹手指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小房间里的女郎们都默默地出去不一会侍应端着装满了各色水果的盘子进来。“来吃饭了!你吃素的是吧?别客气说过我请。” 鹿九早就饥肠辘辘了看着桌子上各色的新鲜水果甚至还有他叫不上名字的品种用力吞着口水。 “别客气啊”刘地抬起几个葡萄扔进嘴里“就算要吃了你也要把你喂肥了再吃啊!……开玩笑开玩笑别动不动一副要死的样子快吃!” 鹿九终于忍不住了向苹果伸出了手然后是梨子、小西红柿、荔枝、弥猴桃、龙眼、甜瓜……桌子上的水果以惊人的度消失在他的手指和牙齿之间刘地一边叫侍应生添了三次他才打着饱嗝看着手里剩下的西瓜停了下来。 “吃饱了?”刘地皱着眉说“这样暴饮暴食对胃可不好——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 鹿九不好意思地笑着拧着手里的毛巾说:“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了——上了火车后就没东西吃车上的东西全有油味我宁愿吃青草。” “你可真象周影啊!”刘地感叹“该不会连酒也不会喝吧?” “酒我很爱喝我们家常用水果和谷子酿酒很好喝。” “那就好拿酒来!”刘地高兴地一挥手“我们喝个痛快!” 鹿九看着他笑着说:“我来城市之前叔父一直说这里很危险也说你、周影、必方、南羽和九尾狐是非常危险的。可是我今晚全遇见了你们一点都不可怕……你们都很好……” “那当然!”刘地毫不谦虚地说“虽然其他的家伙都很危险但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人。这个城市的事有什么不懂得就问我包在我身上!”这时侍应用托盘端来了七、八瓶洋酒进来刘地“嘭嘭”打开两瓶塞到鹿九手里一瓶自己抓一瓶“来干瓶!”说着一仰头一瓶白兰地就这么下去了。 鹿九咧咧嘴看着手里的伏特加这种酒闻起来就很烈可是刘地这么热情拒绝他实在不好咬咬牙也灌了下去。 “好!看来你酒量不错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和我喝出个高低的对手了!再干!” 在刘地的催促下他们左一瓶右一瓶不一会就把桌子上的酒喝了个干净。鹿九满脸通红不住眨着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自幼跟祖父酿酒酒量还算很不错但是这种喝法也太不得了了。看看刘地虽然脸也红通通地但是神情自若、清醒一点醉意都不露。 “再来十瓶!”刘地大手一挥。 “还……还喝?”鹿九挥手说“不……不……行了我现在看你脑袋都有两个。” “等看我脑袋有九个时候再说——刚好和林睿配起来看。来干了!”又是一瓶白瓶递过来。 鹿九又强撑着喝了一瓶觉得自己确实不行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你这家伙怎么这个不爽快!”刘地抱怨着抓住他的脖子塞开他的嘴一瓶茅台倒了进去灌完了自己也干一瓶抹抹嘴说:“好酒!再来一瓶茅台!” “我真的喝不下了……”鹿九求饶。 “别客气别给我省钱!”刘地“叭叭”又打开两瓶。鹿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逃走被躺在沙上的刘地一把抓住了脚脖子拖回去“别走啊还没喝够呢!”又是一个瓶子塞进嘴里不分由说往下灌。 “咕嘟……咕嘟……救命……”鹿九挣扎着眼泪涌上来“叔父您是对的这个刘地真的……咕嘟……我要被酒淹死的……救命啊……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咕嘟……救命……咕嘟……” “啊……”鹿九捂住头呻吟一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花了数分钟才回想起昨夜的事:在被刘地连灌了十几瓶酒后自己完全醉了后来就昏睡了过去……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地的家吗? 他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房间所处的地势一定很高从窗口可以看见远处高高低低的楼群和一轮快沉没的夕阳。房间里只有鹿九睡的这张床和一个衣橱。鹿九摇晃着拉开房门——宿醉之后头疼的象要裂开他捂着头想要去找点水喝。 从睡房走出来是一间卧室鹿九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沙上抱着一个大靠垫呼呼大睡的刘地。鹿九一阵感动:他虽然把自己灌醉了但是还是好心地把自己搬回家来并且把床让给自己他却睡在沙上。 “唔……“刘地翻了个身把嘴咂地“叭唧、叭唧”地咕哝着说:“这个人真好吃再来两个我也吃得下”“叭唧、叭唧”! 光是想像他在作什么梦就让鹿九的酒醒了一半后退了几步。 “他在说梦话你不用害怕。“ 鹿九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客厅一侧是几面大窗户夕阳从中射进来周影坐在窗下的余辉中正看着他。 “周影?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周影站起来为鹿九倒了杯开水鹿九接过去一饮而尽“今天早上刘地醉醺醺地把你扛来说是要拉上我一起继续去喝酒因为他太吵闹了火儿就把他打昏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好把你放在我家里。” “原来是这样……”鹿九本来就隐约觉得刘地不象那种会让自己睡床他却睡沙的人在周影的浴室里用冷水洗了脸又吃了一棵白菜鹿九总算感觉好了一点。四周看看自己的大背包刘地也把它弄来了便背起来向周影告辞:“我要去找我叔父了刘地说他白天会在公园里摆摊我怕天晚下来就又找不到他了。” “看到了吗?河边那个有一大片绿色的地方就是你跟出租车司机说去‘春波园’就行了。”周影站在窗边为他指那个公园的方向。 “谢谢您!”鹿九向周影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虽然时间不长鹿九已经觉得自己有点习惯这个城市了。他小心地避着那些流气的青年走叫了一辆出租车顺利地到达了公园在到处都是建筑的城市里有这么一块充满了植物的地方让他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头也不痛了心中也充满了对将要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希望:妖怪们虽然很强大也有种种可怕的传说但是其实他们都很和善并不难相处甚至也不象山林中的大妖怪们那么嗜杀。人类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可是自己是妖怪如果连区区人类也畏惧不是太没用了吗。自己在城市中要修行的地方就是先学会不害怕那些邪恶的人类!鹿九这样下定了决心。 决定了自己的下一步目标一转过小径也看到了那个算卦摊一张小桌子一面青布幡上面几个白字:天师嫡传。“天师?那不是我们妖怪的敌人吗?为什么是他的嫡传?”鹿九顾不得细想这些欢呼着:“叔父!叔你!”快步跑了过去。 “叔父你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鹿九快活地问着等来到卦摊附近才现卦桌后面站起来迎接他的并不是他的叔父鹿为马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妖怪化身的男子。 “你是老鹿的亲戚吧?”他一见鹿九就笑着迎上来说:“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你一天一夜了你可算回来了。” “您是……” “喔我是老鹿的朋友齐仲生是他把我在这里等你的。” “那我叔父呢?” “老鹿他那天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去车站接你的结果走到路上被车撞了等我把他送到家里再去接你你已经走了可真让我担心坏了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老鹿交待啊!” “我叔父出车祸?怎么样?怎么样?他……”鹿九抓着他问。 “他没什么事只是腿伤了不方便走动在我家里住着呢。”他靠过来压低声音说“人类的汽车别看是钢铁做的也不见得能把我们怎么样啊对吧!”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 鹿九也笑了这个齐仲生看来也是个挺和气的人。 坐上了刘仲生的车。却是开向偏僻的街道齐仲生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和两个兄弟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大家都不喜欢吵闹所以找了一栋没人的旧房子住老旧点但比闹市区安静。” “城市里是很吵。”鹿九赞同说。 齐仲生住的地方与其说是栋房子不如说是一个大仓库这里原本是一家破产的企业的厂房早已经被闲置齐氏兄弟就径直住下来。三层楼高的厂房上面立着几根大烟囱两扇大门其中一扇已经掉了下来露出里面布满灰尘的旧机器工厂的窗子都很小一格一格的大部分玻璃都破了黑洞洞的窗口张在那里。 这个地方让鹿九看得不舒服下车这后犹豫了一下。齐仲生用推着他往前走连兴冲冲地喊:“季生季生我把他带回来了快通知伯生不用在桃源小区等了!”随着他的叫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从厂房里走出来他上上下下打量鹿九一番满意地笑了。 齐仲生和齐季生一左一右夹着鹿九往前走鹿九不安地问:“你们就住在这里?我叔父呢?” “他就在里面进去你就见到了!” 一踏进厂房里面阴暗使鹿九一时间看不清东西他脚下一步踩到了什么差点摔倒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被自己一脚踢出去还在“咕啸咕啸”转动的竟然是一个骷髅头上面还沾着一些皮肉两个空空的眼洞正对着鹿九。 “啊……” 鹿九的惊叫声惊动了一个被捆在旧机器上昏昏沉沉的老人他努力睁开眼嘶喊:“小九快逃快逃!他们要吃你啊!” “叔父!”鹿九大喊向前冲去却被齐仲生一反抓住了他一扫刚才的和气阴笑着说:“听说他有亲戚从山里来我们才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你等来了你想往哪里去?” “吃吃我……” “小九他们是穷奇三兄弟专门抓和骗一些初来这个城市的妖怪来吃以提高他们自己的法力你快逃啊!” “放开我!”鹿九用力挣脱齐仲生向鹿为马跑去手忙脚乱地解他身上的绳子。齐仲生和齐季生也不阻止他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冷笑。 “傻孩子你解开我有什么用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鹿九的手抖的厉害一个绳结半天都没有解开哽咽着说:“可是……可是……”终究还是坚持要解开他。 “年轻的那个肉嫩。” “年老的更有嚼头啊!” 齐氏兄弟站在门口悠闲地讨论着食物的质量问题。 “小九退下!”鹿为马被解下来后沉声说。他一抖衣服挡在鹿九和齐氏兄弟之间“那天是他们出手暗算今天我倒要让他们知道知道鹿蜀也不是好欺负的。” 鹿为马的外表六十岁上下身体修长面貌端正一缕白色长须头上花白的头挽了一个髻双眼有神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往那里一站也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公园摆摊明明算得不准还生意兴隆的原因。他这么一摆架式连齐氏兄弟一时也被他唬住了警惕地看着他。 “看招!”鹿为马双手一扬空荡的厂房里突然升起了一片迷雾他趁机拉起鹿九便跑。两人还没跨出门槛齐仲生便揪住了他们的脖子阴笑着:“老鹿蜀这个城市里的妖怪谁不知道你是个骗子难道我还能被你唬住!我先咬断你的脖子看你还跑不跑!”说着张口向鹿为马脖子上咬去。 “不!”鹿九用力一甩他的手推向齐仲生就看一道红光闪过齐仲生和跟他上来的齐季生一起被弹进了厂房碰倒了好几台机器等他们爬起来两只鹿蜀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们跑了!” “追!到嘴的肉怎么能让他跑了!” 天色已黑在只有昏暗路灯的小道上一只奇怪的动物风般地跑过它形状象一匹马头部是白色的身上却象生着老虎一样的斑纹尾巴又是红色的色彩搭配的有点滑稽。它的背上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如果有人看见他们这个组合不知道是会以为在拍电影还是会以为遇见了神仙下凡这就是显出了原形背着叔父逃跑的鹿九和他背上的鹿为马了。 “小九想不到你的法力竟然这么高连他们也可以弹开。” “不是我……”鹿九气喘吁吁地说“那是……必方的羽毛……” 今天他一直睡在周影床上自己也没觉身上沾了一片火儿掉下来的羽毛当齐仲生向他出手这片灵兽的羽毛自动对妖气进行了反弹击倒了齐氏兄弟也把鹿氏叔侄向推出了老远使他们因此捡了一条命。 “叔父我们该往哪里跑?” “去桃源小区!去那里!白天影魅和必方在家晚上九尾狐在家没有妖怪敢在那里乱来!(这就是他选择住在那里的原因)” 对鹿九也想到去向周影求救他一定会救自己的。这么想着他加快了步子。 眼看就要到达灯火通明的街道了没有妖怪会笨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因为会被刘地吃掉)到了那里在到处都是人类的地方就算可以松口气了鹿为马一边这么想一边催促鹿九。 只差十步五步……两步…… 鹿九脚下一绊摔了出去鹿为马从他背上一路翻滚下来头“砰”地撞上了电灯柱昏了过去。一个和齐仲生他们长得一样的男子踩住了鹿九说:“仲生、季生快来我拦住他们了!” “幸亏伯生在前面拦着不然晚上要饿肚子了。”齐仲生和齐季生气吁喘喘地赶上来说。 “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开饭了!”齐伯生吩咐。 “咦这里怎么有个大背包?”人类的声音传来。鹿九的背包滚到了小道外的繁华大街上被一个人类看见了他顺便往小道里一瞄惊叫:“一个老头躺在那里!” 齐氏兄弟及时拉着鹿九捂住他的嘴躲到暗处没有被跑进来的人类看见。 “他在流血。” “没死吧?” “谁打一下11o!” “先打急救电话吧!” “……” 人们议论纷纷地有人开始拔打电话齐氏兄弟对视一下说:“反正好吃的这个到手了走吧!”捉着鹿九消失在黑暗中。 被用铁链系在铁柱上鹿九蜷着身体连眼睛都不敢睁。他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齐氏兄弟吃剩的妖残骸:几个骷髅头几条手臂还有一张皮毛被挂在上方晾干着。 “呜……呜呜……”鹿九低声抽泣着还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允许自己也鼓足了勇气到城市里来没想到下场是要被吃掉自己刚刚才过了五十岁生日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皮也会被扒掉成为用来求子的法宝了“爹……娘……我好害怕……呜呜呜……” 一口大锅里热腾腾地开着锅齐仲生扎着围裙正把葱花、姜末什么的往里放一边大声说:“水开了准备宰了他吧!” 齐伯生挥动一下磨的雪亮的杀猪刀大声答应:“好!” “别忘了剥皮时小心点鹿蜀的皮挺有用能卖大价钱。” “没问题看我的刀功!” “叭嗒”一声轻轻的脚步传来在这个宽大空旷的旧厂房里听得格外清晰“叭嗒”又是一声。齐氏兄弟一起回过头去看。一条人影正慢慢地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门口处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有一位名叫‘鹿九’的鹿蜀在这里吗?”听声音是名女子 “你是谁?”齐氏兄弟产肩而站向她问。 “南羽。”她已经走到了厂房内唯一的一盏灯下灯光照在她脸上正是市立医院的南羽医生只是她现在长头放了下来披散在脑后脸色十分的苍白嘴角微微有一颗尖牙露出来她对齐氏兄弟点点头客气地说:“我来找鹿九他在吗?” “你找他做什么?” “他的叔父住院我需要他这个亲属去办理住院手续。” “他可是我们的晚餐你想这么轻易就把它弄走!太小看我们了吧!”齐季生身子一抖无数尖刺从他身上飞出来射向南羽。 南羽一向安安静静地待在市里医院里治病救人只以血库里的血为生所以即使是同样住在本市的妖怪们也大多数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知道已有了一千年道行的她才是这个城市里道行最深的妖怪。齐季生的攻击到达她站的地方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哪去了?”齐季生四处寻找现她已经走到鹿九身边。 粗大的铁链被僵尸力大无穷的双手一扯碎成了一段一段的“你能站起来吗?”她向鹿九问。 “南羽……”已经吓得神态不清的鹿九颤抖着叫“救命……” “你叔父被送到我的医院里来他求我来救你。”南羽边把他扶起来边说“他说如果我可以从穷奇那里把你救出来的话我可以随便吸干你的血……” “吸我的血?” “他说能把你的干尸带回去总比让你连皮带毛被吃了容易向你父母交待。” “……叔父……你……”鹿九眼泪掉了下来“爹娘小九不孝就让你们看见我的干尸了……” 南羽看着他胆战心惊的样子轻轻一笑:“你放心我已经很久不吸生物的血了。我们走吧你叔父的伤需要你去照顾。” “想走没那么容易!”齐氏兄弟气势汹汹地挡住他们“既然你来了就留下你做明天的早餐!”齐季生又是第一个冲过来鹿九直往南羽身手躲南羽轻轻一伸手捉住齐季生的脖子“咔嚓”一声把他的颈骨扭断了。就在鹿九连眨眼都来不及的情形下一只妖怪就这么丢了性命。 “你……你杀了他?”南羽给鹿九是印像是即文静又和善而且慈悲为怀没想到她出手时这么不留余地鹿九声音都直了不能置信地问。 “杀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南羽泰然自若地说她的慈悲只针对弱者经过了漫长的时光看尽了世事沧桑之后她和刘地一样信奉“以杀止杀”的原则。 “你说过你不吸生物的血?” “我只是不吸生物的血不是不杀生。我不为自己的食欲杀任何生物中代表我任何时候都不杀。”南羽一边回答鹿九的问题一边作着应付另外两只穷奇的准备——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开了杀戒就很难收手她在心里这么叹息。 “季生!季生!”齐伯生和齐仲生抱着季生的尸体大声哭喊着“你这个女人!我要杀了你给季生报仇!”齐伯生大喊着化出了原形:一只野牛样的怪物口中有獠牙象刺猬一样身上长满了刺它用脚爪咆着地面两只角闪着锋利的光向南羽冲过来。然而不等它冲到南羽面前一个人影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一伸手把它推了个大跟头。 “刘地……”南羽皱皱眉头她不喜欢这只流里流气的地狼虽然他是周影的好朋友。 “嗨南羽!”刘地可不管人家看到他有没有皱眉头热络地迎上来“真是有缘在这里也能见面待会一起吃个消夜。” “你来这里干什么?”南羽与他保持距离。 “来干什么?”刘地突然一把揪出躲在南羽身后的鹿九抓着他的脖子用力晃动他大声说:“你这个家伙竟然敢趁我睡着了溜走!被吃掉也是活该!” “我不是溜走我是去找我叔父……”鹿九被他晃得头昏眼花慌忙解释。 “还敢顶嘴!” “可是……” “你们也认识?”南羽插口问。她直觉地认为和刘地沾边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一阵子这个城市里比较弱小的妖怪和刚来的‘乡下’妖怪大批的失踪我一直想弄明白是谁干的可是那些家伙一直躲着我。昨天看见这只鹿蜀他刚从乡下来而且你看……”他托着鹿九的下巴给南羽看“怎么样这只长得也很呆吧?我想那些家伙一定会选他做食物的所以一整都陪着他吃喝玩乐没想到猎物还没出现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趁我睡着溜了。差点被吃掉吧?这就是从我身边逃走的下场。”他把鹿九拎在手里教训着。 “陪你玩一整夜?如果那样的话连周影都会逃走别说他了。”南羽同情地看着鹿九。 “喂站住!”刘地向南羽摆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后板下脸向正准备溜走的齐氏兄弟喊“你们在我的地盘上猎食也不来跟我打个招呼现在不交点保护费就走说得过去吗?” 如果对手只是南羽的话齐氏兄弟还会想要给齐季生报仇可是当刘地出现后他们脑子里就只有“逃走”一个念头了。听刘地这么一说忙不迭地回答:“那只鹿蜀就就送给您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离开这个城市。” “那可不行这只鹿蜀本来就是我先现的我看……”他的目光从齐氏兄弟身上跳来跳去仿佛在考虑留哪能只来吃。 齐氏兄弟交换台下眼神拔足向门外飞奔不等他们靠近大门又有一条人影出现在那里当看清对方的样子时齐氏兄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周影你怎么来了?”南羽有些惊喜地问。 “我送客人去医院想顺便看看你可是一只老鹿蜀说你来了这里我就来了。”周影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常常会有想保护南羽的想法一听说她来救人马上跟来——她的道行明明比自己高啊。 南羽低下头嘴角难以掩饰地露出笑容。 前有影魅后有地狼和吸血僵尸齐氏兄弟权衡了一下向前冲去毕竟没有必方跟在他身边现在的影魅比地狼危险性要小得多。 “哗啦!”上方传来为数不多的几块玻璃的破碎声火儿从窗口直冲起来原本阴暗的厂房因为它的出现一下明亮起来。它的背上站着一只雪白色、九条尾巴的小狐狸九尾狐从火儿背上跳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了男孩林睿他笑嘻嘻地说:“我跟火儿来看看热闹。”火儿则飞到周影肩上问:“影我跟林睿正在玩《传奇》啊你着急叫我来干吗?” “他竟然连火儿也叫来了。”南羽心中充满了感动。 “你们……”齐氏兄弟惊恐地看着他们:地狼、僵尸、影魅、必方、九尾狐……还有鹿蜀(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弱肉强食本来主是我们妖怪的法则你们何必摆出一副正义之士的架式来苦苦相逼!” 刘地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是在实行这个法则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弱肉强食我喜欢这条法则。”火儿称赞说“特别是眼前有‘食物’的时候我觉得也可以叫它‘弱肉我食’。”它得意洋洋地咬文嚼字很为自己的文化水平自豪一边说一边盯着刘地把他视为重要的晚餐争夺者。 “你们要吃了我们……” “看看你们把这里弄的打扫起来多费劲啊就当我们为你们打扫不让人类现的报酬好了不要再罗罗嗦嗦的了。”刘地说着准备动手清理这个地方。 “我我来帮忙!”林睿兴冲冲地举手“我常常帮妈妈打扫卫生很能干!” 地上、砖缝里、机器底下到处都有骨头、毛墙上、机器上、地上也到处都有血迹刘地皱皱眉头:“我要怎么打扫啊。” “这还不容易可见你从来不干活。”林睿指点说“这样不行了!”他伸手掰断了一根柱子天花板上的灰土纷纷落下来“把这里拆了火儿再放上一把火……” “喔”刘地一脚踹倒一面墙“你都是这样帮你妈妈打扫的啊!她真可怜……” 鹿九连滚带爬地从摇摇坠坠的厂房里逃出去躲过了一块险些砸中他的水泥板被飞扬的尘土呛得不住咳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在他面前飞快地变成瓦砾。南羽空着手走出来站在鹿九身边评价说:“他们干得挺快的。” 鹿九可不这么想。 “扑通”火儿把一只化出原形的穷奇从天上丢下来鹿九分辨不出它是齐氏兄弟中的哪一个因为它已经一团焦黑了“外焦里嫩味道刚刚好。”火儿解释说接着又飞了回去从逐渐倒塌的厂房里抢救剩下的食物。 眼前的“工程”还在继续刘地拍着手上的土走过来——身后的墙壁、钢筋水泥、地板横梁自动的瓦解仿佛这只地狼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拆它们一样他踢了鹿九一脚说:“干吗坐在这里偷懒也不过来帮忙!” “他受了这一夜的惊吓别再吓他了。”南羽责备说。她张口轻轻吹出一口气一阵灸热的狂风卷过厂房里的机器相互碰撞乒乒乓乓成了一大团铁块。 火儿从快倒塌的厂房里拖着另外两只穷奇出来:一只是被南羽拧断脖子的另一只被周影刺穿了心脏。火儿把它们堆在一起对大家问:“怎么样大家平分?” 南羽摇摇头:“我不吃肉你们分吧。” 林睿垂涎地看着穷奇不甘心地说:“我倒是想吃可是答应过妈妈不乱吃外面的东西她说对身体不好。”他舔着嘴唇在做好孩子和满足食欲之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要听妈妈的话!”火儿立刻把“食物”往自己这边堆了堆“那我和刘地‘平分’吧”它虎视眈眈地看着刘地目光中可没有一点要和对方平分的意思。 “吃、吃、吃……”鹿九忙闭上眼睛逃避接下来有可能生的血肉横飞的情形。 “你也要吃?”火儿不快地皱眉“你们鹿蜀不是吃草的吗?” “不我死也不吃!”鹿九忙不迭地摇头。 “死也不吃?你说要吃才会死呢!”刘地嘟囔着。他和火儿对视了一会乖乖的放弃了对穷奇的“食用权”抬头对倒的七零八落的厂房上喊:“周影已经十多分钟了怕人类快要觉了!你好了没有!” 周影从原本是三楼高的地方跳下来楼的残影跟着他的动作反转过去把整个废墟拍成了平地。这时原本的建筑已经连一块完整的砖头也没有剩下。就算人类出动各种机械和炸药没有几天时间恐怕也弄不成这个样子。 “结束了走了走了!”刘地挥着手一边伸手去搭南羽的肩“大家一起喝一杯去吧?” 南羽用两根手指把他的手推下去说:“我要带鹿九去医院。” “我送你们。”周影伸手一指他的红色桑塔纳自己开过来。 “那我呢?你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吧?”刘地不怀好意地搂住周影的肩问。 “你们别争了先送我回去!”林睿注意到时间以后扯着头叫起来“我妈妈快下夜班了!如果被她现我半夜里出来;我可就变成坏孩子了!” “半夜里出来打架、杀‘人’、拆房子这还不算坏孩子啊!请问你对坏孩子的定义是什么?” “我妈不知道这些我就不算坏孩子!”林睿斩钉截铁地说。 周影打开了车门大家一齐拥进去刘地拎着腿软走不动的鹿九火儿拖着三只穷奇。 “已经够挤了别把那种东西带进来!”刘地坚决反对和自己吃不到的食物一起坐车。 火儿根本不睬他一起堆起来喜滋滋地说:“放在冰箱里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你们家的冰箱里还是专门用来放这些东西啊……‘ 鹿九一阵反胃他想起周影曾经从那个冰箱里拿了一棵白菜给自己吃。 一边是刘地一边是林睿脚边堆着三只穷奇火儿站在前座的椅背上监视刘地不要偷吃。虽然施加了法术使车厢坐起来很宽敞可是鹿九还坐的心惊胆颤不住地淌着冷汗。好不容易到了桃源小区火儿和林睿搬着穷奇的尸体下了车刘地却不走亲密地拍着鹿九说:“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鹿为马(哈哈哈——习惯性笑)再一起去喝一杯。你的酒量不错可以做我的对手。“ 鹿九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到了医院刘地果然也下了车“快去快去我等着你。“ 南羽带鹿九走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鹿为马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绷带一见他就坐起来:“小九你活着回来了……南前辈果然去救你了。“ 南羽走出去关上门让这对劫后重逢的叔侄独处。 “小九你果真得救了不然我怎么跟大哥大嫂交待……”鹿为马老泪纵横“幸亏南前辈法力高强能人穷奇手中把佻救出来。” “不止她”鹿九神情有些呆滞说“还有刘地、周影、必方和九尾狐”。 “他们一起去救你?”鹿为马惊喜地抓住他的手“你竟然能和他们混得这么熟——只要有了他们作靠山你就可以在这个城市为所欲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小九你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叔父……”鹿九颤抖一下嘴唇终于趴在他身上号啕大哭起来“您说得对他们太危险了……呜呜呜……太危险了……呜……我想回家……呜呜呜……刘地还在外面等着我……呜呜……怎么办……呜呜……” 病房里传出如此凄惨的哭声路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都不禁叹息低下头匆匆走过有人还轻声念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啊……” 不久之后在立新市的车站、机场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妖怪们会遇到一只鹿蜀他在贩卖一本名叫《给妖怪们的安全手册》的生活指南这本薄薄数页的小册子给初来乍到的妖怪们不少帮助据说也给这只鹿蜀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我是猫 “……就是这样法师”一名女子心有余悸地说着“从那天晚上开始每天一觉都会这样这一定是有妖魔在作祟法师您要救救我啊!”她越说越害怕情不自禁地起抖来“法师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着觉了您一定要救救我……” 法师伸出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自己挪动步子慢慢转悠着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装潢考究的房子位于各种现代设施集于一身的高级住宅区它的女主人是名校毕业就职于知名公司的时代女性但是当她身边生了难于解释的事情时她还是第一选择的请来了一位法师。 这位法师六十岁上下身穿一袭月白色唐装仙风道骨气宇不凡确象一位世外的高人。这位高人一向以卜卦为生偶尔也应人之邀为人驱妖镇宅。但是他至今为止接受过的驱妖事件中十件到有十一件是当事人自己捕风捉影、胡思乱想的结果。他心里在叹着气:明明是人类自己生出疑鬼却每次都扣到妖怪身上。不过做完这次买卖这个月的酒钱又有了挺合算的。他一边这么想一边装做四处检查的样子掐着手指在整间房子里转了一圈。 这个屋子的主人是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秀美的面容上满是惨淡和惊谔双眼充满期望地跟随着法师她怀里紧抱着一只猫仿佛想从那只宠物那里得到一些勇气。她的猫显然不能体会主人的不安正“咪呜”“咪呜”地撒着娇。“法师?”看着法师在屋子里走了几遭她鼓起了勇气问。 “放心一切有我!”法师给了她一个令人心安的回答。他的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编一个故事来让这件事结束。 “这是……”他突然警觉地回过头一股淡淡的气味从他鼻子底下飘过“有妖气!难道这次真的遇见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女子赶忙问:“法师?” “别做声!”法师抽出桃木剑禹步做法把几张咒符穿在剑上只见他将剑一挥咒符雄雄燃烧起来法师用燃烧着的符咒虚点四方接着又抽出几张符咒“啪啪!”贴在了墙上口中含了一口清水猛地喷上去咒符上便显现出了几个朱砂写成、弯弯扭扭谁也不认得的字来。法师轻摸着汗出口气说:“好了。” 女子惊喜地问:“法师是说这里的妖怪已经清除了?” 法师正色说:“这里的孤魂野鬼已经被我除去这几张符有镇宅之效贴在这里小姐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啊……”女子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伸向钱包“那么法师您的酬劳是……” 法师伸手制止说:“等小姐真的家宅安定了再谈酬劳不迟贫道先告辞了。”说着拱手为礼出门扬长而去。 “果然是高人啊!”女子赞叹着她一下子倒在沙上开心的把手里的猫咪高举起来说:“太好了咖啡!我们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喵呜喵呜。”咖啡叫着。对它而言只要在主人的床上什么时候都可以睡的很好。 鹿九站在周影门前几次伸手想要敲门又一次次缩回来。 最初来到这个城市屡受惊吓之后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马上背起行李逃回山里去而是继续留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在城市里跟随叔父鹿为马干职业骗子的工作现在的他在城乡结合的郊区开了一个养殖场饲养猪、羊、鸡等动物也种植蘑菇什么的因为他们一族有使生物大量繁殖的能力所以养殖场办的红红火火的。只是由于刘地、火儿把他那里当作了“食堂”所以他的收入一直高不上去。 鹿九不太喜欢到城区里来但是他这一次确实有事情要求周影帮助。“砰砰!”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始敲门“砰砰!” 在敲门声响了四下之后门猛的打开了火儿气势汹汹地伸出头吼:“谁啊!大白天敲门不想活了!” 鹿九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问:“周、周、周影在家吗?” “不在他跟僵尸出去了——他在的话还用我亲自来开门!”火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你有什么事?” “没、没事了!”周影不在单独和必方相处太危险了鹿九转身想走。 “站住!”火儿摸着肚子说“睡觉睡得好饿啊你来的刚好给我进来!” “~~~~~” “快点给我进来做饭不然吃了你!”火儿下着命令“肉在冰箱里水在自来水管里锅在炉子上……你最好动作快点!” 鹿九从冰箱里把肉取出来忍着血腥气引起的作呕也尽量不去想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肉——火儿要吃的不是他他已经很庆幸了自然不敢说明自己根本不会煮肉。当他提心吊胆的把煮好的肉端上来后火儿尝了一口竟然说:“味道不错比影做的还好吃。”鹿九偷偷出了口气。 火儿吃的心满意足咂着嘴问:“好了说吧你来到底什么事?看着你为我做饭的份上我听听看。” “我的叔父有时候也为别人收妖……”鹿九看着火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他自己就是妖怪啊。” “他是……骗人的……” “喔对啊你叔父就是那只骗子鹿蜀。”火儿点着头说。 “他昨天晚上被请去一家人家收妖结果那里‘真的’有妖怪所以他就胡乱在墙上贴了一张符然后逃走了……” “逃走了?逃走了?”火儿不能置信地说“可能是很好吃的妖怪啊他怎么逃走?” 鹿九不知如何回答。 “后来呢?”火儿对于听故事是不会厌倦的。 “后来他逃走了。” “我问他逃走以后?” “……他来找我因为那个请他驱妖的女人出的酬劳很高他很舍不得所以他让我去看看那是什么。” “你去?你的法力比他高吗?”火儿问。 其实当时鹿为马的话是:“小九啊你不是跟刘地是好朋友吗?请他去看看是什么妖怪吧。”——我和刘地是朋友?鹿九可不这么想自己只是刘地欺负的对象而已吧?只是想到刘地每次强迫自己陪他喝酒后自己的下场他也不敢主动去靠近刘地。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叔父的要求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想来求好脾气的周影帮忙。 “你去了吗?是什么妖怪?好不好吃?”火儿还在追问着。 “……我……我也不敢去……” “真可惜啊”火儿咂着嘴叹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 “那么你来找影干什么?”火儿眯着眼看着鹿九“该不会是……” “不不没事我要回去了。”鹿九想要逃走。 “哈哈不用这么见外我常常吃你的猪今天影不在我帮你一个忙也是应该的。”火儿用翅膀拍着鹿九的肩膀说“不过我们先说好不论现了多么好吃的妖怪都要归我吃另外你还要再付给我十头猪。” “……” “走吧走吧那只妖怪在哪里?” 鹿九来找周影就是希望事情能和平的解决如果去的只有火儿那么事情的结果就只会有一个——那个妖怪被火儿不论青红皂白的一口吞下去。这样的事鹿九只是想象都毛骨悚然可是他一样不敢反抗火儿的要求。被火儿催促着出了门走到五楼时却看到林睿拍着一个篮球“砰砰”地跑上来他一眼看到鹿九头上站的火儿问:“火儿你要去哪里?今天我妈妈值夜班不回来你来我家玩游戏吧?” “我要去捉妖怪啊!”火儿得意地宣布。 鹿九灵机一动:如果周影不在在火儿胡闹起来的时候能够劝阻它的也只有林睿而已他连忙叫:“林睿你要不要一起去?” “捉妖怪?”林睿侧着头眼珠子转动着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鹿九把事情的大概向他简略地说了一遍。 “真是没用”林睿撇撇嘴“你们叔侄真是妖怪的耻辱啊!” “林睿一起去吧他会付二十头猪作为酬劳的。”火儿自动把酬劳增加了一倍。 “我可不喜欢吃生肉”林睿说“都给你好了。可是今天妈妈不在家我要自己做饭吃啊没有办法跟你们走。”说完了看鹿九没有反应看着他的脸又说“好可惜啊我今天晚上要自己做饭!”他看看火儿压低了声音伏在鹿九耳边说:“你想让我跟火儿去?是吧?” 火儿伸长了脖子想听他在说什么。 “……你你想吃什么?”鹿九总算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肯德基!”林睿大声说狐狸的本性在这种时候表露无疑。 晚上九点林睿和火儿一直吃到里肯德基关门也吃光了鹿九口袋里所有的钱这才双双满意地抹着嘴跟着鹿九来到了闹妖怪的女子家里。 女子因为这几天来因为惶惶不安而一直没有睡好过今天一旦放下了心来早早便睡了。林睿一挥手施了个法术让她睡得更熟然后三只妖怪出现在房间里。熟睡中女子身边的一只猫一下子跳起来躬着身子向他们出了“呜呜”的叫声。 “哪里有妖怪?”火儿咂着嘴东张西望。 “据说妖怪每天都会在她睡着后出现弄乱她的东西……”鹿九也是东张西望只是出点和火儿截然不同。 “那你找它出来!在哪里?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我叔父说他确实感觉到有妖气。” “那只老骗子的话可以信吗?如果你骗了我的话我可是要把你!!哼哼!”火儿的威胁是很有力度的。 林睿四处观察了一会说:“确实没有妖气但是也很难说。如果是妖气很弱的妖怪的话我们三个一起出现早这里很轻易就把它的妖气掩饰过去了。我们等吧既然它之前几天都来捣乱今天应该也会来才对——鹿为马的那张符可不会有什么效用。” “妖气很弱的妖怪?那可不好吃。”火儿失望地打个哈欠“不过看在鹿九那五十头猪的份上我也陪你们在这里等吧。” 鹿九:“~~~~~~~~~” 那只名叫咖啡的猫一直瞪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他们听他们说话听到这里长出了口气说:“原来你们是来捉妖怪的喵呜快点把它捉出来吧喵呜我主人这几天很害怕呢喵呜虽然我什么也没看到喵呜。”它从床上跳下来用两只后爪站着挥挥前爪说“你们快点捉吧喵呜我还有事要为主人做不陪你们了喵呜。”它径直走到衣橱边打开橱门拖了一个盒子出来。 火儿、林睿、鹿九面面相觑一起盯着它。 咖啡打开盒子取了一大团毛线编织的东西出来一抬头看见他们在看自己不高兴地说:“干什么啊?喵呜没看见过猫啊!喵呜!” “你是猫?”林睿一把把它提起来拎到自己眼前看着“怎么看也是只猫妖啊。” “放开我!喵呜你这只臭妖怪喵呜!”咖啡四爪乱舞试图抓林睿一爪。林睿把它扔到地上它立刻摆出攻击的架势“呼呜呼呜”地叫着:“就是你们这些臭妖怪在吓唬我的主人吧?喵呜我咖啡决不放过你们!喵呜!” “……不是你在吓唬她和她捣乱吗?” “你没听到她说是妖怪吗?喵呜!是你们这样的妖怪喵呜!我咖啡可是世界上最听话乖巧的猫喵呜这是我主人说的喵呜不会错的喵呜!” “你觉得你自己不是妖怪是什么?” “我?喵呜我当然是一只猫喵呜……”咖啡很有些得意地说“我是最漂亮、最高贵的猫喵呜这是主人说的不会错的喵呜。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喵呜。”它白了林睿一眼“连猫都不认识的笨蛋喵呜不理你们了我还要为主人帮很多忙呢!喵呜。”说完它把那一大团毛线物品展开又拿出几个毛线团坐在沙上用两只前爪捧着似模似样地编织起来。 咖啡手里的毛线物品不长不短的说是围巾又是个圆桶形说是毛衣又没有肩、领、臂的区分说是手套太大说是毛裤吧又没有腰胯……上面到处都有断出来的线头四面乍着有的地方织得太紧拧成了疙瘩有的地方又织得太松成了一个一个的窟窿。林睿、火儿和鹿九看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见咖啡虽然是用两只爪子但是织得飞快不一会就织了很大的一段。它一不小心把线团落到了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出去它马上欢呼一声扑上去又蹬又咬的和线团“玩”起来忙活了好半天才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拖着其乱不堪的线团回来继续开始编织。 “请问……”鹿九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喵呜在织东西。”咖啡连头都不抬。 “可是这是什么东西啊?” “毛衣啊!喵呜。”咖啡白了这个不但不认识猫连毛衣都不认识的蠢妖怪一眼。 “这是毛衣。”鹿九、林睿和火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鱼网而是一件毛衣啊。 鹿九诺诺地说:“那个女人找我叔叔除妖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件毛衣据说是她想为她的男朋友织的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变的和她临睡前不一样连毛线都变的乱七八糟的。”鹿九看着还在努力编织的咖啡说“她又找不到外人进来过的痕迹所以才认为家里有妖怪每天都不敢睡觉。” “那么就是这只妖怪干的了。”林睿又一把把咖啡提起来。 “你才是妖怪呢喵呜!”咖啡气愤地叫“我咖啡是一只猫!喵呜!” “我当然是一只妖怪!”林睿说“不过你也是猫妖!我想你大概是前些日子吃了帝流浆变成妖怪的吧?现在你的主人雇人要除掉你为了火儿的五十头猪你认命吧!” “主人……要除妖是说……喵呜……要除掉我……”咖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主人……要除掉我……喵呜~~~~”它的声音着颤说“主人……不要我了……喵呜。” “因为你每天晚上都把她精心编织的毛衣弄乱所以她快被吓死了现在……”林睿看着这只猫心里盘算着怎么处置它。 “哇~~~~~~”咖啡猛地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主人不要我了~~~~喵呜~~~~我不想活了~~喵呜~~~~我要去死~~~~哇~~~~~主人不要我了~~~~喵呜~~~~~” “谁叫你每天晚上吓唬她活该!”火儿毫无恻隐之心地说。 “我没有吓唬主人~~~喵呜~~~~咖啡最喜欢主人了~~喵呜~~~~” “明明是你在弄这件‘毛衣’还想否认!” “呜呜~~~~我只是看主人每天晚上都熬夜喵呜生怕赶不上那个男人的生日喵呜所以我才偷偷帮主人的忙喵呜……主人把我从垃圾箱里拣回来喵呜每天给我吃鱼干和牛奶喵呜让我睡在她身边喵呜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喵呜我最喜欢主人了喵呜为了主人我什么都能干我一定要让主人和她喜欢的男人结婚!喵呜为什么主人突然不要咖啡了~~~~~明明刚刚她还说她最爱我的喵呜~~~~”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林睿有点弄明白是怎么会事了拎着那件毛衣说:“可是你把毛衣织成这样她会认为是恶意的破坏也很正常啊。” “喵呜我哪里织的不好!喵呜我明明和主人织的一模一样!喵呜!” 当看到咖啡指出这件毛衣哪些是它主人织的哪些是它织的后大家一起点头——确实一模一样。“这女人的男朋友可真可怜啊!”林睿耸耸肩说。 “主人不要我了啊~~~~~喵呜~~~~”咖啡还在哽咽着抱着那团“毛衣”又大哭起来“主人不要我了~~~~~喵呜~~~~” “现在怎么办?”鹿九手足无措地问。 “怎么办?反正妖怪我已经找出来了——能被这种妖怪吓成这样的也只有你们叔侄了!简直是妖怪的耻辱啊!!”林睿感叹说“现在鹿为马可以放心的去收钱了至于这只猫……火儿你要不要吃它?” “不吃!它根本没有什么法力猫有什么好吃的!”火儿对这只猫妖不屑一顾“还有五十头猪在等我吃呢!吃不完的话就先存在那里一只生两只两只生四只四只生八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就有吃不完的猪了……”火儿精打细算着。 “那么它怎么办?”鹿九看咖啡哭的很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完全没有留意在火儿的计算下自己的养猪场就要归它所有了。 林睿看着咖啡抓着头说:“是啊也不能不管它。喂猫妖!” “我不是猫妖!喵呜!我是猫!喵呜!”本来还哭的淅沥哗啦的咖啡立刻抬起头来反驳。 “如果你不想你的主人不要你我到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喵呜。”咖啡跳起来跑到林睿的脚下蹭来蹭去“咪咪”地叫着娇媚的不得了的问:“什么啊?喵呜。告诉我啊告诉我吗!喵呜。” “先你以后永远不能让你的主人知道你是妖怪。” “我本来就不是妖怪喵呜!” “另外你得把这些件‘毛衣’和这间屋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好让她觉得什么也没生过。” “这个容易喵呜。”咖啡马上开始行动就见它飞快的把毛衣中它织的部分拆掉把地上散乱的毛线滚成团把它们全放回盒子里把盒子放进厨子然后用尾巴扫扫地上的线绒果然一切恢复原状一共用了不到十分钟。“还有什么?喵呜。”咖啡满怀希望地看着林睿。 “这样就行了”林睿说“只要你以后不再给你主人找麻烦不让她觉察到家里有妖怪她就会以为鹿为马那张符管用了再也不会找人除妖了。” “你是说主人会象以前那样那么爱我喵呜每天说我是最漂亮、最可爱、最高贵、最温柔、最聪明的咖啡吗?喵呜。”咖啡兴高采烈地问。 “如果有人每天这样对我说我一定尽快吃了他!”火儿作了个恶心的表情对鹿九声明。鹿九也觉得每天听这样的话的话简直比让火儿盯着还难受。 “不过咖啡我告诉你喔用你的爪子是织不好毛衣的。”林睿教训说。 “为什么?喵呜我用爪子可以和主人织的一样好喵呜。” “……她织的不不能用来作标准吧……” “喂咖啡你真的想学织毛衣的话我到是可以帮你找个好老师。”林睿很是得意的说。 第二天林睿的母亲林青萍为儿子织着毛衣时现儿子带回来一起玩的那只猫正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小睿看好你的小朋友啊它扑上来的话会把毛线弄乱的。” “不会它是想跟妈妈学织毛衣呢。”林睿拍着猫说。 “猫学织毛衣?你这个孩子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林睿开心地笑起来也跑过去托着腮看着母亲为自己织的毛衣:浅绿色的毛衣上衬着淡黄色的花纹胸口的地方用艺术的字体织了“lr”两个字母。现在这件毛衣只剩下最后的两只袖子没有完成。林睿喜滋滋地看着忽然说:“妈妈我觉得自己可以穿这么好的毛衣好幸福啊。” “你这孩子……”林清平眼眶一红“妈妈不能象人家的妈妈一样买名牌的羊毛衫给你只能让你穿织的毛衣。等到把你爸爸欠下的债还完了我一定买最漂亮的羊毛衫给你免得你在学校里比不过你的同学。” “不是啊我觉得妈妈织的毛衣比‘鱼网’……不是比他们买来的羊毛衫漂亮多了!而且全班的同学都穿着买回来的羊毛杉只有我才有妈妈亲手织的毛衣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哼哼谁敢看不起我就吃了他!)”林睿扑到妈妈怀里撒着娇他真心的珍惜现在的幸福。 三天后林睿穿上了新毛衣自认为学了一身本领的咖啡踌躇满志地回到家里坐在沙上舔着爪子等待着主人睡着后大显身手——织一件真正的毛衣给她看看她就不会以为家里有妖怪而是认为家里有神仙了吧? “咖啡!”主人一回来就把它高举起来转了个圈又紧紧搂在怀里说:“我今天终于鼓足勇气把织好的毛衣交给他了他没有拒绝啊!我太高兴了咖啡你也为我高兴是吧!”她用力吻了咖啡几下才把它放下来“我来做顿大餐庆祝吧!咖啡你想吃什么?牛奶炖虾仁还是鱼片粥?” 咖啡呆在沙上看着主人在厨房里忙活脑子里分析着她刚才的话:毛衣送给他了=已经织完了=不用自己帮忙了=自己学的东西没用了…… “哇!!!!”它抱住一个靠垫大哭起来“讨厌!主人!喵呜我还没有显露身手呢喵呜我明明学的那么认真喵呜~~~~~” 它的主人在厨房里只听到猫在乱叫着一边回忆着把礼物交给他的情形一边想:“他会感到惊喜吧?连咖啡也在为我高兴呢……”她抱着锅铲沉浸在甜蜜的思绪里浑然听不见客厅里猫的哭声…… 百年孤 朱兵按照惯例把红色的桑塔那出租车停在桃源小区的路边看一下表才6:2o分自己早到了十分钟他清楚对方守时的习惯所以打开车上的收音机边听边耐心的等待。果然6:3o准时周影从一座楼中走出来。 朱兵一直希望自己能拥有一辆出租车但是现在他还只能为别人打工这辆出租车的车主周影雇佣他和自己轮流开这辆出租车。 一般出租车主如果要雇佣一个司机和自己轮流开车的话除非是自己白天还有其他的工作否则会让司机开比较辛苦的晚上而自己开白天周影却很奇怪他白天把车交给朱兵自己晚上才开。这样一来朱兵的工作就比别的受雇的司机轻松的多而且周影开出的薪水确实很优厚也从来不在修车了、油费了这些方面斤斤计较所以朱兵很珍惜这份工作。他从来不象别的受雇司机一样在车费上和雇主搞花样并且在心里很尊重周影。 看到周影下来朱兵忙跳下车来:“周哥吃过晚饭了。” “嗯”周影向来话很少一边接过朱兵交过来的钥匙和钱一边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这时收音机里正在播着一条新闻朱兵边听边皱起眉头说:“周哥又一起抢出租车杀人案!这是第十一起了!最近这些抢匪很猖獗我们的车又没有防盗网不行明天我去装一个吧?” “也好。” 朱兵向周影告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现在大家晚上出车都是两个人了周哥你还自己出去啊?这太不安全了!不如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吧?” “啊”周影略微迟疑了一下“大家都两个人了吗?” 朱兵苦笑一下:“虽然抢匪有枪遇上了就算两个人估计也是个死但是总有个人陪着壮壮胆吧我们这一行不容易啊!” “我知道了既然大家都是两个人出去我会找朋友陪我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好周哥我走了。” 黑夜的街道上霓虹灯和路灯交相辉映着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沿着道路慢慢的行驶收音机的新闻里又在播放着那条“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的新闻。 “啊……”刘地打了个大哈欠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呻吟说“就因为这样你就拉我来陪你出车了?” “嗯。” “你有毛病啊!全市近万辆出租车那些抢匪就偏偏会找上你?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我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有睡觉求求你让我回去吧……” “不是因为抢匪”周影说“因为大家都是两个人出夜车了。” “所以你就要和别人一样?” “……” “拜托学着作‘人’也不要只学那些随波逐流的东西人类现在讲究追求‘个性’!个性啊!” “只有你在追求那种东西吧?”周影打量刘地的打扮:染成金色的长、紧身的t恤、造型古怪的项链和戒指……最近这只“地狼”的样子真是一次比一次离谱了。 刘地认命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周影的脑子里有时候根本不会转弯又很倔强他的想法很难被扭转过来。刘地开始东张西望希望他的车能拉到年轻、貌美的女性客人聊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醉的连自己的住址都说不清楚的中年男人;坐到车里还在彼此亲吻、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侣的男女;满口脏话、流里流气的青年;浓妆艳抹嗲声嗲气的女人…… “啊~~~~~~~~我要下车!我要回家!”刘地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周影白了他一眼当他是间歇性神经质作根本没有理他径自把车停在了路边招手的客人面前。 招手拦车的是四个青年人他们隔着车窗打量一下坐在车上的刘地其中一个对周影说:“师傅叫这位伙计让一下吧坐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周影有几分歉意地看向刘地。 刘地向后撤撤身斜眼问:“看什么看?你不是这种人吧?” “我马上回来接你。” 刘地瞅瞅外面一条偏僻无人连路灯都没有的道路抱着手臂说:“好啊强行拉我来陪你工作利用完了又要把我扔掉你可真够义气啊你!” 周影十二分歉意地说:“我真的马上就回来。” 他真诚的歉意反而刘地不好意思了他推开车门说:“行了行了我下车就是了你也不用再来接我我要去找美女喝酒了。还有……”他看看这四个横眉竖眼不似善类的青年俯在周影耳边说“要是这就是那伙劫匪你可不能独吞可得留一半给我吃!” “去去去真是的话哪有你的份我自己还不够呢!”一直蹲在座背上打盹的火儿一提到吃的事情立刻睁开了眼。 刘地耸耸肩他下了车向那四个青年做了个“请”的姿势站在路边看着红色的出租车驶去。他开始悠闲地吹起了口哨一边盘算着要去哪家夜店玩个通宵。 他所在的这条道路处于城市边缘一边是新建的居民楼亮着三三两两灯光的楼房虽然近在咫尺但却仿佛立在很遥远的地方一样。路的另一边是一片未经开都已荒弃了的田地长满高高低低的麦田与杂草秋早萧索半天寒月刘地随意地走了进去抑头而望觉自己竟然是许久没有看过没有霓虹辉映的星空了。“到山里去住上几天散散心吧?”刘地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于是盘算着要带上什么食物什么烟酒有哪个女人可以带去还有没看完的电视剧和没玩完的游戏要不要把电视机和电脑也带上……“唉……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比较适合住在城市里。”刘地颇有自知之明地叹口气把手插在口袋里溜哒着向回走。 一条身影忽然从远处的道路上奔来跳跃数下没入了草丛之中。虽然是惊鸿一瞥刘地还是看清了那是一只小小的狐狸雪白的皮毛生着九条尾巴。“唔九尾狐啊”刘地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城市里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妖精这一下子填补了一项空白啊真是可喜可贺!”他向着九尾狐消失的地方跟去想看个究竟。 九尾狐的原生地是朝阳谷北面的青丘之国那是一个位处另一处空间和人间界相距遥不可及的国度。九尾狐这个种族十分恋家本来就极少出现在故乡之外的地方自从上古颛顼天帝将人间界与其它各界的联通断绝之后在人间界更是罕见九尾狐的踪影。自古以来关于“狐”妖的传说虽多但那都是寻常的野狐成妖而已真正的九尾狐一族就连妖怪们也难得目睹其真面目。 刘地幼年时曾经见过外祖父的一位九尾狐朋友那位老者对刘地颇为慈蔼甚至亲自指点过刘地幻术所以刘地一直对这个种族有好感。他知道九尾狐一向是以家族为单位群居这种家庭观念极强的妖精决没有让一个小孩子独自到处乱跑的道理估计附近的的什么地方一定还有一大家子在。刘地念头一来兴冲冲地想去跟它们打个招呼颁给它们一个“填补立新市妖怪种族空白奖”什么的。 周影一向话很少更没有和乘客聊天的习惯于是车厢里一片沉默这四名男子彼此之间竟然也不交谈。坐在周影身边的男子一只一只的吸烟弄得车里烟气缭绕而透过反光镜可以看到另外三个男人都阴沉着脸紧盯着前面的路。他们的衣服都有些鼓鼓囊囊的明显藏着某种刀具。 “等一下“当快到他们的目的地时坐在前座的男子忽然说”不到‘美凡’了到贵民路72号去。“ “贵民路……”那里是立新市最冷僻的街道周影重复一遍他说的地址什么别的也没说便掉转了车头。 “嗨今天这个司机胆子够大的啊!还以为出了那么多事没出租车再敢往那样的地方去了呢!”一个男人突然说但是被同伴们横了几眼乖乖地闭上了嘴。 周影在心里暗暗叹口气不是真的被刘地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吧?难道真的是“他们”?那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竟然会看上自己的车。他侧脸看看火儿火儿早就把睡意抛到了九霄云外正站在椅背上反复端详前座的男人不时用嘴比量一下仿佛在考虑怎么下口。男人见周影侧脸看他咒骂一声:“看什么看!嫌两个眼珠子太多啊!”连周影也忍不住翻翻白眼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当车到达目的地之后几个男人重重地摔着车门下了车但却没有火儿期待中的其他举动。 “喂车费四十九元谢谢。”周影提醒他们“忘记”的事。 “你果然胆子大!”刚才在车上“称赞”周影的男子转身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周影猛得从腰上抽出一把砍刀来用力拍打着车窗“老子们坐车从来不给钱!你不知道吗?” “影可以按老办法处理吧!”原本有点失望的火儿马上又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问——住在城市里最大的缺点就是展现身手的机会太少常常让它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老六别误事!”那个看起来象头领的男人喝住执刀的男人抽出一张百元钞票住窗户里一塞说:“不用找了快滚!”说完四个人扬长而去。 周影摇着那张钞票看着极度失望的火儿若有所思地问:“这种人应该不会给钱才对啊?” 火儿气呼呼地说:“就是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给钱!他们凭什么要给钱!” 周影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问:“是什么事让他们宁愿付钱也不能耽误呢?” 刘地转悠了一圈却完全失去了九尾狐的行踪他抓抓头:“我也会跟丢?难道跟踪技巧退步了?算了在这座城市里的话总会再遇见的。”他马上就选择了放弃甩着手说“回去喽去找个地方喝酒喽。”才走了没几步夜风中夹着几声响动传来。刘地警觉地抬起头不但方才风中的惨叫不定期留在耳边鼻端也隐约嗅到了一丝血腥味道。刘地一躬身整个人没入地下向逆风的方向奔过去。 月光下荒草丛中两只奇怪的动物正在搏斗着。其中一只是只庞大的狐狸状怪物它和九尾狐一样生着九条尾巴但是此外头也是生了九个老虎般的爪子正在向它的对手咆哮扑击而在它爪下挣扎反抗的就是刘地刚刚看见的那只小九尾狐。这只小狐狸当然不是身形相差数倍的敌人的对手浑身上下血痕累累苦苦支撑着。大妖怪对这个弱小的对手毫无怜悯之心猛挥一爪把小狐狸击飞出去接着又纵身向它扑下去。 地下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它向小狐狸按下来的利爪。大妖怪后退了几步看着这只生着利爪的手慢慢地从地下升上来:长、尖耳、獠牙、黑色的脚爪…… “地狼。” “蠪侄。” 两只大妖怪相互看着都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刘地拎着那只小九尾狐向远处一扔按着手指关节对蠪侄说:“想干架啊?那也别欺负小不点啊我来!我正闲得难受呢。” 蠪侄审视着面前这只地狼在他的意识中地狼不是什么强大的妖怪他一向不太看得起这种见不得光鬼鬼祟祟住在地下的种族但是眼前这只地狼不一样他那种泰然自若的态度刚才自己虽然没有尽全力却被他轻轻托住的一击。“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蠪侄九个头一起笑着目光炯炯着看着刘地。 “原来只会欺负弱小啊!”刘地继续挑衅——他确实是个“欠扁”的家伙。 蠪侄竟然不生气依旧笑着说:“那是我的优点。” “哈哈…………”刘地大笑起来“我喜欢你这家伙有和人一样的优点一起去喝一杯吧。” “改天。”蠪侄向刘地微微点头“都住在这座城里不愁见不到面。”说完没入草丛中很快不见了。 刘地抱着手臂看他离去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城市里又来个麻烦的家伙啊这下子又有事可干了。”他知道蠪侄一定是继续去追赶那只小九尾狐了。他伸手从草丛中把被自己藏在那里的那只小狐狸拎出来问:“他为什么袭击你?” 小九尾狐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勉强张开眼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原来它伤的比想像中重刘地忙把它放下来查看它的伤势。小九尾狐刚一着地忽然一口咬在刘地手指上马上动作敏捷地窜进草丛中逃走了。“喔!”刘地甩甩被咬的手指“不愧是狐狸啊小小年纪这么狡猾。” 蠪侄虽然象狐狸但是是狐狸的宿敌现在这个城市里竟然同时出现了蠪侄和九尾狐两种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好象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吧?刘地不解地摇摇头又舔着受伤的手指想:“那只小狐狸的父母是怎么管教孩子的?竟然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等见到他们非好好地和他们聊聊孩子的教育问题不可。” 周影停下车远远看着那四个男人走进去的地方白色的漆剥落了不少的门牌上写着几个字“立信生物研究所”。 “生物研究所是干什么的?”火儿不解地问。 “研究生物的。”周影回答。 “……这个我也知道……”火儿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意又问:“不知道必方算什么生物?” “在人类对生物的分类中我们妖怪是根本不存在的。”周影如实回答。初到城市中他曾经有过到人类的学校中学习生物学的的算但是当他阅读过一些生物学的书籍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书中有的大部分他已经知道了而他想知道的书中却没有。 “难道他们不分类我们就不存在了!“听了周影的话火儿忿忿不平地叫起来“我偏要把必方分到最高等的一类里!把人类分到最低等的一类!” “人类只承认他们可以解释的事他们解释不了的即便看见了、听见了、经历过了他们依旧认为不存在。”周影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也就是因为他们的这种习惯我们才能在他们的社会中生活的这么自在啊。” 在这家生物研究所中有一名中年女子正在默默地整理东西。她把一摞摞资料放进纸箱子里当拿起桌上一家三口的合影时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本来乖巧的坐在旁边用绳子系看一捆捆书看到她哭了忙跑过来用手帮她擦着眼泪:“妈妈别哭小睿帮爸爸陪妈妈妈妈别哭……”这个孩子一边自己大滴大滴地滴着眼泪一边却竭力地想安慰自己的母亲。“小睿!”女子一把搂住儿子呜咽起来。手中的资料、书籍散落了一地。 这所研究所是她和她的丈夫一手创建的凝聚了夫妻二人无数的心血汗水可是到了今天这一切不得不结束了。她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儿子心里不知是悲伤还是茫然。 这个女子的名字中叫林青萍在她手边的像片上一个斯文白皙的男子正用手搂着她和他们的孩子微笑着那就是她的丈夫林海而她怀里哭泣着的是她的儿子林睿。 就象被噩运之神捉弄着一样不幸仿佛总是跟着这个家庭。 最初林青萍和林海在大学在初遇一见钟情可是因为林海的父母反对“同姓为婚”而险些分手那对传统而迷信的农村老人可以接受表亲结婚却无法接受儿子爱上毫无血缘关系的同姓人。林青萍和林海历尽了波折终于能够结成了夫妻。婚后不久他们便倾尽所有成立了这家生物研究所想把自己所学的专业挥到最大的效用。当经过了两年多的辛劳研究所的研究项目和各项业务逐步走上了正轨而他们的儿子林睿也在这个时候出生了这一家人在这段日子走到了他们幸福的顶点。但是这一切也不过只是暴风雨要在这一家人头上肆虚而起之前用来掩饰的平静而已。 今年三月林海在一次车祸中突然去世。这个家庭原本所有的幸福只被命运这轻轻一挥手之间便倾倒的撤撤底底。而且那是一次很微妙的车祸林海虽然死了但是他被认定为了车祸的肇事方还必须要赔偿给对方一笔数额庞大的金钱。 林青萍忍受着丧夫的悲痛也承受起婆家对她种种毫无道理的指责。为了担负起丈夫死后的赔偿她咬着牙想把研究所抵押给银行时却惊讶地现丈夫在生前已经把研究所抵押了出去。向银行借贷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是何时所借?又用在什么地方?林青萍竟然是一无所知。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信贷公司又找上门来──林海在向银行抵押贷款的同时竟然还从这个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钱。 自己的丈夫究竟有多少行为是自己不知道的?林青萍不得不这么想。而他又为什么向自己隐瞒这么大的事?失去丈夫的痛苦和丈夫对自己的不诚实相比难以说清哪一样对她的打击更重。 可是一直哭泣伤悲也于事无补她先是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卖掉了住房还清了赔偿金银行的贷款则能用研究所来抵偿但是地下钱庄的钱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乞求对方让她分期偿还。只是这些有黑社会背景的人不同于银行想从他们那里求得延期的代价是更高额的利息而这正是林青萍所无法负担的。 林青萍亲吻着儿子的脸为他擦着眼泪紧紧地抱着他现在她唯一的财富就是林睿了为了儿子她也要自己勇敢紧强地去面对这一切不幸。 “呼!”门猛地被踢开了四个凶神恶煞的青年冲了进来。 林青萍慌忙护住儿子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欠债还钱啊你废话还不少!”领头的男子抬脚踢翻了一张椅子“听说你有钱还给银行却没钱还给我们老板是不是你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们是信贷公司的人。林青萍一下子明白了。她有些惊慌失措地说:“我没有还钱给银行!只是把研究抵押给他们而已!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可能快把钱还给你们的!” “抵押品!”那个男子冷笑着一挥手把一排试管推倒在地上玻璃试管“唏哩哗啦”碎了一地把林睿吓得一头钻进了母亲怀里。那个男子的目光正好落到他身上不怀好意地说:“那么我们也要一点抵押品很合理吧!” 林青萍双手护住儿子:“你们不要乱来!” “你放心把你儿子押在我们那里我们保证好好给你喂着他不打不骂最多你拖的太久了不还钱我们切他一个指头送给你。小弟弟你说好不好?”他抻手托林睿的下巴把林睿吓得哭了起来。 “别碰我的孩子!”林青萍尖叫着拍打他的手“我会想一切办法还你们钱的!” “不过说起来……”另一个青年打量着林青萍舔着嘴唇说“这位大姐年纪大点长得可是挺‘可口’的啊只要你愿意弄钱的办法不多的是要不要小弟弟教教你啊?” 林青萍搬起一摞书向他们一丢拉着林睿往外跑去四个男子胸有成竹地跟在后面也不急着追反正这里四面无人到了晚上连出租车都找不到一个女子带着孩子能跑到哪里去?但是他们跟到门口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林青萍母子上了一辆出租车飞驶而去。 “是我们来时坐的车!那个小子竟然没有走!” “呸!”领头的男子咒骂了一声“你们还记得那个女人住哪么吧?到她家去找!不信她不回家!妈的那个开车的死小子最好别让我再遇上他!” 林青萍坐在车上惊魂未定地频频回头终于确定了他们没有跟上来之后才安下心来向周影道谢。 “没什么”周影救她们母子确实是出于无意如果不是为了阻止火儿“没有将必方分类到最高级”的生物研究所烧掉的打算他早就回去接刘地了。 “周先生……”林青萍端详了他一会忽然问“您是住在楼上的周先生吧?” “……”周影看看她。 “我前天刚刚搬到你楼下你还帮我抬家俱。”林青萍卖掉原来的住宅后在租金低廉的桃源小区租了一套房子当她搬家的时候因为对搬家的讨价还价搬家工人竟然扔下最后几件家俱一走了之就是这位住在楼上的周先生帮她把东西抬了上去。当时来来去去的邻居不少肯帮忙的却只有这个男人所以林青萍对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哦……”周影隐约还记得那件事对了当时令他停滞不前下来帮忙的原因不是这个女人的无助而是她身边的那个孩子周影想起来了从反光镜里向林睿看去。 林睿脸颊红通通的微微皱着眉头靠在母亲身上一付昏沉沉的样子。 果然是那个孩子。周影无声地叹了口气问:“请问去哪里?” “桃源小区我们回家。”林青萍一边说一边拌了搂儿子却觉他身上热得烫手“小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好象在烧要不要送你们去医院?”周影善意的提醒。 “我只是感冒了吧不用去医院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在强忍着难受但是这个孩子还是乖巧地这么说。 “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林青萍叫起来。 车到了医院门口周影拒绝了林青萍的钱“邻里之间帮忙是应该的。”他看着林青萍母子走远又叹了口气。 “影那个小家伙快死了吧!”火儿大声问出来。 “嗯”周影点点头“他的魂魄已经开始失散日子不会很多了。” “人类真可怜一下子就会死掉:长个病也会死被车撞也会死被火烧也会死……所以才应该把他们分在最低等的一类!”它还在对生物分类的事耿耿于怀。 周影看着人群出入不绝的医院又叹了口气动车子说:“我们回去找刘地吧。” 周影开回原地停下车刘地早就不见踪影了火儿埋怨着:“怎么样?我都说他不会呆在这儿等我们的已经走了不是。” “没……走……”刘地拖长了声音装出一付阴森的表情蹬着眼吐着舌头把双手在胸前耷拉着从地下冒出来阴惨惨地叫着:“还~~~~~我~~~~命~~~~来~~~~” “装鬼吓妖怪你也太无聊了!”火儿白了他一眼。 “好歹装个害怕的样子出来让我高兴吗!”刘地学着电影里僵尸的样子伸着双手直着腿跳着过来问:“不是说不用来接我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我说过要来接你。”周影在这种事上一点也不懂变通。 “我要是走了你不白跑一趟。” 周影说:“反正我回来过了你走没走是你的事。” “唉……你的脑袋还是这么呆。”刘地坐上车边说“要不是看到它们我还真走了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什么妖怪?” “什么?好不好吃?”火儿最关心就是这个。 “我刚才看到……” 红色的车慢慢驶去从路边的草丛中那只小小的九尾狐伸出头来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必方?!我刚才看到了一只必方!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它看着周影的车驶去的方向东张西望一番后快跟了上去。 火儿白天一直在公园的树上睡觉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回飞准备陪周影去工作。 “嗨必方!” 火儿四处张望一只雪白的小九尾狐正趴在一个人类孩子遗忘的皮球上向它招呼“嗨来跟我一起玩吧!” “送上门来的晚餐。”火儿眯起眼睛“竟然还有见了我不逃的妖怪今天运气不错。可惜个头小了点不一定能填饱肚子。”它飞过去落在那个皮球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狐狸“要从怎么吃才好呢?烧烤还是生吃呢?” “我们来玩吧?”小狐狸不知死活地建议着“跟我一起玩一会儿吧?” “我才不跟食物玩!”火儿不屑地说“我要吃了你。” “那么你跟谁玩?”小狐狸天真地问“我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应该跟小孩子玩。” “跟谁玩?”火儿侧头想了想好象一直一来都是它自己一个玩耍别说别的妖怪的小孩子连大妖怪见到它多半也逃走了。周影好象从来没“玩”过而刘地玩的那些项目“呸呸我才不跟他玩呢!” “我们来玩吧!来投球啊。”小狐狸滚着皮球向场地跑去火儿想了想也跟了过去。“玩完了再吃也来的及吧?反正它也跑不了。” 直到中午周影才看见火儿慢悠悠地回来不等周影问它这一天一夜去了哪里它就先叫起来:“饿死了饿死了!快点做饭给我吃!我一会儿还要出去玩!”周影帮它煮了一锅肉它一口气吃光转眼又飞得无影无踪了。 火儿有时候也会自己出去乱跑但是象这次这样连续数天不回家却从来没有生过。而且自从那天开始它整天呆在外面偶尔回来一趟也只是找东西吃马上又飞走。连周影也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小孩子长大了最会有这样的时期啊说不定恋爱了通宵上网啊参加帮派了什么的一下子就不回家了父母担心也没用。”刘地躺在沙上端着个酒杯说令周影觉得自己果然找错了商量的对象。 “喂不如我们跟着它看看看它到底去干什么?”刘地兴冲冲地建议。 “不行它知道了会不高兴。”周影马上就拒绝了他的歪主意。 “那就问它啊跟踪它又不行在这里瞎猜也没用。” “好吧我下次问问它。”周影有点迟疑的回答他拿起外衣说“我们走吧到点了。” “……还要我陪你去工作我已经整整陪了你五天了!”刘地叫起来。 “可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不陪我谁陪。” “求求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去把那些劫匪找出来吃掉不然我快疯了!” “明天再找吧今天先工作。” “……救命啊我不想去……周影我们绝交吧……” 周影躲在树的影子里看着火儿兴冲冲地飞过去忙跟了上去。虽然心里明白这样作不好当时也一口否绝了刘地的提议但是当他问起火儿这些天去哪里火儿只丢下“去玩”两个字后他终于还是出此下策了。火儿根本不怀疑有谁会跟着自己勿勿忙忙地飞到一个无人的公园里一边还唠叨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啊。” “对不起!”周影睁大了眼睛火儿也会向别人说这三个字他仔细看着一只白色的小九尾狐正站在一个秋千架上迎接火儿“我们今天玩什么?” “去划船吧!” “我想再去打一次保龄球。” “先划船!” “先打球!” “……猜拳决定!” “包袱、剪子、锤!” “我赢了!” “你出慢了耍赖!” “你才耍赖!” “明明是你!” “乒乒乓乓!”火儿和九尾狐扭打在了一起弄得尘土飞扬但是等周影紧张地想走出去的时候它们的争斗已经停止了一起坐在地上笑起来“干脆我们去偷鸡吃吧。”九尾狐建议“上次吃的烤鸡不错这次我们去吃炸鸡怎么样?” “老是吃鸡都吃腻了不如去抓只妖怪来吃!”火儿提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好吃的妖怪?” “……我还是想吃鸡。” “好吧反正我也不饿。”火儿宽容大度地作出了让步“但是吃完了先去划船。” “然后去打球。” “然后荡秋千吧?” “然后去打游戏机……” “然后……” 他们一边计划着一边跑远了。周影看着他们露出了笑容原来火儿只是交到了一个朋友。火儿一直和周影相依为命从山林到城市里它一向孤孤单单地其它的妖怪见了它只是害怕谁也不来跟它作朋友。周影自己虽然孤僻至少还有刘地这个朋友火儿却什么都没有。它总是独自玩耍独自找乐子平时虽然看起来十分骄傲看不起别的妖怪其实它心里是很想要一个朋友一个玩伴的吧。 这一定就是刘地说他看见的九尾狐它的胆子真是很大竟然不怕火儿。正是因为它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孩子所以才不知道害怕吧?看来火儿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周影趁着火儿没有现自己悄悄地走到了留下火儿去跟它的朋友尽情的玩耍。 火儿和小狐狸并肩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各捧了一只炸鸡在吃火儿口里说着不饿还是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那只解决掉了斜着眼去打量小狐狸的那只。它现小狐狸根本没有在吃而是呆呆地看着前面。 “你不吃了来给我别浪费。”有着充分的节约美德的火儿马上把它的炸鸡夺过去。 小狐狸竟然没有和它争夺还是呆呆地看着前面。 “你在看什么啊?”火儿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问。 在公园的儿童区一个孩子正在滑梯上玩耍他往下溜时旁边的一名女子张着手紧张地护着他当他溜到了下面那女子却又把他抱起来放到上面好让他再玩一次。“妈妈呵呵妈妈……”孩子开心地笑着在滑梯上向她挥着手。 “两个人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火儿嘟囔。 “火儿你妈妈是什么样的?”小狐狸忽然问。 “不知道我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它就把我扔了”火儿还是继续吃对这个话题没有丝毫兴趣“我从来没有见过其它必方听说它们全住在昆仑界。” “可那是你妈妈啊你不想知道它是谁?它是什么样子吗?” “不想!是影把我孵出来的我知道影就行了。”──这是它们这一族的习性从蛋壳里孵出来时接受了谁的灵气就认谁作父母。 “可是妈妈怎么可以让别人取代!妈妈是妈妈是……”小狐狸有点激动地叫起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词“比谁都爱你照顾你教导你为你作一切事的只有妈妈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 “可它没有那样对我而是把我扔了啊!”火儿不明白它干吗这么激动“而且你说的这些影都作了啊我要个妈妈来干什么用?” “是吗……”小狐狸抵下头“那么现在我们两个一样都是没有妈妈痛爱的孩子……” 火儿大口大口地把炸鸡吃完心想:“妈妈?我才不想要那种东西呢影比一个‘妈妈’好对了他刚才不是跟在我后面吗?什么时候不见了?”它丢下炸鸡骨头四处张望“真奇怪也没说找我干什么就不见了。”却没有看见身边的小狐狸正大滴大滴地落着眼泪…… “影你知不知道妈妈是什么?”难得回家来的火儿吃着周影为它做的饭突然问。 “妈妈?”周影皱眉想着“就是母亲生育者雌性……”他是连性别都没有影魅父母这一类的角色对他来说只是名词而已。 “可是它不是这样说的……”火儿回忆着小狐狸的话“不过算了影和我一样根本没有妈妈所以一定也不会懂。” “……火儿你是不是想寻找自己的妈妈了?”周影忧虑地问自己果然是不能取代亲生父母的火儿终于也开始考虑这件事了。 “我才不想要呢!”火儿奋力伸着脖子把一大块肉咽下去“是小狐狸昨天说到妈妈的事然后就哭了我才想知道妈妈是什么。” 周影故意问:“小狐狸是谁?” “你昨天不是一直跟着我吗?没有看见它啊它是我的朋友。”火儿自豪地宣布。 “……”周影尴尬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本躺在一边装作睡着了的刘地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对不起火儿我不是……” “嗯饱了。”火儿一抹嘴它根本没在听周影的话丢下一句“我出去玩了!”就飞走了临走之前还没忘了在狂笑中的刘地头上踩上一脚。 “哈哈哈哈哈哈……”火儿的一脚都没能止住刘地的大笑他抱着肚子在沙上滚来滚去越笑越厉害。周影难堪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的表现你的表现……哈哈……简直……哈哈哈哈……和人类的父母……哈哈……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我只是怕它去闯什么祸。”周影找借口。 “它反正天天在闯祸哈哈哈哈……” “别笑了。”周影终于恼羞成怒抓过锅子丢在他头上。 刘地终于艰难地止住了笑问:“怎么样它交了个什么朋友?” “狐狸九尾狐。” “这么巧该不是我看到过的那只吧?”刘地自主自语。他这几天一直在寻找九尾狐的下落却没找到他们在哪里落脚本来还以为他们只是路过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没想到火儿到先和他们扯上了关系“他们住在这城市里居然我会找不到这太奇怪了。到是那只蠪侄一直老老实实地住在城里除了吃过一次人以外没有什么大举动。” “你好象很关心九尾狐的事?”周影看着刘地以前他对别的妖怪不是这么关心的。 “我欠那个种族一个人情总想还给他们啊。”刘地承认说“喂带我去见见火儿这个朋友行不行?” “先问问火儿吧。”周影不想再作出不尊重火儿的事了。 “好啊我们现在去问它行不行。” “……你明知道它现在就和那只小狐狸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走吧走吧我们去问问火儿可不可以见见它朋友。” 周影摇摇头他拿刘地这个家伙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周影坚持过人类的生活不是必要的时候不施用法术所以他们不得不步行去那个公园。刘地张着双手作出要飞的样子站在路沿石上跳着往前走周影的视线却落在路边一个人身上。 路上车流繁忙林青萍呆呆地往前走周影及时的一把她拉回来一辆大货车从她刚才站的地方驶过司机丢了一句:“不长眼啊!” 林青萍花了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的人喃喃地说:“周先生……” “你这么走路很危险啊”刘地笑嘻嘻地插嘴说“要小心一点喔。”只要是和女性有关的事他是怎么也要说上几句搭个茬的。 “小睿他得的是白血病……”林青萍看到了熟悉的人号啕大哭起来“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周影叹口气他早就知道那个孩子得了不治之症先后两次看到他都觉他的魂魄已经开始离身体了终于他的母亲还是得到了人类医生的诊断结果了。 “我一定要治好他的病就算卖血卖器官我也要救他!”林青萍与其在说给周影听不如说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当她振作起精神迈着尽量稳的步子往回走去身后的两只妖怪同情地看着好──同情但是无能为力人的魂魄一旦飘散了周影和刘地这样的妖怪也无法救治。不过当林青萍走远之后周影和刘地已经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在人类的城市里这样不幸的故事每天、每分钟、每一秒都在上演着如果因此而付了过多的同情的话就连妖怪也会受不了妖怪们有妖怪们自己的烦恼要处理。 火儿和那只小狐狸在玩着一个简单的游戏:小狐狸蹦来蹦去的躲闪着而火儿就去抓它的尾巴。小狐狸有九条尾巴但是火儿只有一只爪子这样说起来好象也算公平所以它们就乐此不倦的这么玩着。 刘地看了一会说:“真的是我看见的那只。” 周影也看着玩的兴高采烈的火儿这只九尾狐是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火儿得到了一个好朋友才是重要的。 “九尾狐应该是家教很严的啊怎么会放任一个小孩子整天在外面玩?”刘地嘟囔着他的疑惑。“而且我根本没有现它的家人它的家在哪里……” “我这几天一直跟踪火儿和那只小九尾狐。”刘地这么宣布使周影听完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刘地难得认真地说话“先没有九尾狐家庭来到我们这里的只有那一个小孩子而已。” 周影一时还不了解刘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火儿和小九尾狐分手各自回家我本来一直守在旁边想看看九尾狐到底住在哪里。可是现那只小九尾狐绕一个圈子竟然又悄悄地跟在火儿后面。然后有一只蠪侄──就是我说过的那只──又跟在了那只小九尾狐后面它们就这么一个跟一个一直到了你住楼下面。火儿回了家九尾狐就在楼下的冬青丛里藏着蠪侄则在远一点的地方直到火儿出来了它们才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行为。快到公园的时候九尾狐抢先跑到里面去装作在等火儿的样子而这时蠪侄就已经走了。这几天以来它们每天都是这样甚至有几次小九尾狐跟火儿跟的不够紧蠪侄立刻就开始攻击它一付要制它于死地的样子。那只小狐狸到也真机灵好几次都在千均一的时候逃了过去。” “为什么是这样呢……”周影不解地自主自语他原本以为那只小九尾狐只是某一个妖怪家庭的孩子跑出来跟火儿玩耍就象人类的孩子相互交朋友那么简单。九尾狐和蠪侄是什么关系呢?它这样接近火儿又是为了什么? “事情不那么简单吧?”刘地明知道周影心里在想什么偏偏要再问一次。 “它想要火儿干什么!?”周影的脑子并不是一直那么单纯的至少涉及到火儿他的思维就会变得很敏锐。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一点火儿现在作了那只小狐狸的护身符没有它的活那小狐狸一天都活不下去。” “那只蠪侄和小九尾狐是敌人吧?”周影心想小九尾狐刻意地接近火儿多半就是想利用它对付这只蠪侄吧?周影到不担心火儿对付不了蠪侄而是那只小九尾狐这样费尽心机结交火儿到头来却是为了利用它的行为让他不舒服。这是火儿第一次交朋友周影不希望它以被利用收场。“我要去跟那只九尾狐谈谈。”周影站起来说“如果可能让它离火儿远一点。” “你这个样子简直象个在为子女的事神经的父亲。”刘地指着他下结论。 周影才不管自己象什么呢匆匆出门去了。 “去跟那只小狐狸谈谈怎么谈啊?他这么笨嘴笨舌的不会是想……喂周影再怎么样也别向小孩子动手啊……”刘地叫着追了上去。 周影躲在一边一直到看见火儿离开了才走出来拦住企图跟在火儿后面的小九尾狐。小九尾狐先东张西望一番确定后面没有跟踪者后才正面面对着周影充满了警惕地看着他。周影虽然有一肚子话要指责这只九尾狐真正面对着它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就是火儿总是在说的那个影魅?”小九尾狐先开口问它前半身低伏在地上双眼连眨都不眨地盯着周影的眼睛。 “……你……”近距离看这只小九尾狐就觉得它看起来有些疲倦和憔悴华丽的皮毛也缺少光彩只有一双眼睛寒光闪闪不象一个小孩子的样子。那种眼神中有种东西使周影隐约觉得一股寒意。周影向它鞠了一躬礼貌地说:“请你不要再来找火儿了你们并不是适合的朋友。” 小九尾狐后退了半步尖声尖气地叫:“你凭什么管我们交朋友!你又不是火儿的父母!” “如果你们只是交朋友的话我当然管不着可是现在……火儿虽然很强大但是也很单纯我不希望它交的第一个朋友以被子骗收场。必要的时候我会不惜使用武力的。”周影说完这些话不再看小九尾狐的表情转身离开他还想赶在火儿之前回到家无论如何不能让火儿现这一切剩下的事交给刘地去办就行了。 “哼!”小九尾狐看着周影的背影不服气地撇撇嘴好不容易事情有进展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影魅的威胁放弃。它四下看看又向火儿的方向跑去。 蠪侄一直跟在小九尾狐后面等到火儿飞远了周影也走了之后它抓住时机追上去但是不等它走出几步刘地从面前的土中冒了出来:“嗨好久不见今天一起去喝一环吧。” “地狼。” “还记得我啊真荣幸。”刘地嘻皮笑脸地说“怎么了又想去欺负那只小狐狸吗?” “我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已经听说过你的大名了这个城里的妖怪都很怕你所以我决对不想得罪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好了。”蠪侄不卑不亢地说。 “那我就不拐变抹角了。”刘地抱着手臂说“我想请你离开这里。” “离开?” “就是离开这个城市永远别再回来。”刘地好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要求过份。 “……”蠪侄沉默了片刻说“行给我三天时间。” 明明对方已经作出了让步刘地依然不依不饶地“就三天三天之内不准再去找那只九尾狐三天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永远别再回来不然……”他吹了声口哨不怀好意地打量对方。 “地狼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怕你只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会走的而且保证永远不再回来但是请你不要再提其它的要求了我已经对你表示了最大的尊重。”蠪侄说完隐没在公园的树丛中。 “地头蛇?”刘地自主自语地“我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喜欢这个家伙。这么有趣的家伙却要赶他走真是太可惜了啊本来可以跟他好好玩玩的……周影啊看看我为你作出了多大的牺牲我真是太讲义气了。”他伸伸手臂深深地为自己的义气感动。 小九尾狐跑出没多远又被刘地拦住了去路它“呼呼”地叫着盯着刘地。 “你就是火儿的‘朋友’?”刘地笑咪咪地摆出一付人贩子拐带儿童时专用的温和表情“我请你吃糖好不好?” “傻瓜。”小九尾狐不屑地白他一眼想绕过他继续走。 刘地一把抓住它的几条尾巴把它拽了回来拎得和自己头部一样高:“小孩子不要拒绝长辈的好意喔。”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小九尾狐四肢乱乱动气愤地叫着。 “你就别再演戏了”刘地伸出左手捂住它的嘴“同样的花招对我用两次可没用。”小狐狸狠狠地瞪他一眼把念了一半的咒文咽了回去。刘地却不放开它看着它的眼睛他们想互凝视了一阵子刘地才又说:“真是的小小的孩子家那是什么表情啊。“ “不关你的事!” “我明白我明白被那只蠪侄欺负的缘故吗你们两个种族本来就象猫和狗一样天生的冤家对头。不过你放心那只蠪侄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什么!”本来一门心思在想着怎么脱身的小九尾狐一下子睁大了眼“你说它要离开!!” “高兴吧!”刘地得意洋洋地说“我在这个地方可也算的上是地头蛇呢要赶一个两个妖怪离开是很简单的事。你以后可以放心地在这里住下去也可以回青丘之国去──那里才是九尾狐的故乡你的亲人们应该都在那里吧?如果说你要继续和火儿做个玩伴我和周影也不是很反对但是小小年纪就学着对朋友耍心机可不行!”刘地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严厉“虽然是为了自保而出的下策但是一开始就抱着利用的心态去交朋友你的妖品会越来越差这么一来下去你长大后就会变得跟我一样狡猾、恶劣了!象我这样的妖怪有一只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有一只来和我竟争!你最好记住我的话我这可是为你好!”说着举起手重重地在小狐狸屁股上打了几下。 小九尾狐原本脑子里只有“它要离开这里了”这句话一直到刘地的手打在它身上才回过神来“哎呀!”它叫了一声痛气呼呼地嚷起来“你竟然打我!” “这叫爱之深责之切啊你看我是多么关心你啊乖乖好孩子。”他象摸小狗一样摸摸小狐狸的头当小狐狸一口咬过来的时候又在它牙上弹了一下才把它放在地上挥挥手说“把正蠪侄三天以后就会离开这里也承诺了不再找你你安全了。别再骗火儿!听见了没有不然下次我还会打你屁股的。” 小九尾狐站在原地直到刘地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挪动步子向着和它原本的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想要游戏机”火儿一边吃饭一边提要求“还有我要带朋友回来玩它喜欢吃鸡肉。” 周影又给它添上一盆肉问:“你很喜欢那朋友?” “那当然它是我的朋友!”火儿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在一起玩的很高兴。” “是吗……”周影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我吃饱了我要出去玩了。”火儿一扔下饭碗就想走。 “火儿你想什么时候带它回来?” “什么时候都行你要准备好很多鸡肉啊。”火儿只是急着要走。 “火儿!”周影提高声音叫住了它“你不要去了那只九尾狐已经不在那里等你了。” “???”火儿头上冒出一大堆问号。 “是我不许它在那里等你的。” “什么?”火儿瞪大了眼。 “我认为你们不适合作朋友。”周影本来可以不说这些的但是他不想欺骗火儿或许让它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选择。 “影你!”火儿身上的火焰一下子从明红色变成了金色黄色气呼呼地飞过来“你说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它并不想和你作朋友有一只蠪侄在追杀它它利用你在保护自己而已。我并不是说它这样一个小孩子想要自保不对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你被利用。” “不信!”火儿大叫一声“我不信!!” “……”周影低下了头。 “它没有必要骗我!它要我杀一只两只别的妖怪的话我随时可以帮它杀!” “如果它一开始就告诉你想让你保护它你还会跟它成为朋友吗?” 火儿皱起眉头努力的思索着它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和小九尾狐玩耍一点也没考虑过别的事情认真地想了又想。 小九尾狐刚刚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就看到蠪侄已经转过身来等着它了。 “那只地狼逼我答应不去找你他一定想不到其实这一路上都是你在跟着我吧!我不去找你你也自然会来找我的!”蠪侄冷笑着说“不是我要对付你而是你要来跟踪我对付我啊!聪明的家伙就是有这样一个好处──他们总喜欢自以为是。” 小九尾狐觉自己的跟踪被对方现已经无法脱身之后勇敢地摆出了攻击的姿式愤恨地看着蠪侄蠪侄挥动一下利爪又说:“这次你能找上必方来试图对付我下次就更能找别的什么来本来觉得你也不够用来塞牙缝现在看来还是早一点把这个祸患铲除的好今天你就准备认命吧。” 小九尾狐毫不示弱地吼道:“今天我就要你给我妈妈偿命!” “又是这一句你跟踪了我近1oo年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句。我吃过的狐狸那么多怎么知道那顿饭是你妈妈。”蠪侄眯起眼睛说“不过你自己去我的肚子里一只一只的认吧。” 小九尾狐全神贯注地作好攻击准备一百年来它都跟在这只蠪侄后面走遍了数十个空间世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但是越报仇心切它就越是警戒自己要小心行事。它知道自己的法术能力比起这只蠪侄来还远远不如所以小心地避免被对方现耐心地等待机会本来直到今天为止它从来都不打算和仇人拼命但是看现在的情形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妈妈……”小九尾狐喃喃地叫出这个词“不是为您报仇就是我去您身边。” 青丘之国位于朝阳谷北面是个四季如春物产丰盛的国家在那里的山林之间居住着九尾狐由于青丘之国的居民把九尾狐视为吉祥的象征所以这个种族在那里得到了很高的地位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这只小九尾狐的故乡就在那一片有着温柔曲线的丘陵之间。 它的家庭不象其它的九尾狐家庭是祖祖孙孙好几代多的能达上百口居住在一起而是只有它、母亲和外婆的三口之家家庭成员的数目并不能决定家庭是否幸福这个家庭有着所能想象的一切各谐与美满直到那个凶手突然来临把这些全部粉碎之前这只小九尾狐一直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九尾狐。 它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它这天上午刚刚随母亲去过城镇购物那里的居民看到它都很欢喜大家送给了它一大堆食物和小玩具于是那个午后它就坐在门前不远的草地上边晒太阳边摆弄那些玩具。 蠪侄是从树林中走出来的。 小九尾狐侧着头看对方只以为它是一只比较特别的狐狸。 “别碰我的孩子!”当蠪侄将要触及小九尾狐时它的母亲尖叫着冲过来把蠪侄撞开之后双方交错的法术耀花了小九尾狐的双眼。在这场战斗中小九尾狐只明白了两件事蠪侄象狐狸但是狐狸的仇敌以及自己的幸福生活永远回不来了。 袭击它们的这只蠪侄并不特别强大所以它不敢去对负大的九尾狐家族而选上了这个只有三只的家庭也是因为这样小九尾狐才有机会被自己的外婆推进密林逃过一劫。 母亲和外婆的残骸已经夷为平地的家满是鲜血的草地冰冷的月亮挂在天上秋虫在吟唱着残酷的歌曲……这一切是小九尾狐有生以来最深刻的记忆。 一个小小的孩子这个时候该何去何从?小九尾狐没有听从外婆最后的话到有亲威关系的九尾狐家族寻求庇护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我要报仇!” 当随着朝阳的光茫从脑海里生起这个念头时小九尾狐也同时想到为了避免九尾狐们的报复蠪侄不会在青丘之国停留太久那么自己将要到哪里寻找它报仇?在它离开这里之后即使自己找到了帮助自己报仇的同类又到何处搜寻仇人呢?天地这么大它不去哪一个空间世界都将难以寻找。它当机立断的决定就是“跟上它”。 这一跟就是1oo年。 一百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霜学到了多少教训奇怪的是小九尾狐并没并怎么记牢它总是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还是一百年前那样是个小小的孩子高兴的时候随时可以在母亲怀里打个滚儿似的正是因为记忆中的这个母亲在所以一切辛苦、伤痛都算不得什么时光的流逝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它的对手并不因为它从岁月的磨历中得来的经验而给予它任何机会那是一只头脑的高强远远在力量之上的蠪侄小九尾狐不论力量还是智慧都还不是它的对手它原本以为自己要报仇还要等上更久的时光。当火儿出现在小九尾狐的眼中时它惊讶于自己的现──一只生活在人间界的必方。它对于必方的畏惧很快就变成一种渴望对必方那强大力量的渴望。在必方的眼中一只蠪侄和一顿已经摆上桌子的饭菜之间大概并没有很大的曲别。 它冒着被吃掉的风险接近火儿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外表强大、霸道的火儿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而且它耍要朋友小九尾狐顺顺利利地便和火儿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密友。 当小九尾狐觉得时机成熟要向火儿要求帮助的时候周影出现了。 “是的我早该想到了我是什么亲人都没有的了可是火儿它有它有一个象父亲、兄长一样关心它的对象。而不会有任何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受利用的因为我的妈妈在这种时刻也会和影魅做相同的事。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面对”它看看九张脸全是杀气的蠪侄心想“不论是什么事。” 小九尾满身是血动作迟缓但是眼睛里的寒光似毫没有减少蠪侄迎着这种目光每一击都又重又狠因为它急于了结这个对手──火儿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付情景。 蠪侄举起爪子准备给它最后一击小狐狸满眼仇恨、毫无惧色地看着它这时火儿箭一样的扑了下来把侄重重地撞到一边对小狐狸叫:“你没事吧我来救你了!”火儿一边叫着一边用翅膀一击又把蠪侄拍了个跟头。 蠪侄迅爬起来看看火儿又看看它身后的周影和刘地大声叫:“地狼你说过我三天之内离开就不伤害我!” 刘地耸耸肩:“我这样说过吗?不记得了啊反正我说话一向不算数的!再说我也没伤害你啊我只是在这里看着你被火儿伤害还行吗!” “你!”蠪侄也没有时间和他理论了就地一滚躲开了火儿又一次攻击转身想要逃走。因为小狐狸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所以火儿和刘地、周影都没有追的打算一起过去看它。 “不要跑!”本来连呼吸都很困难的小狐狸竟然一下子跳起来向着蠪侄冲上去一口咬住了它的脚腕。蠪侄一抬脚把它踢出去了十几米转身再逃。小狐狸不依不饶的双冲过来吼着:“我不会让你逃走的!我要你给我妈妈偿命!” “我来帮你!”火儿马上过去帮忙“我替你吃了它!” 刘地拽住了也想过去的周影摇摇头说:“让他们自己解决。” 蠪侄虽然法力不弱但是完全不能和火儿相比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动作也慢了下来忍不住叫:“灵兽我跟您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我和九尾狐的恩怨您又何必插手?它只是在利用您对付我而已您又何必中了它的圈套!” “它是我的朋友!”火儿很骄傲地宣布“我就是要帮它!我就是要吃了你!” “火儿……”周影低下了头。 他还需要记得那时思索了一阵子的火儿抬起头清清楚楚地说:“不它是我的朋友我现在知道它开始是骗我了可我还是想和它一起玩我还是不生它的气所以我要去帮它的忙。” 火儿是对的朋友不仅仅在于对方的行为而更在于自己对朋友的看法自己是不是愿意为对方尽力而不是对方出于什么目的。 “我向你道歉火儿我不该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找它现在就邀请它来我们家作客。” 周影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和火儿一起来的(刘地则纯粹是为了凑热闹这点不必怀疑)结果却看到了小九尾狐和蠪侄之间的生死之搏。 火儿的加入使战局生了逆转但是周影和刘地看着还是充满了紧张因为那只小九尾狐已经伤势颇重了战斗中再有任何闪失对它都会是致命的。可它偏偏却不肯让开坚持搏斗着一边还对火儿叫着。 “你别杀它我要亲手为妈妈报仇!”小狐狸叫着冲到火儿面前。火儿既要攻击蠪侄并使它不能向小狐狸攻击又要注意攻击的力度不能打死了它觉得束手束脚的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用爪子拎起小狐狸来挥动翅膀炙热的火焰横扫而过蠪侄顿时倒在地上浑身焦黑呻吟挣扎但是无力动弹了。火儿把小狐狸往地上一放说:“行了行了你杀它吧杀完了可要给我吃啊!”它说完得意地东张西望觉得自己真是厉害极了。 小九尾狐向蠪侄扑上去它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原来看起来已经昏迷的蠪侄在它走近之后突然跳起来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蠪侄知道自己因为这只小狐狸而难逃一劫了所以它要拖对方一起死。火儿一爪向蠪侄的头蹬下来蠪侄的头立刻四分五裂连牙齿都纷飞出去小九尾狐怒吼着扑在蠪侄身上撕咬直到把它的尸体咬成无数的碎片。 它“呜呜”地哭了起来终于放下了1oo年来的负担喃喃地叫着:“妈妈外婆……妈妈……”自己也倒在了仇敌的血肉上。 “喂你别死……”火儿惊慌地叫起来“影刘地你们快救它啊!” 小九尾狐的伤势十分严重刘地和周影倾尽全力依旧无法救醒它。到了第四天它的呼吸越来越弱体温也越来越低刘地和周影谁也不说话心里却都明白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只是在等待那个时刻来临而已。 “都怪你们!如果我一直和它在一起就不会这样!!”火儿气冲冲地叫着。 刘地握紧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周影双手一直抱着小九尾狐什么话也不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多疑和自以为是造成的如果它真的死了不但火儿不能原谅他们他们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忽然有凄切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飘来传进这间屋子就象在提早宣告噩耗一样使他们的心里紧哭声越来越悲伤凄凉无论谁听了都会恻然不忍偏偏在妖怪们的耳朵听来又是格外的清析。 “小睿……我的宝贝……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不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啊……” 周影闭上眼。 “妈妈……”小狐狸听到女人的哭声忽然挣动一下身体“妈妈不要哭……” “你怎么样?”火儿着急的叫它抓住刘地的衣领说“你不是总说自己很厉害吗快点救它!不然我永远不原谅你们!” “妈妈……”小狐狸支撑着身体向门口爬去“妈妈在哭啊……” “那不是你妈妈你现在还不能动!”周影忙按住它。 “妈妈在哭……”小狐狸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妈妈在为我哭……” 这时林青萍的哭声更加凄切了看来他的孩子真的不行了。 “对了!”刘地灵机一动抱起小狐狸来就往外跑。 “你要干什么!放下它!”火儿追了上去。 “我要救它!”刘地大声说“让它附在那个孩子尸体上!”——依附在新死的尸体上确实是妖怪鬼魅们可以使用的一种采补方式顺利的话这只小狐狸应该可以得救只是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就太可怜了周影不由这么想。 “幸运的话她还可以保住自己的儿子。”刘地说。 “什么意思?” 刘地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林青萍怀里的孩子。那个孩子的三魂七魄早就飘散了只剩一下具**在慢慢地停目生机刘地看准了时机在他断气的那一瞬间念动咒语把小狐狸投了进去。 “小睿小睿……”林青萍用力抱紧儿子无助地叫着。 小狐狸微微有了的第一个知觉就是那双温柔而有力的手臂那离自己那么近的心跳声那不断落在脸上的吻和眼泪……“对了这就是啊……我想了一百年却只能在梦里想起来的事……妈妈……在这么近的地方……”他奋力地睁开眼看到了林青萍悲痛、关切、那么深刻的目光“妈妈别哭妈妈……” “小睿你醒了!”林青萍又惊又喜“你别怕有妈妈在!妈妈立刻送你去医院!” “对有妈妈在就好了我什么都不用怕了……”小狐狸这么想着靠在林青萍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眼…… 小九尾狐附在林睿身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凭借着刘地周影的法和人类医生的治疗它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但是它对刘地周影的怨狠好象还没消失把头扭向窗外不看他们。 “好了没事了你现在结实的很了。”刘地完全不管对方多讨厌自己给他治疗完后在他头上摸了几下气得他一甩头。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周影把带来的烤鸡、炸鸡、蒸鸡、辣子鸡等放在床头说:“虽然火儿很希望你留下可是青丘之国才是你的故乡你愿意的话我和刘地可以护送你回去在那里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家的。” “嗯……”小九尾狐只是不置可否地答应一声。 “不行!”火儿一下子把头伸过来“我不答应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玩过呢!你可以住我家!” “那么那么女人可就可怜喔……”刘地看着窗外医院庭院中林青萍正提着饭盒走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活下去又失去一次孩子……” 林青萍的脚步声到了门外三只妖怪一起从病房中消失了小九尾狐抬起来头看着走进来的这个女人。 林青萍手中牵着“林睿”母子俩有说有笑地在楼梯上和周影不期而遇。 “小睿不记得周叔叔了吗?叔叔帮过我们那么多忙。”母亲温柔地提醒儿子。 “周叔叔好。”林睿露出天真可爱地笑容叫“谢谢周叔叔照顾我们!” 周影及时的一把抓住楼梯扶手才没有让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周叔叔再见!”林睿再向他挥挥手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林青萍含笑看着他的背影说:“差一点就因为医院的误诊以为他得了绝症幸亏命运之神没有这么残酷的捉弄我们。我已经在一所学校里找到了工作再兼上几个夜校的话就可以慢慢的把债务还上。经过了这么多事这个孩子变的很懂事只要他还在我身边什么苦也值得了。” “是啊他是很懂事。”周影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青萍对他笑着点点头也上楼去了只听见林睿在叫着:“妈妈今天我来做饭吧我会炒西红柿。” “你在医院里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悄悄回青丘之国了呢怎么会……”趁林青萍不在家林睿来到楼上乘巧地坐在沙上听着火儿提问笑着说:“我已经出院了啊住院要花很多钱的我家没有钱。再说你看我全好了。” 周影问:“可是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没有走?” “我妈妈在这里你要我去哪里呢?”他说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她是……你妈妈……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她一条尾巴都没长。”火儿嘟哝。 “你们知道吗她真的是我妈妈啊!”“林睿”抹着眼泪说“她就是我妈妈啊比谁都爱我把我看成她最珍贵的宝物照顾我、吻我说我是她的宝贝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努力的时候就赞扬我我做错了事就责骂我……我终于找到我妈妈了!” “这跟我作的有什么不一样啊也没见你叫我‘妈妈’……”刘地嬉皮笑脸地说。 “哼!”林睿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他想上去咬他一口。 “可是……”周影担心地说“毕竟你们不是同类啊……” “谁说我们不是同类!”林睿大声叫起来“她就是我妈妈!我也是她的儿子!如果谁来打扰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他看看表“我得回家了妈妈就要回来了火儿有空来我家玩!地狼你永远别来我不欢迎你。”说完径自走了。 “看起来挺幸福的啊!”刘地称赞说。 “但是纸里怎么包住火?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会现他不是她的儿子的!”周影不是不放心。 “那有什么关系即使现了她也会爱他的真的‘妈妈’就是那样的只要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也一样爱我娘也是那样的……”周影第一次听他提到自己的母亲向他看过去时现刘地眼里竟然有泪光…… “就是这样吧火儿得到了朋友那个女人得到了儿子九尾狐得到了母亲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他在一瞬间用嘻笑掩盖了失态倒在沙上抱起一个大靠垫慢慢睡着了。 “是吗?”周影不解的摇摇头送火儿出门去访问它朋友的新家之后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炼…… 漫卷诗书 “爹日本人已经攻占了省城打到这里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您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长子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在劝说张廷鉴。 张廷鉴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看着眼前:大堂里和走廊下都推满了各种箱拢自己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七个孙子孙女和儿子们的妾室两名四个不愿被遣走的老仆人都站在当中用期待的神情看着自己他依旧硬着心肠对着众人挥挥手:“你们走!” “爹!”三个儿子一起喊。 “你们的曾祖父、祖父留下的‘传家之宝’在此我岂能一走了之!我岂能作张家的不肖子孙!” “爹不是儿子们不孝实在是那一楼的藏书这种时刻实在无法带走啊!” “书在我在!” “爹日本人残忍好杀所过之处杀人放火、十室九空这里真的留不得了啊!” “我知道而且那些东瀛人最痛恨的就是我们中国的读书人。最恨我们数千年的文化所以这一楼的书留在这里只怕他们是非烧不可啊!” “那您还……” 张廷鉴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打开取出几张纸说:“这是祖传田庄的地契和这里的房契这一张是去年我托朋友在上海买的房子的契书——唉本来是想你们三个都念了点洋书想送你们到那里去干番事业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了。老大你拿着好好照顾你的弟弟们。” “爹原来你早就……”一向觉得父亲有些无情的儿子不由地红了眼圈。 “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是怎么可以让爹为了这些废纸就留下冒险!”性情有些急躁的老二一下子跳起来“我现在就一把火烧了它们看您还走不走!”说着冲进厨房拎出油瓶和火柴向庭院里耸立着的藏书楼冲去。他一股蛮劲上来两个兄弟和好几个仆人都拉不住他他把油往楼上一泼就要划着火柴。 一条黑影象黑色的闪电似的直扑到老二身上老二手腕被重击一下来不及点着的火柴脱手飞出老远他倒退几步坐到在地手腕上已经是鲜血淋淋袍子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惊恐地用手挡住脸和喉咙看着袭击他的对手。袭击他的是一条黑色的大狗半人多高膘肥体壮目露凶光它把前爪按在老二身上微微露出利齿仿佛随时准备咬下去。 “好了狗!”张廷鉴吆喝一声。 黑狗立刻听话地放开老二回到藏书楼边的阴影里卧下它把头放在爪子上眼睛却依旧盯着眼前的这些人。 老大连忙把心有余悸的老二拉起来陪着笑对张廷鉴说:“爹当初救这条狗回来果然没错这畜牲倒也知道感恩图报。” “哼你不用岔开话头。”张廷鉴冷笑一声“想不到我们家世代书香竟出了你们这样想要烧书的子孙!快点给我滚!”说着一甩手独自回后面去了。 几个儿子开始抱怨老二鲁莽几个女人开始叽叽喳喳地争论但是他们终于也没能说服张廷鉴第二天早上儿孙们不得不离开固执的父亲踏上了逃避战火的行程…… 平时几子孙加上仆人几十号人总住得拥挤不堪的张氏大宅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张廷鉴一直目送子孙们的马车消失才转身回来他吩咐唯一陪他留下来的老仆去泡一杯茶自己长嘘一声缓步走向藏书楼。 张廷鉴的祖父曾做过翰林辞官归乡之后以藏书为乐建起这座藏书楼张廷鉴的父亲和张廷鉴也是爱书成痴一直把经营这座藏书楼作为毕生的事业所以它虽然不是什么闻名暇耳的大藏书楼但是确实是凝聚了张家三代人的心血。 张廷鉴仰望了一会这座三层的砖石小楼缓步走入拿起几本书翻动几页又放下来走回到了庭院中。 黑狗看他进楼时已经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他。 这只黑狗是张廷鉴半年前拣回来的。 那天清晨张廷鉴照惯例沿着小路散步到家附近的林子里他听到树林里有声音随意的过去一看却看到骇人的一幕:十几条野狗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草上、地上、树上四处都是血迹有几只狗的头被撕扯下来了还有的四肢不全内脏翻出每只狗的牙齿和爪子都是沾满了血显然是这群狗彼此生了搏斗相互撕咬成了这个样子。张廷鉴大着胆子过去查看了一下现这群狗中有一只竟然还活着。那是一只黑色的狗体形庞大满身是血当张廷鉴现它时它的嘴里还衔着另一只狗的半个头。张廷鉴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唤人把它抬回了回家去在他看着这只黑狗虽然不能动弹了依旧满眼的杀气时心中忍不住设想那些死狗是不是就是被它一一咬死的?不过那时黑狗已经奄奄一息了全身上下无处不是伤口张廷鉴命人帮它治疗、休养了半个多月才使它活了过来。 伤好之后的黑狗看起来更加可怕剽悍、凶狠而且眼中总是闪着冷冷的光。但是人们觉了一点就是这只狗不会叫大家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狗也有哑巴但是这只狗确实从来也没从口中出过任何声音再加上它那无声无息的步子它在庭院里走动的时候就象一个滑动的鬼影不但小孩子们看到它会吓的哭叫连仆人们都要绕着它走其它的家畜更是没有一只敢接近它十步以内的。但是这只黑狗的性情还算驯良仿佛知道谁是它的救命恩人似的一直对张廷鉴言听计从伤愈之后就开始忠诚地为他看守藏书楼从那个时候开始除了张廷鉴本人连入内清扫的仆人都要由张廷鉴亲口对它说“行”之后才能踏进这座楼。 “狗”张廷鉴叫了一声黑狗立刻小步跑过来——因为没人为它取名它就一直被叫作“狗”。 “狗啊”张廷鉴摸抚着狗的头。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这只狗狗似乎想要躲闪但是还是用一种高傲的姿态接受了他的抚爱。“所有的人都走了但是我不会走这些书是我祖父、父亲和我自己一生的心血我决不抛下它们。日本人要来就让他们来我要和这些书共存亡!可是狗啊你还是走吧自己到外面去或许还能找到一条生路你不用陪着我在这里等死。” 狗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养了你半年多虽然你是只哑巴狗但总觉得你是通人性的。这些时日辛苦你为我看守这座楼了现在你走吧。” 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竟然真的站起来向大门走去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张廷鉴。 张廷鉴挥着手:“走!走!我不要你了自己去找条生路吧!” 狗转身走出了大门再也没回头的消失在草丛中。 日本兵冲进庭院时张廷鉴坐在庭院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稳稳当当地看着他们——他连最后的老仆和狗都遣去了就是为了自己面对这一刻看着荷枪实弹气势汹汹的日本兵他一扬眉:“你们可以杀了我这个老头子烧了我的书!但是中国人你们杀的完吗!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你们烧的尽吗!蛮夷之邦!能成何气候!我就算死了也要睁大眼睛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日本士兵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他这种态度和气势已经足以激起他们的杀机了。其中一名日本士兵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张廷鉴开了一枪。在他开枪的同时一条黑影从旁边跳出来扑到了那个士兵的身上本来应该正中张廷鉴心脏的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划了过去张廷鉴连人带椅的摔倒在地上仅仅碰破了额头但他捂着头从地上挣扎起来时看到那名开枪的日本士兵被那条黑影扑倒在地后却再也没有爬起来。 在场的日本人和张廷鉴都看清楚了扑倒那个士兵是一只黑色的大狗。那个士兵已经被它一口咬断了喉咙虽然四肢仍旧在抽搐挣动但眼看是活不了了。 张廷鉴脱口叫出来:“狗!” 狗的嘴边全是鲜血扬起头来看着日本士兵们目光中充满了一种不应该属于动物的嘲弄嘴角也仿佛流露出一种冷笑。 日本士兵不约而同的一起向它开枪射击狗迎着枪声和子弹向他们奔跑过去在它奔跑的过程中那些日本士兵隐约觉得它生了什么变化而当它来到最接近的士兵面前时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长着长、獠牙、利爪的妖物那名来不及闪躲的日本士兵被他象拎小鸡似的抓在手里它晃晃头几颗子弹壳掉落在地上然后利爪一挥一颗还在搏动的心脏就握在了它的手里。它把士兵的尸体随便往地上一丢将那颗心脏举到嘴边咬了一口舔舔嘴唇上的血看着剩下的日本士兵用十分柔和的声音说:“日本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虽然没有人听的懂中文但是剩下的日本士兵却不知为什么都懂得了它的意思 “啊” 不知谁先惨叫了一声所有的日本士兵开始转身向门外逃去。不管他们在惨杀平民百姓时多么英勇无敌但是面对无法解释、无法理解的事物时还是会当机立断地选择逃跑。当他们踏上大门的台阶时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却自己在他们面前缓缓关闭长利爪的妖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面前一边舔着自己滴着鲜血的爪子一边带着阴冷的笑容看着他们…… 张廷鉴在看到妖物拿着那颗心脏细嚼慢咽时就昏了过去却在朦胧中听到有个清亮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已经报答过你了……”等到他醒过来庭院里空荡荡的没有日本士兵没有鲜血也没有妖物而那只黑色的、不会叫的大狗再也没有回来…… 在周围大厦的衬托下眼前这座古老的小楼越的老旧连木制的门窗也散出一种**的气息来。张倩走到楼前伸手推推门门被七把锁牢牢地锁着纹丝不动。张倩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托着腮看着不远处的三层洋房。屋子里的争议还在继续着吧?张倩随意地想着。她对亲戚们的争吵毫无兴趣她的兴趣在于怎么可以看看自己身后一楼藏书的真面目。 张倩身后的小楼是一座藏书楼据说张倩曾祖父的曾祖父是清代的翰林就是他辞官归乡后建成了这座小楼收藏书籍一直传到张倩曾祖父张思贤这一代已历经百余年这座藏书楼虽然不是知名的所在但楼中的藏书种类丰富张倩一向引以为豪。只是曾祖父在半个月前以八十七岁的高龄辞世后这座藏书楼的历史看来也要到此为止了。 伯父的高嗓门说了句什么从前面的洋房里一直传到张倩的耳中来张倩无奈地一笑。 曾祖父去世之后他子孙们四五十人都来奔丧。葬礼刚结束时大家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这座住宅所处的土地上这块已经位于闹市区的土地确实是价值不菲的但是大家很快都意识到曾祖父还有更有价值的遗产——那一楼的藏书藏书中颇有一些清代的珍本书籍甚至还有明版、宋版的书籍粗略地估计下这些珍贵书籍的价值加在一起比土地还要昂贵得多。明白了这件事后亲戚们便把藏书楼牢牢地锁起来开始了对其中书籍所有权的持久争执。张倩自幼就有到楼中读书的愿望但是曾祖父是不允许包括子孙在内的任何人踏进这楼中的现在曾祖父去世了亲戚们又把这座楼锁得更牢张倩也只能望而兴叹了等到楼门打开张倩看到的时候大概是楼中珍本售卖一空其它书失散一空的情形吧?张倩用手轻拍着楼柱叹息:“藏书楼啊藏书楼我虽然是张家的子孙但看来终究是和你无缘了。” “哒哒”楼中传来了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地。 张倩把眼凑到窗缝上去看在楼里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有一条人影一闪上了二楼。 “楼中有人!”张倩一惊最近由于张家子孙的财产争夺这座原本无人留意的藏书楼有珍本的消息已经在社会上传开为此亲戚们还专门雇佣了几名保安日夜看守加了七把大锁每家各执其中一把钥匙更是连自己家族的人也不能独自进去现在楼中怎么会有人?张倩四下望望利落地爬上一道栏杆又抓住柱子往上一纵身跳起来的一瞬间总算看清了里面:藏书楼是全是一排排架子为了防止阳光直射而侧排一眼看去整层楼一览无余绝对不会有人在里面。张倩又急忙看一楼也没有人。楼梯是老式的木梯直上直下的如果有人站在上面也不可能看不见张倩抓抓头:“难道我眼花?” “小倩!你在干什么?吃饭了!”大声叫着跑过来的是张阅仲是张倩的远房堂兄。 张倩撇撇嘴:“说过别叫我‘小倩’象叫女鬼似的。” 张阅仲哈哈一笑:“你又不姓聂!”他拍拍张倩的头问:“刚才在干什么?上蹿下跳的。你最好别打那些书的主意不然那些人会把你……嚓!”他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倩不屑地说:“我又不是财迷。”她决定还是隐瞒刚才的事免得被他取笑。 在这次遗产争夺中张倩的父亲和张阅仲的父亲虽然各自执着于自己的利益但这并没有影响这对堂兄妹的感情自幼一起长大的他们经亲兄妹还要亲密一些。张阅仲搭着张倩的肩笑问:“你还对这一楼书念念不忘啊!忘了小时候想溜进去被曾祖父打了一拐杖的事了?” “你挨一拐杖试试忘不忘得了!”张倩白他一眼。 “就是一屋子的纸真不明白有什么看头?有什么争头?”张阅仲大感叹。 “对我来说没什么争头却实在是有看头啊!” 两兄妹相对大笑起来一起向住宅楼走去。 因为留在这里吃饭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分成了两桌大桌子上是长辈张倩、张阅仲等一些年轻人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大桌子上一共有张倩的父亲张爱国、张阅仲的父亲张卫东和张倩的几位叔伯一位姑母小桌子上则有除了张倩和张阅仲在内的五个堂兄弟姐妹。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沉默连平时见了面有说有笑的兄弟姐妹们彼此也不说话各自注意着自己面前的饭菜而已。 张阅仲突然俯在张倩耳边低声说:“你说大家天天这么吃会不会吃出胃病来?” 张倩“扑嗤”笑出声来。 两张桌子上的人目光立刻都聚中到了她身上张倩吐吐舌头把筷子一放抹抹嘴走出了屋子。 “何必如此呢?”张倩一边摇头一边又向藏书楼走去亲戚们都是在为了得不到藏书楼的所有权不甘心张倩却是在为了看不到这些书不甘心。张倩自幼喜欢读书、写作现在身为s大学学生的她已经出版过两本散文集是在学校中小有名气的“学生作家”而她所得到的稿费全都用来买了书偏偏自己的家族里有这么一座藏书楼她却不得其门而入她心里的不甘就可想而知了。 张倩绕着藏书楼转了一圈还是只能在台阶上呆。 “砰!砰”突然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张倩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人。 “这里咳回头看!”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张倩一转身一个青年男子正在藏书楼里笑眯眯地对她打招呼:“喂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张倩愕然地看着他“这句话该我来问吧?你是谁?怎么进去的?要干什么?” 那个人双臂垫着头趴在窗台上所以张倩只能看见他的两只眼睛听了张倩的话非所问的嗤嗤着问:“你要进来吗?” 张倩看看依旧锁着数把锁的楼门忍不住又问一遍:“你怎么进去的?” 他一跳站直了身体向张倩做个手势要她跟过去向楼东侧走去。张倩连忙从外面跟上他。楼的东面离高达三米的外墙只有一米远近无门无窗张倩在那条小夹道前站住却看见那个人又在楼里作着手势要她转过去。她不解地走进夹道听到轻轻一声响动楼东墙上打开了一扇象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的暗门那个人伸出头来向她招着手。 张倩走进去那个人又把暗门关上笑嘻嘻地看着她。这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身材高大容貌十分英俊留着长头穿着一身牛仔装脖子上挂着造型独特的银饰手指上也戴着大银戒指一副时髦的打扮和这座古老、阴暗的藏书楼摆在一起十二分的别扭他一边把一摞书向书架上放一边问:“这几天总看见你在外面转悠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应该先说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吧?不然我报警了!”张倩板下脸来威胁说这个奇怪的青年和那道家里人都不知道的暗门一切都透着诡异。 “我在打扫、整理啊你看不出来吗?”青年小心地掸着书架上的灰尘说。 张倩这才注意到:这座楼中竟然是如此整洁干净。书架上、橱子上窗台上一尘不染所有的书本整整齐齐地上的方砖连连缝隙里都看不到灰尘楼梯扶手更是擦的光可鉴人。自从曾祖父去世这座楼一直牢牢锁着已经半个月了按道理来说即使不堆积满尘土也不至于这么干净难道都是这个人打扫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打扫?” “张老头死了这里也没人管了我不打扫怎么办?”青年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以前一个星期来一次就行可是现在一会有人来找书一会有人来估价还一来就是一大帮弄得乱七八糟的也不想想打扫的人多辛苦!害我天天得来浪费我多少时间啊!时间这东西多宝贵啊你们知道吗?每天打扫一个小时的话十天就是十小时二十天就是二十小时三十天就是……我可以用这时间干多少别的事啊……” “难道你是曾祖父的朋友?!”张倩不由喊出来。 青年耸耸肩不置可否熟练地把几本被人抽出来随手一放的书插回原来的架子上。只见他只看一眼书名不假思索就找到它应该分在哪里显然对这里的一书一架不是一般地熟悉。 “你真的每天都来啊?”张倩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每天来。”他撇撇嘴“你以为我乐意来啊还不是因为答应了他。” 张倩看看这么大的一座楼数万册书他一个人整理不禁心生佩服称赞说:“那真太难为你了。” “那当然也就是我啊换了别人啊……”他自得地说“对了我叫刘地你呢?张家的每一个子孙我都知道说名字出来我就知道你是谁信不信?” “真的假的?”张倩不信“我叫张倩。” “张爱国的女儿张桐的孙女是不是?”刘地马上背出了她的家谱。 “你真知道!”张倩张大了嘴“看来你一定是我曾祖父很熟悉的人他一定对你说了很多我家的事。” “还有呢”刘地向她勾勾手指头“来。” 他直接走上二楼纵身一跳从一根柱子的雕花沿上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大红木橱子。橱子里全是用匣子盛着用红绫子包裹着的线装书其中甚至有些是手写本即使对古书收藏没有研究的人也可以看出它们的价值。刘地把这些书一匣匣抽出来最后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张倩说:“打开。” 张倩不解地打开匣子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两本她再熟悉不过的封面“这是……” “那个老家伙听说你当了作家兴奋地睡不着亲自跑出去买了这两本书回来放在这个专放珍本书的橱子里还絮叨着什么‘张氏四代藏书今天终于也有了张氏子孙自己写的书了’就差老泪纵横了你可是他的骄傲。” 张倩深吸了口气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在她的记忆中曾祖父就是个“老人”一个苍老、迟缓、严肃终日一言不一旦别人靠近他的书就挥杖打人的老人她一共也没有跟他说过几次话甚至以为这么多子孙中他根本不见得认得自己可是没有想到……张倩手捧着那匣子一时百感交集。 “小倩……小倩……你在哪里?” 张倩一下子抬起头来:是张阅仲在找她。万一被这个家伙知道了刘地和暗门的事保证不出十分钟就“地球人都知道了”她不愿意给刘地增添这方面的麻烦——虽然他来历不明地出现在这里但是张倩不是直觉得觉得他可以信任。她向刘地小声说:“我堂哥来找我我走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和暗门的事说出去的。” 刘地表情古怪地问:“他在叫你?” “对他是我堂哥张阅仲——你也听过他吧?他是乒乓国手呢。”张倩对此很自豪。 “小倩!哈哈哈哈……”刘地根本没听她下面的话放肆地大笑起来“小倩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叫!”他笑的声音那么大张倩又怕人听见又为自己的名字被这么叫而尴尬拿起一本书向他嘴上捂去。“小倩咕咕咕……”刘地这样也坚持要笑结果出了古怪的声音。张倩听见张阅仲的声音越来越近只好把书放下跑下楼去临走前回头看刘地弯着腰扶着书橱还是在笑。 “小倩小倩!” “干什么!”张倩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旁边走出来“说过一千次了别那么叫我!” “你果然在这里”张阅仲跑过来说“我爸他们又找了一个古董商来看货我怕你在这里转悠被他们看见了又挨数落来告诉你一声。” “又一个!”张倩叹口气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了到底要把书卖到什么价钱他们才满意?这一来又要大翻特翻了把里面弄得一团乱了吧明天刘地又有得干了……糟了刘地还在里面被他们现就糟了!张倩正想着怎么去通知刘地躲一躲长辈们已经引领着两个商人走了过来大家各自拿出钥匙分别打开自己加的锁一行人走进了楼里张倩不由捂住了嘴等着他们出看见刘地的叫声。 一秒十秒一分钟五分钟……那些人已经络绎上了楼却什么也没生。 “他什么时候走了?”张倩不由诧异。 “什么?”张阅仲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没有”张倩连忙岔开话苦笑说“我在想这些书又要倒霉了。” 张阅仲拿了个球拍非要在院子里的照壁墙上教张倩击球。张倩对运动却没有兴趣。只是坐在石凳上看他打。张阅仲在墙上自己击着球优秀运动员的标准的动作看起来总有一种艺术感让人十分舒服。 “……二千九百九十七二千九百九十八二千九百九十九三千!”张阅仲大喊一声“啪”的把球击出去又接在手里抹抹汗把球在手里上下抛动着问:“酷吧?” 张倩正要回答他却看到那一行人走了出来一边议论着什么“宋版的《梦溪笔谈》最少要……”“初版的《呐喊》恐怕也……”“手抄的《石头记》很罕见……”一边从他们兄妹身边走过去。 张阅仲把拍子一丢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大声音说:“真扫兴!” 长辈们责备的目光一点都动不到他分毫而张倩则一别事不关己的样子以手托腮坐在那里。长辈们把客人送出了门转回身来想责备这两个不懂分寸的孩子几句张阅仲正一挺脖子想要顶嘴门外传来了一声世响接着是一片尖叫声。 张家的人纷纷冲出门去大家看到了这样的情形:那两名古董商人的车刚刚动还没有开起来一根原本立在路边的水泥电线杆就倒在了上面把车顶砸出了一个大坑乱七八糟垂着的电线迸闪出蓝白的火花车的动机还在响着出“嗡嗡”声而车里的人却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切就象惊险电影里出现的一个镜头一样。 路人有的在呆有的在惊叫张阅仲第一个冲上去先冲着自己的爸爸大喊一声:“报警!叫救护车!”然后用木棍小心地挑开那些电线用力拽开了已经变形的车门。他和几个过来帮忙的路人一起把车里的两个人拖出来直到看着两个伤者被抬上了救护车才走回张倩身边弯着腰低着头手按膝盖出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样?”张倩忙问。 “看来死不了不过也够受的”张阅仲比划一下“一个手被砸断了一个满头满脸都是血。” “怎么好端端电线杆会倒!偏偏他们把车停在那里……”张倩叹息。她看向那边在倒下的电线杆和砸坏的车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警察在努力维持着秩序在一瞬间张倩仿佛看见个头高高的刘地也站在那里再仔细看的时候却不见了。 “我觉得我们这座藏书楼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在保护着呢!”吃过晚饭张阅仲又和张倩聊起了那件事“你知不知道当年日军侵华战争打到这里我们曾祖父的父亲……” “曾祖父的父亲……曾曾祖父吧?”张倩扳着手指头“好遥远啊。” “就是我们这们曾曾祖父”张阅仲一说起从长辈那里听来的“古”就眉飞色舞“当时他把子孙和仆人全都遣走自己留在这里准备和藏书共存亡。当日本人冲进来时他就端坐在楼前毫无惧色结果日本人硬是没敢碰他和他的书。后来藏书楼传到咱们曾祖父手里正赶上文革红卫兵小将冲进来破四旧要烧书拆楼曾祖父就挥舞着拐杖冲出去把那些红卫兵一顿乱打结果还是保住了书和楼直到文革结束那么多古物、古书在十年浩劫中被毁我们这里还是没事你想想我们的祖辈为了这座楼会出了这么多心血他们会甘心这样被不肖子孙卖了吗?所以啊才会……“ “你说有鬼魂在阻止他们买这些书?还是我们曾曾祖父和曾祖父的……”张倩咧着嘴看着他用力拍了他的头一巴掌“你要编故事吓唬人也别把自己的祖宗编进去啊!” “我不是在吓唬你啊!”张阅仲捂着头叫出来“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两个人是第几拔来看货的商人了?” “每天都有几拔谁知道!” “我就知道你一向不关心这些一定不知道。”张阅仲神神秘秘地说“告诉你吧这些日子来的商人虽然多但真正价钱令咱们的老头们满意的只有四家今天下午那是一家另外三家:一个在谈完之后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一个走路时被让风吹下来的商店招牌打中现在还昏迷着;另一个则在逛街时被抢劫的犯人抓住作了人质后面虽然被解救出来但是吓得得了神经衰弱到外地疗养去了。怎么样个个没有好下场吧!” “太巧合了吧……” “真的只是巧合吗?”张阅仲说“祖宗守了好几代的收藏现在不但要卖了还为了谁多分谁少分天天在那里吵真的在天有灵也闭不了眼吧。” 张倩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放在膝盖上看着张阅仲说:“你为什么不去跟爸爸他们说这座楼应该保存下去?” 张阅仲沉默片刻说:“谁来照看它?要象曾祖父他们那样花一辈子不顾生死的看护它咱们家里谁做的到?” “……” “别看我我要还要打球呢!而且我从小最怕看书了一看书就想睡觉就连睡不着的时候想像一下自己在看书也会马上睡着……想像一下自己在看书……呼噜……呼噜……” “阅仲阅仲?”张倩伸手推推他不禁苦笑:“真的睡着了太夸张了吧!”她的目光移到窗外的藏书楼上笑容渐渐消失了…… 楼下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张倩想要装做睡着的样子都变的很难。和她睡在同一间屋里的堂姐大概也和她一样早就被争吵声惊醒了吧?但是她和张倩一样装做睡着的样子。曾经感情很好的堂姐总是把自己的薪水拿出来为张倩买书的堂姐自从她的父亲和张倩的父亲为了遗产大吵一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张倩说过话。 “《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张倩在心里捡最长的诗来背诵竭力不让自己去听楼下的争吵声。 “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就凭你这样有了钱就能高人一等了吗!” “你的德行可是好!背后里的龌鹾事以为别人不知道!” “哐啷!”杯子破裂的声音。 “……绮丽不足珍。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张倩越背越快。 “我总好过为了钱六亲不认的人!某些人有了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你们吵什么!看看几点了!让别人听见笑话!” “伪君子!轮不到你说话!” “秦皇扫**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张倩喃喃地念出声音来。 “我不跟你们争吵!钱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但是大家都是张氏的子孙要分就分的公公平平要不然不如不分!” “说的清高!骨子里还不是为了钱!” “……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方知黄鹤举千里独徘徊……够了!”张倩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抹着眼眶流出的泪水——父亲和亲戚们的这种丑态让她想起了分赃不均而内讧的盗贼而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这让她更加难以忍受她推枕起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时近午夜天上疏疏点点的几颗星星陪衬着一挂残月风吹过这个院落颇有几分凄冷。想象曾祖父在这样的凄风冷月中或灯下读书或伴着书香入睡或许他看守藏书的岁月也不是那么枯燥、寂寥至少不必为世俗的**所干扰所烦恼。 张倩绕着藏书楼转悠一圈看准了四下无人迅地溜进了夹道里“记得那个暗门就在这里。我只是进去看书又不是偷东西应该没问题吧?”一边这么给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一边用手在楼上摸索着。 “小倩。”一只手搭上了她肩膀。 “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事情很吓人张倩惊叫一声回过头来却看到刘地站在背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张倩板下脸来“你又在笑我的名字!” “没有……”刘地脱长了声音回答“你反正也不姓聂……” “哼……” “不是要进来吗?来吧。”刘地轻松地推开了暗门招呼她进去“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楼中象张倩预想的一样书架都翻遍了有价值的书还好那些不是珍本的普通书则被丢的到处都是有的甚至弄到了地上。张倩有些歉意地看着刘地藏书楼是张家的没错可是刘地为它付出的比张家任何人都多更象是自己的亲戚侵犯了刘地的东西一样。刘地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立刻一挽袖子开始打扫。 张倩看着他忍不住问:“你怎么晚上也来?你帮我曾祖父打扫这个地方很多年了吧?” “我明天有事不能来啊这个样子总得打扫吧?在这里打扫多少年啊?很多年……”刘地夸张地说“我来算算唔六、七十年了呢!” “真是……”张倩觉得刘地怎么看也象那种新新人类不是应该在这里打扫藏书楼的人又问:“那你一定非常喜欢看书?” “不我不看书”刘地说“我喜欢看人人比书好看!你信不信一个人的一个念头有时候一本书都装不完?” “……很有哲理……” “哲理?哈哈……”刘地又开始了那种夸张放肆的大笑。 “那我可以看这里的书吗?” “当然可以这可是你们家的书怎么来问我。不过不能带走谁也不可以把这里的书带出去。” “我知道——这是我们家的祖训。”张倩说的黯然。现在张家的人谁还在乎这条祖训?反而是刘地这个外人记得牢。 刘地说完为她开了一盏灯。张倩现那盏灯的设计很巧妙虽然有足够的光线可是从楼外是看不到它的。 张倩靠在橱子上静静地看书刘地在旁边收拾整理时间在小楼中慢慢过去等完全沉浸在书中的张倩回过神天色已经微微泛亮了她揉揉眼睛放下书抬头看见刘地正坐在一个橱子上看着自己她歉意地说:“你打扫完了是不是我耽误你回去了?” 刘地耸耸肩:“你很喜欢看书。” 张倩把书小心地放回架子上说:“家庭遗传吧。” “遗传?那也只有你一个人遗传到了其他人啊没有一个是进来‘看’书的。” “你相信吗我爸爸其实是很爱看书的一天不看书都睡不着觉我的好几位长辈都是这样。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们常常聚在一起都是讨论什么胡适啊鲁迅啊矛盾啊左拉啊我会喜欢看书也算是受了他们的影响吧。” 刘地歪着头看着她。 “你不相信啊!现在他们要卖这些书也是有原因的啊。”张倩解释。 “买房子、买车、出国、开公司……”刘地把两条腿叉开伸攻双手按在两腿间的橱子上向前塌着身子一副坐没坐相的样子慢慢吞吞地说。 张倩不清楚刘地到底对自己的家族有多少了解他竟然连各家卖书得钱后的目的都知道。她听出刘地的话里对卖书有些抱怨后说:“你为这些书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一定很舍不得它们吧?” 刘地一挥手:“哪里舍不得!早卖早干净省得我天天伺候它们。” 张倩在他对面坐下说:“卖掉祖宗的收藏怎么也不是光彩的事我堂哥阅仲也为了这件事气呼呼的。” “你堂哥?昨天找你的那个?哈哈哈哈……(不小心想起“小倩”这个名字了)” 张倩白他一眼说:“是啊他很反对这种为了钱卖祖宗心血的事。” “叫他来管这一楼书啊!”刘地热切地建议着——看来他真的很想把书楼交给别人打理。 “他?叫他整天对着书还不如叫他死。张家的遗传因子到他那里才真的出了变异。” 刘地一下子垂下了头叹了口气从手指缝里问:“那你呢?你这么喜欢书把书交给你怎么样?” “我?有那么多长辈轮不到我说话吧?” 刘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反正……”张倩正要再说什么看看手表又止住了说:“快六点了再不走就会被我爸爸他们现了你还不走吗?” “马上也走了。”刘地笑咪咪地看着她说“改天见。” “改天见!”张倩匆匆离开了。 “她……可以吧?”刘地还坐在那里对着一屋子书自言自语地问好象它们可以听懂一样“你们觉得她怎么样?她再不行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张卫国大声吼着指着张卫东的鼻子问“我可不象你们个个有钱有势!我等钱救命的!你说让你找买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也看到昨天的事故了!这能怪谁你急有什么用!” “反正我不管你们那么多!等到四号再看不到钱就分书。把我该得的一份书给我我自己处理。”他说完重重地一摔门走了。 好好的一顿饭被他这么一闹谁也吃不下去了张倩放下筷子听见旁边一位堂姐在问:“四伯怎么了?突然神经。” 张阅仲这个“天通耳”加“大嘴巴”马上抢着回答:“你不知道啊他迷上了赌博不但把自己的工厂输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真的是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哼……败家子!”那位堂姐不屑地说。 张倩低头苦笑——难道卖掉祖宗的心血不算败家?败的更彻底吧?听到父亲他们已经讨论起来:能不能在一周之内找来买主找不来的话分书不分?万一非分不可的话怎么分?用不用公证…… 天色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空气中尽是夏季雷雨前的湿闷藏书楼里也显得格外的昏暗张倩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根本看不下去幽幽地说:“昨天下午我的四伯父出了车祸要不是一位路过的出租车司机心肠好把他送进了医院恐怕他就没命了。” “是吗他运气不错。”刘地那副表情就算不是幸灾乐祸至少也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表现。 “……我觉得很害怕……你知道最近来联系要买书的商人一个接一个全出了事而我四伯父刚刚说完要把书分掉就也……阅仲说是有祖宗的灵魂在处罚这些想买卖藏书的人我虽然不信这些但是……接连的出事……你说那么宽的路面好好的车怎么可能开到桥下面去!” “他喝了酒吧?” “他和我们一起吃的晚饭。” “再不然是想钱想的走神了刹车失灵了、对面有车冲过来了……交通意外吗常有的事。”刘地下结论。 “万一……阅仲猜的是真的怎么办?”女孩子总是胆小边说边打了个寒颤“我爸爸一直是支持卖掉藏书的这么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轮到他……太可怕了!” “不可能的!”刘地义正辞严地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鬼魂这种东西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还不明白什么鬼魂妖怪根本就不存在我们应该相信科学!”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了雷声震得窗扉微动几道闪光划破了天空。 张倩被突然而来的雷声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刘地看着窗外喃喃自语:“说个小谎而已不至于要被雷劈吧……” 雷声就象一个信号阴了半个下午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本来就光线不足的藏书楼现在更加阴暗了。一排排书架一个个书橱影影幢幢的颇有和些神秘又危险的气氛透露出来。张倩心里本来三分的担忧被这样的气氛渲染成了七分不安地说:“可是连四伯都出事了你叫我怎么不担心我爸爸。” 刘地站在窗边双眼看着窗外说:“不如劝他别一心卖这些书了也就没事了。” 张倩苦笑说:“那怎么可能?他需要这笔钱成立自己的公司呢。” “那么担多余的心也没用啊。” 张倩这几天来第一次看见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刘地竟然笔直地站着在阴暗的窗边仿佛一个剪影一道闪光照亮了他半个脸庞……什么时候自己也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张倩皱起了眉头自从看见刘地那一刻他就觉得熟悉究竟何时……“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面?” 刘地目光一跳——第二次了自己消除记忆的法术对张倩竟然两次失效了。 “我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你”张倩用手敲着头“却偏偏想不起来。” “怎么可能?”刘地走到张倩身边指着自己的脸大言不惭地说:“象我这么英俊、潇洒、气质出众的帅哥你如果见过怎么可能忘的了我可从来没有被女性忘掉过哦!不要随便破坏我的名誉。” 张倩简直不有相信他的脸皮竟然可以这么厚不过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象他这么英俊出众的人如果以前见过自己就算想忘记只怕也是很难的。 “喔我想起来了!”刘地突然叫“那是在前生啊小桥墩下杨柳岸边晓风残月你握着我的手……”他闭着眼一副陶醉的样子向张倩逼近过来“啊那时候你的目光温柔如水……” “闭嘴啊恶心死了!”张倩忍不住捂着耳朵叫起来。 刘地睁开眼看着她的样子哈哈大笑张倩也不禁跟他一起笑起来。 “对了要不要跟我去‘看人’?”刘地忽然问。 “看人?” “看人啊人比书好看!”刘地伸手拉住她的手搂着她向外走“不信跟我去看一次!”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用雨具就这么拉着张倩跑了出去在雨里一边跑一边大笑。 张倩虽然生活在风气开通的城市里但她是个保守的女孩从来没有和自己亲戚以外的男子牵过手可是为什么和刘地手牵手的在雨中跑的感觉这么熟悉:刘地紧紧拉着自己在冰冷的雨中温暖一直从他手上传来一直向前跑周围全是雨的声音风的声音远远的有一辆车驶来的声音……对他说:“上车!” “上车。” 刘地的声音把正在恍恍惚惚回忆的张倩叫了回来现他们正站在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面前。“红车……”仿佛连和刘地一起坐上这辆车都是经历过的……为什么?(张倩上次和刘地的相遇请看拙作《荒山夜语》不过……嘿嘿我还没写。) 车在一家酒吧前停下这时雨已经停了刘地拉着张倩下了车张倩觉他根本没有给司机车钱。而那个司机竟然也没有他向要动车扬长而去。张倩诧异地看着车去的方向。 “喂喂看什么啊?难道他比我帅!”刘地在她面前晃晃手指。 “你没给他钱。” “我朋友给什么钱啊!” 张倩不由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疑心疑鬼地一路在胡思乱想一件这么简单的事都……真的快被阅仲传染了!她甩一甩头把脑子里盘旋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开。 “来我最喜欢的酒吧!”刘地拉着她当张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自己从来没有踏进的“酒吧”里了。 酒吧和电影电视里给张倩的感觉差不多只是因为抽烟的人太多烟雾缭绕的程度要比影视剧里的严重的多。刘地对这里不知道多熟悉一边和服务小姐打着招呼一边找了个位于角落却能看见整个酒吧大厅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大堆酒和水果。张倩看着他几下子打走一名来和他打情骂俏的女服务生扬扬眉毛说:“这里果然比较适合你。” “藏书楼不适合?”刘地颇有自知之明他给张倩倒上果汗自己打开一瓶xo就着瓶子大大地喝了一口说:“这里是我的‘阅览室’和‘娱乐室’比看书有意思多了吧。” 张倩把目光转向大厅里的红男绿女若有所思地说:“是很有意思。”她爱好写作本来就喜欢用置身事外的眼光看人看事所以完全能明白刘地的意思。 刘地又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说:“你看那个女人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多么亲密多么深情可是我常在这里看见她每次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都不同;你看那个女服务生刚才一定被客人骚扰了眼圈红红的。我也认得她很洁身自好的女子从来不肯接受男客人的戏弄。可是她又为什么在这里打工呢?后面的故事很有想头吧……”他招手叫过这个女孩子服务生又要了一瓶酒递给她一笔小费。“还有那个男人和他一起的一定不是他妻子……”刘地看着别人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地说着。 张倩皱起眉头:“刘地你的心态有问题吧!” “有啊有啊!”刘地点头“我最喜欢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看热闹。嗨你看那个人……” “……” 张倩现刘地真的是在这里“看人”。他的观察力很强看到一个人就分析他在干什么他的目的等等头头是道而且很了解别人的心理只是这种爱好未免让人不能恭维。张倩很难理解刘地这样的人他看起来既时髦又玩世不恭但是却能数年如一日的耐下心来整理一座藏书楼他看起来熟悉并且喜欢出入这样的娱乐场所但是又只是在这里“看人”。不知为什么张倩对刘地从心里感到亲切就好象很久以来就知道、就认识一样。她看着刘地的侧脸那种带着讥讽的微笑和从一举一动里透出来的玩世不恭都似曾相识张倩在回忆里苦苦地寻找着那样熟悉的神情。 “看那个男人……”刘地还在指着酒吧里的人给张倩看满怀心事的张倩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指的人却无法再收回目光来。“看到那个女人了吗?二十出头吧怎么可能和那个四十心上的男人是正常的情侣——也不是叫的小姐因为他们很熟稔……”刘地还在喋喋不休地分析。 “二叔……”张倩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位堂叔。他一向老实谨慎不是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 两个位子本来就相隔不远张倩一旦专注了注意力虽然酒吧里环境吵闹还是可以断续听到那边的谈话。 男人:“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尽快和她离婚。” 妇人:“哼你离不离婚关我什么事我问是你说的遗产啊!” 男人:“反正我祖父已经去世了等我离了婚那些遗产却是咱们俩的啊。” 女人:“遗产遗产说了八百遍了我在一毛钱都没见到。我跟你说明白见不到这笔钱你趁早也别跟你老婆离婚我可没空陪你过穷日子。” 男人:“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催他们把书卖掉一定尽快!” …… “他是我二叔……他一向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怎么会……”张倩沉浸在震惊中。 “男人有钱就变坏罗。”刘地见怪不怪。 张倩真的不能明白这个摆明了为了钱的女人有哪里好?二叔又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多转变? “有些人啊平时是看不出来的一旦有了钱不会象变了个人的。”刘地又开了一瓶酒来喝。 “刘地……”张倩咪起眼盯着他“你是特意带我来这里让我看到二叔的对不对?” “我怎么知道他是你二叔?”刘地把酒送进嘴里说。 “我们张家的事你什么不知道!” “那倒也是。”刘地不怀好意地笑着“不过你的三围我就不知道。” 张倩一下子涨红了脸腾地站起来大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张家的事与你何干?二叔和你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要在那里山风点火!” 刘地自若地问:“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 张倩警惕地盯着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不卖书他可以过回本份日子卖书他家破人离。” “那又怎么样?”张倩提高了声音。 “不怎么样。”刘地淡淡地说“你们张家的事与我何干?” 张倩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地坐下来说:“我知道你十分不希望那些书被卖掉但是是那些长辈们在做主你和我说也没用。我也不想那些书被卖了啊!” “真的不想?” “当然了我怎么会希望祖先的藏书被当作商品卖掉!” “只要你不想它们被卖就有用!”刘地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笑起来“来来喝一杯我又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张倩喝了一杯饮料心情总算平静下来对刘地说:“不该对你脾气的对不起。” “随便没关系。”刘地心情好得很举着酒瓶笑嘻嘻的。 张倩这才注意到桌子上已经摆了三、四个空酒瓶不由叫了一声:“你喝了这么多酒!” “才四瓶啊。”刘地面不红心不喘地说。 张倩伸手推他送到嘴边的酒瓶:“别喝了这可是白酒。你会醉的。” “太小看我的酒量了!小姐再来两瓶。”刘地反而来了精神把手中的那瓶一饮而尽对服务生叫起来。 又是那个刚刚哭过的女子端了酒送过来快要走到刘过边时还是刚才戏弄她的几个男人中有一个伸出手突然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女子一惊手一晃一个酒瓶落在他们的桌子上碰倒了好几个杯子。“小姐你的服务可不太好哦”几个男人这下有了因头开始向她动手动脚。女子又敢高声叫喊只好奋力抵挡着口里却要向他们道着歉。 “不用道歉乖乖亲一个就行了。”其中一个醉的最厉害的男人驽着嘴扑上去。 “又是这种事真无聊。”刘地把空酒瓶扔在桌上。 “酒吧的人会管吧?为什么没人阻止?”张倩紧张地问一回头刘地却站起来走出去了。 “喂你”刘地向那个男人勾勾手指头“碰翻了我的酒呢。”不等那个男人说什么刘地用膝盖向他下身一顶迎面又送上一拳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啊……”那个女服务生惊叫起来扔下酒跑了。 “你现在才叫啊?”刘地冲她的背景耸耸肩“对着他们又不叫对着我这样的帅哥叫!” 另外几个男人当然不肯罢休向刘地包围上来刘地左面一拳右面一脚三、五下就放倒了其中三个剩下的一个恶狠狠地看着刘地亮出一把匕道来。一步步向他逼过去刘地装模作样地举起双手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碰!” 一声闷想拿匕的男人应声倒地现出身后双手抓着一个酒瓶的张倩来。 刘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地上的男人再看看张倩手中的瓶子推开手无奈地笑了一下。全酒吧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张倩和她手里的瓶子上。刘地拉住她的手推倒了一个走过来的酒吧保安跑了出去。 刘地拉着张倩从酒吧里跑出来“哈哈”大笑着一边跑一边笑终于喘不上气来了索性停住步子扶着路边的电灯柱子笑的弯下了腰。张倩从来没有干过这么疯狂的事本来还惊魂未定地不住往回看怕有人追来但是看着刘地前仰后合的样子不知不觉也被他感染了失笑起来。 “我不是说过人比书好看吗怎么样今天晚上看得精彩吧?”刘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张倩。 张倩扔下一直拎在手里的那个瓶子问:“今天晚上到底生了多少事你能告诉我吗?” “哈哈……”刘地又开始笑“天天跟我出来的话常有这样的精彩。” “你天天这么过日子?” “我的原则是这样想笑就笑到够本想玩就玩到够本喝酒就喝到够本打人就打到够本。怎么样觉得我很潇洒很酷了吧!” “这种日子亏你过得来……”张倩这可不是表扬他。 “也只有我过得来。”刘地马上把她的话当作表扬“我只过自己的日子谁都别想让我不自在我只捡生活快乐的一面来过把其它的全丢给别人很有个性吧?” 张倩微微一笑没有附和他却说:“我记得读过一诗其中有几句是这么说的: 活着 所谓现在活着 是敢哭 是敢笑 是敢怒 是自由 ……我本来以为没有人可以真正这样的活着但是现在看来这几句诗句象为你写的一样。想别人可以不赞同你的生活方式却无论是谁都不能不羡慕你的生活方式吧?” “哈哈”刘地笑起来背着手到退着走看着张倩念:“ 活着 所谓现在活着 那就是口渴 是枝桠间射下来的耀眼的阳光 是突然想起的一支旋律 是打喷嚏 是与你……哈!”他突然不再念下去正过身子来走路。(刘地和张倩念的是同一诗下文是“是与你手牵手”)他突然觉自己泄露了心事不再念下去转过身往前走。 张倩装作什么也没觉察到地说:“不是说自己不看书吗?” “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刘地把话题岔开去嬉皮笑脸地催促着“快走、快走女孩子家不要在外面待的太晚!” “……这句话不太符合你的生活态度吧?” “我的生活态度只针对我自己!” “……严于律人、宽于待己才是你的生活态度吧。” “知音啊!拥抱一下吧!” …… 张倩看天色已晚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四望一下叹口气说:“这次看来是真的找到买主了听爸爸他们说连价钱都谈好了——早上阅仲还在咕囔:怎么这商人不出事以后我怕是没有机会在这里看书了。” 刘地还在收收拾拾边说:“那有这样的傍晚盼人家出事!这是什么心态啊?怎么和我一样!太可恶了!不过我太喜欢他了下次介绍介绍!” 张倩气结。 刘地摆出一付讨好的神情说:“你喜欢的话这藏书楼给你好不好?” “你说了算啊。”张倩白他一眼。 “我就说了算啊。” 张倩随手翻着书本说:“说真的我不太理解‘藏书’这种行为呢。只是把自己喜欢的书收藏起来珍藏还好可是把从来不看的书也象无价之宝一样还专门盖座楼来保存我就难以理解。书啊就是应该用来看的书的价值在于它的内容不在于它本身有多长的历史是什么版本值多少钱你说对吧?” “数代人的心血自然有它的价值在里面不在于它值多少钱啊。” “说真的我真没法理解曾祖父他们把这么多书牢牢地锁在楼里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些书没有人来看它们也不会高兴吧?我想我是永远都成不了藏书家了——我啊宁愿作个看书家!” “那么这一楼书怎么办?”刘地有点急了。 “轮不到**心啊!” “如果把它们交给你呢?”刘地急切地问。 “我才不要呢——这不是一楼书这是一楼麻烦啊~~~~~~” 刘地露出紧张的神色认真地问:“我想问你如果真的把藏书楼交给你的话你怎么处置它?” “送给你。”张倩俏皮地一笑她知道刘地一直在努力想让自己争取藏书楼的所有权好让这座藏书楼保全下来但是她以来没有那样的能力二来是真的不愿意被这座楼锁住一生。楼能保存下来当然好但是如果是要自己来照顾的话张倩作不到。她侧着头说“你是最适合作这里主人的人了再不然捐给图书馆我知道你不希望这些书失散掉可惜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藏书付出一生心血的人——我认为那不值得对不起。” 刘地深吸口气靠在墙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张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颓丧不知道怎么劝他又和他说话刘地却不回答她只好自己默默地走了。 “唉……”等她走远刘地出了一声长叹“我再也不能了……” 他拍着墙壁自言自语地说:“我能怎么样?真的把他的子孙都吃了不成!到此为止了……刘地啊刘地遇到了人类你终于还是有做不到的事啊……”虽然没有亲口的承诺但是刘地在心里是答应过张廷鉴的:为他好好看护这座楼。可是到了如今看来他的承诺是真的做不到了。他这七百年来从来没被什么事难倒过即使面对生死关头他也只是一笑而已可是这一次他已经用尽了心思可是结果还是难入人意。 “人类啊……”刘地“咯咯”地笑着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沮丧过以往人类要是让他不满意了提过来一口吃下就是了可是那些人不是日本士兵不是红卫兵小将而是他恩人的子孙是张倩…… “看来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刘地伸手拥抱一下楼柱“咱们相处了6o多年现在要拜拜喽!”他把脸贴在那根柱子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遗嘱!”听了这位前来拜访的律师的话客厅里一片椅子响、桌子动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向律师围上来问声惊异声乱成一团。 律师有些不解地看看这些人从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大信封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清清嗓子说:“确切来说这不是一份遗嘱而是一份转让证明是张先生生前签属的将他的藏书全部转让给市图书馆收藏的证明。” “乒乒乓乓” 律师的这句话说完至少有两个人坐到了地上更多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位律师靠他最近的张卫东一把把遗嘱抢了过去。他草草地看了一遍然后神情木然地呆看着地面他身边的张爱国忙从他手里把遗嘱拿过去。这样一个传一个张氏家族的人用了大半个钟头都把这份遗嘱看了一遍最后传到了张倩手里。张倩用最快的度把遗嘱看完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笑容淡淡地扫视了她的亲人们一眼。 张家的人都在面面相觑他们当中没有人知道张思贤生前曾签下这份遗嘱。不应该说这并不是一份遗嘱而是张思贤生前就已经将自己的藏书全部捐赠了出去。他只是在无偿捐赠的基础上向图书馆提出了三条要求而已: 一、只有在张氏子孙无人愿意保存、管理藏书楼的情况下此合约方生效; 二、图书馆有权利将藏书借阅和收藏但是无权出售; 三、图书馆在得到张氏子孙全体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出售藏书但出售所得款项不能归图书馆或张氏子孙所有而必须全额交给慈善机构用于贫困地区教育。 这份手续齐全、条件严格的合约从头到尾直到最后那个老人用抖动的笔写下的签名和郑重按下的指印都使张倩感到曾祖父他什么都预想到了家庭中的纠纷后代的贪念甚至以后有可能生的利益之争这些全在他的计算之中。 “凭什么!藏书是张氏全族的东西怎么可以凭他一张纸就给了外人!”张卫国第一个叫起来他把手伸向张倩想把遗嘱抢过来撕掉。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还有好几个他们一起气势汹汹地向张倩过来。 “干什么!”张阅仲跳到张倩前面——他不愧只这个书香门第的“基因突变”者又高又大亮出因为体育运动而得来的一身肌肉往那里一站唬的那些叔伯、堂兄弟都不敢再往前。张倩走出去两步把遗嘱还给了那位律师。那位律师的目光和张倩碰在一起对她露出了了解的神情。 “我们不承认这份文件!” “对我们要起诉!” “把它给我!” 大家的目标又一致转向那位律师。 “如果各位有什么异议尽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但是这里还有一份文件要请大家过目。”律师从容地打着官腔又取出另一份文件说:“这一份文件是张思贤先生生前在银行保险箱里保存的物品的手续和钥匙。所保存的物品是一对宋朝的花瓶——现在价值大约在七百万元左右。”他把文件举起来给大家看原本为了藏书转让合同的事议论纷纷有的沮丧有的气愤的人们在听到这个报价后顿时全都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到他的手上律师停了一会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接着严厉地说:“张思贤先生留下遗言给各位:张氏子孙可以卖古董、卖房、卖地、卖儿、卖女但是决不能卖书!这对花瓶的价值加上土地的价值虽然不足够实现你们全部的愿望但是也美金和藏书的价值相抵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他一字一字的把这句话说完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他的目光中有某种东西使大家都不敢再直视他。 张倩眼泪从眼眶中滴下来。 曾祖父这最后一项安排不仅仅是为了不让子孙们继续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藏书也是从子孙们的角度、很体谅地作出的安排——用七百万元的话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藏书楼继续存在下去但是那样子孙们将一无所获。曾祖父的决定让藏书和张氏家族的人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排一向把他视为爱藏书胜过爱子孙的亲戚们这下可以明白些什么了吗? 所有人都集中在那们律师身边听他讲解这份文件律师的目光却穿过大家看向最后面的张倩直到他把一切向张家的人交接清楚后依旧看着张倩说:“我能为你们做的都做完了告辞了。”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了。 “被他看到自己流泪了。”张倩拭去眼泪反倒是她的亲戚们无人觉她的激动。正热烈地讨论着只不过内容从藏书变成了古玩。张倩见大家都不注意自己悄悄走了出去。她信步向藏书楼走去心想刘地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高兴还是生气?不知道他今天来没来? 当她习惯性地来到那条夹道时却惊讶地停住了步子“怎么会这样?”她记忆中那条狭窄但铺有方砖的她连日来常常走动的夹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横在地上的水泥柱和齐膝的野草。“怎么变成这样?昨天还……” “小倩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张阅仲也跟着她出来见她在呆走上前问。 张倩茫然地问:“这里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草?” “这里一直这么多草啊昨天我还在这里抓蚱蜢喂鸟来着。” “不可能!我昨天明明还来过!”张倩冲进去跳过那两根水泥柱用手在墙上摸索但是却找不到那道暗门“明明在这里啊!我不会记错的!” 张阅仲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啊?” “暗门。” “暗门?电影里的那一种?”张阅仲摸着头问“在这里怎么可能找得到?” 张倩慌乱地跑到前门用力地拍着门喊起来:“刘地!刘地!你在不在?” 张阅仲担心又紧张地跟着她问:“小倩你干什么啊?刘地是谁?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刘地!刘地……”张倩喊了十几声里面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回头看着张阅仲满脸惊疑地说:“可是这几天我一直看到他他总是在这里面啊!” “怎么可能这里锁的这么牢。” “他从暗门进去从那道暗门我也走过的!”张倩又跑回夹道寻找暗门可是那堵墙扎扎实实地立在那里连多余的缝隙都找不出来。 “不会有暗门的难道造道暗门让人偷书!小倩你别吓唬我啊!不是烧了吧?”张阅仲担心极了。 张倩失魂落魄地说:“明明有啊刘地就从这里进来打扫、整理……” “刘地……”张阅仲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就算有暗门让他进来这座楼他应该也进不了咱们家院子啊。大门对着住宅不说院子里还有保安。” 张倩惊异地睁大了眼她从来没考虑过刘怎么进到这个院子里来的问题。 “小倩你过来看看”张阅仲趴在窗户上向楼里看“这里根本没有打扫过啊!”张倩凑上去楼里到处可见灰尘书本也翻得十分凌乱和她记忆中的一尘不染全然不同。 “怎么…………”张倩无力地扶住窗台“难道是我的幻觉?不会我确实见过他的!对了前天晚上我很晚回来不是你帮我开的门吗?我就是和刘地一起出去了!他送我回来当时就站在路边你没有看到他吗?” “前天晚上……”张阅仲盯着她眼睁得很大难以置信地说“那天你很早就睡了叫你打牌你都不起来……你哪里都没去啊。” 张倩握着拳身体抖乞求似地问:‘那么我这几天经历的是什么?和我在一起的又是什么人?” 张阅仲深信张倩不会说谎不由也感到一阵寒意看着阴森森的藏书楼:“该不会……是……是那个吧?”两兄妹惊慌地对视着终于拉着手双双逃离了这个地方。 图书馆珍而重之地运走藏书后房屋和地皮都被卖了那座经历了1oo多年风雨的小楼也开始被拆除。出售房产和古玩的钱也不少虽然无法实现大家所有的愿望但是至少可以实现一大部分。张家的纠纷就这么结束了大家又恢复了那种其乐融融的亲戚关系。 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张倩坐在咖啡厅里托着腮看着窗外她无法弄明白自己那几天到底遭遇了什么已经誓不去想它了但今天又被张阅仲约了出来说是有新现。只是那个家伙的所谓现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他自己挥想像的结果。 “小倩!”张阅钟一进门就用那个大嗓门喊起来张倩皱起眉头端着杯子向他做了个泼的手势。“我跟你说明!大现!”张阅仲还是咋唬着张倩不得不向他做了个“轻声”的动作。 张阅仲压低了声音把手张在嘴边趴在张倩耳边一字一字地说:“藏书楼下面挖出尸骨来了!” 张倩手一松杯子摔在桌子上“什么尸骨?难道是……刘地……” “不是日本士兵。” “日本……士兵?” “尸体是早化成白骨了但从摆在一起的枪械什么的来看应该是当年的侵华日军一共十多具就在楼的正下方。” “可是楼已经建了1oo多年了怎么会有抗战时期的尸骨埋在下面?” “就是奇怪在这儿啊。而且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 “有的颈骨拍了有的胸骨碎成一段一段的有的头骨裂成了七、八块——全是用外力弄的。” “外力?” 张阅仲伸展手臂摆了个武术架式。 “不会吧……用手……” “记不记得当年日军占领这里曾曾祖父独自留下守护藏书的事?恐怕就是那个时候杀的时间上也吻合还有文革时曾祖父曾用一根拐杖打走红卫兵的事……唉不得了我们的祖先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唉张阅仲啊张阅仲你如果早生二十年不就可以随曾祖父习武把张家的武术扬广大了吗?曾祖父去世后家传武学就此失传。张氏子孙真该同声一哭啊……”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张倩把目光投向窗外轻笑了一下不在理会张阅仲的絮叨那座藏书楼确实处处透着神秘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想了。“待会去一趟图书馆看看那些书吧反正也在附近。”她喝了一口咖啡这么想。 听说是张家的人想看看那些书馆里的人十分热情馆长亲自陪着她说话一边吩咐:“叫刘地来带张小姐去看看。” “刘地!”张倩几乎是颤抖着把目光转向了门口。 门外走进来的是名毫不出众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都没看张倩过去问:“馆长您叫我?” “刘地你带这位小姐去11号书库看看她是张家的人。”馆长一边吩咐刘地一边向张倩介绍“刘地在我们这里干了十多年了认真扎实由他来专门照管那些书再合适不过了你们大可以放心。” “张小姐”“刘地”伸手和张倩握一下“这边请。” 书已经被重新分类编号放进了专门的书库其中一些珍本还被放进了密封着的恒温、恒湿的柜子待遇比在那座楼中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刘地”介绍说这个书库是一位华侨捐资修建最现代化的书库馆里为了表示对张氏藏书的重视专门用来存在这些书。 “可以借吗?” “可以在这里看不能带出去。”“刘地”面无表情地指着墙上的规定说“本馆外借图书在1——9号书库。” 张倩一笑。她站门外看了一会没有进去就告辞了。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风吹过脸庞她再回头看一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她再也不打算想起来了而且她有一个预想:无论如何刘地是会守住这些书的………… 长生梦 不论到什么时候医院这种场所里总是人来人往让人不由得惊异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么多为疾病所痛苦的人让人不由得想到人类的**是如此的脆弱这一个事实。一直凝视着这一切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想到死亡的事?不能不去想到人类的寿命的极限。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想要去做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还想看这个世界更多的精彩还有爱着的人和会在身后悲痛欲绝的人所以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也不想我们的祖先我们的子孙后代也是这样大家都是人类所以都不想面临死亡所以想要更长久的生命更长久的时间即使吃其他的生灵吃同类吃这个星球吃自己也要活着也要继续追求长生的梦想…… 周影跑进医院林睿站在几名医护人员旁边象所有的十岁人类男孩遇到这种情况时一样啜泣着用手不住地揉眼睛。他身边一位好心的护士用手帕为他拭脸并且帮他把书包提在手中。他一看到周影便迎上来哭喊着说:“我妈妈……我妈妈……” 那名护士立刻走向周影问:“请问你是伤者什么人?” “邻居。” “你可以为伤者的手术签字吗?” “可以但是我想先见见伤者。” “好你跟我来。” 周影向林睿使个眼色跟着这位护士匆匆而去。 独自站在医院大堂里的林睿慢慢地擦掉脸上的泪水表情越来越深沉眼睛透出了寒光他的手越握越紧自言自语地吐出了几个字:“我要杀了他们!” “林睿!”林睿回过头看见刘地正快步的跑过来连刘地也收起了平时的吊而郎当关切问:“你母亲怎么样?” “她下夜班时被车撞到肇事车逃走结果她半个多小时后才被现。我用法术给她治疗过妈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的法力不够使她痊愈人类的医生还要给她动手术。现在周影已经进去了。”林睿条理分明的说。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象一个十岁的人类男孩眼睛里闪烁着吓人的光芒。 刘地一点头:“我也去我的治疗法术比周影强!” 刘地和林睿紧跟在周影和护士后面跑进病房。林睿的“母亲”林青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一名医生和几名护士围在床前。 “伤者右腿小腿骨折手臂有严重擦伤脑部受到撞击有脑震荡现象但是她的内脏没有损伤不需要动手术。她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接下来留院观察就可以了。请亲属为她办理住院手续。”坐在病床前的女医生边看手里的x光片边说。说完抬起头目光和刘地、周影、林睿以及隐形站在周影肩上的必方“火儿”遇在一起。 一名护士不放心的说:“可是南医生伤者被送来的时候明明在吐血而且她的腹部还有一个洞。” “伤者口中有血是因为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腹部只是一条很轻的伤口而已只需要简单的处理。”这名因为古板的打扮而看不出年龄的女医生冷淡而平静的回答又看着林睿他们“你们是伤者的亲属吗?她的伤势并不严重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出院了。现在她打了镇静剂后睡着了你们先帮她办理住院手续吧。” 林睿关切地冲到病床前查看他母亲周影则有些警惕的打量着这位“南医生”刘地却笑着说:“那我们应该好好的感谢这位医生为她‘治疗’了!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 “南南羽。” 一名护士对刘地和周影问:“请问哪位去为伤者办理住院手续?” 刘地在周影的肩上推了一把:“我留在这里和‘南医生’谈谈伤者的情况。” 周影点点头对火儿使个眼色火儿飞到病床前的架子上落下周影跟着护士出去了其他的医护人员也相继离开除了守护着母亲的林睿外只剩下刘地和南羽医生面对面的站着。 “耗费了不少法力好心为她治疗你们竟然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南羽有几分不屑地说“我还有别的病人没空奉陪了。” “你为她治疗我们很感激但是陌生‘人’的好意和恶意一样需要防范。” “我希望她早日些出院”南羽说“因为只有她出了院你们四个才会离开。我可不愿意这个医院里这么多的妖怪出现。” “我也一样”确定母亲没事之后的林睿抬起头来大声说“我也不希望我妈妈住在有吸血僵尸做医生的医院里。”──九尾狐能看破任何妖怪的原形不论对方作了什么样的变化这是它们一族天生的能力。 “那样最好。”南羽结束了交谈走出病房。 刘地和林睿互看了一眼:“吸血僵尸做医生?很聪明的选择医院是有很多‘食物’、又很容易吃到的地方啊!” 南羽站在病房门外远远地看着林睿和刚醒来的林青萍亲热地说着话她对此颇有几份诧异人类母亲和妖怪儿子的组合怎么看也很怪异但是其中又透露着说不出的和谐。 “妈妈我又考了第一名。”林睿正抱自己的卷子给母亲看“而且这些鸡汤是我自己炖的喔你快尝尝看。” 林青萍仔细地看了考卷又大口地喝着儿子做的汤目光中充满了对他的自豪和心慰。 “今天上课的时候啊我后面的文立一直在说话于是老师就用粉笔扔他结果她一下子把装粉笔的盒子打翻了于是大家都笑她一起帮她到处捡粉笔课都耽误了。”林睿指手划脚地给母亲讲学校里的事“还有啊今天老师要我参加长跑队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跑步就跟他说要回来和妈妈商量等老师来问你的时候你要记得说不行啊。” “你这个孩子真是……” “这叫随机应变啊。” …… 南羽看了一会儿一名护士走过来说:“南医生许院长找你。” “我马上去。”南羽跟着护士走了。 当南羽看着林睿母子的时候刘地和周影也在远远地看着她。 “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妖怪……”刘地感慨说“而且她的道行很高。” 周影实事求是地说:“至少比我高强我一直到走进病房里她开口跟我说话时才觉她是妖怪。” “……我也是。”难得刘地会承认别的妖怪比自己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恶意你最好留下火儿在林青萍身边小心总没过份的。” “我知道。” “送我去时空酒吧”刘地大言不惭地要求着“我跟女人有约会等有空的时候再来调查一下这个僵尸。” 周影嘱咐火儿留下来后和刘地并肩向外走不放心地说:“对方没有不利于我们的举动你最好别把人家惹火了。” 刘地回给他了一个令他更加不放心的笑容。 “呵呵呵呵南医生坐坐。”开场白还是许院长那一串招牌式的干笑南羽淡淡一笑在他指的座位上坐下来。“南医生是这样的后天有一个手术本来是应该陈医生主刀的可是这几天陈医生的手臂疼怕手术中有什么闪失所以你看你能……” 南羽点点头说:“可以我这几天没有什么手术请先把病人的病历给我看看。” 许院长不等她说完话已经把一份病历推了过去。 南羽手中拿着这份病历边走边看却被一个油滑的声音叫住了南羽静静地看着他:“陈医生有事吗?” “哈哈没什么只是听说又要麻烦你替我做个小手术所以想请你一起吃顿饭我今天晚上刚好有空。” “我值夜班。”南羽随口说她不耐烦和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说话。 这个男子叫陈余学是这所医院院长的儿子因为父亲做医院院长便理所应当的进了医学院毕业后又在这所医院做了医生。陈余学在这所医院工作了四年也算得上是名声鹤起的青年才俊只是这四年中南羽已经至少在他“手臂疼”的时候代替他做过三十次难度较高的手术而从其他几位医生的私语中南羽知道他们也曾在这位“青年才俊”手臂疼或者烧什么的时候代替他做过手术而这些事惯例是由许副院长一手安排的那么这位青年才俊有几次手术是自己动手做的呢?南羽边微笑着边走──在人类中生存了这么久想这样的事是她喜欢的消遣。 身后陈余学大声训斥了一名碰到他的病人一番引起了几个走了南羽身边的护士、医生的窃窃私语“……陈院长那么严谨、认真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这大概是这所医院中所有的员工一致对这对父子的看法。 确实陈余学的父亲陈定是个出色的医生也是个口碑极佳的院长待人接物严肃认真但不失尊重所以在别人眼中陈院长有这样一个儿子实在是一件值得叹惜的事。对此南羽的看法有和大家异曲财共之处──一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生出一只只会乱吠的狗儿子确实有值得得叹惜之处。 “她叫南羽在那家医院里已经做了二年医生──不过我估计实际时间要长的多她一定是把别人的记忆和人类的档案资料一起修改了。”刘地向周影、林睿说着他对南羽的调查“但是这几年医院里并没有病人失踪或被吸干血的记录也许也是她做了手脚但更大的可能是她以血库的血为生没有伤过人。到是这几年有不少妖怪进了那家医院觅食结果再没出来过。” “那就是说她不会对我妈妈不利了?”林睿只关心自己的母亲。 “我看她没有恶意。”周影说出自己的看法。 刘地却说:“我看她是对人类没什么恶意但是对妖怪就不一定了。” “她的道行很高我们尽量不要和她生冲突的好。”周影小心翼翼地建议因为他在刘地脸上明显地看见了“闯祸”的前兆。 刘地沉思地说:“我在想她打扮成那么老板的样子也就是说她用的是原来的样子不是幻形原来的样子需要用老板的打扮掩饰的话也就是说她的样子漂亮到需要掩饰吧?漂亮的女‘人’啊……” 周影和林睿一起摇摇头。 林睿站起来说:“即然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我先出去了待会我到医院看妈妈就说是周影送我去的你可要记得替我圆谎。” “还没找到?”刘地和周影知道他想去寻找撞伤林青萍的那辆车、那个司机。 “怕僵尸对我妈妈不利这几天没去找。”林睿口气淡淡地“放心他跑不了的。”他曾经为了替生母报仇只身追踪仇人一百年这次撞伤林青萍的凶手要是落在他手中还不知道令有什么下场。 周影叹息说:“那个司机或许还是去向人类的警察投案自的好。” “据说是撞伤人后就逃走了没有管她如果不是有林睿和南羽先后用法力给她治疗她早就死了!”刘地把手里的笔记向天上一扔懒洋洋地说“这样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活该他遇见林睿。” 南羽叫住出租车拉开车门看到周影一时两个人都呆住了相互看了半天南羽才径直坐进了车里。 “请问去哪里?”周影刚刚把林睿送到医院后没想到回头拉到的客人就是南羽心里不由有几分紧张。 “海滨西路72号。”南羽若无其事地说。 车内一片沉默周影和南羽都不再说话直到快到目的地时南羽才突然问:“那只九尾狐真的是那个人类的儿子对吗?” 周影肯定地回答:“他是。” “那就好。”南羽微微笑了一下。 “到了。”周影停下车“车费九元谢谢。” 南羽即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露出惊诧的表情依照他说的数目给了钱下了车。这反而轮到周影有点意外一般是妖怪坐上他的车的话在他说出车费时对方总会表示不解问一些妖怪为何要靠工作赚钱一类的问题或者虽然不说什么但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南羽是第一个什么表示都没有的妖怪。周影不由抬头看着南羽看着她走进了路边一座房子。 那是座老旧的两层小楼房楼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种满了各种花木这些植物茂密到院中的小径都满了枝叶楼房的外墙上都爬满了爬山虎一眼看过去除了玻璃门窗整座房子都是绿色的只是这样生机勃勃的植物更加衬托出了那座建于三、四十年代房子的老旧和阴晴如果是刘地看到南羽住在这种地方多半会大感慨说些这里真适合僵尸居住之类的话但是周影却觉得南羽有那么高的道行又已经在这座城市里住了好几年她是完全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服的不是说她要象刘地那样贪图享受至少她可以住得更舒适而且周影觉得她即使不做医生也是可以轻易得到血浆的可是周影看到的却是她很认真的在履行医生的职责。 总知她和别的妖怪不一样。周影驾车离开的时候这么想。 南羽透过窗户看着红色的出租车驶走心里却有着和周影一模一样的看法。 “我再也不到医院那种地方去了!”火儿大声宣布“为了朋友也不再去了!那里的东西简直不能吃!”它在医院里呆了四天回来后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气呼呼地说。 刘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天天吃周影做的饭你竟然也有吃不下的东西?!天啊那么那家医院的伙食岂不是吃了会死人!难道那里以前死的病人不是医不好死的而是被饭菜毒死的!” “哼!”火儿对于医院这种地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由于已经确定了南羽没有恶意所以也不需要火儿继续留在医院里了而且林青萍的伤势已经基本好了今天就准备出院林睿已经和周影说好了要去接她。 “砰砰!”“咣啷!” 五楼传来了一阵响动。 周影皱皱眉头。段日子以来楼下常常会有这样的声响传来果然紧接便是千篇一率的踹门声几个男人粗野的吵骂声摔东西的声音……周影和刘地一起叹了口气──可惜今天只有林睿自己在家里。 几分钟之后林睿拍打着手走上来说:“真讨厌那些讨债的家伙又来了。”他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撞伤母亲的犯人所以这几天脾气特别糟看来那几个讨债的男人适时的充当了他的出气筒。“这也算是为世界和平做了贡献。”刘地耸耸肩在心里这样称赞那几个人。 “我们走吧。”林睿在那些人身上施展了一番拳脚又想到母亲快要出院了心情总算有了好转向周影说“我要先去买鲜花来庆祝妈妈出院。” ──有时候事情的偏差往往是这样生:如果不是大家对南羽放下了心让火儿离开了医院的话或者林睿没有为了讨母欢心去买鲜花而推迟了几分钟去医院的话有些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林睿一手抱着一大束色彩亮丽的鲜花一手拉着周影蹦蹦跳跳地走进医院外表行为看起来完全是个人类男孩子一边还在说:“周叔叔我们回去的时候去买菜晚上庆祝妈妈出院吧。” 周影忙不迭的点头每次听到林睿叫他“周叔叔”他都会有短时间的思维短路现象生。 当他们两个这样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来到林青萍的病房所在的楼层时一走出电梯便看到了几名医护人员匆忙地跑过去还有几名病人站在走廊上大声地议论。 “那是我妈妈的病房!”林睿惊慌地说他把花一丢冲了过去周影仅仅来得及用幻影遮住他以免让周围的人类看见一个十岁男孩用5秒1oo米的度奔跑的情景。当他拾起那束花跟着走进病房时看见得是这样的情形:几名医护人员正围在病床边抢救躺在上面的女性各种仪器闪着灯显示着各种常人看不懂的数据更增添了一种紧张气氛。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呼吸十分微弱。 周影回过头林睿正紧紧得抱着林青萍的胳膊母子两人相互依靠着站在看热闹的人后面林青萍正惶然地说:“她只是喝了一口我杯子里的水……只是喝了一口我杯子里的水……”周影的目光和林睿遇在一起林睿的眼睛里是对差点失去母亲的恐惧和越来越难掩饰的杀机。 中毒的女人是这几天她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妹妹的林青萍的姐姐林海萍当时林青萍想要喝水她为妹妹倒了水之后怕烫体贴的先尝了一口就是这一口水令她倒了下去。被投放在林青萍杯子里的是一种致命的剧毒如果不是她的姐姐浅浅的一尝而是她自己将水一口气喝下去的话恐怕连抢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医院里的投毒事件不但令医院方面一片慌乱也引来了大批警察和记者。当林睿用挂着泪珠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叫了两声:“周叔叔”之后周影便乖乖地出面去为他们母子应付这些人了对他而言这样和人类周旋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当他好不容易从那些人手中脱身出来迎面便遇上了刚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南羽。 “她没事了。”南羽温和地主动打招呼。 “喔那就好。”周影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这个中毒的人类女子必竟那是和他无关的人。 “九尾狐先回去了吗?” “嗯他要陪他母亲。” “他不会放过那个下毒的人吧?” “我想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旦执着起来就很吓人。”周影回想起九尾狐还没有成为“林睿”时数月前的眼神其中包含的那种令人不寒而傈的杀意。现在的他终于有了笑容眼睛里也有了应该属于小孩子的天真但愿他不要因为这件事又恢复成原来那付样子。 “请转告他如果找到犯人请在这家医院以外的地方动手。”南羽这么说完转身走了。 “在这家医院之外……”周影看着她的背影“难道说凶手在……” “她这么说凶手当然是在那家医院里了!”林睿叫起来“我要去把他撕成碎片!” 刘地按着他的头把他按回座位上说:“你干吗说火儿的台词啊只有它才会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正蜷着身子在周影怀里撒娇的火儿斜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咳咳只有象火儿这么强大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而我们就必须瞩前顾后了!”刘地义正辞严地说。 火儿嘟哝一句:“这还差不多。”又缩回了周怀里。 “那个僵尸即然这么说就一定知道凶手是谁而且知道凶手就在那家医院里所以才会来警告我们不许在她的地盘上动手。”林睿说“我要去那家医院直到把他找出来为止不然我妈妈说不定还会受到袭击!” 有了这次的投毒事件可以肯定上次林青萍被车撞伤也是有人蓄意的结果所以林睿现在高度紧张生怕母亲再遇到什么不测以至于处于一种神经过敏状态就在这天下午他还在林青萍下班的路上把一个不小心骑车碰了她一下的老太太扔出了几十米要不是刘地及时的帮他善后那些人类还不知道哗然成什么样子。因此刘地和周影都一至认为这件事情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可是为什么有人要想要林青萍死呢?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女子丈夫死后孤身扶养着一个儿子还要努力的工作以偿还丈夫留下的庞大债务。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有人处心积虑地要杀死她呢? “仇杀谋财谋色情杀杀人灭口变态杀人──这个没什么理由还有杀错人了。”刘地扳着手指头数人类杀人的原因“连下两次手估计不审杀错人谋色的话她也没什么姿色可言(林睿看他的目光达到o度以下)情杀的话她没婚外情吧?(目光到达绝对零度小宇宙爆中……)”刘地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扑上来的林睿一边从他嘴里往外拔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继续说:“变态杀人一般不会认定一个人下手而那个女人也不象会惹下生死冤家的样子。只剩下谋财和杀人灭口了。” “吾(我)闷(们)嘎(家)末(没)坎(钱)!”由于嘴里还死死咬着刘地三根手指头林睿的声音含糊不清。 刘地用脚蹬着林睿的身体往外拨自己的手一边说:“不对你们家有钱你‘爸爸’生前借得那一笔钱哪去了?总不会凭空没了吧?” “他不是我爸爸!”林睿大声反驳他这一张嘴刘地趁机把手从他牙上抽了出去。 刘地舔着血淋淋的手指感叹:“用人牙都能咬成这样你属狗的啊。” “你才是狗!” “我是狼地狼。”刘地骄傲地说“别把我们和那种只会摇尾巴的东西混为一谈。” 火儿在周影耳边说:“他长的明明象狗是吧?”只是它这样的耳语声实在太大了到象是故意想让刘地听见一样。 “火儿……”刘地转向必方准备誓死维护自己的种族尊严林睿立刻跑过去和火儿并肩站着摆出大干一架的样子。 “好了好了。”周影急忙站出来打圆场自从林睿和火儿建立了对付刘地的同盟后这是就他们开辟成了第一战场在短短两个月里周影已经换了四次家俱三台电视七个窗户和三十六块玻璃了他开出租车收入有限而且还没有为刘地他们的破坏去抢人类的银行或者偷金库的打算只有尽力的去阻止这种战争的生。“还是林青萍受到人身威胁的事比较重要。” 这句话果然有效林睿立刻转变了注意力大声说:“我一定要保护妈妈!” “我知道我知道”刘地躺回沙上说──他能躺着或趴着的时候决不会坐着这也是他主动为周影家的沙买回了一大堆软垫子的原因──“可是总得先找到那个凶手为什么这么做?是谁吧?” 林睿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并不重要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问题是那个家伙是谁?”他说完握紧拳头磨了磨牙。 “总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才能找出他是谁。”刘地说“一个是图财就是你‘爸爸’那笔钱的下落(林睿向他一口咬下去);一个是你妈妈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林睿思索着说:“没有吧。” “有也不会跟小孩子说啊”刘地推推他的头“也有可能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呢。” “哼!”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刘地的分析确实有道理而且他对人类的了解也是林睿、周影和火儿无法比拟的林睿不甘心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刘地不无得意地吩咐说:“你不用管别的每天跟着你妈妈保护她就行──可别再大惊小怪把靠近她的人全丢出去了!我去调查你‘爸爸’把钱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林睿抓住他又是一口)。而周影你去找那个僵尸打听她好象知道凶手是谁。” “我去……”周影为难“我要怎么开口问她?” “我们当中就属你跟她最熟你不去谁去?” “我只见过她三次。” “比我们已经多了两次了而且你还知道她住的地方不是吗?有火儿在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去吧去吧。”刘地不怀好意地笑着显然另有不可告人的打算。 走出手术室南羽脱下手套丢在一边。三个小时的手术中名义上是主刀其实是在帮倒忙的陈余学出了四次漏子如果自己不是妖怪而真的是人类医生的话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已经死了至少两次了。 门外病人的家属还在感恩戴德的感谢陈余学而他也毫不脸红的接受着这一切。 人类啊明明那么珍惜自己的生命却又多么容易把生死托付错了人。南羽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陷入了思考当中。 当南羽回过神来的时候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视线和正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周影遇在一起。 “啊。”南羽平静地招呼。她执起桌上的水瓶将一只杯子注满清水放在自己对面的位子前向周影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影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过来。一踏进南羽这间办公室不知道她施加了什么法术外面嘈杂的声音全都被挡在了外面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忙碌也交成了某种哑剧。当周影回过头去看着这一切时有些明白南羽刚才在认真地看些什么了。 “人类的出生、死亡、痛苦、欢乐、希望和绝望在这里全都可以看到。”南羽说。 “是吗。”周影不确定地说“只是一部分吧?关于人类的事在什么地方都看不完全吧?” “对一部分而已……”南羽因为他的直率失笑“可是那是最真切的一部分──我这么认为。” 周影一直试图了解人类可是他至今对人类的认识还是那么虚无飘渺所以无法体会南羽所谓的“最真切”是什么。 “死亡是生灵们最畏惧的事妖怪动物、植物、神民……人类也是。所有的生灵们不论他们原有的生命是多少都会拼命地想活的更久。而医院就是人类用来延长自己生命的场所……”她正说着一架单架车从门口推过去车上躺的人类被白布覆盖了起来而亲属沉痛地跟随着声泪俱下。“……可是还是一样躲不过的……”南羽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人类、妖怪都一样终有一死。” 周影看到她的嘴唇上沾到了一滴红色的液体慢慢滑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十分的触目──她的杯子里盛的竟是鲜血。周影低头凝视着自己面前杯子里的清水不知道她刚才所说的话是警告还是威胁。 “你找我有事吗?”南羽转向周影。 “凶手是谁?”周影直视着她问。 “九尾狐让你来的?” “请你告诉我们免得林睿整天精神紧张惹事生非。” 南羽笑着摇头正要说什么却突然站起来神色凝重下来。 周影跟着她站起来他也察觉到了异常地面在难以觉地微微颤动空气中也有某种不属于人类波动传过来…… “又来了。”南羽皱起眉头。 “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周影不解地看着南羽。 南羽匆匆走了出去施展一个法术隐形穿过医院里耸动的人群周影犹豫着想到了林睿和刘地嘱咐的事还是跟了上去。 南羽一阵风似的走着转过几条走廊走过几道楼梯方向一直向下直到穿过了地面走进了一条地下的走廊。由于她一直没有反对周影跟着周影也就老实不客气地一直尾随着她。当学着她的样子穿过一道隐蔽在角落里加了双重锁的门时周影心里的异样却更加强了。 “他们把门没成那样就是为了不让别的人类现因为这里有不能让别的人类现的东西。”南羽说着打开了一扇门。 那扇门沉重的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一条人类的手臂猛地伸了出来扣住了南羽的脖子。那条手臂运足了力气肌肉一块块地鼓起好象要把南羽的头从脖子上揪下来一样如果他抓住的是一个人类女子的话大概真的会生那样的惨剧吧?因为周影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的另一条手臂一拳锤在南羽头边的墙上竟然把水泥浇铸的墙打了个大洞。但是南羽不是人类这种力量的袭击对力大无穷的僵尸来说算不了什么她平静地抬起手向那个“人”的肩膀一推应手出了一声象枯木折断似的声音那个“人”的手臂显然已经断了却依旧挂在南羽脖子上手指依旧扣得紧紧地。 南羽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轻轻地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是还是请你回到幽都等得到一个灵魂之后再来这个世界吧。”随着她的说话那个人缓缓倒了下去南羽扶住他的身体使他平躺在地上轻轻叹息一声。 周影看到那个“人”的心口部位有一个小孔一直透到了他背后这是出自南羽之手吧?大约连痛苦都来不及感觉到的时候他就死了。但是周影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 他身材十分的高大总得过了两米而脸庞却十分怪异五观全部挤在一起生在脸的中间而皮肤也是一条一条的布满了裂开的血口就象他的皮肤包裹不住他的身体一样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地方血还在渗出来。 “这不是人类。”这是周影的第一个结论可是也没有见过听过这样的妖怪难道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某种生物? “不要看他那什么都不是……”南羽把桌子上的不知什么东西推到地上“哗啦”一声那些用玻璃试管装着的东西碎了一地。“那不过是人类为了追求长生犯下的错误之一而已。” “长生……”周影重复着这个在他的想法里和只有短短几十年生命的人类有些扯不上关系的词。 南羽轻笑着说:“不会以为只有我们在不停地修练追求更完善、更长久的生命吧?当初是用了天地间所有的生灵的灵和魂把人类创造出来的所以只有人类才有三魂七魄那么多所以也只有人类是和其他一切生灵最接近的无论是神民、妖怪、动物、植物……每一种生灵和他们最相似的生灵都是人类。所有的生命都畏惧死都梦想着长生人类自然也就比其他生灵都更想长生了。” “是吗……”南羽显然是象刘地一样很了解人类的周影甚至觉得或许她还要更接近人类“可是他们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周影对于地上那个“人”还是不解。 南羽看着他露出了明显带着悲哀的眼神使周影无法再追问下去。 南羽一边和周影说话手中一直没有停下来她把多支试管打破又从一个密封的容器中倒空了许多黏稠的液体接着把一些她从好几本笔记资料中抽出、撕下的纸张放在一起手指一拂纸张猛烈地燃烧起来转眼化作了飞灰。 “很多次了……”南羽突然说“他们一直犯错所以我要不断地替他们善后。”也许因为她觉得周影与别的妖怪不同也计她很想和别人(妖怪?)说说话竟然开始跟他说起了事情的祥情“那是一个克隆人。”她说完后看着周影仿佛在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克隆人。 “克隆人?是的最近人类的各种话题常提到这种东西。”周影开始在记忆里搜寻关于克隆人的印象“人类为什么要克隆自己呢?制造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就代表自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吗?我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不是”南羽面无表情地说“他们是想把克隆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的身体永保年轻。” 周影微微张开嘴过了一会才说:“这不是和采补一样?” “……因为克隆人一诞生的时候全是婴儿而婴儿的有些器官是无法移植给成年人的而他们也不愿意花费时间把这些‘器官’抚养长大所以他们在做出了克隆人之后又开始研究使婴儿快长大的办法。而他就是失败的作品。一次又一次他们先生产出并不完整的克隆人然后他们用来生长的办法又使实验品变成了怪兽而我就不得不来替他们善后。”南羽在一名被“实验品”打昏的医生身上施展法术即为他疗伤也抹去他部分记忆。 “不管他们如何?”周影直觉地对这些人类生出厌恶。 “我喜欢人类。”南羽这么回答。 周影不由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你很象刘地。” “刘地……那个地狼?” “对他也吃人但是他真的很喜欢人类总是无法扔下人类的事不管。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象你这样承认。” “哈啾哈啾!” 刘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地咕哝:“最今有流感难道我感冒了?不过我是妖怪啊为什么要感冒?还是因为昨天一起过夜的那个妖怪女子毛皮太丰厚对皮毛过敏了?可我自己的皮毛多么华美、厚实啊我怎么不过敏?明白了因为有个家伙在说我 是有个家伙在说英俊的地狼坏话 还是有个美女在思念我呢? 啦啦啦啦啦……“他又开始自编歌曲来唱并且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倾着身子看眼前这座房子。 位于偏僻的路段已经经历了些岁月的房屋静静坐在黑暗中门口一块招牌依旧写着“中信生物研究所”几个字但是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了。自从林青萍将生物研究所结束之后这些房屋还没有被再次租出去所以空放在那里一丝生气都没有。 刘地老实不客气地穿地墙壁走了进去。 “地狼地狼总是这么英俊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英俊 啦啦啦啦啦啦……“他一边走一边唱歌对于这里没有人的情况来说听不到他的歌声应该是件幸运的事。 虽然嘴里没闲着刘地的双眼也一直没有松懈搜寻自己要找的目标。当他推开挡在一扇门前面的一大堆杂物扭断锈迹斑斑的锁打开门露出后面通向地下的阶梯后耸动鼻子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向下面走去。 地下是个实验室样的地方摆满了试管、仪器以及其它一些这类的东西──如果此时刘地知道周影在市立医院里看到了什么他就会觉他看到的这个地方或许设施、装璜简陋了一些但是跟周影现在所看到的事物何其的相似。 “林青萍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吧?”刘地自言自语地问接着又自己回答:“她当然不知道对吗。” 这里就是林海那笔钱的去向所在了那么他背着妻子在这里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刘地一边这么想一边开始四处张看乱翻着那些实验资料把仪器里的试管一根根拿出来察着、闻气味这么忙活了半天他把看完的一本笔记本扔到地上突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得手里试管都拿不稳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哈哈哈哈人类哈哈哈哈人类啊……哈哈哈哈这样的事也只有人类才做得出来吧!哈哈哈哈……” 直到实在笑的失去了力气他才在那摆满试管的桌子上坐下来一边一根一根地把那些试管往地上丢一边想:“那么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去……” 当人类医生醒过来时南羽和周影已经离开了那个地下室他们并肩缓缓走在医院的长廊里。 “真的那么喜欢人类吗?”周影虽然看地出南羽很爱护人类可是他还是对妖怪如此珍惜人类很不解特别是南羽还是一个以吸食血液为主食的僵尸。 “我必须喜欢……”南羽思考着这个问题长长地叹息一声后说出来这样的答案“因为我曾经吃过人。在我刚刚从尸体变僵尸的时候就开始吃人了吃了很长时间──不吃别的东西只吃人类。吸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啃他们的骨髓。不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不论他们反抗、哀求还是恐惧我全把他们吃掉了。所以现在我呆在人类的医院里为人类治病保护他们的安全只是因为这一切全是我亏欠他们的。” “可是人类不是也吃其他生物吗?而且吃的毫无歉意就象妖怪吃人类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周影不太同意这种心态如果都象她这样占妖怪总数百分之九十的吃人妖怪都够成立一个什么“爱护人类协会”了吧? “可我不是人类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南羽正容说。 “嗯……”周影没有异议他想要学着作人但是有很多事很多人也会让他有“我不想和他们一样的念头。” “……即使吃了九百九十九个恶人那也是在吃人即使其中只有一个无罪无辜的人所犯下的过错也抵得过毁灭了一个城市……”南羽仰头望着天回忆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不再为了“食用”而杀生的那个时候的悔恨一直还留在她的心头。 “你是因为迷惘才留在这里吧?”周影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南羽的内心直言直语地说“不是因为愧疚而是突然现自己喜欢着一直用来当作食物的人类而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吧。”当南羽看着他的时候他又说:“因为我也是那样虽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忽然又会觉得自己不想成为那样所以常常会觉得迷惘。” 南羽思考了一会儿一笑说:“大概想做自己最想做的事都会觉得迷惘吧?” “也许……”周影也笑了一下。 “那么你来这个城市中是为了什么?”南羽问。 周影迟疑了一下他总是因为这个问题受善意的嘲弄刘地、林睿和瑰儿都是这样虽然他已经对这样的结果习惯并且也不怎么在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南羽也这样做但是迟疑过后他还是说:“我在学着做人因为我想修成正果。” “是吗”南羽认真地说“那太了不起了一不要有非凡的毅力才能坚持吧?” “……”周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行为并不需要别人的认同才能进行下去但是一直在努力一直在追求的事能够得到称许和鼓励还是一件令他心头一热的事“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你也是是第一个对我说我对人类所作的一切不是出于仁慈或别的什么而是出于迷惘──你说的很对所以也请相信我对你说的也是对的只要一直努力就总有达成的一天。” 南羽的笑容让周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虽然一直对“快乐”这件事不太了解但是现在他认为能和南羽这样一边说话一边并肩前进是件很“快乐”的事。 “你就这么回来了!把去的目的忘的一干二净!”林睿大叫大嚷着“本来以为你会比较可靠呢结果和那只地狼一样!” 周影自知理亏没法和他争辨。和南羽一直聊了几个钟头回来之后还沉浸在那种愉悦的心情里却把自己要问她的事忘的干净彻底不是一进门就被林睿追着问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去找南羽了。他试着岔开话题问:“刘地还没回来吗?” “早回来了不过又出去了……”林睿无奈地往沙上一坐“他说今天晚上和女人有约会有事明天再说……”他斜眼看着周影“我竟然会指望你们。” “早知道我跟你去”火儿火上浇油地说“我决对会让她招出来的。” “就是我们一起去不靠那两个家伙了!”林睿用拳一砸桌子“让她知道火儿的厉害!” “对让她知道我厉害!” “不行!”周影大声叫“明天我再去一次她一定会告诉我的。”他令天之所以没有带火儿去是因为一开始他就是想请南羽告诉自己而带火儿去的话就她象是要强逼她说一样他尽量的想尊重对方现在他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而高兴。 “明天?那你今天晚上干什么?”林睿不依不饶地问“别告诉我你要去工作如果你把工作看得比我妈妈重要我就拆了你那辆破车。” “我刚回来。” “现在去不然我和火儿去”林睿摆出耍流氓的架式。 周影和他对视了一会终于做出了妥协“我现在去。”他抓过外衣心中对于马上又可以见到南羽愉悦其实多过了不耐烦。…… “嗨美女!” 刚刚走出医院的南羽抬起头。 “嗨美女僵尸!”刘地站在路边摆出一付很帅的架式向南羽招呼着。 南羽象没看见他一样径直向前走。 刘地自顾自地说:“你下班了啊慢走喔。”说着穿过南羽身边向医院里走去。 “你要干什么?”南羽一下停住脚步。 “我来看病最近人吃多了牙疼哎哟哎哟……”刘地装模作样地捂着腮。 “那里没有给你看病的医生还是我来帮你看吧。”南羽说完转过身来。 “喔我喜欢女医生比男的好!” 电光火石的一闪刘地和南羽交换了位置刘地的利爪没有撕裂南羽的身体南羽手术刀也没能刺进刘地的肌肉。 “不错。”刘地称赞对方“你的道行比我高可是我敢打赌你的实战经验一定不如我不是我吹牛我可一向喜欢惹事生非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不必了我相信你是个常常生事的家伙。”南羽站在刘地面前挡着他去医院的路线说:“只要你不进去就不必。” “还是想打吗说什么不必。”刘地油腔滑调地说“反正医院是公共场所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我也有身份证有人权的。” “你凭什么要进我就凭什么不让你进。” “哎呀真是的跟雌性动手违背我善良的天性啊。”刘地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架式。 南羽双手各执了一柄手术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刘地。 “竟然这么护着人类那么你最好让我过去不然周围这些人类可就要倒霉了。”说着他利爪一挥一道疾风掠过一座数米高的广告牌轰然倒地出了一声巨响周围的人类一片喧哗幸而刚好没人路过那里才没有生悲剧。刘地用冷酷的眼光看着南羽伸蜷了几下指爪。 “你不会。”南羽说“周影说过你喜欢人类。” “那个大嘴巴!”刘地呼出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流里流气的样了“看来只好用正常的方式解决了。”他伸了一下手臂十只利爪从皮肤中弹出来。 南羽握紧了手术刀。 “住手!” 当刘地和南羽一起开始动起来时周影突然跳到了他们中间他张开双手拦在他们面前刘地的利爪和南羽的手术刀一起插在了他身上。这种攻击对周影构不成什么伤害他的身体在攻击之下化成了一团黑影接着又凝聚了起来。 “你不要紧吧?!”南羽心有余悸地问。 刘地却用力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你在干什么啊!突然跑出来没看见我在教训这个僵尸啊!” “不行你们不要再打了”周影还是张着手拦在他们中间“因为我不愿意看见你们争斗。” 南羽看着他眼睛中有光茫闪动。 刘地却又狠狠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什么不想看见‘我们’争斗啊!这种时候你应该毫不犹豫、义无返顾地冲上来帮我才对吧!我们认识多久了!我们是不是朋友?你竟然见色忘义、重色轻友、没义气……(以下剩略五千字)” “我不想看见你们争斗……”周影又重复一遍眼睛里流露出忧伤“我真的不愿意。” “行了……知道了……”刘地为他的毫无幽默感叹口气。 这时他们周围已经开始出现看热闹的人。当有一个人停下来驻足观看的时候就会自然地引来两个人、三个人然后越来越多。刚才刘地和南羽的争斗虽然不会让这些人类看见但是两男一女站在马路中间其中一个是周影那样平常无奇的男人一个是刘地那样出众抢眼的男人两个人又在吵吵闹闹的这就已经能给围观的人们提供足够的娱乐了。 “看三角恋!” “是婚外情吧!” “那两男人……” “……打呀!打呀!是男人就动手啊!” “已经打了可那一个没还手!” “心里有鬼!” “世风日下啊……” 三个妖怪面面相觑终于逃跑似地冲出了人群。 “哈哈哈哈……”刘地放声大笑着“人类真是太好玩了!三角恋婚外情他们就知道这些吗?”他边笑边看着南羽说“可是有些妖怪啊偏偏就喜欢这样的人类还要处处护着他们。” “不需要你管我的事。” “可是……”刘地拖长了声音“事情牵扯到了我的朋友家里养的那个‘恶棍’的朋友的母亲啊你看这也是我的事啊。” “……你说火儿是恶棍它知道了又会大闹一场的……”周影小心地提出异议。 “它不是恶棍吗?还是说恶霸比较准确?” “……”周影觉得自己要一辈子担当刘地和火儿的调解人身份了。 “总知……”刘地继续自己的话题“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怎么做?你护不了那些人类一辈子的有我有林睿还有火儿你又不会分身术(说到这里他确定一下”你不会吧?……不会!那就好。“)法术再强你防得了我们三个吗?” “没有必要我本来也不想保护那个人我只是要救另一个人面已。所以现在不行最少还有一天不二十二个小时在那之后随便你做什么在那之前……”南羽骄傲地仰起头“我不作任何让步。” “救人……真不象妖怪该说的话”刘地抓着下巴装作沉思的样子“你说要去吃个人吗我还可以考虑。” “刘地……”周影知道刘地这种得寸进尺、欺人太甚的脾气永远也改不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不太愿意刘地和南羽弄僵了。 “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刘地又狠狠打了他一拳。 “……”有刘地这样的榜样周影恐怕永远弄不明白什么是幽默感了。 “不过你要救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该不会是个没‘出生’过的人吧?”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了。”南羽说“即然这样我也说明白给我一天时间我只救一个人。其他的人我不想再管他们了。” “早该不管了……”刘地慢悠悠地说“那就一天说定了。” “一言为定。” “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大家都住在这个城市里也该时常联络一下感情吗。”刘地一淡完了正事马上开始进行自己的兴趣爱好(对他来说这才是正事也说不定)。 南羽皱一下眉头毫不掩饰地表示出对刘地的不喜欢“不必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还是象一前一样不要有什么联系的好。” 刘地摆出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搭着周影地肩问:“形同陌路?我?还是我们?” 南羽没有理睬他向周影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可以开车来这里等我吗?我需要你送我去个地方。” “好。”周影忙不迭的答应。 “那我先走了。”南羽向周影摆摆手看都不看刘地地走了。 周影看着她走进了川流的人群忍不住提出心里的疑问:“刘地你们在说什么啊?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 没听见回答。 周影回头去看却现刘地正着腰气势汹汹地对着他。“你要……干什么?”周影不由后退了半步。 “干什么?”刘地扑上来卡住他的脖子用力晃着“你这个家伙竟然比我受雌性的青睐!我决不接受!说你用了什么手段!” “……这又不是我的错……” “那也不行我受不了!” “刘地别不讲道理啊……” “就是不讲道理!” “刘地……” “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 林睿和火儿正在桌子前摆弄一个盒子一看刘地和周影进门林睿就跳起来急着问:“怎么样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刘地已经知道了。”周影忙说必要的时刻周影也是会推卸责任的。 “刘地!” 刘地拍拍林睿的头他反到对桌子上那个盒子更感兴趣问:“那是什么?” “炸弹!”火儿兴奋地说它一直在摆弄那个东西连头也顾不得抬“而且还有十分钟就会炸了喔!”显然它十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大爆炸呢。” “炸弹?爆炸?”周影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人放在我家门口的。”林睿说“我没让妈妈看见拿到这里来了。竟然连定时炸弹也用上了那些人真是卑鄙!” “……你想让它在这里炸……”周影下巴都掉下来了。 “我在试着拆它呢拆不了就当那些人送错了楼层吧。”林睿若无其事地说。 “别拆啊!”火儿急着说“快炸快炸我等着看呢!” “快丢了它!我没钱再换一次家俱了!”周影生气地叫。 “我帮你去银行拿点……”林睿自顾自地拆着那个炸弹“为了帮妈妈还债我去观察过好几次地形了──可惜怕我妈妈问钱的来历没敢下手。”他手里持着剪刀问“剪红的就停绿的就炸怎么办?” “绿的啊快剪啊!快炸啊!”火儿激动地跳来跳去。 “喔炸吧炸吧我也好几年没看过炸弹爆炸了”刘地毫无责任地说“这里是六楼炸了正好砸在五楼上呢。” “咋嚓!”林睿果断地把红线剪断了。 “啊……”火儿瞪大了眼“为什么不让它炸!你赔我一个炸弹!” “这个还可炸啊”林睿把炸弹塞给火儿“下次带到离我妈妈远一占的地方再让它炸吧。”周影为那个远离林青萍的“地方”感到可怜。林睿接着问:“快告诉我凶手的事!他是谁?在哪里?” “说来话长啊……”刘地往沙上一倒大模大样地一摆手“口渴死了倒杯水来再说……” 林睿不情愿地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事情的原因是这样的……”刘地喝了一口水后把杯子向桌了上一放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式说“林海──也就你爸爸(林睿把茶壶扔过去)──开办生物研究所的同时曾经和市立医院的院长陈定等人一起研究克隆人的技术。” “那又怎么样?”对于这种人类的高科技妖怪们都无动于衷。 “那是违法的啊!”刘地用一种守法公民的腔调说“所以他们的试验是在秘密进行的。想当然的陈定提供资金和场所、设施、你爸爸提供技术(林睿这次丢了一张椅子过来)。后来他们的实验成功了人也克隆出来了陈定却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把你爸爸一脚踢了出去(林睿一连扔了两把水果刀)。你爸爸(林睿自己扑上去了)这样当然不甘心一气之下他就借贷了一大笔钱开始自己继续进行研究。”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晃着说“而且这一切之所以瞒着妻子是因为同样身为一名科研人员的林青萍一向反对克隆人的实验认为那是不道德、违背人伦的事!他大概是想在自己的试验成功之后扬名天下财源滚滚了再向妻子坦白吧?总之这就是他借货的那大笔的钱的去处。”一边说刘地一边用幻影向大家展示那个地下室和试验设施。 “白痴!”林睿下结论“人类总是那么愚蠢。” “想活下去是生的天性怎么可以困此嘲笑他们呢。”周影在这件事的观点上接近南羽。 “你一天用多少时间修钱?”林睿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十二个小时怎么了?” “我至少也要每天修炼九个小时而就算刘地那样的至少也要四个小时以上吧?但是他吃人和妖怪可以用采补来补足时间上的差距——每天的修炼这是我们妖怪维持长生的起码方法。” “我这样的怎么了?我比你们聪明所以不用花那么多时间。” “这就是我们比人类长生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只有人类能创建这样庞大、复杂的社会的原因──他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我们不同的路──我们的时间用来追求修行和进化而他们的时间用来来追求生活和享受。现在却又去搞什么追求长生的技术太没意思了吧!” “万事殊途同归他们用他们的科技追求长生也没什么不对啊。” “哼……可是牵扯到了我妈妈!”──这才是他气愤的原因。 “可是林海不是死了好久了吗?怎么又来三番五次地袭击他妻子?”周影向刘地问。 “你们终于想起正事了……”刘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陈定把林海踢出去之后下一步的实验就做不下去了偏偏被他骗了的林海憋着一口气竟然把这个实验独立完成了。这一下可以想像陈定的心情了吧?再去求林海合作林海不会愚到又被他骗一次所以他就动了狠的。他一开始估计是利诱不成又威胁──反正人类都是这一套──最后就……”他用两根手指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是说林海的死也不是意外了可是那关我妈妈什么事?为什么又扯上她?”林睿对这个素末蒙面的“爸爸”的死因毫无关心。 “因为林海死了可是陈定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啊不向他老婆下手向谁下手?还有一点──这一点只是我的猜测──林睿得了绝症可是却依旧好好活着。”他的目光停在林睿身上“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里的是你而是会认为林青萍掌握了某种连血癌也治的好的技术吧。直接找她要连林海的死也会被揭出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刘地用一种“你们明白了吧?”的眼神看着大家。 “不明白!”火儿第一个说“不要跟我说什么一堆克隆啊技术啊这些妖怪用不到的东西──他能克隆妖怪出来给我吃才算本事!你就说是谁下手伤害小狐狸的妈妈就行了?是陈定吧?我现在就去烧他的医院!” “火儿说的对我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知他伤害了我妈妈我现在就去把这个炸弹塞到他肚子里去!”他眯着眼狠毒地说。 “爆炸和吃人一举两得!”火儿高兴地赞同。 林睿把身体一晃呈现出九尾狐的在形纵身跳到了火儿背上他们刚要出刘地却弹两个指响拦住了他们:“你们现在还不能去。” “为什么?” “我答应了僵尸给她一天时间救一个人所以现在不能去。” “什么!?”林睿愤怒“万一她要救那个陈定怎么办?” “不是是另一个‘人’。” “我不信!越早去越好免得又有什么花样!” “我是为什么答应的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狐狸!”刘地继续拦着他们“这可是她开出的不再插手的条件!” “管她插不插手我们还怕她不成!”火儿永远是目中无妖的。 “可我已经答应她了。” “我们又没答应你不去就行了。” “谁都别想让我食言你们不准去!” “非去不可!” 刘地沉下脸来举起一只手“不行!” 火儿和林睿一起盯着刘地眼看又要大打出手周影走过去和刘地并肩站在一起说:“这次是你们太任性了我站在刘地这边。” “真是的……”火儿马上放弃了揍刘地一顿的打算“那不是还要等上一天。” “只是一天而已。”周影好言安慰它。 林睿从火儿背上跳下来恢复了人形不快地咕哝着:“我去陪我妈妈明天再说。”准备下楼去。 “我陪着你。”刘地替他拉开门。 “你干什么啊?”林睿白眼看他。 刘地笑眯眯地说:“就是说这一天之中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不然你前脚出门后脚就去医院了!你这点小聪明我都看不透年纪还不都活狗身上了。” “你本来就是狗……”林睿被他识破了打算悻悻地说“你可千万别让我妈妈看见你。” “放心没有错不了的事走吧!”说着冲周影挤挤眼跟林睿走了。 周影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看好火儿。不过他对到是不担心必竟火儿不是个任性的孩子(555……孩子果然是自家的好啊连火儿在他眼里都是好孩子我在我妈眼里一定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吧?)他自己也没觉察到他心里此刻在想的是明天和南羽见面的事。 一个婴儿刚刚从培养液中取出来挥舞着拳头哭了一阵子然后沉沉地睡着了。 “这是最成功的一个。”给这个婴儿做完了各种检查许院长放下手中的记录说“他可以说是一点缺陷都没有。” “太好了爸爸!”陈余学高兴地叫起来“这下您的病就可以治好了。” 陈定白了他一眼:“那有那么容易快生长的技术解决不了就无法进行手术。我的心脏……也不知道等不等得了那么久……” 陈余学一时无言把火到旁边一名工作人员的身上:“林青萍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办个事竟然用这么多时间!” “我我……已经从黑市弄了个定时炸弹放在她门口了……” “哪为什么还没炸!” “行了!”陈定训斥儿子“住到我们的医院都又让她活着出去了的是谁!到这么大了还什么事都办不好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他叹口气又问“林海试验的资料找到了吗?” “……”没人回答他。 “一群废物!我要不是心脏不好不能跟你们生气我还不……” “院长其实我还有一套新的方案不如我们试试吧?” 陈定用手触着那个婴儿“唉万一失败了就太可惜了……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你先试用你的方案其他人继续找林海的实验方法继续培养新的个体另外林青萍要尽快除掉等她从林海的记录中察觉我们的存在就麻烦了──她的儿子也别放过!” 众人一起答应着正要准备执行他的命令时却看到那个婴儿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南医生!”认识她的人一起叫出来。 南羽小心地把婴儿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他使他重新睡着了。 “你怎么进来的?”陈定警惕地问。 “我只是来带走这个‘人’的。”南羽抱着婴儿摇晃着“我至少想救出一个人所以在他出生之后来带他走。” “不管你在说什么放下他!” 南羽看着向自己包围过来的男人们无奈地叹息一声:“你想‘杀’我第三次吗?”她严厉地看着陈定:“第一次是十年前你在手术中失误害死了一个病人因为那个病人是个高官所以你把责任推到当时在这个医院的我身上并且把我从楼上推下去违装成自杀。必竟那次的手术我也认为自己有责任──如果我没有贪恋画那副图画而及时赶到的话病人不会死所以我原谅了你;第二次是四年前你们盗卖人体器官以为我知道了真相而杀人灭口我觉得你们虽然盗用了用死人的器官但是毕竟救活了一些活着的人这也不是说不过去所以又原谅了你一次只是修改了你们的记忆和资料继续过我的日子。现在我把这些记忆还给你吧……你还要对我开枪吗?”南羽看着掏出了一把手枪的陈定问。 “妖……妖怪……”陈定脑海中一下子涌上的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使他陷入了恐慌惊喊起来“你这个妖怪!”说着一连开了数枪。 婴儿被枪声吓得大哭起来南羽连忙哄他:“乖乖不哭不哭好宝宝……”她一边哄孩子一边对陈定说:“对我是妖怪而且我已经活了1ooo年所以我能体谅你们人类追求长生的心情一直活下去一直保有年轻的身体不只人类我也想这样所以我再原谅你一次。而且……”她向陈定走过去陈定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南羽的手按上了他的胸口过了片刻说:“我已经把你的病治好了。那么这个孩子对你没有用了吧我把他带走了。我们妖怪为了修行和长生吃人吃同类而你们人类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不过我虽然原谅你了你却对其他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他就要来了向他偿还欠下的债的吧我可没有义务保护你们。”南羽对他们讥讽地一笑抱着婴儿消失了。 陈定捂着胸口刚才明明已经因为惊吓而开始作痛心脏竟然正常地搏动着难道真的治好了?难道……不是幻觉……他看到周围的人和他一样不解而且那个婴儿也真的不见了。 “不管是不是真有妖怪即然那个试验品丢失了就赶快开始培养下一批。我们实验可不仅仅为了我的身体而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展进步是可以造福全人类的伟业!”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自己心里也觉得松了口气。 “啪啪啪。” 门口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带着天真的笑容站在那里正鼓着掌他的肩膀上面还停着一只外表古怪的鸟。“说的太好了!充分地体现出了你的卑鄙无耻。” 有了南羽出现的经历陈定先用枪对准了他才回:“你是谁?” “林睿林清萍的儿子。”林睿象所有人类男孩那样连跳带蹦地走路边走过来边说“可别说你不知道我妈妈的事喔。” “原来林海的儿子!”陈定用来指着他的枪也放下了。 “不是我不认识林海我只是妈妈的儿子。”林睿带着无比可爱的神情说“我是来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们的……”说着他举起了那个炸弹“是你们放在我家门口的没错吧。” “炸弹!”一片惊叫声响起来。 “别担心看我已经把它拆了……”林睿把自己剪断的线路给他们看当他们松下一口气来之后才又眯着眼睛说“可是火儿可以一下子就让它炸掉喔!” “对!我来炸!”火儿跃跃欲试。 林睿对着陈定父子和其他人笑得灿烂极了:“那么各位请准备好1、2、3炸了喔!” “轰……” 南羽小心地搂着婴儿坐上了周影的车。 “这个孩子就是你救的人?” “嗯。”南羽温柔地哼着小曲让孩子睡觉“他刚才被‘造’出来和以前那些不同他没有任何先天的不足完全是一个‘人’所以我才把它带出来。” “那么要把他怎么办?” “送到孤儿院去吧。他是个人类当然应该由人类来为他负责。” 周影开着车从反光镜里看着南羽一直在哄那个孩子“宝宝快睡觉乖宝宝快睡觉……”他再一次感觉到南羽喜欢人类。和刘地的喜欢不同和林睿、瑰儿的喜欢也不同她是确确实实又不明白为什么的喜欢着人类对于妖怪们来说这是很难理解的事恐怕比周影的想修成正果更觉得可笑。 “我们一样是和别的妖怪不同的呢。”南羽仿佛猜到了他的念头。 当把婴儿放在孤儿院门口按响门铃之后离去时周影和南羽已经把彼此当作知己看待了…… “砰砰”“咣啷” 楼下又传来“熟悉”的付债声周影叹口气今天又是林睿自己在家吧? 十分钟后林睿气定神闲地跑上来心情象每一次地下钱庄在他独自在家时来“讨债”之后一样良好。“我妈妈去接我阿姨出院了我要去买点菜回来庆祝帮我把那些家伙扔出去别让我妈妈回来看见了。” “为什么不把事情全部解决好还那些债对你来说不难吧?”周影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些高利贷这么宽容。 “我已经在还债合同上做过手脚了一个月还一千还完为止(一个月还一千他们欠的钱不是要还一百年?)。如果我一下子拿一大笔钱回去妈妈会怀疑的我准备过个一年半载再让那个信贷公司倒闭这样就天衣无缝了──而且这些家伙隔三差五来一次也是不错的消遣。”他从周影钱包里拿了几张又嘱咐“别忘了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身上的伤是撞了车滚了楼梯什么的。”林睿挥挥手走了。 看来林睿已经完全适应人类的生活了——至少他知道买东西要给钱而不是去偷了而且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们母子终于可以开始平静的日子了吧。 “哈啾!” 走在繁华大街上的刘地打了个大喷嚏。 “谁又在想我啊?”他揉揉鼻子咕哝继续看手里的报纸:《市立医院生爆炸多各医护人员死伤》“……这次爆炸生在地下实验室估计是由于设备老旧造成的由爆炸引起的火灾因为扑救及时没有蔓延到地面所以除了包括院长陈定在内的七名医护人员死之外住院的病员和其他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伤亡……” “哈哈哈……”刘地笑起来“有趣的新闻……”他一边走一边把报纸揉成团丢在了地上又把林海的笔记本也一起丢掉向路边一个单身的女子快步走去。 “乱丢垃圾真没公德心”一对情侣正依偎着走过。女子一边抱怨一边把报纸从洁净的人行道上捡起来放进几步外的垃圾箱男子则捡起了那本笔记本。他丢掉前随手一翻却因此无法把它丢到垃圾箱里去。 “那是垃圾别看了多脏!” “不是!” “快扔了吧!” “……这是克隆……人……” “你说什么啊?!” “我是学生物的不会看错这真的是……” 不远处刘地已经搂着那位刚刚结识的女子走远了而这一双情侣则对着那本笔记本开始呆…… 幻游记(上) “我再声明一次我非常讨厌医院这种地方你最好快一点说找我来干什么?”火儿来到医院大摇大摆地站在灯管上对着南羽口气拽得不得了地说。 南羽一边站给跟前的一名病人检查一边慢慢地对它说:“你小心不要被人类看见听见啊再等一下就好了。” “哼!”火儿开始生气了。 今天早上南羽突然“请”它来医院一趟火儿因为曾经深受医院里伙食的“毒害”过所以对“医院”这种地方十分讨厌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她。可是周影却对它说:“你就去看看吧又不是要去吃饭。”即然周影都这么说了心胸宽大的火儿当然不好一味地拒绝可是当它装着一肚子埋怨来到了医院之后南羽竟然在替人看病没有马上招呼它。 “哼从来没有妖怪敢让我等这么久(已经等了七分钟了)你最好别让我真的生气!”火儿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南羽一直送病人出了门才转过身来说:“让你久等了火儿。” “知道就好!快说找我干什么!”口气自然气冲冲地。 “我有点东西想问问你要不要?”南羽领着火儿走出门去边说“昨天有一只朱厌来这家医院觅食。它伤了一个住院的孩子所以我就把它杀了。我是不吃这些的想起周影说过你喜欢吃所以找你来看看。”说着打开一个医院里放死者的柜子露出一只猿猴似的妖物来。 火儿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朱厌!真的是朱厌我在山里吃过来到这里后还没有见过呢。这个很好吃啊你真的要给我?!”说着吞了吞口水。 “当然是真的我留着又没有用。” “南羽我太喜欢你了!”火儿立刻把刚才所有的不满丢到了九霄云外用力拥抱了南羽一下再确认一次地问:“全部都给我是吧?不是吸了血以后?” 南羽微笑说:“全部。” “哇!”火儿欢呼一声扑到朱厌的尸体上大吃了起来。 “如果你想吃煮过的我可以帮你弄一下。”南羽问。 “不用了……叭唧叭唧……”火儿一边开怀大嚼一边说:“太好吃了……叭唧叭唧我好几个月没吃过妖怪了……” 南羽看着吃得兴高采烈地火儿颇为感叹地说:“火儿我觉得你真的很了不起──不是因为你的强大而是因为你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可以约束自己的**。如果你真的任着性子去干喜欢的事去吃妖怪和人类的话这里根本没有谁可以阻止你这城市里的妖怪很快就被你吃光了吧?可是你却不这么做。所有的生灵都是一样一是拥有了特别的强大和力量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要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只有其中最理智、最聪明的才会懂得自律火儿你就是这样的我十分佩服你。” “哈哈哈哈那当然了!”火儿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南羽的表扬──虽然它不是很明白南羽的意思“我本来就是最了不起的!” 南羽替吃得连嘴都顾不上擦的火儿倒了杯水。 火儿一痛猛吃不多会就吃下了半只朱厌也吃了八分饱才腾出时间来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吃呢?这么好吃的东西如果你要吃的话我可以分给你半只的一半。” “我不吃肉。” “那让你吸几口血吧。”火儿大方的很。 “我是不吸自己杀的生灵的血的。” “那你为什么杀他们?” “我……不是为了食用。” “不为了食用杀他们也太浪费了”火儿惋惜地说“你一定浪费过很多好东西吧。” “所以说我比不上火儿你啊……”南羽若有所思地说。 “那当然了!”火儿马上赞同了她的观点“不过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浪费的事呢?你应该也是要吃血肉来维持生命的吧?” “是血!用别的生灵的血来维持生命而吃肉只是爱好……吸干血之后再把肉吃掉……曾经我就是这样生活的……”南羽微微闭上眼说。 “喔”火儿感兴趣地问“可是现在不吃了?为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火儿兴奋地说:“快讲给我听听!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南羽看它全神贯注地样子不一笑。她不太愿意跟别人讲起自己的往事可是火儿的好奇不是出于想打探别人的**而是出于正直想知道一件它不知道的事让南羽也忍不住想把自己的事讲给它听听。 “那时还是人类所说的宋朝我刚刚从一具人类的尸体变成僵尸……” 直到黄昏火儿才慢悠悠地拖着剩下的半只朱厌从医院中飞出来它吃得饱饱得南羽又一直在称赞它并且答应把以后除掉的妖怪全留给它吃还为它讲了好几个生在遥远时光中的精彩故事。这个下午真是过的惬意极了火儿现在已经对“医院”完全改观了暗暗决定以后要常常来。它一边飞一边想:“赶快回家把食物放进冰箱里然后讲南羽的故事给影听他一定会感兴趣的。”──火儿对于周影没有和它一样喜欢听故事的爱好深感遗憾。如果周影也喜欢听故事以后一定会主动去买故事书和vcd什么的而不用火儿催他去了吧?不过火儿知道周影一定会对南羽的事感兴趣的这正是培养他听故事的爱好的机会。 “是吗?它昨天傍晚就回来了。嗯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它是不是和林睿在一起玩好再见。”周影放下打给南羽的电话叹了口气。火儿一天一夜没有回来本来他还以为火儿一直在南羽那里呢因为一般火儿如果这么久不回来都会告诉他去干什么了的。而且南羽说它走的时候还带着半只朱厌一般这种时候它会急着回来放进冰箱才对。“难道去了林睿那里和他分着吃了?”周影这么想。 “火儿?没有来啊!我好几天没见它了!”正在做作业的林睿吃惊地抬起头来“它怎么了?没回家吗?” “嗯一天一夜没回来了。”周影现在的样子和在为子女担心的人类父母差不多。 林睿用手指一拂他的作业本上就出现了和他的字迹写得一样的答案。他把本子一丢站起来说:“我也去找它!我们还约好了一起去游乐场呢它怎么可能不回家等我?” 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和女子的声音:“小睿帮妈妈拿一下东西妈妈买了你喜欢吃的炸鸡。” “妈妈回来了。”林睿吐吐舌头歉意地向周影说“那我不能和你去了。”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去问问刘地他说不定知道什么。” “找到它要告诉我啊!别让我担心!”林睿跟在后面叮嘱一声。等周影走了以后他又拍着头想一下:“不对啊火儿那么厉害只有它欺负别人不可能它会有什么事啊!真是的都怪周影那副紧张的样子把我也弄糊涂了。还是妈妈买的炸鸡比较重要!”他打开房门去迎接母亲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啊!!!!”刘地捂着头跳起来把周影吓了一跳。他盯着周影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要去四间酒吧和三个女人约会还要去吃一个早就选好了的人?” “不知道。”周影老老实实地说“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火儿哪里?我没不让你去啊。” “这么美好的晚上!这么多美好的事在等着我!你却提起那个瘟神!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啊?!上次看中要吃的人是被它抢去吃了!再上次抓到的妖怪也是!那一次和一个漂亮的白蛇精的约会因为它逼着我讲故事结果告吹了对方事后还甩了我一耳光。再那一次和人类的约会因为它说那个人类它想吃掉结果害我连手都没摸到。再一次(以下省略5ooo字)……”刘地诉说着自己认识火儿之后的悲惨遭遇。“……现在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节目了你又要我去帮你找它!” “我只问你见没见过它没让你帮我找它啊。”周影委曲地说。 “我可能不帮你找吗?”刘地把头伸过来问“火儿竟然不见了它这种家伙竟然也会不见!你说这样的事我可能不帮你找吗?” “是吗这么说你也没有见过它。” “走吧我们去找它吧……我的约会啊……我的宵夜啊……”刘地一边哀叹着一边拉周影一起走。 周影虽然在方火儿担心着但是还是忍不住一笑。刘地还是这个样子虽然心里十二分地愿意帮忙嘴里也要说出一大堆抱怨来才甘心。 桌子摆上几碟小菜再烫上一壶老酒鹿为马把椅子搬到窗前准备对月小酌一番。最近他卦摊的生意不错虽然他侄子鹿九一直不肯帮他做生意(所谓生意就是骗人)但是有几只其他妖怪偶尔会为他打个工所以这附近的人对他十分相信还给他封了个“神机妙算”的头衔。时近春节想卜算自己明年运势的人越来越多于是鹿为马的荷包里的收入和可以带回家乡去的礼物也越来越多起来。 “真是不错的酒!”鹿为马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咂着嘴说。 “是吗?我尝尝。” “哇!”鹿为马一跳而起把椅子桌子全碰倒了刘地及时地抓住了那个酒壶。鹿为马指着凭空冒出来的刘地和周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你们……” “别怕不吃你。”刘地就着酒壶喝了口酒“找你问一件事。” “请请讲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知不知道火儿在哪里?” “火火儿?” “就是那只必方!” “必……方……”鹿为马念起这两个字都心惊胆颤地“没……没……” “想想看!”刘地“鼓励”地拍着他的肩。 鹿为马被他拍一下就矮几寸拍一下就矮几寸最后都快坐在地上了哭丧着脸说:“您老明鉴我见到必方逃跑都来不及怎么还敢打听它去了哪里啊!” “说的也是”周影对刘地说“他不太可能和火儿有什么牵扯吧?” “你不懂”刘地又喝了一口酒“这个家伙耳朵可长了这个城市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比我听到风声都快!火儿不见了这么重大的事件他一定会知道蛛丝马迹的。” “哪里哪里为了保命而已。”鹿为马听了刘地的“称赞”面有得色。 “不是在夸你!”刘地打了他的头一下“快说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他看着刘地的笑容和周影紧张的神情咽了咽口水说“我想想我想想。” “快想!”刘地装模作样地一拍手掌。 “灵兽!”鹿为马慌忙说“这个城里有灵兽!” “我知道啊就是火儿吗。” “不不是必方。必方是火精而我看见那个灵兽是在湖水里。” 周影看着刘地说:“火儿虽然不怕水但是很讨厌水它不会下水的。” 刘地扳着鹿为马的肩说:“说清楚点。” 鹿为马说:“那是今天早上我刚刚在公园里摆出卦摊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声。我悄悄地过去一看人工湖里正掀起老大的波浪从湖底一圈圈地旋转上来就象开出了一个大旋涡一样一股凌厉地气息从湖中的旋涡里泛上来。我以前见过必方我知道那种味道是属于灵兽的所以头也不敢回的撒腿就跑一直跑到了公园的另一头才藏到了树丛里直到那种灵兽的气味不见了才敢出来。” “那是什么灵兽?”周影喝问。 “不知道啊……我怎么敢看!看了的话也就不能在这里和二位说话了啊!不过……” “什么?” “不过……那是一只大灵兽。” “什么意思?” “比那只必方大的灵兽它出的气味至少有那只必方的一倍!” “大灵兽……”周影和刘地对视火儿还是个小孩子可是他们曾经看见过成年的必方的“影子”那只是几个必方几千年前留下的身影而已就险些把他们逼到绝境。事后他们常常在心里想成年灵兽究竟多么强大?火儿长大之后也会成为那样吗?现在鹿为马一说到大灵兽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必方的影子”。 “太可怕了……”周影喃喃地说。如果这个城市里来了那样的东西的话真的要天下大乱了“火儿它不是遇见那个灵兽了吧?” “也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地身上也有点冷“凭火儿的脾气它不会向别的灵兽低头的……” “大灵兽……” “大灵兽……” 他们再次对视着。 必方在灵兽中是数一数二的强大的这次来这里的灵兽估计不会强得过一只成年必方可是总能比的上“成年必方的影子”吧?那样的话对付年幼的火儿恐怕绰绰有余这么一来火儿不就…… “哇!天呢!我怎么早没有想到!”鹿为马在一边狂叫起来“两只灵兽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一两个人类的城市一眨眼就变成平地了!不行我要快点逃走才行!”他手忙脚乱地翻着东西口中嘟囔着“明天一早……不现在现在就逃走!天啊!天啊!又一只灵兽这个城市不能待了!” 他的动作果然快如闪电不一会儿就打起了一个巨大的包裹现出马形的原形把包裹背在身上撒开四蹄一溜烟地向城市郊外奔去大概去找他侄子鹿九了。 刘地和周影谁也没有阻止他。 “我要去找火儿!”周影决然地说不管是什么别说是灵兽就算神、魔、仙什么的来也别想伤害火儿“除非我死了!否则……”他握紧了拳。 刘地在他手上握了一下深吸了口气。 “找到火儿了吗?”南羽飞得急匆匆地险些和刚刚起飞的刘地周影撞在一起。她一看清对方就急着问。 “没有……” 刘地把事情向她说了一遍。 “大灵兽……”南羽一瞬间也流下汗来。她本来以为火儿只是象人类的小孩子一样跑到什么地方玩耍忘记了时间只是它必竟是从自己那里出来后不见的所以想来一起找找它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惊人的事。她活了一千年也只见过一次灵兽那是一只名叫大风的成年灵兽。当时在妖怪们包围下的大风仅是举翅一挥数千只妖怪就那样灰飞烟灭了幸亏当时它知道南羽不是和那些妖怪一起的才放过了她只留下了一句:“好自为知。”便展翅飞去了。它的英姿一直留在南羽脑海中它的强大也常常令南羽抖。只是那只大风是个理智、正直、处事公平的灵兽南羽这样的妖怪才能在它的手下逃过一劫其它的灵兽又是不是都和它一样呢?万一…… “能离开这个城市就早点走吧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周影关切地向她说。 “你呢?” “我去找火儿。” “万一它和那只灵兽……”南羽看着周影坚定的神情知道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便咬着嘴唇说“我和你一起去。” “南羽……”周影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你何必……” “停!停!停!”刘地一下子插到他们中间“什么‘我陪你去’(捏着嗓子学南羽的声音)‘你何必……’(学周影的面无表情)你们当我不存在啊!” “……”周影和南羽一起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 “真受不了啊鸡皮疙瘩都长出来了!”刘地一边说一边故意站在周影和南羽之间挥着手说“走吧我们一起去。” “去那个公园看看吗?” “不不不”刘地晃着手指“想想火儿脾气它身上带着食物一定急着回家放进冰箱里它不会拐弯跑到公园里去的。所以我们应该沿着它从医院回家之间最近的路线再走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影和南羽一起点头。 刘地呻吟一声用手支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他捂着自己的头用力晃晃脑子里一片空白。 “叭嗒……” “叭嗒……” 刘地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声音的来处。 前面有一片树丛声音就是从树丛后面传过来的。 刘地忍着头疼爬起来拔开树丛走了过去叫着:“周影南羽……你们在吗?” 树丛后面有一个青年男子正在捆束木柴那个声音正是他出来的。他穿着一身古代人的蓝布衣服头上挽着髻手边还放着一把斧头正忙的满头大汗。 “干吗在拍戏呀。”刘地咕哝。 青年男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见了刘地眼睛立刻睁得铜铃般大他盯了刘地数秒之后狂喊起来:“妖怪啊!鬼啊!山魈啊!”虽然连滚带爬地但是逃走的度到也不慢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什么啊……”刘地无力地坐在他扔下的柴捆上“我是妖怪就不会是鬼或山魈是山魈就不会是妖怪和鬼……有没有常识啊……”他看着自己的手原来不知道干什么时候已经显现出妖怪的形状来了难怪那个人看了要逃。“我这样也帅得不得了啊你上哪儿再找我这么英俊的地狼……真是不懂欣赏……”他用利爪抓抓头开始想究竟生了什么事。 当时他和周影、南羽一起在空中沿着医院到周影家的路飞行了几趟却什么也没有现是他提议下去步行走一次试试结果走到一半突然…… “对了!”刘地想起来了。 那时有一股极淡的妖气传过来于是他们跟了过去走了很久到了一个博物馆旁边妖气还是那么若有若无的于是他们进了那个博物馆。南羽不能在黑暗中视物用法术点了一团火光。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了起来紧紧吸住了他们三个一直把他们向前拖去。他们各自运用法术抵抗可是那个力量太大了远远过了他们三个。于是刘地挺身而出用尽全力挡在前面想让周影和南羽趁机逃走。他又被拖过去几步白光猛地增强便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被弄到什么地方来了?”刘地四处张望。这是一座青翠茂盛的山林鸟语花香一片美景“我记得快过春节了啊树怎么这么绿?南方?那得多‘南’啊赤道?非洲?澳大利亚?”他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试着用法术测算自己的方位。谁知刚刚一捏手指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把他推了个跟头。 “哎哟怎么这么倒霉……”刘地再次爬起“竟然不能算……这是我没到过的世界……不是人间界也不是……”他恢复了人形看看自己也没有受伤除了有点头昏脑涨法术也没有受到影响便纵身跳上一棵大树站在树梢上四下张望。 四周全是层层叠叠的青山在最近的山脚下有一个依山临水的小小村落。 “没办法先到那里看看吧。”刘地双手插进口袋里摇摇晃晃地向山脚下走去。 “周影……”南羽睁开眼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周影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周影忙扶住她帮她坐起来。 刘地被白光拖走之后周影和南羽并没能因为他的牺牲而脱身紧随其后也被拖了过去。论道行法力南羽要比周影高但是周影本身是一团影子他抵伤害的能力非常强。所以南羽昏了过去周影却只是一阵昏眩很快便恢复过来。他四顾找不到刘地只好先管眼前的南羽一直守到她醒来。 “这是哪里?”南羽四顾一下问。 “好象……是旅店。”周影不确定地说。 “好象……”南羽打量着这间屋子里的装饰、家俱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南羽躺在上面的是一张木制雕花的大床床上的用品也是丝绸的棉被枕头套上还用手工刺绣着花卉。屋子里摆着木制的桌子木制的椅子木制的脸盆架和铜盆、铜镜、铜灯台。屋子里没有电灯、电话、席梦思和电视门是雕花木门窗是雕花木窗都紧紧地闭着上面没有安装玻璃而是用窗纸蒙着。 周影用手一拂四周的门窗墙壁立刻变成了透明的一样使南羽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 临街的一面看到的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两边有店铺和摊位有行人和车马可是…… “古代的服饰……”南羽瞪大了眼睛说。 周影点点头。 “拍戏的地方?” 周影摇摇头。 刚才他从昏眩中清醒过来就现自己在这样一条奇怪的街道上而南羽就在他身边躺着昏迷不醒。“刘地!刘地!”周影看到周围围了一大堆穿着古代衣服的人类在对着他和南羽指指点点不由有些惊慌又四处找不到刘地就使他更不安了。他抱起南羽走向一家挂着“张家老店”招牌的地方想找个地方让南羽休息一下那里的老板竟然不收钞票幸亏他身上带着几枚硬币才算住了进来(周影的“点石成金”之术并没有炼到家他只能将金属变成黄金)。然后就一边守着南羽一边苦苦思索究竟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是……时空转移吧……” “该不会是时空转移吧?”刘地卡着腰站在小村庄的路中间喃喃自语村里的人全围在四周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狗也吠鸡也叫小小的村庄一团热闹。 “不可能啊人类的科幻电影看多了!”刘地拍拍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断“而且这根本不在人间界吗!” “喂老头!”他一把拽住一个看热闹的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属于哪一个空间?” “这里是宋家庄属于……空间?”老人打开他的手“你问的是什么啊?还这么没老没小的!” “什么国家?”刘地依旧拽着人家的衣襟不放。 “蜀国了!还能是什么国家!你这人不是疯子吧!” “蜀国?”刘地有点糊涂了。只有人间界曾有过这样一个国家没听说其它空间有这个名字的国家啊?可是这里又确实不是人间界才对。 “放手!”那个老者生气了重重一打刘地的手“放肆的小子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何穿着如此怪异?再不说明白我可要通知官府了!” “你叫我小子……”刘地嬉皮笑脸地摸摸人家的头“我活了七百多年了比你的年纪大的大了!”他东张西望地问“即然是个国家有皇帝吧?国王?总统?……反正什么都行!他在哪儿?” “你还敢对皇上出言不恭你!”老者举拳向刘地打下去。等他的拳打到刘地站的地方的时候却落了个空那个穿着奇装异服举止古怪放肆无礼的人竟然凭空不见了。老者和看热闹的人群哗然一片纷纷议论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外面已经变出了一身周围人一样打扮的刘地正旁若无人地向村外走去。 “有皇帝就有京城京城就有有学问的人吧?总得知道这里是什么空间才能想办法离开啊。”刘地叹息着“而且我可是住惯了大城市的上等妖怪啊这种乡下小地方我可呆不下去。” “蜀国?” 周影和南羽一起摇头他们都不知道哪一个空间里有这样一个国家。 南羽穿着了这里古代的服饰后呈现出了她所有的美丽明眸皓齿雪肤朱唇气质优雅出众引得不少路人一直盯着她看。周影也偷偷打量了她好几次。南羽虽然没有变幻外貌但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周影第一次现她如此美丽大概是因为这种服装比现代的服装更适合她吧。 “……你说是吗?” “……” 南羽等了一会见周影不回答奇怪地又问一次:“这里的一切都象人间界古代的中国你说是吗?” “啊……是是……”周影慌忙地回答。其实他一直偷偷看着南羽根本没有听见她问的话。 “可是这里不是人间界吧?” 这一点南羽和周影都不太敢确定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人间界的。 “如果刘地在这里就好了。”周影自言自语地说。刘地的道行虽然不如南羽但他处事经验丰富游历甚广在这种时候比南羽和周影两个加在一起都更有用。只是他在哪里呢?难道他仅比周影和南羽早十几秒钟被白光卷走就被弄到了不同的地方吗?周影心里十分牵挂。 刘地是义字当头的朋友周影有什么事他一向想也不想便冲上去这次更是这样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自己以身赴难保护周影和南羽。如果刘地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周影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即然我们没事刘地一定也安然无恙他可比我们机灵的多呢。”南羽看出了他的心事婉转地安慰他。 周影勉强一笑停住脚步问:“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做?” “总得先弄明白我们在什么地方吧?”南羽处理事情也不比周影果断许多“这里不是人间界的话是哪里?为什么一下子就到了这种地方来?难道穿越空间世界这么容易吗?” “据我所知要有一定的道行还要配合特定的时间、位置才能到特定的空间世界去才对?”周影回忆着周筥当年的教导“可是我们不是用自己的力量来的而是被那道白光拖进来的。” “一次拖动三个自己身以外的生灵到这个世界而且我们三个当时还都在用法术抵抗着更是难上加难的事吧?” “如果是灵兽的话……”周影恍然大悟地说“如果是那只灵兽就可以做到了吧!” “对灵兽!”南羽点着头。 “那么火儿很有可能也在这个世界啊!火儿和刘地他们一定都在这里。” “嗯!”南羽说“我们去找他们吧先找到他们再决定下面干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刘地捂着头叫起痛来。 “哇我今天怎么老受伤……这里是什么啊?”他伸手摸着头上的天空。白云正在他脚下飘浮他至少飞到了五、六千米的高空中再想飞高一点的时候却被碰了下来。他用手一直摸着向四个方向各飞出了几百米头上的那里有什么东西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却存在着并阻挡了他继续向上飞。 “奇了怪了啊!天还加上盖了!”刘地叫起来“这是什么空间啊那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这个“天的盖子”就在那里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他又飞出了几十里远天还是有那个盖子。刘地抓着下巴:“这里的妖怪和别的什么难道从来不用飞?这多不方便啊……等等!”他猛地觉察到了什么开始在空中四处顾盼。 “没有……完全没有其它妖怪什么的气息……这怎么可能……” 妖怪们的生存力和适应力是极强的既使是繁华的人类大都市高贵不可侵犯的神民国度也会有那么一只两只的存在象这里这样环境优美居住的又是普通人类的地方更应该是妖怪们喜欢居住的地方为什么刘地从山林到村庄再到这一路几千里一点妖怪的气息都没有觉到。 “难道这里的妖怪全是比我道行高很多的令我觉察不出来?不可能啊我已经很厉害了啊!”刘地自信地想着“还是……这里是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刘地这么自语着看着脚下一片山河美景一阵寒意爬上了心头…… “是这样啊谢谢您啊。”南羽礼貌地向为他们指路的人道谢。她刚刚打听了去京城的道路──火儿不好说但刘地在这里的话决对会毫不犹豫地向着最大、最繁华、最能得到享受的城市前进吧。南羽和周影就是这么认为才决定向京城进。 “走吧。”周影使用隐身咒护住他们一起飞上了空中。他们都没有刘地那么张扬的性格当然不会象他那样一味地向上越飞越高也就不可能现这里的“天加了盖”这件事但是南羽觉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没有……”南羽又飞过一座小镇忍不住喃喃地说。 “什么?” “没有庙宇。” “庙宇?”周影不解。 “依这里所处的时代来看人类应该会有宗教和信仰了吧?为什么没有寺庙、道观、祭坛、教堂……这一类的建筑存在?” “是吗……”周影对于人类的社会和习惯没有那么了解可是这一路走下来确实没有看到任何那一类的事物。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人类总会为自己找到一个神找到一份精神寄托的照这里的社会状态来说应该有的……”不论是神还是妖怪还是风云雷电、生老病死这些人类无法解释的事物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人类的宗教。当人类的社会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宗教的根脉就形成了。不论哪个朝代哪个时期人类总是会把自己信奉的神灵请进他们用所有人力艺术和钱财建造的殿堂里供奉的而这里却没有这些。没有神自然也就没有妖魔没有…… 南羽不由打了个冷颤他们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一个国家的国都总是繁华又庄严的地方即有繁荣的经济又有严格的管理而刘地刚好是一个即会享受繁华又不愿意守任何规矩的家伙所以他来到这里不出二十分钟就成为了一个社会治安的危害者。 “好我放下他。”刘地一松手原本被他提在手中的矮胖男人被丢在了地上。他举着双手对手持兵器围着他的士兵说:“我放手了啊你们干吗这么紧张。” “大胆狂徒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撒野!” “我没干什么啊……你们竟然找了这么一大帮人来太小题大做了吧……” 他身后不远一座被拆成了平地的酒楼的废墟上人们正大吆喝地把埋在下面的人挖出来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甚至断腿折臂的人躺在路边呻吟匆匆赶来的大夫就在路边为这些受伤者治疗着。 “伤人毁楼还敢狡辨!兄弟们拿下!”领头的士兵一挥手众人立刻向着刘地一拥而上刀剑拳脚一起向他招呼下来。 “我都说自己没钱了他们还硬要是他们不好啊……”刘地轻轻松松地在人群中跳来跳去一边还理直气壮地说。 “无耻凶徒!” “拿住他!” “小心!” “这个家伙简直象只猴子!” “先砍他手脚!” “……” “啊……”刘地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饭也没吃到嘴酒也没喝到嘴千里奔波之后还要在这里被人类打我真是太可怜了啊……”边咕哝着边把一个士兵踢了个跟头。 这一队士兵有十几个人原本有七八个人围着刘地进攻其他的人还在围欢和维持路人的秩序眼看同伴们奈何不了刘地便一同冲了上来。 “闹事啊闹事啊我要闹事! 我喜欢闹事! 闹事多有趣啊 啦啦啦啦啦……” 刘地一边唱着乱七八糟的歌一边打这个士兵一耳光踢那个士兵一脚他其实是蓄意的在这里捣乱。这里即然是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那么有一只妖怪在这里为非作歹搅乱社会的话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不会不闻不问吧?也许可以把那个将自己抢到这里来的家伙引出来也说不定。 战斗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刘地单方面的在戏弄那些士兵──可是还是什么事都没有生。 “不过也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没有道理只闹一次他就出来啊。”刘地这样安慰着自己“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一顿睡一觉再说吧。不知道干脆去他的皇宫大闹一场‘他’会不会出来?皇帝的话应该有很美的嫔妃和宫女吧?还有山珍海味吧?对就这么决定了……”他一把拉住一名士兵的衣领问;“喂皇宫在哪里?” “皇宫?”那个士兵一愣随即怒喝“狂徒皇上的金銮也是你配问的!” “问问又不会死。”刘地边嘟囔边在心里想估计是那种一眼就认得出来的大建筑不用问我也找的到。这么想着他随手把那个士兵一推准备去皇宫享受他的午餐。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另一名士兵举着长枪向刘地扎过来被刘地推开的士兵正好倒向了那个方向。当刘地现那个用枪的士兵根本来不及收枪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小心!”刘地伸手拉住那个士兵想再把他拽回来却慢了一步只听他惨叫一声刚好被扎透了左胸。 竟然会生这样的惨剧士兵们和街上的人所愣住了连刘地也是一呆他可并不想杀害无辜的人慌忙抱住那个士兵用法术为他治疗希望可以救他一命。 他的法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个士兵的呼吸逐渐停息下去肤色也慢慢生了异样开始向黑色变化。 “难道枪上有毒?”刘地刚刚这么想一阵熟悉地气息从手中的士兵身上散了出来。 “妖气!”刘地猛地把士兵往地上一丢跳了起来这时那个士兵已经变成了一只长足的妖怪虽然奄奄一息了却还是在断气前用一只长爪缠住了刘地的脚。 “他是妖怪!为什么他是人形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不对他那个时候确实一点妖气也没有而且……他是妖怪怎么会被那一枪刺中?怎么会这样死掉?”刘地不解地想着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地。 “碰!” 头上受到的一下重击使刘地顿时失去了知觉他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我怎么会被人类的力量打昏……” “抓住了!” “这个小子害我们费了不少力气!” “可怜徐兄弟竟然这样殉职了!” “别拦着我我要宰了他给老徐报仇!” “小齐别冲动!这个犯人要带回去给大人落才行!” “可是徐兄弟……” “放心大人会秉公处理的!” 士兵们讨论着给昏迷中的刘地戴上了铁链和手铐路人也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是他们当中竟没有一个人为地上那个士兵变成的妖怪尸体表现出一丝的惊奇…… 周影坐在旁边看着南羽在河边梳妆她的身形倒映在水面上是那么美丽连河中的游鱼都在争相轻轻触碰着她的影子。周影的脚边有数朵火红色娇嫩的花朵如果摘下其中最美的那朵去戴在她的头间一定会增添她的美丽吧?──周影已经这样想了十几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能付诸行动。 南羽看着他在呆故意用手一弹把几点水星扫在他脸上。 周影眨眨眼不好意思的一笑讪讪地说:“我们赶路吧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呢。我实在是该雇辆马车的你这么妖弱的身子却要你走这么远的路。” “我哪里娇弱啊?你别小看我!”南羽嗔怪说。 “是是啊我不是说你娇气……” 南羽偷偷一笑。他总是这么老实有时候连玩笑话也听不出来可是这个男子确实是可以依托终身的良人呢。“京城一定是个繁华似锦的地方吧?你这样带我回去你爹娘能接受我这个乡下地方的女子吗?” “怎么会!京城的女子远远不能和你相比!”周影着急地叫起来。 南羽嫣然地笑起来又问:“你的家在京城的什么地方啊?” “山南路167号……” “什么?”南羽诧异地睁大了眼。 周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山南路167号”是什么?为什么一想到自己的家脑子里就冒出这么几个字来?自己的家应该在京城槐树巷周宅啊。自己是个商人去南方做生意认识了误落风尘的南羽为她赎身用尽了身上的钱现在正要带她回家见父母。对就是这样而且象南羽这样才貌双全个性温顺的女子父母也会赞同的!不过……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年仅四十的中年人才对为什么一想到父亲出现在脑海中的竟是个须皆白的老者难道是自己的祖父?不对啊…… “影走吧?” “嗯!”周影连忙答应着。去京城的路步行还要好几天他都已经归心似箭了要快点让父母见见南羽对就是这样自己要做的事也就是这样而已…… “大胆凶徒还不跪下!” 随着大堂上的一声大喝和一声惊堂木一名衙役在刘地腿弯处一踢令他跪倒在地。 刘地偷偷瞄了瞄大堂上端座的官员又看看两边持着水火棍分列的衙役心里一阵混乱。他知道自己是犯是罪才被关进了大牢今天又被带上了大堂受审。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堂下下跪何人?”官员开始威严地问了。 “小人刘地。” “何方人氏?” “角县刘家庄人。” “所犯何罪?” “……不不知道……” “大胆!”官员一拍惊堂木衙役们立刻一起喊起了官威。 “我……”刘地用力想着自己是一名浪荡江湖的混混因为和父母大闹一场才偷了家里的银子跑到了京城里可是为什么会被关进牢里?……对了……“我我砸了一家酒馆。” “还有!” “我……拒捕……” “还有呢?” “……”刘地用力皱着眉“打伤了官差?” “哼!你岂至打伤了官差!你是拒捕顽抗之下打死了一名官兵!” “啊……我杀了人?”刘地猛地抬起头来又被一名衙役重重按了下去。刘地咪起眼睛回忆着自己似乎杀过人又似乎没有。“不过是吃个把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刘地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吃人”!人也是吃得的吗! “狂徒刘地闹事伤人拒捕杀差十恶不赦!本官判你杖责五十秋后问斩!”官员大声宣判。 “问斩!”刘地猛地想站起来却被几名衙役拳脚相加又打翻在地七手八脚地按住他举起板子打了下去。 疼痛刺激着刘地的神经却也让他更加的迷悯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承受这样的责罚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个个不应该承担这一切。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被‘人类’打?”他喃喃自语着。“人类”?这是他脑海中第二次冒出个词了为什么? “这个家伙骨头真硬!挨了五十大板竟然一声不吭!” “当了这么久差这样的我到也是头一遭看见!如此的倔强难怪会闯下这么大的祸。” 两名衙役议论着抬着半昏迷中的刘地扔进了牢房。着地时肌肤一阵巨痛刘地却硬是咬着牙挨住了。直到听着衙役们的脚步声走远他才支撑着自己侧着身半躺起来。 “秋后问斩?”好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亡”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来都无所谓刘地在心里有这种想法而且似乎自己很久以来就有这种想法似的。刘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坦然自己的人生应该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年心底却有种历经苍桑活得够本的感觉。 “管他呢!反正就是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不对什么时候有过那种只差一步就踏过鬼门关里去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次很多次很多次面临死亡看见死亡、制造死亡……什么时候…… 刘地靠着牢房的灰土墙缩蜷在铺着的稻草中终于因为疲劳、伤痛而沉沉地昏睡过去最后几抹夕阳从狭窄的窗棂中透进来照在了他的身上…… 幻游记(中) “你竟然带这个烟花女子回来然后告诉我你要娶她为妻!”堂上坐着的父亲拍着桌子冲冲大怒。 “是的请爹成全!” “休想!你这个不肖之子!竟然还敢如此跟我说话!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吗!”说着按着胸口咳嗽起来。 旁边的中年妇人忙端了杯茶给他一边也帮着埋怨:“影儿不怪你爹说你你这孩子也……唉我们周家虽然说不上什么名门大户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你要娶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不难怎么就看上这种女人呢!” 南羽躲在周影身后不禁瑟瑟地抖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还是出于气愤。周家的人不会接受自己这一点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只要周影是真心待自己做妾侍媵婢都没有关系她有信心在以后的岁月里慢慢地使他们知道自己的本性使他们知道儿子带回来的并不是一个污淖不堪的水性女子。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承担误会和慢待甚至于辱骂但是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 周影带着她刚刚走进门来说了没有几句话两位老人的言语便毫不留情地攻击过来使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只能躲在周影的背后来逃避这一切。 周影皱着眉头听着父亲的大雷霆和母亲的絮絮埋怨心里有种茫然:“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他们的教训?为什么?对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可是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和我说话!连周筥都没这样对待过我!他们凭什么!对他们是我的父母……那么周筥又是谁?父母?父母又是什么……”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这样一些念头来。 这几天从外地返家的路上也常常会生出奇怪的念头好象自己周围的一切全不是真的身世父母、家甚至处身的世界全是不真实的连自己也不是“周影”不自己是“周影”但不是这个“周影”。这是什么念头啊!他用力摇摇头如此荒诞可笑的念头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在父母滔滔不绝地话语中他悄悄向身后伸出了手南羽轻轻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中。周影握紧了南羽冰冷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他想给南羽一丝支撑也想从南羽那里得到支持。现在对周影的世界而言只有她是真实的明明白白不可怀疑地存在的。 “总知一句话立刻把这个下贱女人赶出门去不然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父亲把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摔结束了训话。 “不!” “什么!你还敢顶嘴?!” “不!南羽不是下贱女子!我带她回来是为了娶她做我的妻子,我不会把她赶走的。”周影看着父亲的眼睛说──他可以肯定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为自己拿主意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而且不管是别人看来多么可笑的事。对是这样!自己的事从来没有让别人来决定过! “你你这个畜牲!你……你要气死我!” “你怎么这样跟你爹说话!”母亲总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的想把矛头转向南羽身上以免儿子受到责骂“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贱货、窑子里的贱女人!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来迷惑我的儿子!我告诉你你最好死这条心象你这样下贱的货色一生一世也别想进我们周家的大门!” “我不是……”南羽咽着泪水勉强说出了几个字。 “死贱人!你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去!”说着便抬手给了南羽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轻呼打在南羽脸上也打在周影心口上。当母亲再次举手打下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放手让我打死这个小贱人!” “住手!” “放开我!别拦着我!” “叫你住手!”周影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哎哟哟……”她忍不住叫起痛来在周影的一推之下又后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指着周影颤声问:“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婊子向我动手……我是你娘!是你亲生的娘!竟然比不上这相贱女人!” “不是你不是我娘!”周影大声说“我没有父母!对我根本从来不曾有过父母!我不管你们是谁可是你们不可能是我的父母!”他一瞬间有种可以确信的感觉自己决对没有父母所以眼前这一对男女也就不可能是自己的父母。 “影别为我……” 周影制止了南羽的话向着那对男女大声喊出来:“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怎么会事可是我知道你们全是假的!给我滚开!” 刘地的伤势本来就不轻加上这几天根本没有得到过任何治疗当然就日复一日的更加严重了。他却不肯躺在各种虫子爬来爬去的草铺上而是倔强地半靠着的墙坐着脸上还是挂着吊尔郎当的笑容。 “这种小伤舔舔就好了……”为什么这么想呢?总觉得受了伤应该自己舔一舔这不是象狗一样?他为自己的想法好笑。反正这几天他就一直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这些。 “喂吃饭了!”牢头敲打着铁杆把一个窝头和半碗不知什么内容的菜汤放在门口一边咕哝着“小子还挺耐活明明早该死了!反正是别想活到明正典刑刑了!人家说明明白白的一定要在牢里要你的命早早的死了反而好少受多少活罪。” 刘地一笑他知道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士兵的家人要想在牢里要自己的命所以这几天无论是牢头还是官差总是故意地折磨自己一定要治自己于死地。 不过刘地并不在乎这些。 他用手捏着窝头一小块一小块地乱丢着嘟囔着:“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吃我想吃满汉全席、法国龙虾、日本米理、美国牛扒……xo、白兰地、杜松子、茅台……我到底在说什么啊?”他端起菜汤闻了闻皱着鼻子说“这是什么啊连周影煮的‘猪食’都不如……” “周影……”他抬头看着墙外边大树在窗口抱出的长长的影子“周围都是影子……周影是谁?是谁?” “唉……”他长叹口气虽然这几天都不想吃牢里的饭菜可是肚子实在是饿了啊“好想吃个人啊……” 吃人?自己怎么又有这种念头了?人怎么可以吃人!只有妖怪才吃人啊! 妖怪? 妖怪……我看到过那种东西……妖怪! 刘地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被捕的那一瞬间来。那个象猿猴一样的怪物那条抓住自己脚的长长爪子……“那是妖怪啊!”刘地不为见到妖怪惊异却惊异于自己的不吃惊为什么都觉得见到妖怪是理所应当的呢? “本来就是啊妖怪混居在人类之中一个城市有那么几只甚至百十只妖怪理所应当啊。”他这么想着又为自己这么了解妖怪而奇怪。 “一只妖怪一只妖怪 英俊的妖怪无以伦比的地狼…… 啦啦啦……” 刘地回过神来觉自己在哼着这么一奇怪的歌“地狼……” “咔嚓!”手里的破碗被他捏成了几片顿时把他的手刺得鲜血直流他把手举到嘴边轻轻舔着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和胃。“真的好饿啊好想找个人来吃人啊……” 他站起来用力一分手脚原本扣在他手脚上的铁链顿时四分五裂但是他的手脚也被划出了伤痕。他继续舔着手上的伤口心想:“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舔一舔就好了反正我又不是人……”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周影厉声地向着眼前的男女问。 “儿子你疯了不成!我们不是你的爹娘是谁?你不是我们的儿子又是谁?” “我是谁?”周影喃喃自语又看着南羽“我是谁?” “影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南羽都快哭了。 周影用力闭了一下眼仰起了头大喊一声:“我是谁?” “影!你是影啊!”南羽扳着他的肩说。 “影……”周影看着自己脚下的、南羽脚下的、房子的、树木的、庭院的影子“影子……我是影子……来自虚无无父无母的影子”他深吸了口气大声说出来“我不是人类我是影魅周影!” “影!”南羽抓住他的手“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说自己不是人!” “啊南羽”周影终于回过神来现南羽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忙有些惶然地推开她的手还红着脸后退了半步“南羽你快点想起来我们真不是人类啊!我是影魅你是僵尸!我们为了找火儿才来到这里──你不记得了吗?” “影你不要吓我们……”南羽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为什么说你和我不是人类你究竟怎么了啊……” “我们真的不是人类。”周影说“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封闭了法力和妖气弄行和人类一模一样也变得以为自己是人类但是我们真的不是人类啊!我现在全部想起来了。你不记得?你不相信?……那么你看看我看着我……”他在南羽面前晃动身体显现出了影魅的原形一个黑色人形的影子。 “啊……妖怪!!!!!” 南羽和屋子里的那对男女一起出了惊叫。 “你究竟是谁?我的儿子哪里去了?”那个男人持着一张椅子壮着胆子向周影问。 “我不知道。”周影如实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以为自己是人类是你的儿子的当然也不知道你的儿子是谁?会在哪里?” “胡说!一定是一定是你这个妖怪把他吃了!我苦命的儿子啊……” “我不吃人南羽也不吃。”周影不再理睬这不相干的人类他现在最关心的南羽要怎么让她恢复记忆?而且自己和南羽是为什么竟然以为自己是人类的?偏偏又有人类男女认为自己是他们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这妖怪!你吃了我的儿子!”那个男人开始哭叫着把椅子向周影抛过来。 周影挥手一指椅子便粉碎成了粉末他不想和人类纠缠拉着南羽的手想带她离开这里。南羽虽然看起来很害怕妖怪样子的他但是还是跟着他走。 “你吃了我的儿子!吃了我的儿子!”男子哭骂着却不知道如何对付周影也不能阻止他离开只是急得打着转咒骂“死妖怪!死妖怪!”他敲打着自己的头因为一直在盯着周影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自己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妖怪妖怪……” 周影和南羽刚刚走出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他回过头来看见那个曾经以为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那个被以为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原本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猪身、人脸、长着獠牙和红色尾巴的妖怪他嘴里还衔着那个女人的一只手臂正呼呼地咆哮着:“妖怪!我才是妖怪!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合窳!” 周影把害怕地抖连叫都叫不出来的南羽护在身后手一点他自己的影子化作一把单刀落在手中对着这只名叫合窳的妖怪说:“这一切是你在捣鬼吗?” 他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的尸体正在慢慢生着变化…… 刘地穿过牢房的墙轻轻松松地走了出来化作一只黑色的大狗蹲在阳光下舔着自己的伤口“好可怜啊竟然被人类打成这样这一下非得吃他十几二十个人来弥补不可!不过……”他盯着眼前过往的人群“这些也得是‘人’才行啊……我也不是说妖怪不好吃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人!?……呜呜呜……肚子太饿了我想吃北京烤鸭、狗不理包子啊……”他就这么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直到把自己全身的毛都整理了一遍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叹息着说:“还是得去找东西吃啊食物又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轰……”街头传来一声巨响。 房屋、树木、人体乱飞一个巨大的人面猪形的妖怪突然出现在那里手里抓着一条房梁在挥舞它足有十米高伫立在街道上空向下俯视。 “合窳?”刘地看看它又看看被合窳的怪力扫上天空的人正“噗噗通通”掉在自己面前喃喃地自语:“真的会从天上掉下来啊……” 周影一边和合窳周旋一边还要护着南羽。如果南羽正常的话她的法术远远高于周影当然不用他来保护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名柔弱、胆小、惊慌失措的人类女子周影紧紧保护着生怕她受到伤害。 合窳手中的巨棍一挥周影抱着南羽跳起来闪了过去。合窳一下子变的这么巨大令周影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对付他他的影刀缺少足够的坚固和力量最不善长地就是对付这种庞大物。 周影向着合窳念出一道咒文合窳立刻被一团黑影包围了。周影趁机抱着南羽飞身到一个角落把她推到树丛中嘱咐说:“在这里千万别出来。” 南羽虽然满脸惊恐还是点了点头。 合窳甩开了黑影的包围一抬头周影正挥动影刀一刀向他劈下来合窳毫不示弱抡着大棍迎上去两个妖怪激烈地打斗在一起。吆喝声、兵器碰撞声夹杂着法术使用的声音响成一片街道上的行人转眼间逃了个干干净净。 周影知道自己的法术和战斗力有着先天的不足所以他曾经花了几百年时间来研究人类的刀法想以此来弥补他自身的缺点现在是他平生第一次在没有火儿、周筥或刘地的情况下和别的妖怪搏斗即让他觉到了自己的更多的不足之处也使他明白自己研究了这么多年人类的武术是件多么正确的事。合窳的法力不如周影但是战斗中的力量、凶狠程度都比周影强周影战斗的技巧正好弥补了这一点两者结合在一起还是周影稍稍地占了上风。 周影的身体在合窳一棍打下来的时候飘散于无形接着从对手脚下的影子中钻出来影刀贴着合窳手中的木棍反削上去直取他的手指合窳左手握拳一拳向周影打下来周影的另一个咒文已经念出合窳自己的影子反卷上来牢牢抱住了本体的手脚。周影挥刀切下合窳四根手指被削落木棍也跌在了地上。 合窳捂着伤口连连嚎叫着奋力挣脱了自己的影子顺手从路边拨出了一棵大树连泥带土的轮动着又向周影扑上来。这种妖怪一起飚来力大无穷把大树挥舞的虎虎生风。这时太阳正被一片飘过的浮云所遮挡整条街道陷入了一个大的阴影之中影魅也在此时和这一切融合不知消失在了什么地方。 “出来!影魅!我要吃了你!”合窳舞动大树四处乱砸又用法术胡乱攻击着弄得树折屋倒尘土飞扬“影魅竟然敢戏弄老子!我要吃了你!你给我出来!” 周影此时其实就站在合窳的身后看着对手毫无防范的背部只要他举刀刺出或者使用一个简单的法术就可以轻松地取了他的性命。可是不久之前自己还一心以为这个合窳变化的人类是自己的父亲不管那是因为中了什么法术周影都不想在这时杀了他。 “算了。”周影收起了刀心想“他看来也是被什么法术弄得以为自己是人类是我的父亲的就放过了他吧。”他正想走开却看到南羽不知什么时候从躲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正在街角东张西望。 周影看见南羽的同时合窳也看见了她他距离南羽要比周影近的多而且他还清楚地刻这个女人是和那个可恨的影魅在一起的于是大吼一声跃起来凌空举树向南羽砸了下去。 南羽惊叫一声跌倒在地惊恐地看着合窳却即不会反抗也忘记了逃走。 “南羽!”周影惊叫着但是从他站的地方再冲过去已经慢了一步。 树被重重地砸下去树枝、树叶、灰尘、泥土四荡飞扬当这一切散开之后显露出南羽还是那样坐在地上张着嘴、睁着眼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挂着笑容的男子他一只手插在自己束腰的带子中歪歪斜斜地站着另一只手举着撑住了那棵砸下来的大树。 “刘地!”周影惊喜地叫。 “你完了你!”刘地一点都没有重逢的喜悦毒口利舌地对着周影说“连英雄救美这么点常规性的行动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前途啊!” “你也没事太好了!”周影说着和刘地完全不同的话题。 合窳大吼着又把树举起来砸向刘地可惜刘地不是周影他对敌人下手的时候从来不考虑手下留情或着忽善心之类的事举手一推大树从他的肩头掠过砸在地上不等合窳再出手他已经窜过去拍着对手的手臂手指中弹出的利爪插进了对方的胸口挖出了对方的心脏。 “这几天饿死了……”他边吃边含含糊糊地向周影说见南羽一直盯着自己客气地问:“你也来点?别客气!” “啊……”南羽凄厉地叫起来扑进了周影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闭着眼不敢再抬头颤声说“他他在吃人!” “他吃的那是妖怪。”周影中肯地纠正。 南羽呻吟一声昏了过去。 “干吗自己又不是没吃过……再来快肘子……”刘地边狼吞虎咽边说“不要正好乐得我独享。” “为什么我们都清醒过来了只有南羽还是这样呢?”周影担心地问。 他们现在坐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南羽紧紧抓着周影的手臂不放尽量躲在他背后显得对刘地十分惧怕周影因为她这样而十分不安。 刘地在桌边跷着二郎腿品着茶、剔着牙不在乎地说:“这样多好你多幸福啊她清醒的话你能捞着和她这么亲近吗!” “刘地……” “我说实话啊她现在多么小鸟依人不比那个冷若冰霜的僵尸好不如你就趁机这样和她……” “刘地!”周影开始不快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刘地倒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子背“你有没有觉得到来这里以后一切都不对劲?” “那当然!”周影握着拳头说“一会儿我们竟然全都以为自己是人类一会儿人类又变成了妖怪……我简直不明白!我简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人类变成妖怪?”刘地耷拉着手臂侧着头看着他“那本来就是妖怪吧?” 周影用力拍着自己的头觉得想事情都快把头想破了“混居在人类中的妖怪吗?他们又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父母?我和南羽的记忆又是什么时候被偷偷换了?” “混居在人类中的妖怪?”刘地皱起了眉头“真的是吗?可不止你和南羽的记忆被换了还有我的。我不是也有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是人类甚至被人类判了死刑吗?我的记忆又是什么时候被换的?在围捕我的时候死掉的那个士兵临死的时候也变成了妖怪又是怎么会事?最重要的是周围那些人他们看见活的妖怪害怕、吃惊可是看到死的妖怪却一点也不在意又是怎么回事?” 周影抱着头呻吟一声:“求求你别再向我提问了我自己的问题已经快把脑袋涨破了!你比我聪明你来想答案啊!” “这到是一个真理!”刘地赞同周影的观点说“即然你都这么说了就交给我这个天才的头脑来思考吧!” “第一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就各自现这里是个没有宗教信仰也没有妖怪的地方;第二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认为自己是人类了而且还在记忆中有了做为一个人类应该有的经历、家庭和身份;第三当我们按着这个人类的身份走下去的时候竟然会有与之相符合的人来作我们的亲人;第四作为你的父亲出现的人是只合窳是妖怪;第五作为你母亲出现的人和那个围捕我时死掉的人在死后或临死时也变成了妖怪;第六这里的人对死了的妖怪并不觉得奇怪;第七……第七是什么?”他一边数手指头一边说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只好问周影。 周影正听的认真见他问自己便摇摇头。 “唉……本来是想凑成十条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盯着周影故作神秘地说“根据以上几点我总结了一个结论──这里没有人类!” “什么?!”周影不解地反问。 “这里没有人类!这里有的全是妖怪!”刘地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说“这个、那个和那个这里的全部他们和我们一样全是妖怪!” 周影几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人类社会: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那些在路边摆摊的小贩那个在和卖主讨价还价的妇人那个因为没有生意而在门口看风景的药铺伙计那个在缠着祖父买糖人的顽童和他那经不住纠缠终于拿出了荷包的祖父……这一切根本就是人类社会的日常景象说他们全部都是妖怪周影实在难以相信。 “不可能这么多妖怪全变成*人类还象人类一样生活着决不可能生这样的事!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根本没有道理!” “有道理……”刘地手支着窗沿向外探出身子说:“他们和我们一样来到这里之后就被偷偷换掉了记忆使他们以为自己是人类。”他一翻身转了出去坐在窗沿上把腿在外面引得外面路上不少人在看他。他也看着那些人说:“……然后他们就按照人类的样子生活这么活一辈子最后在自己还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时候死去……” “不……”周影依旧不能想象这样的事。 “……我想即便活着的时候再怎么相信自己是人类一旦死了还是会恢复本来面目吧所以这里的‘人’死了之后自然而然就会变回妖怪的样子了而这里的‘人’当然也就不会因为‘死人’变成妖怪而吃惊因为那是这里的自然规律。” 这时一阵丧乐吹打和嚎哭声远远传来现阶段人拨麻带孝手中持着白幡扬散着纸钱拥着一口朱红的棺木从街的另一头走来。这支出殡的队伍立刻吸引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喔运气不错刚好遇见出殡”刘地兴高采烈地说“我跟你打赌这口棺材里躺的死‘人’一定是妖怪!” “……” “你还不信?不信你看!”刘地见周影还是不相信的样子纵身从窗口跳下去正好落在那出殡的队伍中伸手把棺材的盖子掀了起来。四周的死者家人顿时一片喧哗喝叱声、吵叫声中纷纷向他围过来。刘地一挥手把所有人都推出数步把手探到棺材中拖出一只六条足爪的妖怪来举在手中给周影看。 这时嚎哭声怒骂声呼叫官兵声指责声乱成一团刘地把那个妖怪丢回来棺材中顺手又把棺盖合上向众人嬉皮笑脸地拱拱手:“打挠打挠。”不等众人再说什么做什么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信了吧?”回到客店楼上的刘地不再理下面的混乱攀着周影的肩问。 “真是这样……”周影立在窗口紧盯着那口棺材又问:“可是我们妖怪的寿命和人类是无法相比向难道到了那个时候……” “那到不至于”刘地知道他想问什么耸耸肩说“估计改得了记忆改不了肉身不然也不能死后恢复成妖怪了总不成活到人类的寿命就硬生生地塞进棺材里去……我这一路也没现坟地墓园你们也没现吧?” 周影点点头回忆说:“确实没看见那样的地方。” “所以我想一定是这些妖怪做一个‘人’做一阵子就会再被改一次记忆再去做另一个‘人’这样周而复始。不然从哪里弄这么多妖怪来补这里的人口?又从哪里临时抓妖怪来做你的父母──我相信如果现在去我变成*人时所说的那个地址看一下一定也有所谓我的父母家人在哪里!” “这也太荒唐了……简直简直就象用妖怪们做娃娃编排木偶戏一样……” “可不是……”刘地点头说“而且这些娃娃还有个好处会动会说又不肯坏不容易死比玩具和人类应该好玩多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谁在这么做?”周影气愤地叫起来。 “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就不知道只知道可以使几十万的妖怪改变记忆完全隐没妖气乖乖地按他的意愿行动是件多么难做到的事。还有这里是哪里?我曾经试过这里的天是有‘盖’的所以或许这里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一个专门造出来放我们这些玩具娃娃的地方。” “制造空间?那是只有神、魔、仙才能做的事!” “所以说啊……”刘地眯着眼看着他说“鹿为马不是说了吗大灵兽……” “大灵兽……” “或许还不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可是能制造成这样又能抓住并控制这么多妖怪鹿为马看见的就是他吧……” 周影不语思忖着这下不知在何处观察着自己而自己却对他无从知晓的“对手”双方的实力差距好象大的无法想象。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跳起来抓着刘地大叫:“火儿!火儿在哪里?它不会为成*人到了这里来会被弄成什么?一只鸟还是鸡?!它……” “别慌别慌!”刘地忙安抚他“你想想火儿的法力可是比我们高连我们都没事的话它怎么可能轻易被控制!” “是吗……”周影刚刚松下一口气却看见了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十分认真地在听的南羽心里又抖了一下“南羽她的法力也比我们高可是她一样也……” “对哦为什么僵尸还是这副样子?”刘地抓着下巴走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南羽把南羽吓的跳到了周影身后“没有道理你和我都恢复正常了她反而被困住啊。喂僵尸你那一千年道行是不是用来唬人的根本不管什么用啊!” 周影感到南羽抓住自己的手在抖又些埋怨地向刘地说:“她现在只是个害怕妖怪的人类你就别吓她了。” “好啊好啊不吓她……”刘地絮絮叨叨地说着“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每次都站在女性那边我做你的朋友真是倒了霉了!”他这么说着却突然绕过周影跳到南羽的面前一下子变出了妖怪的形状尖耳、利爪、獠牙、血红的眼睛张着双爪向她大叫一声:“哇!” “啊……”南羽吓得大声叫着扑到周影怀里。 “哈哈哈哈!”刘地得意地大笑起来拍着周影的肩说“怎么样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很幸福吧?” 对于他的这种个性周影有一种无力感。 刘地又恢复了人形用一根手指戳着南羽的肩问:“喂一般来说用突然惊吓的办法来帮人恢复记忆是很有效的你想起什么来没有?” “……”南羽蓝看都不敢看他。 “不然我们再试一下用大棍子打脑袋或者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办法?言情片里都是这么演的然后周影再抱起你来深情地给你一个吻你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嗵!”周影满脸通红抓起桌子上的茶壶丢在刘地脑袋上。 在距离刘地、周影和南羽处身的京城几千里的一座深山中有一个四面都是陡峭山崖的山谷山谷正中一座祭坛般的建筑物上、一尊青铜鼎里有一个椭圆形的混沌正在缓缓旋转在一瞬间里混沌正中突然清淅了起来有一双黄色的眼珠出现在里面眨动了几下又闭上了混沌也就再次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这一刻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这整个世界都下起了雨来…… “再来两盘炒马肝!一壶好酒!”刘地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吩咐着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内侍还抽空向一名正在抽泣的皇族少女吼了一声“不许哭!” 他现在正坐在皇宫正殿的大殿中嫌皇帝的宝座坐着不舒服还特意地在上面加了厚厚的垫子。面前一张长几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和几十种美酒他一手持筷子一手抓酒壶痛快林漓地大嚼大咽着。在他身边不远的柱子上用一条长绳子系着一大群人:皇帝皇帝嫔妃、皇子、公宫……这些人组成了刘地豪华地人质团体。 周影和南羽坐在他旁边都沉着脸不吃也不讲话。 “这道菜也不错!再来一盘!”刘地吃得十分满意“你们也吃啊别客气别客气我不会虐待人质的。”随着他的吩咐内侍们把他吃剩下的饭菜撤下去摆在了那些人质的面前让他们食用。 在这座大殿的外面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军队刀枪剑戟在毫雨中依旧闪着寒光士兵和将领们都是满脸严肃地挺立在雨中随时准备冲进殿来。 而皇上与后宫的众嫔妃、皇子、皇女们被犯上作乱的大胆狂徒挟持已经是第五天了。 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玉石汤盆来到周影面前恭敬地行礼后说:“大人请请用餐。”用有些结巴的声音说完后他有些惶恐地看着周影快地躲到了离他很远的角落里。 周影看看他不解地掀起了玉石盖子──在价值汤盆里盛着的是满满一盆看不出原来的材料是什么的菜汤(或者说菜糊比较准确?)。 “我特意吩咐他们做的你快尝尝看吧。”刘地探过身子来说“我看你这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特意为你准备了你平时的食谱不过他做的可能比你自己做的好吃了一点──你弄的那个味道决对是谁都模仿不来的──你就凑合着吃吧。”刘地深深地为自己的替朋友着想而感动“我是多么会照顾你啊。” 南羽看看刘地面前的山珍海味再看看周影面前那盆看了都会倒胃的菜糊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不相信自己是妖怪也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这些日子她学是跟着周影在她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她会相信周影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她以刘地那种明显在戏弄周影的态度很不满意。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事情或许不象她想像中那样刘地的态度和周影对他的信任是自然地结合在一起的。果然周影虽然还是沉着脸孔却拿了双筷子开始吃那些菜糊了。或许这就是男人们之间的友情吧? “歌舞!歌舞!”酒足饭饱的地狼往皇位上一躺大声吩咐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队舞姬便翩翩袅袅地歌舞上来。虽然音乐声因为乐师们的手脚抖有些杂乱舞步也因为舞者们的心情不安而时常撞在一起但是对刘地而言这些女子的美貌和衣着(就是身上披的几块布)完全可以弥补这些不足。 一位舞姬踩到了自己手中的彩带踉跄着摔倒在地顺便把自己身边的两位同伴也带倒了。 “哈哈哈哈太精彩了!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刘地十分得意地笑着──显然他对神仙的日子有着极大的曲解。 为了对人质保持最大的威慑力刘地直保持着地狼的模样。他用锋利的指爪一划一个西瓜便整整齐齐地分成了几片他抓起最大的一块大口吃着汁水顺着嘴角直流一边还对周影与南羽说:“吃啊吃啊这西瓜挺甜的。” “你根本就是想这么过日子不是在想办法寻找火儿和出路吧?”周影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可能……”刘地嘴里塞地满满的一边甩着手上的西瓜汁一边又用长爪挑起了草莓往嘴里扔“你看我现在不是正在为找到火儿和找出幕后主使而努力吗!” 周影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当天在周影和他商量怎么找到火儿并且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时刘地掷地有声大义凛然地说出了他的办法:即然这里有一个幕后的操纵者那么想了解这里的一切以及找到离开的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躲起来编排“木偶剧”的家伙揪出来而逼他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大闹一场破坏他建立的这个世界的秩序让一切乱成一团无法正常运转把那个家伙气地跳脚他自然就出来了。 在周影不知道该怎么执行这个策略时他又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行动方案:“要做这样的事就不能怕死要捡大祸来闯捡最夸张的事来做!你们别怕有我在前面危险我挡着你们跟着我就行了这个办法准行!”刘地拍着胸膛这么说并且依照自己所说的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皇宫邦架了皇帝夺取了政权自称“地狼大帝”坐上了宝座。然后开始了他对这个国家的残酷统治──颁布所有的美食、美酒、美女全部属于“地狼大帝”所有的旨意盘距在宝座上进行着每天吃喝玩乐的生活。 “改朝换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不信那个家伙不出来!”刘地把在头上戴了几分钟就觉得太沉的皇冠扔在地上时这么说。 只是把皇帝用绳子捆起来然后自己称是皇帝就算改朝换代了吗?周影注视着殿外的大批军队心里感到怀疑。 “我该起着什么年号好呢?”刘地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已经好向天了“嘉庆、康熙、唐太宗……好象都有人叫过了俗!幻灵、传奇、龙珠、jojo?还是干脆叫nba或者肯德基呢?周影你说我定年号为银英怎么样?虽然我比莱困哈特英俊不过也可以凑合了。不好那个现在不时兴了……还是叫f4比较讨女人喜欢……” 大殿一角捆着的人质中忽然传出了一阵惊尖原本和其他人质捆在一起的一名皇子忽然嚎叫着扯断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化作了一只妖怪。那是一只浑身红毛身材高大的猩猩长着长长的手臂他利爪一挥离他最近的一名人质便身异处死于非命然后大声咆哮着:“谁!是谁害我!我要吃了你!”他周围的人质惊慌失措几名女子甚至呻吟一声便昏了过去。 “周影给朕上!”刘地大样大模地拍着椅子扶手吩咐着“拿下这个犯上作乱的妖怪!” 周影白了他一眼但是还是在猩猩杀害其他人之前跳了过去。 “就是你!是你把老子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吗!”猩猩恶狠狠地盯着周影。 “不是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被害者。”周影心平气和地说。 “……真的?” “我何苦骗你呢。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联手找出害我们的家伙!” “……”猩猩似乎在认真的考虑。 最后几天也生过其它几次变成*人类的妖怪突然恢复的事每一次周影都会向对方解释原由然后要求合作。必竟可以操纵这么多妖怪并且造做出这么一个空间的一定是很强大的对手只有刘地、周影和南羽三个对付他的把握太小(而且南羽还没有恢复原状)如果能找到合作的伙伴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这里有无以计数的妖怪能有那么几十只同仇敌忾和周影他们站在一起的话对付强大的对手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了吧? “和你合作?”猩猩抓着下巴问。 “我们一起找到幕后害我们的家伙也一起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周影诚恳地建议着。 “也好就跟你合作。”猩猩似乎同意了垂下手臂向周影走过来却在周影放松了警惕准备迎接新同伙的时候猩猩突然伸长手臂一拳向他捶下来口中大吼着:“我凭什么要和你合作!我要吃人!吃妖怪!吃了你!你这个家伙一定是在骗我!我自己也可以找到害我的人!我吃了你之后就去吃他!哈哈哈哈……” 周影应手变成了一团影子四处飘散然后在他几步远的地方重新凝聚了起来摇头叹了口气又是这样他这几天就没有成功的得到过一个盟友。为什么大家都不肯认真地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而是非要和自己打一场不可呢?他无奈地回头看看刘地正捧着肚子笑得打滚。 “我说过多少次了哈哈哈哈你就是不听哈哈哈哈又一次……哈哈哈……”他极尽兴灾乐祸之能事的笑着“他们这种低等妖怪如果好好考虑自己处境就好了──他们只会吃被变成*人类这么久之后他们脑子里装的全是美味的肉香甜的血!他们听不进别的!哈哈哈……” “美味的肉……香甜的血……”南羽听着他这句话明明应该感到恶心才对吧?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咽了咽口水。 “……我不反对你寻找盟友的主意可是你也该挑挑对象吧?”刘地还在说着“就算找不到象我这样了不起的妖怪至少也找个象样点的这一种除了会碍手碍脚和做做备用食物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你还在磨蹭什么啊!” 周影又叹了口气纵身跃起举刀刺进了还在双拳乱挥的猩猩胸口。 几名内侍战战兢兢地抬着猩猩的尸体把它搬出了大殿这几天来这样的事已经是第三次了:除了这名皇子还有一名内侍和一个前来包围这里士兵先后变成了妖怪然后因为无法和周影他们和平相处而被周影杀掉。 “很显然恢复原状的妖怪这几天在增加”周影说“会不会跟我们的行为有关?” “那当然我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一点收获都没有怎么行。”刘地舒舒服服地倒在椅上举着一只水晶杯在喝酒继续为他的目标付出他的口舌和肠胃。 “一直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天下大乱到时候我们要找的那个家伙一定会出来的我们是不是也该想一想应该怎么对付他了?”周影脚踏实地地问。 “很多妖怪恢复原状才会天下大乱?!”刘地向前探着身子皱着眉头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建立了一个堂堂的‘地狼王国’不算让这里天下大乱吗?” “……”周影认为建立王国和刘地的行为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刘地看起来是一副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这几天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个问题:想和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战斗要用什么方法?刘地想来想去却也只有“随机应变”这四个字而已。“哎呀这么舒服的日子真舍不得它结束啊”他口中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我早就想作一次皇帝试试看拉了。” “你为什么不早做?”周影对他这种离最初的话题十万八千里的谈话方式早就麻木了。 “在人间界的皇帝身边可总是养着一大群法师啊术士啊什么的啊……”刘地的口气遗憾极了“幸亏这里没有……咦这么想来不要破坏这个世界一直这么过也不错啊——没有神佛和信仰的地方真是妖怪的天堂啊……”他开始认真的作起了这方面的打算。 周影不再离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大殿外的士兵一看见周影出来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四周响起了一片刀枪盔甲相撞击的声音。周影没有在意这些在白玉石的栏杆上坐下来看着雨幕呆。这场雨已经下了几天几夜数日不见阳光使周影心里感到不快他试着想使用法术使雨停下来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天上的乌云反而好象更浓了些。这种类型的法术他根本不擅长如果是南羽的话一定立刻就奏效吧?南羽……她要怎样才能恢复啊…… 背后响起了呜咽的箫声。 南羽站在大殿门口手中持着一支刚才的乐师遗落的箫举在唇边吹奏着一支清幽但是落寞的曲子。她面向着周影却紧闭着双眼长被风吹动衬托着她过分苍白的面孔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的时候也照亮了她的姿容一时间连大殿外的士兵也安静了下来只有那箫声回荡着、呜咽着仿佛要把人心里的全部迷茫倾吐在这个雨幕中…… “如果火儿也在这里的话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也不错……”周影凝视着她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幻游记(下) 南羽站在大殿门口手中持着一支刚才的乐师遗落的箫举在唇边吹奏着一支清幽但是落寞的曲子。她面向着周影却紧闭着双眼长被风吹动衬托着她过分苍白的面孔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的时候也照亮了她的姿容一时间连大殿外的士兵也安静了下来只有那箫声回荡着、呜咽着仿佛要把人心里的全部迷茫倾吐在这个雨幕中…… “如果火儿也在这里的话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也不错……”周影凝视着她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在他们身后的宝座上刘地抓着下巴不安好心地打量着他们低低叹息着:“这样的进展也太慢啊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和女人……我得帮他们加快步伐才行!这种时候当然就轮到我这个爱情专家出场了……” “在饭菜里下毒把门窗捂住用迷*魂*药喷进来派刺客冒充太监宫女、乐师和舞者……你们用了几种办法了?之前不是每次都失败了吗为什么还不接受教训呢?你们就那么想和你们的皇帝被拴在一起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是妖怪是妖怪用人类的那些法子对我没用你们怎么不听老人言……不听老妖言呢!”刘地指着跟前用绳子捆住的几名刺客絮絮叨叨地教训着他们“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接受我的统治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大家为了解放这个世界的努力你们怎么就不能体会我的苦心呢!再说了我这样的皇帝哪里找去啊论长相、论才华、论能力、你们那个糟老头皇帝怎么和我比?我来做皇帝全国人民至少女性人民应该欢迎才对啊……(以下省略5ooo字)。” “该死的妖怪!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狗娘养的!”这一批刺客的头目是一个魁梧粗壮的中年男子他在刘地滔滔不绝的说话中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档大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他圆瞪着双眼愤气冲冲地对着刘地只是他为了改扮成太监而剃光的络腮胡子处泛着青光配上他额上暴出的青筋不由使他想要慷慨就义的气慨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噗嗤!”刘地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便捂着嘴笑起来开始他还很有良心地想要为这个俘虏保留些自尊但是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他恶劣本性暴露了出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哼!”中年男子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刘地手指一勾俘虏们身上的绳索自动解开了而且那条绳子还自己卷成了一团跳到了刘地手中他挥挥手说:“行了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群刺客一愣。 “走吧走吧我已经不想再增加俘虏和人质的数量了。” “妖怪!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们一定会救出万岁然后除掉你的!”头目扔下这句话领着部下迅走了。 “真是的……”刘地抓着头“明明是逃走了偏偏要嘴硬……” “如果不逃走的话何必要嘴硬。”周影总是这么坦白。很难说他这种个性和刘地相比哪一个更不讨人喜欢一些。 刘地抿着嘴仿佛开始很认真地考虑周影这句话──一般来说他很认真地进行思考之后会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果然他想了一阵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反正也闲得无聊不如你去把那几个再抓回来我们看看他们不逃走的话会怎么办吧?” 周影正把茶注进南羽的杯子压根不去理他。 “啊我很无聊啊!”刘地张着双手倒在椅子上“我想上网我想泡mm看想去酒吧狂欢啊!谁来陪陪我啊我太无聊了!” 周影又为自己倒了杯茶。刘地的这种间歇性神经质作每天总会有几次不去理他十分钟后自己就痊愈了。 “我好无聊啊我无聊啊!”为了破坏周影和南羽之间的和谐气氛刘地卖力地扮演着无赖的角色。 周影举起手一盏茶自己落在刘地面前的案上使他可以在吵的口渴的时候润润嗓子再继续。 “我想喝xo啊我想喝可乐啊!”刘地这样一边喝水一边还能说话实在是种绝技。 南羽微微的侧着头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妖?)实在是一对很奇妙的朋友换句话说刘地这样的朋友也只有周影才受得了才对付的了吧? 周影觉她在看自己对她微微一笑。 失去了妖怪的记忆以为自己是人类的南羽和本来冷淡自若的她有些不同变得柔弱而且有点忧伤她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睁大了双眼看周围生的一切但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跟着周影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令她感到安心的事物只是周影却对她的依赖显得很拘谨“如果她恢复过来的话会不会因为因为这段日子的事生气?”周影悄悄地这么想──而他也只会这么想吧? “……无聊无聊无聊……”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没得到反响刘地真的开始无聊了“为什么不生点什么事呢……” “轰!” 一声巨响之后大殿的一边墙被火药炸出了一个大洞。这个洞在那些人质不远的地方但是人质们除了弄得一头的灰土张惶不已之外到没有受到伤害那是因为火药的威力和爆炸范围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这就是为了救出人质消灭盘距皇位的妖怪的最新战术了。 “终于有事生了!”刘地兴奋地跳起来。一般有这种事生他都会摆出“皇帝”的架子吩咐周影去“为朕把他们拿下”(周影去不去则另当别论)可是现在实在太无聊了他连自己“皇帝”的身份都忘记了。 一队士兵从墙上炸开的洞中钻进来拥向他们的皇帝而刘地只是身子一晃便从皇位上消失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先呲出牙瞪大眼张开利爪摆出人类心目中妖怪的专用姿势再“哈哈哈哈”地狂笑几声增添一下气氛然后用利爪一挥一根柱子从中断开作几截轰然倒下士兵们和周围的太监宫女一起奔逃躲避而那些人质被绳子捆绑着亏他们居然也能连拉带拽的躲了过去。 “哈哈哈哈”再来几声狂笑铺垫然后把利爪磨擦几下摆出一副要开始吞吃面前的人的模样士兵们立刻以比来时更快一些的度消失在了墙洞中。 “哈哈哈哈!”逗弄人类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虽然他们骨子里并不是人类。 刘地的笑声还没有结束就又听见了另一声巨响这次的火药是装在箭上直接射进来的这样的火箭杀伤力当然不会大但是一次几百支射进来声势也有些骇人最重要的是刘地没有预料到外面的人会采用这种可能会伤害到人质的办法一支火箭射中了一名躲闪不及的宫女顿时在她腹部开了个血洞。 “唉……”刘地的脑子一转便明白外面人的打算了可想而知摆在面上的理由一定是“国家高于帝王”也就是在现在这种王座被妖怪盘距的情况下应该牺牲被做为人质的皇帝和其他人而维护国家的尊严用一切手段消灭妖怪。但是事实上呢?一个国家之中难免会有那么一个两个觊觎皇位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样一个人取得了外面局面的控制权的话会有这样的行动也很正常。 “我怎么忘记了他们现在是‘人类’啊……”刘地喃喃地说“人类吗就是这样……” 周影使用法术保护自己和南羽也保护那些人质但是受到惊吓的人质四处奔逃难免给他的施法造成了难度周影微微皱着眉头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冲到外面解决掉射箭的人。 几名人质幸运的挣脱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向大殿门口奔逃张着手臂挥舞着嘴里叫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连几支火箭射过来一个被当场射死另一个也倒在地上呻吟着眼看不行了。 “一旦开始了就会一不作二不休啊……”刘地躲在周影背后用自己的朋友做为挡箭牌抓着头咕哝“这时皇帝如果活着出去了反而对他们很麻烦了呢。” “你护着南羽我出去!”周影举步刚想走却被刘地拉住了:“算了别管了我们走吧。” “走?” “走啊”刘地瞪着眼睛“带上南羽离开这个地方吧。” “那……你的计划?” 刘地挥着手慷慨激昴地说:“兴亡只是一瞬间世事皆为过眼云烟我又何必流恋一时的荣华富贵呢!” “我是说找火儿和回去人间界的事。” “对了还有这些事呢我都忘了哈哈哈哈……‘ 周影用冷眼看着他准备撤回为他施放的法术让那些火箭直接射中他。 “其实啊我在想只要这个家伙在这次事件之后活下来这个国家自然会天下大乱我们已经完全不必留在这里的。”刘地抬起手把拎在手里的皇帝举在眼着对吓得瑟瑟抖的这位九五之尊说:“你知道这次幕后是谁想连你一起除掉吧?” “咯咯咯……”这位皇帝并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可是如果头上有火箭“嗖嗖”乱飞自己又被一个妖怪提在手中一抬头就是尖牙利齿的话任谁也会牙齿打战的。 “你这个皇帝做的很不衬职哦连谋权篡位的小事件都弄不清楚真没用!” “谋朝篡位的不就是你吗?”──这种念头想想也就算了他可不敢真的说出来“是是是他……” “就是说你的知道?” “知道知道!” “那就好我放了你你去替自己报仇吧。”刘地含着狼外婆式的微笑把皇帝放下来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说“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一定不要放过他!加油!”说完还握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摇了一下。 “走吗?”周影因为周围的建筑已经开始燃烧了所以向刘地问。 “走!”刘地用手指虚空划了一个咒符向外一点法术就象在他们面前撑开了一道透明的墙壁火箭射在上面炸裂开火花四溅到象在燃放烟火一样漂亮刘地抱着那个皇帝周影护着南羽就在这道法术的掩护下向外走去。 南羽走在刘地后面周影紧跟在她身边他的手看起来是扶在她的肩上半扶半推着她走但是其实他的手并没有接触到南羽的身体仅仅是虚放在那而已南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不知道对自己而言周影的这种尊重和另一种情形相比哪一样更使自己安心因为还有更困饶的事在搅着她的思绪。 箭弩横飞火焰四起四周响起了人类的惨叫、呼救声建筑倾倒声甚至杀声鲜血残肢、尸体接连的跳入眼中几名宫女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她们不是死了而是由于过于惊恐而昏了过去。“女人就是这样……”南羽这么想的同时自己的内心里却有一种对周围环境的泰然仿佛这样的纷乱和死亡充斥的场景出现在面前是理所当然的。 “是的……”当血腥味送进鼻子时她不由自主地这么想“我已经饿了但是我不想吃人类也不能吃人类……” 人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思考当中这么称呼他们。周影说的是真的吧?自己不是人类而是……僵尸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周影决不会骗自己那么不是人类吗?作为妖怪时的自己又是怎么一个样子? 这时大殿内外的死伤者越来越多其中有几个伤者又痛又急之下竟然显现了妖怪的原状出来它们有的抓起旁边的尸体或者沾着的人胡乱往嘴里塞着有的咆哮叫到处攻击。周影落在最后面应付着这些家伙。 一个宫女被火箭炸掉了一只手倒地呻吟着却又被刘地和他手中拉扯着的皇帝相继从身上踩了过去雪上加霜的际遇站她辗转呻吟着最后直着脖子嚎叫几声竟然化作一只妖怪站了起来。这时刘地已经走过去了而周影还在十步开外和另一只妖怪缠斗这个宫女化出的一只巨大的水獭眼中泛着血丝露出巨大的牙齿一只断去的左前爪滴着血正好挡在了南羽面前。 它伤口的血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溅上了南羽的裙角它想也不想地便一口向眼前这个女人咬下去这只变成妖怪后长的足有三米多高的水獭的一口足以把一个类女子咬成两段吧?南羽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也知道这么苍促之间周影和刘地都来不及救助自己却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害怕不起来淡淡地看着头顶上方的血盆大口向自己下来。 “南羽它是只低等妖怪你杀它易如反掌!快出手啊!”周影把影刀向和他搏斗的妖怪身上一插一边喊一边扑过来连那只妖怪临死时把爪子插进了他的肩头都没有顾及。 南羽没有作出动作反而回向周影看了一眼…… 水獭扑下来随着一声嚎血花飞溅了出去…… “南羽!”周影大叫一声却透过血幕看到那只水獭的半个头部从身体上分裂飞了出去而南羽依旧站在那里低着头呆。 “南羽!”这一次声音中只剩下了惊喜周影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几步免得她被落下来的半个水獭头砸到。 南羽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是怎么了!自己在那一瞬间想要做什么? “噗嗵”一声随着水獭头的落地它那巨大的身体也倒了下来抽搐挣动几下缩小恢复成了正常的水獭这种动物的大小同时露出了站在那里的杀掉它的人一名人类的青年手扶长剑撑在地上向前倾着身体低着头仿佛是在杀掉那样的宠然大物之后想要喘一口气。 “你……” 听到周影的疑问之后他抬起头来手依旧扶在剑上身体也没有直起来只是那么看着周影灿烂的一笑。这个青年即不英俊也非魁悟却英气勃勃是个极为阳刚的男子。 “请让我跟你们合作吧!虽然我不是妖怪没有你们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我也想离开这里回人间去。” “什么?”周影有点不知所措是他自己一直想找合作的伙伴可是真的有“人”主动要求合作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求助地向刘地看去。 刘地一反常态地收敛了终日挂着的笑容沉着脸冷冰冰地问:“你是人类?” 青年男子点点头:“应该是吧?我也不可能是别的啊。”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男子耸耸肩:“我不知道我刚刚才明白过来──我不是什么校尉也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所以我想回到我应该属于的地方去请你们允许我和你们一同行动。”他的话调和神情显然都是诚挚的但是这种程度的诚挚还不足以打动刘地。 “你确实不是妖怪。”刘地仔细观察了青年一阵子用沉稳地声音说“但我不相信你我们不需要与你合作。”如果对方是个妖怪的话刘地接受他的合作的可能性就大了吧?但是他是个人类在这个全是改变了记忆的妖怪们组成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类而且他不是在法术下以为自己是人类的而是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的人类怎能不可疑。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青年不卑不亢地笑说“我想我即使帮不上大忙可是也不至于添麻烦才对。”说着他握紧了手中那柄剑。 刘地面无表情双眼中闪着寒光。 这和南羽对他的印像完全无法印合在一起。眼前这个充满了戒奋与杀机被冷冰冰的空气包围的妖怪和那个总是笑不离唇吊尔郎当又常常在捉弄人罗罗嗦嗦明明十个字可以说明白的事非说到一百个字的刘地一点也不一样。 当青年男子向前走了几步之时南羽清清楚楚地看见刘地的指爪抖动了一下南羽知道青年男子再往前走一步刘地的利爪就会插进他的喉咙。青年男子自己也意示到了这一点停住步子不再向前手中把剑握的更紧了。 “我不可能对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妖怪构成什么威胁的相反我可以帮助你对付你们的敌人。我虽然是个人类一点绵薄之力还是有的。” “他们?不那些不是敌人他们还不配”刘地这么说语调中却尽是平淡不象平时一点小事就洋洋得意自吹自擂的样子“只有力量法术还不足以作我们的敌人相反有好头脑而理智的家伙才可怕困为聪明的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足以让一切变成未知数。” “我们明明有共同的目的为何不与我合作?欺骗你们我又有什么好处?” “正如你所言欺骗我们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刘地眯着眼说“第一你现在是个人类;第二这是个人类的王朝;第三我们现在是这个国家的要犯了吧?踏着我们的尸体升高财荣华富贵甚至登基称帝也不是不可能的吧?第四人类就喜欢这些东西。” 青年一笑:“原来是为这个……”他轻巧地说“这个容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即然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了还要这里的荣华富贵来干什么!”说完他跃出几步举剑一挥在那个原本被刘地放在一边的皇帝的惨叫声中他的头颅飞了出去在地上滴溜溜地滚动着“这就是证明!”他用衣袖拭着剑上的血说。 这个青年男子这样轻若无物地杀人而与被杀者近在咫尺的刘地明明可以阻却任凭他把人杀死南羽轻微颤了一下。 “这么一来我就没有任何退路了”青年摊着手说“虽然皇帝的死会令很多人高兴地跳起来可是总得找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这个弑君的罪名如果不和你们一起走等着我的就是千刀万剐的下场了。” “你本来就弑君了也没冤枉你啊……”刘地嘟哝着神情放松了下来向周影问:“你说呢?” 周影一直的旁边看着这一切即不表意见也不说话等刘地开口问他他才慢慢地说:“即然你都觉得他很危险相反的也就说明他可以帮的上忙。” “好吧”刘地爽快地说“一起走不过你负责看着他”他总是要讨上周影一点半点的便宜才甘心的。 周影对于这些总是什么意见都没有的反正他知道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话刘地自然还会接手过去的。 “那么跟我们一起来吧”刘地摆出了那副站没站像的样子“不过要小心啊万一我饿了你会成为备用食物的。” 青年男子爽快地一笑抱拳说:“我是孟蜀。” 刘地学他的样子抱拳拱手:“刘地。” 南羽裣衽为礼说:“小女子南羽。” “啊……”周影对于这种礼节有点适应“我我是周影。”他抬抬手看对方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只抓抓头又放了下去。 一个简单的结盟议式就这么结束了不过郑重的态度放在当事人的心中就可以了形式怎么样并不重要而且在这种人嚎马嘶混乱的场面下不也是应该战决吗? 刘地举起手口中念了几句包括孟蜀在内的一人三妖便一起从已经同时失去了原来的主人和暂时占据了几天的主人的皇宫中消失了踪影只剩下那些士兵还在奔走人群中又传来了惊叫和惨呼又一个妖怪摆脱了人类身份恢复了原形在人群中大肆破坏和杀起来。现在这个世界连空气中都露着不安和恶意或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觉到了自己的皮肤下血肉中有什么在蠢蠢欲欲动着在蕴酿着等待着爆…… 孟蜀向南羽微笑着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她的兴趣当他殷勤地把盛了清水的杯子送过去时南羽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停在周影身上。 周影独自坐在一棵树梢因为那里可以毫无遮挡地接受到阳光。而他的身体好象毫无重量似的在柔软的枝条上随着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呜呜呜……”刘地仰躺在草地上捂着脸呻吟“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朋友……不都说近朱者赤吗?他怎么就没有从我这里学到那么一点半点的……” 现在他们四个正处身于刘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到达的山中正在一个四周有着美丽的树林的草坪上享受阳光和下午的悠闲。刘地用他一贯地形像张开四肢躺在草坪上周影却利用这个空闲开始修炼。 “难道修炼比追女朋友重要?”对于刘地来说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是对于周影他说不定会问“追女朋友是什么?”吧必竟“恋爱”这档子事和他的距离还远着呢。 “这种时候也只有我出马了……”刘地叹息着看着孟蜀和南羽准备下手把水搅混。 孟蜀已经从控制记忆的法术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知道自己属于人间界但是和周影他们不一样的是他却想不起自己原本是什么人除了名字关于自己的年龄、籍贯、民族、学历、所学专业、婚姻状况或者入党(团)时间他一概想不起来这或许是因为他是个人类的缘故吧。 刘地曾经推断这个世界中没有人类但是现在看来他或许错了因为孟蜀就确确实实的是个人类。 孟蜀个性开朗对于自己的处境和想不起身世的事十分想的开对于这几天时不时的显出妖怪原形在他面前晃一晃的刘地和因为答应了刘地要“看”着他而总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周影的行为也泰然自若甚至开始对于同样是“人类”的南羽献起殷勤来只是他不会看不出南羽和周影关系暧昧吧?还是……在三个妖怪当中至少刘地是认为这个人类的举动是别有用心的。 “哈哈哈哈……”最近这种笑声都快成了刘地的招牌了也标志着他的脑子里此刻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老孟啊”他亲热地拍着孟蜀的肩头一点也看不出他几天前还是一付把对方当成敌人提防着的样子“我说你怎么这么不长眼色呢?这样插在人家男女情人之间不好吧?” “情人?”孟蜀真的看不出来和故意装傻的可能性为十比九十。 “人家南羽和周影啊……”刘地拿出三姑六婆的架式开始散布谣言“人家原本可是一对亲密的爱人啊只是因为来到了这个世界南羽迷失了本性他们才变成了这样若近若离。啊多么悲伤的故事啊一个想不起往事在迷茫中度日一个含着悲伤与寂寞静静地守候在旁边多么感人多么浪漫你真的忍心在这种时候模刀夺爱落井下石吗?而且告诉你南羽可是妖怪等她醒来正好饿了的话随手把你提过去剥皮、吸血把肉煮一煮骨头啃一啃你整个儿就没了!所以还是周影那样没血没肉的家伙最适合她了。我这么苦口婆心你听懂了吧?就是说……唔唔唔……”周影从树上跳下来捂住了他的嘴。 “求求你别说了!”周影现在真恨不得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家伙“南羽她会听见了!” “我就是说给她听的啊”刘地向南羽扑上去抓着她的双肩“快想起来吧你们相爱的日子那些甜蜜那些浪漫那些……” 周影奋力拖着他把他从南羽身边拉开他却又挣脱了扑过去握着南羽的手“啊想起来吧不要让失忆把你们的心隔开……” “刘地!”周影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连拖带拉地把他弄进了离南羽远一些的树丛中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你在干什么啊?干吗编造这些没有的事出来!等她恢复了记忆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啊”刘地抓着他的肩膀说“你一定要趁她现在记不得自己是谁并且对你充满了依恋的时候下手趁虚而入给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嘿嘿嘿嘿……”他色眯眯地举着双手奸笑。 “乒乓!” 周影抓起一块石头丢在他脑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是为你好啊不抓住这个机会你一辈子都没有女人要了你又不象我这么英俊、有魅力……”刘地随着石块的砸下趴在了地上咕咕哝哝地说然后就那么头朝下钻进了土里“去偷听一下他们接下来说什么反正我非把他们弄到一块不可!” 周影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对着南羽说:“不好意思他一向那样没真没假的。” 孟蜀站在南羽身边饶有兴趣地抓着下巴问:“那么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是……”他用两根手指比划着。 “不!”周影慌乱地摇着手“别听他胡说了我们是朋友!” “不对!是情人!”刘地一下子从土中钻出来半个身子向南羽伸出手“决对是情人啊!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我相信周影!”南羽轻轻一笑向周影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周影象波郎鼓一样摇着头。 “我想也是”南羽轻笑着“如果真的是情侣我决对不会把他忘掉的不管是不是中了法术。”她这么说完静静地看了周影一眼独自走开了。 周影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她话中有什么含义。 “好象挺有意思……”孟蜀抓着下巴自言自语。 “有一点点进展了啊不过还要加大展步伐才行……”刘地还是没有全从土中出来也在抓着下巴自语。 然后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彼此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南羽从草地上拆下一朵黄色的小花执在手中随意地着这朵花是没有任何香味的却有着一股自然地清新气味。在月光下的草坪上尽是点缀着这样小小的平凡的花朵南羽在其中坐下来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刘地整个埋在土里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地面上枕着一小捆树技入睡据他自己说这样睡比较暖和但是旁边的人看起来就未免有点吓人。孟蜀则盘膝坐在树下腰挺的笔直但是眼睛闭着也已经进入梦乡了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的睡姿之古怪可以和刘地相提并论周影则早已和这个夜晚融合在一起不知道身在何处。 影魅不睡、不休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守夜的事便理所当然地一直由周影来担当他就那样化身在笼罩一切的夜色中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同伴。 其实他坐在那里守夜和现在这样应该没有多大的区别南羽知道他一定是为了躲避自己才这么做的这几天来刘地的添油加醋和孟蜀摆出的情敌姿态已经使他从羞怯至惶恐从惶恐到害怕了。 南羽想到周影的神情禁不住摇头一笑如果他的脸皮有刘地一半不三分之一四分之一那么厚就好了至少不必每天被他们戏弄。 “如果真的是妖怪的话……” 南羽抱膝坐在草坪上“如果我真的是妖怪的话和他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朋友?还是……”她摇摇头知道刘地说的那些是编造的“但是还是有些想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做人有什么不好吗?”身后传来孟蜀的声音。 南羽觉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孟蜀这么回答着她并且径自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可是我必竟不是人类吧?我想周影一定不会骗我的所以我并不是人类啊。” “那有什么关系我看的出来你想做人类吧?那就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好了。” “我想做人类?”南羽微微皱眉。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妖怪从业没有想过自己想做什么人类?还是妖怪?“这样的事是可以选择的吗?” “至少对你们来说是啊你们想做人类变成*人类就行了人类可连这个余地都没有。” 南羽站起来低头看着他说:“变成*人类就可以成为人类的放话事情也过于简单了吧?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其中的究竟但是你真的觉得那样的‘人类’是人类吗?”说完想要走开。 “那为什么想不起自己的妖怪身份呢?还不是潜意识里想做人?”孟蜀往草坪上一倒说“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妖怪心里在想什么。” 南羽愣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和他说话便走开了。 刘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用手敲着身边的影子说:“喂周影你在不在?” “……” “你甘心眼看着他们那么月下私会啊!” “……她好象很迷茫。”虽然周影不知身在何处声音还是传来刘地耳边。 “废话!不然的话早复原了。” “她究竟怎么了?” “象孟蜀说的她想做个人类──那个小子的观察力还挺强的。” “做人类?” “对你看不出来吗她可不是仅仅变成*人类也不是象你那样为了修炼学着做人而是实实在在的成了一个人。” “不可能做人类有什么好?” “不知道知道的话就可以把她弄醒了不过那一样一来你可能会错失良机了哦。” “我才不想要什么良机!快点让她恢复过来吧!” “真的不要?多可惜多浪费啊!” “刘地!你快帮我想法子啊别再捉弄我了!再说接下来我们需要帮手她的道行可是很高的。” “周影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对劲?” “哪里?” “她平时琴棋书画、刺绣烹饪样样精通你不觉得奇怪?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她活了那么久学这些还不容易。” “你还真是……她是僵尸她学煮菜来干什么?学刺绣干什么?那只是人类才用的到的东西!” “你是说……” “一般来说僵尸是生物的尸体变成的怪物修炼到一定的层次就会被尊为旱魃完全是一种妖怪才对必竟人死了之后留下的身体就只是一堆皮毛、血肉和骨头由此而生出的僵尸和原本的那个人之间应该是一点关联都没有的。可是我想南羽不太一样她好象还保留着那个身体以前的记忆──琴棋书画、举止风范那女人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吧?南羽既然保留了这些技艺很有可能也保留了一些那个女人的记忆。” “人类的记忆?” “她一定常常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人类吧?特别在过去那些日子中她明明要吃人才能活着却又总是觉得自己是个人类迷惘是免不了的。所在平时她才那么站在人类那边所以她在这种情况下才恢复不过来──她内心深处根本不想恢复都不一定。” “……她一定很难过吧……在过去没有血库里的血浆她不得不靠吸血活着时……” “可想而知日子好过不到哪里去!” “但她真怎么不想她也不是人类啊这么下去是不行的还是要帮她恢复过来才行!” “你想怎么办?” “……出主意是由你负责的吧……” “两个办法:一你弄个人来给她吃。十几天没有吃她需要的东西她八成饿坏了一吃饭估计就想起什么来了;二等!她已经有起色了至少相信自己是妖怪了等等看说不定哪天就恢复了。只是十天八天一年半载十年二十年可不一定。” “十年二十年……”周影松了口气好在时间不算长自己完全可以等下去。 “不过……”刘地还有话说“最重要的我们要先离开这里才行。” “我想外面混乱了这么久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嗯明天我们去看看吧。”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随着越来越多的妖怪恢复过来所有的秩序已经被破坏怠尽到处都有妖怪在破坏、疯、杀戳而当妖怪的数目多到了过人类时妖怪们之间的争斗也展开了为了食用为了争执谁更强大为了泄心中的暴虐妖怪们的战争使这里的混乱更加混乱。 当然其中也有聪明而理智的妖怪存在。当他们清醒过来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并且曾经在很长一段日子里迷失过自己之后他们没有急于去泄去卷入混乱而是冷静地考虑自己究竟处身于何地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其他妖怪战争在不断生着时他们使自己处身事外观察这一切。 于是混乱的尾声留存下来的将只是最强大的和最聪明的。 这正是刘地想要的结果。 他们三妖一人躲在山林中就静静地等待混乱的开始和平静然后再去那里寻找可以成为伙伴的妖怪。 “合作吧?”刘地把眼前这个妖怪踩在脚底下问。 “去死!”这只犀牛妖怪仗着自己力大奋力地想撑起身体来。 “合不合作?”刘地脚下一用力他便又趴了回去。 “大爷凭什么与你合作!” “凭我比你厉害!”刘地踩着它洋洋得意“凭我们妖多势众!”现在刘地的身后除了周影南羽和孟蜀已经又站了四、五个妖怪他们有的抱着手臂有的面带微笑地看着刘地的行动。这些妖怪有的用道理可说服有的就要用一点武力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心里都明白想离开这个古怪的世界靠自己的力量是行不通的所以才聚集在了一起。 可惜有一些妖怪不管用哪一种办都行通。 犀牛妖猛地一缩身就地打个滚竟然从刘地脚下挣了出去撒腿开始逃跑。 “可惜这个家伙本来看起来挺有用的。”刘地并不追他但是依旧有些惋惜。 “我们至少需要三十个人……妖怪……”孟蜀说“而且最好都是可以飞行的这样才能分头察看这个世界的地形绘出地图弄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哪个妖怪不会飞!”一个旋龟叫起来“除了你这个愚蠢的人类这里哪一个不能飞!我们为什么要和这种低等生物合作?”他最后这句话是向刘地问的。 “因为他脑子比你高级!他出的主意比你强!”刘地在那个旋龟的背壳上敲了一下“孟蜀说的很对这个世界决对是有局限的只要我们想办法绘制出这整个世界的地图说不定就可以找出什么端倪。走了这几天我到觉得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小说不定有二十个左右的同伴就足够做这件事了。” “那也得在计算人手时先把那些没用处的除外。”旋龟依旧不依不饶而且扫了南羽一眼把她也包括了进去。 “你别再罗嗦了。”另一个妖怪白了一眼。这只山豹比旋龟要理智的多他知道对那个人类怎么样问题不大但是南羽不同最好不要真的惹火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影魅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无奈旋龟没有听出山豹是为了他好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喜欢跟人类站在一边?我可不喜欢!人类就是食物!不用来吃才浪费你们这些家伙脑子都出毛病了真的要和这个人类合作!” 山豹耸耸肩不再接茬了。 伙伴中有一个名叫任白山的不是妖怪而是一名无继民(异界神民的一支)他的身体中没有骨头看起来总是软趴趴地脾气一向也象他的外表软绵绵没有火气这个时候却“嗤嗤”地笑起来对旋龟说:“有用没用不在种类啊我说句公道话有些妖怪还不如凡人呢。” “你什么意思!” “嘻嘻我说──有些妖怪不如凡人有用。别再那里人类、人类的叫了让人听了讨厌!”这就是他反驳旋龟的原因神民是神的子孙繁衍而来虽然有法力有很长的寿命他们口中把人间界的人类称为“凡人”但是他们自己都是自称为人类的旋龟在那里人类这样人类那样的他听了当然不痛快。 旋龟本来以为大家都会和他站在一起对付人类的没想到接连受到妖怪们的反驳有些恼羞成怒重重地一跺脚说:“反正我已经受够了整天对着人类都不能吃的日子了!有他没我!要么让我吃了他要么我走!” “要吃人类我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这种态度让我很不喜欢”唯一一个没有开过口的妖怪开口了“动不动就要看不惯同伴动不动就囔着拆伙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真的以为没你不行啊!我就看不惯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他是个岩石修炼的精怪又高又壮说话也声音大的嗡嗡作响并且用自身的岩石块磨擦出“喀哒喀哒”的声音来强调自己的观点。 “大家还是别吵了”周影试着出来打圆场“一起合作找到出路才最重要。” “闭嘴!你这低等的魑魅!”旋龟几乎狂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这个比人类还低级的劣等妖怪凭什么在那里指手划脚!你护着那个女人的样子看起来真恶心!” 孟蜀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这场针对他而起的吵闹什么都不说直到这时候才突然跳起来在半空中拔剑向旋龟刺了一下去。旋龟身上生有甲壳本来是坚不可摧的防护而且他是法术高强的妖怪象孟蜀这样的人类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才对。但是孟蜀一出手几对准了他的弱点──龟壳和身体连接处的肉膜。 剑没至把柄旋龟竟然连声音都没出就颓然倒地。 孟蜀把剑拔出手一震抖落剑上沾的血迹然后剑收回鞘中。 “这种只会惹麻烦生事端的家伙确实早点除掉的好。”山豹一点都不吃惊地说。 “是啊这下子晚餐也现成了干脆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岩精建议。 任白山眯着眼睛笑着说:“我刚好也走不动了就麻烦南羽姑娘再来帮我们弄晚饭吧──你的手艺可是天下第一的。” 这些妖怪并不在意孟蜀一介人类杀掉妖怪的事对他们而言谁更强大谁在争斗后活了下来他们就与谁合作是人类还妖怪并不重要他们理智地去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同伴至于其他的就只好当作食物来加以利用了。 一直保持着旁观的刘地用肘碰碰周影说:“这次剩下来的伙伴不赖是些挺聪明的家伙。” “小心不要成了他们明天的早餐。”周影提醒。 “哈哈!”刘地大笑着把手搭在周影肩上说“只要咱们两个一条心可是天下无敌的!”他说的声音很大其他的妖怪们却都装作没有听见依旧各自淡笑着。这些妖怪能接受刘地给他们领头说来说去原委也只一个就是刘地和周影的团结。大家单个儿说来实力上下相差大但是其他妖怪都是各怀心机、互不信任、相互提防的在他们之间无法形成象刘地、周影那样可以信赖的联盟时他们都不敢站出来反对刘地因为正面和刘地、周影冲突的话很难保不会有谁背后给自己插上一刀。 南羽把旋龟丢进锅里再扔些葱姜进去──给妖怪们做饭根本不用在乎口味他们在乎的只是材料只要是在吃别的妖怪他们一率称之为“好吃”在旁边的一口小些的锅里则简单的炒了些青菜这到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是留给自己、周影和孟蜀的。 其实南羽想吃的是那只旋龟。 “为什么?”南羽微微闭上眼睛是因为自己快要变成妖怪了吗? “啊……快倒水啊!糊了啊!”孟蜀叫着抓起一碗水倒进了锅里。 “呀真是……”南羽慌忙抓起了锅铲和孟蜀一起抢救锅里的菜。 “哼哼哼哼……”刘地趴在周影肩上盯着南羽和孟蜀“最近几天他们走的很近呢。” 周影正在掐指算着什么没有理睬他。 “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家的人了喔……” “西方血光冲天我们明天向那边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周影推算完后提议他从周筥那里学来的周易卦卜本来只能算是半瓶子醋但是在周围这些都不把占卜当成主要法术来修炼的妖怪们当中却又成了最好的所以计划行程、推断吉凶的工作便落在他身上。 刘地在他头上敲打几下气问:“你到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说什么?” “你说南羽和孟蜀啊他们处的还不错”周影对此到很放心。 “白痴!笨蛋!弱智!二百五!”刘地对他一通脚踢拳打。 “你干什么啊?”周影忍不住了但他只是抓住了刘地的手却不还手。 “干什么人家在追你的女朋友!你据然还这么无动于衷的!俗话说的好对情敌要象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这个时候你应该怒冲冠、雷厉风行、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就算不打算把他剥皮抽筋也应该先下手为强先制人先入为主先天不足先……”刘地说起这个话题便滔滔不绝果然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 周影不禁叹口气:“刘地你最近怎么总把这件事说来说去的我不是说过我和南羽只是朋友吗?” 刘地凑上去几乎要贴着他的脸问:“真的只是朋友?” “刘地……”周影都快要开口哀求他了“你声音太大了南羽会听见的。” “真的是朋友?”刘地挂着暧昧的笑容执意要问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不然还会是什么呢?”周影投降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不出其不意个令刘地满意地答案他能那样挂着阴险的笑容一直问到天亮。 “是情侣啊!爱人啊!(周影用力摇头)那至少也应该是你爱她了!她爱你了!单恋也行啊!你不会让我这么失望吧?” “刘地……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整天在那里说‘恋爱’了‘爱情’了爱情到底是什么?和友情有什么不一样吗?”周影十分认真地问并且热切地等着刘地回答。 “扑嗵!”刘地自己嘴里给自己配着音夸张地“昏”倒在地接着又跳起来抓着周影的肩用力摇着囔:“什么爱情和友情一样!在你眼里我和南羽一样吗?一样吗?我们哪里一样!” “好象一样……又好象不一样……”周影认真地思考着“我和你认识的比较久啊。” 刘地无言地向苍天张开了双手。 “吃饭了。”孟蜀端着饭锅招呼及时打断了这场混乱的谈话刘地垂头丧气地向饭锅走去准备用大吃一场来安慰自己交友不慎误结白痴的痛苦周影却看见南羽没有走过来而是独自走开远远地会在一条河边上于是也尽量迈着刘地不会现的步子从聚餐的地方溜了出去(他也不完全是那单纯对吧)。 “你怎么不吃东西?” 南羽仰起头来看着他一笑“我吃不下。” “可是你中午也没有吃。” “……周影我是个什么样的妖怪?”南羽转变了话题这么问。 “什么样……”周影搜肠刮肚地找着形容词“强大、理智、安静还有仁慈……” “仁慈……”听到这个词南羽似乎松了口气。 “我认识你时间不长可是觉得你是那个样子的很善良对生命抱有怜悯之心。” “我吃人吗?”南羽紧紧握着双手声音有些颤抖“我跟你一样还是跟他们一样?我吃不吃人?” “你是僵尸。” “我吃人?”南羽闭上了眼睛“我早就应该知道了。这几天来我根本不想去碰那些青菜我想吃的是血、肉!我想吃……想吃那些……或许我早就该顺从于自己的本能了!或许我只要吃上几口那些血肉就可以恢复成真真正正的妖怪不用再过这种不人妖的日子!吃人也好!吃什么也好!不能做人类至少象个妖怪一样的生活!” “……原来你在担心的是这些……”周影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他为终于弄明白了南羽这些日子烦恼的因由而松了口气看着南羽微笑着说:“你不是那样的妖怪我认识的南羽是个善良爱惜弱小与生灵的道行高深的妖怪她是从来不为了食用而杀生的。” “真的?” “我又不会说谎。”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我是吃人的。” “你吸人血为生。可是在我们原本的世界的医院里有贮藏用来救人用的血液而你在医院里做医生治病救人也只吃那些血浆。你总是救人类也救妖怪你和那些吃人的妖怪完全不一样。早点恢复过来吧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在保护我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我一定是活不下去的而且你又这样的安慰我……我现在觉得早一点恢复成妖怪也不错了至少可以帮你一点忙吧。” “岂只一点你的道行比我可高多了。” “对就是这样再靠近一些再近一点气氛挺好风景也不错……周影是男人就上啊……”刘地躲在树后面手中抓着一大块肉骨头边啃边嘀嘀咕咕地。 “刘地!你在干什么?”孟蜀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冒了出来在他肩上一拍大声嚷嚷着。 周影从地上一弹而起。这次他真的有点生气了拽住刘地说:“你过来我要跟你谈谈。” 刘地一边舔着手里的骨头一边向正笑嘻嘻地站在那里的孟蜀挥了挥拳头。 “刘地你这样……你要我怎么说!我实在觉得很难堪这样这样南羽恢复过来之后会认为我在故意戏弄她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你要怕她生气就趁现在下手啊据我观察她是那咱传统专一的女子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可就是你的人了然后……嘿嘿嘿嘿嘿嘿……” “刘地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离开这里才对吧?”周影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头脑胀交友不慎啊…… “我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离开这里──这点小事我就办了你只要想着怎么把她弄到手就行了我给你说……” “刘地……我们绝交吧……” “绝什么交啊我还有很多经验心得没有传授给你呢追女人啊最重要的是……” “他们真是很好的朋友。”孟蜀坐在南羽身边远远地看着刘地和周影说。 “嗯我看刘地精明深沉任谁都不信任可是只信周影连命都可以替他卖;周影性情恍惚难明的让人捉摸不透也跟谁都隔着一层可是对刘地永远是推心置腹的。”南羽说着她的看法。 “好朋友!”孟蜀在身边树上击了一拳说“男人都会想要这样的兄弟的!” 南羽淡淡一笑:“可他们又不是人!” “说的到也是。”孟蜀笑了起来。 最近几天他们两个特别亲近南羽自忖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一个小队伍中只有自己和孟蜀是“人类”的缘故吧。对于南羽而言越是靠近孟蜀一些就越能使自己离妖怪的身份远一些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渴望自己是个人类固然明明知道自己是妖怪这个实事可依旧抵挡不了做人的渴望。而对于本来就是人类的孟蜀而言南羽是唯一的同类。南羽可不会认为自己的魅力足以使一个像孟蜀那样的男子在这么混乱、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对自己一见钟情她相信孟蜀对自己关切的原因和自己一样是因为在这个妖怪的世界中对方是眼下唯一的同类。 “可是我也不是人类呢。”南羽看着远方说。 “我知道啊可是即使是妖怪南羽你也一定是个很象人类的妖怪。” “你怎么知道也许转身就会吃人。” “你不会。”孟蜀露出温柔的目光“可是到时候你会不认得我了或者是瞧不起我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人类了。” “你的本事够大了啊你的剑法那么高强我想就算是妖怪只比剑法的话也不会赢行了你的。” “妖怪不需要学剑法他们有法术象他们即使被这里的法术改变了记忆一旦摆脱了控制也马上就复原了正常了而我呢这么多天了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做过什么?有什么亲人?我都一率不知道也不知道回不回的去?也不知道什么在等着自己……” 在这样的世界里这样的情形下他的心情比起妖怪们来要惶恐百倍日常在妖怪们面前他表现出的是十足信心坚定而强硬其实哪里有一个人类独立无助地处身在一群吃人的妖怪中间而不害怕的?但是他的不安和忧虑只在南羽的面前表露而已。 “今天那只旋龟向我难时我原本以为刘地会出来说话的可是他没有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了所以我趁它不备下了杀手因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它一定会对我做同样的事而我在妖怪的法术面前怎么可能有反抗的机会。” “我想刘地不出声是为了摸其他几个妖怪的底并不是真的不想帮你而且我想旋龟真的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行动的话即使刘地不做什么周影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你真的对他很信任。你们应该是……非常好的朋友吧?” “朋友我想是这样。”南羽淡淡地笑了起来。她取出一直带在身边的萧轻轻吹奏了起来一曲清远而微带着苦涩的曲子随风传递在夜空下吹的人在思念着什么却又无法言明自己在思念什么一边一边用曲子问着自己也问着聆听者你在思念的是什么?是什么…… “高田种小麦终久不成穗。 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 孟蜀开始唱起一古老的歌谣廖廖的几个字他反复的吟唱着:“高田种小麦终久不成穗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大家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即使是妖怪们心中也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场所他们也都在为此努力拼命为了可以回去可是孟蜀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在哪里他用低沉的方式吟唱然后声音越来越高仿佛是在回答南羽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所渴望所思念的是什么…… 夜幕下的旷野中篝火、饭菜的味道和淡淡的、香喷喷的血腥味飘进了一个野狗子的鼻子中他吸吸鼻子向气味传来的方向走去。旷野中的小小的营地一片沉寂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中星星点点的火光不时爆开孟蜀拄着剑垂坐在火堆边入睡稍远一些的树下南羽蜷着身体倚树而睡妖怪们都不愿意把自己入睡后的身体展现在大家眼前各自都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消失在什么地方了所以野狗子看到的就是熟睡中的一对人类男女。 他垂涎地舔舔嘴唇。 “看到了吗野狗子!”刘地躺在地面之下伸出一只手指头戳戳石头的影子。 影子里传来周影警觉地声音:“我去对付他!” “别急别急!看看他先袭击谁是南羽的话你就冲过去英雄救美是孟蜀的话就再看看嘿嘿让他吃点苦头也不错。” 看来他还在对昨晚孟蜀揭穿他偷窥的事耿耿于怀。 “我有那么小气吗!”刘地大义凛然地说“我是那么记仇的妖怪吗!我是想看看他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他一剑就能杀掉一只旋龟即使是偷袭你不觉得那有点越了人类的能力吗?他又不是会法术的法师什么的!” “他的剑法真是十分高明!”曾经钻研过人类武术的周影赞叹。 “比你如何?” “我学的是刀。” “我是说如果不用法术你用刀他用剑比试谁赢?” “……他。” “周影你学人类的刀法学了多久?” “三百年不到。” “你的那股认真劲我是知道的你用了三百年学的一项人类技能竟然还比不过他?他今年有几岁?他能有多少时间去练剑术?”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看着吧野狗子向他走过去了。” 孟蜀拔出剑冷冷地看着野狗子。 “我不吃你”野狗子出乎意料的开口了“我不想得罪你一起的妖怪──本来你看起来是很好吃的……”他这么说着抓过锅里剩下的旋龟肉往嘴里塞着目光警惕地盯着孟蜀身后。 孟蜀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 南羽站在十几步开餐举着一只手对着野狗子她的脸色如此的苍白以至于毫无表情的脸上包含了一种令人生畏的东西。 “放心我从来不和比我厉害的妖怪争斗──这就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你要我滚开要我听从你的吩咐什么的都行只要别吃我我一切听你的吩咐。”看来这个野狗子是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的。 “果然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些有脑子的家伙。”刘地站出来用力敲着掌他走过去拍着野狗子的肩“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我们的伙伴?”他向旁边一指山豹、岩石精和任白山不知什么时候都出现了正在轮番打量着南羽和野狗子。“来吧来吧我们大家一起聊聊需要商量的事挺多的嗨僵尸好久不见!”他一边和野狗子说话一边向南羽打了个招呼。 “南羽!”周影兴奋地跑过来“你终于恢复过来了!” 南羽微微一笑向他一躬身说:“这段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不是我该说谢谢的必竟你是为了帮我找火儿才弄成这样。” “完了!”刘地一下子垂下头去“完了又变得相敬如宾了完了我的努力全付之东流了……”他丢下野狗子冲到南羽面前大声嚷嚷着“你怎么恢复过来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恢复?至少你们要xxxxx(“x”号为少儿及人类不易观看的文字)再xxxxx然后xxxxx之后再恢复吧!” “哼”南羽骄傲地一甩头根本不去理会他径直向周影说话“我想我也可以帮上什么忙的要我做点什么?”她这么说口气中颇有几分自衿确实她的道行在在场的妖怪中而言是最高的。 “一下子加入了两个伙伴”岩石“咯咋”“咯咋”地扭着肩头说“这个晚上挺有收获的。” 任白山也评论说:“其中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南羽姑娘是了不起的。”说着向南羽躬了躬身。 “不中用的话可以用来做食物……”呈现原形的山豹伸了一个标准的猫式懒腰咕哝着说“伙伴多了要吃的东西也多了……我再去睡一会儿吃早餐再叫醒我。” “如果你敢让我们知道你睡哪儿的话。”岩石笑着说。 山豹白了他一眼纵身一跳便消失在了树丛中。 任白山和岩石一转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刘地还跟那个野狗子说着他们的计划探讨合作的可能性。周影看着南羽她终于恢复过来了周影仿佛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孟蜀也在看着南羽但是后者的目光和他相接时他抿嘴一笑拱了拱手回到火堆边背对着南羽把头靠在拄着剑的手上继续那被打断了的休息。 南羽看他几眼回头对周影一笑周影也望着她笑两个人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渐渐亮了起来在这个小小的宿营地上昨天傍晚还是住下了两个人类和五个妖怪今晨便成为了一个人类和七个妖怪而且可想而知接下来加入其中的妖怪数目还会越来越多。 一道射向孟蜀的掌心雷被周影挥刀挡住孟蜀趁机利落地把剑送进了那个妖怪咽喉。周影刀一挥又砍倒了另一个围攻他们的妖怪。身边的攻击松懈了一些他抬头环顾了一下战场上其他的同伴:现在和他们并肩战斗的有十三、四个妖怪对方却有大约三、四十于是己方妖怪被分离隔开了除了周影跟着孟蜀(在遭到袭击的一瞬间他就敏捷地跳进了孟蜀的影子里面)任白山和那个野狗子背靠背地抵挡之外大家都在各自为战刘地在地下神出鬼没专门捡雄性妖怪暗算有一个长着明显显的尖刀一样的角的羊形妖怪紧跟在他后面这个妖怪种族名叫贲羊和地狼一样也是生活在土地中的妖怪种族他想把这个地狼一举除掉在同伴们面前炫耀贲羊比地狼强这个真理但是刘地并不想和他打原因很简单这个贲羊是雌性。“如果把所有的雄性都干掉把所有的雌性拉入自己的团伙该有多棒!”──他就是这么想的。 南羽伫立在空中她的身后对面站了三个妖怪南羽手中按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对方被她身上笼罩的一团红光所挡根本无法靠近她而她身上的红光反而愈炽一点点地向对手们逼过去。南羽虽然是妖怪但是学习的却是正宗的道教法术──她是玄通观现今活着的唯一传“人”在她的师傅、师兄和几个人类弟子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后袭承了祖传“伏妖剑”的她实际上已经是这一流派的掌门“人”了。她的法术在妖怪们当中施展开就象一名法术高强人类的天师一下子出现在了这满是妖怪的战场一样她的高强和她用的法术种类两者造成了敌方同样的震惊。 “喂她根本就是个人类吧?”山豹在战斗中好不容易靠近了刘地一些便这么大声问。可是刘地压要没有听见一边一口咬住了一个敌对妖怪的脖子一边向身后的贲羊挤眉弄眼贲羊因为一直追不上他气得都快疯了看着他丢下尸体又钻进了地里用利角一顶挡在前边的山豹也钻进了地里去山豹灵巧地跳在一边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回答自己的疑问:“不管是什么站在我们这一边就行了对吧?她再强大些才好呢!”刘地这么一闹山豹周围空旷了不少他得以抽出身来便去帮助其他的同伴了。 “我说山猫啊咯啦你的动作太快了!咯啦喀嚓!”岩石精一边用不紧不紧地口吻说一边穿插着挥动巨拳敲打敌人的声音。他在战斗中动作缓慢成了大批敌人围攻的对象法术、兵器、拳脚(用拳脚打他的妖怪一定还在后悔当中)纷纷落在他身上但是他表现的不痛不痒的从某个角度来言虽然一刚一柔但是他和周影一样抗打。 “你知道吗当年我修炼到了一定步数我想我是修个肉身呢?还是不呢?想来想去我还是算了我喜欢自己这付有份量、够稳重的身板!所以我只修出了一副口舌、胃肠来吃东西用其它的等我想修正果时再说吧!呵呵呵呵!”随着他的解说那副好身板一扭把一个对手坐在了屁股底下。 “如果可能连口舌也不要吧。”山豹没好气的说“你的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了。” “呵呵呵呵大猫你真小气对了相处好几天了还没打听过你的故乡是哪里啊?” “泰山。” “呵呵我的老家是青岛崂山啊难怪觉得你亲近我们是半个老乡吗到我家里做客吧?” “活着回去的话再说吧。” “呵和一定能回去的。” 另一边任白山在教训野狗子:“你怎么这么笨左边右边左边不对还是右边!”他整个靠在野狗子背上一边和面前的敌人打斗一边指挥野狗子的步伐。 “别嚷了!我这边的敌手动作和你那边的可不一致!”野狗子气呼呼地叫他可不是自愿和任白山合作的而是任白山认定了他最适合让自己“依靠”每次一生战斗就赖着他不离开。 “你应该同情弱者才对啊我可是战场上最柔弱的一员啊。”任白山用他那软绵绵地声音说他比声音还柔软的手臂弯转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形把一道符咒按在了一名敌手脸上敌手在他的符咒和另一只手中的兵刃双重攻击下倒了下去。 “柔弱!哼!”野狗子冷哼一声但是他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个没有骨头的家伙站在身后可以帮上大忙。 附近传来的一声惨叫使周影转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名伙伴临死前出的最后声音周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去又被杂乱的战斗中的敌人或同伴踩了几脚。敌人差不多是同伴们的三倍有余又是突然袭击式的扑过来伤亡是无可避免地会生了。象刘地、南羽那样法力高强的还可以顾及同伴各处支援一下而周影除了保护着孟蜀外也只能顾过自己而已。 其实孟蜀并不特别需要保护他自己的武功和反应足以应付大部分的进攻周影为他防护的只是一些法术方面的攻击──妖怪们杀得兴起之时真正有暇腾出身来使用法术的只有少数所以细论起来杀敌的数目孟蜀反而比周影还多一些。 象这种遭遇之战最近十几天已生过多次大家已经习惯了在最初受到偷袭的短暂慌乱之后便能沉着应战和敌人在数目也迅接近起来。 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妖怪的世界混乱、杀戳之后总算开始逐步的在恢复平静于是更多的妖怪开始思考为什么来到这里又怎样才可以离开然后因着这些理由一个个小团体形成了当然相互的不服气也使这些小团体之间不断地现着摩擦碰撞象今天这样的撕杀自然也在所难免。周影曾经想过即然大家有着相同目的为什么不能想互合作呢?但是其他团体的妖怪很难有和他相同的想法让他自己想想要他去向其他妖怪低头听从他们的差遣他也实在做不到所以他也只好把美好的愿望压在心底继续持刀战斗了。好在这样的小团体只要把对方的头领杀掉或制服就会自己瓦解到那个时候除了少数极为顽固的其余的妖怪还是可以收拢过来的。 周影再打量一次战场现刘地和南羽已经认准了目标准备行动了于是在刘地又一次从他身边的土中冒出来向他眨眨眼睛时周影站出去拦住了一直跟在刘地后面的贲羊。贲羊想钻入地下绕开他继续追刘地却现随风动荡的长草的影子象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子一样完全封住了她潜下去的路径。 “影魅滚开!”贲羊尖利地叫起来。 周影摇摇头手指按在刀上缓缓划过拉开了交战的架式。孟蜀和他背靠背地站着抵挡另外两个妖怪。 对方这个团体的领导者是一个短狐(也就是俗话说的含沙射影的蜮也有人称他为溪毒)他与众不同的没有拿着兵器而是持着一件竹管状的法宝。有些妖怪或修道者专攻修炼一件或几件宝器施法与战斗皆凭此而为这样的法宝经过炼化者成年累月的施以法力自然各有各的异能施用的时候往往是集法术和攻击性的武术与一身确实很好用但是它的能力是限制死的比如什么时候用用来干什么或者时限都有界限不象凭自身的力量战斗那么自如、灵活两种方法其实各有千秋总的来说还是法力强、道行深的一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短狐在战场上挥动手中的法宝一道道金色光茫象短小的箭一样射出去穿透敌人的身体。这种即非物质又非法术的攻击用武器根本无法挡住在穿透身体的时候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只是被它射中了的地方即使没有流血和伤口依旧象受了重击一样无法再正常运动手脚的话就象拆断了一般垂下来而穿过的是要害的话就会死。 就象刘地身边有周影一样短狐的身边也有两个值得信赖依重的伙伴一个赤蛇和一个苍獭他们两个和短狐本来就是好友在经历了这个世界的迷失和混乱之后三个朋友又能奇迹般地重逢这令他们欣喜若狂也令他们坚定了团结起来离开这个世界的心念。短狐在三个伙伴中法力、才智最高理所当然的由他领头开始了和刘地他们差不多的行动。刘地和南羽一向短狐冲过去他的两个忠实伙伴便双站了出来。 刘地从来不使用兵器他战斗中使用的就是他自己的爪和牙。当赤蛇的鞭子和苍獭的长枪一起攻过来时他依旧这么抵挡。而南羽没有停留趁刘地独自招架住两名敌人越过他们挡在了短狐身前。 短狐手一抖一束金光向南羽射到他看南羽双手空空料定她会闪躲也已准备好也一下步的动作谁和南羽手一伸金色光束被挡住反弹上了天空。 南羽不是空手挡开短狐法宝的现在她的手中也拿了一件“兵器”。 那是一柄颜色暗淡由于年代久远经过无数次摩抚使用而磨得光可鉴人的木剑但是木剑已经折断南羽持在手中的只是剑柄和三四寸长左右的剑身。 “桃木剑?”短狐疑忌地自语。 桃木避邪法师驱妖降怪常用此做剑一般的桃木剑当然不足以使妖怪们害怕但是这柄残剑上煞气逼面黯淡的剑身上不知道沉浸了多少天师高人们的功力也不知道饮过多少妖怪鬼物的血和命它对妖怪们的镇摄力难以言谕论理妖物别说使用就是碰也碰不得这样的器物可是现在南羽却持着它准备用它和短狐一战。 不仅短狐一方的妖怪对此惊讶连刘地、周影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南羽的兵器。 桃木剑本来就不靠锋利和坚硬来克敌所以是不是一把断剑也没什么关系南羽身体和剑上泛出红色的光芒身子站着不动光芒却向短狐逼过去。 刘地独自对付着赤蛇和苍獭有些手忙脚乱周影和孟蜀已经摆脱了各自的敌人向他那边奔过去。 赤蛇的兵器是他用自己的脱皮化成的鞭子蛇每年脱一次皮这条鞭子也每年加固一次几百年下来早已是一件无坚不摧的武器。苍獭的长枪也是出神入化灵动非常他们这两样兵器都能及远目的就是把刘地困在离他们几步开外只让他招架不让他还手。可刘地又怎么会是只挨打不还手的家伙。他的法术他的战斗力和经验比这两个妖怪中的任何一个都高虽然比不过两个对手加在一起但是两个中等妖怪合在一起还是两个中等妖怪合在一起并不等于成了一个大妖怪。刘地在两件兵器之中钻来钻去不时没入地下敌人又完全不能预测他接下来会从哪里出来虽然实际上还是他处下风但是旁人看来气定神闲的反而是他。总是能耐心地周旋寻找对方的破绽和疏漏正是刘地最大的特点。 周影快要到过刘地身边的时候那个贲羊又追了上来她的一支角方才被周影砍掉了伤口正在淌着血流在脸上显得她面目狰狞。一路飞奔着用剩下的角向周影撞过来。周影用轻巧地动作跃起来在空中按住了她的角凭周影本身的力量当然是不足以抵挡住贲羊的冲击但是这时贲羊自己的影子从地面上跳起来迎头牢牢顶住了她。影子再加上周影的力量把贲羊按在了原地。贲羊把头一低剩下的一支独角疾雷般射了出去近咫尺的周影奋力一扭身子从半空中翻下去才躲开了这一击。贲羊已经用力顶倒了自己的影子又向周影扑过去。 “当!” 孟蜀把剑插入地面迎头挡住了贲羊他咬着牙双手用力抵住剑和这个妖怪较起了劲。其实他大中以用其他更明智的方法对付这个狂的妖怪可是因为刚才看见周影没有能够挡住她他就不由得产生了自己试试看看念头。贲羊的力量居然真的没有强过孟蜀他们僵持在了那里。 周影却没有再上前去帮忙一阵光线的异动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惊讶地大叫:“孟蜀闪开啊!” 一道金光从短狐的法宝中射出来正飞向孟蜀站的方向但孟蜀背对着这边抵挡贲羊根本没有察觉这点。 周影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张开双手拦在了孟蜀面前。金光飞射远疾刻不容在所有妖怪和孟蜀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金光已经射进了周影的胸口。但是却不象击中其他对手那样穿透他而是把周影的身体弹了起来周影的身影随着抛起和落下的过程越来越模糊仿佛随风消失一样什么也没出现在他应该掉落在的那个地方。 “周影!” “周影!” 刘地和南羽同时大喊起来。 “不!”孟蜀张惶看着脚边空无一物的地面“你怎么会救我?我明明一点都不喜欢你你怎么会舍命救我!”他完全无法相信一个妖怪又与相交不深会在生死关头不顾自己而救了他。 “周影……”南羽哽咽一声是她用剑抽打短狐的法宝才转向那个方向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影会被击冲早知如此的话还不如让它击中自己算了。周影难道他就这样消失于无形了吗? “白痴!笨蛋!你傻啊这样去救一个人类!你真的去死了算了!”刘地在战斗之中却扭着头这么叫嚷不过脾气之后还是关切的搭上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以为……光的法术……我可以……挡住的……”随着周影断断续续地声音一个人形的影子从地上坐起来只是这个影子是这么的淡象是一团若有若无的烟雾一样他的声音也象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我……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影子在吃力的凝结着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南羽偷眼看着自始至终没有失措惊慌的刘地果然是他最了解周影啊大家都以为周影这下完了时候只有他知道周影挡的下这一击。 这场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无论是刘地还是南羽都在各自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虽然周影已经暂时无法战斗了但是另外几个同伙已经赶了过来协助孟蜀和贲羊战斗。只是短狐、赤蛇和苍獭三个在他们的伙伴都丧失了战斗的信念之后还拼命抗争看来不除掉他们是无法结束这场战斗了。 刘地利爪划过赤蛇的鞭子被打飞了出去他跟上一步一口向赤蛇咬下苍獭挺枪刺过来却被刘地夺住枪头一带把他拉进后一脚踢出了十几步远又回头向赤蛇击下去。 另一边好向个妖怪一起扑过去七手八脚地已经制服了贲羊就只等着南羽那边的结果了。 短狐把法宝挚在手中咬紧了牙关准备拼死一击。 “住手!”周影的声音有些微弱口气却坚决的很“不然我杀他”他的刀架在苍獭身上向短狐说。 短狐目光一跳。 “即然相斗难免一死!你以为他是会向你们投降的懦夫吗!”苍獭喝叫起来“死有什么大不了你给老子来一刀啊。” “如果我被你们捉住的话……”周影讲话还有点吃力身体也没有力气站直半跪在地上慢慢地说“……我知道刘地会怎么做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是朋友的话他一定也会那做的对吗?”他最后向着短狐问。 短狐看看他看看分别被他和刘地制住的两个朋友他咬着嘴唇终于还是后退了半步把法宝向周影脚一丢闭上了眼。 周影和刘地对视一下各自放开了手中的对手。 “大家合作多好反正目的都一样打打杀杀的多伤合气是吗!”刘地笑眯眯地向对方的幸存者们说。 “现在你作主由你安派。”短狐淡淡地说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了失败。 短狐这一边还有二十七、八个妖怪活着加刘地这边的十二个声势一下壮大了不少。刘地他们盘的一些计划终于也可以开始施行了。 孟蜀拾起地上短狐的法宝在身上擦一擦递过去说:“这个是你的”他这样向新加入的表示友好却现妖怪们一双双惊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短狐惊讶地都忘了伸手去接只是说:“你你你是个人类?” “是啊你们都看的出来吧?”孟蜀抓抓头。 “快放下他”南羽终于第一个叫出来过去夺下他手中的东西“你不可以碰它你你没有事吧?” 孟蜀不解地看看自己的手“没事啊?” “这种法宝不是人类可以碰的你居然没事?可以拿桃木剑的妖怪和可以拿我的法宝的人类你们当中还真尽些怪家伙。”短狐咕哝着拿过自己的法宝丢进口中藏在了肚子里。 刘地盯着孟蜀若有所思但是接着便招呼起来:“休息休息大家今天在这里安营扎塞食物遍地是自己收拾着吃!”在他的张罗下大家开始准备营他而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孟蜀身上…… “怎么样?你好些了没有?”孟蜀来到周影身边问一边把手里的碗递给他“吃点吧。” 周影一笑接过来放在旁边他身体虚弱的时候不吃反而好些免得为了转变食物而消耗体力。 孟蜀又站了一阵子和周影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走开走了几步回头说:“今天谢谢你。” 周影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挡得住不会死不然我不会这么作的。” “可我会死”孟蜀笑着叹口气“所以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周影有点不知所措低下头不说话。 “人家的感谢应该接受啊!真没礼貌!”刘地冒出来在周影头上打了一下。 孟蜀知道他们有事商量快步走了。 “喂你可别再去和南羽套近乎了今晚她没吃饭小心你去了……”刘地向孟蜀张嘴做了个咬的动作。 孟蜀没理他走出好远才自言自语地说:“她又不是人类了我去干什么?” “……就是这样和他们商量的明天一早就行动你还伤着和孟蜀呆在这里别动我留几个可靠地下来陪你们。”刘地向周影解说关于下一步的安排。 “好”周影永远不会有什么异议。 “总知这是最值得一试的法子了!”刘地仰躺下来叹息“好想我的女朋友们啊。” 周影却在挂念火儿它究竟在哪里?有没有被这里法术控制?会不会吃到苦头甚至受伤?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火儿还能照顾自己吧? “对了”周影又想起另一件事“刚才你说南羽什么?” “没有吃饭啊。” “没有吃饭?” “她自己在树林那边呆着呢晚饭前就去了。” 周影扶着树站起来“我去看看她。” 刘地摊摊手又叫住周影挤着眼说:“去一整晚也行我保证大家都不会打挠你们亲热一点没关系的!” 反正也没力气去打他了周影干脆装作没听见地走了。 “要不要过去掺一脚呢?”刘地作了三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潜入地下跟了上去。反正周影是很了解他的一定知道他会偷偷跟过去所以即然他没有叫自己不要跟那就是默许了吗──他在心里这么给自己找理由。 南羽独坐在树下。一到吃饭时候她便会逃离大家她不但不能去吃那些经由自己手杀死的妖怪也不无法忍受看到烹煮食用他们的场面。在还以为自己是人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自己怎么可能是妖怪?”而恢复了记忆之后想的就成了“我为什么不是人类?”是啊自己为什么不能是个普通人类呢。 南羽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也许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妖怪吧?只是坚持着不肯承认心里抱着一丝饶幸说不定真的可以过人类的生活。 周影远远地便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南羽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那里的难道不是那个有些骄傲的南羽而又变成了那个自以为是人类时的娇弱女子了吗。 周影无法就这样走过去只能站在树丛中看着她。 “过去趁虚而入啊趁虚而入!”刘地从地下伸出一个头来压低声音鼓励着。 “她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这样。”周影在刘地身边坐下问。 “去问她呀快去快去。”刘地明显地不怀好意。 “……” “荆蛮非我乡何为久滞淫?方舟溯大江日暮愁我心。山冈有采映岩阿增重阴狐狸驰赴穴飞鸟翔故林……羁旅无终极忧思壮难任……”孟蜀敲击着配剑纵声高唱一道古老的诗歌他苍凉的歌声和诗中的孤寂、忧伤传来就连一些妖怪们也停下了筷箸怔怔地听着难掩心中的思乡之情。 “喝!”刘地本来也在侧耳倾听孟蜀的歌声忽然低叫一声从土地中一跃而出他在半空中翻了一身手臂一挥利爪从皮肤中弹出反手向从地底暗算他的贲羊击去。 虽然头领和同伴们都同意了和刘地他们合作但是贲羊并不这么想她依旧在对刘地耿耿于怀并且一刻也没放弃报复的打算她按耐着性子等到了这会儿看到刘地和其他妖怪都在专注于孟蜀的歌声便潜进地下向刘地突然出手。 刘地总算反应敏捷但是肩头还是被她用角顶了一下血已经顺着手臂滴下来。 “我不杀雌性不代表我不会杀喔!”刘地一爪把贲羊打了个跟头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而且你这样的疯婆子刚好是我最讨厌的雌性。” “地狼!你去死吧!”贲羊怒火冲天地向刘地继续攻击。 “我也没得罪你啊不是因爱生恨吧。”刘地遇见雌性就非把话题扯到那方面不可。 “地狼!”贲羊咬牙切齿地喊叫“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刘地一边闪躲她的攻击一边扳着手指头说:“‘你死’‘我活’一回事儿吗?什么不是就是的。” 他的态度越是不把对方当作一回事贲羊的火气就越大但是她的愤怒还没到了完全使她失去理智的地步她知道自己和刘地相比确实还不及凭真本事自己斗不过他即然偷袭失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她目光四处搜寻着开始打算退路。好在刘地也没十分地想“留”下她所以当贲羊瞅到一个空隙向旷野中逃走时刘地也没有再赶尽杀绝。 过了这片小树林后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贲羊只要逃到那里刘地想追也追不上了可是她在逃走的途中却又犯了一个大错。当她扭头看见扶剑观望的孟蜀时心中却又生出了杀机:杀不刘地至少这个人类的命她要带走。 贲羊头一晃她唯一剩下的一支羊角向孟蜀射去。 “铮!”地一声长响。 孟蜀举剑用尽全力挡住了羊角他的剑也断为两段跌在尘埃中而另一边南羽的桃木剑远远飞至插在了贲羊的背心已经取了她的性命。 “我是个女人不介意杀她”南羽淡淡地说“孟蜀麻烦你为我把剑拔出来好吗?” “啊?”孟蜀一愣“好的。”他走过去从贲羊背上拔出剑来。 周影懈地看看南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用法术将剑唤回来而要孟蜀去拔?而刘地和南羽一样都十分紧张地看着孟蜀的举动。 孟蜀走过来把剑递还南羽。 “谢谢。” 面对南羽的道谢孟蜀耸了耸肩。 刘地和南羽交换眼神象要商议什么似的一起往前走去刘地回过头来:“周影来有话跟你说。” “好。”周影完全不解地跟了过去。 在他们身后孟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丛后他转过身独自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旷野张开手掌方才拿剑的手心中竟然留下了一道红肿的炙痕呈现着剑柄的形状。孟蜀看着自己的手又仰起头看着天空两行泪水淌了下来。 “为了试探他?”周影还是不懂地问。 “我的剑妖怪应该是不能碰的所以才叫他去拿。”南羽抚着手中的剑说。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个人类。” “他拿了只有妖怪才拿得起来的法宝又拿起了南羽的剑”刘地叹口气“这个家伙实在是琢磨不透啊。” “你们两个……都在怀疑他?”周影觉自己是无法跟上刘地和南羽的心思的。 “他太象我了……”南羽苦笑说“太象了所以我不相信他……” 周影不明白为什么象她就不能相信。 “反常为妖!”刘地拍着周影的肩膀“这么说来在这个全是妖怪的地方反常的是他‘妖’也是他啊……” 最后一片版图凑到刘地面前的沙盘上这个世界完整的情形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没有想象中大啊……”这是刘地的第一句感慨。 南羽看着沙盘也说:“说是一个世界确实太小了点。” “或许我们是被因在一个法宝当中了。”短狐几天前和别得妖怪战斗时受了点伤说话还有点低气不足。 “虽然不够的上一个世界可是如果是法宝中的空间的话这样也大的离谱了……”任白山用手摸着沙盘说。 沙盘中拼出的完整版图是正方形是这个世界完整的轮廓由妖怪们在三天之内制作完成。地图中山峦起伏平原辽阔但是面积只有五、六十万平方公里若以一个空间而论确实太小了但是若象短狐所说的是件法宝未免又大的离了谱。 “真是的这么折腾还没有弄明白自身在何处而且那个幕后的家伙还不出来……他的修养怎么这么好?”他手指在沙盘上移动着忽然停在一个地方问“咦这里怎么回事?” 那个地方的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平时决对看不到地理现象──五座山峰紧紧相靠在一起仿佛要挤成一体一样。 “造山运动造成这样也太离谱了吧。”刘地卖弄着“学问”。 “造山运动是什么?”一个妖怪不懂就问。 “就是神造世界造到山的部分时累了停下来运动运动筋骨。”刘地向他解释。他挥挥手所有的同伴都开始准备行动了花了这么多时间终于有了些线索大家都很振奋。 “那里肯定有什么可是……”南羽用手点着沙盘。 “你怕了?” 南羽没说话飞在了队伍最前。 “我可是有点怕呢……”刘地自言自语。这时他们的团体成员已经多达七八十大家在兴奋头上不等刘地下命令已经纷纷起飞了。刘地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拉起孟蜀带着他飞行。 “你有话对我说?”飞在空中孟蜀问。 “没有。” “没有的话‘看’着我的应该是他。”孟蜀指了指飞在旁边的周影。 “没有……你好自为知。” 孟蜀看着身下的浮云飘过浮云之下的大地山河身为一个凡人可以体验这种飞翔的快乐实在是件很奇妙的事可是……好自为知?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在好自为知啊!孟蜀握紧了拳头忍住心中想呐喊的冲动。 四座山峰紧紧地靠在一起任凭怎么看都不是自然的产物自从山边方圆数十里之内就没有草木、生物而他们一踏进这个范围就不再能使用任何法术有几个妖怪因为飞得太快险些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天从他们进来就开始下雨越下越大习惯了使用法术解决问题的妖怪们不得不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泥泞中步行九成的家伙都在咒骂个不停。 “这个地方的地图是哪个白痴来绘制的!”苍獭边抹脸上的雨水边叫“当时他干什么吃的这么古怪都没现。” “是我。”短狐举起手没好气的回答“那个时候这里有花有草有鸟有兽根本不这样!” “可是现在!” “别吵了回头看……”刘地用冰冷地声音说“看了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们现在正在攀爬到一座山的山腰听了刘地的话一起回头看过去。虽然暴雨中视线极差但是妖怪们的眼力还是分辨地出下雨的范围扩大了荒芜的范围也扩大了就象是随着雨水的降下以这里的山峰为中心把一切生命和绿色都洗掉了一样。妖怪们全都鸦雀无声只剩下了“哗哗”的雨声刺激着耳郭。他们在一瞬间里体会到了创造这个世界的家伙的强大──在这里他是主牢是造物主、是神是可以把天地掌在手中的角色。原本一心向他挑战去寻求自由的勇气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压力和苦涩。 “回头也是死路一条没有退路了往前走吧。”不知道是谁先这么说着队伍又开始向前进这次的前进没有了什么言语大家沉默着行走准备去面对属于自己的命运。 终于到达了这座山峰顶端时雨下的越大了四周白茫茫一片在山下仰望时四座山峰是紧紧挤在一起的但是现在站在这里却看不见那些应该近在咫尺山峰大家并不因此感到惊奇因为大家就是预料到那里有什么才爬上来的。 “雨太大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一个飞鹰修炼的妖怪站在高处极目四望后说他的眼力是大家当中最好的连他也看不见的话其他妖怪就更别说了。 “往前走!”刘地决然地说“看不见也走。”他自己一马当先周影、南羽和短狐紧跟了上去孟蜀却落在了最后这时的雨象瀑布流水一样几步之外的同伴都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孟蜀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索性在岩石上坐了下来他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做什么只是有一股不想动不想思考的感觉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吧…… “孟蜀!孟蜀!”周影叫着他的名字从雨幕中跑过来当他走近之后孟蜀看见南羽跟在他的后面。 孟蜀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周影和南羽会回来找他为的并不是相同的原因吧?不过不论是因为哪一种理由自己都非跟他们走下去不可了。 “你没事吧?”周影的关切中有种真诚他是个不懂伪装作做的妖怪。 “没事我的体力没有你们那么好”孟蜀自嘲地笑说他从南羽的眼睛里看到了戒备的神情“我必竟只是个人类啊……”他凝视着南羽的眼睛说。 “或许……”南羽在暴雨声中低语了句什么谁都没有听明白“快点走吧前面好象还有很长的路。” “很长的路……终究还是要走到头的……”孟蜀自言自语地说他加快脚步走到了南羽和周影前面。 山峰的另一边陡峭的吓人路又湿又滑不能使用法术的妖怪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先去!” “我先去!” “让我来!” 周影、飞鹰和另外一个飞禽妖怪一起抢着说。如果说妖怪们原本还各怀心机的话在见识到了这场暴雨意识到了这雨之后的力量后不知不觉间已经同仇敌忾把心团结到了一起。 “不你们不能全去。”刘地郑重地说“现在大家都不能使用法术能够下去的只有你们三个所以……周影你先去如果半个时辰内你不回来再派第二位下去。” 周影用力点点头他和刘地握了一手掌走到山崖边纵身跳也下去。 “但愿……”刘地嘴唇轻动无声地向他自己心中的神祷告。 所有的伙伴无声地看着周影化作一片黑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默立在那里能做的只是等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空中厚重的乌云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道仿佛好几年没看见的阳光射下来照在妖怪们身上雨也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法术”一个妖怪大声叫喊着“法术可以用了!” “影魅做到了!他一定做了什么才会这样的!妖怪们纷纷议论着。对于他们而言在无法使用法术的环境中所要承受压力和不安大的难以形容一现又可以使用法术都禁不住欢呼起来。 “我们也下去!“刘地一声令下妖怪们各施法术向下飞去。 雨住天晴仰可以清楚地看见笔直而上直插天空的四面山峰和一线天空。周影站在这个小小的山谷里看着眼前的奇境──一座祭坛上摆着巨大的青铜鼎鼎上一个混沌在缓缓地旋转忽尔清澈透明忽尔昏暗不堪忽尔轻烟迷离。 周影其实什么也没有做过。 他落在谷底之时雨便自动停了然后他便一直在看着这个巨大的铜鼎和混沌呆甚至忘记了回去报信。 “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这里果然是一个世界。”刘地落在他身边说“只是创造这一切的那个家伙为什么没有出现?我们都来到这里了他也该出来了。” “对!你出来!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给我出来说清楚!”一些按耐不住的妖怪开始大声吼叫起来。 “滚出来!” “出来!” “给我出来!” 一个妖怪开始叫顿时一呼百应大家都开始叫起来。 “出来……” “出来……” “出来……” 四面山谷引起来一阵阵回声却什么事都没有生铜鼎中的混沌还是那样运转着阳光还是淡淡地照下来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别过去!”刘地突然暴喝一声对几个按耐个住试图登上那个祭坛的妖怪训斥“你们不要命了吗?敢这样去碰那种东西!”他一挥手说“大家千万别轻举妄动等!”他率先盘膝坐在地上“我不信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真的不出来!” 妖怪们相互看着有几个急性子的又大喊大叫了一阵了终于还是一个个都学着刘地的样子安静下来围绕在祭坛四周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在过去可是大家却又无法计算时间因为自从雨停了这后太阳便一直停在那个位置世界的运转仿佛停止了连风都不再吹只剩下那个混沌不紧不慢地动着。 “给你。”周影消失了好一阵子又出现在孟蜀身边把几个野生的果子放在他膝上。“外面完全变了整个世界全部成了一片荒芜外面的妖怪全在为了抢剩下的食物争斗所以我只找到这些。” 孟蜀拈起一个果子:“你特意为我去找的?”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周影说完回到刘地身边又坐下来若说等待他是最有耐心的。 孟蜀把果子放在手中把玩着偷眼看着南羽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终于有妖怪等不下去了跳起来向祭坛扑过去他踏上祭坛后安然无恙开始用兵器敲打铜鼎也安然无恙当其他的几个妖怪也想冲上去和他一起破坏的时候他跳上了负铜鼎边缘挥刀去砍那团混沌。 数声巨呼几道霹雳从空而降乱打在铜鼎周围那个妖怪连叫都来不及叫便被击成了一团黑炭。霹雳响过飞烟散尽之后混沌之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黄色眼睛它平淡地看着外界眨了眨又闭上消失不见了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 “站住!你别走!”几个妖怪大吆小喝起来可是混沌当中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 “那个家伙一定是幕后的主人得想办法把它再叫出来!我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短狐咬牙切齿地说。 刘地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良久才抬起头来说:“孟蜀你去!” “什么?叫他一个人类去!” “他算什么!” “肯定不行!” 妖怪们纷纷议论起来。 刘地还是盯着孟蜀:“你去!” 孟蜀摊摊手:“去我不怕可我要怎么做?我可不会什么法术。” “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刘地严厉地看着他。 “他是个人类……” “他是个人类吗!”刘地喝止了一个妖怪的话他向孟蜀问“你真的是个人类吗?” “你以为我是什么?” “你的言行、举止、作派哪一样象现代人?你知道电脑知道汽车知道航天飞机是什么吗?” 孟蜀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明显看出来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如果你是人类是什么时代的人类?今年得有多大年龄?而且这是只有你一个在摆脱了法术之后还认为自己是人类这不是很奇怪吗?” “如果修炼得当人类也可以长生。” “他会法术吗?不是自称一点也不会吗。”刘地深吸了口说“伸出手来。” 孟蜀慢慢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缓缓张开来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他手上都看见了那个明显的烧炙的剑柄痕迹。 “人类怎么会被桃木剑炙伤?人类又怎么拿得起短狐的法宝?” 孟蜀保持着那个张着手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刘地周影忍不住替他解释设想说:“即然南羽可以拿那柄剑也许也许人类就会被它伤到也说不定?” 南羽闭上眼摇了摇头。 “还有这里的国家被叫作‘蜀国’而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梦蜀’?” “你到这里之前在哪里生活?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肯说?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孟蜀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是人类。” 刘地径直接着说:“如果你真的是妖怪却能在我们大家面前掩藏的如此之好那就太可怕了我都不敢想像你究竟有多强大!所以去证明给我们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抬手指着那祭坛。 “刘地你这不是要他去送死吗!”周影不解地说可是其他的妖怪们包括南羽全不作声因为他们全都认为孟蜀身上难以解释的事太多认为刘地的话有道理。 “好!”孟蜀看着他们冷笑“我去!” “孟蜀!” 孟蜀没有理会周影大步向前走去在走过南羽身边的时候却慢了下来他看向南羽南羽也毫不闪躲地看着他他以为会从南羽的眼中看到不信任甚至歉意但是看到的却是一抹哀怜。 怜悯!孟蜀握紧了拳头加快了步子来到祭坛上铜鼎下抽出剑来用力打着鼎身喊:“出来啊!不管是什么!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你到底要把我弄成什么样子才甘心!给我出来啊!” “这有什么用。” 几个妖怪窃窃私语起来。 “出来!好端端的非要把我弄成妖怪你才甘心吗?给我出来!” 象在回应他一样混沌中生了变化那双黄色的眼睛又出现了转动几圈落在他身上。 “真的出来了……” 孟蜀纵身踏着铜鼎上的雕刻纹路几跳跃站到了铜鼎的沿上毫无惧意地看着那双对他来说过于巨大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我又到底是什么?给我说清楚啊!给我说清楚!” 眼睛盯着他看了一阵子一股奇怪的力量卷住了他把他轻轻推放在了地面上然后那双眼睛又闭上了。很显然它不想伤害孟蜀。 孟蜀回头在妖怪们的脸上看到的全是恍然大悟和了解的神情“果然他是……”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孟蜀狂吼一声“我是人我证明给你们看!”他再次跳上铜鼎但这次他没有喊叫、敲打而是跃向了那团混沌之中。 就象一下子跳进了一团迷雾中一样他的身影急没不见了。 刘地已经猜到了一、二反而松了口气似的叹息一声。 “他会不会……”周影关切地问。这么多神通广大的妖怪在这里却逼一个人类去冒险这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还是不懂……”刘地拍着他的肩“他是决对不会有事的……” 不等他的话说完铜鼎便开始出“咯楞”“咯楞”的声音剧烈的摇动着摇摆着最后“轰”的一声巨响炸得四分五裂。那团混沌在铜鼎炸开之后开始渐渐消失那双眼睛又出现了却越来越清晰周围开始出现了更多的轮廓这时连地面和山峰开始蠕动起来慢慢生着变化。 “那是……蛇是一条很大的蛇!”赤蛇第一个叫起来。 确实一条硕大无比的蛇的形体已经看得出来了从那团混沌消失后留下的眼睛周围出现了蛇头的轮廓它的头放在那个祭坛上而周围缓缓移动、起伏着的山峰则剥落了岩石泥土露了鳞片化作了蛇蜷盘着的身体。 “好大啊!”妖怪们呆呆地看着它只能出这样的感叹。 “大家快飞起来!不然会被它勒死的!”刘地大声叫着蛇身已经在收缩妖怪们纷纷起飞及时地躲开。 巨蛇滑动着身体渐渐伸展开来这么一来从上空看下去它就越的大了。 “俗话说巨蛇吞象这一只的话连雷龙也不够它塞牙缝吧?”刘地这么嘟囔着。不过他也没有余地唠骚了因为巨蛇象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的样子甩动着身体向空中伸展在妖怪们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巨蛇的头猛地探上云层一挥一甩几只妖怪便跌落了下去。接着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一起向着妖怪们袭来。他们想要再向上飞行这个世界的天空却是有顶的再怎样也飞不出那个范围巨蛇庞大的上半身在云中隐现攻击着妖怪们下半身却还没有离开地面把它完整的看来真是大的可怕。也有妖怪情急之下开始使用兵刃法术向它出手却毫无作用法术全部如同泥牛入海兵器砍在它身上连划痕都留不下。 周影在闪电中闪躲着无力去顾及其他而他看刘地和短狐他们简直比自己还要狼狈只有南羽显得轻松一些一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飞行。 “周影!南羽!你们靠过去叫他!”刘地被一道闪电擦过皮毛都烧焦了一大片“他不想伤害你们你们去叫他!” “叫谁?”周影不解。 南羽飞过来在他手上拉说:“孟蜀。” “孟蜀?他在哪里?” “你不是不明白吗他就在那里啊。”南羽向巨蛇一指。 “孟蜀?它?可是孟蜀是个人类啊!” 刘地被狂风刮了个跟头勉强地靠近周影说:“他是个妖怪啊!是个和南羽一样想做人类想疯了的妖怪!这个世界是它造的!他把我们弄来陪他玩作人的游戏来过家家甚至把自己的记忆都修改了!你还不明白吗!”他艰难地闪躲、抵挡“它现在不想伤害你和南羽啊!你看不出来吗?” 周影环顾四周现所有的妖怪们法术高的、法术低的都在拼命自保只有自己和南羽身边所受的各种攻击比较少而且程度也弱得多是绝对不会致命的“孟蜀真的是……”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多变化但是南羽已经先向巨蛇靠过去了他也连忙跟了过去。 “孟蜀!孟蜀!请停下来!你真的要杀了大家吗?”南羽艰难地靠近了不停对妖怪们动攻击的巨蛇大声喊着。 “孟蜀请停下来啊!” “孟蜀!请停下来啊!” 巨蛇的攻击毫无减弱的迹象已经有十几个妖怪被它的身体或法术击中从天空中惨叫着落了下去。 “孟蜀!孟蜀!”周影和南羽一起叫着。 天空中的杀机依旧弥漫。 “孟蜀你真的要杀了这些在你作人类时一起打拼过的同伴吗?”南羽用尽了力气大声喊。 巨蛇的动作一瞬间停止了扭过头来面对着南羽和周影天空中的电闪雷鸣也停止了。 “孟蜀是你吗?是你吧!” 巨蛇身体盘在地上高高昴起头一直伸到云层上象石刻的一样一动不动在它的额头上渐生出一团混沌渐化作人形渐象成了孟蜀他还是一个人类青年的样子手中也依旧按着一柄剑站在蛇头上看着大家。 ──原来孟蜀正是这条巨蛇的原神凝聚这个强大无匹的妖怪在修炼过程中把自己的原神化为了人。 他不动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大家。 “蚕丝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刘地叹息着说“看到了你我忽然明白所谓的蜀国其实是这个‘蜀’而不是三分魏蜀吴的‘蜀’吧?” 孟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秦惠王知蜀王好色许嫁五女于蜀。蜀遣五丁迎之还到潼见一大蛇入穴中一人揽其尾掣之不禁至五人相助大呼拽蛇山崩时压杀五人及秦五女并将从而山分为五岭……这条巴蛇可是大名鼎鼎的妖怪啊!是你的同类吧?”刘地东拉西扯想逗孟蜀开口说话只要他肯开口彼此交流了才能有讲道理的余地。 “那就是我……”孟蜀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终于开了口。 “哦……”一片惊叹声在妖怪们当中响起原来他是那么有名的大妖怪。 “原来您是上古的前辈法力又如此高强将登仙界为何要与我等这些后生小辈过不去!”赤蛇面对这位强大的难以形容的同类鼓足了勇气问。 孟蜀皱起眉头侧过脸看他。 刘地偷偷向赤蛇摆摆手向孟蜀行礼说:“我们并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想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各自回家去吧。” “回家去……“孟蜀这样喃喃地念了几次忽然眼凶光“那我的家乡在哪里?我又该往哪里!谁来把我的故乡还给我!” “以你的法力哪里又不能去?” “可我的故乡在哪里?在哪里?”孟蜀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巨大的蛇再次向妖怪们袭击过来飓风、疾雷也再次开始纵横局面顿时又陷入混乱。 “我的故乡在哪里?把我的故乡还来!”巴蛇的巨大吼声伴着“滋滋”的蛇信吞吐使听者无不毛骨耸然。 周影看见孟蜀依旧站在巴蛇的头上便向他冲过去。不论是巴蛇本身的袭击狂风还是巨雷依然尽量不针对他和南羽所以他很容易地来到蛇身上用力摇着孟蜀的肩:“孟蜀不论你的故乡在哪里大家一起总能想出办法来的你不能因此迁怒于大家啊!你真的快要杀了他们了。” “这样不行!”刘地用尽全力躲过了巴蛇的一次攻击也跳上了蛇头“要这样!”他抬手“啪啪!”两记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孟蜀脸上口中怒斥说:“你回不了家又不是我们的错!想想看我们何其无辜!” “我是不想伤害周影和南羽如果是你的话──去死吧!”孟蜀摸着脸白了刘地一眼在蛇头盘膝坐了下来看来这次他是完全成为了大家认识的那个孟蜀了。 刘地暗暗松了口气:“不就是说你是妖怪吗何必这么记仇。” “你又没有说错我就是妖怪……”孟蜀向南羽看去“妖怪就是妖怪怎么也成不了人类的。”他们的目光一碰都露出了了解和哀伤。 “创造了这个空间把我们大家捉来扮演人类这真的都是你做的?”周影问。 “是。” “为什么要捉弄我们呢?你这么大的本领这不是以大欺小吗。”周影不管是面对谁什么时候说话都是那么直。 孟蜀却不生他的气淡淡一笑:“也许是吧我没管那么多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都是要从那件事说起……我生在长在蜀国在那里修炼成妖也在那里在的生活。那里虽然是蛮荒之地但是我的家乡那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兽没有一种不是我挚爱的。当我学会变化成*人之后更是常常混迹在人们这中──那是民风朴实他们即使知道了我是妖怪也不害怕、惊奇依旧接受我那里的妖怪很少我和他们也合不来我只把人类当作亲人生活的十分快乐一直到那件事生…… 那一天我在山里睡觉迎接秦女的队伍经过我身边那些人看到了我的真身相互吵闹着要把我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大开始我不想和他们计较可是他们却还是不罢休连拉带拽的不让我走最后我真的生气了可我只是想吓吓他们我并没有想杀他们……可是山塌了……几百人全死了。我知道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而且蜀王下令招集方士要除掉我我不想再错下去也不想和人类争斗所以离开了故乡开始四处飘泊这个世界住几年那个世界住几年不知不觉中过了几千年可是我现自己心里最怀念的还是故土于是便回来了……可是故乡没了。”孟蜀苦笑着“没有了全是高楼大厦全是城市人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见了我就尖叫逃跑……哼我离了短短几千年而已为什么一切全不一样了!为什么啊!我的故乡到底到哪里去了!”孟蜀深吸了口气问:“你们明白吗?我的故乡再也没有了找不回来了。为什么我要离开这么久为什么贪恋着修行结果怎么样就算修得成正果这个身子又要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造出这个空间来建设自己记忆中的故乡?” “可是我造出空间造不出生命来。” “就抓妖怪来做居民?你该抓人类才对啊!” “我不想再伤害人类了。” “那就拿我们的命不当命!” 、“我那里顾得了那么多。”孟蜀横了他一眼。 强者为王的法则所有的妖怪都很明白孟蜀要这么做谁又能和他讲道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那你下面想把我们怎么样?” “还没想好。” 他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这个扮演人类的游戏吗?所有的妖怪们的心都悬了起来。 “你所造的这个是蜀国吗?”刘地忽然改变了话题问“我没有去过那么古老的国家可是蜀国是这样的吗?衣冠、言谈、习惯、建筑……这些我看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孟蜀象被刺了一下地看着他。 刘地东张西望地问:“蜀国真的是这样的吗?” “行了!闭嘴!” “我看你即使改变了妖怪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人类也不无撤底的改变他们的性格和对生活的记忆吧?我自己中过你的法术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想这里的妖怪除了你没有一个活得那么久看见过蜀国什么样所以大家变成*人类生活久了自然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式建设这里想当然的这里就成了四不象式的国家了对吗根本不是你的蜀国。” “叫你闭嘴!”孟蜀猛地一挥手刘地整个人飞了出去周影及忙抱住他扶他起来。刘地却依旧在笑着说:“根本不是你的蜀国!你用这个法子造不出蜀国来对吗!” 孟蜀被戳到了痛处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周影怕他再向刘地出手戒备地看着他良久孟蜀叹了口气手臂也垂了下去在叹一声说:“对这里不是我的故国……” “那你留住我们还有什么意思?继续扮演你那可笑的剧本?” 孟蜀有点颓然地坐下来抱着膝不说话。 南羽走近他说:“为什么不一直修炼下去直到修成正果?” “那又有什么意义?” “神、魔、仙是可以制造世界的──真正的世界有生命、有法则的世界你懂吗?” “真正的世界……”孟蜀若有所思。 “你的道行都到了这一步了应该不远了吧?” “我从来没想过我对修正果没有多少兴趣可是或许这是一个法子。”孟蜀的眼睛闪出了一抹光茫“我到可以试试看。” 周影真诚地说:“是啊试试看吧一直努力的话总会成功的。” 孟蜀站起来深吸了口气他心里有了些目标看起来精神了点“即然都这么说了我只能放你们走了。” 妖怪们当中暴出一片欢呼声有的甚至喜极而泣。 “等一下”周影叫起来“火儿在哪里?我还没找到它。” “火儿是谁?”孟蜀问。 “它是一只必方就象周影的孩子。”南羽也问“你把它放在哪里了?该还给我们!” “必方火灵兽?”孟蜀笑起来“你们认为我的道行到了那个程度了吗?我怎么控制得了灵兽?” “它还是个小孩子!” 孟蜀摇头:“幼兽也不曾有过我的世界没有来过那种东西。” “火儿不在这里!”周影急得不得了“那么它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们的问题了”孟蜀举起手说“我放你们走。我累了想安静一会儿。” “那么其他妖怪呢?”刘地大声问“没有到这里来的这个世界的其他的妖怪?” “再说吧我还不一定修炼正果呢也许改变了主意他们就还有用。”他看向南羽“南羽我很高兴象人类一样和你一起走了一程还有周影谢谢你曾经救过我。”他笑着伸手在妖怪们面前一抹一道白光之后这个古怪的空间和孟蜀的笑容一起消失在大家眼前…… 周影第一个从地上挣扎起来半跪着推刘地和南羽:“刘地南羽我们回来了。” “是吗……”刘地捂着头爬起来环顾四周“博物馆?就是这儿我从这里被弄到那里去。” “看这个……”南羽指前旁边说。 在玻璃的展柜中陈设着一把三、四尺长的装饰扇红木雕骨淡黄的宣纸上画着五名壮汉合力拖着一条身体在山体中的大蛇尾巴他们身边不远的车队仪仗豪华排列着无数侍从五辆香车中微微露出丽人淡笑、指点的艳容。 “巴蛇……”刘地伸手触碰着展柜“他一定是用这个东西做为去那个空间的媒介吧?” “其他的伙伴呢?”周影四处寻找着:短狐、赤蛇、苍獭、山豹、任白山岩石精、野狗子……大家都不在这里“难道孟蜀没有放他们走?” “不会一定是这样通往那个空间的媒介很多孟蜀让我们从哪里进去从哪里出来所以见不到他们了──一下子就不见了他们还挺舍不得哪哈哈哈……” 刘地脸上消失已久的嬉皮笑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拍拍南羽拍拍周影“回来了就好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吧!” “我们去了多久?”周影一边走一边问。 “一个多月──不过是那边时间那个空间那么小和这边一定有出路。” 南羽透过博物馆的窗子看着外面广场竖立的霓虹日历说:“阴历腊月二十八我们去了四天。” 周影担忧地说:“四天了火儿能去了哪里呢?” “你这样担心也没用即然和孟蜀无关就算我们白费力气了另想法子重新找吧。”刘地拍着的肩说“先回家看看说不定那个家伙已经回去了呢。” 周影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勉强冲他一笑。 走出博物馆看着周围的建筑和行人他们三个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影垂头丧气刘地嘴中咕咕哝哝不知在说什么南羽一言不语他们刚刚走到周影住的楼下刘地便用古怪地口吻叫起来:“那是什么!” 周影一抬头看见那只必方正远远飞过来背上还驼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估计是它的朋友九尾狐爪子上抓着一个老大的方便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些什么。 “火儿!火儿!!”周影又惊又喜连法术都忘了用向它用力跑过去。 “影?!”火儿看见他们飞了下来劈头就嚷“这四天四夜你跑哪儿去了!竟然不跟我说一声不回来给我做饭!也不怕我饿死!” “对啊对啊”林睿添油加醋的说“不负责任的父母会教养出坏孩子的。” “火儿!”周影顾不得许多一把抱住它“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干什么你要勒死我啊!”火儿挣脱出来给了他一翅膀“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最好如实交待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偷吃好东西?” “火儿”林睿提醒它“不快点把醋带回去会耽误吃饭的。 “对啊”火儿急忙说“算了反正我这几天吃得很好就原谅你了──我很心胸宽广吧!快点回家马上可以吃饭了。”说完带着林睿和买来(是偷来的吧?)的东西匆匆飞走了。 “也就是说……”刘地看着它的背影“这个家伙跟本没有失踪过吧……”他卡住周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居然叫我放弃约会帮你找它还险些连命都赔上!你要怎么赔我!” “我也不知道……当时它确实……”周影在刘地目光下申辩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的约会!我的女人!你赔来!赔我!赔我!赔我!” “你都做过一次皇帝了也不算吃亏”南羽站出来打圆场。 “这么说来……” “不知道家里生了什么事我还是回去看看。”火儿虽然安然无恙可是并不代表周影可以不担心尤其它和林睿在一起时他们可是有过把定时炸弹拿来做玩具的记录。 “我看它买了(偷了?哪个确切一点?)一大堆食物大概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吧?”南羽往好处猜测。 “它做饭哈哈哈哈”刘地马上否定她美好的愿望“它做饭的话这一片居民楼早烧成白地了不可能不可能……” 周影一踏进家门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味接着一个女子出现在厨房门口手中举着来不及放下的锅子向他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周影你回来了!看看我是谁!” “瑰……瑰儿……” 瑰儿眯着眼睛笑着问已经呆掉的周影:“我回来了啊你有没有想过我?” “瑰儿我很想你啊!”不等周影回过神来刘地已经扑上去拥着她肩说“为什么是人类的样子啊!快快恢复原形我们去约会吧!” “砰!” 瑰儿手中的平底锅准确地命中了刘地的脸。 “给他拥抱给我锅子……这算不算种族歧视。”刘地伸长舌头舔着脸上的油笑着问。 瑰儿不好意思的把锅子背到身后腼腆地笑着说:“我回来了刘地。” “这还差不多不是说到山中修炼吗?怎么不到半年就回来了?” “没有浴室、时装和明星周围除了树和动物只有妖怪鬼才住得下去呢……”瑰儿嘟着嘴说“而且住在城市里不一样可以修炼吗?对不对周影?” 周影还在呆呆看着瑰儿没有反应过来。 “对对在城市里一样修行”火儿抱着说“而且还可以给我做饭!”它已经开始对桌上的饭菜下嘴了。 “对了……”刘地一下想到了什么“瑰儿你的灵兽呢?” “它们不喜欢城市回山里去了……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喔!我随时可以叫它们来的你别乱来喔!”瑰儿警惕地看着他。 “随时叫来?叫个来看看……你那法术十次成功一次吧?” “是两次!糟了!”瑰儿捂住了嘴──不小心说露馅了。 “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妖怪!”刘地不怀好意地凑上去“嘿嘿嘿嘿嘿……做我的女朋友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吧……” “啪!” 这次是周影丢了个盘子过来。 “你终于醒了!”刘地白他一眼用头顶着盘子问。 “瑰儿你回来了?”周影终于向瑰儿说了句话。 “嗯!而且我租了你对门的房子喔!我们以后是邻居你要多照顾我!”瑰儿甜甜地笑着伸出手。 “而且她会给我们做饭──一天三次!”火儿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周影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欢迎你回来。” “而且这一下子鹿为马说的大灵兽的事也弄明白了──瑰儿你回来时先到了公园吧?”刘地一手搭着周影一手搭着瑰儿说。 “是啊。”瑰儿脸红了起来“我弄错了方位掉在湖里了。幸亏遇见火儿不然湿淋的怎么见人。” “所以火儿才没回家吧?” “我那先在半路上把朱厌吃完就在公园里睡了一觉然后遇见瑰儿又去帮她弄衣服然后去买菜租房子瑰儿做了饭……我回来叫你一起吃你竟然不在!”又想到周影丢下自己去玩的事了火儿瞪他一眼。 “真相大白了吧!都怪你瞎操心!以后记住人类得二十四小时才叫下落不明呢!何况是那种家伙!”刘地敲了周影头一下。 瑰儿沉下脸:“不许欺负周影!” “我偏欺负!我欺负欺负……”刘地抓着周影的脖子扳来扳去的。 周影看着说:“火儿没事瑰儿又回来了我们三个也平安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对吧南羽?快进来坐吧。”他招呼一直站在门口的南羽进来关上了门。 南羽从刚才一直看着瑰儿瑰儿却刚刚现她的存在两个人的目光遇在了一起。 “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这是南羽她是瑰儿。” 南羽温柔地笑着:“你好我是南羽我常听周影说到你。” 瑰儿侧着头看她一会甜甜地一笑着说:“你好我叫瑰儿那么大家来吃我做的饭吧!南羽来啊还有刘地小狐狸来啊周影!”她象个小主妇一样招呼着大家。 刘地抓着下巴奸笑着看着她们:“喔很有意思……” 林睿站在他旁边与他同时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一样的话然后一个低头一个仰望目光交流露出了一样阴险的笑容:“确实很有意思哦……” “刘地小狐狸你们不吃饭啊!” “吃饭吃饭。” “来了来了!” 狡猾二妖组忙投入轰轰烈烈的饭桌上去。 瑰儿一边盛饭一边问:“周影你这几天到哪里了啊?” “说来话长!”刘地接过来着说:“我慢慢讲给你听就象做了一场梦一样……事情的生是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 万兽猫最高 道士抚着长髯训示徒弟说:“春节期间为师要回故乡一趟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要勤加修炼好自为之知道吗?” “是师傅!”蹲坐在他面前的一只黑色的大猫郑重地回答。 “黑冰啊你原本是一只普通的野猫竟然能获得六十年度的帝流浆的机会化身成妖大为不易要知道现在城市中的家畜过于弱小能够修行的万中无一了。所以你要自重身份勤加努力不要再让自己堕落到和野猫混为一谈为师不在身边的日子也不可懈怠明白了吗?” “是师傅!”黑冰挺起脖子大声回答心中颇以自己成了妖怪为傲。 “好了为师去了节后我便回来你自己保重。”道士说完身体化为烟雾消失了。 黑冰注视着师傅消失的地方良久心中充满了敬佩和羡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师傅这样的道行呢?它站起来骄傲地把尾巴竖得笔直迈着标准的猫步走了出去。 “喵呜喵……呜呜……”咖啡大声叫着死命抓着主人的名牌时装不放。 “好咖啡乖咖啡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没法带你坐飞机啊你就在宠物旅馆住上几天吧我三天就回来会好好补偿你的!”主人温柔地哄劝着爱猫。 “喵呜……”咖啡见使性子没有作用转为了情感攻击它用含着泪水的大眼睛看着主人哀哀地叫用头蹭她的手“喵呜……喵呜……” “咖啡!呜呜……”主人也忍不住哭了“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 “小姐您不是说要赶五点的飞机吗?”宠物旅馆的服务人员对这种饲主与宠物生离死别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礼貌地提醒她“您放心小猫咪在我们这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的。” “我真的要走了……”主人看看挂在墙上的表含着泪把咖啡从衣服上摘下来递到服务员手中“咖啡我会想着你的呜呜……”她咬咬牙捂着嘴哽咽着跑了出去。 “主人……”咖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被人放进了笼子里都没有察觉“主人竟然真的把我丢下了喵呜……主人自己出去玩把咖啡丢下了喵呜……哇……我不干喵呜我讨厌主人喵呜……”它在笼子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时值春节居住在大城市里的人们很多要回到各自的故乡回到亲人身边过节他们当中路途遥远的无法携带上自己的宠物所以在这段日子里宠物旅馆的生意异常的红火。店里一排排的笼子中都住满了各种小动物:猫、狗、鸟、仓鼠甚至兔子、乌龟、刺猬应有尽有这些被主人寄放在这里本来就都惶恐不安的动物们被咖啡这么一哭闹而更加不安纷纷嚎叫、哭喊起来。 咖啡好不容易哭累了睡上一觉醒来接着哭累了又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终于冷静了下来叹着气整理着自己的皮毛虽然十二万的不甘心但是现在也只能等着主人回来接自己了主人……呜呜……主人…… “这只猫真是特别麻烦”一名服务员打开笼子给咖啡放进水和食物来一边对同事这么说着“每次都是它带头闹而且给它换了好几种食物了它都不吃。” “喵呜!”咖啡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等她要是再敢伸进手来就给她一爪但是她和同事说笑着继续给其它动物分食品走远了。“哼我怎么会吃这种东西!喵呜!主人都是给我吃鱼、虾和鸡肝喝牛奶的喵呜!”它不屑地扫了一眼那盘猫食。 “主人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呢?喵呜为什么要把我留给这些坏女人欺负?喵呜她们想要饿死我!喵呜想要渴死我喵呜竟然让我这样的淑女和狗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喵呜我实在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猫喵呜……”它在心里把自己刻划成可怜的受虐动物于是就加倍的伤心了。 当服务员们熄了灯相继离去之后咖啡一骨碌从笼子中爬起来它下定了决心大声说:“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喵呜我要出走喵呜我要去做只流浪的野猫让那个坏主人着急喵呜!” 它虽然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妖怪但是吃了帝流浆之后早已不是普通的家猫了身上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异能。只见它把爪子按在笼门上用人类的语言说:“打开喵呜打开喵呜。”当它念到第四次门锁一声轻响笼门“啪”地打开了——它早就现了自己有这种开锁开门的能力并且常常用它溜出门去玩或者偷冰箱里的东西吃这次终于又派上用场了。 咖啡从笼子里轻巧地跳出来走到店门前又使用了一次那种能力宠物旅店的卷帘门开启了一条缝隙它钻了出去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城市的夜色。 咖啡对于被主人捡回家抚养之前的日子记忆很模糊而且它在主人家里过得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在它学会用法术自己开门之前除了屋子里它只去过楼顶的平台散步所以刚一看到外面的世界感到很新奇它用猫类天生的谨慎小心打量着周围:车流不息的道路霓虹闪烁的店铺来往不止的人类……这一切乍看是挺新鲜的可是看了一会儿也就腻了。 “咕咕”肚子叫了几声咖啡从路边绿化带的冬青下钻出来准备顺着一股飘进鼻子中的食物香气去弄点吃的。 “哼臭主人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喵呜你看着吧喵呜我已经闻到炸鱼的香味了喵呜。”它信心十足地向那家炸货店走去。 黑冰坐在高架路的护栏上用深邃的目光俯视着下面匆忙繁乱的人类世界。 黑冰原本是出生在宠物店中的名种猫出生后一个月便被买走在它还是幼猫的时候也曾经倍受主人宠爱并且还因为它全身黑色四爪雪白的特征为它取了个名字叫“黑冰”。但是当小猫渐渐长大个性不再那么娇气可爱之后主人也渐渐厌倦了饲养它于是趁着一次搬家的机会把它用绳子套在了树上没有带它一起走。当时黑冰拼命叫着想引起主人注意又苦苦等待了一天两夜希望主人、至少是它最喜欢的小主人突然出现来带它回家可是到了第三天黑冰在漫天大雪中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咬断绳子之后它已经不再想以前主人的事了想的只是即使是只靠自己它也能活的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学会了做一只野猫的全部技能自由自在地过起新的生活直到那一天那个满月当空的晚上生了那件改变了它一生的事。 现在黑冰已经知道了那个东西名叫“帝流浆”。 “黑冰你已经不再是一只动物了而是比人类还要高级、聪明的妖怪!不要做出有**份的举动!”当它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把身上生出的特别的能力当作觅食和与别的野猫争夺地盘来用时师父突然出现在它面前。他问了黑冰的经历对已经觉察到他不是人类的黑冰说了那番话“我们妖怪连人类都不屑一顾岂能和野猫争食!” “比人类还要厉害?还要聪明?”黑冰一阵头晕目眩在它的意识中人是这个世界上的主人是可以掌握世界上一切事物的、象神一样的存在。 “对我们妖怪——你现在已经是妖怪了——比人类更了不起!” “我比人类了不起!”黑冰有种口干舌躁的感觉。 “你可以比人类更了不起但不是现在你想要成为真正了不起的妖怪还要学习很多东西还要经过很艰苦的修练我可以教给你这一切而你愿意吃苦吗?” “是!”黑冰兴高采烈地叫。 跟随师傅修练也快半年了黑冰学习着各种基本的法术吐纳练气吸取日月精华自己觉得自己在这段日子里象脱胎换骨了一般但是它可不敢因此自傲深知离一个真正的妖怪还差得远。 “也许一百年也许二百年我才能修练出一个人身可是你们……”黑冰看着人类喃喃自语“你们连一百岁都活不到人类也不过是世间的匆匆过客而已我以前竟然会把你们看得那么了不起真是太愚蠢了。” 黑冰怀着身为妖怪的傲气观看着人类的繁忙良久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才准备去找吃的。现在的它当然不屑于去吃垃圾箱里的剩饭虽然只会初步的法术人类的食品店已经可以来去自如了它想起了很适合自己口味的一家炸货店决定“今天去吃点炸鱼和鸡翅吧。” “这个太咸了喵呜这个太老了喵呜。”咖啡边吃从炸货店里偷来的炸鱼和炸肉边说“唉如果不是真的饿了喵呜我可吃不下这么粗糙的食物喵呜。” 几只野猫不知从什么地方象鬼影一样跃出来围在四周向咖啡逼进从喉咙深处出威胁声。 “你们要这些东西喵呜”咖啡看着自己吃剩的食物“给你们吧喵呜我已经不想吃了喵呜。”它高傲地竖着尾巴准备去找更适合自己胃口的东西吃。 “呼呼!”野猫们也低吼声依旧向咖啡围过来。 “淑女是不会和野猫打架的喵呜。”咖啡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野猫们各自摆开了攻击的架式准备教训这只擅自闯入它们地盘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猫。 “滚开!喵呜!”咖啡嘴里忽然传出了人类的声音把野猫们吓了一大跳“滚开!死猫!不然要你们好看!喵呜!”它每次遇到向它挑衅的同类都会用这一招而且每一次都很奏效。 果然多疑的猫们听到人类喝斥的声音略一犹豫便各自跳到了角落里。 “哼我可是大家闺秀喵呜!”咖啡伸展一下自己的爪子“打架可是会弄花指甲的喵呜!”它扭头向着这条小巷外走去。 黑冰弄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正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用却看到了巷子里奇怪的一幕它原本以为是一场野猫之间的大战后来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只脖子上系着蝴蝶结的、娇里娇柔气的家猫它心里想这只家猫这下要受到教训了。曾经它也为自己是这一片的野猫之王而自傲但是现在它对所有的猫都一视同仁自己已经是妖怪了当然不会再去管猫的事。 可是当它要带着食物离开的时候却惊讶地听到了咖啡用人类的语言训斥那些野猫。 “它不是猫!”黑冰看着大摇大摆走着的咖啡虽然只是淡淡的气氛但是黑冰觉察出来了“和我一样它也是猫所化成的妖怪是我的同类……”黑冰除了它的师傅和师傅的一个侄子之外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的妖怪这次竟然可以遇到一个种族、道行都和它一样的妖怪实在让它感到惊讶。猫和猫之间的关系本来永远是淡淡的但是黑冰已经不是猫了它很想和这个妖怪认识一下开拓自己在妖怪们中间的交际圈。 它把食物丢在地上用庄重的步子走到咖啡面前点着头用人类的语言说:“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黑冰。” “喔”咖啡看了它一眼论理来说淑女是不应该接受在路上遇见的异性搭讪的但是这只黑猫长得还挺帅而且也很有家教的样子“我叫咖啡喵呜。”咖啡矜持地回答。心想自己今天没有洗澡漂亮的蝴蝶结刚才也沾上了油迹形象看起来一定大打折扣唉真是倒霉遇见这样的帅猫应该在自己刚刚洗得干干净净撒过香水魅力十足的时候才对啊。 “你也是刚刚化成妖怪的吗?”黑冰问“我是在上次帝流浆降临时成为妖怪的。” 咖啡猛地往后一跳躬起腰竖着尾巴摆出攻击的架式:“原来你是妖怪!喵呜!竟然装成猫的样子来骗我!喵呜!” “在说什么啊你不也是妖怪!” “谁是妖怪喵呜!”咖啡猛冲上去迎面给了黑冰两爪子又迅跳到了安全的地方继续戒备的姿态——咖啡最恨的就是被称为妖怪黑冰偏偏冒犯了它这一点一段刚刚开始萌芽的友情就这么掉进了谷底。 无缘无故地被抓了两爪黑冰顿时也生气了:“你居然敢抓我!” “臭妖怪!喵呜我最讨厌妖怪了!喵呜。” “讨厌妖怪?你自己又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我是一只猫吗!喵呜!” “你以为说着人话然后每句结尾加上个‘喵呜’你就是猫了!你哪里不是妖怪!还不是和我一样!” “臭妖怪!谁和你一样!喵呜!” “竟敢辱骂高贵的妖怪死猫!” “妖怪就是怪猫喵呜就是可怕的怪物喵呜还敢说什么高贵喵呜!我们猫族才是最高贵、可爱的动物!喵呜!” “猫动物、家畜、低等想和我们妖怪相比再过一万年吧!” “呼!” “呼!” 引以为豪的种族遭到侮辱它们都生气了。 黑冰亮出了爪子咖啡也开始甩动毛蓬胀起来的尾巴相互注视着出威胁的声音准备大打出手。它们相对着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却谁也没有先动手。终于黑冰先说:“算了我可不想用法力对付野猫。” “我也不想弄花了我的指甲喵呜。”咖啡也表示了退让如果它们的对话到此为止那么这两个有着相同命运的同类即使作不成朋友到也不至于成为了敌人但是偏偏咖啡又加上了一句:“我这样尊贵的猫喵呜是不屑于和妖怪斗的喵呜!” “你说什么!竟然敢说猫比妖怪尊贵!” “那还用问喵呜看看我和你就知道了喵呜。象我这种气质高雅的猫怎么是你这种低俗的妖怪可以相比的喵呜!” “死猫……”黑冰“呼呼”地叫着“我要好好教训你!” “怕你吗?喵呜!” “那么依照妖怪的规矩决斗吧!”黑冰郑重地说。 “那是妖怪的规矩吗?喵呜那是猫的规矩吧!喵呜!” “你怕了!” “谁怕!喵呜!决斗吧!喵呜!” “好三天后的早上六点我在动物园门口见面决一生死!” “哼决斗就决斗喵呜!”咖啡气势汹汹地说“到时候你可别逃走!喵呜!” “彼此彼此。”黑冰冷冷地扫了咖啡一眼转身走出了巷道。 “臭妖怪!喵呜!你等着喵呜我会好好教训你的喵呜!”咖啡还在它身后躬着背大声叫嚷着“我要让你知道猫比妖怪高贵得多喵呜!” 不过话说回来……当黑冰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之后咖啡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思忖着:它可是个妖怪啊一定也会那些古怪的妖法我要怎么才能打得过它呢?凭实力我是不怕它的我可是从来也没打过败仗的猫(它从来也没和别的猫打过仗)可是妖法这种东西……说起来我也认识几只妖怪呢那只妖怪的话应该比这只猫妖强吧……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年三十的一早林睿便被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敲门声一直响着“妈妈怎么还不去开门?”林睿迷迷糊糊地想着“对了妈妈一早就去买年货了……”他不甘愿地爬起来抓过毛衣套在头上拖着鞋子去开门。 “谁啊?”妈妈是交待过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的当着妈妈的面的话林睿是绝对会这么做的只是反正现在妈妈也不在家这些麻烦事就省了吧。可是打开门之后门外却没有人。 林睿抓抓头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了“好久没来你家了喵呜装饰的还是这么没有品味喵呜”咖啡已经从他脚底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咖啡猫?(林睿和火儿给咖啡起的外号)”他好久没有见到这只坚持自己是猫的妖怪了“你来我家干什么?幸亏我妈妈不在家如果让她看见你这样的猫的话我一定宰了你!”物以类聚林睿越来越象他的朋友火儿睡着时被吵醒的话脾气就很糟。 “喵呜”咖啡拿出它拿手的撒娇本领在林睿腿上蹭一蹭“我饿了给我东西吃给我牛奶喝吧喵呜。” 林睿看这只娇生惯养的猫身上脏兮兮的倒象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便给了它一杯牛奶。 “那么你教我法术吧喵呜”咖啡喝完牛奶舔着爪子说“我大后天要和一个妖怪决斗!喵呜。” “喷!”林睿把喝到嘴里的一口牛奶全喷了出来咧着嘴看着它“你?跟妖怪决斗……” 林睿手里拎着努力反抗着的咖啡来到五楼他只敲了两下门就自动打开了屋里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沙上正在茶几上摆弄着什么头也不回地问:“狐狸你来干吗?拜年的话嫌早点吧?我可是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火儿呢?周影呢?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林睿东张西望地问。 “瑰儿非要庆祝新年拉周影出去买东西了。火儿去僵尸那里据说有新鲜的妖怪提供。”刘地懒洋洋地回答“而我在替他们看家。” “都不在没办法那就你吧!将就着也能用。”林睿无奈之下只能作出最坏的选择了只能怪咖啡运气不好了。 “干什么?我声明我忙着呢没空!”刘地一直没有抬头忙着在那里连写带画。 “你在干什么啊?”林睿好奇地趴在沙背上探过身去看见刘地正在一张纸上连写边涂一些人名和时间也不知什么意思。 “我在安排春节期间的约会次序啊小孩子是不懂的去去一边去跟你的猫玩去。” “这些全是你的女朋友啊?”林睿颇感兴趣地翻翻那些纸看到那几张纸上最少有五十个以上的女性名字简直是人妖不限老少不限国籍不限应有尽有。 “怎么可能!”刘地叫起来“我的女朋友怎么可能只有这几个?!这只是春节期间邀我一起过节的几个而已我正在安排约会的时间顺序呢。” 林睿耸耸肩岔开话题说:“我有件事拜托你喔。” “不是说了吗没空我这几天要马不停蹄才行!……你说初三下午四点是约阿美好呢?还是约阿丽好?” “只是教这只咖啡猫一点法术用不了多久吧?”林睿把咖啡拎起来给他看“而且……它的主人我见过可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呢。” “女人?还年轻漂亮?”刘地终于肯抬起头来正眼看一下他们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把它交给你了!我要跟妈妈去姥姥家过年没空管它了!拜拜了!”林睿趁机把咖啡向他怀里一丢一阵风似地卷出了门出去。 刘地看着林睿已经消失的门口再看看膝盖上的咖啡眨眨眼“怎么了啊?”他用手弹弹咖啡的鼻子问:“喂猫妖你和狐狸在搞什么鬼?” “谁是猫妖!喵呜!”“唰唰”两爪刘地英俊的鼻子上多了咖啡的几条“指纹”。 “死猫你活腻了!”刘地一拳把它打在沙上“说是不是和狐狸串通了来破坏我的约会的?是的话剥下你的皮送给女朋友做手套!” “死妖怪!喵呜!”咖啡毫不示弱躬着腰咆哮“快点教我法术喵呜!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教法术?”刘地抓抓头“好象刚才也听见狐狸这么说过……你想跟我学法术?” “对!快点教!喵呜我后天就要去和那个妖怪决斗了喵呜!” 春节的前一天商场里的人群简直拥挤到了可怕的地步刘地站在门口喃喃自语:“我是知道这个城市里的人很多了可是怎么就多成这样?好象买东西全部不要钱似的!”他对被施了隐形站在他的肩上的咖啡说:“喂可别掉下去掉下去就被踩成猫皮了!” “喵……呜……”咖啡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声音都打颤了四爪牢牢地抓住刘地。 “好!瑰儿一定拉着周影在这里买东西我们冲进去!”刘地用手一点一个人类眼睛看不见的小小光球出现在眼前飘浮着向商场内而去这个小法术可以帮助他们在人山人海中找到周影然后刘地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式冲进了商场中的人群。 进了商场的大门刘地越为一个建筑物中可以塞下这么多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他现在根本不用自己走只要调整好方向人潮就自动会推着他走他这么被“推”上了自动电梯再推上了二楼、三楼……“咦这么多人也有好处嘛!”刘地自我感觉良好地这么想。 上了五楼这里是买电器的地方人相对楼下总算少了些刘地凭着高高的个头从人群上看过去远远便看见了周影坐在角落那一排给顾客休息的长椅上他身边坐满了一样被妻子或女朋友押出来逛街的男人也和他们一样脚边大包小包推满了袋子乖乖地在那里等着妻子、女友来认领。 “扑嗤!”刘地一看周影脸上那个和周围男“人”一模一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喔是他吗?喵呜。”咖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边直觉地现到了周影——它或许不知道作为猫这种动物天生就有可以看透异类的眼睛天生就有可以感觉周围一切变化的能力而当它已经成为了智力、能力都至少和人类相当的“妖怪”之后这些天生的本能自然也跟着提高了或许从这一点看来猫实在是一种很适合成为妖怪的动物啊。 “他哈哈哈哈……”刘地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抓下肩头上的咖啡用力晃着“你看到了吗?他那个样子?哈哈……” “喵呜……呜……”咖啡在他手中用力挣扎着。 在旁边的人看来这个外表英俊的男子则完全是个神经病:两手虚空乱抓乱晃还在放肆地大笑前仰后合。两秒钟之内原本拥挤不堪地电梯口便以刘地为中心出现了十平方米左右的空地一位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中年妇女已经开始热情地招呼起商场的保安了。 周围的人这样一散开刘地更清楚地看见了不远的柜台上瑰儿正在挑选相机不时拿起一台来向坐在那边的周影瞄一下每一次她这么一比划周影就无奈地向她苦笑一下。这种情形使他们看来实在就象一双人类的情侣。 “南羽就很危险了……”刘地抓着下巴这么评论。 “那么什么时候学法术喵呜!”咖啡好不容易从刘地手中挣脱又抓着他的衣服爬上他肩头不耐烦的问。 “这就去!”刘地在它鼻子上弹了一下向瑰儿走过去。没走了几步他却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目光。 “走啊喵呜。” “……” “走啊!喵呜!” “……” “走不走!喵呜!” 刘地又迈步开始走走向的却是和瑰儿、周影相反的方向他一直穿过人群经过时在一名男子身上一拂别人不知觉间十几个钱包已经从男子身上掉在了他的口袋中。“我可没有偷钱包我只是从偷钱包的人身上拿他偷来的钱包而已哦!”他这么嘟嘟囔囔地向咖啡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张倩在一个橱柜边挑选着mp3一直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叽叽嚓嚓地说着笑着根本没有觉察身边拥挤的人群中刘地正随着人群靠近她。 “这个是你的吧?” 张倩回过头来。 刘地手中拈着一个钱包笑着给她看。 “啊!”张倩抬头看着他确实应该是不相识的人可是他的面容他的神情甚至他那么懒洋洋的口气为什么都这么熟悉。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钱包眼睛只是盯在刘地脸上旁边的朋友忙伸手拽拽她。 “我知道自己英俊的一塌糊涂可也不至于比这个还有魅力啊。”刘地晃动着手里的钱包。 张倩的脸一下子红了讪讪地接过那个钱包“这这好象是我的可是我的钱包我的钱包……呀我的钱包!”她这时才现自己的皮包被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里面的钱包早已不见了。 “看是你的吧!”刘地俯下身侧着头看着她说“我决不会看错的这么精美有品位的东西就应该是象你这样气质高雅的美人来使用的吗。” “谢谢谢。”张倩接过钱包。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讨厌刘地的举止言谈——她不是应该最讨厌长得太英俊、举止轻浮、喜欢向异性搭讪的男子的吗?”我要怎么谢谢你呢?” “那就跟我约会吧!”刘地贴过来说“还有请告诉我你的住址、电话、三围、爱好、有无男朋友……” “张倩快走!”原本还对帅哥有几分好感的两个朋友一左一右拉起张倩就跑一边还在告诫她“你别和这种人说话!说不定就是他偷了你的钱包然后借机来和你搭话呢!” “就是啊仗着有一张好看的脸!” “这年头可是什么人都有!我们这样的美少女一定要小心!” “他为什么惟独没有问我的名字呢?”张倩一边听朋友们絮叨着一边忍不住回过头来向刘地看了一眼刘地还在那里靠在那个柜台上看向自己这边只是当他和张倩眼神交汇的一瞬间脸上的嬉皮笑脸已经淡淡的、柔和的微笑代替。 “原来他有那么温柔的神情……”张倩这么想着在临下电梯的一瞬间最后一次回头看到他一直那样注视着自己嘴唇轻轻张合着仿佛在无声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来:“张倩……” “张倩……” “死妖怪你到底在干什么!喵呜!”咖啡狠狠地一爪抓醒了刘地。 “死猫!你敢抓我!”刘地立刻还了一拳一点都不怕背上虐待动物的罪名。 “你到底在干什么!喵呜!那两只妖怪已经走了喵呜!”咖啡气呼呼地叫。 “什么?”刘地抬起头来现周影和瑰儿果然已经不见了。 “白痴妖怪!喵呜!” “死猫怎么不早说。” 刘地好不容易从人潮中象挤牙膏一样把自己挤到商场门口这里的周影和瑰儿果然已经不见了。“呼……”刘地长出了口气“又是缩地术死周影口口声声说学做人这种时候就忘不了要用法术!” “我怎么办?喵呜!你快点给我教法术!”咖啡从他肩上跳下来用力抓他的腿。它被林睿丢给刘地又被刘地带着走来走去的急于脱手心中已经十分不满了。 “这城里妖怪多着呢你急什么!走带你去医院……”刘地看着远处楼房空隙间可以看见的红十字标志盘算着去市立医院的路程要比去周影家近多了——他现在已经急于把这只猫丢给其他人了。 刘地依旧把咖啡放在自己肩上摇摇晃晃地走走在路上路边的一栋建筑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片新建的居民区当中的一栋楼在新颖、时尚的建筑上不知为什么却有一个一个的洞就象把一块块砖抽掉了一样拳头大的洞整整一座七层的建筑全都布满了。 “好新奇的建筑风格啊”刘地感叹“住在里面的话夏天蚊子一定很多吧?” “我想那是适合我们猫居住的喵呜这样出入就会方便得多了喵呜。”咖啡表它的意见。 “都说要爱护动物爱护成这样也离谱了吧?”刘地抓抓头。 人类的建筑物上为什么会有很多洞这不关猫的事也不关妖怪的事所以他便这么人一句我一句地胡说八道走了过去当他们走过的时候刘地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咖啡也直视着楼区背上的毛不知不觉地都炸了起来。良久刘地耸耸肩:“不关我的事。”他带着咖啡继续走他的路了。而在这片居民区的另一座楼上一个洞也突然出现一双闪着光亮的小眼睛在洞后眨动了一下消失了一个个洞又用很快的度出现了起来。 当刘地门也不敲大摇大摆地穿墙而入南羽不知把什么东西快地收进了抽屉里抬头问:“你来干什么?” “别这么拒妖于千里之外啊。”刘地涎着脸凑上来“我来给你拜早年啊让我看看你刚才藏了什么?是不是给我的礼物?” 南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么小气……”刘地咕哝着在桌子上坐下一他知道再靠上去的话保不准南羽会一剑刺下来。 “你到底来干什么?” 刘地拎着咖啡向桌子上一丢“送只宠物给你玩。” 南羽说:“我还不至于要养妖怪来作宠物。” 因为刘地当它是礼物而在向他攻击的咖啡立刻转向南羽一爪抓下来:“谁是妖怪啊喵呜!” 南羽一抬手咖啡被她挡了个跟头。当咖啡再次想扑过来时南羽从旁边拿了一支一次性针筒摆在面前咖啡立刻跳回刘地肩上虽然还是不服气地叫着却不敢再过来了。 “你不是兽医吧?怎么这么会对付猫?”刘地拍着咖啡的头问咖啡趁机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把对南羽的气出在他身上。 “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找你教这只猫的师傅啊……”刘地把林睿将咖啡莫名其妙地丢给自己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耸耸肩说:“我的日程可是已经排到初七了如果我抽时间来教这只猫的话可是会令五十多位女性度过伤心的春节的哦。你最爱助人为乐了怎么样你来教它吧?” “不行我的法术不能随便传授。”南羽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地说。 “不会吧!这么小气!” 南羽不再说话轻笑着看着他。 “唉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刘地也知道南羽说的是实情只好站起来说“我还是去找周影吧他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还是朋友好啊……对了春节期间有什么安排周影和瑰儿已经在筹备着过节了而我也很乐意陪伴美女一起欢度佳节的哦!” “我值班!”南羽冷淡地说。 “真是的都过节了病人为什么还生病呢!”刘地理直气壮地说着又伸手拎起了咖啡向南羽挤挤眼后走了。 在他走后南羽取出了抽屉里的东西苦笑一下摇摇头。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条丝巾她正在上边刺绣一副“山鬼”的图画这一份绣品开始的比较晚所以刚刚完成了三分之二既然其他的已经都准备好了还是把它完成了吧……南羽又开始刺绣却不知为什么有一瞬间的恍惚停下针线呆呆地看着窗外…… 周影家的门口已经装饰一新挂上了两个红灯笼还贴上了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横批:万事如意。只是现在对联中那个“人”字被用口红打了个“x”在旁边改上了个“妖”字。 “天增岁月妖增寿”刘地念了一遍“不错挺押韵的。”他话还没说完门“砰”地打开了幸亏刘地敏捷地向后一跳才没有被门打在脸上火儿翅膀上卷着一只笔冲了出来它理都不理刘地用翅膀向对联上一拂“人”和“妖”这两个字都消失了然后它用大笔一挥原来那个“人”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灵”字。它在对联上改动了一番然后摇头晃脑地念:“天增岁月灵增寿春满乾坤食满门万事如意——真是好对联。” “灵增寿也就罢了食满门……”刘地正想踏进门的时候咧了咧嘴。 进了屋子现自从瑰儿回来之后已经大变了样的房子又生了新的变化屋子里搬了几盆鲜花茶几上也多了插着鲜花的花瓶原来瑰儿在电视机柜上摆的f4的明星照片换成了周影和火儿的合影(哪个摄影师这么大胆敢给他们拍照?)照片上的周影直直地盯着镜头一副不知道手脚怎么放的样子火儿站在他头上笑得却灿烂的一塌糊涂。床罩和沙座套也换成了喜庆的颜色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一台新买回来的音响正在放浒歌曲厨房里锅铲交响大概瑰儿正在做饭而周影还是坐在窗前的阳光中修炼。 “终于象个家的样子了。”刘地评价着。 “是吗。”周影对这些事永远没有自己的意见。 “给你一只猫。”刘地把咖啡塞给他“再加上宠物就更象了——不对你们家有火儿了它一定不准别的宠物来争宠!” “谁是宠物!”火儿飞过来给他一下。 “你来的正好。”刘地揪住它:“这只猫是狐狸带回来的你是狐狸的朋友吧!那它应该是你的责任才对!” “要给我吃的吗?”火儿打量一下叫起来“这不是咖啡猫吗!” “喵呜。”咖啡盯着火儿拍来拍去的翅膀克制着自己扑上支部交一口的冲动。 刘地把咖啡要学法术的事又说了一遍火儿立刻抢着回答:“我交给我!”它拍着咖啡的头说“你运气真不错我是这个城市里最厉害的跟我学就对了。我保证让你成为最了不起的妖怪!” “我不想做妖怪!喵呜我只要打败主那只该死的妖怪就行了!喵呜!” “都一样都一样!”火儿踌躇满志地说“那么要从哪里学起呢?我先来拟定一个教学计划!”它常常听林睿吹嘘自己的母亲是一名教师教师有多么多么了不起现在得到了机会它准备好好过一下教师的瘾。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架在脸上火儿咳嗽一声:“跟我来我们上课了。” “是老师!喵呜。”咖啡被它唬住了老老实实地跟了过去。 刘地一摊手:“解决了。我要去约会了!” “刘地!”瑰儿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叫住他“你今天晚上要来吃年夜饭啊!我弄了三十多个菜。” “三十多个菜?”刘地抓着下巴说“可是我也约了三十多个女人啊。” “重色轻友!”瑰儿扔锅子过来“如果你今天不来以后就别再来了!” “你也想要我来?”刘地见周影也在看着自己便向他问“那么……”他在权衡周影和女人哪一个重要“女人还有五十几个周影却……而且瑰儿也在再把南羽拉来的话……”刘地盘算着答应下来“我晚上会来的现在先去约会!” “上课了!”火儿清清嗓子。 “是喵呜。” “先你要选定一个人作为目标!”火儿用笔在它充当黑板(白板?)的墙上画了个人形。 “选定一个人做为目标喵呜。”咖啡认真地听着。 “然后你要分析他属于哪一种类型。” “分析类型喵呜。” “人有很多种想要分析他们的没有捷径唯一的办法就是累积经验多吃!” “累积经验多吃饭喵呜。”可是累积经验和多吃饭有什么关系?咖啡开始听不懂了。 “吃人的时候要注意有一部分人是根本不好吃的……” “吃人的时候要注意……喵……呜……吃人?……” “人最好吃的部分是内脏但是有一部分人……”火儿讲得口沫横飞一低头却现自己的学生趴在地上不动了。“呼”他身上的火焰一下子灸烈起来“上我的课也敢睡觉太不把我火儿老师放在眼里了!给我起来!”向着咖啡一翅膀拍下去。 “哇!呜!”火儿刚一靠近咖啡就一下子蹦了起来嘴里嚷着“吃人了!喵呜吃人了!喵呜!”开始在房间里上蹿下跳顺着窗帘爬上去又跳到衣橱上再跳上吊灯再跳下来落在电视机上又踩着周影的头跳上了沙把头埋进一大堆垫子下面一边抖一边叫:“吃人妖怪……喵呜……吃人了……喵呜……” “……”瑰儿听到客厅里的吵闹端着锅子跑出来看“火儿你的学生怎么了?” 火儿不解地说:“它好象听到我教给它的功课以后就晕过去了。” “你教它什么了啊?”瑰儿把咖啡抱出来小心地哄着它“好了好了小咪咪没事了好可爱的咪咪啊没事了喔乖乖。”咖啡毫不客气地蜷进她怀里“咕噜”“咕噜”地撒着娇。 “宠物……”火儿不屑地撇撇嘴“教个吃人就这样了!”它挥挥翅膀“我把你逐出师门了懒得教你这种白痴”它兴味索然地拿下镜框一丢飞到周影身上把头埋在翅膀低下准备睡上午觉了根本不理瑰儿在心疼地叫:“我新买的墨镜镜片哪去了?” 瑰儿一边做菜一边切了几片鱼给咖啡吃也帮它倒了牛奶温柔地问它:“小猫咪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学法术呢?” “好温柔的妖怪喵咪……”咖啡这两天来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关心都快哭了“好象我的主人啊……喵呜……” “哦是这样啊。”瑰儿听了咖啡说的理由之后又在它盘子里放上几个虾仁“小猫咪好勇敢啊连妖怪也不怕!” “当然喵呜我可是最了不起的猫喵呜!”咖啡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那么我来教你吧!”瑰儿把煤气关上解下围裙拍拍手。 “真的?喵呜!”咖啡惊喜地问。 “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瑰儿难得有在别的妖怪前吹牛的机会自命不凡地说“来我从攻击的法咒教起。” “是喵呜。” “先要选定一个目标。” “先选定目标喵呜?”不会又是选一个人吧?咖啡不由提起了心。 瑰儿东张西望一下拿起一个苹果说:“就这个吧。” “呼……”咖啡偷偷出了口气。 “然后……”瑰儿把苹果摆在了桌子上卡着腰说“你要调整身体里的法力把力量凝聚起来凝聚在指尖上……” “把身体里的力量凝聚在爪子上喵呜。”咖啡抬起一只爪子凝聚力量指甲都因为太用力而伸出来了。 “然后对准目标一指!”瑰儿对准苹果点去大喊一声:“疾!” 咖啡紧张地捂住了眼等着法术的奇迹。 一秒三秒十秒…… 咖啡从爪子后面露出眼来问:“苹果死了吗?喵呜!” “哈哈……”火儿在周影怀里打着滚笑“哈哈……” 瑰儿脸一下子红了讪讪地说:“这么高难度的法术本来就是很难成功的!”她使足了力气又向苹果一指大喊一声:“疾!” 一声巨响顶上的吊灯整个落下来向咖啡当头砸下咖啡全凭着猫类的敏捷才及时钻进了沙底下捡了一条命。吊灯重重落在地上“哗啦唏哩!”碎片乱飞这下连一直闭目修炼的周影也睁开了眼不知所以地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再看瑰儿。 瑰儿的脸更红了向着苹果连连点去口中吆喝着:“疾疾疾!” “砰!”玻璃茶几也在劫难逃。 “砰”周影一抬手挡住了打向自己的法术。 “砰!”咖啡整个儿飞出去一头撞在墙上顿时头破血流。 “啊小猫咪!”珠儿尖叫着冲过去救它。不等瑰儿靠近咖啡连头上在流血都顾不得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周影身后周影把咖啡拿起来用手在它伤口上一拂在咖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头上的伤已经消失了。 “这里只有你是妖怪吧喵呜他们都是别的东西伪装的吧喵呜。”咖啡死死抓着周影再也不肯放开爪子。 “小猫咪我还可以教你别的法术啊。”瑰儿温柔地说。 “喵喵……喵……”咖啡死命抓住周影。 瑰儿失望地嘟着嘴回厨房里去了。 “学法术的话应该先培修元神和**。”周影把咖啡放在阳光充足的窗前说“我先教你怎样吸取阳光的精华。” 这次终于不是听见“先找一个目标”这样的开场白咖啡松了口气。 “日月之光中包含着天地的精华我们妖怪从中吸取这些精华所在提升自己的法力。现在你用心看……”周影把手放在咖啡头上引导它去看阳光。 “一个一个小小的……喵呜。”咖啡惊奇地看见了天天都晒的太阳光中的小小的金色颗粒。 “对就是这个现在放松呼吸随着自己的呼吸把落在你身上的东西融合进自己的身体中。” 第一次让阳光的精华进入皮肤进入血液的感觉仿佛是全身都要燃烧起来一样但是又让身体十分舒服。“这就是法术喵呜……”它有些感动地向周影问但是这样一说话的当口阳光中的精华却不见了在它眼中出现的又成了普通的阳光。“没有?喵呜!怎么没有了?喵呜!”咖啡急张地抓住周影叫起来。 “刚刚开始要全神贯注不然是看不见的。时间久了你的法力提高了身体也习惯了不用眼睛看一样可以进行这种修炼。”周影认真地解释说。 “是吗?喵呜。”咖啡认真地注视着阳光那种东西果然又出现了。 “坚持不懈必有所成。”周影鼓励咖啡然后自己重新开始了修炼。 “这倒不错!”咖啡这么想着晒着太阳便可以长本事很适合猫!它认真地收取着日光的精华开始了平生第一次修炼。 “有二十个小时了吧?喵呜我的本事现在有多大了呢?喵呜。” “该吃饭了吧?喵呜我闻见香味了喵呜。” “我站了有几天了?喵呜为什么太阳一直不下山呢?喵呜。” “连尾巴都僵硬了喵呜。” “想睡觉喵呜。” “……” 咖啡认真待了没多一会便不停地胡思乱想着终于偷偷睁开了眼睛瑰儿还在厨房忙着周影还坐在一边修炼火儿翻着身肚皮朝天在周影膝盖睡得正香睡梦中还砸着嘴吃东西。咖啡看看表二点二十分自己才修炼了二十分钟。“难道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下午二点了?喵呜不知道耽误了决斗没有?喵呜。”咖啡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这不可能。 “还是先试试我多厉害了吧!喵呜。”咖啡兴冲冲地站起来对准瑰儿放在那里的苹果用爪子一指大叫:“疾喵呜。” 苹果对它毫不理睬。 “疾!喵呜!” ——瑰儿至少还打破了一个吊灯一张茶几和咖啡的头可咖啡什么都没弄坏。 “你这个骗子!喵呜!根本没有用!喵呜!”咖啡气愤地向周影扑上去用爪子挠他的脸“快教给我真正的法术喵呜。” “这就是最基本的法术。”周影皱起了眉头“连基础都没有打好怎么学别的呢!” “那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喵呜!” “你才炼了这么一会这种法术要持之以恒才行。” “多久?喵呜一天?喵呜!” “两天?喵呜。” “难道要十天?喵呜!” 周影一边听它的问话边摇头终于说:“大约一百年吧就能看出显著的成果了。” “一百年……喵……呜……”咖啡觉得自己象是要再次昏倒了“一百年是多么久喵呜……”自己现在一岁半一百年就是六十多个自己的活的时间就是…… 周影奇怪地看着它——它真的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不知道一百年有多久吗? “有没有快一点的法术喵呜……”咖啡几乎是哽咽着说。 “快?”周影对于现在吃不得苦的年青的妖怪一点也没有办法“如果吐纳和吸取日月精华相结合的话五十年就能有小成了吧。”——你要十分认真的话周影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咖啡这次真的昏倒了。“我大后天就要去决斗了!喵呜!要再快!喵呜!” “三天学会法术?”这次轮到周影昏倒了“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妖怪吗!快把最容易学会的法术交出来!喵呜!”咖啡张牙舞爪地快要狂了。 “没有”周影实话实说“法术需要长时间的修炼和累积你想成的话也只会象瑰儿刚才那样弄得乱七八糟。” 瑰儿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竖着耳朵听周影对自己的评价不由嘟起了嘴但上马上又笑着摇摇头把手中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哼着歌儿开始做下一道菜。 客厅里咖啡还在威逼周影:“快想喵呜想不用那么多时间就学会法术喵呜!” 周影咬着嘴唇认真地想:“五行之术至少要五十年;御雷术三十年;御五鬼**三十年;太极八卦妖怪学起来比人类更耗时间至少五十年;炼一个法宝一百年左右才能成形;炼丹制药要十年功力……” 咖啡听得头昏脑胀问:“还有吗?喵呜……” 周影为难地摇摇头。 “哇……你们这些没用的妖怪喵……呜……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喵……呜……哇……”咖啡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世上没有可以一蹴而就的事。”周影试图这么安慰它。 可是这对伤心欲绝的咖啡不起什么作用它用爪子抓着周影的腿大哭大叫:“我要输给那只妖怪了喵呜!我要丢尽猫的脸了!喵呜我要成炒妖怪的食物了!喵呜!都是因为你们这群笨妖怪喵呜明明自称妖怪却什么都不会喵呜!” 周影手足无措拍着它的头试图先把它从腿上弄下来。咖啡的爪子隔着衣服死死抓住周影一边“哭”一边偷看他的反应——平日它出这一招的话它的主人早就妥协了可是周影象感觉不到疼似的。这下咖啡真的气哭了“要我在决斗上丢脸我宁愿不活了喵呜!我要去死喵……呜……” “吵死了!”火儿原本睡得香甜的觉被吵醒了一肚子火气地从周影腿上跳起来“我现在就吃了你吧竟然敢打挠我睡觉!” “呜呜……你们这些笨妖怪喵呜不能教我法术就想杀猫灭口喵……呜……”咖啡上窜下跳地冲着火儿大叫“卑鄙的妖怪!喵……呜……没用的妖怪!喵……呜……” 本来还只是想吓唬它一下的火儿真的生气了向它冲了过去。咖啡在这种时候却又很机灵钻到了周影胳膊底下用周影挡着自己继续鬼叫。 火儿怒冲冲地叫:“我非吃了你不可!出来!” “不!喵呜!” “不我就没法子吗?影让开!让我火烧妖猫!”火儿冲过来把翅膀伸到周影胳膊下掏猫。 “呜……杀猫了……喵……呜……”咖啡拿准了周影不会让开扯着脖子叫。 “火儿!”客厅里的吵闹终于惊动了瑰儿她看到这种情形大喝一声挥锅向火儿拍下来“你为什么欺负可怜的小猫咪!” “我欺负它!”火儿瞪大了眼“我还从来没被妖怪欺负过呢!它竟然戏弄我我非吃了它不可!” 瑰儿想把咖啡抱过来保护火儿想把它弄来吃掉可咖啡理智地知道周影比瑰儿更能保护自己死命抓着他不放口中继续叫嚷:“杀猫来口啊……喵……呜……”屋子里吵闹成了一团加上盘子、锅碗声和火儿气愤引起燃烧的沙瑰儿锅子中飞出的热油周影名符其实地陷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地抱着一大包东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 “喔喔!喔!”刘地瞪大了眼“今年最后的战役啊!”他在那张没有着火的沙上坐下来观看拍着手鼓励说:“加油!加油!”也不知道他在给谁鼓劲。 “因为你带来的猫……”周影看着他解释。能在如此的混乱之下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实在非周影莫属。 “喔这样吗?是我的责任啊”刘地不是会逃避责任的人他过来拍拍瑰儿“什么东西糊了。” “啊!”瑰儿叫着冲进了厨房“我的宫爆鸡丁!” “喂那只猫是狐狸带来的喔。”刘地又拍拍火儿。 “小狐狸……”火儿停止了和咖啡的撕扯“他带回来的应该是他先吃才对我不能抢朋友的食物。”——当然是因为猫并不好吃好吃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好了吧?”刘地对着终于能从纷乱中站起来的周影说。 周影把咖啡拎给他:“还你我们教不了它。” “不会吧!你和火儿也算城里数的着的啊一只猫都教不了太丢脸了吧!” “你教吧。”周影又把咖啡往事前递了递他到不觉得教不了这只猫有什么不对或丢脸毕竟它的要求实在难以满足。 “我是来吃年夜饭的哪有空?” “骗子喵……呜……妖怪全是骗子喵呜……”咖啡又开始扯着啜子假哭“欺负可怜的猫啊……喵……呜……”因为它现这一招对于妖怪和主人一样有用。 “受不了了!我还是要吃了它!”火儿用翅膀捂住头大声叫着:“它象个警车一样吵!” “还给你。”周影也皱起了眉头向刘地递还这辆“警车”。 刘地看着四肢乱刨出大约难以想像地声音的猫禁不住向后撤撤身:“非得我接手?” “本来就是你的!”火儿冲过来“快叫它闭上嘴!” “行了我来教你!别嚎了!”刘地张着手叫。 “真的喵呜。”立刻一滴眼泪也看不见了。 “真厉害!”火儿佩服地低语“下次影不给我满意的答复我也用这个法子试试。” 咖啡还在那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刘地“不是又教我‘吃人’吧?喵呜。” “不是你以为你学得会吗!” “不是假装教我喵呜其实是用吊灯砸我和打破我的头吧?喵呜!” “……我又是不是瑰儿。” “不是要用什么一百年吧?喵呜。” “当然马上就行。” “你早教我不就完了喵呜。干嘛转一圈找三个白痴妖怪喵呜。”咖啡高高地竖起尾巴骄傲地走到刘地面前。 夕阳半没瑰儿把屋子里的灯打开。瑰儿正在收拾桌子布置酒菜她整整心活了一天准备了二、三十道菜摆满了一张大圆桌。刘地带着咖啡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也不知道这几个钟头他在里面教了咖啡什么只看到咖啡一副得意的样子自信地一塌糊涂。 “准备吃饭了?”刘地先俯在桌子上闻了一圈“瑰儿的手艺实在没得说的。” “那当然。”瑰儿放好最后一副碗筷得意地说。 “一、二、三、四……八副碗筷?”刘地不解地问。 “是啊”瑰儿掰着手指数“周影火儿你我小猫咪南羽和小文小赤是八个啊。我听说林睿去了外婆家所以没打算请他。” “是吗?”刘地本来正在盘算怎么把南羽也弄了来掺和一下呢他真的想不到瑰儿会请南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请了南羽?” “周影已经去请她了啊!”瑰儿理所当然地说“大家都住在城里她又是周影的朋友一起过年多热闹。现在……”她把桌子全部摆好以后张开双手念念有辞地说“把小文和小赤叫来吃饭。” 瑰儿念过咒语后十秒二十秒一分钟……什么都没有生。 “十次才成功两次的法术你也好意思用!”刘地“哈哈”大笑着说。 “可她今天已经召唤了十一次了!”火儿一边偷吃一边说。它对于同为灵兽的赤豹、文狸不屑一顾丝毫也不愿意它们出现在自己家里恨不能瑰儿永远不成功。 “哈哈……瑰儿你的纪录又刷新了!”刘地兴灾乐祸地笑着一边也和咖啡加入了偷吃的行列。 “不!准!吃!”瑰儿大喝一声挥动锅子把他们三个从桌子上打下去她乍着腰站在桌子前面“小赤和小文没来之前谁都别想吃!” “呜……那要到明年了我们要饿死了!”刘地装作虚弱的样子倒在沙上。 第十二次召唤; 第十三次召唤; 第十五次召唤; 第二十次召唤…… 瑰儿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刘地开始装睡咖啡打着吹欠火儿饲机又偷吃了几口。 第二十二次召唤; 第二十五次召唤…… 瑰儿嘟着嘴甩甩手:“一定是今天做饭做得太累了。” 第二十六次召唤; 第二十九次召唤…… 周影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南羽。 “喔这就是召唤灵兽的法术吗?我第一次看到。”南羽看着瑰儿新奇地说。 瑰儿脸微微一红全神贯注地念出了第三十次召唤。房间中的空间开始扭曲产生了一团团的波统计表先是一只文狸接着是威武的赤豹跳进了屋子中。 “小文小赤!我好想你们啊!”瑰儿扑上去抱住它们的脖子了边亲了几下“我来给你们介绍我的朋友们……”瑰儿向两只灵兽指点一屋子的妖怪“周影我最好的朋友兼邻居……” 周影向它们点点头。 “火儿它也是灵兽很可爱吧!” “哼!”火儿不理它们。 “刘地最聪明的妖怪!” “哈哈……一不小心就让大家知道我的优点了!”刘地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南羽她是这里最有道行的妖怪。” “能够见到两位灵兽大驾南羽十分荣幸。”南羽是这屋子里唯一知道“礼貌”这种东西存在的妖怪。 “对了还有小猫咪。”瑰儿把咖啡举起来“看看多漂亮的摸起来毛茸茸的。” “喵呜”咖啡紧张地盯着赤豹小心防范着这只过大的“猫”。 其实屋子里的妖怪们包括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火儿在内大家都在心中绷着一根弦面对着这一双灵兽文狸和赤豹虽然不是必方那样强大的灵兽种族但和两只成年的灵兽站在一个屋檐下还是不由他们不紧张。 灵兽们也在打量他们。 “各位”赤豹先开了口“瑰儿还是个孩子而且过于天真我们又不能常常跟着她所以今后要麻烦各位平日多多看顾着她些!我先谢谢各位了。”说着它和文狸一起向大家鞠躬。 周影他们连忙还礼。 大家已经明白了这两只灵兽与瑰儿之间的关系和周影与火儿完全不同火儿是这个家里的孩子小霸王它生活的重点是撒娇、任性和被宠爱。而赤豹和文狸则是瑰儿的父辈它们看她长大曾经和她母亲一起照顾她教养她它们关爱她并为不能时刻跟在她身边而担忧。这里站着的不是两个强大可怕的灵兽而是一双关心子女的父母。想到这一点的妖怪们纷纷松了口气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万一来的是两只“火儿”大家现在不再为这个曾经令他们不寒而栗的念头担心了。 “准备吃饭了!”瑰儿兴高采烈地宣布。她一整天努力的成果得到了大家的交口称赞这令她颇为得意。“大家快坐下我把酒打开!”瑰儿撤除掉施加在饭菜上为饭菜保温的法术“我买了香槟、啤酒和可乐大家喝什么?” 妖怪们灵兽们围着桌子坐下来虽然其中的几个认为这顿酒席还缺少一些关键的东西:比如烈酒和以人类或其他妖怪为作料的菜但是绝大多数的参“吃”者都已经认为这是他们曾吃过的最丰盛、美味的一餐了。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饭菜电视机里插放着春节晚会远处的夜幕中升起耀丽的烟火衬上“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虽然多年前已经颁布了禁令可是总有一些认为没有烟火、鞭炮的春节太寂寞的人们坚守传统兼为别人带来娱乐为警方带来忙碌的——即使坐了一屋子的妖怪这看起来还是一个标准的人类春节。 刘地在座中夸夸其淡调动了所有的气氛周影则是最认真地听众南羽刚刚向大家分派了自己带来的礼物:数副精工的绣品。火儿的是一副绣了一只可爱火鸟的手帕瑰儿的是一条绣着徐悲鸿《山鬼》的丝巾刘地得到的也是手帕但是上面只绣了个篆书“地”字没有其他花纹简洁大方。只有周影自己一个就得到了一大堆——一套可以套在车座的座套上面精心地绣了山水。 “你在可儿把它放在车上。”周影静静地接过去时南羽这么说。 “好象差极远啊……”瑰儿进厨房去为大家端菜时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我连针都不会拿……不过……她眯着眼睛对着不锈钢锅子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笑“我也很可爱对吧。”她端起最后一道菜走出去宣布:“各位菜上齐了!晚饭是水饺然后我们也出去放烟火——我全准备好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给大家留下美好回忆的节日因为瑰儿精心的准备和打理因为刘地一段段精彩的演说和一个个笑话因为周影总是能认真地倾听每一个人因为南羽的大方举止和才忆因为火儿的无理取闹(?)和文狸、赤豹的稳重大度当然因为还因为有毛茸茸的可以抱在怀里的可爱猫咪。妖怪们明白自己一定会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清晰地记得这个春节的。 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南羽赶回医院值班之后文狸和赤豹也告辞了(都市里的空气和秩序都令它们不舒服)喝了一箱酒的刘地虽然一直声称自己没有醉但是也已经伏在沙上睡着了。送走了瑰儿周影和火儿也回卧室去休息了只剩咖啡自己坐在窗台上看着黑暗中乱七八糟的屋子又看看外面依旧有烟火升起的夜空。 “主人……” 这个晚上确是过的很愉快在主人身边不能永远也不会有可以飞行在空中放烟火和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机会可是…… “我还是想和主人一起过节……”咖啡眼眶里滚下泪水来它拼命用爪子“洗”着脸可就是不争气地流着泪。“我想回家我想和主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想吃主人煮的牛奶虾仁……” 主人这时一定在什么地方愉快地过着节吧而自己有家难归以后就要和这些妖怪们一起生活了吗?”我被抛弃了……主人不要我了!”咖啡一忍再忍终于哽咽了起来。“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不在沙上磨爪子不捞热带鱼不刨花盆不咬主人的手机不乱出门玩不自己开电视不爬窗帘不欺负邻居家的孩子和狗了……呜呜……主人不要不要我啊……呜呜。”它哽哽咽咽地哭着终于下定了决心决斗之后要回家去找主人只要自己表现的乖巧一点可怜一点主人一定不会把自己扔在外面的。“呜呜我好想回家……”在家里天天睡在主人身边睡在温暖柔软的床铺上而现在却要在冰冷的窗台上过夜。火儿正在床上熟睡边睡边从这头滚到那头连周影也被它蹬到了角落里如果咖啡敢上去多半会被它踢到窗外去而刘地伸长了四肢占着沙酒气冲天就算求咖啡也决不去靠着他。 “呜呜……”咖啡低声哭泣着终于也哭累了慢慢进入了梦乡做起了一个主人带着美食来接它回家并且向它陪礼道歉的美梦。 大年初一整整一天刘地放弃了所有的约会对咖啡进行魔鬼训练他们在屋子里关着门也不知道他教了咖啡些什么只知道教得起劲学的卖力连早、中、晚三餐都是瑰儿敲门之后他们自己拿去在屋里吃的。 火儿开始还在睡觉、看电视、玩游戏、吃东西……干它喜欢的日常事物可是当太阳渐渐落山之后便开始把好奇心转移到刘地和咖啡待的房子中。它趴在门上听了一阵子只听到咖啡在扯着嗓子“啊啊唔唔”地叫着。 “那头狗到底在教什么呢?难道他教的比我还好?”火儿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了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它现在就打算把门一脚蹬开冲进去。 “火儿?”周影看着它的古怪举动第三次叫它。 “干吗?”百分之三百不耐烦的回答。 “我要走了你今天跟不跟我走?” “走?”火儿一拍头是周影工作的时间到了。它在陪周影和好奇之间犹豫了二秒钟便飞到了周影肩上。“走吧走吧打猎去了!”——周影每天工作的时间便是火儿狩猎的时间遇见不顺眼的乘客按照它和周影的约定不论对方是人类还是妖怪都要强迫他们以肉抵车费的。火儿已经一个月没有遇见合适的猎物了所以急于再去狩猎。 “大年初一还去工作!”正在向刺绣挑战的瑰儿举着扎了十几个针眼地手问。 “嗯。”周影答应着走过去帮她把伤治好嘱咐一句“我不在家你就别扎了。”便走出了门去。 “什么别‘扎’了!人家是在刺绣。”瑰儿咬着指甲嘟起嘴“我是没有人家那么多才多艺也不用这么说我啊。”她抓起绣得乱蓬蓬地作品看看咕哝一句“抽象派作品。”便丢在了茶几上。她自己坐在屋子里眼珠转来转去终于也落在了刘地他们待的屋门上“喔……学法术啊”她蹑手蹑脚溜了过去趴在门上听。 “喔喔喔!”咖啡正大叫着。 瑰儿吓了一跳忙向后一闪。 “啊啊喔!”声音隔着门也隐约可以听见。 “不是说练法术?这不是在练声吗?”瑰儿不解。 周影一般会工作到天亮火儿当然也是那时才会回来瑰儿自己看了一会儿电视有些无聊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等她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却看到刘地他们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现在我们开始实战演习。”刘地吩咐着“你先用我教的第一招!” “是!”咖啡大声答应着大吼一声向桌子上摆的一样东西扑去“刷”“刷”两爪“皮毛”纷飞。 “呀!”瑰儿尖叫着跳起来“我的‘兔子’!”被用来做咖啡的练习对象的正是瑰儿心爱的毛茸玩具当瑰儿的目光落到那间做为教室的屋中时又有更大的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小熊我的鳄鱼、我的小猪!”她收集的几乎所有毛茸玩具都躺在那里一个个支离破碎里满的棉絮飞散的那处都是。 “再用第二招!”刘地还在大声训练着咖啡。 “是!”咖啡大叫一声扑向玩具兔子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牙齿狠狠地陷了进去咖啡“唔唔”地叫着用力甩着头把玩具兔子撕烂。 “你们在干什么!”瑰儿冲过去抢救自己的兔子和咖啡争夺着“你们竟然把我的宝贝们!把我的宝贝们!” “好现在用第三招!”刘地指挥若定的说。 咖啡向瑰儿迎面一抓接着后腿猛蹬借势在空中翻了个身又张口咬下去一串动作一气呵成足可以得999分。瑰儿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些袭击不由站在那里呆。 “哈哈哈哈我教的怎么样!”刘地洋洋得意起来。 “哼这哪算什么法术!这还不是打架!”瑰儿不服气地说。 “在两天之内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教会法术?这神仙也做不到吧!这不如教它怎么用自己的本能去决斗。”刘地把鼻子翘的高高地说“另外我也教了它法术啊!咖啡露一个给她瞧瞧。” “是!”咖啡答应着郑重地摆出一个架式大声叫“啊窝饿一乌淤……” “原来是在学小学语文难怪听起来象音练习。”瑰儿眨眨眼说。 “不对!”刘地冲咖啡大喊一声“念咒!” “疾!”咖啡一挥爪子叫。 瑰儿吓得一闭眼可是咖啡喊过之后什么事都没有生。 “很好!”刘地称赞说“再来下一条法术!” “劈!” “不错!继续!” “震!” “好这次不错以后就照这个样子去做。” 瑰儿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明明只是教它大喊大叫而已这叫什么法术!” “大喊大叫而已!”刘地大喊大叫起来“你以为教它容易啊!你知不知道光是让它不说那个‘喵呜’花我多少功夫!还而已!真是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对喔我说是觉得不对劲吗!”瑰儿终于找到自己从刚才就感到的不同是在什么地方了。原来是咖啡每说一句都要加上的那个“喵呜”没了“我说怎么听到你们在做声训练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可是即使这样它也还是不会法求啊?只会吆喝有什么用!” “会吆喝就行了。”刘地一下子从空中交出三张咒符来。“到时候把我的画贴在它身上只要它会吆喝就能用。” “原来是这样……”瑰儿点着头“要用作弊的办法去赢不亏是刘地也就你想的出来。” “那当然了!哈哈哈哈”刘地马上接受赞扬。他伸个懒腰说:“行了训练到此为止明天带你去实习后天就可以决斗了!现在去睡觉。”转向瑰儿张开手“瑰儿我们也睡吧!” “砰!”一声巨响之后刘地出现在了茶几底下。瑰儿打个哈欠:“我真的要去睡了——你最好尽快把我的宝见们修好要不然我们明天早上就吃蒜蓉狗肉。”说完背着手走出门回对门自己的家去了。 咖啡因为牵挂着要去“实习”的事天亮没多久便醒了在屋子里紧张地走来走去又一遍一遍的演习自己学来的招式——这时瑰儿已经把她的宝贝玩具全藏好它只好在那里对沙靠垫下手弄得满屋子棉花。刘地却若无其事的呼呼大睡一直到吃了午饭还不肯起来。 “他能教你什么!”火儿兀为自己咖啡在自己的课上“睡觉”的事耿耿于怀一边吃刘地的那份饭一边说“你决斗时一定会输然后就被对方吃掉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再吃了那个妖怪给你报仇的。” “我偏要赢!喵呜!” “不准加”“喵呜!”刘地在睡梦中丢了只鞋过来。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实习’!”咖啡急着问。 “美女……唔……”刘地翻个身抱着枕头又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刘地终于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半没周影和火儿要出门去的时候了。 “你说要去‘实习’竟然睡了一整天!”咖啡愤怒地叫。 “我教了你一夜当然应该睡一整天!”刘地吼回去“你一分学费都不交毛病倒不少!周影送我们出去‘实习’”。 坐上了周影的车火儿忍不住问:“你们去‘实习’什么啊?” 刘地淡淡一笑:“捉妖。” 周如的车停在一片新建不久的居民区旁边这片居民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显著特点——这是刘地和咖啡亲眼见过周影在收音机听过火儿在电视新闻里看过的——就是楼体上有一个一个的洞。现在这些楼上的洞比刘地和咖啡看到的时候更多了分布在这个居民区的十几栋楼上使这些楼看起来象一种叫做“筛子”的物品。 “来这里干吗?” “捉妖!” 本来正和周影开车要走的火儿听到了“捉食物”这句话立刻竖起了耳朵(它有耳朵可竖吗?)逼着周如把车开了回来。它扫视周围一眼问刘地:“食物在哪里?” 刘地一指楼群:“这些洞决对是妖怪所为的咖啡捉住这个妖妖怪就算你出师。” “我去找来吃!”火儿立刻向楼群飞去。刘地一把揪住它的尾羽:“这是给猫的‘实习’题目。” 火儿把脸贴进他瞪着眼说:“可是我饿了我想吃!” “你刚吃了晚饭!” “这是宵夜。” “猫是狐狸留下的!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好吧”听到是林睿的委托火儿只好让步了“让它走但是捉回来归我吃。”咖啡正在地上拼命洗脸一边抖火儿在它背上蹬了一下“快去!” 咖啡一下子蹦起来抿耳朵看着黑呼呼的楼群好不容易开始迈步却是在一步步地向后倒退一直退到车边钻到了车底下。 “给我去!”刘地拽出它来向楼群中一丢“这是最适合你的了抓不到它别回来见我!” 咖啡小心翼翼地在楼群中挪动在它看来每一个阴影每一块砖头都象随时会扑上来的妖怪一样。它夹着尾巴贴着耳朵用无声无息地步子走路准备逛上一圈说“没见什么”就回去交差。 事情却偏偏不称它的意。 刚刚转过一座楼便听见“咔嚓”一声有什么走了过来。 “妖怪!”咖啡在心里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最近的楼道中。 几团亮光慢慢移进渐渐传来了说话声脚步声。 “这究竟是什么质量问题?!”为会么刚盖好不到两个月的楼会这样!买主们都在吵着退钱并要求赔偿!你说该怎么办!"“这……这确实不象质量问题啊。” “那是什么问题!人为的!天然的!风化了!” “这……这……” “你不用在那这了!如果弄不清原因保险公司不赔的话你赔?我请你们公司来盖楼不是签了质量合同的!” “等一下陈总这怎么能算质量问题啊!” “那你说是什么!” “……” 说话声渐渐远去“原来是几个人类”咖啡“呼”地长出了口气。 “呼……”另一个吐气声从身后传来。 “谁……”咖啡扭动僵硬了的脖子去看一双幽幽的小眼睛也正在看着它。“妖——怪——出——来——了——”咖啡觉得自己连举足逃走的力气都没了。 “啊——”那双小眼突然出了一声怪叫转身就跑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接着跑。 “它逃走了!”咖啡不信地眨眨眼“它看见我就逃走了!”它鼓起勇气点燃斗志举起爪子向逃走中的妖怪大喊:“疾”刘地留在它身上的符咒立刻动正好命中那个拼命自楼上逃窜的妖怪使对方一个跟头摔了下来。 “成功了!”咖啡欢呼一声“原来我这么厉害!”它信心百倍地扑了上去口中大叫着:“猫爪!”“猫牙!”“猫蹬腿!”三记绝招招呼过去那只妖怪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咖啡已经看清对方是个瘦小的“人类”男子模样它想都不想地又上去一顿爪牙攻击咬住对方甩着头“呼呼”地叫。 “啪啪啪!”刘地拍着手走过来“干的漂亮!让你对付这只老鼠果然是最佳选择。” 咖啡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初战得胜得意非凡听到这句话斜着眼向自己口中的对手看过去——对手已经在它的攻击下显出了原形那是…… “老鼠啊!”咖啡怪叫着把对方丢了出来“肥皂溶液、消毒水!”它叫着跑起来“老鼠啊细菌啊!” “你到底是不是猫啊!”刘地接住那只老鼠看着用自己外衣用力擦着嘴的咖啡。 “猫又不是捕鼠的工具!”咖啡气呼呼地叫“主人说了老鼠身上有很多细菌绝对不可以碰!你居然骗我去咬这种东西!啊脏死了!脏死了!我要得病了!” “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猫!”——这是刘地唯一的评价他拍拍咖啡“那不是老鼠是妖怪!” “妖怪!” “你没咬老鼠咬的是妖怪明白了吧现在你已经能对付妖怪你出师了!” “我打赢了妖怪……”咖啡看看地上的老鼠再看看自己的爪子渐渐明白过来“我赢了!哈哈哈哈就是的妖怪算什么还是猫厉害?!” 老鼠妖怪渐渐苏醒过来又渐渐化作了那个又干又瘦又黑乡下农民模样的人类在三个妖怪一只灵兽的注视下瑟瑟抖。 “我是说过要吃不错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好吃呢……”火儿愁眉若脸地说:“你们不会逼我非吃了它不可吧?” “……谁会逼你干这种事”刘地拍拍还在用爪子拽着刘地衣服擦嘴的咖啡“实习结束你毕业了行了吧可以放开我的衣服了吗?” “可是我咬了老鼠啊——呜呜呜——”咖啡提起来就伤心。 刘地耸耸肩拎起咖啡来向周影火儿说:“走了。” “那它怎么办?”火儿虽然不想吃浪费了又不甘心地看着老鼠。 “让它走吧——真是奇怪的妖怪天天在这里打洞玩。”刘地真想不通为什么这只老鼠一定要坚持不懈地在这里打洞打了好几天。 “哇呜——呜——各位大爷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啊——”老鼠终于弄清楚了生了什么事──自己被一群厉害的妖怪抓住了它双膝往地上了跪就开始磕头边号啕大哭“各位大爷行行好啊小的上有1oo岁老母下有3岁的儿女啊!各位大爷大慈悲不要吃了小的啊各位大爷……” 火儿的眼睛跟着他的磕头频率上下一会就觉得头都晕了。 “各位大爷行行好各位大爷行行好千万别吃小的啊……” 刘地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周影的口袋拿出了钱包来口中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见人家叫‘大爷行行好’我就想掏钱。” “那为什么掏我的钱?”周影虽然这样不解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原来妖怪也有以乞讨为职业的我从来没想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吗!”刘地把钱递过去后说。 “钱……”老鼠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百元大钞“这位大爷不但不杀我还……”它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至少可以给老娘买件象样的衣服回去了……” “你……是妖怪对吧?怎么这么象逃荒的呢。”刘地皱着眉头问。 “小人不是逃荒的确实是妖怪家住潍县的鼠妖张二十七本是前来这里打工无奈遇雇主不良昧下小的一年的工钱以至无法归乡滞留于此……”他说的声泪俱下“小人一家今年的年节也就泡汤了……” “……”刘地听得嘴都咧到腮了“真是苦大仇深的被剥削者啊可你好歹也是个妖怪吧?至于这样让人类欺负吗?” “小人出身卑贱种族名声狼籍是以自小人祖父辈起便誓堂堂正正做妖数代以耕种、打工为生实在不敢做出欺人杀生之事啊。”老鼠眼眶红红地说。看来他对那个骗他工作一年却分文不给的雇主也痛之入骨却还是忍了下来没有把对方怎么样。 “所以你就来拆他的楼泄恨!”刘地有点明白了。 “不不不小人不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老鼠慌忙说“这些楼皆是小人参于修建的即然没有拿到应得的工钱小人就想把自己做的工收回。” “把自己做的工收回?”刘地打量那些筛子似的楼“就是说把你干的部分拆掉吧?” “是是别人辛苦建造的部分小人是万万不敢破坏的小人只是拿走自己干的部分而已。”老鼠说。 “有道理!”刘地点着头。 周影对着那片楼群总觉得哪里有点“没道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这里收回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不小人自己修的最后一块砖刚刚也拆下来了本来小人准备再去找一份工作多少挣几个钱再说不然不然是无颜回乡了。可是现在这位大爷给了小的钱”他用颤抖的手举着那张钞票“有了这一百元小的就小的就……可以多少买点东西回家了……” “太可怜了!”火儿忍不住揉着眼睛“我从没看过这么可怜的妖怪竟然被人类欺负成这样太可怜了!来我把这个钱包给你!”它大方地把从刘地身上弄来的钱包递过去。 “那么我也把钱包给你!”刘地一把抓过周影的钱包也递过去狠狠地瞪了火儿一眼。 “我把这条银项链送给你!”火儿一把拽下刘地脖子上的项链。 “我把这件外套送给你!”刘地马上剥下周影的外套。 “这件风衣送你!” “这件羊毛衫送你!” “这个手机送你!” “这支手表送你!” “这件衬衫!” “这条裤子!” “皮鞋!” “袜子!” “……” 老鼠手里很快就抱满了东西“各位大爷你们实在是大善‘妖’啊……我今天是烧了高香才遇见你们啊……”他感激涕零地哭了起来“各位大爷你们的好心会感动老天爷的好心有好报啊……”这场募捐的最后他抱着两个钱包(共计五千五百六十三元七角)两套衣服(不含内裤、背心)皮鞋、袜子各两双、手机、手表、戒指、项链、墨镜各一千恩万谢的离去了剩下两个只穿着背心、内裤的妖怪站在冬夜的风中…… “实习还没有结束!”刘地恶狠狠地宣布“那个该死的建筑商!害我损失了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他不能向火儿泄(他自己的行为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把目标转移到了无辜者身上“咖啡你对付过妖怪了现在敢不敢再去对付一个人?” “人?”咖啡睁大眼它还沉浸在战胜了妖怪的喜悦之中一拍胸脯“人算什么!猫才最厉害!” “那好我们走!”刘地一回头“周影送我们去……”却看见周影已经上了车正准备开走。“喂你去哪里?别丢下我们啊!” “回家穿衣服。”周影把自己的样子指给他看。 “这叫健康美!走走先去xx公寓。”刘地钻进了车里“暖风开大点。 “我来帮你开!”火儿“嘿嘿”地冷笑着挥动翅膀“你想开到几成熟啊?”刘地身上顿时冒出烟来。 大腹便便地建筑商躺在浴缸里看起来有点象泡涨了的馒头。“呸呸”火儿在他上方吐着口水“今天晚上尽看见难吃的东西。” “谁也没求你去吃啊!”刘地抓起桌子上的香烟不客气地就着火儿点上“咖啡上!看你的了!” “是!”咖啡大叫一声向建筑商扑上去。浴缸中的男人正在为新建的楼群变成筛子的事烦恼着突然见一只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恶狠狠地扑向自己他用浴巾向猫抽过去却被猫灵巧地躲开了。 “吃我猫爪!”这只猫用人类语言大叫着“再来一个猫牙!” “猫……在说话……”被咖啡连抓带咬地疼痛还不及猫会说话带来的冲击大“妖怪啊……猫在说话啊……” “谁是妖怪!”咖啡冲上去又是一击“再吃我一记猫蹬腿!” “妖怪……救命啊……”建筑商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向门外逃去。 “你是我的实习作业哪里走!”咖啡咬着他的脚踝拖回来一顿爪抓牙咬直到他倒在地毯上再也不动了。“哈哈哈哈还是猫厉害人类算什么!”咖啡爬上他的身体摆一个胜利的架式。 “不错不错。”刘地正从保险箱里往外大把大把地拿钞票敷衍了事地说:“你毕业了你厉害。”他很有良心地分了几百张钞票中的一张给周影“我们走吧免得被人看见。” 这时听见楼上呼叫声、打斗声的建筑商的家里人正冲上来但他们看见的只是赤条条晕在地上的建筑商和一地的水迹而已。这名建筑商不久后便因为遭受到巨额索赔和出现“猫妖”的幻觉两重打击而精神衰弱入院医治而他的公司也因为这次事件在几个月之后宣告破产了。 当然罪魁祸们不管这些他们正坐在车上讨论回家穿衣服还是去百货公司拿衣服的问题。 冬日的早晨阳光微弱地穿过云层落在大地上数片残破不堪地枯叶在地面上翻滚而过出“沙沙”地声音树叶卷过之后现出了那只猫的身影。它的眼中闪着坚毅的目光义无返顾地踏进了公园大门。 “没想到你竟没有逃跑真的敢来!”黑猫站在树枝间问问罢纵身一跃灵巧地落在地上。 “彼此彼此!”花猫昂然地回答。 “那就走吧”黑冰抢先向动物园中走去它站在一面指示牌下说“就按这个路线先活着走到后门的就是胜利者。怕死的话现在退出也不迟。” “哼!”咖啡一竖尾巴“那你就快夹着尾巴逃回去吧。” “走!”黑冰一躬腰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咖啡生怕落后紧忙赶上去。 在指示牌上划着的路线是:狼笼、野猪圈、猴山、鳄鱼池、长颈鹿馆、虎山……跑了没多久两只猫便接进了第一目标狼笼。 笼子里或坐或卧地关着七、八只狼当两只猫跑近它们立刻全站了起来露出獠牙死盯着对方。不过这也只是它们身为动物的一种本能而已这种在动物园中出生被人类饲养长大的动物已经失去了太多野生同类拥有的东西了。至少在野生环境中动物们会直觉地分辨出谁更强大不论是狮子老虎还是熊它们是决不会招饶“妖怪”的。它们都会明白“妖怪”是一种比人类还有奇特而且强大的东西。而这些动物园里的狼却在黑冰和咖啡大摇大摆走进笼子之后向它们包围了上来。 “死狗!” “我最讨厌狗!” 难得妖怪和猫有了一致的观点于是两只猫象一阵风似地卷过去之后留下了一堆瘫在一起的“狗”。 咖啡拼命地往前跑生怕落在黑冰后面但是整天待在家里运动少的可怜的它跑步怎么可能是野猫出身的黑冰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甩开了一段距离当它到达野猪圈的时候只看到被法术炸开的围栏和半趴在地上的“烤”全野猪。“可恶要让它抢先了!”咖啡踩着野猪的头冲了过去。 猴山的猴子们刚刚醒来开始吵吵闹闹地度过一个祥和的上午先是那只黑猫从高达几十米的外墙一跃而入开始是一只猴子想拽拽猫的尾巴然后两只、三只、十只……猴子们全围了过去想把这只从来没见过的动物当作有趣的玩具。 “急急如律令!”黑冰大喊一声围着它的猴子们横七竖八地飞了出去其它的猴子都吓住了不敢再往前走。黑冰深吸了一口气调节一下呼吸才又往前跑。其实它的法力有限一天之内可以使用的咒语也就有限但是养精蓄锐好几天为的就是今天来对付咖啡让它知道猫和妖怪之间的差距多在所以一定要保证一开始就遥遥领先才行。 咖啡跳进猴山时黑冰造成的混乱刚刚有些平息下来聪明的猴子们已经知道了“猫”这种东西不是玩具而具有危险性所以不再围上来而是采取了在远处向它扔石头、果核等东西的战略。 “滚开!”咖啡用吓唬猫的办法吓唬它们“给我滚开!”但是猴子们根本不怕人类语言的恐吓依旧向它毛东西。石头砸在头上好疼啊!咖啡气坏了而且那只妖怪都对付地了这些猴子难道自己会不如它。 “震!”咖啡躬着腰大叫一声动了刘地给它的第一张符咒。 整个猴山一阵地摇山动象地震了一样地晃起来猴子们被乱抛乱丢假山上的石头也向下掉落果然不亏是地狼画的地动山摇咒这一来不仅黑冰惊愕地回过头来观看连动物园的管理人员也被这场“局部地震”惊动了出来。 “狼!狼怎么跑出来了!” “还有野猪!野猪!” “快打电话报警!准备麻醉枪!” “先回屋里去回屋里去!” “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别让游客进来!” “救命狼啊!” 人类在后面大惊小怪地声音并没有打挠两位决斗者它们一前一后已经到达了建在室内的鳄鱼池。 “这里真热。”黑冰这么想着踩着鳄鱼露在水面上的身体径直过去“还要住有空调的房子住在这里的全是些娇气到不得了的家伙吧?”当鳄鱼无声无息地向它游过去时它已经边摇头惋叹着现在这些动物们的软弱边跑出门去了。 第二只猫又进来。 鳄鱼们已经纷纷游向站在水中间石头上的咖啡恶狠狠地看着它它们不会再忍受一次当踮脚石的经历了。 咖啡正在东张西望根本没理鳄鱼们:“鱼在哪里呢?老实说昌鱼、鳟鱼、梭鱼、黄花鱼我统统吃过我还真没吃过鳄鱼”它舔舔嘴唇“听名字还不错可是怎么没有呢?难道被那只妖怪抢在前面全吃光了?” “哗啦!”一只鳄鱼从水中窜出来一口咬向咖啡。 “啊……”咖啡一声惨叫连跑在前面的黑冰都听见了接着一声巨响鳄鱼馆的墙塌了半片。咖啡**地跑出来用力抖着身上的水口中还在抱怨:“鳄鱼馆里没有鳄鱼却有那么一大群着大牙的家伙害我全身都湿透了真是倒霉。” 长颈鹿。 黑冰一边念叨着这个名字一边进了这个高大的建筑里。长颈鹿的话就是脖子长一点的鹿吧?它这么想可是这个很大的建筑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明明有动物的味道。”黑冰吸着鼻子小心地伏低身体“这里一定有什么为什么我却看不见!难道……”左看有只大蹄子右看也有只大蹄子“难道……”一双巨大的眼睛眨动着伸到它面前。 “啊……怪物啊!” 这次是黑冰的一声惨叫划破天空接着长颈鹿馆“轰然”一声墙上出现一个大洞黑冰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钻进草丛里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 “长颈鹿我见过这东西。”咖啡颇有自信地想因为它的主人一个大大的长颈鹿毛茸玩具咖啡常和它一起玩(其实是单方面的撕咬、破坏)“那是种吃草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咖啡知识丰富地想。 “吃草……吃草的……吃草的为什么长这么大啊!”咖啡看见真正的长颈鹿后脚才开始软简直好象能吃大象的样子(它也没见过大象就知道大象因为非常大才叫“大象”的)。 长颈鹿们已经被黑冰吓坏了都缩在一角眼睁睁地看着咖啡咖啡虽然四肢抖但还是努力地往外爬往外爬十分钟之后终于成功地从黑冰炸开的墙洞中爬了出去。 “呼没有被吃掉。”咖啡长出了口气确定长颈鹿没有追上来吃自己后敢地抬头看向着方“只剩下老虎了!那种东西就是只大点的猫一点也不可怕那只妖怪恐怕早就穿过去!它要赢了!”咖啡知道自己已经落后了很多恐怕是再也追不上了。“哼!哼!哼!”咖啡下定了决心只要追上去见到了黑冰就算它已经赢了自己也要使用剩下的一个咒语对付它然后暴打它一顿用武力让它认输。 虎山那片传来黑冰的一声惨叫接着是法术爆炸声。 “它把老虎打了一顿过去了。”咖啡心中这么想但是当它到达虎山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情形:黑冰被一只老虎衔在口中身上血淋的看起来已经昏过去了。另一只老虎蹲在旁边正舔着舌头仿佛在准备和同伙一起好好享用一餐。 “怎么会你是妖怪啊怎么输给老虎?”咖啡大声叫起来可是黑冰只是颤动了一下四肢没能张开眼。“怎么办?”咖啡东张西望它看到这个样子自己也吓得不敢跳过去了“如果它死了我就算跑过去也不算赢啊!”它咬咬牙躬起身对着老虎大叫:“疾!” 最后一道符咒动把两只老虎打出了老远。 咖啡几下窜到黑冰身边用鼻子拱拱它:“喂妖怪你没死吧?” 黑冰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咖啡站在身边。它作野猫时曾经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头却没想到作了妖怪也会这样“小心小心……”它用尽力气撑起身体向咖啡一顶。 一阵疾风扑来咖啡被黑冰推开黑冰却又被一只老虎扑在爪下。 原来这个虎山中饲养的老虎是三只而不是两只。 这只老虎身形比另外两只小一些但是神情更加剽悍威风凛凛地用爪子按着黑冰。这是一只从野外捕获之后关入动物园的虎它和那些人类饲养长大的同类不同有着丰富的捕猎技巧和逃避危险的本能刚才就是它先利用另外两只虎引开黑冰的法术然后偷袭成功的但是想对咖啡使用同一招却因为黑冰的一撞不能凑效。 “怎么办?我已经没有法术了!”咖啡有想转身逃走的念头但是看到奄奄一息的黑冰它又不忍心反它留给老虎吃。“怎么办?打老虎对了打它我还会一套猫拳。” “吃我猫爪!”咖啡大叫一声冲上来。 老虎没想到这只小东西不是逃走而会扑上来反而吃了一惊它躲过咖啡这一爪抬爪向咖啡拍过去但是爪拍到咖啡头上方象被什么推了一下似的落了个空。咖啡又转回身来张口咬下来“吃我猫牙!”老虎又是一爪落空被咖啡在爪上撕了一条大口子。它分明是不把这种小东西放在眼里的可不知为什么身体象被什么捆住了一样根本无法随心所欲的战斗。 “猫蹬腿!”咖啡大喊一声把老虎蹬了个跟头。它现老虎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反应也很迟钝便来了劲头出了一连串攻击“我抓我咬我蹬再来个连环攻击!”老虎在无法理解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被它一顿暴打终于浑身伤痕的晕了过去。 “死老虎!死老虎!”咖啡得胜不饶人地继续拳打脚踢。 “行了行了这好歹也是国家保护动物!”一只手把它拎了起来。咖啡回头看见刘地站在身后“我看看这就是和你决斗的妖怪?看起来也是只猫吗!”他用手在黑冰身上一拂黑冰身上的伤口瞬间合拢了虽然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是张开眼爬了起来。 黑冰看看刘地再看看地上的老虎刚才它虽然受了伤不能动周围生的事还是知道的它看着老虎沉默了片刻走向咖啡低下头说:“我认输了。您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给了我一个道理──即使成了妖怪也不要过于依赖法术而忘记了自己天生的力量您用法术之外的力量战胜了老虎也使我明白了应该怎样做一个妖怪我心服口服地认输了。” “你认输了……就是说我赢了!”咖啡睁大了眼睛“哈哈哈哈还是我赢!不管他是人类、妖怪、老鼠、老虎还是猫厉害!” “是您是最厉害的。” “哈哈哈哈!”咖啡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赢了就走吧!”刘地拍它的脑袋了下“你们把动物园弄了个乱七八糟被人类捉到剥了你的猫皮。” “你怎么知道我们干什么?”咖啡心想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黑冰充满敬意地看着刘地知道这个一看十分强大的妖怪一定就是咖啡的老师见他的目光从咖啡身上转向自己忙端正自己的姿态郑重地自我介绍:“在下黑冰见到您很荣幸。” “喔这只猫真有礼貌比你好多了。”刘地用手捅捅咖啡咖啡回头就向他手指头咬下来。 “是家师交待对待长辈们一定要恭敬。” “老师?你的老师是谁?这城里的妖怪我可都认识。”刘地开始想谁这么有空闲收只猫做徒弟玩。 “家师姓鹿名讳叫为马。”黑冰说。 “鹿为马!”刘地一下蹬大了眼“你是鹿为马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你是鹿为马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哈哈哈……” 黑冰不解地问:“您认识家师?” 刘地用力点着头“认识……哈哈哈……当然认识……哈哈哈……” 黑冰和咖啡对视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了。 人声渐渐传来看来是人类沿着它们破坏的轨迹检查过来了。“快走别磨蹭了!”刘地一手拎起一只猫潜入了地下当人类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当然只是三只昏过去的老虎而已。 一直到了动物园大门外刘地才从地下钻出来把它们扔在地上“行了小孩子快回家去吧可别再给我找麻烦了!”他嘱咐一句准备走开。 “你……“咖啡看着它惊叫起来“你的样子!” 这时的刘地已显出了原形他看看自己问“这是我的原形啊怎么了?” “你是一只狗!”咖啡惨叫了一声。 “谁是狗!”刘地给了它一爪子“我是狼地狼!” “我……居然……跟一只狗学法术……”咖啡觉得天旋地转“一只狗……”它放声大哭起来“猫的耻辱啊!终身的污点啊!我居然跟一只狗学本领了……呜呜呜……天啊……” “再给我‘一只狗’来‘一只狗’去的!”刘地又给它一爪。 “死狗!吃我猫牙!”咖啡疯狂地向刘地扑上去“吃我猫爪。” 刘地一抬爪子按住它:“你疯了!想咬我!”它戏弄似得拍拍咖啡的头正想教训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弟几句背后一阵风起黑冰扑过来向他抓了一爪。“你们两只死猫!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我们决不接受狗的恩惠!” “对决不!” “死狗!” “我们和你拼了。” “决斗!” 两只猫同仇敌忾一起向刘地叫囔着。 刘地的目光却穿过树丛看向路边:商店前站着一个年轻时尚女子正在打着电话“单身美女!”刘地眯起了眼“我已经浪费好几天时间了今天运气不错。” “臭狗决斗!” “我们不怕你!” 咖啡和黑冰还在叫着刘地却不见了它们东张西望却没看见已经恢复成*人的刘地正站在路边摆出极帅的姿态向女人搭讪。 “他逃跑了……” “我们赢了!” 咖啡和黑冰对视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还是猫厉害!” “咕咕咕”一阵肚子的叫声传来折腾了这么久它们都饿了。咖啡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公寓想起了什么对黑冰说:“跟我走我主人几天前在冰箱里放了大虾我们可以弄来吃。” 领着黑冰进入楼道咖啡涌起一种想哭的感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简直好象还残留着主人的味道似的可是却……唉主人却不要自己了以后就和黑冰一起自由自在的当野猫吧。 走到自家的楼层看到门口有一口箱子顺着箱子向上看主人常穿的外套主人的型主的…… “喵呜……”咖啡试探着叫了一声。 “哗啦!”女人把正在开门的钥匙掉在地上。“咖啡!”她惊喜地叫着扑过来把咖啡紧紧搂住“咖啡我的宝贝我的咖啡!你要吓死我了!听到宠物旅店说你丢了我马上坐飞机回来了!我可怜的小宝贝!”她的眼泪哗哗地落下来“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咖啡好可怜啊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对不起你!我可怜的咖啡!如果你真的丢了我永远不原谅自己!” “喵呜……”咖啡趴在主人怀里终于明白过来了主人没有不要自己而且而且她在向自己认错了!“喵呜……”它用力蹭着主人的脸“喵呜……” “来快回家我要给你吃最好吃的饭我要帮你好好洗个澡!”主人用力拍了它几下抱着它站起来。 “对了还有黑冰!”咖啡向黑冰看去“你也来我家吧主人是最好的主人她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我是妖怪!怎么能被人类饲养!”黑冰骄傲地回答它向咖啡点点头转身走下楼去了。 “咖啡你要吃什么?” “咖啡你喝哪种牛奶?” “咖啡用哪种浴液?” “咖啡的蝴蝶结” “咖啡的……” 当在主人的服侍下洗了澡吃得饱饱地躺在床上晒着太阳的时候咖啡已经把这向天的经历丢在脑后了它一边“咕噜”“咕噜”地向主人撤娇一边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果然还是家里最好真幸福啊…… 今天正好是初三天气又如此晴朗“一鸡二狗三猫四鼠……”也就是说今年会是一个可以让猫过的很幸福的一年呢咖啡的幸福日子将会这样继续下去吗…… 夜话 几个少年少女忙着把茶几和矮桌拼在一起摆上水果、零食又从冰箱里取出下午就冰好的啤酒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好了关灯点蜡烛。”其中一个少年把几支白蜡烛点燃立在桌上倒扣的茶杯上另一个人跳起来把灯熄灭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神秘了。少年少女们在围成一圈的沙上坐下来其中一个兴奋地清一下嗓子问:“那么开始了谁先讲?” “我!”一个看起来最兴奋的少年抢着举起了手“我先讲……”他故作神秘地环视一圈确定同伴们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自己身上后说道:“我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很吓人的故事但是先声明信不信由你们啊。”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那天晚上我像今天一样溜出宿舍去参加个聚会那是在一个同学家里举办的大家玩得很疯结果我想起时间来的时候已经11:3o了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同学那里住一夜二是冒着被逮住的危险回宿舍去。想到自己明天一早还有课我就决定赶回去。 我一个人告辞出来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阴了天空气也湿呼呼的仿佛随时都会下场大雨所以我扔下我的自行车伸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我还记得那是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当它从黑暗中缓缓向我驶来时不知为什么一股微微的寒意从我的脖子后袭来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感到了不安事后回想当时大概是我的第六感在警告我不要坐上那辆车吧。可是当时我却没有想那么多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我坐上车的一瞬间就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几声闷雷就象在耳后一样响起…… 像配合他的讲述一样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光芒一下打在他们脸上几个女孩子一下子惊叫起来还夸张地相互抱在一起几名少年则惊讶地跳起来四下观望。等他们稳住了神才现这只不过是这时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了而已。 站在电灯开关前的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正一脸不快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小睿……”这次聚会的起人林立文看清楚是自己的表弟林睿后抚着胸口呼出一口气“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干什么?”男孩子撇撇嘴“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你们在我家里干吗?” “挺无聊的找同学来聚聚嘛哈哈。”林立文摸着头打着哈哈说。 林睿抱着手臂一副大人的模样说:“我记得我妈妈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在她出差的时候‘照顾’我的现在你在做什么?还关了灯妨碍我学习。” “哈哈哈哈……”不知怎么的林立文总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弟年纪虽然小却十分难对付忙赔着笑脸哄他:“来这里有水果和点心吃一点嘛别总学习会把脑子学坏了的。” 林睿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品目光停在啤酒罐上说:“你们还在喝酒?” 屋子里的少男少女们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想这次难得的聚会要毁在这个孩子手里了…… “来来小弟弟这里还有巧克力、饼干、牛肉干喔。” “还有可乐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我给你这个掌上游戏机玩好不好?” 大家开始一起讨好林睿一个少女取出一包食品说:“我还买了汉堡和薯条、炸鸡喔你吃不吃?” “炸鸡……”本来一副坚决不受诱惑样子的林睿闻到炸鸡的香气忍不住斜着眼看过去。 他的样子立刻被那个少女现了急忙把他拉过去把一包炸鸡都放在他手上又帮他开了一桶可乐:“来姐姐请你吃啊。” “好吧。”林睿一下子换上一副天真可爱的笑容“谢谢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年少女们不由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又把电灯关上重新围坐下来培养那种神秘的气氛。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林睿边吃边问。 一个少年把脸贴近他充满阴森地说:“我们在讲鬼故事喔很……吓……人……的……鬼……故……事……喔……” “哼!”林睿不屑地笑“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我们见过鬼的喔宋刚他还见过妖怪你想不想听我们的亲身经历啊。” “你想吓坏小孩子啊!”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打了他一下。 林立文也瞪他:“别吓唬我弟弟!”他拍着林睿的头说:“小睿吃完了东西就回房间睡觉吧我们待会儿要讲的故事真得很吓人的你听了一定会睡不着觉的。” “我不怕。”林睿咪着眼睛笑着说“因为妈妈和老师都说世界上没有鬼和妖怪。” “喂立文”一个少年扯扯林立文的衣角问“你这个弟弟是优等生吧?” 林立文耸耸肩:“而且是很‘优’的那种年年考第一。” 大家一起点头那个少年又说:“那就难怪了所以才把老师和家长的话当真理啊就让他听听我们的故事改变一下那错误的人生观怎么样?” 大家一起哄起来林立文虽然很反对但是他的声音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林睿自己更是一点都没有走的打算一边吃鸡眼睛一边盯着鱼干。 于是少男少女们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让林睿加入了他们的“鬼故事”会而吃得眉开眼笑的林睿同样怀着不可告人目的继续留下来听听他们到底讲什么故事。 “好了好了现在单龙继续讲。” 那个叫单龙的少年清一下喉咙继续讲起了刚才被打断的故事: ……闷雷响过雨立刻飘泼般地下了起来我当时什么都没想一下子跳到了车上。对司机说出了学校的地址后车子立刻开动了。其实我虽然听过文新街的传闻也知道那里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但是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要是知道自己竟然会遇到的话我死也不回学校去…… 这时一个少女插嘴问:“文新街的传闻?什么传闻啊?” “你没听过?”单龙惊诧地问“鬼车的传说啊。” “鬼车?”林睿目光一闪。(注:林睿在这里误以为单龙所说的“鬼车”是一种名叫鬼车的妖怪那种妖怪又名姑荻鸟又叫九头鸟或天帝少女白天隐藏晚上飞行。白天脱下羽毛化作女人晚上披上羽毛又成为飞鸟那是一种很强大的妖怪。) “就是鬼车啊”单龙丢下自己的故事先讲鬼车的事“有一个男人是个公共汽车司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愿意和他交往但是她也爱另一个男人于是就一直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后来有一件事让她下定了决心就是她爱的另一个男人得到了一大笔财产。本来在她心目中不相伯仲的两个男人这一下子就分出了上下于是她毫不留恋地把那个司机一脚踹开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去了。 那个司机因此耿耿于怀一直想要报复。有一天他驾车走在固定的工作线路上正好看见了他爱的女人和那个夺走她的男人开着一辆车行驶在傍边十分亲热地边开车边嬉戏他一时怒火中烧开着公交车向那辆车撞过去。 两辆车相撞后那对男女开的车被撞得滚了一周摔到了路边的沟里但是那对男女竟奇迹般的捡了一条命。而那辆公共汽车则一直冲进了路边的加油站……”他停了一下看着大家又说“大爆炸那辆公车的司机十三名乘客和四名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全部死亡。” “啊……”不论是听过的还是没听过的人都出了叹息只有林睿还在大口大口地吃东西。 单龙接着说:“从那以后每当有红色的轿车——那对男女当时开的车是红色的——在夜里经过那场悲剧生的地点时那个司机就会开着那辆炸得不成样子的公交车出现追逐它、挤撞它直到对方车毁人亡为止。”他向前倾着身子说“那天晚上我一时不慎上了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又走了那条路结果就遇见那辆鬼车了。” “啊……”一片惊叫声响起来。 “喔鬼车。”林睿还在继续吃。 “当时雨下得很大车窗外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闷雷一个接一个的打闪电乱舞我对那个鬼车的故事只是听说过那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故事就是一直浮现在心里加上那个司机又不说话也不开车上的音响安静得像不存在似的所以我心里更觉得毛了。 当车行驶到那个加油站的旧址附近迎面忽然有辆车亮起了大灯驶来灯光一时刺得人睁不开眼。当时我就咕哝了一句‘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也不为对面的车想想!’载我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看起来倒是个好脾气的人什么也没说反而把车往右侧让了让。 那一时我也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可是当两辆车会车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是一辆已经变形了的公交车车身上的铁皮都扭曲了熏得漆黑而且开车的那个人浑身血淋淋的只剩下半个头右臂仅有一块皮肉连着身体——他就用那样的手握着方向盘和我坐的车擦身而过我忍不住惨叫了起来:“鬼车!’ 谁知道那名出租车司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一边开车一边看了我一眼说:“你做恶梦了吗?’ 我回头一看刚才开过去的鬼车已经掉转了车头向我们这辆车追上来了。我慌忙抓住司机的手臂‘快逃鬼车追上来了!’ ‘什么鬼车?’司机却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我。 这时鬼车已经从后面撞了过来但是因为刚好那里有一个小转弯出租车向里让了一下鬼车从旁边冲了过去又没撞上我们的车。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楚了那辆鬼车上不只有那个司机车上还有很多人。他们有的浑身是血有的肌体不全有的烧得焦黑一起在拼命地拍打那辆鬼车上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的玻璃窗哭喊着‘救命啊!’‘让我们下车!’ ‘救命!’我也忍不住这样哭叫出来因为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鬼车又转过车头再次冲过来。 迎面撞过来的鬼车越来越近这一次我甚至看得见那个鬼车的司机半边头上不住淌下来的血和白色的脑浆……” “唔……好可怕!” “好恶心……” “后来怎么样了?” 听故事的人再次叫起来。 “喔脑浆啊……”林睿在脑海里自动描绘成豆腐脑因此拿起奶油冰淇淋吃了一口“好久没有吃人了啊都怪妈妈有那么多规定作好孩子牺牲真大啊。”他在心里感叹着。 “……这一次鬼车迎面撞上了我们当那庞大的车头向出租车压下来的时候我不由得闭上了眼心想这下子完了谁知道等了一会竟然什么也没生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现出租车还是老样子往前开着而那辆鬼车却越过我们又到了后面正在掉转车头再次追上来。 我再看看那个出租车司机还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这时路上又驶过了几辆车其中一辆还和那辆鬼车擦肩而过可是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时我有点明白了原来只有我看得见那辆鬼车。 鬼车跟在我坐的出租车旁边来来去去的几个过往(这时我的胆子也大些了)因为现这辆鬼车虽然在追逐我们但是并不能伤害到我们我在鬼车一次次地接近中更加仔细地看了它一下那真是越看越可怕—— 那辆车明明已经炸飞了三个轮子偏偏还能跑得飞快。那个鬼司机半片脸已经没了另外半边上的一只眼珠垂在眼眶外面晃悠着却又在骨碌碌地转动……那真是要多瘆人有多瘆人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地继续说:“即使它不会伤害到我们总这么来来去去地看见他的样子又听见后面车厢里那些鬼魂拼命地敲打声、抓挠玻璃声、呼救声、哀叫声……任谁也会受不了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不住地在车上叫着‘救命!救命!妈妈……’喂!你们别笑我换成你们不怕吗?只怕你们比我还没出息!”他指着窃窃地取笑他的朋友叫起来。 “行了行了快说下面你后来怎么样了?那辆鬼车怎么样了?”急着听下文的人催促着。 “怎么样了?”林睿自言自语地嘀咕“结果还不是火儿一直抱怨鬼魂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什么?” “没事。”林睿甜甜地向问他的少女笑“姐姐我可以再吃一块吗?” “别客气啊你吃吧!” “谢谢姐姐。”继续向鸡块进攻。 “……我吓得惊叫着甚至想推开车门逃下车去幸亏那个司机很冷静他一边开车一边抓着我把我按在座位上。而我就不停地大喊大叫并且挣扎着每一次鬼车撞过来之时我都试图拉开车门跳下车去。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像个疯子那位出租车司机用安全带捆住我不停地加着油门。 当那辆鬼车又一次冲上来我大叫着闭上眼过了一阵子再睁开眼的时候现眼前一片灯火通明。我们的车终于离开文新街来到了繁华的华兴路上。那位司机见我安静下来了一边开车一问:“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以为自己遇见神经病了连忙说:“还是去学校去学校。’一面回头看文新街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依旧是亮着昏暗的街灯风雨后黑鸦鸦的树影像藏了什么东西偶尔才会有辆车经过但是那辆鬼车已经不见了。 幸亏那位出租车司机没有多管闲事依照我的话把我送回了学校而不是精神病医院。 我下了车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了宿舍连宿舍管理员责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我都没有理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自己住的屋里打开了所有的灯吵醒了所有的同住人扑到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抖谁叫我也不答应。只要一闭上眼那辆车和那个不似人形的司机就出现在面前所以一整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我就起了高烧一连五天都躺在病床上那个学期的考试也一塌糊涂。事后我分析那辆鬼车虽然样子可怖但是没有实体是不能伤害我们的。以前那些因为遇见鬼车而出事了的司机可能是因为看见鬼车可怖的样子慌乱躲闪的时候出了车祸。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是再也不敢过文新街了如果坐出租车我也是宁愿多付车钱让司机绕路。”他用一连串的叹息结束了这个故事。 “你运气不错。”林睿忍不住评价说。 “这样还运气不错?”单龙大叫大嚷着说“活见鬼!大病一场!还连带的考试考砸了!这样还叫运气不错?” “你幸亏坐上那辆车不然连命都没了这就叫运气好啊。”林睿撇着嘴说。 “小睿说的也是!”林立之插嘴说“幸亏你坐的那辆车司机看不见那些东西要是他也看得见和你一样吓得惊慌失措那还不车毁人亡!你的确算是捡了条命!” 顿时大家议论纷纷有说他倒霉的有说他运气好的总之品评了一阵子后大家又推出了另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开始讲她的故事。 “前一阵子我患病住院的事你们还记得吗?”这个名叫蒋凤的女孩问大家。 “记得不就是孙倩倩生日那天请自助餐你吃得太多结果犯了急性胃炎就住进了医院那回吗。”另一个女孩笑着说大家一起笑起来。 蒋凤抓起瓜子丢她“你也不用说的这么清楚吧!” “哈哈哈!”大家还是笑可见那次的自助餐会上蒋凤吃得还不是一般的多所以大家记忆由新。 “人家可是住院的时候遇见了鬼!你们还笑!” “遇见鬼?” “真的!” “这是医院里的鬼故事吧!” “快讲快讲!” 大家的注意力总算又回到了鬼的主题上面。 “住院的第二天夜里我的胃又开始疼那时有半夜11:oo了吧我也不好意思叫值班的护士只好自己强忍着看能不能忍过去。因为疼痛当然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疼痛渐渐减弱了于是我也就开始迷迷糊糊地入睡这时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什么?” “鬼一定是……” “鬼怎么会有脚步声。” 少年少女们议论起来。林睿嘴里塞着东西抬头问:“哪家医院?” 蒋凤不解地反问:“什么?市立医院你问这个干吗?” “因为我妈妈也在那里住过院我认得那家医院喔。”林睿甜甜地笑着说。 “闹鬼不分是哪家医院的快讲是什么鬼?”男孩子不着边际的问虽然短暂地打乱了鬼故事会的气氛但是执着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又利落地把话题引导了回去。 蒋凤接着说:“脚步声是从走廊的西头传来的越走越近虽然我半睡半醒的但我还是听见声音停在了我的病房门口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进了门向床边走来……” 少男少女们都睁大了眼紧张地看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我好像睡着了不确定过了多久──病房的灯被打开了我这一下子完全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是一位姓南的医生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向我笑着点点头又向房间中看了看便关灯闭门出去了。‘原来是巡房。’我心里这么想也就睡着了……” “这算什么鬼故事啊!” “鬼在什么地方?你到底知不知道鬼故事的定义?” “你真是白住了一回院了!” 原本满怀期待的大家七嘴八舌地叫起来纷纷指责蒋凤的故事滥竽充数。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蒋凤不满地扫视大家“你们还想不想听下去呀?” “讲吧讲吧好听再说。”大家一起不抱信心地说。 “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还想听好故事?”蒋凤先埋怨了一句才开始接着讲“第二天早上我醒了回忆起晚上的事才开始觉得有点儿奇怪我当时明明听见脚步声到了床边的可是开灯的时候南医生是在门口──灯的开关也在门口难道她是先悄悄走进来在我床边站了一阵子又到门口去开灯的吗?以前医生巡房可不是这样的啊。 等到了上午的医生巡房时间南医生又来了她是个很尽责的医生对每一个病人都很好我看到她有些疲倦的样子就忍不住说:“南医生昨天刚值了夜班今天又上早班很累吧?你要注意休息啊。’ 南医生有点奇怪地看着我说:“我昨天晚上没有值夜班啊。’ 过了好半天巡房的医生护士都走了我才回过神来我昨晚确实看见南医生了她站在门边打开了灯看着屋里手扶在门上头不像平时那样盘着而是有一半放下来了垂在肩膀上觉我在看她就对我微笑一下然后她关上灯轻轻关上门走开…… 这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会变成了她昨天没有值夜班呢虽然当时心里十分惊诧但是心想也许是自己做了个梦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谁知道到了晚上怪事又生了。” 这时大家都被她的故事吸引住了屋里烛光摇曳只听见大家的呼吸声和林睿嚼东西的声音讲到兴头上的蒋凤看了这个忙着大嚼的孩子一眼觉得他实在是破坏了气氛。 林睿却满不在乎放下鸡块拿起瓜子继续吃“咔嚓”“咔嚓”的咂瓜子声更努力的破坏着鬼故事会的氛围。(明明在听诡的鬼故事这个小孩偏偏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满脸兴高采烈在烛光下少年少女们紧张、神秘的神情衬托下他看起来才比较古怪。) “你继续讲后来怎么样了?” “晚上鬼出来了吧?” “女鬼?” 大家索性尽力忽略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 蒋凤接着讲:“……那天晚上我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所以睡得很熟可是到了半夜里却不知怎么又醒了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走动有了前一天的事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疑惑很想去看个明白可是因为睡得很舒服一时醒不来耳朵里听着那个脚步声徘徊了一会儿来到了我的病房门前接着又进了了屋子里──这次我听得很清楚根本没有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是直接进到屋里来的──这下子我可完全醒过来了紧紧闭着眼别说去看是什么‘东西’就是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我的床边站了一会儿又走开了我听到它在我旁边的病床边停下来当时那间病房中只有我一个人住另一张病床空着那个‘东西’就在空的病床边走了一阵子我的心吓得怦怦直跳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我听到了开门声然后灯亮了我一下子坐起来看见巡房的一位护士走了进来她和我说了几句话问我怎么不睡然后便走了。我求她给我亮着灯并且借着灯光看看旁边的病床那里当然什么都没有那一夜我一直坐在床上再也没睡着。 天亮之后我把这件事跟来看我的母亲说她当然是认为我做了个梦只安慰我几句就走了。 到了下午我隔壁的病床上住进了一个病人。这是位三十多岁姓张的妇女她行了很重的胃病人又黄又瘦躺在床上很消沉也不怎么说话。论理说屋里有了病友我应当安心一点但是看着这个人我总觉得让我心里更加不安觉得她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到了晚上我还是不由害怕起来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也不敢睡着就等着那件事再生。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熬过去我终于还是撑不住打起了瞌睡。 在半睡半醒的时候脚步声果然又响了起来先是在走廊上徘徊然后走到门口最后在病房内响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像前一个晚上一样但这次没再在临床边上停留而是一直走到了我身边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动不动地躺着脚步声停下我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摸上了我的脸……” “啊……”随着蒋凤阴森地叙述一个少女惊叫起来桌子上的蜡烛连连晃动人影摇曳连男孩子们也不由得心里毛屋里充满了紧张的呼吸声鬼故事会的气氛终于渐入佳境。 “吱啦。”林睿用力扯开一包牛肉干客气地向大家问:“谁吃?……都不要我自己吃了。” 大家这下可气极了一起向林立文使眼色要他把林睿弄走。林立文踌躇了一会儿在大家目光的逼迫下不得不向林睿说:“小睿十点了该睡觉了吧?” “我打电话给大舅(林立文的父亲)。”林睿马上伸手去抓电话。 “不要啊……”林立文连忙阻止他哄劝道“不告状有好处一顿肯德基。” 林睿看着他伸出五个指头。 “两顿。” 林睿伸出十个指头。 “三顿再也不涨了不然你打电话吧!” “成交!”林睿一拍手爬回沙上继续吃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眼看林立文不但赶不走他反而被他敲诈了三顿肯德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只好任由他在那里继续吃大家买来的零食而鬼故事会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氛围经这么一折腾后当然也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 远离那个鬼故事会的街道上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正奔驰着周影听到后座上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见火儿正抓着一大袋牛肉干往嘴里丢它看周影回头便说:“小狐狸给我送来的他说待会还有更好吃得的。” 周影摇摇头猜不透火儿又和林睿在捣什么鬼路边有人在招手他便把注意力放回了工作上。 ※※※ “……那只手又冷又滑在我脸上来回动着……”蒋凤好不容易又开始顺着故事讲下去“我都快吓死了正想拼命大叫隔床的人救命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姐姐姐姐……’‘谁?’我大着胆子睁开眼去看床边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光还是足以看清楚这是个小女孩。 ‘姐姐……’她又开口叫了一声这次我便听出来了这是住在隔壁病房的孩子我曾经和她说过几次话记得她叫‘佳佳’是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孩子(说到这里她有意地扫了林睿一眼林睿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看佳佳脸上挂着泪珠忙起来问她:“佳佳怎么了?’‘我回不去……姐姐……呜呜……’佳佳啜泣着拽住我的衣角。 ‘回不去?’我琢磨一下心想她大慨去洗手间回来忘了自己住在哪一间病房吧见她还在不停地哭便安慰她:“佳佳不哭了乖你就住在隔壁来姐姐送你回来。’我穿上鞋准备把佳佳送回去刚牵着她走了两步旁边病床上的那个病人突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我吓得大叫了一声扭头看见那个病人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指着佳佳说:“别理那个孩子。’‘你说佳佳啊?’我有点生气她这样吓唬人但是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她走迷路了我送她过去就在隔壁。’‘你答应要送她回去了?’‘是啊。’张阿姨显得很害怕连忙说:“你快回床上去躺下睡觉别管她别管她!’我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同时也感到佳佳抓住我手指的手又冷又滑而且她那么用力一点也不像是小孩子的力量。我连连想挣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佳佳一个劲地哭着口中一再要我带她回去用很大的力气拉着我往外走而病床上的张阿姨就拉住我另一只手不让我走。 佳佳的力气大得出奇我身不由己地被她拉出了好几步因为张阿姨不肯放开我也被拉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向前倾着身体。我心里越来越怕用力甩着手向佳佳说:“佳佳你就住在隔壁自己回去吧!你自己回去啊!’‘姐姐带我回去!’佳佳大声哭了起来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拉我这时她一直盯着我的脸那神色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我喜欢的那个小女孩而是泛着凶狠。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我吓坏了拼命向后退但是佳佳力气那么大加上张阿姨我们两个人都拉不过她张阿姨双手拉住我左臂佳佳双手拉住我右臂我们三个就这么拔起了河。 ‘不好好休息你们半夜在干什么啊!’我听到呵斥声一回头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接着灯也亮了南医生站在站口皱着眉头看着我们。 ‘南医生……’佳佳哇的一声又哭起来‘我回不去姐姐不肯送我……’她放开了我的手向南医生跑去委屈地叫着‘我很害怕……’‘别怕来我送你回去。’南医生轻轻抱起佳佳向门外走去。 ‘南医生!’我忙叫她想把今天佳佳的奇怪之处告诉她可是张阿姨又用力握我的手向我拼命摇头。我把话咽了下去眼看着南医生牵着佳佳走了临走前她还向我们嘱咐‘早点休息你们是病人知道吗。’‘好险啊……’她们离开后张阿姨长出了口气无力地躺回床上。 我虽然心里很害怕可还是完全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于是坐下连连询问张阿姨喘了一会儿气才说:“你有没有听说过鬼找替身?’我点点头。 ‘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替身?’张阿姨看着屋顶说‘因为死后灵魂想要去那个世界而那个世界的门只为一个人打开一次有些人死后意识不到自己死了或者不愿意就此死了的话往往会错过开门的时间门一关上死人就不得不在这个世上徘徊无法得到解脱和安宁了。所以有些鬼魂为了去那个世界就千方百计地害死活着的人然后趁着门开的时候跑在新死的这个人前面进去……’‘你是说刚才的佳佳是……坏了南医生她……’我一下子着急起来。 ‘刚才那个叫佳佳的女孩怎么走的?’张阿姨抓着我的手问。 ‘南医生把她领走的啊您没看见吗?’张阿姨摇摇头:“我本来就很奇怪灯怎么突然开了你又在和谁说话──我看见的是那个小女孩自己走了出去那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当时便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再问下去了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一直抖到天明。 第二天我悄悄向护士打听昨晚南医生有没有值班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南医生那天不值夜班也不可能到医院里来我又打听佳佳的消息本来以为她一定是出事了结果护士却说佳佳好好的而且她的切片做出来了是良性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她今天早上哭得很厉害说是晚上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下午我又跟张阿姨说起这件事张阿姨却很不解地一直摇头并且说她像是吃了安眠药入睡的半夜里根本不会醒而且她是无神论者更不可能对我说那些话。 我完全糊涂了不知道自己经历的到底是什么后来我又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也没有再生什么怪事出院时佳佳的病已经好了张阿姨也有了好转南医生依旧每天很尽责的为人治病只是那个很像南医生一连帮了我两次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过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她。” 蒋凤的故事讲完了大家讨论了一阵子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事来都觉得用蒋凤做了奇怪的梦来解释反而更说的过去这让她大为不高兴。 “我讲一个别人的故事”现在轮到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儿讲故事“这个故事是我邻居的姐姐讲给我听的是生在她同学身上的一件事。” “邻居的同学的故事?扯这么远许琳你能保证故事的真实性吗?”蒋凤刚才受了怀疑现在忍不住这么说。 林睿撇撇嘴:“鬼故事还有真实性?” 许琳受了刺激似的叫起来:“我当然可以保证故事的真实性!琴姐姐不会骗我的!” “好了讲出来听听就知道了。”别人忙出来打圆场。 许琳又撅了半天嘴才开始讲: “故事里的主角叫张倩她和琴姐是同学她是个作家曾经出过一本散文集笔名叫‘孩子’──什么?你们不知道她!”平日喜欢舞文弄墨的许琳因为朋友们的无知又生了一阵子气可是最后终于还是开始讲了下去。 “张倩和我琴姐一样是h大学的学生而且她们还住在同一间宿舍里。可是从去年开始张倩忽然变得很奇怪她开始常常看着宿舍里的一个空床铺呆并且对别人问:“薛瞳去哪里了?’ 当别人问她‘薛瞳是谁?’时她自己会皱着眉头说:“薛瞳?应该没有这个人啊。’ 这样反复了好多次最后琴姐终于忍不住悄悄问她她才说出来原来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潜意识中觉得自己身边应该有个名叫薛瞳的同学而且这个女孩还该是她的好朋友就住在这个宿舍里。可是她自己又很清楚这个人并不存在无论宿舍里、学校里还是她认识的人中也都没有这样一个人所以她常常感到很迷惑。 当时琴姐还觉得好笑认为像她那样的作家太喜欢幻想了连虚构的人物都能造得当真了。可是后来生了一件事才让人真的怀疑这个薛瞳究竟存不存在了。” “张倩?薛瞳?薛瞳?”林睿用手拍拍自己的头“这两个名字我绝对听说过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许琳正接着问大家:“去年九月份那次大楼倒塌事件你们总该都知道吧?” 少年少女们一起点头。 去年九月份立新市一栋楼房因为质量原因忽然倒塌造成了十七人死亡六十多人受伤也把十多名不法奸商和政府官员送上了刑场只要是立新市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掉这场事故呢? “当时张倩也在那栋楼中”许琳说“她是事故后从废墟中被抢救出的幸存者之一也是在地下被埋得最久的一个。张倩事后说她在地底下遇上了薛瞳。” “怎么可能?” “那个人不是原本不存在吗?” 少年少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所以才叫鬼故事啊!如果是两个朋友因为大楼倒塌被困在地下而重聚那就叫奇遇故事了!”许琳因为朋友们的理解能力而生气地拧着手。 “也对也对你接着讲。”朋友们都知道她的个性一起向她说。 “张倩的签约出版社就在那座楼上办公那一天她正好去和编辑们讨论稿子下楼的时候便生了那次事故。张倩因为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所以她平时很少坐电梯那天也是慢慢地走楼梯下去的。 事情生时她正走到三楼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声巨响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时跟前一片漆黑她伸手四处去摸现周围全是砖块、墙体、水泥这时她才有点明白可能是楼塌了自己被困在了废墟里面。 也许是地震也许是爆炸总之一定有什么灾难生才会导至了这件不幸──如果她当时知道倒塌的原因是因为楼本身质量问题的话即使像她这样斯文有教养的人也会想把那些奸商的祖宗十八辈骂个遍吧── 前面说过了张倩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被困在那样的环境中她有多害怕我们外人难以想象她开始学着书上写的被困者那样敲打墙壁大声呼救坚持了一会儿后想到这也许是一次毁灭性的大地震也许是生了战争外面根本没有人会来救自己的这样越想越绝望终于呼救变成了号淘大哭就这样哭累了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朦朦胧胧的她感到一只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 ‘得救了!’她这么想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是头撞上了上方的墙壁她还是被困在那片废墟中。 刚才那只手的温暖在冰冷的地下那么清晰张倩知道自己决对没有弄错她四处摸索但是这个废墟中的小空间仅够她蜷着身子呆在里面而已怎么也不可能再有一个人。 四面触到的全是断墙残砖张倩快在疯了扯着嗓子叫:“谁来救救我!谁在那里来救救我啊!’她一边叫一边乱敲乱打墙壁突然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哇!”听故事的少年少女们一起惊叫起来“真的有人在!” “不一定不是人!” “鬼魂薛瞳的鬼魂!” 林睿冷笑了一下咕哝着:“他又没死哪来的什么鬼魂──猜也知道是谁了!” “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什么我说世界上不会有鬼魂的──这是老师说的错不了!” “小睿我知道你是好学生可是你在这样把老师的话当作圣旨的话你的前途就完了。”林立文不由对表弟的将来大表担忧。 “我将来要做老师。”林睿笑着说──其实他将来是想吞并德州扒鸡、肯德基等企业自己做老板。 “那你的学生没前途了。”林立文不由感叹。 “你们还听不听?”许琳生气了往沙上一靠“我不讲了。” “讲讲刚到精彩的地方呢!都怪立文不好捣什么乱!”大家不敢指责林睿纷纷把矛头对准了无辜的林立文把他一顿数落许琳才肯讲下去。 “……那只手轻轻抓着张倩的手引导她去轻触她刚才要砸的地方张倩现那里有一块碎钢片夹在砖块中如果用手打上去现在自己已经受伤了。 ‘你是谁?’张倩伸出另一只手去摸那只手的主人却也被对方握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吗?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对方一声不出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安静下来靠着墙壁坐下来才想把手缩回去。 张倩反而一把拉住了那只手她摸到了对方手指上戴的一枚铸成狗形的大戒指忍不住脱口叫道:‘瞳!’──她记忆中薛瞳手指上就常戴这样一只造型奇特的戒指所以一摸到就不由这么叫了。 对方快缩回了手再也没有声息。张倩摸索着去找这个小小的空隙仅够她容身哪里又有旁人。 张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又开始哭泣一面又清楚地记起关于薛瞳的事来一起上课一起聊天一起看书……她现在觉得这些都是生过的只是自己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她哭一会儿睡一会儿口渴得要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当她想到自己也许要死在这里时手里忽然被塞进一个热呼呼的东西。 ‘包子?’张倩有点吃惊那个包子热腾腾香喷喷的像刚出笼她试着咬了一口竟然是她最爱吃的狗不理包子。 吃了一个对方又在她手里放了一个还放了一个杯子在她手里杯子里是她最爱的清茶而且对方泡的茶清香适口比张倩自己的手艺好多了对方好像知道张倩的喜好吃了两个包子又给了她一个玉米棒。 ‘你能弄来吃的一定可以出去救我出去吧求求你!’张倩哭着央求。 对方用一条湿手帕给她擦擦脸然后轻轻敲打起墙壁来一时敲墙一时敲钢板过了一会儿张倩才听出来对方敲的节奏竟然是一名叫《木兰小铁匠》的自己很喜欢的歌曲虽然在这种时候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方的敲打声停了张倩却听见头上方传来‘沙沙’的声音。‘难道……’她凝神细听了一会果然是有极轻的响动传来这才明白对方敲打是为了告诉自己救援的人马上就到了不用求他救自己了才敲打的。 ‘你是谁?是不是薛瞳?’张倩定下神来问。 对方不出声。 张倩又追问几声对方突然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个‘不’字。 ‘那你是谁?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要帮我?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对方又不出声了。 ‘你就是薛瞳我记得那个狗头戒指那种东西只有她有是买不到的!’ 对方这次抓过她的手写‘是狼头!’ ‘薛瞳也这么说说那不是狗是狼!你一是她!’ 对方停了停写‘没有这个人’。 ‘那你是谁?是谁?’ 对方不动直到张倩又伸手去摸索才又在她手心中写‘我是你的爱慕者。’ ‘男人!’张倩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手掌宽大有力手指修长不是一双女人的手自己竟然一直把手让一个男人握着她慌乱地把手从对方那里抽了回来。 这下不管她再问什么对方都不回答了。但是她依旧可以感到对方就在自己对面依然在看着自己。张倩已经摸索过无数遍了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墙之间的空隙绝对坐不下一个人可是又明白地感到对方就在那里。 ‘你是鬼魂吗?可是你的手又是暖的……’张倩反复这么问着慢慢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在救护车上了。”许琳说“可奇怪的是她在医院里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在地底下的事直到出院后一个多月一天晚上做梦时才突然把那一切想了起来。到现在她还不敢和男性握手就是怕会一下子握到一双那样的手自己会受不了。而薛瞳竟究存不存在?地下的那个帮她的是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不过她对琴姐说过她不打算去追根究底就让事情那样好了。” “她是个作家这一切一定是她自己编出来的。” “就是一定不是真的。”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事故是假的这一下惹恼了许琳她和大家大吵了起来一口咬定故事是真的。 “真假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故事好听”林立文说“许琳又不是会说谎的人。” 许琳扬着眉头一笑道:“当然啊我要是编故事的话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故事更不会让你们觉得是假的啊。” 大家这才没有话说了。 大家一致认为前面两个故事不够刺激于是一个男孩便自告奋勇地要讲个刺激的故事。 这个男孩叫袁吉他嗓门很大一上来讲嚷着:“我先声明这件事也不是亲身经厉的而是听来的但是很吓人不敢听的可以先回避!”来开鬼故事会的少男少女们想听的本来就是这种故事一起叫着好鼓励他讲下去。 “我家开了一间修车厂厂里雇了很多工人其中有一个叫戴有溪的青年他二十三、四岁是从我老家山东来的打工者人很敦厚老实非常能干又有点文化不象别的工人那么粗俗加上大家是老乡所以我爸爸特别重用他因为他孤身在这里还常常让他到我们家里吃饭我和他也相处的很好这个故事就是他为我讲的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戴有溪最初来立新市打工并不在我家的厂里也不是在市区而是在下面东乡镇的一家小型砖厂里。那砖厂工作十分劳累不说老板还很刻薄扣着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不放戴有溪就蒙生了离开的打算这时有几个老乡听说临市一家工厂招人待遇也很丰厚便拉他一起去应聘戴有溪心想着试试也好就和同乡们一起上路了谁知道到了那里几个同乡都录用了唯独戴有溪因为双眼视力不好而被拒之门外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重头丧气地回来。 回程他乘坐了一辆客车。 因为已经很晚了车上的乘客只有七八个人全是象他那样的打工者大家都在车上闭目养神戴有溪虽然很沮丧但是奔波了一天过了一会也开始随着车的摇晃打盹。可是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车走了一会儿竟然抛了锚怎么也动不起来了。司机央求大伙帮忙把车推到路边然后打电话求助可是过了一个多小时维修车辆也没有来有人等不及了吵着要司机退钱并且指着看起来很近了的立新市的灯火说要走过去打出租车进市区。一个人挑头大家就都这么嚷起来司机只好退了钱大家就吵吵闹闹地下了车仗着自己年轻都说要走回去。戴有溪其实并不想走但想想走回去总比在车上过一夜好也跟着下了车。 一群人都是外来的打工者边走边聊很快就相互熟悉起来步子快的人走到了前面而戴有溪和一个姓宋的一个姓周的一个姓陆的落在了后面和前面的五个人相距越来越远。宋、周二人都是南方人说的方言戴有溪听不太懂他就只好和那个姓陆的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姓陆的青年年纪和戴有溪相仿话很少人老实到有些结巴只说自己也是打工者在立新市为生计奔波而已。戴有溪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说了一会便没的说了默默地走路只听那两个南方人指手划脚谈的高兴。“ 原本明明在眼前的立新市的灯火还是在很远的地方戴有溪抬手看看表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还这么远?他在心中嘀咕着。抬头去看现前面走的五个人不见了。“陆哥他们前面的走的真快啊。”只顾着走路太沉闷了戴有溪很想找点话来说姓陆的青年却不回应只是低着头走过了好半天才说:“我们走快点。”他加快了步子戴有溪也加快了步子不一会他们把两个南方人拉在了后面可是还是没有看见前面那五个人的影子。 “你千万别离我远了。”姓陆的青年又说了一句。 “什么?”戴有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问一句。 “两个人一起走壮胆。”姓陆的青年这么说。 “这里是市郊又不是荒效野外你怕什么!”戴有溪忍不住笑起来。虽然是在郊外但是路两边不时有饭馆商铺和工厂出现路上的车辆也来往不绝这是一条比较热闹的国道也不知姓陆的青年怎么会需要人壮胆。 “我胆子小。”姓陆的青年很老实地说。 “别怕我一直陪你走到城里。”戴有溪拍着胸脯担保。 又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城市的灯火还是在那个地方一点都没有变近戴有溪的腿脚疲劳有些后悔下车来了看看姓陆的青年却还是走的很带劲。“我们找个小店住一下吧?”戴有溪忍不住提议。 “不行!”姓陆的青年猛抬起头大声拒绝“继续走!” “吓我一跳”戴有溪没料到他突然高声不由埋怨了一句“我随口说说你不用这么大声吧。” 姓陆的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个人又向前走戴有溪心想也许这个姓陆的青年身上没有钱住宿他担心自己坚持住下的话也许姓陆的青年会向自己借钱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两个人走出几步在路边一拐弯的地方出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小旅店。这时已接近半夜2点钟路边的店铺也都关门熄灯了这家店却还开着在门门里门外的灯都开着依稀可以看见人影来去。 “都怪你说要住宿。”姓陆的青年气呼呼地咕哝着。 戴有溪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他已经十分累了不由自主地向那里走去。姓陆的青年一把拽住他拉着他向前走。这时小旅店中走出几个人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灯光下看的很清楚正是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五个人过了一会那两南方人也出来了其中一个向他们挥手叫着好象是在说一起住下吧前边还很远什么的。 “我们也住下吧我请你。”戴有溪下定决心对姓陆的青年说。 “不行!”姓陆的青年声音坚决而严厉拉着他走的更快了。戴有溪有点生气了想甩开他的手却现他的手象把老虎钳子一样紧紧夹在自己手腕上要本甩不开他生气地叫起来:“我走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走不动了我背你总之别停下!”姓陆的青年拉着他几乎是跑了起来。戴有溪心中诧异极了又听这个青年说:“别去看他们快走!”他们正好经过那个旅店门口戴有溪还是向那边看了一眼他一看过去那几个民工叫他们叫的更急了门里又走出了两个妙龄女郎向他们抛着媚眼。戴有溪这才隐隐觉得这家店不对劲要拉客也不用这么卖力而且从自己这样的打工者身上又能挣到多少钱?”该不会是黑店吧?”他这么想着也就下定了决心不过去跟着姓陆的青年跑起来。 “油头!” “啊。”有人在后面叫了戴有溪的小名一声他随口答应着尽中一面奇怪这里有谁知道自己的小名一边回头看后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家旅店的人还在呼叫他们。 “别回答!”姓陆的青年很生气地踩踩脚索性撒开腿飞奔他跑的非常的快开始几步戴有溪还能跟上他再后就完全成姓陆的青年在拖着他跑。一边跑还一边叮嘱:“千万别回头看。”他不这么说还好些他这么一说戴有溪不由自主就向后看过去──也不是戴有溪这个人别扭非要和别人拧着干而是姓陆的青年说出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反而增添了别人的好奇心。 戴有溪回过头看见前面那几个打工者和两个南方人还在对喊什么而且神情变得很焦急凶狠他心里正奇怪自己和姓陆的青年已经跑出这么远了又跑的这么快怎么还看的这么清楚时眼睛里也看清楚了那些人是在后面用和他们差不多的度在追过来。“他们为什么追我们!”戴有溪不解。 “没有他们。” “什么?” “他们都死了是尸体在追。” 开什么玩笑!戴有溪脑子里马上这么想。可是当他又回头去看了一眼之后却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他这次看到那几个“人”为了追得快些竟然扔了自己的身体先是胳膊然后是腿、躯干最后只剩下一个头在空中飞行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扑来面目狰狞的已经变形了露出口中的尖牙。 “他们他们原来是鬼……”戴有溪会仗有姓陆的青年拉着才没有摔倒但吓得语不成调了。 “他们不是鬼是被妖怪吃了。”姓陆的青年也声音抖“我们一直走不到立新市就是因为有妖怪在作崇。但是你不说要停下不答应他们叫你的话他们看不见你那样一一直走到天亮太阳出来就好了。可你一答应他们他们就不会放弃到口的肉了。”他听起来怕的比戴有溪还厉害一边说话牙齿一边碰的直响。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戴有溪不住回头看见那些人头已经越追越近了忽然想起什么颤抖着对姓陆的青年说:“你没有说要住下也没答应他们的话他们是看不见你的你快点逃吧我我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姓陆的青年叹了口气“我也快吓死了可你都这么说了我更不能丢下你不管了我们家族可没有不讲道义的成员。逃到立新市就有办法求救了。来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吧。” 戴有溪又气又急他再背上一个人还能跑吗!正要拒绝他却感到自己身子腾空而起等他回过神来现自己骑在了一匹“马”背上。这匹马白色的脑袋一条红尾巴身上尽是老虎一样的斑纹四蹄生风转眼把那些人头甩开了。怎么会多出一匹马来?戴有溪摸摸了马真的是匹活马。 “抓住我的鬃毛他们又追上来了!”姓陆的青年的声音又响起来。 戴有溪惊讶地现他的声音是从那匹马口中传来的他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慌乱中抓住马鬃问:“你你你……” “我也是妖怪。”姓陆的青年直率地回答“这只妖怪在这条路上吃过往的人已经一年多了它原本从来不侵害妖怪所以和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看我坚持要救你又欺负我弱小它是想要把我一吃了。”他边说戴有溪边感到他浑身在抖显然是十分的害怕。 “那怎么办?”他是个妖怪都没有办法自己不就更死定了。 姓陆的青年飞奔着半晌才说:“逃吧逃到城市里我就有办法求救了。” 姓陆的青年力狂奔戴有溪也不知道他跑的究竟有多快只知道耳边风声呼啸如果不俯着身的话就会被风顶的喘不上气来。而他偷偷往后看时那些追着他们的人头已经不见了而变成了一团血红的光在追逐他们姓陆的青年跑得快那光的度更快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救命!救命!“姓陆的青年突然乱喊乱叫起来。戴有溪这才现他们已经进入了立新市的市区正穿过那道“立新市欢迎您”的标语下面。后的光团更快了和他们相差了不到十步的距离。 “救命啊……”姓陆的青年也不知在向谁带着哭腔求救。 这短短一瞬间的团光又追上了他们几步。 “快救命啊!一百头猪就一百头猪!二百也行!救命啊!”姓陆的青年不知所云地狂叫乱喊着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 那团红光只差一线就碰到戴有溪的后背了这时前方城市的城市中忽然升起一道金黄色的光茫迎着他们一眨眼间便到了他们身前姓陆的青年长长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皮毛上汗水淋淋。戴有溪从他身上滚上来趴在旁边的地上喘气。再抬头看时那团红光在前面逃金光在后面追在前面不远处已经追上转瞬间两团光已经一起消失了。 姓陆的青年喘了半天气才恢复了人形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张了好一会儿嘴都说不出话来突然举起手拍了一下戴有溪的头戴有溪立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戴有溪醒过来现自己正躺在那辆客车上客车司机睡在离他几步的座位上如雷般的打着呼噜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戴有溪跳起来推醒了司机急着问其他人呢? 司机揉揉睡眼:“不是都走着回去了吧?就你不肯退票!” “我……没下过车?”戴有溪摸着头坐起来原来自己是作了个恶梦。可是一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五个通红的清楚的指印那里正是“梦中”姓陆的青年抓过的地方然后他又从衣服上拈下一根长长的不知什么动物的毛来不由开始呆。 袁吉见大家听得入神有几分得意地说:“然后维修车赶来了那正好是我家厂的维修车戴有溪和工人谈起来知道我家厂里招人就索性跟着维修车回了厂里我爸爸雇了他他就这么在我家厂里待下来了。不过还有一点他坐的客车抛锚的地方距离市区其实只剩五分钟车程步行的话最多二十分钟!”他讲完了看着大家似乎在问他的故事怎么样。 大家七八舌地议论着这个说这里不合理那个说那里没有罗辑只有林睿什么也不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坐在一边呆呆地出神。难得他让大家安安静地听完了一个故事大家心里正庆幸着他却突然站起来。桌脚边堆着几个西瓜原本是林立文买来给大家吃的他用手掂掂这个摸摸那个挑了一个最重的一言不地抱着它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终于想睡觉了吧。”一个少年充满希望的假设。 “不管怎么说他走了就好!下一个是谁了继续讲。” “鬼故事会正式开始喽!”少年少女们兴高采烈地叫着庆幸林睿这个捣蛋鬼终于从眼前消失。谁知道话刚说完林睿就又推开门走了出来只是手空着不知他把那个西瓜弄到哪里去了。他又露出那种天真可爱的笑容向大家问:“下面是什么故事啊我还想听呢。” 肉干、薯片、炸鸡、汉堡、苹果、松籽正惬意地张着嘴等下一样不一会林睿派来的鬼使就扛了一样很大的东西摇摇晃晃的飞过来火儿刚要高兴地去接谁知鬼使飞过来后手一扬重重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在了火儿头上然后完成了这么危险的任务后鬼使箭一样的逃走了只剩下火儿勃然大怒身上的火儿焰呼呼地燃烧起来。 “竟敢拿东西打我我要吃了它!”它把砸在头上的西瓜一丢就要去追那只鬼使却一眼瞥见西瓜皮上刻着几行字: “死火儿: 贪吃!没义气!小气鬼!我什么都分给你一半你从鹿蜀那里弄的一百头猪却连猪尾巴都有没有给我一条我生气了!限你半小时之内来给我道歉! 很生气的狐狸” “哇!糟了他是怎么知道的!”火儿叫起来。它可没有独吞那一百头猪的打算只是因为平时敲诈别人的东西太多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已没想到林睿却知道了。它匆匆忙忙地飞出车窗向周影扔下一句:“我去拿猪。”便飞远了。 周影摇摇头不知道它和林睿又在玩什么游戏“反正不闯大祸就行了。”他这么想着又开始认真工作。 “宋刚下一个是你你不是说自己见过妖怪吗说来听听啊。”少年少女们催促下一个讲故事的人。 “是啊是啊他说自己见过狐狸精。”许琳作证说。 “什么狐狸精!”宋刚很不高兴地说“是狐仙!狐狸精狐狸精的叫大仙会生气的!” “哈!”大家一起笑起来“什么年代了还狐仙啊!”只有林睿笑眯眯地看着宋刚对他真是很有好感。 宋刚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营造气氛他对于狐狸精还是狐仙可不是真的计较于是开始讲他的故事:“我奶奶在老家的时候很信奉狐仙今年因为她的年纪大了我爸爸把她接来家里一起住可是奶奶在乡下自由惯了城市的生活令她感到很拘谨不适应为这个整天唉声叹气使我爸爸妈妈很担心后来我妈妈就帮她买来一只猫作宠物让它和奶奶做做伴。” “猫?”林睿的耳朵竖了起来。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波斯猫雪白的毛琉璃似的眼睛而且乖巧听话我奶奶很喜欢它没事就逗它玩和它说话。那一阵子我爸爸妈妈出差我又住校陪着***就是这只叫雪雪的猫。后来有一天生了一件事我们才知道这只猫可是不一般啊。 “生了什么事?” “这只猫怎么了?是妖怪吗?” “笨当然是狐狸变的猫啊对不对宋刚?” “狐狸为什么要变成猫!” “行了行了你们别瞎猜了听宋刚讲!” 这只猫是不是成了精我就不知道但是它确实带着一只狐狸来救了我***命。 那一阵子我奶奶身体很不好总是生病她一病那只猫也不吃东西了整天趴在她床头上。大家都很担心。我说过的奶奶在乡下时很信奉狐仙她去了好多家医院病都没有治好就不肯再去医院开始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求狐仙帮她医治起来为了她这样我妈妈甚至和她吵了起来。 “神经病的老太婆。”林睿低声嘟哝着“我被那只死猫骗了!” 宋刚和其他的少年少女们都没有留意他在嘟哝什么继续讲着故事: ***病越来越严重我们一家人都急坏了这时那只猫却反常起来它不但开始努力吃东西而且不再整天跟着我奶奶了一出去就三、五天不回来家里人都感叹:“畜生就是畜生无情无意啊。”再到了后来它甚至开始偷东西吃我奶奶喜欢喝鸡汤我妈妈常为她准备着鸡可是那时鸡老是少家里人观察了一下现是那只猫成*人不注意竟然能拖着那么大的鸡跑而且它身手敏捷屡屡得手三番两次后家人把它关起来它竟然咬断绳子再跑出去。后来我妈妈忍无可忍了不让它回家它就晚上撕开纱窗进来偷。爸爸气的要打死它奶奶却硬是拦着不让。 后来***病情加重终于住了院医生对于她的病不抱希望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住院后的第三天奶奶就陷入了昏迷。 少男少女们中很多最近还见过宋刚的奶奶知道这位老人精神矍铄身体健康着呢但是听宋刚的讲述他们还是紧张起来宋刚讲到这里声音也开始哽咽:奶奶一直最疼爱我她这么一病我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好只好天天到医院去探望她那一天去医院我遇见了怪事。 那天我去的晚了已经过了医院探病的时间我就趁门卫不注意溜了进去。来到***病房门口我怕里面有巡房的医生护士就先在门外偷偷一看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什么?我看到那只猫趴在我***床头上就象在家时一样她靠着我***头还惬意地晃着尾巴。可是这里不是我家啊它是怎么知道我奶奶在这里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我正在奇怪时又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从窗口跳进来——要知道我***病房可是在十七楼啊——那个东西在地上停下我看清楚了那是只狐狸而且是只雪白的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狐狸一进来猫就爬起来咪咪地叫着象是在讨好它一样那只狐狸架子很大看都不看猫一眼径直走到了我奶奶床前它跳到床上坐在我奶奶胸口看着我***脸。我觉得事情太诡异了又怕它伤害了我奶奶急忙推开门冲了进去。 等我进去后狐狸和猫都不见了我从床底下到窗台上都检查了一遍那里都没有正要到走廊上去找忽然听见奶奶在叫我:“小刚……” 宋刚看着大家说:“就这样我***病全好了她出院了以后那只猫自己回到了家里又变的听话可爱再也不偷东西了。我把看见的事告诉家人虽然大家都半信半疑但是奶奶从此后更疼爱那只猫对狐仙也更虔诚了她的身体也一直结结实实的再也没有生过什么病。” “不信!”少男少女们一起叫。 “你说那只猫认识狐仙那不成了猫精了!不可能啊!” “行了行了真的假的都没关系故事好听最重要”又是林立文出来打圆场。结果大家却又把目标定在了他身上一至指责起他来“你身主人到现在一个故事也没有讲只会在那里听!”“就是!”“你不讲点什么吗!” “讲什么呢?”林立文思忖着“讲什么呢?我想想……”他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临时又编不出来就干脆指着林睿说:“我讲个我弟弟的故事吧。” “这个小家伙也有故事?” “他不是不信鬼怪吗?怎么会有那样的故事?” 林睿斜眼盯着林立文准备他要是讲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故事来就马上把他打昏。 “我弟弟去年得过一场重病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当时他可是差点死掉而且医院也诊断了他是癌症一度大家都认为他不行了后来有一天他昏迷了很久呼吸、心跳都没有我二姨认为他死了时他又醒了过来从那以后他就一天天好了起来医院方面也证实了癌的事是误诊总之他是完全没事了”他爱怜地拍拍林睿的头“不过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的人都能看见鬼?” “对啊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大家点头都看着林睿问“难道他能……” “谁能看见鬼啊!”林睿叫起来他可不愿意和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扯上边谁叫他自己就是妖怪呢。 “我有证据!”林立文说“去年我们回老家有一间闹鬼的房子住过的人都说夜里会听见有人哭可是他和我二姨住了一晚什么事都没有。” “本来就没有鬼!” “可你为什么睡前从那屋里拿出一条绳子丢进水塘里!我可亲眼看见了!大家都说那个屋里吊死过人可是上吊用的绳子没有找到!” “我没有!”──怎么会被他看见?林睿皱眉头。 “还有上次大姨买飞机票是你故意把票弄到马桶里结果大姨没有坐那趟飞机而那架飞机出了事!” “我不是故意弄坏票的!我还挨了妈妈骂!”──看来事后非得给他洗脑不行了。 “还有……” “行了!”林睿一下子站起来“再说我的事我可要生气了我要把你们赶出去!”他威胁着“还告诉我妈妈和你们的老师。” “你真是不讨人喜欢!”林立文动不动就被他威胁快气死了。 “我为什么要讨你喜欢。”林睿对他不屑一顾。 大家忙制止这两兄弟斗嘴单龙问:“谁还有故事继续啊。” 出租车上火儿吃完了林睿给它送来的牛 “我讲一个吧。”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个少年说“讲个关于鬼故事会的故事。” “方海不是那个讲故事的人都讲完了最后一个人讲了一个关于鬼故事会上的人都被鬼吃了的故事大家不信然后他就变成鬼把大家吃了的故事吧?是的话你别讲了我们都听过了。”单龙说。 “不是”方海说“吃人的不是鬼鬼怎么会吃人呢”他抬头看着大家双目炯炯有神“吃人的是妖怪。” “好俗气的故事了别讲了日本漫画上尽是这种东西。”林立文摇着头。 方海却执着的非往下讲:“去年也是有一帮学生在一座废弃的大楼中讲鬼故事结果他们被恬怪吃了。然后他们的灵魂变成了伥鬼被那个吃他们的妖怪支使着到处去找和他们一样的少年少女给妖怪吃。” “哈”蒋凤笑起来“这不合罗辑啊即然是妖怪不是应该有的是办法吃人吗?为什么非要吃讲鬼故事的人?又为什么要用伥鬼?伥鬼是被妖怪吃了的人为什么反而为吃自己的妖怪服务?根本讲不通吗!” 方海一笑说:“为妖怪服务是没有办法的事死了灵魂还被他束缚着不听他的不行啊所以才叫伥鬼啊。” “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妖怪要利用伥鬼来吃人!”林睿象上课回答问题时一样举起了手说“因为那是一个无能的妖怪他没有本事扑食其他妖怪想吃人吧又所人类反抗所以挑讲鬼故事的孩子来吃那些沉浸在鬼故事中的孩子脑里本来就装满了怪力乱神的东西了一看见妖怪出现自然就吓晕了也就任由他去吃了是这样吧!”他向方海问。 方海冷笑着说:“妖怪为什么吃人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自己运气不错他说我能找九个人给他吃就给我自由本来还差六个你们五个开鬼故事会刚好又有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给我凑齐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袁吉向他摆着手“表演的好也没用你的故事最烂!评一个末等奖!现在奖品罗。”他从书包里掏出几张cd“讲的好的可先选大家说谁是第一咦怎么少了一张?”他拿出了六张cd又伸手在书包里翻找着。 “cd没有少是人多了一个吧。”林睿靠在沙上懒洋洋地说。 “不错多了一个人。”方海站起来说“我可不是你们的同学啊。”屋子里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蜡烛都晃动起来显得鬼气森森。方海咯咯地笑起来。 “对你不是我们的同学我根本不认识你!”林立文皱起眉头说。 “对对!我们学校里没有这个人!” 少年少女们一起醒悟过来厉害慌张地叫嚷屋子里一阵桌翻凳倒的声音。 烛光映在方海脸上青黑的颜色毫无生气他看着大家冷笑:“有了你们我就自由了等一下吧他马上就来了。” 林立文跳过去想打开电灯灯都怎么也不亮风一扑蜡烛也熄灭了借着窗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勉强可以看见大家拥成一团女孩子已经哭了起来只有方海的脸象被一团青光包围着在那里冷笑着。忽然屋里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一双黄色的眼睛从空中出现接着出现了血口獠牙……几团鬼火围绕着他上下飞舞。 “啊……”少男少女们一起怪叫起来。 “真是的你看鬼片看多了吧?这么没有创意的出场难怪专门捡鬼故事会下手因为你的理解能力就只到那个水平吧。”林睿还是坐在那里对于这个他等了一晚上出场失望极了。他一弹手指电灯立刻亮起来屋子里那个名叫方海的鬼魂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妖怪和少男少女们以及林睿对恃着“你们应该感激我”林睿对少年少女们说“我不一个劲打乱你们的故事你们现在脑袋里装满了鬼啊怪啊的话一见他那些阵式恐怕就吓晕了──昏倒也会死很多脑细胞的你们已经够笨了再笨的话多可怜。” “原来你也是……也是……”那个妖怪看清楚林睿后开始惶恐“你竟然把妖气藏的这么好!” 林睿撇撇嘴:“别拿我和你这样的低等妖怪比!”他的外形渐渐有了变化眼睛中射出奇异的光茫身后九条尾巴舒展开来。 “九九尾狐……” 林睿一把抓住他防止他逃走露出可爱的笑容来:“看到那个伥鬼之后我可是等了你半晚上了你不能让我白等啊我还要招待朋友吃宵夜呢。” 林睿的话音刚落火儿及时的扛着一个大麻袋冲了进来它连看周围有什么人没有就忙着把麻袋往桌上一倒说:“来我把猪尾巴全给你!你不生气不吧!”麻袋里一百条猪尾巴滚了出来。 “必方!”那个妖怪看见火儿腿一软跌在地上。林睿一只脚踩着他看看那些猪尾巴眯着眼睛笑起来──对他来说吃不吃得到不重要火儿有这个心就够了。 “你不生气了吧?”火儿小心地问。 “不生气我还请你吃饭呢。”林睿笑着说他抓住的妖怪照例是由火儿来吃的。 火儿贪心地扫了屋子里的生物们一眼问:“这些全是?” “只有他。”林睿用脚点点那个妖怪“人类不行。” “狐狸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火儿给了林睿一个拥抱──用一麻袋猪尾巴换一个妖怪实在太划算了──它飞上前去一翅膀把试图逃走的“宵夜”击昏。 天色大亮林立文敲着自己的头从沙上爬起来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呆林睿端着一个盛了两个荷包蛋的盘子从厨房出来往他眼前一放:“早餐吃吧。” “他们呢?”林立文想起了朋友们。 “我都赶走了啊!”林睿挥挥手。 林立文看着他昨晚的事慢慢回忆起来那些鬼故事实然暗下来的房间那双黄色的眼睛、獠牙、血口……他不由惊叫一声从沙上蹦了起来。 林睿撇着嘴说:“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听什么鬼故事胆子还那么小一直大喊大叫的做恶梦。你不知道妖怪这种东西是根本不存在吗!我要上学去了房间是你们弄乱的你最好在我妈妈回来之前收拾好不然我可不帮你撒谎。”说完拎起书包出门去了。 “小睿我送你啊!” 林睿头也没回:“我自己认得路!”门嘭的关上他“噔噔”的跑下楼去了。 林立文拍拍头:“原来是做梦啊……就是吗世界上哪来什么妖怪!”他失笑起来一边吃着荷包蛋一边想“现在的小孩不得了连鬼故事都吓不住他们了──不过他的手艺还真不错。” 明媚的清早阳光下林立文开心地吃着早餐把自己昨晚的经历全部归于梦境。一只他看不见的必方从他头上飞过去因为吃的太饱了打着饱嗝懒洋洋地飞向自己楼上的家里几条不知什么野兽的毛被它的翅膀扇动飘落在地板上…… 真心英雄 第o1小节 夜晚的都市灯火通明仿佛一个陈列在天地间、装满了五彩琉璃的玻璃盒子里面流动着繁华、喧闹、各种针对精神或物质的诱惑及满足。这个城市把它所有的阴暗面用炫目的灯光掩饰起来当那些挑选着名目的恐怖行动和变化着的手段的变态犯罪当那些抢劫、杀人、偷窃、背叛、出卖、陷害……当这一切都只能作为明天报纸上上的一个个小方块出现的时候就可以确定这个城市已经适应了自身生长出的这些毒瘤的存在于是在它们反正也不能影响到整个城市运转的情况下这个城市只能默许着沉默着…… 几声枪响蓦地在闹市区响起正在享受着夜生活的男男女女立刻躲向两边的各种建筑中去。数分钟后当几辆警车拉着警报冲了过去枪声也没有了下文之后这条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好象什么都没生一样。 周影坐在红色桑塔纳出租车的驾驶座上毫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刘地刚才下了车已经和街边站的一个女子偿一句我一句地搭起讪来看来这城市的麻木不仁连妖怪们都快被传染了。 周影叹了口气。 ——不管被传染地麻木成了什么样子自己的脸上抵上了一支手枪的话也会忍不住叹气的吧?周影这么想着又叹了口气。 这名在刘地下车之后径直打开车门坐上来的中年男子一上车就用一把手枪戳着周影命令他:“开车!” 这个城市有很多种罪犯可是其中一些总是会比更另一些倒霉一点周影依言动车子时看到刘地正站在路边做出“二一添作五”的手势而站在那个男子坐背上已经确定过对方属于“好吃”的范围的火儿则回答了刘地一个“休想”的坚决果断的眼神。 “开快点!”男人东张西望凶狠而张慌的命令周影。 “开快点!开快点!找个没人的地方!”火儿在车厢里跳来跳去对周影下达一模一样的“命令”不过它的目的和男子决不相同。 “告诉你我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如果你不老实的话可别怪我让你做第四个!”男人虽然早已打算好下车的时候就把周影干掉了但是还是这么威胁着。 “我已经吃了三百个人了我要吃第三百零一个!”——火儿的算数显然不太好。“影我可以开始吃宵夜了吧?”火儿又闻了一遍食物口水都开始淌了。 “后面有警察待会再说。”周影已经看见后面追上来的警车了。 持枪的男子也现了后面的两辆警车一边愤怒地咆哮着一边用枪使劲顶着周影逼迫他加。 于是一场车辆追逐在公路上展开路边出现了无数等待看一场精彩演出的眼睛过了几分钟有着电视台标记的直升飞机也赶到了加入了这场乱上加乱的表演。 “快开!快!”男子嘶吼着。 “加油加油快把警车甩掉我好吃饭!”火儿站在周影头上挥着翅膀为他打气。 这种情况下总不能使用“缩地术”让车从大家眼中凭空消失吧?周影这么想着驾车从两车逆行车辆之间钻了过去——也许是因为他遇事的反应总比人类司机慢半拍也许因为他的运气特别好总之他常常会遭到倒霉的歹徒劫持一来二去他的驾驶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出租车在歹徒的挟持下冲过单行车道驶上了环城高桥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电视台的直升机紧随其后事件越来越向着人们熟悉并期待的电视、电影中的情节展了只是这时身为人质、并“被迫”驾车与警察追逐的出租车司机却在想着对不起广大观众的事情:“今天这一趟‘生意’大概收不到车钱了吧?开车狂飙的耗油费明天会被叫到警察局的误工费这个人的话……”他开始计算这个男子相当于火儿的几顿饭而节省下的伙食费够不够弥补损失。只是不管怎么算也还是吃亏周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自从认识了刘地瑰儿也回到这里之后周影忽然觉自己一个月原本绰绰有余的收入变得不够用了。钱都到哪里去了?周影怎么也想不明白。再这么下去火儿以后只好吃人为主食了周影为这个念头而烦恼不已他只希望自己能尽力为火提供好一点的生活至少不能让还在育期间的它只吃单一的食品吧。竟然开始为钱而烦恼了说明自己有一些进步更接近一点人类了吧?事情总算也有好的一面。 胡思乱想中男子恨恨地用枪托砸向他的头:“叫你快开!听见了没有!” 如果是人类司机在这么快的车下脑袋上被人用枪托砸上几下的话保不准已经车毁人亡了由此可见这个男子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后面的警车怎么甩不掉呢?”火儿跑到后面趴在后窗上看着问它拍拍翅膀:“我去收拾掉这些打扰我吃饭的家伙!”说完穿窗而出向后面的警车扑去。 警车损坏的话会由政府来付钱吧?周影既然已经按人类的方式缴过税了所以放任火儿去毁坏警车也就问心无愧。只听后面“嚓嚓”“哗啦”“咣当”几声两辆车都因为动机停转相继瘫在了路边。 “太好了!”男子明显松了口气“快给我开车!开到郊外去!” “快开!快开!到郊外去!”火儿回到车上兴高采烈地说。 周影有些明白火儿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一定好吃了。 出租车在七扭八拐之后不但甩掉了后面的警车等车辆连天上的直升飞机在稍后也找不到它的踪影了。现在它开进了一条小巷子中度当然也放慢了下来在巷子中很少的几辆车中装作正在正常行进的普通车辆一样(这也确定是一辆普通的车而已不普通的是车上的乘客才对)。 “哈我今天的运气不错!”男子用枪点着周影说“可惜你这家伙运气不太好。” 我的运气是不好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周影看着正在车座套上擦嘴准备开始品尝的火儿心里这么想。 第o2小节 一辆摩托车从后面驶来摩托虽然开的不快可是因为周影已经放慢了车它还是很快追上了出租车当它和出租车并肩前进并且要过去时狭窄的巷子对面驶来了一辆逆行的车虽然巷子还不至于狭窄到无法让两辆车和一辆摩托车并行但是汇车的一瞬间摩托车的骑手不知为什么身子一晃连人带车倒向了出租车这边他三晃两摇摩托和出租车相擦出了“吱噶吱噶”的刺耳的声响。周影忙向右侧打方向摩托车才勉强没有摔倒斜斜歪歪地冲出了几米站着停住了。对面那辆车的自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只是事不关己径自驶走了。周影本来也想开走可那个摩托车骑手却把车一扔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你会不会开车啊!眼瞎了!”他先在车头上踹了几脚然后拉开车门一把把周影的衣领揪住用力地拽了出去“王八蛋你碰到我了看到了没!想死啊!你说要怎么赔偿!”他用力晃着周影。 “是你碰了我。”周影平静地指出事实。 “还敢顶嘴!”摩托车骑手推着周影在车门上重重一撞“喂你!”他冲着车上的男子吼“下车自己走我和这位司机大哥要谈一谈!” 持枪的男子有一瞬的为难这样的事实在出乎他的预料但是周影已经看见他的长像了非除掉不可至于这个骑摩托车的就当他倒霉吧!“杀一个也是杀杀五个也是杀。”他心里这么咕哝着对着正在纠扯的摩托车骑手和周影举起了枪。 “让开!”摩托车骑手突然一拉周影。 “砰砰!” 两声枪声划过寂静的小巷。 持枪的男子惨叫着跪倒在地上手腕和左腿鲜血淋淋枪也抛出了老远摩托车骑手一个箭步冲过去从腰部抽出一副手铐“咔嚓”干净利落地把那个男子铐在了巷中子的树上“我是警察你被捕了!”这时他才摘下了摩托车的头盔并且掏出一个证件在大家面前晃了一下。 头盔下显现出来的是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和周影岁数相仿(外表的年龄不是实际的年龄。)中等身材肤色黝黑五观称不上英俊对周影眯起双眼微笑着(其实是眼睛小一笑就眯起来了。)说:“让你受惊吓了现在没事了。不管怎么说撞一下车比丢了命强是吧。”说完耸耸肩掏出烟来点上了一支。很明显他嘴里是在说着‘让你受惊吓了’这样的话心里可不这么想反而是以周影的救命恩人自居在等着周影感激也说不定。 “解救成功了人质安然无恙。”年轻的警员正用对讲机讲着“对是我开了两枪……什么?不准开!不开人质早死了!”他这么嚷嚷着警车的声音已经由远而近渐渐驶来了。 “你的运气算不坏了”因为同事们还没赶到年轻警员显得很无聊他也不去管那个伤口流着血在呻吟的犯人反而向正在查看车子损伤情况的周影搭起话来“这个家伙一连杀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和他不认识只因为和他打个照面就平白无故挨了枪的你只是车擦了一下多走运啊。” 车费、修车费、油钱和火儿的晚餐周影觉得自己已经损失的不少了。至于火儿在这名警察成功地“解救”了持枪歹徒之后身上和眼中的火便开始在熊熊地燃烧“如果他长得好吃一点的话我一定用他来代替晚餐!”火儿自言自语地说着但是花了半个晚上的工夫却没有吃到嘴的事还没让它气到完全失去理智会去吃一个一看就不好吃的“东西”它只是绕着这个警员打转准备给他点苦头尝尝。 “现在不行。”周影对他使眼色因为其它的警察已经陆续赶来了。 “你应该先给他止血!”一名警察向那个年轻警员吼同时指着那名还在流血的犯人。 “我又不是医生。” “那也应该通知救护车!” “我通知警车了。” “小孙你这种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那名警官明显地放弃了教育他的努力。 “喂你还不能走”一名警员叫住了准备开车走的周影“我们还要为你做个记录。” 周影停止正在拉车门的手——虽然他心里觉得自己现在离开对大家都好因为火儿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强烈接近暴的地步了。 “行了行了人家受了这么一通折腾够得上了就别再难为人家了记录明天再做也行呐!”还是那位“解救”了周影地警员这么说着过来他掏出笔记本和笔记下周影的车牌号又问了他的姓名和地址最后说:“明天早上来刑警支队做记录吧就找我吧找‘孙剑’记住了吗?” 周影点点头他知道就算自己忘掉火儿也会牢牢记住的。 “我记住他了孙剑!”火儿恶狠狠地说“和我抢食物的家伙!” “他本意是想救我吧。”周影这么说。 “哼人类谁要他们救他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火儿和做出这样的评价是因为看到了街边的一幕:两个年轻小伙子正围着一个中年男子撕扯踢打。 “或许是吧。”周影边开车边看着这个繁华、喧闹的城市觉得自己对人类的了解太少了。 “人类?”刘地独自霸占了最大的沙口沫横飞地表着意见“人类是一种高级的哺乳动物啊。” 瑰儿托着腮眼睛眨啊眨地说:“我觉得人类就是人类反正和别的生物不一样就是了。” “有的人类很好吃有的很难吃。”火儿也抢着表意见。 ——显然妖怪们正在展开以“人类是什么”为主题的讨论会。 讨论会的起者周影认真地听着大家的言但是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人类啊弄懂了他们是什么的时候修成正果也就不远了吧?所以现在为这个问题烦恼还嫌早了些。”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妖怪们的讨论周影站起来去开门。会来这个家拜访的客人少得一只手数得过来林睿他不会敲门直接就进来了;南羽则礼貌周全敲门声也总是轻轻轻的另外还会有谁呢?周影想着:“不会又是……”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他预想到的那个人。 “周哥”这个年轻人带着哭腔冲进了抓住周影的胳膊“周哥我对不起你车车不见了!” “唉”周影禁不住叹了口气。 “我只是停在路边去上了个厕所……就十分钟工夫就就不见了。”年轻人还在焦急地诉说着。 “先进来再说。”周影让他进屋来免得在走廊中吵嚷惊动了别人。 第o3小节 看到周影不急不惊的样子这个名叫朱兵的年轻人有点不解他知道周影这个人一向平静呆板可是生了这么大的事还这样子太说不过去了他追着周影问:“周哥我们怎么办报警吧!找保险公司!实在不行……车是我弄丢的我我会负责的……”说到这里他的头不由垂了下去。 “你没有报警吧?” “还没有我想先和你商量。” “没有就好。”周影这么说着伸手在朱兵额头一按一道红光闪过朱兵的身体瘫软了下来。周影把他扶到沙上放下对刘地说:“帮我送他回家让他以为今天我要用车所以他没有出门吧。”一边说一边抓起外套。 “扔个男人给我!”刘地撇撇嘴“那你去哪儿啊?” “去把我的车开回来。” 在现代化的大都市中汽车的数量飞地增长着于是车辆失窃的数量也在大幅度的提高。而近一年来如果有机会查看一下立新市警察局里的档案记录就会现这个城市中的盗车事件的数字一直高居不下。在这些数之不尽的事件中其中有百分之四十的失车是那种半新半旧的轿车大概是因为这种车一旦偷到手后比较容易改装也比较容易卖出去的原故吧窃贼们把很多的注意力放在这种车上比如说周影的那辆红色的桑塔纳。 “不管怎么说一个月丢了三次也太过份了吗!”火儿在周影的肩头上吵闹“你雇的那个司机太笨了。” “幸亏他不在车上。”周影听说过有几次车主在对方盗车的时候撞破了盗贼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把车主刺伤抢了车扬长而去。车丢了再去开回来就行了周影可不希望朱兵因此而受伤。 “影我吃了他们吧?”火儿舔着舌头问。它并不特别喜欢吃人但是因为昨晚经历了一番到口“煮熟的人类”又飞走了的失望吃人的**便被刺激了起来。 “嗯。”周影对于火儿的挑食纵容惯了从来不干涉它要吃什么。 周影熟练地顺着街道拐进了一家修车厂径直走进了后院这个院子里停放五、六车半新旧的轿车周影那辆红色的桑塔纳也在其中周影向车子招招手车便自己开了过来。他检查了一下除了后储备箱被用铁器撬开了外车身几乎没有受什么损伤车厢里朱兵一天的收入是没有了但证件都还在油也满着周影点点头这次的损失总算小一些。 “火儿走吧。”周影手一拂修好了车上的损伤招呼正的四处乱飞的火儿。 “不是说好了我可以吃掉他们吗!”火儿不肯回来正在修车厂里的工人们挑挑捡捡寻思对谁下口。 “不是他们偷的车。”周影恩怨分明。 “那也是同党、销赃、协同做案!”火儿看多了电视剧学了不少名词。 “这里人多吃人太显眼了有机会再说。”周影不希望在人多的地方闹事。 “晚上再来吃?”火儿不得到确切的答案就不走。 干脆让它随便吃一个好快回去周影看看表等着火儿做决定。“这个太瘦这个全是肥油这个么……呸呸什么怪味道这个就是个头小了点吃着不过瘾。”这个修车厂里的工人不少火儿尽情的挑迭着。 “火儿!” “干什么?”火儿正在做最后两选一的决择不耐烦地回答它下定决心“干脆两个一起吃掉大不了明天不吃早饭。” “有外有来了。” “不管他我正要吃呢!” “是那个警察。” “啊。”火儿合拢已经张大了的嘴“哪个警察?” 周影往外面指指只见一个男子推着摩托车站在外面正和修车厂里的人吵闹着火儿马上认出是昨天从它嘴里夺走了宵夜的那个名叫孙剑的警察。“我去吃他。”新仇旧恨一起算不管他看起来好不好吃了。 “火儿今天算了。”不管怎么说孙剑也是打算救过周影不论周影需不需要救助他都对这个人类表示一份感谢。 “不!” “火儿瑰儿做好饭了不回去吃的话她会生气。” “那回去吧。”火儿马上改口。如果说它还对什么事有一点畏惧的话那就是辛苦做好了饭却没有人来吃时的瑰儿那种情况下她的怒火足以使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连火儿也怕她三分。周影也狡猾地学会了用这个办法吓唬它。 周影开着车径直出门。恐怕修车厂的人和偷车的人永远也不会现他们偷来的车少了一辆。周影极有耐性或者说他根本不懂着急上火、气愤是什么要是换了其他任何妖怪一次次经历了这种事即使不暴跳如雷去把偷车的人撕碎、把那修车厂踩平至少也用点什么法术让车子不会再次被偷了可周影就那样放任一切生最多在车丢了之后咕哝几句再去开回来了。大概对他来说这样的事也算是人类式的生活应有的一部分吧。所以当他开着车从那家帮助偷车者改装赃车的修车厂出来时一点也看不出生气反而是火儿连蹦带跳的十分不高兴。 “影我现在越来越想吃人了……”火儿耍着小性子“你随便找个人来给我吃。” 这个城市里就是人多。 周影看着路上来往不绝的人问:“你吃哪个?” “我吃……”火儿刚要开始选择周影就看见一车摩托车快地向自己的车追了上来他把车向旁边让让谁知对方并没有车反而拿出一个证件在周影车窗边一晃:“下车我是警察。” 周影把车往路边一停满脸疑惑地下了车:“你为什么拿着通讯录说自己是警察?” “你看出来了哈。”对方尴尬地干笑几声“我还以为它和证件很象呢。”他摘下头盔看着周影“原来是你啊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 “喔孙剑。”周影向他点点头。 “怎么又是这个家伙!”火儿叫起来“怎么每次我一张嘴他就冒出来!专门打搅我吃饭!” “我问你你是不是从那家修车厂出来的?”孙剑问。 “对。” “去干什么?” “修车。”周影总不能说自己去拿回被偷的车吧。 “常去那里修?” “第三次。”这辆车被偷了三次没错。 “可以问问你对那家修车厂的看法吗?”孙剑掏烟递给周影见他不接便自己点上了。 “没有看法。”周影对大部分事物都没有什么看法即使是偷了他的车的人。 “有没有觉得他们哪里不对劲?” “没有”──除了替赃车改装之外确实和大部分修车厂一样技术平平收费很贵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孙剑很失望的看着周影:“你的话还真简洁。没有一点能让你注意的地方?比如员工的对话了进出的人了什么的有没有什么留给你特别印象的。” “没有。”硬要说有最可疑就是他和火儿。 “确实没有?” 周影看着他不再说话了。 第o4小节 “算了算了你走吧。”孙剑象所有警察问完别人问题一样善良地挥着手让周影走。周影也希望快点离开因为火儿已经快把空气点着了。然而他刚刚坐进车里动了几下摩托车的孙剑又冲了过来拍车门:“真倒霉我的摩托车真的坏了你能不能送我去警局?” “啊……怎么这么快就坏了”火儿出了一声怪叫“我本来是想让他骑到一半掉到桥下面去的!”它在车厢里跳了几匝看到孙剑大咧咧地坐了上来便下定决心:“现在吃!不管他好不好吃了。” “咦你有这盘磁带啊?”孙剑俯身从车旁边的格子里拿起一盘磁带扑过来的火儿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给我听听行不行?”孙剑晃着磁带问。 周影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挡风玻璃连连点头反正车上有什么磁带也是朱兵的他压根不知道也没有听过。 “我一定要吃!”火儿身上的火焰一下彭胀起来变成了金黄色。它大声宣布自己的决心“我想吃的东西还没有一样没吃到嘴的呢。”它正在盘算把这个看起来不可口的人类烤成几成熟才可口时有一道纸符却飞进了车窗平展在它面前纸符一接触火儿立刻燃烧起来传出了南羽的声音:“火儿我刚刚杀掉一个来医院捣乱的妖怪你吃不吃?” “吃!”火儿马上叫起来。看看不可口的孙剑想想南羽提供的妖怪这两者实在没法对比而且去晚了被她放进了冰柜可就没有那么新鲜好吃了。“帮我把他弄回家放进冰箱里。”它这么吩咐周影后径直飞走了。 孙剑闭着眼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动着身子根本不知道身边生过什么事。 周影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类的运气还真是好的可怕──能三次从火儿口中逃脱的猎物他是周影记忆中三百年来的第一个。周影除了纵容火儿吃吃人以外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一个比大多数人类更守法的公民他决对不会亲自动手在自己家里的冰箱中放进一个警察去的(如果火儿和刘地动手他当然也不会阻拦)所以还是把车开到了刑警队门口。 “谢了。”孙剑跳下车一边还不忘了拿上那盘磁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放在仪表盘上。“干吗没看过警察坐车给钱啊?我可连磁带钱也给了别去投诉我啊对我的投诉够多的了。”他看到周影看着自己又这么说然后挥挥手走进门去了。 周影拿起那二十元钱摇了摇头。 “周影我一直想问你你和人类交往不这么问吧你和那一个人类来往比较密切?”刘地半躺在沙上对周影问。他听完了周影说起孙剑的事后不但不回答周影问题反而开始问。 “朱兵。”周影一点都不犹豫的说。 刘地翻翻白眼:“每天为了交接车见两面说五、六句话这就是你最熟悉的人类了?” 周影点头他还没有听清楚刘地的意思瑰儿却一下子从厨房里伸出头来:“他连妖怪都只熟悉你、我、南羽、火儿和狐狸别说人类了!他认识的人类加在一起不到十个──不连明星和新闻人物哦。”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我猜也是这样。”刘地点着头并且拍着周影的肩表示他对自己朋友的了解程度。 周影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刘地叹口气在他这个朋友面前他真是很难体会到卖关子快感啊他清清喉咙说:“是这样的周影你的目的是学会做人吧?” “对。” “所以才到这个大都市里来吧?” 周影还是点头。 “可是你觉得只是站在旁边观察的话能完全弄明白人类吗?这么打比方吧你养了一个宠物──不是指火儿啊(周影说:”火儿不是宠物啊。“)──你是把它解剖了看看这里是心那里是肺那里是脑子对得到的它了解多呢?还是和它一起玩一阵子和它说话和它生活对它得到了的了解多呢?” “我不知道我没养过也没解剖过宠物。”周影据实回答。 瑰儿在厨房里把盘子掉到了地上刘地的适应能力比较强深呼吸之后终于坐稳了没有从沙上滚下去可是他知道顺着这个比喻让周影考虑下去的结果很可能是周影会去弄两只一样的宠物来解剖一只养一只试验看看哪一种办法更能了解这种宠物。当然为了避免周影犯下杀害或者虐待动物或者两者都犯的罪行也为了避免火儿因为家里有了宠物而可能有的反应刘地讯把话题拉向了别的地方:“你觉得你对人类了解吗?” 周影想了一会开始摇摇头然后一直摇头。 “我至少比你了解的多一些”刘地说“教给你一个办法去和人类交流一点吧对你有帮助。” “和人类交流?”周影认为自己天天在做这些──他不是在开出租车吗。 “你认为你开车拉客然后收钱然后交管理费、交税交房子的租金买东西……这就是交流?这是生活是你在过人类的生活。交流是……”刘地搜刮着可以形容的词“是就是象你跟我相处一样。你试试这样和一个人类相处。” “不可能!”周影一下子笑了“象跟你一样?不可能。”把人类看作和刘地一样?这太可笑也太奇怪了。 “看看我说了吧这就是你的毛病。”刘地淳淳教导“一定要对人类和妖怪一视同仁所谓人就是妖怪妖怪也是妖怪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妖怪就瞧不起人类也不能因为想做人就瞧不起妖怪……” 周影觉得刘地以前的某个时期一定做过和尚他叹口气问:“那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呢?” “不是我让你去做是你应该去做。”刘地说“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着和人类有更多一些的往来了?” “以后我白天也自己出车?”周影马上交出提案。 “啊!”刘地怪叫着扑上来掐他的脖子“我这么苦口婆心地说你怎么就给我听不懂!我是叫你去和人类交朋友去在人类中按人类的方式找朋友、情人、敌人、乱七八糟的人!……不不情人就算了情人就算了。”他看到瑰儿端着刚刚做好泛着热油的汤菜出来很有不小心一失手倒到自己头上的姿态连忙改口。 “原来是这样。”周影点着头“可以告诉人类我是妖怪吗?” “当然不行!”刘地和瑰儿一起叫起来“人类会以为你是疯子!” “可是有所隐瞒的话怎么能成为朋友呢。”周影忧虑地问。 “周影我们是朋友吧?” 周影肯定的点头。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隐瞒了吗?” “没有。”绝对肯定的回答。 “怎么会没有呢你看我昨天和女人约会时生了什么没有告诉你吧?而你心里喜欢南羽和瑰儿哪个更多一点也没有告诉我啊。所以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都要告诉对方的啊。” 如果刘地想知道这个的话周影皱着眉头开始想刘地一脸阴险地等着答案而瑰儿却急忙跑回了厨房里。时间一点点流逝二十分钟后周影摊摊手说:“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刘地无语问苍天。 第o5小节 “总之去和人类交往吧!能做朋友对方又怀疑你身份问起来的话告诉他你是妖怪也无妨如果成不了朋友就算多个熟人熟人当然没有必要相互坦诚再不然成了敌人的话也算一种做人的体验如果连敌人也做不成只是一个劲的厌恶他的话索性叫火儿吃了他也好请我去吃也好让他消失就完了。”刘地一个劲的耸勇周影“这可是学会做人的必径之路啊你赶快进行吧。” 周影百分之百相信刘地的建议可是一时让他去和人类交朋友他还真说不上找谁好想来想去也只有朱兵了。 “孙剑”刘地趴在他肩上说“这个人怎么样?好象很有意思。” “他?”周影皱眉说“火儿很不喜欢他。” “做为父母决不能把孩子教养成小皇帝一定要让它明白小孩子不应该干涉大人的交际明白吗。”刘地义正辞严。 周影没有觉得自己过于娇惯火儿他反而觉得和亲生父母相比自己给火儿的关爱照顾太少了“可是只是和人类交往而已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火儿我和那个叫孙剑的人类交往的话你会不会生气?”周影趁火儿回来之后问它。 火儿吃得肚子都凸出来了正躺在沙上看电视剧头也不抬地问:“谁?”它生性豁达吃饱了后就把白天的事忘的干干净净了。 “那我出去了你来不来?”周影抓起外衣准备上工。 “别烦我正演到关键时刻呢。”火儿看得全神贯注“这个故事挺好看的。”──屏幕上一双男女正在纠缠不清哭哭闹闹也不知道火儿看懂了多少反正它吃饱了就不愿意出门了。 “我陪你去。”刘地追上周影他今天晚上牺牲了约会时间就是为了去看周影热闹。 他平时不是很讨厌陪自己工作吗?周影对刘地的行为不解但是他的个性也不会去反对什么任由刘地跟着他走。 瑰儿想了一阵子伸手捅捅火儿说:“火儿我怎么觉得刘地有点不怀好意呢?” “他什么时候有过好意?” “也是”瑰儿马上打消了对周影的挂念开始拿起摇控器转台找她喜欢的流行歌曲或偶像剧。 “我还在看呢还给我!”火儿不干了。 “你小孩子家看什么言情片走开!”瑰儿出于教育目的也不能让给它。 “还给我!”火儿动用武力。 “明天不给你吃饭!”瑰儿动力权威。 一场轰轰烈烈地抢台大战展开周影就这么被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走我去看看那个孙剑什么样。”刘地一上车就兴冲冲地说。 “我在工作。” “我是客人。”刘地大声吩咐“司机去刑警队。” 周影没有理他而是在路边招手的人面前停一了车。 孙剑从墙上跳下来用一个比指头肚大不了多少的电筒照着一辆辆车的车牌号一边在本子上记下来“可恶一看就知道是假牌子!”在地上匍伏爬行着看完了最后一辆车之后他低声咒骂一句失望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他调查了整整两个月几乎可以认定这家修车厂就是最近半年来立新市大量车辆失盗的去处如果能有一纸搜查令几个同事协助只凭那些挂假牌子的车就可以立案可是问题在于孙剑调查这件事并没有上级的允许他是凭着自己的任性到这里来调查的一旦被现了不是在他那已经够多的处分上再加一个处分就是在他那已经够多的投诉上再加一个投诉。 “真无聊!” “半夜三更还要巡逻也不顾我的死活。” “行了你们别抱怨了谁叫我们拿人家薪水呢。” 三个员工模样的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举着明晃晃的手电来回巡视慢慢走了过来。孙剑缩身钻进了一车辆底下那些人搜查的也不怎么仔细来回晃了几圈根本没有往车下面看看彼此还是在说话一个人说:“我们老板有这么大的靠山应该没什么可怕的才对干吗弄得这么小心。”另一个却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最后一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我总觉得我们老板干的这事太亏心总有一天……”他收住了口没说下去“我们只是跑腿干活的有什么事也摊不到我们头上你穷担心什么!”“就是我们出来打工为的不就是挣钱你再去哪里找薪水这么好的工作。再干个一年半载你家里盖房子娶媳妇不就都有了。”“能干够一年半载的话……”开始那个人又说了一句声音低下去三个人都走远了。 孙剑从车底下钻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向着三个人走过的方向撇撇嘴又延着他自己进来的路──顺着墙头小心地翻过铁丝网爬了出去从墙头纵身跳下去后回头看看叹了口气。 周影开车在街上转了几圈做了几趟生意后刘地终于厌倦了继续捉弄他打着哈欠下车去了周影不由松了口气。车刚一开过路口路边就有人在招手叫车了。 “呀!真巧!”孙剑一拉开门就叫起来“又是你啊……什么什么……你叫什么来?” “周影。” “对对我说名字就在嘴边上吗周老弟去中原街”他其实根本不记得周影姓甚名谁但马上熟稔地这么说。 “你受伤了。”周影看着他一身狼狈的样子提醒他看他去不去医院。 孙剑一只手破了他自己用手帕胡乱缠住血还在往外渗嘴角肿了起来眼圈青头乱蓬蓬的象被人扯过总之是一副挨了打的样子他自己却不怎么在乎往座位上一靠说:“我回家家里什么药都有。” 家里什么药都有就代表他常常受伤吧?周影有点奇怪地问:“还有人敢打警察?” “有啊警察想打的人就可以打警察啊。”孙剑理所当然的说“你心里现在一定在想警察想打人是不对的吧?可是‘警察’这个词理所当然是和‘罪犯’想对应的如果罪犯打人是大家所认可了的警察却不能打的话对于警察来说不就太不公平了吗?总要给于警察相同的权利才能让警察去维护正义啊!你说对不对。”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警察本来就应该是维护治安的不是维护正义的啊!”孙剑“哈”大笑起来。周影忍不住也一笑孙剑又接着说:“象我这样一心维护正义不计得失鞠躬尽瘁的警察是万中无一的啊。” 周影忍不住扭过头来仔细看他想确定他是不是刘地变的不然的话为什么说话的口气这么象。 “喂”到了目的地孙剑下车后向周影挥挥手“难得有我这样的正义使者坐你的车今天车钱就免了吧。──其实刚才钱包被他们一起抢了没有钱给你了就这样了啊。”他径直向楼群里走去周影却看出他走路的时候拖着一条腿很明显的他受的伤比外表看起来还要严重。 周影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是开车走了。跟人类来往?也许只是刘地跟他开的玩笑吧。 朱兵开车工作时连续三次被盗周影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亲身遇上这种事。 今天他开车走到南羽家门外现里面亮着灯知道南羽今天晚上没有继续在医院里工作火儿便吵着要去找南羽因为根据它的经验去找她的话即使没有妖怪可吃也会有故事可以听的所以火儿就带着周影敲开了南羽的门。南羽当然很欢迎他们的到来他们聊了一会南羽给火儿讲了一个故事用了大半个钟头才从她的家里出来。 第o6小节 南羽把他们送到门口忽然抬头看着前面“咦”了一声。 “偷车!”火儿也叫起来。 有两个人影正站在周影的车边捣弄什么就在南羽和火儿说话的当口其中一个已经拉开了门坐进了驾驶座。“偷车了偷车了!”火儿兴奋地大叫着周影用了一分钟才弄明白有人正在偷自己的车。 先上了车的人打开保险锁另一个人绕到另一侧的车门也想上车。 “你们在干什么?” 蓦然出现的人影让两名盗车贼吓了一跳他们“工作”时一向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竟然能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了眼前。仔细看着周影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衣着朴素手中拎着一串车钥匙看来是这辆车的主人。 这里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一侧是一所学校高大的后院墙另一侧全是一幢幢独立的小楼院落南羽喜欢安静选择了这样的住处这些小楼都已经颇有了些历史老旧不说一些现代化的生活设施不完备早已经列入了扩除的范围恐怕是南羽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使它们保留了下来但是十余座房子中一共也只有三两户人家居住透过茂盛的草木闪动的灯火使这条看起来荒凉冷清。两名偷车贼年看看周围的环境相互点点头下车来就向周影。 周影见他们下了车径直去拉车门想检查一下车上有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老兄你胆子挺大的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其中一个人一搭周影的肩膀把周影掰回身来也不等周影说话抽出一把匕便刺进了周影小腹。 “唔。”周影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人偷车被现竟然会出手这么狠毒公然伤人抢车。 那人捅了周影一刀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正以为已经得手想把推开周影开车离去惊讶的现自己手被周影抓住无法抽回来周影被捅了一刀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把对方的手腕握的生疼问:“你为什么偷我的车?” 另一个偷车贼不知道同伴的处境看他和周影僵持着举起一条铁棒向周影后脑便猛砸下来。他满心以为棒落人倒这一下必然可以收拾了周影谁知道周影却晃晃头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说:“如果我是人类已经被你打死了。” “你你……”两个人结结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影。 “我来吃吧。”火儿飞过来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擦擦嘴。 “这这这是什么……”浑身闪着火焰的火儿更是让两名偷车贼惊恐不明白这是什么怪物。 “这几天很想吃个人吃哪一个好呢?”火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跳动犹豫不绝“这个看起来肉嫩一点这个就比较有油水……嗯嗯刚刚吃了晚饭吃点清淡的吧。”他拉定了“肉嫩”的那个嘿笑着说:“我烤着吃。” 两名偷车贼这时才听明白这只怪鸟说的意思竟然是要吃了自己。“妖怪!”手中拿着铁棒的那个人一棒向火儿抡过去。火儿用翅膀一挥铁棒顿时熔化成了铁汁一直淌到了那个人手上那个人怪叫着把铁棒甩开一只手已经烫的不成样子了。 “我是灵兽他们才是妖怪。”朝闻道夕可死虽然马上要被自己吃了可是火儿还是指着周影和南羽耐心地教导对方。 周影和南羽的样子一个平凡无奇一个斯斯文文怎么看也和平时人们心目中妖怪的形象差太远只有这只火鸟不但口吐人言而且口口声要吃人十分诡异可怖两个偷车贼中一个手掌烫伤正在呼叫呻吟另一个却比他聪明甩开了周影的手跌跌撞撞地向巷子口跑去。 “那个才是我想吃的!”火儿叫起来“你怎么不抓住他。” “火儿。”周影手一指击倒那个逃跑的人却对火儿说:“别吃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 周影看看南羽又说了一句:“别吃了算了。”他知道南羽对人类有很特殊的感情所以不愿意火儿在她面前吃人。火儿很不高兴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我不干我要吃!”火儿无法接受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坚持要吃掉那个人。 “火儿。”南羽轻轻叫它。 “干吗?”火儿很喜欢南羽觉得她一定站在自己这边“你也觉得我应该吃对不对?” “火儿我想起了一个关于灵兽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故事。”火儿立刻张大了眼。在它的爱好中听故事排在第一位吃妖怪排在第二位玩排在第三位欺负弱小排在第四位睡觉排第五说到吃人在它的爱好中勉强排入前十实在无法和听故事相提并论。“要听要听!”它认识的妖怪中刘地和南羽故事最多刘地二百个不情愿为它讲想听他的故事必须要动用强迫手段南羽到是很乐意为它讲但是她平时很忙难得有讲故事的时间现在她主动要讲故事火儿马上就动心了。 手受伤的那名偷车贼还在抱着手哀号他的声音把周围的住户都惊动了有几家的窗户后出现了窥视的目光。 “周影这里交给你了。”南羽对周影一笑向火儿说“那是五百年前我当时带着我的两个弟子正要渡过黄河去北方……”她边说边往屋里走火儿伸长了脖子听不知不觉便跟着她走进了屋里把要吃人的打算忘了个干干净净。 果然还是南羽有办法即让火儿放弃了吃人的打算又没让它气急败坏的吵闹。周影对南羽的背影看了一会便开始动手给那个偷车贼治伤又把他和另一个偷车贼的记忆一起改动再开车把他们丢到闹市区去一边忙碌一边感叹半个晚上过去了自己却半点没好好工作看来今天损失不少。他开着车不由想到这些偷车者的行为显然越来越嚣张了今天这样公然伤人抢车幸亏他们选上的是自己若是人类司机这一下不死在他们手里了吗? “唉……”周影叹口气打开车窗随手把偷车者用来刺他的匕丢了出去。 第o7小节 孙剑来到叶支队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不等里面有声音便径直推门进去礼也不敬一屁股坐在了叶支队的对面。他自己知道这次一定免不了要挨一顿好骂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大骂小骂一起挨了算完。 “哼”刑警支队的叶支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黑瘦男子如果不穿一身警服看起来更象务农为生的乡下人多些只是一双眼炯炯有神狠狠地盯着孙剑让人心里毛。好半天才问:“说吧这几天又干什么好事了?” “查案子呢。” “查案子!”叶支队一拍桌子“明明不是你管的案子查个什么劲!” “那我不查了就是。”孙剑一点也不顶嘴。 “一个处分。” “好。” “写检查!” “好。” “好好反思!” “好。” 反正不管叶支队说什么孙剑就是一个字叶支队抓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平平心头的气又说:“小孙你肯下功夫去破案是好事可这次你闯的祸太大了知不知道?” “知道我得罪的是高干。” “我不是指这个。”叶支队叹了口气“小孙你的才干本事确实高人一等可是你的脾气太……”他说到这里又叹口气没有说下去孙剑是“太”怎么样。 “太拗太任性任意太不知死活。”孙剑替他说。 “你自己也知道。” “叶支队我被骗到刑警队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孙剑看着他说“当时你没有说什么‘为人了服务’了‘执法’了这样的官话你说要我们将来‘维护正义’我才留下的你忘了吗。” “正义正义你也不用一天八小时挂在嘴边上吧!” “不挂在嘴边上放哪?放心里?那鬼才知道你在维护正义现在世界上的事不就这样吗说是就是不是也是……”他索性哼起了歌来向叶支队敬个礼“我回去写检查。” “站住!”他刚走到门口叶支队吼住了他孙剑转过头来和叶支队对视了一阵子叶支队叹口气说:“你以为我不想破这个案子!” 孙剑不说话。 “我不想?”叶支队猛地伸手划把桌面上的东西全唏哩哗啦扫到了地上“七个月失车二百三十六辆十五个司机被打成重伤!我不想破案!”他一起火来眉目张扬再也不是那个庄稼汉的模样了。 “那……那……”孙剑索性说出来“为什么安排陈副队去查谁不知道他是‘他’的人!让他查下去这个案子一百年也破不了!” “你以为我怕那些高官的压力?” “我不知道。” “你不用和我赌气我告诉你我要是肯去向他们溜须拍马五年前就干副市长了还会窝在这里受你小子的气!跟你实说了吧我派王副队一直在暗中查这个案子。” 孙剑眼睛一亮。 “行了你别管这么多了总知案子要查但决对不是你那种查法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叶支队象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别赶我走啊叶队我也能帮忙的我干点什么?” “你要干的是回去写检查!立刻去!”叶支队拍桌子孙剑马上一阵烟似的不见了。 孙剑毕业于知名的法律大学梦想是成为一名法官或检察官最保守的选择也是做一名律师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是和刑警这个职业搭不上边的。每次叶支队为了他捅漏子指责他:“你是个警察!用脑子想想你是为什么才当警察的!”时他一定会想不想回一句:“我是被骗来的!” 他确实是被骗来的。 孙剑大学毕业那一年正值立新市的政府机关招考公务员他二话不说便报名参加法院的考试。以他的成绩和临场的挥他很有自信可以在一百六十七个报名者中挤身前六名(当时的招收名额有六人)但是榜的时候却没有他的名字这给他的打击不小正在沮丧叹气的时候却无意中在同时进行的刑警招考的榜上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高居榜。等他反复确定了二十次考生号码、姓名、姓别、年龄、身份证号统统无误之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放榜之日起二十天内孙剑上至市政府下至刑警队什么考试管理领导小组(考试结束后这个临时组建的小组其实已经解散了要到过十个的不同部门才能找到它的成员)、人事局、组织部、教育局、公证处……等等单位全部找了一遍拿出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精神才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弄错了——当时负责往电脑中输入考生资料的工作人员不知为什么出了差错把十几个报名参考法院的人输入到报考刑警队的人员名单中去了。 其他人都好办虽然弄错了但是他们的成绩距离录取线差太多不用加以考虑唯独孙剑让招考单位头疼起来他的成绩优秀即使在法院的考生中也名列前茅让他这样去刑警队他自己肯定不愿意让他去法院吧法院已经录取的六个人就有一个必须被淘汰掉本来淘汰掉最后一名是最公平的的办法──如果考取法院的第六名不刚好是某高官的亲属的话──于是经由上级的压力被逼着来向孙剑解释那位法官便向孙剑说出了那样话:“去刑警队吧那里也不错──至少补助比我们好。” “那是刑警队我一个文弱的书生到那里去不是等罪犯来收拾吗!不但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也给国家添麻烦啊。” “我们看过你资料你不是从小学武术还得过全省冠军吗?” “现在的罪犯装备多先进谁还怕武术!” “去了会给你配枪的──不是说你在游乐场打靶每次都能把游乐场老板赢哭了吗放心手枪和气枪差不多。” “这也知道你们是法院还是侦探社啊──我不管我是学法律的报考的是法院你们不能副我改行。” “警察是执行法律的第一线多么适合你这样的法律高材生啊。” 孙剑这时才明白作为一名法官口才是多么好“我不管出错的是你们不能让我来承担后果。” “唉跟你说实话吧……”这名法官索性把隐藏在后面的真正问题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你明白了上面是绝不会让你把他顶下来的──对方因为孩子考上了法院客都请了好几次了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退一步说你就算硬进来了以后也……” 那时还涉世不深的孙剑听了这番话想也不想便甩手走了。现在他再回想起来那位法官当时用那种方式告诉自己为的就是想要他这样愤然离去吧。 放弃了成为法官的打算孙剑想干脆去私人律师事务所找份工作以后考律师执照当律师算了。这时刑警支队的叶支队却找上了他。记得当时电视上在播放的一部动画片主题就是“维护正义”孙剑当时正沉迷于那部片子结果叶支队一对他说:“为了正义来做警察吧。”热血纯真的大好青年便踏上了贼船。也许当时叶支队的小孩甚至叶支队本人也在看那部动画片说不定反正他就用那轻易的办法把一肚子不情愿的孙剑钓到了刑警队。 第o8小节 “我上当了!”孙剑在心里大吼着“当警察根本不和电视上一样举起证件说:‘你被捕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什么的就行也不是在维护什么正义……还要被人打!我受够了!叶建华你这只狐狸!”他一边抵挡着那一群剽形大汉的攻击。抓住一个人当武器的铁链用力一带顺式抬腿揣在对方小腹上就当作踹的叶支队然后回手一拳打青了另一个大汉的眼圈也当作在打叶建华。 七八个人围着孙剑而对方手中全都有武器孙剑身手虽然不错也难以应付他泄了一阵子怒火就开始四处乱瞄准备脱身了。 一辆车突然从巷子另一头冲过来它一点也没有在纠缠的人群前减的打算那群大汉只好四散躲避车径直在孙剑向边停下来。 “上车。”周影伸出头来说。 其实不等他叫孙剑已经飞快钻进了车里那些大汉眼看着车飞驶而去只好在原地跺脚。 “应该再有点追击的枪声才象警匪片”孙剑回头看去不无遗憾地说。 “感谢您乘坐本车本车车号:xxoo544现在是白天收费……”孙剑话还没有说完更煞风景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他伸手把计价器按停周影看看他又按了下去。 “你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小气都这么熟了你还要收我的钱!”孙剑指责他。 “熟?”周影不觉得自己和他有那么熟。火儿一看见他就在吵着要把他烤熟到是真的。 孙剑在车的反光镜里打量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一边吸着气:“这些家伙真狠啊。” “你常常跟别人打驾?”周影认识他不久却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他这样了。 “不常打架到是常被人揍。”孙剑坦白的说。 “你不是警察吗?” “警察才该揍啊你敢说你从来没想过要揍警察?” “没有。” “哈别怕我不会介意的我不是那种以权欺人的败类。”孙剑误会了周影的意思一个劲的表示自己多么正直无私、秉公守法。 “他们在追。” “什么?”孙剑不解。 “后面。”周影言简意赅向后一指。 五辆摩托车载着那些大汉正向周影的车追来。在繁忙怕路上车辆很难提高度摩托却可以在车与车之间穿插向前疾驶。 “打警察也罢了。”还敢追到公路上来打我太佩服他们了火儿趴在车窗上向头看兴奋地说“一向是我们拉着犯人跑警察在后面追现在变成了我们拉着警察跑犯人在后面追了太有意思了。影你再开快点啊。” 其实那些人也不敢真的在闹市区干什么但就是或近或远的跟着周影的车。 “开到刑警队看他们敢不敢追来。”孙剑气呼呼地说“竟然这么嚣张。” 周影按照他的话调转车头往刑警队的方向开开了一段孙剑看看后面的人还跟着却又说:“不行到了队上我下了车你就麻烦了被他们盯上你的日子就难过了还是找个地方把我放下你自己开车快走。”他停了停看周影没听见似的在继续开车一下子趴到他耳边大声吼:“我叫你停车!这是为你好听见了吗!” “刑警队马上到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话!我是说……” “他们走了。”周影看着后视镜说。果然那些追来的人看刑警队就在眼前一个个掉头离去了。 “你有麻烦了你!”孙剑重重一拍周影问:“车上保险了没有了?” “没有。” 没有就赶快上等丢了以后找保险公司赔新的别指望找到了。 “好。” 孙剑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你是不是神精特别坚韧啊这样都心如止水。告诉你吧那些人是盗车集团的。” 周影在心里说:“我当然知道他们已经偷过我四次了。” “这些本来不该对你说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是一般的犯罪集团是有大后台的所以警方一时半会也难奈何他们经过刚才的事你的车号他们一定记住了你等着他们报复你吧!” “喔。”周影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看看我我是个警察都让他们打的跟猪头似的!那些人的报复手段毒着呢!” 报复。周影对这个词即熟悉又陌生。他有生的三百年里好象有不少妖怪对他说过这个词在他生活在人类当中种地时好象也有几个人类对他说过这样的词可是那些人和妖怪究竟是怎么来实践报复的他却不清楚了问火儿吧答案往往是“好吃”“还行”和“呸呸呸什么东西”可他想问的是报复的具体操作问题不是食物的品质问题。所以直到现在周影对于报复这件事还是一知半解的。 “总之把你的联络方法、电话、住址全给我……”孙剑开始记周影的联系地址“……没有手机?也没有传呼?你是不是现代人啊……也没有qq、e-mai1……算了我们反正不是网友……”他嘟囔了半天总算记下了周影的联系办法又把自己的名片塞给周影再嘱咐一遍:“如果有什么事马上联系我知道吗!”才下了车。 周影看看手里的名片: 孙剑职业警察正义使者(假的) 电话:xxxxx 手机:xxxxx qq:xxxxx e-mai1:xxxxx 他抬头问火儿:“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火儿侧着头说:“我就觉得他很讨厌我总有一天吃了他。” 刘地懒洋洋地睁开眼极度不情愿的被从车厢里揪出来他打个哈欠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其中一个拍拍他的肩:“老兄和你没关系走你的吧。”其他人正用铁链、棍棒什么的敲打着车门、车头要周影“滚”下来。 周影不会滚所以没动火儿到是迅冲下了车。 “一共八个一人四个。”刘地从昨天上午一直鬼混到现在眼睛半睁半闭地向火儿说。 “我七个你一个。” “三个半。” “一个半。” “三个。” “最多给你两个!”火儿拍板了。 “啊……”刘地又打了一个大哈欠“两个就两个吧我要赶快去找地方睡觉了……”他顺手拎住了离他最近的两个人的衣领拖着他们就走。 “等一下这两个是看起来最好吃的你不能独吞!” “你自己霸占了四分之三还说我独吞。” “给我留下一个。” “不行。” “留不留!” 火儿和刘地睡着眼相互怒视开始抢夺食物。 第o9小节 “呼”一根铁棍向刘地当头砸下来──他们看不见火儿所以只对着这个神精兮兮还敢拖他们衣领的男人下了手。刘地正好向火儿出一爪被这个人挡在中间只听一声惨叫一只耳朵飞了出去。这伙人愣了一下马上一起拥向了刘地一条钢链向刘地的脸刚好火儿击刘地的一翅拍下来刘地向傍边一跳踩到了一个冲过来的人的脚这个人哇哇大叫的同时那条钢链碰在火儿翅膀上化成了钢水借着挥动的力气四下飞溅无数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刘地和火儿你一拳他一爪腿来翅往那一群人被他们夹在中间推来搡去惨叫不断周影着急地张着手直喊:“别打了别打了人类要看见了。”刘地和火儿之间相互看不顺眼已久现在动上了手哪里还听他的只见刘地爪一扬半边公路的柏油层飞起来的火儿砸去火儿翅一挥一根电线杆向刘地扫去断掉的电线闪着蓝白的火花。接着“轰”的一声不知哪里的地下水管被弄破了几米的水柱冲上了天空。 “我不管了……”周影咧咧嘴开着车逃离了现场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从车的后视镜里可以看见现场火光冲天不知火儿又把什么点着了。“唉……”车停在路边周影叹了口气。对于偷车集团他本来一直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对方偷了他的车他就去开回来对方要抢他的车他弄昏对方了事……可是现在他们对周影的生活影响越来越大了。火儿和刘地这一闹还不知闹上多久他们两个一旦打起来从来不分地点周影开始计算家里可能将要毁坏的家具头都疼了这些都要用钱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的了路边的一家银行。最近生意不好加上隔三差五的丢车瑰儿又刚刚买了一套豪华家庭影院实在不行还是进去拿点? 真是难以决定啊。周影又叹了口气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河那些偷车者给自己都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别说对这些人类而言了就算有保险公司赔偿保险公司也很可怜啊希望警察能早点破案才好。 孙剑狠狠地一拳砸在医院里面的墙上。不远的哀伤的哭声一直刺激着他的神精他用力甩甩头大步走了出去。“终于还是死人了!如果早点破案的话这个人就不会死!”他跑出医院让晚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一点深听一口气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南羽正送周影出来走到医院门口周影一下子停住了步子他看看前面台阶上站的孙剑向南羽说:“真奇怪我这几天老是遇见这个人类。” 南羽淡然一笑说:“是啊你也该交个人类朋友了呢。” “真奇怪你也说和刘地一样的话。” “他也这么说过。”南羽知道刘地对周影的意义也知道刘地对人类世界的了解程度于是鼓励说:“为什么不照他说的试试呢。” “试过了。” “喔和他成为朋友了吗?” “没有但他给我名片。”这是周影除了各类推销员之外收到的第一张名片。 “也是进步。”南羽温柔地说。她知道对于周影来说是根本不可能主动去交朋友的如果他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这个人类也许就是他们有缘呢“你不去跟他打个招呼吗?”南羽向周影建议她自己把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走回去看她病人了。 周影看看南羽的背影再看看孙剑径直走到他身后采用和刘地常用的招呼方式用力一拍对方的肩说:“你在这里啊。” 孙剑身体一晃一路小滚从医院高高的台阶是翻了下去最后呈“大”字型趴在了平地上他爬起来拍拍尘土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零件”状况然后向台阶上大吼:“谁暗算我!”周影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应对了。 今天又生一起盗车事件当那些人行窃时却被车主当场现于是他们用一条铁棒用力敲击了车主的头部然后开了车扬长而去。车主被路人送入医院之后抢救无效刚才已经死了。孙剑实在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尤其当他听到了旁边的一位同事咕哝的一句:“死了人也许就该认真查了!”他更是全身抖。他知道那位同事也是急于破案而说的气话但是实在无法不气愤。为什么一定要到弄出了人命才会重视原本早就该重视的事。只是因为这些犯人有高官庇护?还是…… 孙剑陷入深思中看着天空呆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大叫了一声于是毫无防范的孙剑在脑海中浮出“来对付我了!”这几个字的同时一头从高高的台阶上栽了下去。也幸亏他身手不错往下滚的同时护住了要害几十层台阶滚完只是手擦破了一点皮而已。他跳起来寻找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暗算他的人却只看见了傻住了的周影。 “那个周什么……”──他还是没记住周影的名字“你干吗推我!”他气势汹汹、一瘸一捌的冲上去责问周影。 周影如实回答:“我只是拍了你一下。” “我要死了要你偿命!”孙剑浑身都痛呲牙咧嘴地说。 “我认识个医生带你去看看吧?”周影无比歉意想找南羽用法术给他治疗一下。 “免了你认识的医生……”孙剑有恐针症这一点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他看病都是去找熟识的医生朋友都不让别人插手。 “那我送你回家休息?”周影认错的态度不错。 “回家?”孙剑皱皱眉头不过周影这么一说他到真的想到一个要去的地方。“你送我去这里……”他说出一个地址然后又声明一次说:“我可不给车钱的啊。” “啊不用钱我应该送你的。”周影的意思是自己弄伤了孙剑理所当然由自己送他回去。 孙剑马上顺水推舟地说:“对对我们都这么熟的朋友了还提什么钱伤感情啊那我以后就都不给你车钱了哈……” “朋友……”周影实在想不到“朋友”这个词这么样就被他套用上了也许人类和妖怪们对“朋友”的看法不同吧。他知道对很多人类来说朋友和“熟人”甚至“党羽”之间是划等号的所以对于孙剑口中的“朋友”这个字眼自己也可以不用太在意吧。 孙剑跳下车拍拍车窗对周影说声“谢了”自己向他的目的走去。他知道自己这次要去闯的祸多大所以一边走一边嘴里在咕哝着“大不了不干了!” “就算是为了正义吧。”他停下来望着眼前灯影幢幢的目标自言自语的说“也没别的理由了啊。”虽然“正义”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只是起平时挂在口头上装模作样、摆摆酷的作用但是这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来这个词。当一个盗车集团因为有高官做后台而展到了公然抢车杀人甚至嚣张的给成员布置任务目标规定一天要完成多少辆车的上缴的情况下做为一个警察他不能说什么。为了法律?他又没做成法官定不了任何人的罪;为了责任?这个案子根本不归他管;为了良心?这年头谁还长这个器官送到医院去解剖都找不出来。只有抛出“正义”这个不轻不重的词来自我安慰一下吧。 第1o小节 面前这家公司的铁门紧锁但从院子里停放的车辆和楼中的灯光来看里面应该还有不少人。孙剑沿着墙跟一直溜到西侧的墙下低身听了一阵子确定里面没动静后刚要有所行动“你在干什么?”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头。孙剑立刻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向前一带伸左手去扣对方的喉咙想来个先制人。没想到对方手腕一拧就把他的力量卸掉了还是站在他背后把手放在他肩上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挺熟。 孙剑回头看是周影站在他身后。 “吓死我原来是你怎么没走?”孙剑松了口气但不由对周影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出租车司机不言不语呆板迟钝的样子竟然有着一副好身手。“看不出来啊你也练过?”孙剑由衷的称赞“厉害!” “练过?武术吗?嗯是学过。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周影看看眼前的高墙再看着孙剑。 “调查案子。我是警察在调查。” 即使是周影也不十分相信这个答案怎么看孙剑也是一副要作贼的样子。“就是那案子吗?盗车集团那个?” “对你反应挺快的!那个案子缺少证据。我可以肯定车被偷回来之后由万龙修车厂改装然后由这家公司用不法渠道卖出去可是没有证据。只抓住一个两个盗车者根本没用他们的后台太大了。” “后台?官员吗?”周影问。 官员。周影来到人类当中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弄明白这个词书上的解释可以理解为负担某些责任的人而现实生活中周影看到的是多都是一些有某种特权的人。周影摇着头说:“我真想不明白。”究竟是某些人类在做和身份不同的行为?还是有某些人类得到了与他们行为不符的身份?这个问题足以让老实的妖怪想的头疼了。 “现在一官匪一家的事多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也不懂都当上那么大的官了还不够享受的为什么为了钱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孙剑一边说一边叹息某些人的堕落。 周影是不明白某些人类的行为比如说眼前孙剑的行为──他正在挽袖子准备爬树:“你要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进去找证据。” “进去……偷东西……”周影根据他对人类的理解对孙剑的行为做出定义。 “是找不是偷!记住警察的一切行为都是有法律依据的违法的行为也一样。”不等周影去弄明白为什么“违法”的行为也有法律依据他又说:“今天因为他们的犯罪出了人命不管他们多无法无天也一定会讨论对策的”他给周影看他拿的小型录音机和已经拨通了的手机“拨到自己家会全被录下来。”他充满自信的对周影说“你最好快走吧万一我被逮到了你说不定也被当成同党。” 周影看着他爬上树翻过墙不见了不解地晃晃头。 “影”火儿大叫着飞来“影我赢了!我吃到了七个味道不错。”它显然吃的不少肚子都凸出来了刘地果然又一次成为了它的手下败将。它落在周影头上咂着嘴回味“果然难以到口的东西比较好吃。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警察进去了说要找什么盗车集团的证据”周影一直皱着眉头“我觉得他一定会出事。” “盗车集团?”火儿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和那些‘饭’是一伙的吧也就是说……可能味道也不错呢……”它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最近瑰儿因为买高级音响花了太多钱结果为了节省开支家里的伙食内容大幅度下降这里有一个集团的话就说明有很多人人物以类聚也许个个都好吃也不一定那么一天吃一个半个的坚持一阵子不成问题刚好弥补家里吃不饱的缺憾。“我去看看有多少个。”火儿马上准备去清点数目。 “我也去。”周影想去看看孙剑被逮住了没有。 “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竟然杀了人!花了多少钱多少力气才把事情一直压着的?你们这么一弄人死了你叫警方怎么不去查!”他教训着手下口气越来越烦燥抓起桌子上的灯饰摔向了眼前的人。 “可被他看见了那里又是闹市区……万一他一叫……”其中一个一边看脸色一边小心地说。 “叫又怎么样!抓起来又怎么样!早说了我有法子保你们没事!耳朵也聋了!”他还要继续骂电话铃却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愤怒的神色一下变的惶恐连连地向电话那一边认着错再三下着保证誓以后不再生这样的事。 孙剑伏在门外举着录音机露出了笑容。 “警察有动作了还不快去准备──叫万龙那边把剩下的车丢掉。”他放下电话说。 “是”下面一起大声答应。 孙剑怕他们出来撞见自己忙向后退去。他找到这个房间时大概是因为里面正在谈私密的事情门外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才能这么容易的偷听万一他们全开始了活动想不被现就很难了。他迅向外走去。 刚刚转过拐角就听到楼上有人下来如果向后退就会被刚才房间里出来的人看见他果断的向前跑去。前面是走廊尽头的窗户即使被楼上下来的人看见了自己应该也来的及在被他们抓住之前跳窗虽然这里是四楼但如果刚才对院子里的记忆没错这个窗口下方停有一辆车跳在车顶上的话应该不会受伤。然后就想怎样从院里逃脱就行了。他这么计划着并且开始执行。 奔跑的脚步马上惊动了下楼的人他们喝问一声:“谁?”加快了下楼的脚步走廊拐角另一边的人也听见了同时跑着过来。 孙剑头也不回加快了动作一步两步……眼看要到窗户时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拉住他不容他反抗就把他扯了过去。 第11小节 “有人!” “有人在楼里抓住他!” “快!” 当楼里的人喊叫着冲过来时走廊上空荡荡的跑在前面的人冲到窗边向外望院里也毫无异样而且窗子也没有打开。 “我好象看见有人开门进了一个房间”跑在最前面的人迟疑着说。但是他指的地方只有墙哪里有房间走廊上的房间都有安全铁门他们走上去一一试试间间都锁的很牢。 “见鬼了。”一群人哝囔着。接着头目下命令:“不要大意全部找一遍。”大家答应着散开。 “周影?”孙剑在黑暗极力眯着眼才看出把自己拉进这个房间里的人的轮廓试探着问。 “嗯。”对方答应一声。 “你怎么进来了多危险啊。”孙剑压低声音向他说。 “嗯。” “别‘嗯’‘嗯’了先想办法出去……走啊。”孙剑见周影不动拉他一把。 “啊好走吧。”周影本来正在注视着院里火儿清点数目忙收回目光。 “这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们小心点。”孙剑嘱咐周影。 “有很多警察在外面。”周影说着全不相干的话。 “什么?” “外面来了很多警察。” “警察。”孙剑趴在窗户上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由皱起眉头问:“你看见了?哪呢?” 周影随手一指孙剑使劲眯着眼看似乎真的看见几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的外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警察的?还有你怎么进来的?你……”孙剑一股脑的问。 “我数了一共二十一个”火儿兴高采烈地飞来“可以吃好多天呢。咦这个人怎么也在这里?”它一眼看见孙剑好心情立刻受到了打击“他怎么又在这里?我讨厌他!” “我们走吧。”周影向孙剑和火儿同时说。几张嘴一起向他问问题他可没有办法同时回答干脆谁也不回答了算了。 孙剑抢着走在前面他可不能让周影遇上什么危险可是出去的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见好象整座楼成了空楼一样。“还是犯罪集团呢保安措施怎么这么差!”孙剑心里叹息着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后墙下向周影招招手:“快我先把你托上去。” 要我爬墙?!周影一下子愣住了。 “快点快。”孙剑摆好了架式催促。 周影在一瞬间体会到了人类说的“为难”这两个字的含意。他抬头看看一纵身就可以跃过去的墙再看看眼前甘当人梯的孙剑诺诺地说:“我我你先爬吧。” “这个时候推让什么快点!”孙剑压着嗓子催促。 周影一咬牙反正学做人迟早总要学爬墙的(真的吗周影?)爬!他做好准备决然地向孙剑走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孙剑见周影毫不客气地按着自己的头准备把自己当成垫脚石来踩忍不住叫起来。 “是你叫我爬上去。” “……”孙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哈……”火儿在周影头上狂笑起来“他是要你踩他的手然后他把你用力抛起来……哈……”火儿整天看电视这样的见识比周影要多很多。 周影歉意地抓抓头按照火儿教的办法去做:第一次踹到了孙剑的脸第二次踹中了他的胸口第三次把他撞倒在地上第四次才好不容易借着孙剑一托的力量双手攀住了墙头。孙剑用衣袖擦着自己脸上的半个鞋印咧着嘴看着周影用无比笨拙的动作翻过墙头不由再次怀疑:“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在那里!” “有人进来了!” “抓住他!” “……” 一阵嘈杂声传来脚步声向着孙剑所在的地方奔跑的同时还夹着“钉钉当当”的铁器相碰撞声孙剑慌忙抓住旁边的树手脚并用往上爬然后一纵身跃上墙头跳了出来。他脚刚一着地手臂一下被拧住了不等他抬头另两只手就一只按住了他的头一只捂只了他的嘴接着腿上被踢了一脚不由跪倒下去。对方至少有五个人用熟练的动作把孙剑按的死死的。“这番动作怎么这么熟呢?”孙剑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铐铐在了他手腕上。 “抓住一个了。” “别声张先带下去。” “堵上他的嘴堵上他的嘴。” 几个比那些动作还令孙剑感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来被他们把嘴堵上可就完了孙剑心里着急忙叫起来:“我是我孙剑。” “冒充我们同事。”一脚踢在了屁股上。 “先别急声音挺象的。”一个警察说着托着孙剑的脸用手电照着“嗨大伙看看这家伙是长的挺象孙剑的。你看这双小眼这副尖嘴猴腮还有这么黑的皮……”一群警察围上来这个扯扯他的头那个拉拉他的脸皮纷纷说:“这不是套。”“这脸皮是真的一捏还会红呢。”“他那么黑红你看的出来啊。”“这牙口也象小孙啊。”最后终于一起下结论“这就是孙剑啊。” “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孙剑恶狠狠地咕囔着一个一个地看那些同事把他们的样子记住。 “孙剑!”一个严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叶支队”孙剑立正敬礼。 “你来干什么?” “查……”孙剑舔舔嘴唇没敢再往下说掏出那盒录音递过去。 叶支队黑着脸接过来顺手递给身边的一个警员目光凌厉地看着孙剑直到他低下头去才说:“今晚抓捕归队!” “是!”孙剑又敬一个礼快步走到了埋伏中的同事身边。他四下一看大约有十几个同事埋伏各处看来叶支队是早有准备了但是周影不是比自己早一步跳墙吗怎么看不见他?难道被铐上车了?孙剑知道这不是去找周影的时候只好在心里对周影抱歉:“对不起了我待会再去救你你委屈点吧……当回犯人也是很难得的体验啊。” “影那些警察要干什么?”火儿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概要抓人。” “抓我的储备食物!”火儿一下子跳起来“我去救他们。” “火儿我们住在人类中间应该遵守他们的法律。”这是周影给自己制定的最起码的准则。 “可是我都数过了也制定好吃的顺序和每天的份量了!” “对不起火儿是我害你吃不成了”周影自己想学做人结果拖着火儿也要遵守人的生活法则对此十分抱歉。 “算了算了我心胸宽广。”火儿怏怏地说。真后悔自己下手晚了一步啊“走吧去别处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 叶支队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卡着表同时向在场的和另一个“战场”上的警察下命令“行动!”埋伏在各处的警员们一拥而上向这家公司冲去。几名警员翻过铁门不一会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在警员们将要冲进去的一瞬间一辆车开足了马力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孙剑被车一带在地上打了个转才站稳。 “追!”叶支队下命令的是同时刚好有一辆出租车从巷子里开出来孙剑不等同事们跑到警车边就一个箭步冲上了出租车指着前面的黑色轿车大叫:“追前面的车”他看向司机时却微微一愣:“周影这么巧你怎么没被抓住!啊别聊天了快追快追!”他一边拉过安全带往腰上一缠一面用力拍前议表盘大叫:“追别让他跑了!” 周影先按下计价器才动车子加追了上去。 “你这种时候都忘不了打表?”孙剑实在配服他这点。 “你是公事应该可以报销的吧?”周影决对公事公办。 “不管了追啊追啊!”孙剑大叫。 黑色轿车的性能比周影的车要好的多但是拐上环城路后周影不但没有被甩开反而追的更近了些路上的车辆不少行驶度也都很快但是周影总是有办法穿过一个个车缝冲到前边去。孙剑不由向他竖大拇指:“技术不错。” “总在这个城市里开车技术自然就会变的很好。”周影实话实说。 黑色轿车猛的向旁边一打方向在周影的车身撞了一下又打回去然后又撞过来。周影措手不及心疼地听见“哗啦”一声好象是一个车灯破了。“你们会赔偿我吧?”周影忍不住这样问孙剑。 “别担心保险公司会赔的撞他撞他。”孙剑大声耸甬。 “撞啊!快撞!”火儿也兴奋的不得了上窜下跳的叫着。 周影心疼自己的车虽然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了但是只是轻轻碰了对方一下意思了意思而已。“叫你撞他呀!”当周影的车被对方撞了第三下之后孙剑扑上去抢夺方向盘“要这样撞!”他奋力向旁边一打方向又奋力打了回去刚好对方的车也在向他们撞过一“嘭”的一声巨响两辆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周影急踩刹车车擦着路边的护栏出刺耳的尖叫和点点火星滑出了五十余米才停了下来。而对方的车却没有这么幸运在被周影的车撞到后又被火儿用头顶了一下就地翻滚最后车顶朝下在地上滑行一直撞上了另一辆无辜的车才停住车身变形车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孙剑下车走到那辆车边伸脚踢踢正从车厢里钻出来的人说:“喂你被捕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以下省略……我帮你叫救护车吧?还是你愿意坐警车去医院?” 后面警车鸣笛飞驶而来。 “车费修车费精神赔偿……”孙剑唠叨着把钱一张一张放在周影手中“不欠你了啊我全给你报销了──我就可怜了换来一个大过。” “你活该。”火儿站在周影头上说。 周影把钱点好收起来后问:“案子不是破了吗?为什么还给你记过。” “案子破了和给我记过之间有什么关系?”孙剑睁大眼问。 周影也不知道。 孙剑伸伸懒腰:“总之案子破了你们以后可以安心开车了对我这样买不起车的人也没什么好处……对了今天法院审判去不去看?” 周影摇摇头他对那一类事没兴趣而且还想回家修炼呢。 “不去也好反正真正的大头目判不了刑见了也是生气。” “你们不是破了案吗?” “偷车的抓住了改造的抓住了卖赃车的也抓住了……”孙剑数着手指头说“大鱼可没抓住。” “喔……”周影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高官。” “人家是高官。” 周影没有再说话对于人类的行为他不理解的太多了。 “唉我不是去听听审判──心理真不平衡本来我应该坐在法庭上当法官才对啊现在不但要挨打受气还被记过……”孙剑不由又想起了他的伤事。“你车在哪儿?送我去。”他想让周影白送他是真的。 “我白天不开车。”周影如实告诉他。 “那算了自己去。”孙剑失望地说“下次一起喝一杯。”他向周影挥挥手自己骑摩托车走了。 “全被抓住了……”火儿失望的叹气“一个也没给我剩下……” “我也觉得那些人挺好吃的。”刘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手搭在周影身上说。看来他也是吃着不错又来找了。 “我们去监狱里把他们救出来怎么样?”火儿寻找共犯。 “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刘地翻着白眼说“是他对吧?”他看着孙剑的背影。 “嗯。” “还不错。” “嗯。”周影相信刘地的眼光。 孙剑坐在旁听席上听着法官对一个又一个犯人宣判幕后的那位高官当然不会在这里甚至从某个角度而言他是和这个案毫无关联的。这个轰动全市的盗车集团到了最后被重处的只有几个人估计也是某人在其中出了力的结果。 “无聊……”孙剑打着哈欠随人群从法庭中出来。 周影正倚在车边看着他。 “你白天不是不开车吗?” “走吧我不收你钱。” “真的。”孙剑马上上车。 “案子审完了?”周影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完了……和预料的一样某人雷打不动。”孙剑双手托着后脑勺向车座上一靠“有空吗?去喝一杯?” “我不喝酒。” “那去吃点东西我请。” 周影和孙剑一对一搭地说话时原本站在周影头上的火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知道了”官员放下电话他看看眼前站的亲信们“好不容易压下去你们最近都给我收敛点!” 亲信们见他心情不好都诺诺地答应着然后各自散去了。 “唉……”官员忿忿地一坐还是不甘心满脸开始盘算着怎么对付那些这次和他做了对的人。 “哈……我就说吗怎么可能抓的那么干净果然还是给我留了一个……”一阵狂笑在屋里响起来。 官员四处张望在半空中看见了一只古怪的鸟。它的身上着着火正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人类的语言:“赶快弄走别让死地狼也现了又来跟我抢。” “这是什么东西!”官员惊讶地伸手去抓电话却被火儿一翅膀打晕了过去。“少是少点比没有强……”火儿抓着他的衣领摇摇晃晃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了。 没多久立新市民间就传遍了某高官挟款潜逃到国外去了的消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或感慨或气愤的谈资。只是高官也好盗车集团也好什么其它的事件也好在这座城市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了。灯火通明霓虹闪耀的街道上又传来了枪声车辆追逐声这座城市依旧象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人类们、妖怪们一切住在这里的生物们依旧按照各自的生活度过这样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 种地 “影你到底什么时候决定?我们在这里坐了三个月了。”火儿刚刚自己出去飞了一圈但是没有现什么好吃的妖怪又悻悻地回来打着哈欠问。 影抱着膝坐在这条繁忙的道路边的树枝上——当然过往的人类是看不到他的他双眼很认真地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一边对火儿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哇哇哇……”火儿出一连串怪叫自从离开山林之后他们就坐在这里看人火儿是急着向四处溜达溜达的却因为影宣称不知道自己该从何下手学习做人所以他们需要观察留在了这里谁知道这一观察就观察了三、四个月之久! “我受不了了!影你到底还要想多久?随便变一个就行了难道变成*人很难?难道你的法力退步了?”火儿开始大喊大叫了。 “只是外表变成*人类不算成为了人类。”影说着周筥对他说过的话。 “还要连‘里面’也变成*人类?”火儿问开始用眼扫视视线内能及的人盘算剖开哪一个来给影拿去照着变。 “我想也许我已经明白了一些了……”影的话及时解救了正在经过的无辜人类使他们当中的某一个避免了成为火儿为影用实物证明人类内部什么样的样品的命运继续平静地走他们的路去了。 影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做人类先要有一样工作。”眼前过往的人们有推车挑担的小贩有赶着马车的车夫有行色匆匆的职员有夹着包袱的裁缝师傅鼻子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的商贾抱着一叠书的教书先生叫卖茶水的妇人…… “做人得先找一件事做!”影确定地说出他坐了三个多月来的心得。 “喔。”火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那你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呢?”影又开始了思考。 ※※※※※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春天来到了人间影坐的那棵树上已经开始生出了新叶。 火儿今天吃了一只鸡又吃了两个烤地瓜心满意足地缩到影怀里准备睡个上午觉。它生性豁达虽然日复一日待在这个地方周围的妖怪也被它吃光了不得不开始吃些牛羊鸡鸭和土豆、地瓜一类的东西它反而不像半年前那么不耐烦了整天逗逗这家的狗戏弄戏弄那家的牛甚至去学堂里听那么几句书本上的话回来向影卖弄一下生活过的自得其乐的很。 所以当影忽然向它问:“火儿我要做什么好呢?”之前它都忘了这档子事了原本还以为影到人类中来就是要做这棵树的一部分呢。 “你问我要做什么?”火儿迷迷糊糊地说:“那你就去烤地瓜吧我还想再吃一个吧叽吧叽……”说完睡着了。 “烤地瓜……”影看着树下那个冒着烟气的小摊子和摊主正在掏出的一个个黑炭团一样的东西摊主把那些烤熟的地瓜递给顾客接过别人递过去的钱。 “用火烤叫地瓜的东西和火有关系的工作……”他觉得这样的事和火儿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自己也许可以做到。 ※※※※※ “烤地瓜……烤地瓜……又香又好吃……便宜……”半天以后影学着人类的样子开始叫卖他烤的地瓜。 时间一天天过去影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叫卖的生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天来没有卖掉一个烤好的地瓜而且人类路过他身边时又都会捂住鼻子用极快的度冲过去连那个在不远处乞讨的乞丐也不例外。 火儿躺在炉子正中——其实是影不知道去哪里弄炭火所以直接用火儿作为了燃料——把烤好的地瓜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丢一边“唔唔”地点头:“味道不错反正也没有人买我再吃一个吧。”找好了理由就再往嘴里丢一个。 “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吃?”经过了这么多天影也有了一点醒悟“但是火儿吃的很高兴啊应该是出了别的问题……”(究竟是影培养了火儿奇特的味觉还是火儿的味觉培养了影古怪的烹调方式这真是个千古之谜)影一向是坚定不知放弃的但是等到夏天来临他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烤的地瓜后他也不得不考虑转换职业了(这也是因为他现人类的烤地瓜者季节过后就会换一种事做不然他大概会一直在那里一百年二百年的烤下去)。 为期六个月的烤地瓜生涯结束了影又坐在那棵树上开始寻找下面做什么。 “影你去杀猪吧。”随着火儿的建议影又开始了屠夫生涯。 然后他的屠夫生涯随着周围能找到的猪全被火儿吃光之后结束了。 “影你去做炸**。” “影你去卖羊肉吧。” “影你去说书吧。” “影……” 五年后影有点颓废地又坐在那棵树上。 也许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天赋修成正果影的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就此放弃、或回山林里去的打算也许是因为他根本还没有学会“放弃”的含意吧他心里在打算着人类这么多行业也千奇百怪总会有就连自己也可以做的工作的。 “影你准备再做什么?”火儿现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以支使影了所以大方的允许他自己做主。 影看着树下走过的几个人呆。 一个男子狠狠地把手里的书本往地上一扔:“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去!”说完扔下他的同伙扬长而去。 “种地去?”影在人类中这几年好像听过很多次了比如:大不了回家种地了回家种地也饿不死了实在不行就回老家种地了等等等等。影灵光一现种地看来是人类解决问题的终极办法做别的都做不成时人类就会去种地那么自己呢?能不能学会种地? “火儿”影说:“我们去种地吧……” 第二节 如果不使用法术的话仅仅使小麦健康生长到抽穗或者让黄瓜架上生出黄瓜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人类种地是不用法术的所以影也不用。 影现在拥有两亩地虽然和周围那些连绵成片直到远处的山脚下的田地来说小的可怜但是对于影来说已经很够用了。 他实验了几年之后种了一亩小麦半亩玉米另外半亩种了十几种蔬菜。这几年他总算对这些农作物弄明白了一些今天的地里第一次收获了一大堆麦子和各种蔬菜现在他又开始思考收获后的东西怎么办了。 “大部分卖掉小部分自己吃掉。”影用了好几天时间弄明白了其他种地的人收获品的去向。 他把东西分了分弄了那大的一堆去人类的镇上卖掉回来后招呼火儿:“火儿我们来把剩下的吃掉吧。” 火儿看着他最不喜欢的蔬菜皱起了眉头。 影和火儿就这样开始极有规律的种地生涯: 每块土地里每年都在固定的时间播种固定的农作物在固定的时间收获然后卖掉七成影和火儿(它可是为了影才捏着鼻子吃的)在一天之内吃掉剩下的三成种下一样再卖、再吃、再种……有些年份雨量过大有时又旱的一滴雨都不见有时会飞来一种叫蝗虫的东西(火儿:呸呸难吃!)吞吃农作物这些灾害影都学人类的样子处理没有用法术如果今年没有了收成那么还有明年还是明年……只要土地还在就可以种出东西就可以期待明年。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熟练的农夫了但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像人类一些。 影坐在田埂上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是他还穿着老羊皮袄并且让羊毛翻露在外面他手里拿着一支烟袋一边看着田地一边不时把烟袋在地上磕几下其实他并不知道烟袋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只是其他种地的人手里拿了所以他也拿其他人不时在地上磕磕他也学着那个样子。他掐着手指虽然不擅长掐算还是想算算今年的收成但是想到人类不用法术算收成又把手放下了。 不知道火儿飞到哪里去了? 影用烟袋拨拨土块让一个嫩芽露出来今天阳光不错影半闭着眼想修炼一阵子吧。一些人从远处的田地里走过来影开始没有动但是那些人一直进到了他的地里踩到了刚刚泛绿的田地。 一共二十多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骑着马他们都穿着一种叫军装的衣服带着或长或短的叫枪的东西。 影看着马蹄和人类脚上的皮靴踩着自己的农作物他记得以前偶尔经过的人类都是尽量踩着田埂过去的。 “叽哩哇啦……呱呱叽叽……”那个骑马的人在他面前停下一口气说着话可是影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类说的话他竟然听不懂。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那个人还在说。 影决定去松松土不理睬这个人了。 “喂太君问你有没有看见有个人从这里过去?”终于有个人类说出了影能听懂的话。 “有。”影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他往哪里去了?” 影指给他们一个方向。 “过去多久了?” “三天……”影这时才觉自己好几天没有看见人类了连那些平时和他一样在种地的人这几天都没出现。 “啪!”骑马的那个人的马鞭落在了影头上又“叽哩呱啦”地叫了起来。 “我看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个说话影可以听懂的人又问不过这次他的口气让影不舒服。 “我在种地。”影还是如实回答。 “嘭!”这次是一个人把长枪的托子砸在了他的头上向他吆喝起来。 影生气了。 在山林里的时候如果他向其他妖怪询问什么事得到对方的答案的话即使火儿想吃对方他也会阻止因为他认为回答自己疑问的对象是应该得到感激才对的可这些人类得到自己的回答后却攻击自己。 于是影在身边的人类试图拽住自己的头拖他走时采用了在山林中受到妖怪攻击时一般采用的解决办法。直到他把影刀重新化为自己的影子后才看着人类们的尸体皱起眉头:也许自己太莽撞了也许人类对待事情的态度就是这样的?也许…… 那匹战马似乎知道眼前这个妖怪对自己没有威胁已经大大方方吃起地里的庄稼来影就一边推着它到别人的地里去(卑鄙啊影!你又不是刘地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一边反复思索自己的行为对不对像不像人类。 火儿慢悠悠地从远处飞过来看的出它心情不太好身上的火焰熊熊地烧着把半片天空都映得火红。不等飞到影身边就嚷嚷起来:“气死我了跑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找到那些鸡呀、猪呀、牛呀……据说都被一个叫‘日本人’的弄走了!”它准备下一步就打听一下这个叫“日本人”的人类长什么样然后用暴力去告诉他生存在世界上一条必须遵守的法则就是不要和火儿抢食物。 “哇你帮我弄来了一匹马。”火儿看见那匹正吃得高兴的马后对影称赞起来。那匹马很聪明地撒腿向远处跑了不过火儿没有去追它因为它的目光又被人类的尸体吸引过去了若有所思地说:“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尝尝人类什么味道呢这里倒是有现成的。” 两个小时后火儿仰面躺在田埂上抱着肚子呻吟它的肚子吃的凸得飞都飞不起来了。影担心地看着它他忘了火儿眼前有食物就要全部吃光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了只是这次它吃得实在太多了。 “人的味道嘛……”火儿拍着肚子出“嘭嘭”的声音评价说:“还值得一吃。” 影为火儿又找到了一种食物来源感到欣慰最近它能找到的喜欢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本来影已经在考虑搬家换个地方种地了他现在不用离开自己熟悉了的土地了于是放下心来蹲在地里敲着烟袋看着青青的麦苗心里在盘算着蔬菜是不是也该插种了。 第三节 影终于弄明白了那些穿着相同的衣服带着枪成群结队走来走去的人类叫军队。 他不喜欢这种人类。 他们从来不会稍微注意一些总是直接踩着他的土地过去有时候被他们前后一踩种了大半年的地就那么毁了但是这些军队倒也不至于让他讨厌因为这种人类的到来往往意味着火儿可以挑着拣着的吃了。 “嗖!”一颗子弹从影头边飞过去宣告着战争开始了。影耐心地等着他们打完自己和火儿好收拾干净自己的土地接着种地。 “啪!”这次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肩上影把子弹拿在手里瞅了瞅随手扔在了地上。 激烈厮杀中的两支军队和一个坐在田埂上敲烟袋的老农凑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个人影挡住了影的光线当影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对方却一下子滚倒在地鲜血在影脚边迅蔓延开来。 “又一个又两个……又三个……”火儿在上窜下跳地计算着“今天我又要撑死了唉……”明明是叹息嘴边眼角的笑容却掩饰不住这种自己一点力气不费张着嘴等食物就大批出现的事情它最喜欢了。 其中一支军队开始撤退影知道差不多了所以扶着锄头站起来被踩坏的庄稼要扶起来踩坏的田埂要重新修理到处横七竖八的尸体要收集起来火儿能吃的就吃不吃的埋在地里可以做肥料而已经实在不能恢复的地方就要补种。几乎每次战争对影来说都差不多这也形成了他生活规律中的一部分了。 ※※※※※ 不过也总会有一些事来打断他有规律的生活。 “老乡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影看着那个一脸焦急地问自己的军官(他现在已经明白一般来说骑在马上的就是军官当然如果是炮车被马拖着时例外)如实告诉他:“我在种地。” 那个军官不等他说完已经挥手叫过了两个士兵他们不由分说架起影就跑一直到远离战场的山上才放开他然后匆匆赶回战场去了。 当影回头看向战场时看到了一个炮弹落在自己的地里出了很大的火光冲起了很高的泥土。 “今年的麦子完了。”影这么想。另外他心里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希望那个军官和刚才那两个士兵会在今天的战争之后可以活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们跟他说了几句话护送他的一个战士还跟他说过以他过去务农的经验今年的麦子收成会很好。所以他们对影来说和以往那些把他当作一块石头一根麦秸一样的士兵不一样。 这场战争又结束当影在地上看见他们三个的尸体时他没让火儿碰他们也没把他们埋在地里当作肥料而是学着人类的样子为他们建了坟头。因为连年战争周围的田地里有着很多高高低低的坟头只有影的地里非常平坦这样一来影的土地和人类的更像了。 ※※※※※ 那个士兵倒在影身边的时候影往旁边让了让火儿兴冲冲地飞过来计数但现对方还活着又失望地飞开了。 “叽叽……咕哩……”士兵呻吟着说着影听不懂的话。 影看着他时现他对于人类来说非常年轻“二十岁?十九岁……也许只有十六、七岁?”影猜测他的年龄。 “妈妈……”他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影勉强听得懂的词“妈……”影看着他抓着一样从口袋中掏出来的刺绣品一直叫着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停止了呼吸。 影把他的坟建在了那个对自己说过“麦子会丰收”的士兵的旁边。 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会一直继续下来影现在每天锄地、拔草、浇水都要小心地绕开那些坟头。想在战斗中保护战友自己却被炸死的人;不想成为俘虏开枪自杀的人;想要从战场上逃走被自己战友射死的人;也有想逃到太平的地方去走到这里冻饿而死的人;影不知道将来的什么时候自己的地会不会全变成坟墓。 ※※※※※ “抓住一个。” “年纪大点可以凑合了。” “走走回去交差。” 突然出现的几个人一起按住影拖着他就走。 “你们干什么?”影不解地问。 “叫你走就走别那么多废话。” “我在种地。” “种地?哈哈哈哈以后不用种了。” “乒乓。” 影一拳一个把他们都敲昏了。 “影他们要干吗啊?” “好像是一件叫做‘抓壮丁’的事。” “什么是‘抓壮丁’?” “……我也不太明白好像是人类需要更多的人去打仗就把不是军人的人拉到战场上去……” “原来是为了制造食物可是我都快吃腻了。”火儿抹抹嘴去寻找它没有吃腻的东西了。 影继续坐在那里人类为什么要打仗?打仗要死很多人他们就再把更多的人投入进去为什么?在山林里即使是强者也知道要避免战争那是为了生存所必须懂得的东西看来人类不这么认为呢。人类想弄明白他们的想法好难啊自己究竟能不能更像人类呢…… 打仗的次数少了虽然不时有人来强行抓人入伍但是现在影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所以也没有人来骚扰他他安安静静地种他的地安安静静地收获种地的技术一年比一年好。 第四节 “这些是要卖掉的这些是要吃掉的。”影分配好今年的收成后忽然起呆来“火儿你觉得我像人类一点了吗?” 火儿本来看到他又在分青菜知道又到了要吃这些东西的时间了正想悄悄溜走听到他这么问才飞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断然摇头说:“不像。” 影整天整年呆在地里对于人类的认识还不如到处乱飞的火儿既然火儿都这么说了就继续种地吧。他认真地种着地当周围的人大声宣布战争结束的时候大声宣布新的国家建立的时候依旧没有影响到他的日子。影比任何人都更有耐心所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种地的日子相信只要多种几年地自己就会更像人类一些。 “打倒地主老财!打倒地主老财!”一伙人喊着从地头过去了。 “割资本主义尾巴!割资本主义尾巴!”又一伙人喊着从地头过去了。 “大炼钢铁大炼钢铁……” “……”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影的地头他是从城市里来的一个学生说是什么“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的被安排住在影的家里影听到他的嘴里一直在咕哝着:“要去哪里?要去哪里?” 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明白周围的人类在做什么。 当天晚上那个年轻学生投进了河里当人们把他从河里捞出来时他被放在河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微微地张着过了很久他的家人也没有来处理他的后事所以影把他也埋在了自己的地里。 那天晚上影在月光下看着自己地里的坟头看了很久后问:“火儿你觉得人类怎么样?” “一般不算好吃。”刚刚吃过饭的火儿咂着嘴。 “我觉得人类很难琢磨。”影皱着眉头一一回忆着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类“也许我永远也成不了一个人类了……”也许他心里开始觉得自己不想成为人类那个样子。 “不啊你比以前像人类了。”火儿半睡半醒地说。 “哪里?哪里?”影精神一振。 “不知道反正就是像了。”火儿打个滚不久就出了鼾声。 是吗自己已经有些像人类了。影继续看着那些坟墓这次他心里想的是:人类究竟是什么呢……自己真的要成为那样的生物吗…… ※※※※※ “老哥你就听我的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一年能挣几个钱现在大家都去城里挣大钱了去个一年半载保你房子也有了媳妇也娶上了准不会后悔。” “你说的倒容易城里人精着呢有钱能让咱们挣?” “这你就不懂了吧城里人有钱了那些搬搬扛扛的粗活也得有人做啊一年下来怎么不比面朝黄土背朝天挣的多这年头谁还死种地啊!” 影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和往常一样左耳进右耳出但最后一句话却重重砸在了他脑子里。 “这年头谁还种地呀!” 难道人类都不种地了吗?影这才惊觉自己周围的土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少了变成了住宅、厂房、养殖场……种地的人也越来越少这次他们离去不是为了躲避打仗而是去了一个叫“城市”的地方。 “人类都不种地了……”那自己要怎么办? “人类啊他们都在忙着挣‘钱’。”火儿卖弄见识。 “钱?”影有一些钱是他卖他种的东西换来的他不知道钱能干什么用一起堆在一个坛子里。 “他们去大城市挣钱。”火儿继续告诉他。 “去大城市……挣钱。” “影我们也去吧?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都住腻了。”火儿露出了真实目的。“我昨天抓住的妖怪说大城市里有很多妖怪。” “妖怪们也住在那里……”在这儿种地的日子几乎见不到什么妖怪不知为什么回忆起在山林中与妖怪们相处的日子来“周筥……”影想即使没有周筥指点自己告诉自己该怎么做也许可以向别的妖怪请教吧——大家住在人类当中应该为的都是修成正果吧…… ※※※※※ 十天后xx市的街头。 影坐在一根路灯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火儿我现在做点什么好?”——在城市里原来不能种地亏他还把用了几十年的锄头也捎来了。 “影你做那个吧!”火儿指着游乐场里的过山车兴奋地说。 两天后xx市过山车重大事故的报道出现于全国的各大报刊影和火儿匆匆离开了这个城市。 yy市火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学的课堂:“影你去做那个吧。” 三天后一名学生把老师打成重伤的消息传遍了校园影和火儿再次踏上了旅程。 zz市火儿看着威风凛凛的交通警察兴奋地叫:“影你去干这个吧!” 四天后zz市连环特大交通事故的新闻出现在各大媒体影和火儿…… 立新市影再次感到了沮丧。火儿无聊地一直看那些车来车往看得头昏忽然灵光一现:“影你去开车拉着我走吧!” “开车……” “对开车!” “那就开车吧……” 不良少年的资格 林江文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喜欢表弟林睿。 他把双脚搭在茶几上半躺在沙里看着客厅的另一边。自己的母亲和林睿的母亲正相谈甚欢而林睿就偎在他母亲身边挂着一丝乖巧甜蜜的笑意听大人们说话。林江文只要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没来由地烦。 “小睿这次考试又是所有功课一百分全班第一名吧?这孩子真是聪明。”林江文的母亲称赞着林睿。 林睿的母亲林青萍自豪地抚摸着儿子的头说:“这孩子每次都考全校第一名呢读书一点儿也不用**心。他爸爸走的早总算这个孩子还……” 林江文看她说着说着又要开始抹眼泪心里一阵火气――她每次都要提这件事每一次提都要哭到底有什么意思!三姑年纪也不算大老公死了两年多了再找一个不就行了干嘛那么烦人!接着林睿开始懂事的为他妈妈擦眼泪然后母子两人抱在一起…… “哐啷!”林江文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力蹬了茶几一脚站了起来。 “江文你过来!”母亲被他弄出的响声吸引终于想起了今天请林青萍来的目的“青萍啊你也知道江文明年就要靠高中了但是他的成绩简直……简直没法见人!”她用力说完这句话白了林江文一眼央求林青萍说:“所以想请你趁暑假来给他补补课。” “这当然没问题。”林青萍一口答应了。 林睿有点着急了他知道母亲暑假时会去做家教、教补习班赚钱用来偿还家里从前欠下的债务。如果她再给林江文补课就会更忙碌整个暑假都没法休息了。 “我每周一、三、五的上午和周六下午都有课那就每周二、四、六的上午来给江文补课吧。”林青萍没有注意到儿子的神态已经在和林江文的母亲商议补课的时间了。 “妈妈。”林睿使劲拉她的手。 “小睿怎么了?” 林睿嘟着嘴不出声。 “这孩子……”林青萍笑着抚摸林睿的头心里也为儿子对自己的体贴而感动。 林江文的母亲也知道向林青萍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儿子最近变的这么不听话请来当家教的大学生全都被他气走了。他从小还算听他三姑林青萍的话为了他明年考高中也只好这么做了。“江文还不过来谢谢你三姑。”她大声吩咐儿子。 “我又没请她来!”林江文气鼓鼓地顶了母亲一句。他就是不想照大人的安排去生活就是要和他们对着干。 “你怎么这么跟大人说话!”林母火了。 “嫂子算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叛逆一点孩子有了这的主见是好事。”林青萍是个教师她比较了解这个年龄的孩子们的心情连忙劝解。 “唉他要是能有小睿一半懂事就好了。” “孩子长大了就会有叛逆的时期小睿将来也会那样的。” “我才不会。”林睿撇撇嘴他才不会像那些笨人类一样呢“我永远是好孩子妈妈对不对?” “对对小睿是好孩子。”林青萍笑着摸了摸林睿的头。 “中午留下吃饭吧。”林江文的母亲邀请他们母子。 林青萍和自己的嫂子也不客气:“好啊!” “我也帮忙我会炒鸡蛋!”林睿举起手来说。在大人的称赞下林睿卷起袖子向厨房跑去林青萍和林江文的母亲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厨房里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林江文气哼哼的看着这一切他现自己越来越讨厌林睿了非常讨厌…… 林江文站在街角点上一支烟和同伴们大声说笑着。烟是他们刚才顺手从市偷出来的袖子同伴们正在商量着去弄点儿钱好去电子游戏厅玩。 “看他们过来了。”一个同伴给大家使眼色。街的另一边一群小学生上完了暑假的兴趣班三五成群地走了过来。 林江文一向不反对小偷小摸能从大人那里偷东西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可是向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敲诈钱财却让他心里有些别扭所以以前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今天早上出门时刚刚和母亲吵了一架心情一团糟袖子就是要捡坏事去做――大人越不让做的他偏要去试试。 他们跟着一名独自走路的小学生进了一条小巷。林江文赶上去的时候听见前面的伙伴已经在命令那个孩子把钱交出来了。 “好狗不挡路。”那个小学生冷笑道“滚开!我没空和你们玩。”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林江文连忙拨开同伴冲到前面看见林睿正背着书包一脸不屑地站在那里。 “死小子口气倒不小。”林江文的一个同伴威胁地挥动拳头。林江文连忙拉住他――不管怎样林睿毕竟是自己的表弟总不能看着他挨打吧? “他是我表弟大家给我个面子算了算了。”林江文向自己的“哥们儿”讲情。 “你这个表弟说话真是难听……”林江文的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他们总算“讲义气”还是让林睿走了。林江文没忘了威胁林睿一句:“你要是敢回去跟大人说我就好好教训你。”并且在他面前挥挥拳头。 林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他本想使个法术把这些孩子都扔到湖里去泡一泡看见林江文来了才作罢。 林江文气呼呼的看着林睿的背影――他觉得是自己救了林睿的这个小家伙却连个“谢”字都没有。自己以前也帮助过班里一个好学生结果那个家伙也和林睿一样连个“谢”字都不说而且事后照样向老实打自己的小报告。 “那些好孩子全不是东西!”林江文撇着嘴想“只会讨好大人。”他对林睿的讨厌又加深了一层。 这几天来林江文一直担心林睿是否会向母亲告状。 这天中午林睿母子都留在林江文家里吃饭。饭桌上的林睿又是一副乖巧听话、小天使般的样子不住地为妈妈夹菜说着讨大人喜欢的话。 “哼好孩子的嘴脸。”林江文一边用力掰着馒头一边想“在大人跟前一个样一回头又一个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林睿并没有把自己那天的劣迹说出来总算令他松了一口气。他一抬头却见林睿正看着自己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林江文偷偷跟着林睿他今天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 那天在饭桌上林睿扬着头向林青萍天真地问:“妈妈舅妈怎么不给江文哥哥零花钱?我看见哥哥在街上向小学生要钱花呢把我的零花钱分一半给哥哥好不好?” 那一瞬间林江文真想掐死这个小子。而且从林睿的眼神里他清楚的知道这小子什么都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这样问的。 当天晚上。林江文被父母狠狠地揍了一顿。所以他准备今天教训一下林睿让他知道嘴自己的厉害再也不敢随便告状。 林睿一走进那条必经的小巷林江文就摩拳擦掌地跟了进去。但是他一探头却现有个大人在和林睿说话。 “你又来给我找麻烦。”是林睿的声音――看来他认识这个大人。 大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林江文听不清楚。他偷偷把头伸出去看结果看到了令他大吃一惊的情景:那个高大的男人弯这腰一脸赔笑似乎在拼命讨好林睿。 “到底怎么了?直说。”林睿不耐烦地问。 “又有个妖怪来砸我叔叔的摊子可是我又不敢去找刘地……我怕他……”男人搓着手不安地说。 “怕他们一不开心就吃了你?”林睿一副瞧不起人的神情“鹿九啊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低等妖怪都能欺负你。” “是是。”那个叫鹿九的男子弯腰的更低了。 “行了行了看在你平时还算听话的份上。”林睿挥着手。 “这点儿小意思孝敬您老。”那个男子掏出一个大钱包递上去“我先去城外躲几天事情平息了再来给您磕头。” 林江文张大嘴呆在那里。他虽然不明白林睿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话但是看得出来――林睿在敲诈大人。 “喂你!”林睿似乎早就现林江文了他走过来从钱包里抽了三四张百元大钞扔给林江文“回去不准乱说话――就算你说了妈妈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林江文看见钱包里全是百元钞票至少有好几千不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亲戚。”林睿叹息着径直走了。 林江文也在想:自己和林睿到底谁才是坏孩子?为什么这个小学生的身上会有一种令人害怕的东西?看来自己有个了不起的表弟啊…… 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林江文又想――这小子弄到了那么多钱却还让三姑拼命挣钱还债。亲戚们还口口声声说他懂事、孝顺才怪!他一定是把那些钱花掉了。哼虚伪!林江文再次下定了绝对不做好孩子的决心干脆去做不良少年。 自从下定了做不良少年的决心后林江文干脆更放纵自己了。天天在外面瞎混结识一些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 “江文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许大哥。”这天一个同伴兴冲冲向林江文介绍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好大家一会就是哥们儿了。”许大哥爽快地掏出一包烟分给几个少年热情地说“走去吃一顿我请客。” “谢谢许大哥!”伙伴们一起欢呼起来。 在酒店中吃饱喝足了林江文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以前从来没有喝过白酒所以只喝了一杯就醉了。 “男子汉大丈夫喝酒抽烟玩女人什么都得会。”许大哥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向这些男孩子们宣称“以后跟着我保你们日子过得快活。” “对!”林江文迷迷糊糊地想“喝酒、抽烟、早恋……我就是要这么做……从现在起我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良少年!” 过了几天许大哥突然主动找上了林江文和他的同伴们。 “帮大哥这个忙以后有你们好处。想自己尝尝也行回头我送你们点儿。”许大哥在几个少年手上各放了一包白色粉末。 只要看过警匪片就知道这包粉末不是面粉而是毒品。林江文的心跳了一下他向伙伴们看看其中几个脸上竟然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小心点儿早去早回大哥等你们好消息。”许大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地址要他们行动。 林江文以出门就拽住了一个和他相处的最好的哥们儿:“这是毒品!”他惴惴不安地说。 “我知道外面不吸不就完了。”对方满不在乎。 “我们去帮他送的话就成了贩毒了!”林江文提醒他。 “我们只是送送怎么叫贩毒!平时许大哥那么照顾我们我们现在好意思不帮忙吗?” “我……”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没种!”这个朋友“嗤嗤”地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走了。 林江文看看手里的地址又摸摸口袋里的毒品。他可以小偷小摸、打架、骗人、敲诈、吸烟、喝酒……可是他不想成为“罪人”。他知道自己一旦把这些毒品送到了指定的地方就万劫不复了。林江文这么想着走进了街边的公厕把那袋毒品撕开倒进了马桶里。 “我的货呢?”许大哥阴冷地看着林江文。 自从那天倒掉毒品后林江文知道自己不能再和这些人碰面了他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来往所以一直躲着他们。没想到今天在电子游戏厅撞上了许大哥。 “货呢?”许大哥揪着林江文的头恶狠狠地问。 “丢了。”林江文气愤地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叫我去贩毒我就要去!我没有去告你你就该庆幸了你还敢来问我?你以为你是谁!” “啪!”林江文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许大哥厉声道:“还敢嘴硬!说货呢?”他还没想到林江文已经把毒品倒了以为他私吞了那些东西。他抓起林江文的头往墙上撞了几下“说不说?不说要你好看!” 林江文被撞的头破血流大声叫道:“我把它倒在马桶里了。” “什么!”许大哥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那值多少钱!你竟然敢、竟然敢……”说着拽起林江文的头朝他腹部重重打了一拳。 林江文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但还是倔强地道:“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可以为你赚很多钱可是你用一点小吃小喝就骗我们去替你犯罪我们也有脑子的……我才不会听你的话呢!” “你小子有种!”许大哥怒火中烧狠狠踢了林江文两脚后向身边的少年们下命令“给我打!” 林江文一边抱头抽泣一边准备挨打这时却听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啊?” 林江文从指缝里看到林睿站在那里歪着头问:“叔叔哥哥们你们为什么堵在巷子里啊?阻碍交通是不对的哦!” “小孩子滚开。”许大哥冲他大吼一声。 “说脏话也是不对的哦。”林睿笑着说。 “这个小孩好像是……是林江文的弟弟。”一个少年认出了他向许大哥报告。 “哦?”许大哥一把就把林睿提了起来。 “别碰我弟弟。”林江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勇气一挺身向许大哥扑过去却被踢了一脚痛得蹲了下去。 “小家伙看起来真讨人喜欢。”许大哥用力扯着林睿的腮帮子“你比你哥哥看起来可爱多了。” 林睿淡淡地说:“他才不是我哥哥我没那么差的遗传基因。”他眯着眼睛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个竟敢扯自己的脸皮的人类了――送给火儿吃掉他?活埋?下油锅?丢进动物园的老虎笼?让他去陪刘地喝酒?让他吃周影做的饭?满清十大酷刑? 许大哥不知死活地继续拍着林睿的脸蛋“来叔叔给你好东西。”说着取出了一个注有毒品的针管。 “别碰我弟弟。”林江文知道许大哥打算干什么挣扎着扑过来护住林睿“我帮你去送货以后我都听你的话我弟弟他才上小学。” “哦那你弄‘丢’的货……”许大哥阴笑着他本来也不打算把事情弄大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就行了。 “我赔给你不管多少钱我都赔。” “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许大哥放开林睿拍拍林江文的肩。 “这个是什么东西呀?怎么会飞啊?”许大哥正在想要怎么利用林江文。忽觉手中一空――那个针管已经自动飞了起来在空中转这圈。 林睿微笑着看着空中飞舞的针管忽然一挥手针管一下子就扎进了许大哥的左眼。 一声哀嚎响了起来。 许大哥抱这脸倒在地上翻滚。周围的少年全都吓呆了。只有林睿还是那么天真可爱地笑着说:“叔叔怎么了啊?” 许大哥挣扎着伸手去抓他林睿灵巧地一闪然后重重地一脚踢中了许大哥的肚皮。 第二声哀嚎响起。 “叔叔真的病的好厉害。”林睿一脸的同情蹲下去在许大哥身上一阵乱翻找出了几包毒品“来叔叔吃药吧!”说完扯开包装把毒品全倒进了许大哥嘴里。 “啊!”不知道谁先惊叫了一声少年们转身飞奔着逃走了只剩下林江文和林睿。眼看着林睿步步走近林江文一步步后退着看着他那恐怖的笑容抖。 林睿甜甜地一笑:“我不和妈妈、二舅他们揭你但是你要请我吃肯德基。” 林江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没出息还想做不良少年呢。”林睿撇撇嘴说说着又踢了许大哥一脚使他又昏了过去。 “警察警察来了!”林江文听到由远而近的警车声害怕的跳了起来拉着林睿说“我们快逃!” “我们又没有干坏事为什么要逃?”林睿眨着眼睛问。 “坏坏事……”林江文结结巴巴地看着地上的许大哥说。 “这叫正当防卫啊。那些大人最好骗了。” “啊!?”林江文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一辆警车就停在了身边。完了要坐牢了前科、污点、一辈子的记录……自己的一生!林江文第一次想到了“自己的一生”这样的问题。自己以前有个梦想想成为体育老师。这些完了谁会让有前科的人去做老师啊……他的手在抖腿软、眼泪直流一看到两名警察出现在眼前马上就想跪下去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哇……”林睿突然出了大得吓人的哭声“警察叔叔救命啊……” “小朋友怎么了?别怕。叔叔会保护你的。”这名警察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林睿说。 林睿哽咽着抽搐着身体好半天才指着地上的许大哥说:“他……他打我……还……还吓唬我……哇……” 林江文的下巴掉了下来。 “毒品!”一名警察检查了许大哥口里的东西“毒品是谁的?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他……是……”林江文看着林睿抖。 “是哥哥把他打成这样的……”林睿边哭边大声说。 “咕咚!”林江文倒在地上。手铐、法庭、监狱……越来越近了。他万分害怕的想。 “他要哥哥带东西哥哥不带他就打哥哥打我……哥哥就打他……然后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就成了这个样子呢。”林睿含糊不清的边哭边说。 警察的一只手搭上了林江文的肩:“为了救弟弟这么勇敢好小子!将来有出息!” “什么……”林江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林睿这么说他们就信了? 警察局里警察们给林睿和林江文做着记录许大哥已经被送进了医院。他这种前科累累的人渣说的话和林睿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孩子的话相比白痴都知道哪个更可信。 “已经通知了你们的家人他们马上就来接你们了。”警员疼爱地摸摸林睿的头。 不用坐牢?也不用挨骂?林江文难以置信地看着警察。 林睿的肚子及时地“咕咕”叫起来。一个女警察问:“小弟弟你是不是饿了?”林睿却红着脸用力摇头眼神偏偏按捺不住地去看一位正在吃午饭的警察。女警会心地笑着出去了不一会热腾腾的炸鸡腿就出现在林睿和林江文面前。 林江文吃着香喷喷的炸鸡时忽然觉得大人也很愚蠢。 “江文最近用功多了也不出去乱疯了让他受受那样的惊吓也好。看起来明年考高中应该没问题了。”林江文的母亲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开心地向林青萍说着“这也多亏你来帮他补课啊。” “孩子大了自己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江文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为了救小睿才受了伤我该感谢他呢。”林青萍笑着说。 “本来他和那样的人混在以前真该狠狠地打他一顿。但是他知道不该去干坏事又知道要保护弟弟吃一堑长一智他自己心里得到教训就算了。” “江文小睿吃饭了。”两个母亲边聊天边做完了饭招呼孩子们过来吃。 林江文抬抬头但是看到林睿还在写作业又低下头去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到什么教训他只是明白和这个弟弟比起来自己根本没有成为不良少年的资格。自己既不能心狠手辣地干坏事也没有本事把大人耍得团团转……还是做个好孩子吧。这么想着他又抱起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夏日午后 夏日午后 火儿极不情愿地跟在瑰儿后面一边飞一边用翅膀揉眼睛它才睡了七个小时就被瑰儿弄醒了所以嘴里不停地埋怨:“瑰儿你为什么非得象人类一样逛个街还要专门有个跟着提东西的呢。”──能把它从睡梦中弄醒支使它干这干那还能安然无恙的妖怪除了周影也只有瑰儿一个了。 “象人类怎么了?周影想象还象不了呢。”瑰儿马上反驳她空着手溜溜达达地走着买来的杂物全挂在火儿脖子上。 火儿很明白她这么说接下来就会是“明天没午饭或者今天宵夜取消”之类的话所以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忍不住多咕哝了一句:“都怪影不好居然大白天和地狼跑出去本来应该他来才对……” 瑰儿被夏日午后的炙热阳光照的眯起了眼她甩着手吃着冰淇淋走过商业街心里想着这真是个适合逛街的下午:火儿使用起来比周影方便而且因为天热街上的人又不多。她的眼睛一亮被前面一条巨大的横幅吸引了:开业迎宾七折优惠。 “七折!火儿上!”瑰儿马上向前往这家新开业的商场冲去。 “唉……”孙剑扫了一眼手中的购物单上面至少还有8o%的物品没有打上勾也就是说他从早上九点出门到现在午饭也没来的及吃却只完成了女朋友布置的任务的五分之一而已。陪伴女朋友逛街的话那是他的义务他是可以忍受的可是被派出来单独“执行任务”他就如同受刑了。 “剪刀、毛巾、牙刷……买了。”孙剑一笔划去刚才买到的东西“下面是沙套(附加尺寸和颜色)、杯垫、床单……” 孙剑外出培训半年的女友回到立新市一踏入孙剑的家门还没来的及互诉相思之苦就对着那个房间开始愣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屋里唯一可以坐的沙上看着眼前的景象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字:“猪窝。” 孙剑抓抓头自己家里是乱了“一点”可是没有那么夸张吧。 男朋友住在猪窝中也是自己的耻辱女孩收起感叹忘掉旅途劳顿卷起袖子誓死如归开始清理环境就是这样碍事的孙剑拿着购物清单被赶上了街头。 “唉。”孙剑一抬头看见前面有一座新开业的商店大商场也许东西会比较全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 “好想买这件衣服啊……好想买这个柜子啊……好想买这个电饭锅啊……好想买这个戒指啊……”瑰儿一咱路看下来想要的东西很多可惜周影的收入……“唉他就是死脑筋怎么劝也不肯去抢银行也不肯用点石成金术。”不过算了瑰儿摇摇头这些也是周影的优点。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还有那里的全部!”火儿站在瑰儿头上对着零食和音像制品下命令“全买回去。” 瑰儿把钱包给它看。 “等我去抢银行马上就回来。”火儿可绝对不是死脑筋马上就可以把人类的规矩置之度外。 “火儿不行!周影会不高兴!”瑰儿断然否定了它的建议“下次叫刘地去抢然后把钱给你吧。” “好主意。” ──一座地下的陵墓中正在和周影坐在棺盖上一起研究一本他从棺材中“捡”到的法术书的刘地忽然连连抖打起喷嚏来看来自己在地面上住的太久不适应地下古墓的阴冷了他这么想着一抖身体恢复了原形用厚实的皮毛来抵御寒冷。 “床单要绿色的?”孙剑抓过一条绿床单“沙套淡黄?”又抓一条沙套“门前毯要小熊的?”抓一条小熊图案的门前毯……(商店老板:“神啊让这种连质量都不看、价钱都不问的顾客更多一些吧。”)大笔一挥划掉买到的东西孙剑一边排队等着去交款一边叹息:“还有五成没买……平时休个假不是有案子就是有任务今天为什么没有呢……” “有没有忘掉什么?好齐了去付钱。”瑰儿大肆购买之后也准备鸣金收兵了她刚好排在孙剑后面双方目光一对不约而同的指着对方:“你你不是那个谁吗!”他们都记得在周影周围见过对方可又想不起对方是谁但是名字不重要两个人很快熟络的聊在了一起毕竟等待交款的队伍还很长胡扯几句解解闷。 “啊呼呼呼……”火儿身上头上爪子上挂满了大包小包打着哈欠不过里面的食物、故事书、vcd全是给它的它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啊呼呼呼……”孙剑也开始打哈欠了排了十分钟了队伍怎么还不见缩短。他和瑰儿已经无话可说了瑰儿也开始东张西望看看这个人买了什么看看那个人买了什么“唉有好多东西想要啊可惜买不起……” “都别动!” 随着一声咆哮一个人影跳上了柜台。当周围的人看清楚那个人手中持着猎枪身上还缠着炸药时尖叫声一下子炸开整个商场乱成了一锅粥。 “叫你们别动!”那个人似乎被人群的混乱刺激了接连向上开了两枪巨大的爆炸声吊灯的破碎声玻璃落地声吓傻了所有人。 “靠门的快跑其他人蹲下!”孙剑大叫一声唤醒了众人。很快那些站在这个持枪的男人鞭长莫及地方的人或者逃出门去或者躲入货架后面而他周围的人包括孙剑在内全跑头蹲在了地上。 “瑰儿你在干什么?”火儿见瑰儿也蹲下去不解地飞过来。 “你没看到吗有歹徒劫持人质啊!” 火儿更加不解劫持“人”质和妖怪有什么关系?“那我去吃他然后快回家动画片要开始了。”火儿对动画片、连续剧的热情大的难以形容足以让它吃下一打难吃的人类也不抱怨。 “笨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瑰儿马上白了它一眼“快照我说的去做……” 孙剑蹲在地上一边观察情况一边悄悄向那个男人移动。那个手中持枪身上绑炸药的男人显然神智很不正常他一边用手中的枪指点着边的人质一边嘴中乱喊乱叫着什么“一起死!”“出来!”“同归与尽!”之类让人质们胆寒的词。 最怕遇见这种肋持犯因为他们很容易在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伤害到人质。孙剑听到外面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喘气声越来越粗重心提了起来。 “别怕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瑰儿低声安慰孙剑还递给他一条手帕让他擦汗。她自己则东张西望不时下着命令:“不对是那边那条对对了快拿过来!”火儿抓着一条名牌长裙飞回到她身边。瑰儿满意的塞进袋子里又指着珠宝柜台:“火儿去拿那条有蓝宝石的、玫瑰花型的白金项链来。”──很明显她是在趁乱大肆偷掠。 “火儿再拿一打白衬衣给周影的。” “火儿再拿两个花瓶七个碟子一张地毯!” “火儿别忘了你喜欢的连续剧vnetbsp;经过了这场事件出门的时候商店决对不会再让“人质”们付钱了吧?反正店员不是做了人质就是逃跑了也没有人来收了。赚到了赚到了!瑰儿兴奋极了她要尽火儿的全力把能带的东西全带走(火儿:我给你把商店背回去算了别再支使我飞来飞去了)。 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那个男人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他要求警方把欺骗了他的生意合伙人交出来让他和对方同归于尽他就放了人质还向来谈判的警官开了一枪他显然有了杀害人质的打算几次把枪抵到一个人质头上总算还保有一丝理智而没有开枪。孙剑手心中全是汗水他不知道外面的同事们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什么时候会开始杀人质他只知道自己必须阻止他在有什么人受到伤害之前。 “快快!”瑰儿催促火儿加。 “不是还没爆炸吗你急什么。”火儿可不急它刚才把商店里陈列的电视全打开了同时从这么多台电视里看动画片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没看见那个警察快行动了!等他抓住那个人就没机会了!──干脆你再拿台电视!”小件商品她已经选完了开始向大家电下手。她现在终于想起孙剑是个警察来看他的架式就知道他打算扑向那个男人了不行在他抓住对方前得再弄点这样的机会不常有:“火儿再拿个冰箱!”火儿对吃的东西一有机会就大批储备(比如:妖怪、人、鹿九养的猪等等)家里再多一台两台冰箱也不一定够用。 孙剑注意到那个男人身上缠的是土制的炸药也就是说这种炸药只有点火引爆这后才会爆炸而男从现在双手执着猎枪根本没有火种在手上。“对出其不意地制服他可是万一他挣扎的时候枪走火怎么办?这里到处都是人质。” 男人又一次大声叫嚷着把枪对在了一个人质头上。那个人质脸色煞白一副快昏过去的样子。 “怎么办?孙剑你快想想啊!他真的要杀人质了!”孙剑用头去碰身边的货架。 “喂你怎么还不去抓他啊?”瑰儿从旁边拉拉孙剑低声问“你不是警察吗?” “他手里有枪我怕走火伤到人质。”孙剑向她解释。 “喔应该不会的。”瑰儿已经拿了很多商品现在急于回家去清点一番战利品不耐烦再耗下去了“火儿去打昏他。”她指着那个男人命令。 “等会这动画片还没完呢。”火儿正坐在货架上看的津津有味享受同时从二十台电视机里看的效果。 “砰!” 那个男人又向屋顶开了一枪墙皮“唏哩哗啦”地掉下来人质中一片尖叫。 “快带他来再不来我就杀人!去带他来我要和那个王八蛋一起死。”男子叫着“砰”又向前来谈判的警察开了一枪。 孙剑知道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恐怕下一枪就会打在人质头上。 “上吧!”他对自己加以鼓励。 “哈……啊……”瑰儿打了个哈欠火儿还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孙剑又一直不动手她蹲的久了腿都开始麻了。“干脆我来收拾他!那个咒文怎么念来着……”她召唤灵兽的法术虽然只有2%的灵验度但是因为平时可以使唤“周影”和“火儿”两种强大的妖怪和灵兽基本上没有什么会劳动到她亲自出手的机会(从她出手之后需要进行的善后工作的量来看周影宁愿替她出手)所以到了想用的时候一个法术也想不起来。 “不想了。”瑰儿悻悻地一推孙剑:“快去制服他呀!” 不等她说完孙剑已经跳了起来他已经刻意地很靠近那个男人所以一出手就一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托住了他持枪的手臂奋力向上托去“砰!”两人的扫打中枪响了不过孙剑反而松了口气他知道刚才那一枪的方向不可能打中任何人的──枪身被他托高了──而且他有把握不让这个男人再有机会开下枪了。 “啊……” “救命啊……” “快跑啊……” 人质们开始奔逃刚才的那一枪打中了一台电视火花四迸人们似乎觉得什么东西烧了起来室内温度开始升高也不知道炸药会不会炸大家趁着孙剑和歹徒搏斗一拥向门外冲去。瑰儿一抬头火儿正熊熊的燃烧着:“谁?谁开枪打我!不想活了!” 瑰儿马上指着那个男人。 孙剑打掉对方手中的枪后奋力扯下了对方身上缠的炸药一扬手扔到了远处这才松了口气对方掏出一把匕对着他他气定神闲地亮出架式准备迎战。 那个男人突然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装死?”孙剑冲过去先一脚踢飞他手上的匕然后一脚踢上对方下巴“没反应?不会真死了吧?”摸摸鼻子还有气“那怎么会一下子昏倒了?心脏病?脑溢血?休克……”孙剑不解地摸着头。 瑰儿奋力抓住还要扑上去给“开枪打它”的人类一个八成熟的下场的火儿着急的叫:“快走等收款员回来就得交钱了!”她和火儿带着浑水摸来的商品匆匆逃走警察的大部队已经冲了进来…… “今天下午运气真不错刚好遇见有人在商店里劫持人质!”瑰儿坐上周影来接她的车兴冲冲地宣布着“影你猜猜我拿了什么?” 周影摇头。 不等瑰儿说火儿抢着开始报数(东西全是它搬的它记得最清楚):“两台冰箱、一个电脑、一台电视、一台音响、两条项链、五个戒指、一百零六件衣服……” 周影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孙剑的叫声:“呼叫幻影号呼叫幻影号……” “孙剑?” “周影我刚才踢犯人踢到钢架上脚肿了你来送我回家吧……我在xx商店门口……” 周影看看正在清点战利品的瑰儿和火儿听着孙剑的抱怨:“又被派来逛街又遇见肋持人质脚指头又肿了今天下午真倒霉啊你快来帮忙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我女朋友叫我买了一堆东西要弄回去呢……”周影不由笑了起来驾车向着夏日的夕阳方向驶去。 都市妖奇谈之夏日午后(完) 朋友 商人在许多人簇拥下走出机场一辆豪华的轿车已经停在了外面恭候他他向身边人吩咐了几句后径直坐进了车里五、六辆各种轿车马上跟在他的车后飞驰了出去在车河中依旧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带着那股傲人的气派。 一个男人一直站在机场角落中看着这一切他慢慢走到机场大厅的门口目送着轿车驶上了不远处的立交桥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后就象电影中的镜头一样一切在一瞬间生了。 行驶在立交桥上的豪华轿车忽然猛地一变方向向桥边冲去车的巨大惯性冲断了桥上手臂粗的不锈钢护栏直跌了下去落在了下面一层车道上一声巨响之后四周顿时一片紧急刹车声、车辆碰撞、相磨擦声之后人们的尖叫和一连串爆炸声相继传来。落下来的豪华轿车砸中了一辆正在行驶的车又使后面的一辆车刹车不及挤压了上去现在三辆车撞在一起已经起火雄雄燃烧了起来车身都已经压成了一团扭曲的铁块里面的乘客看来已经难以抢救了周围因为这场突的变故在这一瞬间又接连生了好几起事故有几辆车甚至撞的比较严重司机和乘客也有人受了伤可是看见那两辆车的惨状谁也说不出抱怨的话来都呆呆地看着车祸现场耳边听着警车由远而近。 车祸现场升起的浓烟和火光即使隔了很远都可以看见机场内外的人们正在指指点点惊疑不定地猜测不远的那里生了什么事时那个一直站在暗处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对着浓烟升起的地方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抹笑容。事故会死伤多少人并不在乎只要他的目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行。他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后显出了难以形容的苍白走过他身边的人纷纷侧目看着他从他远一点的地方绕过去。这个穿着奇怪灰色袍子毫无血色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血色笑容的男人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心中就毛。 男人可不管这么多他眺望着远处知道这次委托已经顺利完成一百万元马上就可以汇进他的帐户他念出咒文要把派出去的鬼使和狐子收回来。 周影把车尽量停向路边让闪着警灯鸣着警笛的警车飞驶过去前方的路已经被塞的水泄不通了路两边被阻住的车辆越来越多有不耐烦的司机用力按着喇叭也有人索性下了车和周围素不相识的人们相互讨论着前面到底出了什么车祸。 对于等待周影总是有足够多的耐心的所以他虽然可以用缩地术轻易地离开塞车现场却依然没有那么做而且他对前面有什么车祸生也没兴趣(毕竟车祸这种事故在这座城市哪一天都会或大或小的生一两次作为一个司机他早见怪不怪了)周影静静地等待车厢中只响着火儿的鼾声。 又是一阵警笛鸣叫着由远而近几辆警车、救护车急的冲过去看这阵势前面的事故似乎十分严重?周影正这么想着又是一阵警笛这次过去的警车似乎全是高级轿车可见里面坐的是警方的大人物那起车祸中也许牵扯了什么人类重要的人物吧?周影根据自己对人类的了解推论着。 “啊……受不了了!”火儿在一队警车冲过去后叫着跳了起来“吵死了!吵死了!谁不想活了打扰我睡觉!”它对于把它从睡梦中吵醒的人无比痛恨一点也不吝啬使用极端手段对付对方它跳到车窗上东张西望恶狠狠地问:“谁?是谁?给我出来!” 一辆倒霉的警车正在这时从路边驶了过去还拼命开着那刺耳的警笛。 “就是你!站住!吃了你!”火儿叫着冲出车窗追了过去周影急忙使用隐身法追了上去他可不能让火儿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再制造一次严重车祸出来。 “站住!”火儿一下子向警车俯冲下去周影慌忙张开双手拦住它被火儿一头顶中了胸口抱着火儿翻滚着跌下了立交桥。 “哎呀……影你干嘛突然跳出来!”火儿从周影怀中爬出来四下一看“可恶让那个警车跑了!这些警车全长得一样刚才是谁?”火儿在那十几辆警车中分辨着。 周影努力从地上爬起来————-被火儿撞一下可不是一般妖怪受得了的幸亏他从一开始就习惯火儿的力量而火儿也没有对一辆警车认真使出力量“火儿……”但他的声音难免有气无力起来“别闹了这里人类太多。” “影!你怎么了!”火儿这才察觉他的声音不对尖叫着跳进他怀里“影!你受伤了!谁是谁攻击你!谁这么大胆!”它抓住周影的领子一阵乱晃然后飞上空中寻找“暗算”周影的对手。 “火儿……” “找到了!”火儿敏锐的目光一下了就找到了目标在不远处两条“妖”影正一闪而过。“打了影还想跑!”火儿眯起眼磨擦一下翅膀一大篷火焰飞溅中在它的身体上燃起它“怒火冲天”地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这次周影已经没力气再去阻止它了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倒霉、无辜的妖怪要为火儿的过错承担可怕的后果。 飞到近处火儿已经看见那两条身影是一个鬼使(利用幼儿或者少男少女的魂魄炼成的鬼仆一般人类的修道者喜欢使用也有少量妖怪会用当然修道者和妖怪性情各异也就时常有会为了得到一个好鬼使杀人夺魄的事情生)和一个狐狸精。 “狐狸精?”火儿揉揉眼自从和林睿交上朋友后为了避免误吃它对这种最常见的动物妖怪多了一些留意先确定一下嗯不是九尾狐不是白色的也不是大妖怪和林睿好象不可能有血缘关系只是一只普通的成精的野狐狸而已。 火儿扑上去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对方一把提起来就丢进了嘴里周影赶来的时只见它正在往外吐着毛一边还抱怨:“呸呸有股奇怪的汽油味我应该剥了皮再吃。” “火儿你吃了什么?”火儿下手太快连周影都没看清它抓住了什么。 “一只狐狸——这么称呼真别扭狐狸(指林睿)知道了会生气——而且味道也不好。”火儿咂着嘴评价。它和周影说话的功夫那只鬼使早逃了了个无影无踪反正火儿对于鬼魂类食物有着比蔬菜还强烈的反感所以连追都没追(它脑子中早把为周影报仇这件事转化为了抓食物吃)。 周影看到堵在一起的车辆在交警指挥下已经开始松动就拍拍火儿的头回去也动了车子。 “为什么打我!我又没做错事!”(一般火儿做了什么正常妖怪小孩子家应该被打十次屁股的事后周影才会拍它一下以示告诫)“我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火儿气愤地叫嚣着“向我道歉不然没完!” “好了走吧。” “立刻道歉你这个使用家庭暴力的家伙!虐待儿童!妨碍我身心的正常成长!迫害世界的未来(众妖怪:世界的未来怎么会这么可怕啊)!立刻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火儿一口气把他会的词全用上了。 “好对不起火儿。”周影被它吵得受不了乖乖的道了歉。 “哼这还差不多我宽宏大量就原谅你吧。” 周影带着火儿终于离开了堵车的现场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不过是火儿的一次零食时间和出现的报纸上的一条“富商意外遭遇车祸事故原因尚待查明”的消息而已可是对于许多人类来说这却是一次了不得的大事。不仅从被害者的方面是这样对于那个操纵狐仙和鬼使的杀手而言同样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声混和了痛苦、失望、愤怒和极度痛心的惨叫从这个男人口中暴出来。 他和狐子的联络在一瞬间断掉后他就明白出大事了然后鬼使逃回来给他带来了准确的消息“狐子被一个强大的的妖怪吃了。”说这些的时候这个鬼使脸上明显地带着讥笑和幸灾乐祸。 鬼使和狐子一样是他用不择手段的方法弄到手并且随意操纵的不同的是鬼使相对更容易到手找到八字合适的人类孩童或拐或绑弄到手后取其心头血炼化就可以得到一个很不错、而且言听计从不敢反抗的鬼使可狐子却难得的多。 妖怪可以和人类结盟可是控制他们却非常有十分强大的法力不可(试想真有了那么强的法力又何必去控制妖怪做什么事)。这个男人一向以使用鬼使暗杀、偷窃为生可是因为他自己法力不高鬼使的能力有限所以也只能做些小打小闹的事。直到前不久他无意中遇见了一只已经在争斗中身受重伤的狐妖他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马上就把狐妖变成了自己的仆从虽然狐妖和鬼使们一样迫于法术不得不服从于他心里其实都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但是他可不在乎这些有了这只狐子他就可以大展拳脚做一番以前可望不可及的事了。 狐子的伤一好他就马上接了这个暗杀巨商的任务一百万对于委托者可以从目标的死中得到的利益而言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数字对于他来说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当然更令他兴奋地是狐子的一击得手这证实了他现在拥有的力量有多强以后可以做多少事可以挣多少钱或可以拥有多么大的权势……就在他刚刚开始编织这一切时梦却一下了被打碎了…… 狐子被吃了。 被一个强大的妖怪一口吞吃了。 对于这么强大的力量他连报复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对他来说再得到一个妖怪奴仆也几乎是不可能了。这一点他自己很明白那个鬼使也清楚以至于被他严厉地地惩罚之后那个鬼使嘴角还藏着一抹笑容它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他如果不问鬼使就可以隐瞒一些东西不说——那个吃了狐子的是一只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界的必方。 沈艾翔苦着脸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叹着气开始抓过扫帚清扫。 人类是一种喜欢相互欺压的生物甚至在小孩子当中也有这样的风气每个学校每个班级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这样的孩子他们什么都不出众:学习、运动、人缘不但在这些好的方面没有专长就算在那些顽皮、暴躁等不太好的方面也不出奇他们是比较胆小、不善言语、也没有什么朋友的孩子当然也不会受老师们的喜欢和重视于是总这样的孩子在班级、学校中往往也就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沈艾翔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被敲诈一些零用钱被捉弄来寻开心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今天他又被同组的同学们理所当然地独自扔下来做值日生。不管他再拼命地干着太阳还是越来越低他终于擦完最后一张桌子时阳光也在远处的楼群中闪动一下淹没了最后的光辉。 一下子变得阴影幢幢的教室顿时让人觉得可怕起来沈艾翔一下子抓过书包向外跑去想到了没有锁教室门又匆匆回来锁上。跑过一间间的教室关于学校中的种种鬼怪故事一下子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沈艾翔闭着眼向校门口冲去。 “哎呀!” 迎面撞上了什么人对方叫了一声一把揪住了沈艾翔大声吼:“你走路不长眼呀!” 眼前站了六七个男孩子个个穿着运动服汗水**的衣服都搭在肩上手里还各自执着乒乓球的拍子沈艾翔知道校乒乓球队最近要参加全省比赛所以天天训练到很晚他真的不想和这些在同学中平时名声不太好的人遇到一块可是看来今天躲不过去了。 “你几班的?走路也不看着点。”乒乓球队这几个孩子今天训练的辛苦还被连续打败心情不是很好看沈艾翔一脸“请欺负我吧”的表情忍不住向他吼叫起来。 “他是我们班的。”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睿本来无精打采地走在最后——那些被他这个临时加入的人打败的队员们不痛快他自己被老师弄来参加这个训练心里还不痛快得很呢!现在见乒乓球队的人先在那里嚷嚷他就也跟着闹起来从刚才那些乒乓球队的人就风言风语地说些老师偏心他才能进队之类的话他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们了弄不好还可以趁机离开这个他根本不想加入的球队。 “林睿。”沈艾翔和林睿这种优等生虽然每天坐在同一个教室中却象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总算还彼此认识。 接着沈艾翔配合着林睿挥出去的拳头出了一声尖叫。 十分钟后沈艾翔和林睿一前一后走出了校门。 沈艾翔知道现在才回家已经太晚了妈妈一定会罗罗嗦嗦地问个不停而如果自己跟她说实话她只会跑到学校去找老师投诉然后使自己在学校中的日子变得更难过而已。他向回家的路上飞奔着只希望比父亲早一步到家免得再因为自己在外面“野”到这么晚换上一个耳光什么的。 偷眼看看林睿倒也没见他特别加快步子却一直不太远地走在自己后面。山南路小学的学生有一半是住在桃源小区的所以放学后同路的学生很多沈艾翔见林睿不紧不慢地样子心里倒羡慕他不用担心回家会被父母责怪。象林睿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一定是深受老师和父母宠爱的沈艾翔相信不论在什么情形下林睿都不会被父母没来由地责骂。 林睿边走边打哈欠心里想的却是和沈艾翔完全不同。母亲今天晚上又要加班去为学生补课等自己回到家她只怕已经走了既然母亲不在家当然也就没有必要装作认真做功课的样子那么今天晚上干什么好呢玩游戏?睡觉?看电影?还是找火儿去打猎?好久没去打猎了决定了去猎人来吃!林睿下定了决心蹦跳着向回跑去。 回到家里在林睿惊诧地看见母亲居然没有外出。 “小睿洗手准备吃饭”林青萍一边接过林睿的书包一边为他抹抹脸上的灰尘。 “我今天一直赢可是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乒乓球。”林睿没有把放学时和乒乓球队的人争吵的事说出来计划要一点点进行先让母亲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运动最重要。 “你这个孩子一搞点什么运动就不喜欢这不喜欢那的妈可不想你变成小书呆子。” “我才不呆。”林睿洗过手一下子跳到桌子边“妈你今天不用加班。” “那个孩子今天去朋友家里为朋友过生日央求我放他一天假。”林青萍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想到了什么问:“对了小睿你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的好吗?” “好。”林睿马上回答和同学之间有什么小磨擦他一只手指头就解决了才不想让母亲担心。 “可是怎么从来没有见你带朋友回来玩呢?也没朋友来找过你玩。”林青萍有点担心“小睿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啊。” “知道我有天天在一起玩的好朋友。”——当然指的是火儿林睿才不愿意和愚笨的人类一起玩。不过现在母亲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瞧不起同学的坏孩子了(他本来就瞧不起)这可得想个对策才成。 “火儿你变成*人类去给我妈妈看。”林睿抱着头努力想法子。 “你叫我变成*人?可我不会啊。”火儿为难地抓抓头(必方做为灵兽虽然法力高强但是除了可以化身为火焰外它们不会随意变化只有活了几千年以上的最强大的必方才有变成*人的能力对火儿来说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不然叫影或者刘地帮你变。” “周影一定一下子就穿帮刘地……我死也不求他……”林睿冥思苦想:去哪里找个可以变成小孩子的妖怪来帮忙呢?难万一妈妈要自己经常带朋友回家怎么办?谁肯天天帮自己做这些?不如干脆抓个人类小孩威胁他做自己朋友?好主意就这么办抓谁好呢……林睿眯着眼睛开始盘算自己班里选谁做目标以及用什么样的手段逼目标就范。 “啊……”火儿站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你还没想完啊随便找几个人类做朋友不就完了吗?我们去玩吧。” “我才不和人类做朋友我们班里都是低级生物。”林睿不屑地撇撇嘴“火儿我们去打猎吧?” “打猎!打猎!”火儿一下子来了精神“打个妖怪来吃还是去揍刘地一顿?再不然去猎人?可是你又不喜欢吃!”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想活动活动筋骨打到什么都归你吃好了。” “狐狸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林睿和火儿完成了捕猎在公园里开始烧烤时林睿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了就找那个小孩来冒充朋友。” “哪个?”火儿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问。 “是我们班里的学生而且也住在桃源小区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胆小、没用的家伙只要一吓唬他一定乖乖听话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林睿抓着下巴自信地笑起来。 “哦如果是你的朋友我可以把剩下的那根妖怪腿分给他吃。”火儿难得大方的宣布想和朋友的朋友搞好关系。 “那一定会吓死他。”林睿才不打算真的和人类交朋友他只要找一个老实听话的小跟班而已他的朋友只要火儿就够了。 沈艾翔这几天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上次林睿痛打了乒乓球队的人起因可是为了他他很害怕那些学校里出了句“厉害”的学生找上自己报复。他偷偷观察林睿现这个打人的“元凶”倒是镇定自若把那回事早抛到了脑后的模样仿佛对他来说把别人随便打一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林睿转学到这个班上已经快一年了沈艾翔却从来没有好好注意过他基本上来说象他那样品学兼优的学生和沈艾翔根本是是两个世界的。 林睿入学以来不论哪一项学科的考试成绩从来都是考第一体育项目样样出色在每位老师面前都乖巧可爱虽然他在同学中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但是同学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好像有点畏惧他。沈艾翔和他没有过什么接触看班里那几个小霸王尽力躲着林睿的样子再回想林睿动手打人的“英姿”沈艾翔不得不在心里判定这是个“可怕”的同学并且下定决心以后离他远点。 事情却不象沈艾翔想的那么简单。 转眼又轮到了沈艾翔他们这一组学生做值日生的日子一放学其他同组的学生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走好象留下沈艾翔一个人做值日生是天经地义的一样。沈艾翔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认命地开始做打扫的准备。 “沈艾翔你走不走?”林睿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用手撑着门框问“今天不是说好去我家玩游戏?” “去你家?我我……”沈艾翔可不记得有这种事了他平时连话都不敢跟林睿说别说去他家玩。 “你忘了啊?我都叫我妈多准备了你的饭了。走吧。” “我在干值日。” 林睿眉头一扬指着其他人说:“叫他们做啊也不少你一个反正他们以前老是留下你一个人做不是吗?”看着林睿讽刺的笑容其他同学立刻就联想到了被向老师揭等等后果谁也不敢出声眼看着林睿把沈艾翔拉走了。 沈艾翔一路偷眼看林睿的脸色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林睿走了一阵子总算肯开口解释说:“我妈叫我带朋友回家玩我想咱们俩一起打过仗当然算是朋友了。我买了最新的游戏一起玩吧。” 那明明是你自己打的架——不过沈艾翔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说出口来。 不准告诉我妈打架的事不准告诉她我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不准说你原来和我不熟不准……林睿在离家门不远处才真正露出了狐狸尾巴眯着眼睛对沈艾翔严加警告起来沈艾翔被他吓坏了只会一个劲点头。 好在林睿家里的时光过得十分愉快。 林睿似乎是个单亲家庭但是他的母亲温柔和气而且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又不反对孩子在做完功课后玩游戏所以当沈艾翔临走的时候都在心里妒嫉起林睿来了。 “行了行了快去吧陪你玩了一晚上我都快累死了。”林睿用力把沈艾翔推出门去一边还在打哈欠和刚才在家里的时候乖巧、和气的样子判若两人一脸的不耐烦。 刚才明明是林睿自己玩的兴高采烈一直拉沈艾翔非要“再玩一局”“再玩一局”的不过他可不敢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改天再去你家玩。”林睿随便向沈艾翔挥着手脱离了母亲的视线他就懒得再送这个朋友了昨夜和火儿打了一晚上的猎今天他得好好补上一觉才对。 沈艾翔对于林睿的这个建议建议(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个宣布)吓了一跳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父母和林睿的妈妈一样高兴地接待自己的朋友相反妈妈一向觉得自己带回家的朋友吵闹总会对他们板着脸这也是沈艾翔一直交不到朋友的原因之一。他想向林睿解释时林睿早打着哈欠回家去了。 沈艾翔叹口气带着交到了朋友(虽然对方的态度有点怪异)的欣喜和对林睿去自己家的担忧慢慢向自己住的楼房走去。 上体育课时沈艾翔最怕的就是老师让大家自由分组比赛因为他总是那个谁也不愿意要最后被挑剩出来的人往往整节课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别人热火朝天的比赛玩耍。与他相反的就是林睿除了几个以体育优秀自傲不肯拉下面子的人外大家都抢着拉他加入自己一伙。 沈艾翔站在人群外可怜巴巴地瞪着眼。 林睿抬头一看老师正看着这边于是跑到沈艾翔身边举起手问:“我和沈艾翔一组谁加入我们?”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再一次加深入林睿自己成绩优秀还肯帮助后进同学的印象。 “这道题我不会。” “我也不会。” “有谁做出来没有救命啊……” 严厉的出名的数学老师来收作业之前班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哀鸣”不一会几个成绩比较有优秀的同学便成了大家包围的目标。他们有的遮遮掩掩的不愿意帮别人也有的得意洋洋的把作业拿出来给别人去抄。 沈艾翔抱着作业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林睿讨好地问:“林睿这道题你会不会?” 林睿身边一个请教者都没有因为大家都知道林睿的脾气他从来对连作业都不会做的人不屑一顾别说去帮他们忙了不被他讥讽上几句笨蛋就不错了。果然他白了沈艾翔一眼:“笨蛋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别指望我给你抄抄了你不还是一样不会。” “林睿……” “砰!”林睿把习题集扔在桌上翻到那一页问:“说是哪里不会?” “……我全不会……” “全部……你还真不是一般笨……看着这道题要这么做赶快把你教会免的你留下补课我妈叫我带你回去玩……”看到林睿在教沈艾翔其他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蹭过来伸长了脖子听着。 “林睿我课本不见了……”沈艾翔带着哭腔叫起来。 “别问我我不会借给你的。” “呜呜呜怎么办这是丢的第三本了我妈一定不会再给我买了……呜呜呜我一定要挨打了……” “烦死了别在我耳边哭!” “呜呜呜……” “你的书原本放在哪儿的?” “书桌里……呜呜呜……” “什么时候没的?” “上节课还有呜呜呜……” “你你你们三个刚才看见你们在沈艾翔座位边晃来晃去是不是你们拿了?自己交出来还是等我搜!” “……” “不招!我去告诉老师你们偷沈艾翔的书。” “……” “问我要证据?我就说我亲眼看见了怎么样你们以为老师会相信谁?你们还我?嘿嘿嘿嘿把书还了再请我……我和沈艾翔吃冰淇淋就放过你们!” “……” “你就别哭了我不是给你把书找回来了吗!还请你吃了冰淇淋!我今天去你家玩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你别哭的象我在路上打过你一样!” 几个男孩子在角落里一下子堵住了沈艾翔逼他把钱交出来其中一个甚至干脆抢过他的书包在乱翻了起来。 “我只带了十块钱。”沈艾翔被这几个高年级学生一吓立刻把身上所有钱都交了出来。 “哼。”男孩把他的书包往地上一扔又跺了一脚“最少拿三十来哥们儿今天要去上网!不然剥了你的皮。” “我真的只有这么多……我先欠着明天一定还……”沈艾翔哀求着。 “谁有空等到明天没有就去跟朋友借!” 沈艾翔揉着被捏痛了的手溜进教室凑近林睿问:“小睿你有没有二十元钱。” “唔给。”林睿正全神贯注在看一本电脑程序方面的书下定决心要在程序里做手脚修改自己的游戏等级pk死刘地头也不抬的从口袋里掏了一张五十元出来扔给他。 “我明天还给你。”沈艾翔拿着钱想了想。又转了回来:“小睿你有二十元零钱吗?这么拿去会被他们全抢走的。” “抢?”林睿这才回过神来“你拿钱干什么去?” “……”沈艾翔低下了头。 那几个男孩看到沈艾翔躲躲藏藏的回来正想上去一抬头却看见林睿着脸卡着腰出现在眼前气势汹汹地问:“就是你们打挠我看书?还想骗我五十块钱?” “没没我们没有……”一看见林睿这几个孩子就马上都矮了一截。 林睿眯着眼睛寻思:“我好久没吃炸全鸡了啊……” “是是的蔡家炸鸡铺的对不对?”那些男孩讨好的说。 “放学后我就要吃要两只得(另一只分给火儿)……”他扫了一眼正瞪大眼看着的沈艾翔叹了口气“要三只吧……” “唉麻烦死了交个人类朋友麻烦死了!”林睿躺在周影家里的地板上唉声叹气唠唠叨叨地抱怨着:“我妈妈三天两头问:小睿艾翔这几天怎么没来玩?你们吵架了?小睿我给你买的书包顺便给小翔买了一个你送给他做生日礼物吧?小睿对朋友要平等相待不许骄傲喔;小睿……” “做父母的人都希望孩子有朋友的。”周影一边帮火儿整理羽毛一边说。对这种心情他可深有感受。火儿眨眨眼睛打个哈欠翻过来肚皮朝天让周影继续给它理毛。脱落的茸毛早已在四周引起了一朵朵小火苗。火儿每到了这个季节就会换上一身新羽毛而它脱去的羽毛如果不及收拾念起来处理掉将会造成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引起一起火灾还是小事有的时候甚至会令无辜的妖怪送命。生长在昆仑的必方幻兽们想必是由它们的父母来帮它们处理这些羽毛的而火儿自然就由周影来负责了。其实也只有周影敢去碰这些脱离了火儿身体不太稳定的“小炸弹”。 “好了。”周影放手让火儿起来。 对火儿而言那些脱毛很麻烦有时候会把它喜欢的食物和玩具、书本烧焦什么的它自己又懒得去收拾周影每天这样伺侯它让它轻松了不少。火儿以周影手中抓过那一大把羽毛用嘴在上面又啄又划不一会那些羽毛变成了一块血色的玉石模样的东西。“狐狸这个给你你下次可以用它炸掉学校你就不用整天去上课了。” “如果他们继续逼我去打球的话我会这么干的。”林睿咕哝着抓过去和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挂在一起。 “现在去玩吧。”火儿浑身轻松的拍着翅膀。 “不行了……”林睿看了一眼表嘟起了嘴“那个笨蛋马上要来我家‘请教功课’了我得回去等他——本来我可以回绝他的可电话偏偏是我妈接的林睿我不会做这道题;林睿今天老师讲得我没听懂;林睿……有个愚人类做朋友太糟糕了……”林睿又丢下了一大堆抱怨才不情愿地去了。 火儿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对影说:“其实我觉得他那个朋友挺不错的又听话看起来又很好吃狐狸干嘛总在那里抱怨啊?” “出来!”林睿一走进这条无人的小巷就抱着手臂向墙上一靠大声喊起来。等了一会寂静无声他的脸越沉了下来用手一拳打在墙上:“小爷今天心情不多别惹我火!”他这几天心情确实不好正想找个什么人或妖怪来打上一顿出气呢。 一个鬼使小心翼翼地从墙角伸出了头。 “鬼使?这种东西很少见啊。”林睿一步步逼过来“我也不管你是被什么人杀掉弄成这样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是你的主人命令你的吗?他活腻了吧?” 鬼使吓得一步步后退拼命摇着头。 林睿看着他现这是个十岁左右的人类孩子做成的鬼使如果他活着的话应该和“林睿”一样还在上小学并且是父母的宝贝吧现在他去不但被残忍地杀死而且灵魂还在被那个凶手一直操纵着想到这里林睿也就打消了揍对方一顿的念头挥挥手说:“快滚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再被我现你们跟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鬼使如蒙大赦一溜烟不见了。 林睿侧着头用力想着这个鬼使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呢?自己最近无意中得罪什么人了吗?是上次那个被自己敲诈的流氓还是再上次被自己打的那个道士还是再上上次那个尼姑……他平时干这样的事干得太多现在一下子实在锁定不了目标。“反正炼制鬼使的绝不是什么好人下次遇见打断他的腿!”他在心里这么恶狠狠地下着决心。 “林睿林睿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沈艾翔远远地叫着追赶过来。 林睿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走了。”他都已经下决心疏远沈艾翔了可惜执行起来不那么简单。 “我们今天玩什么?” “什么都好……”林睿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拖着步子跟他走了。 两个好朋友结伴走在放学路上边走边聊蹦蹦跳跳几乎所有的成*人自己都有过那样的时光所以看到后也会会心的一笑。不过这对“好朋友”其中的一个却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林睿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酝酿不满不停咕哝着。 “林睿今天的数学作业你会不会?” “会只有白痴才不会。” “你呆会教我好不好?” “好不教你就成了我不愿意帮助朋友又要受妈妈唠叨。” “林睿你是不是一直在自言自语啊?”沈艾翔担心地问。 林睿扭头向他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有我在背课文。” 为什么要和人类假装交朋友?自己聪明的脑子里是怎么冒出这个笨念头来的?现在好了这个沈艾翔就象一块膏药粘上了揭不下来了而背着“朋友”这个名目自己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不然让母亲知道了又变成了坏孩子唉烦死了……自己为什么非要交这么又笨、又胆小、反应又慢、又粘人的朋友啊…… 周影肩上背着火儿正要出门去工作和林睿擦肩而过。“周叔叔好。”林睿当着沈艾翔和楼里其他他的邻居极有礼貌面带甜笑地打招呼沈艾翔也忙跟着叫:“周叔叔好。”眼看着周影头昏脑胀地下了楼林睿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一边还听见火儿在那里哈哈大笑“周叔叔哈哈哈哈周叔叔……” 真羡慕火儿自由自在的周影从来不干涉它交朋友的事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多幸福啊。妈妈虽然很爱自己可是当人类的孩子又要上学又要交朋友又要听大人的话太麻烦了。 “九尾狐?真的吗?这城市里会有那种妖怪?”男人一下子跳起来揪住这个鬼使问。 鬼使连连点头伸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只小狐狸表示对方是只幼年九尾狐。 男人又颓然坐了回去自言自语地说:“虽然是幼狐它的父母也不是我能对付的如果我养的狐子没死……”自从他养的狐狸被火儿吃了以后这个男人一直陷入了低迷之中甚至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就整天躺在酒店里借酒浇愁。他知道自己失去了狐子之后能力已经大跌已经接在手中的几个工作根本无法去完成了但是偏偏那几个雇主根本有绝对不容他收了订金之后再反悔的人物在他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这次把鬼使派出去本来是去寻找合适的人类小孩再多制造几个鬼使来使用没想到鬼使带回来的却是看到了九尾狐狸的消息。 九尾狐可是高等的妖怪如果能控制那样的一只妖怪自己可就…… 不过这也只是妄想而已如果那只狐狸还在手上自己还能这么计划一下也许还有实现的可能可是现在遇见那种妖怪的话自己不想着逃命就不错了。 鬼使忽然又飞过了他面前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人类女子和一个小九尾狐的样子出来。 “什么?”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那个九尾狐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月色下的游乐园寂静无人所有的设施都影幢幢的伫立着别有一番安宁静的味道在这样的景然下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正在慢慢散步两个人脸上都写着情密意轻声细语地向对方倾诉着情话。 “哈哈哈哈还是我厉害!” “有种不用飞的!” “不飞你也追不上我!” 一阵喧闹由远而近不一会一红一白两条身影冲了过来象三级跳一样先是踩着那个男子的头又是踩那个女子的头然后跳上旋转木马大呼小叫的过去了。 “必方……”女子看清楚踩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以后尖叫一声昏倒在男子怀里。 “死火儿!死狐狸!又来破坏我的约会!”英俊的男子气极败坏的挥着拳头大叫。 “死地狗!又在勾引良家妇女……不是良家妇女是个好吃的妖怪。”白色的九尾狐跑回来仔细一看故意大声叫起来。 “好吃的妖怪!”必方也马上出现在了现场它爪子上还抓着从九尾狐那里抢来的食物被对方趁机抢了回去。 “这是我刚找到的美女!”刘地紧紧把女子搂在怀里。 “哪里美?哪里美?也就是一般好吃的样子!”火儿上下打量着进行评论“这么瘦干巴巴的……” “谁也没说要让你吃!” “这里是我的地盘出现在上面的所有的食物都是我的!”基本上火儿把立新市的街道(周影的职业的缘故)游乐园、公园、电影院、养猪、鸡、牛等场所统统划归它自己的地盘。至于酒吧、夜总会、练歌厅什么的它大方的让给刘地。 趁着火儿刘地争吵林睿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那只烤鸡。 “气死了每次约会都会遇上你们这对没规矩的孩子!” “谁没规矩?” “就是你们!” “你问问影还有比我更好的孩子吗!” “我可是最听妈妈话的孩子!”这次连林睿也夹进来参加了争吵。 “谁不知道你们是立新市最没家教的暴力儿童组合!”刘地为妖怪们的下一代教育问题深深叹息他看那个女子就要醒来了决心不让他们继续破坏自己的好事抱着她去寻找更好的约会地点了。 “理亏了逃跑了吧。”林睿甩甩尾巴。 “就是就是上哪儿再找咱们这么好的孩子去!”火儿对于自己的日常行为评价十分高。 赶走了刘地游乐场就完全成了他们的天下两个人追逐打闹坐一会过山车坐一会摩天轮在整个场地里跑来跑去至到天都快亮了才疲倦地在树上坐了下来。 “啊哈……”林睿打着哈欠决心呆会去课堂上睡觉。 火儿东张西望的意犹未尽建议说:“对了狐狸你不是有个人类朋友吗?下次找他出来一起玩吧三个人更热闹。” “他才不是我的朋友呢!我怎么可能和愚蠢的人类交朋友!” “你们最近不是很要好吗?老是为了他不来跟我玩。” “火儿我的朋友只有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真的和人类做朋友的。”林睿一把抱住火儿“只有火儿才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在利用那个人类让我妈妈觉得我是好孩子而已我保证以后不会因为他冷落火儿了。” “是吗……你不和人类做朋友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我又没打算吃他……不管了影也该回来了回去睡觉。”火儿也打着哈欠驼着林睿摇摇晃晃的往回飞去。 沈艾翔送林睿出门后自己靠在门叹了口气家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然后开大了电视的声音蜷在沙上看起电视来。 他的父亲是个货车司机母亲是个采购员象这咱只剩他一个人在家里的夜晚哪个月都会有几天从两年前照顾他的祖母去世他也快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他自己会做饭会洗碗洗衣服似乎父母不在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每当到了夜深人静万家灯火都熄灭了他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以前奶奶为他讲过的那些鬼怪故事心里害怕地睡不着。 “铃……”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沈艾翔我是林睿你一个人在家里怕不怕?用不用我去陪你住一晚?” “不不用我不怕。”沈艾翔虽然心里盼望他来可是却放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害怕。 “我说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害怕那我去睡觉了拜拜。”(放下电话一回头母亲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小睿这么关心朋友真好好了你也快去睡觉吧。”林睿得意洋洋:我是好孩子又得到妈妈表扬了。) 沈艾翔放下电话叹口气林睿真了不起不但学习好人缘好(?)而且胆子也那么大什么都不怕自己要是也能象他那样就好了。 能和林睿成为朋友是怎么也没想到的。就连班里的其他同学也觉得奇怪不知道林睿这么优秀怎么会和沈艾翔说得来。可是沈艾翔自己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一个是单亲家庭一个父母总不在身边其实是很相像的孩子因为家庭的关系他们都必须学着自己照顾自己都没有什么朋友过得很孤单。林睿看起来很骄傲对别人不屑一顾可是其实他很热心也很讲义气很会替朋友着想沈艾翔这次考试名次前进了十几名全是林睿帮他补习的功劳。 好了去睡觉也要学着象林睿那样胆大才行。沈艾翔关上电视先把答应借给林睿的漫画书放进书包才打着哈欠爬上了床。 沈艾翔一直没有敢关灯但是当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时却现屋里变暗了他半睁开眼心里想着“停电了吗?”却一抬头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正挂在电灯前面挡住了灯光。 “鬼啊……”沈艾翔出了一声惨叫一下子便完全清醒过来。 “呵呵呵呵……”那个鬼魂出一阵笑声脸上挂着明凄凄的笑容飘向了沈艾翔。 “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沈艾翔自言自语着把头埋在被子下面不敢去看。但是一只冰冷的手抓上了他的手腕同时把电话塞进了他手里阴森缥缈地声音在他耳边说着:“林睿是你的朋友吧?来打电话叫他到xx街xx号来。”那个鬼魂虽然是小孩子的外貌却出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林林睿?” “对就是他你们是好朋友吧?如果你把他叫来我就不杀你。”鬼魂一边用冰冷的手抚摸沈艾翔的脸一边阴恻恻地说着他那双近乎透明的、惨白的眼珠一直紧盯着沈艾翔的脸微微张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和渗着血丝的舌头好象正在考虑怎么咬下口去似的。“ 沈艾翔立刻抓过电话哭叫了起来:“林睿林睿快来救救我有鬼要吃我!” 林睿正在做着受妈妈夸奖的美梦忽然被电话铃声吵醒。为了不让母亲也弄醒他不情愿地抓过了电话。 “林睿林睿救命啊有鬼要吃掉我!” “你是做恶梦了吧。”林睿揉着眼睛一把把电话挂了回去谁知一转身电话又拼命响了起来。 “林睿救命……救命……” “你做了恶梦也不让我睡觉!”林睿大怒用力把电话摔上然后在电话周围使了一个消声法术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睡了没多久一阵冰冷的气氛渗进了他的房间鬼使不等来到床头已经被林睿一把卡住了脖子:“又是鬼使说你的主人派你来干什么?”接连被吵醒两次他可不是一般的恼火。 这个鬼使比林睿见过的那个还要幼小一些只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她拼命挣扎着努力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有……话说。” “这个倒会说话。”林睿把它用力往地上一甩“说!” “你的朋友在我手上如果想救他就替我杀了这个人然后来xx街xx号换他回去。”鬼使一个字一个字象背课文一样的说完战战兢兢地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在一个黑暗的房屋里沈艾翔被几个鬼使团团围住正在吓得大哭另一张则是一个电视上常见的名人的照片背面还详细写着他的姓名、住址等内容。 林睿眼珠一转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个养鬼使的人是个职业杀手可是这次他的目标本身也有同道中人的保护或者受到某种法力的保护他的鬼使对付不了对方他看到自己之后就想利用自己来帮他做这件事可惜他未免挑错了威胁自己的办法了。 林睿把照片一扔:“快滚!那个笨人类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他死活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竟然干这么纠缠我有空我就去吃了他叫他洗好澡等着!滚!别打扰我睡觉!” 鬼使看着他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终究说不出来穿过窗缝飞走了。 “笨蛋居然会被几个鬼使抓走人类就是没。”林睿一边抱怨着一边一头扎进了被窝可是不知为什么一闭上眼沈艾翔被吓得半死的样子就浮出来。类都是害怕鬼怪的何况是那种天生胆小到极点的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吓死了。反正是他自己笨不管少了他平日还能少多少麻烦。 做鬼使的话是用人类小孩做原材料的吧?林睿虽然没有自己动手做过可是做的方法他还是知道一点。先选好合适的孩子弄清他的生辰八字在推算好的时间杀掉那孩子然后用他的血、内脏和生辰做法使它的灵魂变成受制于施法者的鬼使。有时候因为找来的孩子特别倔强或者有一定的法力施法者还有用一些特别的办法比如昨天看见的那个不会说话的鬼使就一定是事先被割掉了舌头。不过这样被特别处理的孩子做了鬼使也都是相对比较强大的至于沈艾翔能当一个一般的鬼使就不错了。 鬼使是永远都摆脱不了施法者的直到对方死掉然后等待鬼使的往往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沈艾翔这次大概完全会变成那个人的鬼使了吧林睿又在床上翻了个身反正是因为他自己太没用。 “救命呜呜呜爸妈林睿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命呜呜……”沈艾翔哭叫的声音都沙哑了还在没命地哭。他双手紧紧捂住脸一点也不敢去看那几个在他眼前来来去去的鬼魂和那个阴森可怕的男人。 “没人会来救你的。”男人用手揪着他的头把他揪了起来“听着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就听我的命令回去趁那只狐狸——那个林睿不注意的时候把这道符贴到他身上不然我就杀了你。” “不我不干林睿是我的朋友……”沈艾翔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硬挺着这么说“我绝对产出卖朋友在……” “朋友?你说他是你的朋友吧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吗?你过来……”男人一指一个鬼使飘过来它把头贴在了沈艾翔的头上立刻刚才它在林睿卧室中被林睿抓住的一幕就原样的传送到了沈艾翔的脑海中那时的林睿的双爪如钩双眼血红头上冒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身后拖着九条尾巴目光中透出可怕的光芒怎么看都不象一个人类他口中正大喝:“再打扰我我就吃了他!”露出尖利的长牙和凶狠的表情。 “啊……”沈艾翔出一声惨叫。 “明白了吧你的‘好朋友’根本不是人类总有一天他会吃了你的。”男人把沈艾翔扔在地上俯身看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肯替我做事也可以救自己一命。” “林睿是妖怪?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妖怪你骗我!” “他不但是妖怪而且是人间界难得一见的九尾狐……”男人向往地自言自语“听着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杀了你。”他一弹指又飞过来一个鬼使把头贴在了沈艾翔的头上。 这次进入沈艾翔脑海的是关于一个孩子被杀的过程怎么被取走了内脏放干了鲜血又怎么因为倔强的不停咒骂被割掉了舌头……沈艾翔一下便昏了过去。 额头上冰冷的直入骨髓的温度使沈艾翔醒了过来一只鬼使正把手放在他头上擦来擦去看他醒来“嘿嘿”地笑着飞开了遇见鬼、被绑架、林睿是妖怪、要被用可怕的手段杀死……这些记忆一点点回到了脑子里“啊……”沈艾翔放声惨叫了起来。 “闭嘴混蛋!”一个尖锐的声音生气地从旁边传来。 沈艾翔勉强爬起来见林睿正站在那里和那个男人冷冷地对恃着。男人身边飘着鬼使手里捏着几张黄色的符纸林睿却明显的是妖怪的样子爪牙都在闪闪亮。 “第一次遇见敢威胁我的人类看来你真的活腻了。我就用你请火儿吃宵夜好了。”林睿冷笑着说。 “妖狐不过是小小毛孩子就会口出狂言既然你敢来看来不得不给你些教训了。” “倒看看是谁被谁教训。” 沈艾翔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倒退着:“林睿真的是妖怪林睿真的是妖怪……” “你管我是不是妖怪!”林睿向他在吼一声利爪一挥向那个男人扑了上去男人自己慌忙后退命令鬼使们把林睿团团围住。 鬼使们出了凌厉的尖叫一起向林睿扑上去林睿独自追踪仇人一百余年再加上最近一直在和火儿、周影、刘地对练他的法力且不去论他的身手却十分了不得的几个鬼使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不几下就被他打的四处乱飞“砰砰啪啪”地掉了一地。 “哼哼只剩下你了”林睿交叉着十指向那个男人逼过去“让我看看你除了杀小孩子驱使鬼使以外还有什么本事?你的舌头不错看起来挺好吃的。” “他真的是妖怪他真的要吃人。”沈艾翔看着林睿那一点也不象在开玩笑的眼神冷汗流了下来他的手碰到了一张纸低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个男人给他叫他贴在林睿身上的符咒。 林睿抓住那个男人乒乒乓乓一顿狠揍他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泄一下。最后变一条绳子出来把他捆在椅子上冷笑一声:“哼你等着我带火儿来吃你吧!敢惹我就是这种下场你放心虽然你长得恶心可是火儿会把你烤的很好吃的。” “喂沈艾翔你还活着吧?回去吧明天还上课。”林睿回过去来向沈艾翔的方向喊。 “我我……” “你怎么总这么胆小走吧如果让我妈现我半夜里出门我可就变成坏孩子了。” “林睿你是来救我的?”沈艾翔一下子哭了起来。 “我才不是来救你呢我是受不了他敢威胁我!你到底走不走啊?难道吓的站不起来了?我先声明我可不背你。” “哇林睿你真是来救我的……”沈艾翔放声大哭了起来“你果然就算是妖怪都是好妖怪。” 林睿耸耸肩:“呆会我会让你忘了今天晚上的事的你就当做了一个恶梦吧当然也让你忘了我是妖怪。” “可是这个……他给我这个要我贴在你身上。”沈艾翔给他看那张符。 “这是……”林睿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一瞬间沈艾翔忽然扑上来一抬手把那张符咒贴在了林睿的额头上。林睿立刻摔倒在地化出了九尾狐狸的原形眼睁睁一个鬼使从沈艾翔身体中飘了出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的鬼使本来就不是五只而是六只啊哈哈哈哈……”那个男人忽然放声狂笑起来虽然被林睿打的嘴角额头还在流血却一点也有影响他的兴致。他一边命令那个没有受伤的鬼使过去给他松绑一边吩咐那几个还在挣扎着没爬起来的鬼使准备“想不到今天同时得到一个鬼使和一个上好的妖狐实在太幸运了哈哈哈哈……” 林睿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现在才明白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是想要控制自己让自己成为他的傀儡而不是想威胁自己为他做一件事现在自己被他的符咒控制住了完全不能动弹难道真的要随他摆布? 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林睿身边一边象看一件物品一样仔细察看林睿评头论足一番之后他用匕在林睿脸上划了几刀接走了他的血。“不许打林睿!不许打林睿!”沈艾翔扑上去拖他的腿想要阻止他却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又踢了一脚说:“不用急料理完他就轮到你了!以后我会让你做专门服侍他的鬼使的。 “哈哈哈哈中九尾狐我马上就可以有一只九尾狐了!”男人一边狂笑一边接过鬼使们递来的道具开始做法念念有辞。“我马上就可以出人投地了!看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他的狂笑在屋子里嗡嗡作响。 林睿紧张地看着他们一举一动拼命的转动着脑筋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越来越白后来湛出了血丝他忽然滚下眼泪来低声呼唤着:“妈妈妈妈……对不起又要让你伤心一次了……妈妈……” “林睿林睿我们怎么办?”沈艾翔吓得哭起来。 “听着你愿不愿意和那些孩子一样死了也要受他操纵?”林睿用一种冷冰冰的口吻问。 “我……不我不愿意死……” “如果非死不可呢?” “我不想死……”沈艾翔用力摇着林睿“你不是妖怪吗?快想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不过也许你会陪我死掉——想想吧死了也比给他当鬼使好。”林睿冷笑着说。 “都不好……呜呜……” “你果然是个胆小鬼!我都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了又怎么样!你至少还有百分之十的机会活呢!”林睿下完了决心狠狠看着他。 “好好吧我听你的”沈艾翔不感做胆小鬼马上许诺但是又担心地问“林睿咱们不会死对不对?” “哼你自求多福而我……”林睿看着正全神贯注做法的男人一咬牙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把我脖子上挂的东西向那个男人丢出去。” “脖子上……钥匙?” “另一个!” “石头?” “扔!扔完就往外跑千万别回头一直跑出这座楼记住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妈妈但是去告诉住在我家楼上那个姓周的男人。好了扔吧!” 沈艾翔一扬手把从林睿脖子上摘下来的红色石头向那个男人扔去然后拨腿就向门口跑去。石头落地出了一声巨响然后象炸弹爆炸一样一团火焰四散飞开熊熊燃烧了起来那个男人正站在火焰旁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立刻被火焰吞没了只见一团人形火焰奋力挣扎着出可怕的嚎叫来。 林睿在沈艾翔刚刚把东西扔出去的时候就闭上了眼他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无论出于种族的尊严还是他自己的骄傲都不允许他去成为别人的奴隶。 沈艾翔大笨蛋你要使劲跑啊这是必方的火焰燃烧的度可不是凡火可以比的。 火儿好朋友再也不能陪你玩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妈妈妈妈我现在回我亲生妈妈身边去了可是我还想当你的孩子永远是你的孩子多好……妈妈千万别哭…… “林睿着火了快跑了……”沈艾翔的叫声使林睿睁开了眼现不知什么时候沈艾翔又回来了正在用力拖自己。“等等你回来干什么!” “着火了快跑啊……”沈艾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着。 “叫你自己跑不然就陪我烧死!” “呜呜你是专门来救我的我不丢下你。”沈艾翔遇急了倒也有力气竟拖着林睿跑起来可是这时门口已经被火焰封住他踌躇着不敢走过去“呜呜林睿怎么办?我不想死……” “火势蔓延地很快你也出不去了。”林睿冷静地说。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林睿苦笑着看着火焰越来越近没想到自己会被火儿的火焰烧死真是天大的笑话“看来我们要一起死了到了阴间我们做真正的朋友吧。”他叹息着说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我们本来说是好朋友啊……可我不想死……呜呜呜呜……哇哇哇哇……”沈艾翔扯着脖子哭叫。林睿这次到没有县他烦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一个鬼使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睿认出是那个不会说话的鬼使知道它是六个鬼使中最强的一个便冷冷地问:“你还想干什么?你的主人马上就会烧成灰了你也存在不了多久最多再过半天你们也和他一样消失你还能干什么?” 鬼使看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他回头看着那还在扭动的人形火焰然后用力点着头向林睿额头上的符咒伸出了手但是马上被电到一样又缩回了手。 “你感激我杀了他为你报了仇所以要帮我扔掉这道符?”林睿假设。 鬼使肯定地点头。 “这是你主人的符你硬碰的话不等揭下来就魂飞魄散了。” 鬼使笑得更加开心了它猛的飞起来冲进了火场虽然它是鬼魂可是这种必方的火焰引起的火一样可以焚烧它只见它不一会就浑身燃烧然后它带着满身的火焰再次冲向了林睿在它的身体被火焰烧尽之前它扑到了那道符咒上符咒一碰火焰立刻也被烧掉从林睿额头上脱落下来和那个鬼使一起小时在空气中。 鬼使在自己完全从世间消失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看到他已经早自己一步变成了灰烬自己费尽心思把他引来向林睿挑衅今天终于报了血海深仇就算魂飞魄散也没关系了。它无声的大笑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林睿在地上一滚爬起来恢复了人形他及时的手一扬划出一个圆圈把火焰全挡在了外面。 “林睿……我们快死了……”沈艾翔还在抱着林睿使劲哭。 “不会了我们得救了。”林睿抬头看见另外五个鬼使正在四散飞逃尖叫着躲避火焰叹了口气向它们招招手:“来你们也跟我走吧虽然我不能帮你们轮回转世可是总比现在就魂飞魄散好。” 求生心切的鬼使们立刻聚集到了他身边。 林睿念动咒文两个人五个鬼使立刻消失被大火烧塌的屋顶在这时塌落了下来。 远处的街道上火儿正趴在车窗上指着天空中的火光大声叫:“影快看是我给狐狸的羽毛!不过我是叫他烧学校的他好象烧错了地方学校不在那个方向……算了学校下次我亲自去烧吧。” 周影看着那边摇摇头看来自己辛辛苦苦为火儿梳了半天毛到底还是没能避免火灾啊。 “沈艾翔沈艾翔起来了!上学!” 在林睿大呼小叫中沈艾翔好不容易睁开了眼:“林睿……着火了!”他一下子坐起来却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 “什么着火了!是我在炒鸡蛋!”厨房里传来林睿的叫声。 “炒鸡蛋……”对了自己昨天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所以林睿过来陪自己过夜。沈艾翔跳起来边穿衣服边跑去对林睿说:“林睿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恶梦很吓人!” “什么?” “……忘了……” “哼!!”我都使用了法术了你要是记得才怪。 “不过我记得在梦里啊我虽然很胆小可是很讲义气!而且我还去救你!” “你讲义气!还救我!”气死人了明明是自己去救他。 “是啊我记得的我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 “我才是呢!” “我是……” “我!” “我们都是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林睿!” “哼快吃吧我炒的怎么样?” “好吃林睿你真厉害!” “那当然……” 几个鬼使飘浮在屋子里偷偷笑着看来它们的这个新主人是个不错的妖怪至少从今天起它们可以跟随主人去学校象活着的孩子一样上课学知识了而不是被派去跟踪、杀人、偷盗…… “喂你们几个学校下课前给我偷十个鸡肉汉堡来我要当午餐另外可乐要不加冰的听见没有!” 鬼使们从今天起可以跟随主人去学校象活着的孩子一样上课学知识而不是被派去杀人、偷盗了……也许是这样吧…… 都市妖奇谈之朋友(完) 我爱大明星 我爱大明星 “罗天我爱你……我爱你……” “罗天……我今生今世都属于你……” “罗天……” …… 耳边充斥着类似的喊声罗天充耳不闻地在几个工作人员的护卫冲出演出场馆象在由人组成的海洋中奋力划水一样的挣扎着破浪而行几经颠簸才好不容易上了车。车门关紧窗帘拉上他才一把从脸上扯下墨镜瘫倒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幸亏自己是个妖怪要是那些人类的明星……罗天有时候还真佩服自己那些人类同行这样的场面要应付下来真是非得有非人的体力、耐力才行啊。 “累死我了……罗天你还真是魅力无边啊……呵……这次的见面会又是无比的成功……”罗天的经理人许海洋一天下来也是四肢无力地瘫在了座位上不过他对于工作的热情使得他的口吻还是兴高采烈的。 “亏你还笑的出来。”罗天自己拿纸巾擦着脸上的口红印——这是刚才那些女孩子们的杰作他们的热情还真是让人害怕。“说好了的明天我可什么也不干了我得好好休息一天。” “行明天没什么工作有几个合约的问题我出面就行了。”许海洋爽快地同意。 “停车。”罗天已经在车上利落地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牛仔加了一顶带檐的帽子对司机吩咐。车正好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口靠边停下罗天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跳下车来。 “明天晚上你可得一定回来!”许海洋隔着车窗叮嘱罗天向他一挥手快步走进了黑暗中。 总是要给自己一些放松的时间的。 罗天给自己隐身之后张天双翅伸展肢体长长吐了口气——一群刚刚从见面会出来的少女叽叽喳喳地从旁边走过却没有看见她们口中讲座的偶像就站在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这就是许海洋他们百思不解的罗天的奇异化妆术了虽然他常常出去溜达却从来没有被粉丝和记者抓住过其根本原因不过是这位大明星不是使用隐身术就是干脆变成了别人的样子而已。 紧张的工作之后在空中飞一圈就是最好的放松。 罗天在立新市上空转了大半圈口中哼着小曲啃着一条从酒店顺手偷来的猪腿心中无比的舒畅。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性妖怪平时为了伪装不得不吃下许多蔬菜面食实在是十分痛苦的事。 收缩翅膀停在一栋大厦顶上他坐在护栏上边啃食物边打算这难得的一天假期要去干点什么才好?是飞到山林中睡上一觉?还是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寻找一个猎物解解馋?算了今天实在太累了还是的地方去睡觉吧。对了前些日子刘地、瑰儿他们从异界回来似乎带来了厘荔的口信和礼物。当时瑰儿只了一条模糊不清的短信给当时正在外在演出的自己正好今天有空去周影家里看看吧…… 唉实在不太愿意去那个地方呢立新市最危险的几大因素在那里几乎都可以遇见…… 罗天对周影还是很有好感的就是对他教育孩子、交朋友、找女朋友的方式方法以及眼光颇有微词。 张开翅膀并且刻意降低高度之后在楼宇之间的飞行会令罗天恍惚地想起在异界中有些山林生长的那种异常高大的树林之间游荡的日子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自己选择了一种与那个时候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虽然有些令人感到劳累可是更多的时候会很愉快。 正掠过的一个窗口中一个没有入睡的少女正播放罗天的歌曲从窗外飞过的罗天不由露出了笑容。他没有什么成为天皇巨星的野心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想让更多的人认真地听自己唱歌。 这些女孩子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罗天对于小女孩们动不动就对着大男人喊“我爱你”很有点看法——他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妖怪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些活蹦乱跳的女孩子们因为正是她们在支持着他的梦想。这也是为什么罗天曾经多次去与借用他的外貌勾引女孩子的妖怪决斗的原因因为他是真心不愿意这些女孩子们受到伤害至少不应该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不过自从刘地颁布了“立新市的妖怪不许变成罗天”的法令后(其实刘地是在一个眼看要到手的女人背一个罗天脸的妖怪勾引走之后把那个妖怪一顿暴打边打边狂暴地大吼:我看看你们谁敢变得比我帅!谁敢!)这种情形已经基本绝迹了。 当罗天懒洋洋地拍着翅膀飞过又一栋大楼的时候上空突然传来了一阵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 偷袭? 罗天下意识的一个翻身闪避一样东西从他身边急坠而下。不过当他看到那是什么之后来不及多想的就伸手一把拽住了对方。 一个女孩子从大厦上跳下来。 罗天悬停在空中一脸愕然。 他向下方看看从这个高度看来地面的车辆已经看起来象甲壳虫似的了如果不是自己刚好飞过此时这个从楼顶上掉下来的小东西一定已经摔成了一团肉酱了。真是的人类没事把房子盖得这么高干什么呢既不美观又不方便而且还会增加危险性。 女孩子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高空坠下的原因还是受到了罗天的惊吓。 “现在的孩子真大胆在这么高的地方也不小心一点。”罗天叹息一声救都已经救了总不能再把她扔下去吧?吃掉她似乎也不合适还是好事作到底吧。罗天轻易地就把昏迷中的女孩的记忆抹消了五六分钟然后拎着她飞回到楼顶正想把她扔在那里离去的时候一封压在一双鞋子下面的书信引起了他注意。 脱了鞋子放在这里留下一封写着“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我这个什么也做不好的孩子吧……”的书信……该不会这个女孩子是自杀?罗天下皱起了眉早知道她是自己不想活了还不如不费这个劲救她呢。 宋玲玲睁开眼的时候一时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上方是满天的星斗在对她眨着眼睛一架飞机的五彩灯亮正穿过去层出低低地轰鸣声。自己这是在哪里? “我这是……” “你醒了……”一个青年男子正在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楼顶上啊不是你自己爬上来的吗?还想要跳楼自杀结果在跳下去前就因为过于激动昏倒了。”男子带着讥讽的口吻手中扬着一封信说。 “你……”宋玲玲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对了自己吃过晚饭之后又跟父母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就赌气跑了出来之后自己就来到了这座大厦的顶楼很久以来就存在的关于“死”的念头又一次在自己的心头打着转。这一次的这种念头来的格外的强烈于是自己就写了遗书然后站在天台的栏杆之外幻想着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之后会不会感受到飞翔的滋味。 然后…… 可是对于自己怎么会昏了过去这个男子又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怎么把自己的遗书拿走的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面对一个现了自己自杀企图的成年人她有种难言的惊慌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又害怕这个男子会把自己的遗书给父母只好鼓起勇气说:“还还给我我那是写着玩的。” “是吗?”男子扬扬眉头“如果你想要的话就陪我坐一会聊聊天不然我就把它送到你的学校去给你的老师!”他知道学生总是很害怕老师的。 什么?要自己陪他?这个人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宋玲玲惊恐地看着他。 男子摊摊手:“我可不是要欺负你啊只是一起坐坐聊聊天。” 宋玲玲仔细打量对方这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五观俊美又有刚性一头齐肩的长戴了一只耳环笑容中透着七分的邪气三分的不安分怎么看也不是个可以让少女放心他说的“只是一起坐坐聊聊天”这句话的人要不要转身逃走?也许…… “啊呀这里还写着希望自己的灵魂可以到罗天的身边去呢我把这信也拿给罗天看看吧。”男子接着霓虹灯光看着遗书夸张地叫起来。 “什么不行?”宋玲玲尖叫一声冲了过来。如果说让父母、老师、同学看见这封遗书她还可以忍受的话让罗天看见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论如何也不可以让罗天看见因为罗天曾多次公开说过他最讨厌那种为了偶像自杀、弃学、离家出走的歌迷影迷了。如果被他知道他的歌迷中有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个人认作最讨厌的人的。“我不想让罗天讨厌我求你快还给我吧!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宋玲玲带着哭腔向男子请求。 这些女孩子是多么容易为了她们的偶像受伤啊?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作她似乎并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吧? “那么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地想要自杀呢?”男子向宋玲玲笑着并且拍了拍身边的水泥台要她坐下来。 “我……”宋玲玲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迟疑着不肯开口。 “我打电话给罗天告诉他这件有趣的事吧他的一个歌迷写了给他的遗书然后要自杀。” “我没有写给罗天的遗书他最讨厌自然的粉丝了我只是希望死了之后灵魂可以去罗天身边保佑他!” ——那你会被看到的事实吓死。男子偷偷咕哝一句。 “好吧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自杀我就不告诉罗天这件事并且帮你要一张他的签名照片怎么样?”男子用狼外婆一样的笑容对宋玲玲说。 “你你说你认识罗天谁相信啊你一定是在骗我。”他长得是很英俊的难道也是个演员?所以才会认识同行的罗天?宋玲玲口中说不信心里却很盼望认识一个认识罗天的人对于她这样的孩子而言能与自己的偶像有哪怕多一点的接触他们也会变得十分高兴的。 真是容易轻信要是遇见骗子保证她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男子掏出手机胡乱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电话那边说:“喂罗天啊干什么呢?我有点事对你说……”他的电话的声音调的挺大罗天那清亮、富有磁力的声音马上从那边响了起来:“刘地啊你找我有事吗?” “呵……好久不见了你忙什么呢?有空一起喝个茶不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啊?在这里说不行吗?刚才有个歌迷的父母找上门来说他们的女儿自杀了遗书上留下了我的名字他们居然跑来向我负法律责任。我都快被气死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了她们根本不配说自己是我的歌迷!要是让我看见她我就……” “你遇见这样种事了吗?我这里正好也……” “不要!”宋玲玲尖叫着扑了过去捂着他的嘴阻止他再往下说下去。 那是罗天的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多少次伤心绝望的时候都是只他陪伴着自己度过那是宋玲玲的心灵支柱是心中最珍惜的东西她是不听错了的。电话那边的人绝对就是罗天。可是万一这个“罗天的朋友”对他说出自己的遗书的事怎么办罗天正在为同类的事情生气他一定会很生气会把自己当作最讨厌的人!不要这样她宁愿让全世界都不喜欢也不要让罗天讨厌。 宋玲玲抱住男子拿电话的手用满是泪水的目光看着他男人似乎心软了打着哈哈对罗天说:“没什么就是有你的一个小歌迷在我身边吵着想听你说话我把电话给她了你跟她说几句。”说着把电话递给宋玲玲。 “喂你好我是罗天。” 听到这个声音宋玲玲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顿时泣不成声一肚子想对罗天说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谢谢你的支持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罗天的声音充满了朝气与热情那么真诚地在跟自己说话宋玲玲哭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知道跟罗天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罗天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男子从她手中抽走那个沾满了泪水、鼻涕的电话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自杀了吧?” “我很没用学习一团糟长得也不漂亮体育也不行更不会讨别人喜欢所以也没什么朋友……” “就为这个去死!”男子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为了这个就去死?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烧烧坏了!” 宋玲玲本来已经认为他是个好人了肯帮自己掩饰还让自己跟罗天说话可是现在被他一吓立刻又拉开了距离不敢再坐在他旁边了。 “学习不好就去学长得不漂亮就把自己内在气质提升体育不好就多锻炼没有朋友就去交朋友为了这么点事也值得死!”男子越说越生气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盯着她亏自己为她忙活了这半天她说个家庭暴力、被同学欺侮、失恋、**之类的名目出来也对得起自己居然是为了这么个愚蠢的理由要去死!早知道就让她死好了! “你根本不明白。”宋玲玲哭着说“我从小一大被人叫笨蛋没人愿意根我玩什么游戏分组的时候我也是被挑剩下的那一个。我爸爸天天说我是赔钱货我妈妈老说我是废物。老师也天天给我白眼。我这种没用的人活在世界上干什么!” “我是不明白……”男子叹了口气“我小时大概会明白吧可是长大之后就把那个时候的有些心情都忘掉了……不过我告诉你其实如果因为笨就去死别人说你没用就去死的话罗天早死了一百回了!他从小就比别人笨。” “胡说罗天才不笨呢!”宋玲玲马上跳出来为自己的偶像争辩。 男子微笑着回忆说:“他小时候在兄弟姐妹中是挺笨的他的父母也老是骂他‘笨蛋’什么的他的兄弟姐妹中也有几个老是叫他废物。长大后一心想唱歌给别人听却处处碰壁根本没人喜欢他的歌。好不容易当了明星又被人家评价说五音不全只靠脸蛋吃饭。开始学着演电影却被当红的女主角欺负声称一定要换掉他、他象个木偶似的之类的话。有了点名气之后他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不小心得罪了记者什么的谣言、徘闻、负面新闻马上就会漫天飞……唉你说他烦不烦?连好好睡个觉的功夫都没有他不也好好活着没去死?” “你胡说罗天那么英俊的人怎么会……” “英俊可以当饭吃吗?”男子笑得更加奇怪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时候会想自己要是长得不这么英俊该多好那样别人就会更注意自己的演技而不是自己的长相了可是开始已经……一开始已经长成那样了没办法啊……” “你说的不是真的。” “我说的不是真的?我告诉你啊以前有一次罗天他想出演一部电视剧那个导演一再的挑剔他的演技这样不好那样不行他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去在演技上求突破结果后来一个给导演送了‘好处’的男演员得到了那个角色……” “不会吧……” “还有呢有一次罗天上一档节目被那个女主持人看中了非要作他女朋友罗天不肯她就在她的节目中说罗天抛弃了她什么什么的害得罗天被……”说到这里他及时收口如果说出厘荔为了那件事大吵大闹的情况还不等于说了一向以“单身”出现的罗天其实早有了女朋友。“害得罗天被歌迷误会……”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看少女好在没有使她起疑心。 男子絮絮叨叨跟宋玲玲说了许多罗天的往事多半是他怎么怎么不会办事把事情弄砸了啊罗天怎么样怎么笨拙学什么也学不会啊罗天怎么怎么遇见了一件倒霉的事情啊反正都是罗天的种种坎坷经历。宋玲玲虽然不术相信不过抢着听偶像的传闻轶事的心态她还是听的津津有味不是也会出几声笑声来看来起来起码暂时她是已经没有了那种去死的念头了。 “所以啊你说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该成为自杀的理由嘛同样的事情谁没遇上过?要是都去死的话没几个人活了。” 宋玲玲咬着嘴唇不开口。 “我说你啊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想想你父母不骂你对你好的时候同学们在一起开心的时候了听罗天唱歌的时候了对了你们学校中有没罗天的歌迷?” “有啊可多了!罗天是最受欢迎的明星他人又帅唱的又好演得又棒人品又好对歌迷又热情……”一说起罗天的优点宋玲玲立刻变得眉飞色舞。 “那你就去跟和你一样喜欢她的人交朋友啊保证你可以交到好朋友的。” “真的吗……”也许自己把今天听来的罗天的故事讲给她们听的话她们就会愿意和自己来往了吧?可是也许她们会当自己在说谎自己总是别人往坏处想的那种人。想到这个可能她刚刚泛出喜悦的脸色又沉下去。 “算了反正谁叫我遇见你了呢再奉送一个礼物。大后天罗天的歌迷见面会你去不去?” 那个歌迷见面会的票早就卖光了黑市价又炒的那么高自己怎么去的了?难道……宋玲玲看着他眼睛开始直。 “送你三张票你可以请两个朋友一起去。”本来是要送给瑰儿当带东西的谢礼的现在给她算了。 “真真的……”宋玲玲狂喜地接了过去。 “另外演唱结束你们可以去后台找罗天要签名报我的名字我叫……刘地他一定会接待你们的。”男子马上又送给她一更大喜悦。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原来他真的是个好人自己一开始自己还怀疑他另有图谋象他这么英俊又这么好的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怎么会对自己这样的女孩子有企图。 “因为……”男子邪邪地笑着向她凑近“你愿不愿意作我的女朋友啊……” 宋玲玲向后退了一大步但是马上现对方似乎只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现在你再想自杀了吧?”他又凑近了一些。 宋玲玲有些脸红地向后退去:“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保证……不会再那么做了。”说完转身向楼下跑去。 “喂你的遗书还在我手中要是你不说话不算数我就拿去给罗天看!”男子在后面挥舞着那封遗书喊。 女孩很快便跑得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去。 男子摇摇头但愿自己费了半夜的口舌她过几天又自己去想不开让自己前功尽弃不过话说回来不是刘地最擅长哄女孩子吗?怎么自己变成他的样子一点也不起作用最后还是利用自己的名义才打动她难道是自己的演技不好扮演的刘地不象?还是自己比刘地在女孩子面前还要有用?这么想着他不禁有些得意。 脱去伪装张开翅膀重新飞上天空在楼顶又盘旋半周他向着周影家飞去。但愿三天后在演唱会后可以见到她吧…… “刘地!”一个少女忽然扑上来搂住了刘地的胳膊刘地被弄得一愣。他的女性“朋友”是不少可是他敢拿周影的脑袋打赌自己决对没有对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下过手。 “谢谢你刘地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宋玲玲看上去开朗了不少在她身后还有几个同龄的女孩正在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宋玲玲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帅哥“她们是我的朋友你看就象你说的我跟她们一起去见罗天然后就成了朋友……” 罗天?朋友?刘地一头雾水。 “谢谢你刘地!”宋玲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踮起脚给了刘地一个吻然后捂着脸和朋友一起逃走了。 “刘地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下手了。” “是啊你下手的范围也太宽了想把我们怎办啊?” 那对因为相互不放心最后一起和刘地出来约会的姐妹花同时吃起了飞醋让本来准备好好享受一下齐人之福的刘地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你说啊那个女孩子是干什么的啊。” “你不是说就算是花心但是每一次的恋爱都是专一而且认真的嘛。” “就是啊你到底同时在跟多少女人交往啊?” “我们两个算什么啊……” “你说啊你说啊……” “你说啊……” “谁?是谁这么大胆敢用我的样子去骗女人给我出来!给我出来给我出来我要把你撕碎……”在美女的拧掐中地狼的狂吼在立新市上空回荡而此时的大明星罗天正坐在赶往电影外境地飞机上闭目养神…… 泉先儿 天还没亮大海在微风中安安静静的。当不远处渔村的人类还没有开始一天的生活时几个“人影”从空中和水中出现聚集在海边的礁石上。 当最后一条人影从天上落下来时大家都向一个人围了上去一个老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白先生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有没有被他们现?”从外表看来这个“白先生”的年纪并不大但是言行中却透出十分的威严。 “大家是分头来的时间也错开了就算有一两个被看见也不会引起这里妖怪的注意。我们在人类的城市间来来去去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而且立新市那些厉害的家伙也不是特别爱管闲事。”还是那个老者在回答。 白先生沉声道:“要做这样的大事还是小心点好。大家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落脚徐老、沈兄弟、田兄弟加上我我们四个出去打探消息其他人不要露面免得被这里的家伙注意上。”沉默片刻他又加上一句“大家尽力而为家乡父老还在等我们回去。” 一个女子说:“这几天我找到了几处偏僻的旅馆大家可以先去安身。” “不好尽量不要住人类的地方”另一个女子立刻表示反对“我现了一处废墟我们可以去那里躲起来。” “那样的地方不是更惹人注意。”第一个女子反驳道。 “总好过住在人类中。” “人类是最好的掩护。” …… 说着说着两个女子就吵了起来其他人都不做声大家都知道她们两个平时都对那个被尊称为“白先生”的白书天有意思一有机会就争着在他面前出风头彼此争吵甚至大打出手也是常事。大家知道内情所以谁也不去劝解她们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够了!”白书天怒喝一声一掌打在身边的礁石上将坚硬礁石打出了一个大坑指着两个女子喝斥道“什么时候了还吵!如果你们还不能以大局为重就立刻滚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他一火两个女子顿时安静了。 白书天叹了口气挥手道:“大家先在附近躲起来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就通知你们。” 人影纷纷消失在淡淡的晨曦中白书天身边只剩下了刚才点到名的那三个人。 “徐老你去找你的朋友打听吧小心别露出马脚。沈兄弟和田兄弟你们混到城市里记得要装作刚刚搬来居住的样子带上些铺盖什么的掩人耳目。”等他说完那三个人向他行礼然后就消失了。白书天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碧蓝的海水迎着海面上跃出的朝阳慢慢闭上了双眼…… ※※※ 几个趁着清晨出海的渔民已经回到了港口就在船上卖起收获的鱼虾来形成了一个很热闹的集市。很多附近的居民提着水桶、端着脸盆来买海蛎子什么的尝鲜甚至还有人开着车从市区赶来。白书天在其中转悠着还买了两条鱼提在手里一副“我是普通人类”的样子。他现离海不远就有一座工厂但是这里的海水和鱼类的样子还很正常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看来关于立新市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唉又盖了这么大的工厂我从那里走亲眼看见废水哗哗地往海里排再这么下去这片海恐怕就快没有鱼喽……” 白书天听到一个渔民正在谈论他感兴趣的话题就在这艘船边停下了脚步。 另一个渔民说:“说来也奇怪连盖了好几座工厂我们这里倒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海水很清鱼虾也不少。” “这么大的海一时当然不碍事天长日久就难说了也许我们很快就没有饭碗啦……” “哈哈到时候去工厂里找份差使吧也许比打鱼挣得多。” “听说前两天城里的学生跑到政府门前抗议这里的工厂破坏了自然环境。” “学生懂什么开工厂能挣大钱谁还管海变什么样!打鱼挣钱多还是人家的企业挣钱多?要是我有钱也去盖家工厂!” “就凭你!下辈子吧!” 白书天转身默默走开。 看来每个城市里的人类都差不多自己要找的东西又会在哪里呢?他想到城市里去又不想用飞行的法术正想向路人询问哪里可以坐车时就看见一个女子迎面走来。 这是个娇艳可人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十分妩媚的长裙笑盈盈地向白书天打招呼:“嗨。” 白书天警惕地看着她却现自己对她根本无法有任何敌意。 “你是刚来立新市的吗?”女子笑眯眯地问。 “是啊。”白书天淡淡地回答。 “路过、定居还是来旅行啊?”她继续问。 “和你有关系吗?” “有啊!”女子睁大了眼睛“定居的话介绍住处两千元不管你要什么环境保证让你满意;旅游的话导游费一天一千五百元包食宿纪念品七折优惠;路过的话……你要不要买地图?” 白书天看着这个女子疑惑地问道:“你……是开旅行社的?” “如果你需要我就是开旅行社的。”女子满怀期待地笑着问“你需要什么服务啊?” 白书天看着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说话。女子继续说着:“你需要什么呢?只要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就可以做到噢。对了我叫泉先儿你呢?” 泉先?难怪自己对她一点也提不起防范之心。白书天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向泉先儿伸出手:“我是白书天。如果是十人以上的旅行团你接待不接待?” “当然有钱怎么不赚!费用按人头算。”泉先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四千六百元整您点好。”珠宝店老板漫不经心地递过钱来好像这笔交易可有可无似的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最少可以从这笔交易中赚到一千五百元。 泉先儿没有伸手去接钱而是趴在柜台上一直盯着对方看。 珠宝店老板又取出了几张零钱加上去并且故作感叹地说:“我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连零头也不让我赚您做生意可真有一套。” “那也没见你多给我零头。”泉先儿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没说出来。她仔细地把钱点了两遍:四千六百二十七元一分不少。她这才把钱塞进口袋里空着双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走出珠宝店外面就是立新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天色将暮一个个装饰精美的橱窗纷纷亮起了七彩的灯火把里面的商品映得更加眩目。泉先儿最喜欢这条街每次来这里她都一个橱窗一个橱窗地看一直走到街的另一头。 “哇这件衣服真漂亮赶快记下这个款式回去自己做一件。”泉先儿看到新上市的夏装“啧啧”赞叹起来然后掏出纸笔趴在玻璃上照着画“一件衣服几百上千元不如自己回去做来穿合算。”她画完了看中的衣服在街上旋身打个转长裙飞舞起来卓然的身姿顿时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是照着看来的样子自己纺织自己裁剪的。“怎么样?好看吧!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呢!”她注意到了路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得意洋洋地想。如果她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在欣赏她的衣服而是盯着她的身材流口水的话心里大概就不会那么得意了。 “这件也不错这件也很好这件……”泉先儿一口气画了十几件衣服的样子再看看还有那么多自己没见过的衣服也不可能全部画回去只好叹了口气离开再去看展示其他商品的橱窗。 “这盏灯好漂亮像大贝壳一样……可惜家里不能用……” “这个手镯我戴一定很好看吧?” “这个皮包式样真特别。” “这个毛绒玩具太可爱了好想抱着睡觉啊。” “这些小摆设真有趣。” …… 她一路走一路贴在橱窗上看看到什么都要称赞上几句但是不论是贵是贱上至几千元的手饰下至几元的小饰物她绝对不会掏钱去买。 泉先儿用手牢牢按着钱包就是怕自己会一时受不了诱惑胡乱花钱。可是现在看到的这件东西她实在太想要了甚至忍不住把脸贴在玻璃上看起来就快要穿过玻璃钻进橱窗里去了。 搭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姐一个人呀?”泉先儿连头都没回。 “小姐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啊?我们陪你去喝一杯怎么样?” 泉先儿压根没听见仍然在紧盯那件东西看直到搭讪的那个男子不耐烦了把手放在她肩上泉先儿这才回过头来看眼前的三个男人指着自己问:“你们在跟我说话?” “是呀小姐我们认识一下吧。”一个男人摆出自以为帅气的姿式向泉儿抛眼色。另外两个不怀好意地挡在泉先儿身后决心不让这个单身的“猎物”跑掉。 泉先儿忽闪着眼睛看着他们。 “小姐一个人逛街多寂寞呀我们来陪你吧一定会让你玩得很开心的。”他们见泉先儿没有反抗语言和动作也开始放肆起来。 “嗯……”泉先儿考虑着“可我还要回家没有时间了。”家里还有那个所谓的旅行团在呢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出来旅行过可是自己收了钱总不能不管他们。 “偶尔享受一下生活嘛那么急着回家是不是家里有人等着你呀他能比我们几个帅吗?我们请你去喝一杯吧。”说着那个男人把手搭在泉先儿肩上。 泉先儿侧着头想了一阵子:“喝酒?你们出钱吗?” “当然了只要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怎么可能不尽力满足美女的‘任何’要求呢?” “任何要求?好吧我想喝酒还想要那个。”泉先儿毫不客气地指向橱窗里那件自己看了半天东西。那是一件玻璃工艺品造型是一位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鱼只有巴掌大小标价不过二十块钱而已。 那几个男人虽然不知道泉先儿要这个东西干什么但他们正为“猎物”到手而高兴毫不犹豫就为她买了下来。泉先儿把装着雕像的盒子抱在怀里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三个男人簇拥着她向一家夜总会走去双方都在心里想着:“今天运气真不错啊!” 周影看着顾客付钱下了车回头迎上了两双失望的眼睛。孙剑叹了口气摇头说:“又不是。”火儿也叹息着说:“可惜不是宵夜啊。” 孙剑最近接到了侦破抢劫出租车的案子而周影作为他的朋友又是个出租车司机理所当然就被他拉来当诱饵了。孙剑雄心勃勃要破案火儿则下定了决心就算吃不好吃的东西也绝对不让这个讨厌的警察成功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在孙剑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了。 “回闹市区吧劫匪通常是从那里上车以减少司机们的警惕。”孙剑知道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要看运气所以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周影很有耐心对别人的事更不着急反正现在警方每天给他补助算算收入比平时还好。他慢慢掉转车头向闹市区开去。 看到胡同边上的群殴时孙剑立刻就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扮演出租车司机的助手不等周影停车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冲着那帮人大喝一声:“警察!都不许动!” 那帮人听到警察两个字一下子都停住了等他们看清楚孙剑手里亮出的警员证后立刻一哄而散只留下被围殴的那个人躺在地上。 孙剑走过去把那个人搀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男子苦笑着回答:“没事谢谢你孙警官。”看来他认识孙剑。 “哦是你。”孙剑也认出了这个人“李文柯是吧?这次又是怎么了?那些人是那里的?” 孙剑记得这个男子叫李文柯是个环境保护的志愿者因为他专门和那些制造污染的大型工厂作对所以曾被工厂的工人围攻过当时那个案子就是孙剑负责的。李文柯这个人在立新市也算是个名人。他原本是政府公务员一年前辞职开办了一家苗木场。他的生意好不好不知道只知道他把大部分时间和金钱都用在了宣传环保以及和那些污染企业作对上。很多企业都把他视为眼中钉但他身边有一大群支持者而且据说还有一些企业在背后扶持为他提供资金和人手。他今年刚刚被选为人大代表在一次会议上拍案而起与一位认为应该先展经济再治理环境的副市长争论这件事经过电视转播在立新市可以说几乎家喻户晓。 “他们是……不没什么了反正我也没有事。”李文柯一边说一边擦着脸上的血。 “你又在‘管闲事’了?”孙剑拉他上车示意周影送他去医院“这次是哪里?” “新园化工厂。”李文柯低声说“他们把污水直接排到海里一点净化措施都没有现在那一带的海水已经开始变质了。我们想向有关部门提供海水的样本可是他们的污水排出口有人看守我们派去提取样本的人被他们赶走了几次。唉如果没有很确凿的证据这种事政府根本不想管。在某些人眼里海洋的污染和那点所谓的经济利益根本不能比毫无环保意识!”说着他握紧了拳头“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也许会让好多人少挣很多钱甚至失业可是……总得有人做吧?难道真的任由他们这样胡搞下去?” “放心大多数人知道你是对的。”孙剑拍拍他的肩“他们只是没有你那样的勇气站出来而已。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尽力帮你。” 李文柯下车时连周影也和他握了握手。 车继续行驶孙剑躺在座位上感慨道:“如果真有一天地球污染得没有办法住了人类该怎么办啊……” 火儿不屑地说:“人类就去死吧!反正我们可以搬家!对不对影?” 周影不知道在回答谁的话:“是啊……”就算可以搬家“背井离乡”这几个字谈何容易只要可以将就着住下去谁也不会想要远走他乡吧? “哎周影拉那两个人不像好人的那两个!”孙剑的注意力回到了工作上面。 “看起来不好吃的那两个!”火儿也开始继续他的破坏工作。 鹿九缩在座位角落里希望不会碰到身边那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更希望对面那个男“人”可以因此忽略自己的存在——可惜依照惯例这两个愿望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果然身边的女郎看着他的样子反而“咯咯”笑着更加亲热地凑了上来贴在他身上说:“干吗不理人家呀?来嘛我们喝一杯。”一边还在他耳边吹着气。 扑鼻的劣质香水味快让鹿九昏过去了他手脚并用地向后躲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可惜就算鹿九真的有本事钻进墙里去也只能躲过身边的女郎那个正笑得阳光灿烂的“人”却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哈哈哈……”那种让鹿九一听到就浑身冷的招牌笑声传来刘地一屁股坐到鹿九身边使劲拍着他的肩“怎么样美酒、美人全是我请客我对你多好呀你一定很庆幸交到了我这个朋友吧。”说着抓过了两瓶酒一瓶塞给鹿九一瓶自己拿着“来干瓶!”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鹿九看着手中价值数百元的名酒都快哭了他们鹿蜀天生胆小但是在认识刘地之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怕一瓶酒。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前生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今生才会认识刘地这个“朋友”。 每过十天半个月不管鹿九躲到哪里刘地都能把他揪出来喝酒而且每次喝酒的下场都是醉到不醒“妖”事然后头疼上好几天。鹿九的酒量即使在妖怪当中也算大的可是就看着刘地那种以瓶代杯的喝法他也不禁浑身冷。 “喝呀别客气!”刘地卡着鹿九的脖子“劝酒”。 “我真的……咕嘟……我喝不下……咕嘟……”无论鹿九怎么挣扎都躲不过被刘地手里的酒瓶子。 “你上次还喝了十一瓶呢这次总得有点进步吧。来再干。”刘地的酒量群在立新市的群妖中颇有独孤求败的感觉所以他一直用心培养鹿九希望他将来有一天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 见鹿九满脸惶恐、极度不情愿的样子刘地把酒瓶放回到桌子长叹了一声。 “鹿九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刘地一脸严肃双眉紧锁语重心长地对鹿九说“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不逼你你能与时俱进吗?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和我在酒量上一较高低我就算输了也觉得心慰啊。唉放眼天下但求一败的心情有谁可以理解啊……”他的双眼中闪现出苍桑和忧郁仰天长叹道“曲高和寡天才是注定了如此的寂寞啊!鹿九啊你真的不明白吗?” 鹿九明白他知道刘地说了这么一大串目的只有一个——捉弄自己。立新市中至少有两个妖怪是以欺负弱小为乐的一个是火儿一个就是刘地这是立新市中妖妖皆知的事实。 鹿九承认被火儿和刘地列入“朋友”(其实是日常的欺负对象)的名单后自己在立新市的生存容易了很多像他这么弱小的妖怪之所以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生活主要是因为那些不怀好意的妖怪们没有一个敢和火儿抢“食堂”敢和刘地抢“玩具”。但是鹿九还是怕火儿和刘地怕得要死。而且火儿的行为至少还有理智的周影可以约束刘地却是天不管地不束没有谁可以让他收敛。 “我受伤的心灵啊……”刘地因为鹿九对自己的表演如此不支持失望地感慨着知音难觅一边又抱着对方灌起酒来。 当第十二瓶酒被刘地强行倒进肚子里后鹿九终于醉得不能动弹摊着四肢昏倒在沙上一边还做着被刘地欺负的噩梦不住地呻吟着。 “唉寂寞啊……”刘地还在装模作样地叹息着可惜已经没有观众来看他表演了:鹿九和三个陪酒女郎都醉得一塌糊涂桌子上堆着大大小小三十多个空酒瓶子服务生一边收拾一边惊讶地看着他。虽然这些酒有二分之一是刘地自己喝掉的但他现在仍然十分清醒还拍着那个吃惊地嘴都合不上的服务生要他“再来十瓶”。 支开服务生刘地心里开始盘算下面干点什么是找着女人去约会呢?还是去跳舞?再不然去找别人欺负?这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分辨出其中有女子的声音后刘地立刻把头从包厢里伸了出去。 两名服务员拦住了正要离去的泉先儿:“小姐您不能这么走。” 泉先儿不快地跺着脚把那张高达五千余元的账单塞回服务员手里:“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他们要请客的。” “可是他们都喝醉了小姐您看……”服务员为难地看着醉成烂泥的三个男人又把账单递了过来。 “难道你们这里喝醉了就可以不付钱啊?”泉先儿再次把账单推回去就是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反正我不管我要回去了。” “小姐……” “我要走了让开啊。”泉先儿生气地嘟起嘴本来以为今天运气不错有人送东西还请喝酒没想到最后会这样。 “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请您把钱付了再走吧。”服务员的态度十分客气但就是不放她走。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我帮他们付钱。”泉先儿决不退让。 刘地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当他看清楚那边桌上的空酒瓶数目后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厉害啊……” 服务员也知道夜总会里常常有男人带女子来喝酒玩乐这些费用当然是由那些男人来支付的因为吃喝之后他们还想要从那些女子身上得到别的东西。可是这次的情况确实特殊使他不得不叫住了这个女子。那些男人原本应该是想把这个女子灌醉然后好为所欲为所以一上来就尽点了些烈酒。谁知道十几瓶酒下去那几个男人都醉倒了这个女子却一点事都没有精神反而更好了意犹未尽地这种酒也要一瓶尝尝那种酒也要一瓶尝尝——她一下子就喝一瓶自己却说这只是“尝尝”。 这个女子喝了这么多酒而且瓶瓶价格不菲所以当她一抹嘴要走的时候服务员过去拦住了她。酒是她一个喝掉的那几个没占到什么便宜的男人肯不肯付钱还不一定——即使肯付这么多钱他们付不付得起又是一回事呀。 “小姐如果您不付钱的话请等我们老板来了再走。”服务员准备回避责任。 泉先儿生气地踢了踢那几个男人。还说请自己喝个痛快呢谁知道竟然这么没用每人三瓶酒都没喝完就倒下去了这下怎么办?难道真要自己付这笔钱?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贪小便宜喝这么多了泉先儿双手捂着钱包舍不得从里面取出一个钢镚儿出来。 一只手搭上泉先儿的肩:“喂小姐一个人不寂寞吗?” 又是这样的台词?泉先儿眼睛一亮心想该不会又有人想请自己喝酒吧?转过头去她看见了一张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英俊脸庞。 “你……”泉先儿和刘地一齐指着对方相互看着忽然又一起笑了起来。 “难得、难得巧遇、巧遇缘分、缘分。”刘地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刘地。” 泉先儿也大方地伸出手来:“我叫泉先儿很高兴认识你刘地。” 对“刘地”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你刚来立新市吧?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一起喝一杯。”他马上熟络地搭着泉先儿的肩又对还等在一边的服务员说“这里的帐一起结了再去拿十瓶酒来。” “请我喝酒还帮我付钱?”泉先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用力点着头“好啊好啊我还有好几种没有尝过什么味呢。”马上又遇到请自己喝酒的了今天运气果然不错。 “先生您要的十瓶酒。”服务生把十瓶不同的酒端进来他和同事们已经在暗中打赌这一男一女两个“酒桶”还可以喝多少了。 “全开了。”刘地一挥手。 “等一下。”泉先儿忽然叫住他。 “没关系十瓶不算多就算你喝醉了我也会照顾你的。”刘地拍着胸膛安慰她。 “不是……”泉先儿不好意思地说“反正你已经说好要请客了能不能先把钱拿出来再喝醉。”她要避免再次生让她付钱的悲剧。 刘地愕然良久忽然大笑起来掏出钱包拍在桌上对服务生大声道:“再来十瓶!” 瑰儿一只手抓着电熨斗熨衣服一只手抓着摇控器选电视节目嘴里还哼着歌十分自得其乐。 她一天到晚要做的工作可不少:要给火儿和周影做饭又要购物洗衣服打扫房间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各种突**件比如说火儿烧了哪里的房子必须伪装成火灾啦;林睿暴打了讨债公司的人要修改记忆弄出去丢掉啦;刘地抛弃的女妖怪上门来讨公道啦(也包括被刘地抢了女人的男妖怪上门来拼命);周影对人类行为不理解时及时进行解释啦;南羽杀了新鲜的妖怪要去替火儿拿回来啦……总之她觉得自己是这个城里最忙的妖怪。 “当……”烤箱蜂鸣起来瑰儿丢下熨斗正要去把自己烤的“妖排”端出来门铃忽然“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忙死了忙死了。”瑰儿嘴里咕哝着冲过去开门。 周影这个时候在工作他是个守时的妖怪决不会提前下班;火儿回来吃宵夜的话会走窗户;刘地从来不敲门(他眼中根本没有“门”这种物体存在);林睿要做好孩子这个时间早按好孩子的作息时间上床睡觉了(他母亲在家的时候)……那么会是谁呢?南羽还是鹿九?瑰儿一边猜测着连问都没问就把门打开了。 “山南路167号十三号楼6o1是这里吗?”外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和瑰儿年纪相仿的陌生女子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是啊这里就是。”瑰儿打量着这个从没见过的女子猜测着她的来意。 “你好我是泉先儿。”泉先儿从身后拖出刘地向瑰儿递过来“我把这个给你们送回来了。”刘地满身酒气双目紧闭还不时还说句胡话打个酒嗝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全靠泉先儿提着才没倒在地下。 瑰儿被吓了一跳疑惑道:“这、这……是……刘地?他怎么了?” “喝醉了呀。”泉先儿奇怪地看着瑰儿心想她不会连喝醉了都看不出来吧? “刘地喝醉了!”瑰儿有一种慧星马上要撞击地球的感觉。相处久了大家都知道刘地是那种外表疯狂、内心理智的人他很清楚什么叫适可而止绝不会轻易喝醉让自己把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的——而且以他的酒量也很难和喝醉扯上关系。 “这是谁变成了刘地的样子吧?”瑰儿蹲下去研究。 “你到底要不要啊?这里不是他家吗?”泉先儿怕刘地身上的酒气一直伸着手离身拎着他现在有点累了催瑰儿快接过去。 “这里才不是他家呢!”瑰儿立刻大叫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刘地一天到晚呆在这里而且这家伙好像没有自己的“家”除了和女人住酒店、住女人家里就是睡在酒吧里或者随便睡在哪里的地下其他时候就是赖在这里了。 看瑰儿在那里沉思起来泉先儿有点不耐烦了硬把刘地往瑰儿手里一塞说:“还给你了啊。” “好吧也不能不要他。”瑰儿不情愿地接过去也学泉先儿的样子伸着手臂拎着心想以前那些和刘地一起的女子都恨不得独占他这个怎么不一样真遗憾啊。 出于礼貌瑰儿无精打采地向泉先儿道谢:“谢谢你送他回来。” “不用客气。”泉先儿甩着手臂笑着说“给我钱吧。” “什么?” “给钱呀。”泉先儿向她伸出手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瑰儿看着手里的刘地心想难道是他干了什么好事? “因为我送他回来时付了出租车钱啊还我十二元。”泉先儿大大方方地伸手要钱。 瑰儿撇撇嘴:“要我花十二元买刘地?我才不愿意呢!我一分也不出你把他拿回去随便丢哪儿吧。” “真小气。”泉先儿嘟起了嘴“我好心送他回来呢。” 瑰儿在心里说:“还不知道谁小气呢十二元还想要回去而且就算你好心送刘地回来十次我都不会感激你。”她没说话一言不地看着泉先儿。 “算了算了看在他请我喝了酒的份上。”泉先儿强忍着心痛放弃了对十二元的追讨向瑰儿摆摆手转身走了。 走出居民楼迎着夜空和凉爽的风泉先儿深吸了口气强自忍住因为那十二元而快流下来的眼泪。仔细想想今天运气还算不错:不但有收入而且有人给自己买想要的东西还有人请自己喝酒除了那十二元……唉不想这个了明天要更努力才行!家里还有旅行团在等着呢就算他们哪里也没去今天的费用还是要收的嘻嘻又有两万元的收入了。她向天空挥了挥手臂精神十足地走了。 “哎呀刘地居然会喝成这样……”瑰儿提着刘地左看右看花了二十分钟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在装醉。可是要把他放在哪里呢?床上?不行火儿绝对不会允许刘地睡他的床;沙?这倒是刘地日常睡的地方可是今天瑰儿刚刚洗了沙套;地板?刚刚擦过还打了蜡……犹豫一会之后瑰儿拎着刘地扔进了浴缸。 “不过那个叫泉先儿的女子很奇怪呀不太像刘地的女朋友呢……”瑰儿一边继续干家务一边想着。 ※※※ “我喝醉了?”刘地的咆哮声震动了整座楼。他将手按在桌子上狼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瑰儿、周影、火儿以及兴冲冲地跑来看热闹的林睿“你们说我喝醉了?” 大家一起点头。 “砰!”刘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眼神变得凶狠无比“你们敢再给我说一遍!” “你喝醉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我刘地怎么可能喝醉!” “你明明就是喝醉了。”瑰儿指出事实。 刘地燃烧着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把她吓得躲到了周影身后只露出头来坚持真理:“你明明就是喝醉了嘛!” “就是就是。”火儿得意地说“用凉水泡你都醒不了还是我好心把水烧开你才醒过来的呢。” “你是想把我煮熟吧!” “是又怎么样!你煮熟了还不一定好吃呢!” “死鸟!” “死狗!” 刘地和火儿马上偏离了主题摩拳擦掌准备打一架。 “火儿刘地。”周影马上站出来打圆场。屋子里已经够乱了:被刘地打破的浴缸的碎片和里面的水流了一地;看到刘地喝醉林睿大笑着在墙上用爪子抓出的一条条痕迹;瑰儿用来打刘地的锅子翻倒在地上原本装在锅子里的菜和油扬得到处都是……周影觉得自己有义务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 “周影你来说我真的喝醉了吗?”刘地还是不死心抓着周影问。 “是。”周影也觉得奇怪他是第一次看到刘地喝醉。 “耻辱啊……”刘地颓然地坐下他知道周影不会骗他也就是说他真的喝醉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灌醉的。自己自从学会喝酒以来一向是纵横四海、独孤求败的啊怎么会突然就被打败了呢? “快说、快说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去了哪里?” “怎么找到她?” 火儿和林睿围着瑰儿问个不停他们太想看看那个“收拾”刘地的女子了。 刘地的酒量就连火儿也对付不了现在他在喝酒方面被打败他们真是太高兴了一个劲地催着瑰儿快说。 “她很漂亮不像变出来的大概是原来的模样。”瑰儿用手指在虚空画出泉先儿的样子“她自称叫泉先儿不过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泉先儿?”火儿和林睿对视一眼“这不算是个名字啊。” 瑰儿想起泉先儿讨要那十二元的样子道:“对了她好像很喜欢钱。” “泉先和钱有什么关系?”火儿问林睿林睿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要把她找出来看看嘿嘿……”火儿磨擦着翅膀越想刘地大醉的样子越得意。 除了火儿以外其他人都感到屋里的温度正在升高。 刘地像火儿一样熊熊地燃烧着看着大家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找到她的!” 刚从珠宝店出来泉先儿就看到刘地站在自己面前马上迎上去:“嗨刘地你还记得我吗?”她对于请她喝酒的人都是很有好感记得很清楚的。 刘地上下打量一下泉先儿。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认真看这个女子毕竟只记住外貌对于他们来说没多大意义。果然如同瑰儿所说的这个女子不但十分美丽而且有一种非人的气质看起来不像对人类世界很熟悉的样子。 刘地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呀?” “记得记得。”泉先儿充满期待的点头。 果然刘地不负所望地说:“我请你喝一杯有没有时间?” “有、有、有!”泉先儿马上一把抓住刘地的手臂好像生怕他会跑掉眼睛眯得都看不到了。运气真不错她在心里暗自高兴。 刘地满城里找了泉先儿四天当然不会让她走掉马上直奔他常去的酒吧。 “上酒先来十瓶。”刘地一坐下就大声吆喝着。 泉先儿舔了舔嘴唇看起来满怀期待。当酒摆到桌上刘地把它们一口气全打开时她却阻止了刘地。 “这么一点你就打退堂鼓了十瓶算什么!”刘地“砰砰”马上把桌上的酒全打开来。 “不是啊。”泉先儿目光在刘地的口袋上扫来扫去。 “你又想叫我先把钱付了对吧!”刘地一拍桌子“上次我是一时大意你以为这次我还会输给你吗!” 泉先儿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想说你可不可以连车钱也先给我?上次送你的时候我花了十二元呢。” “啪!”刘地把装满钱的钱包掏出来扔在桌子上“这样够了吧!今天如果我再输给你的话我一个月不再碰酒!”他一字一句地下着战书。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泉先儿正拿着那个钱包在数钱根本没听他说话“三千七、三千八、四千……你真有钱啊!”她兴奋地叫着。 刘地把钱包从她手中抽了回来:“再数也是我的钱!”泉先儿的视线跟着钱包移动听了这句话才回过神来。对了这不是自己的钱……不过可以用来喝酒。想到这里她拿起酒瓶把酒倒在杯子里优雅地一饮而尽。 “好再干!”刘地抓起瓶子和她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下去。 泉先儿虽然用杯子但她喝酒的度绝对不比刘地慢两人你一瓶我一瓶用令人咋舌的度喝了起来。 ※※※ “砰砰砰砰。” 瑰儿听到敲门声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立刻大声叫起来:“刘地又喝醉了!刘地又喝醉了!”一边叫着一边打开了门。现在是早上七点不但周影和火儿在家里连林睿也背着个书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泉先儿又像那天一样把刘地拎了进来递给瑰儿不解地看着一屋子妖怪疑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他的手表是我拿给司机当车费了可不是我偷走了——谁叫他身上没钱了。送他回来车钱理所应当由他来付吧。”大家这才时注意到刘地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那块名牌表不见了。 “表不是关键……”反正那是刘地的这里没人心疼瑰儿小心地指着刘地“他又喝醉了?” 泉先儿点点头心想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就算用膝盖也可以判断出刘地现在喝醉了吧。 “他是不是去和一群水缸妖怪喝酒了?”瑰儿又提出一个在心里憋了好几天的疑问。 “他是和我喝酒——谁是水缸!”泉先儿反应过来不满地大声道“喂山鬼别以为你比我瘦就可以叫我水缸!” “我身材本来就比你好!”瑰儿得意地抬起头。她的面孔是变幻的身材可是天生的在谁更漂亮的问题上她和人类女子一样寸步不让。 “反正是变出来的!”泉先儿对自己也很有自信。 “你才是变的!” “你……” “停!停!停!”林睿一下子跳到她们之间“我还要去上学没空听你们吵架!你只要告诉我刘地到底是怎么喝醉的就行了。”他怀疑地看着泉先儿——多疑正是狐狸的天性。 “他跟我喝酒喝醉了啊。”这群妖怪怎么纠缠不清?连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也要一问再问。 大家异口同声道:“你?!”眼前这个女子仅仅是面颊泛红而已说是她喝酒灌醉了刘地可信度确实低了一点。 “你们一共多少人?” “是不是你喝水他喝酒?这样赢刘地也很难了。” “你在他酒里下了药吧?” “刘地……是不是生病了?” 大家七嘴八舌连周影都不信泉先儿可以灌醉刘地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你们真奇怪”泉先儿觉得这些妖怪大概是脑子有问题心里有些毛毛的决定走为上策。她恋恋不舍地看看刘地手上的戒指心想:这个一定够回去的车钱。可怜又要走回去了自己当初怎么不学着飞呢?后悔啊会飞可以省好多钱呢。 瑰儿顺着泉先儿的目光看到刘地手上的戒指嘟起嘴说:“虽然你拿刘地的东西我没有意见可你不是真的要把他洗劫一空吧。” “我才没有那么贪心我走回去就是了!”泉先儿转身就走。 周影忽然站起来:“我送你。”说着拿起了外衣。 “真的?我可不给钱!”泉先儿不相信这个妖怪这么好心。 “嗯。”周影率先走出门去。泉先儿欢天喜地地跟着他走出门去。 “喂真的是个女人喝赢了刘地!”林睿捅捅火儿。 “是啊是啊。”火儿的眼珠都快蹦出来了只知道机械地点着头。 “就算她是泉先也太夸张了。”林睿感叹着“果然天外有天妖外有妖啊……” “是啊是啊。”火儿还没回过神来。 “我去上学了。等我回来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哈哈刘地输给了女人!我要把鬼使全派出去向大家宣传!哈哈输给女人!”林睿兴高采烈地从窗口里飞了出去。 “我也去宣传!”火儿终于清醒了过来紧跟着林睿冲出了窗口心里誓一定要让城里所有的妖怪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瑰儿觉得周影会主动去送女性有点奇怪侧着头想了一阵子然后耸耸肩去照顾醉成一团烂泥的刘地了。 ※※※ “原来你是出租车司机啊我的运气真好。”泉先儿坐上车一个劲奉承周影“你是好心肠的妖怪一定会生意兴隆的。你、你为什么开计价器?!我可没有钱啊!你说了不用我给钱的!”泉先儿见周影按下了计价器拉开车门就想往外跳。 “习惯了。”周影连忙把计价器关上生怕她就那么从飞驶的车上跳出去这会把周围的人类吓坏的。 “吓死我了……”泉先儿吐口气靠回座位一会又好奇地问道“开出租车挣钱多不多?多的话我也去弄辆来开。” “不多。” “不多就算了。” 周影一直保持着沉默照泉先儿说的向海边开去当车拐上了环城高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道:“刘地是自己喝醉的?” 泉先儿有些奇怪道:“当然啊我又没逼他喝。” “你是谁?”周影加重了语气。 “我叫泉先儿啊——对了我没向你自我介绍过自己失礼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周影。” 泉先儿指着他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哦你就是周影刘地喝醉了后说过他自己没有家要送就送他去你家。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对吧?” 周影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盯着泉先儿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刘地他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醉倒更不说出‘最好的朋友’这样的话来!说你有什么目的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没说‘最好的朋友’这句是我猜的。”泉先儿被他看得心中毛颤抖着向座位里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说“酒是他请我喝的我真的只拿了他的手表……呜呜呜大不了我给你车钱你别吃我……”她越想越害怕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周影看着她想分辨她是真害怕还是装出来的。 泉先儿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脑海里浮现出坐出租车的单身女子被司机吃掉的画面心想自己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呢不能就这么被吃掉啊……她偷眼四瞄见离海已经不远趁周影不备突然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等周影停车下来她已经跑到了海边接着纵身跃了进去。周影只看见水花一闪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海里。 周影眉头紧锁盯着大海看了一阵子不解地摇了摇头。 ※※※ “我又醉了?”这次刘地没有大呼小叫淡淡地问周影。 “嗯。” “那个泉先好酒量!”刘地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你居然也会喝醉。” “我的一世英名啊……”刘地答非所问懒洋洋地躺回到沙上看他的神情倒不是怎么在乎。 “那个泉先没有做什么吧?” “她能对我做什么!哦她偷了我的手表。”刘地摸摸手腕。 周影觉得刘地很反常这让他有些不安所以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刘地看。 刘地抓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说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受她的影响。” “什么影响?” “她是个泉先啊让其他生物放松警惕戒备是她们一族的本能你没见瑰儿对她那么熟络——瑰儿会和陌生人讨论身材问题吗?还有火儿你见过他不打算吃哪个第一次见到的妖怪吗?连我都不知不觉地在她面前喝醉了你怎么会一点都没受到影响?难道因为你的反应慢半拍?真想不通。”刘地摇着手指。 周影张大了嘴他真不知道泉先有这种能力喃喃道:“我以为她对你做了什么所以……” 刘地凑上去满怀期待地问道:“你干了什么?” “把她吓跑了。”周影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创意。”刘地失望地摇摇头跳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好了该去干正经事了告诉瑰儿我晚上还来吃饭啊。”说着向周影挥挥手穿过墙壁不见了。 周影又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心想下次见到那个泉先要向人家道歉才行。 ※※※ 泉先儿坐在咖啡馆里摆弄着杯子。她不仅喜欢酒茶、咖啡、果汁她都喜欢喝只不过能让她自己掏钱来买饮品、不会有任何收入还要等待这么久的也只有那个人而已。她隔着玻璃窗看见对方高兴得向他挥起手来。 “对不起泉小姐我迟到了。”李文柯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手上也缠着纱布见泉先儿盯着自己的手他苦笑着解释道“被人家暗算了。” “又是上次那些人!”泉先儿气呼呼小地问。她第一次见到李文柯的时候他就是因为提取工厂排放的污水正在被七八个人在海滩上围攻是泉先儿掀起浪头把那些人卷到海里去这才把他救下来。 “不是这次是另一个工厂的人。”李文柯满不在乎地说看来他早就习惯这样的事了“对了上次拜托你的……” “我带来了。”泉先儿从身边拿出一个散着腥气的黑色塑料袋子递给他“不只有鱼还有海藻和贝类。”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可是目光中的愤怒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住。 李文柯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那些畸形的生物深吸了口气兴奋地说:“这下有证据告那些垃圾了!他们一直说自己的工厂没有污染环境那这些海洋生物怎么变成这样的。在这些证据面前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会让他们的工厂停工吗?”泉先儿关切地问。 “可能不行……”李文柯思索着说道“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不再排放标的污水。” “标……”泉先儿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人类的标准永远不可能和其他生物一样啊。 “对了你的酬劳。”李文柯掏出钱来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已经知道泉先儿是个很喜欢钱的人“谢谢你为我们找到这些这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这是她第二次了从海里找到受污染的动植物标本回来为了这些可以阻止那些工厂污染大海的证据他甚至愿意付自己的全部。 泉先儿摇摇头。 “你不是很需要钱吗?” 泉先儿眯着眼睛笑:“有事再找我啊我走了。”也不管李文柯多么诧异摆摆手径直走了。“如果人类都像你也许我就不用整天忙着挣钱了……好久没有出去旅游了真想去看企鹅和袋鼠啊……”她伸了伸懒腰想起家里还有“旅行团”的人在等着呢哪里有时间想别的事啊。她还是没舍得坐车顺着大街溜达着向海边走去。 ※※※ 泉先儿蹦蹦跳跳地走在大街上恰巧碰见了出门购物的瑰儿。瑰儿请她回家喝茶泉先儿一听有免费的茶喝马上就跟着瑰儿去了。 瑰儿给客人端上一杯茶然后道:“周影要向你道歉。” “周影!不用了不用了。”泉先儿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千万别让他看见我。他太可怕了我到昨天还做噩梦被他吃呢!” 凭着天生的能力泉先儿遇上的妖怪对她都不错虽然这种能力对人类无效但因为她的样子美丽动人所以遇见的人类对她也很好。周影那种恶形恶状是她平生第一次看见现在想起来还会抖。她不禁心想刘地那么和气大方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对了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刘地呢?他请客好大方啊…… “周影吃素!”瑰儿毫不客气地反驳她她最听不得人家说周影坏话。 “反正我怕他怕得要死我不要他道歉别让他看见我就好了。”泉先儿勇于承认自己的胆小。 瑰儿耸耸肩这还是第一次有妖怪不怕刘地怕周影的。 “谢谢你的茶我要走了。”泉先儿盘算着下一步去哪里弄钱起身向瑰儿告辞“还得找地方赚钱去呢!” 瑰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缺钱呀?” “是啊我看中了一样东西要很多钱才买的起。”说着泉先儿蹦蹦跳跳地走了。 “原来世界上还有和周影一样靠工作挣钱的妖怪。”瑰儿看着泉先儿消失在人流中疑惑地想着。 刘地向周影做了个手势两人一个显出原形一个化作青烟从面前的高墙中穿了过去。高墙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子生满了蔓草和杂树一条被乱草和灰尘掩埋起来了的小径曲曲折折地通向一座三层的西洋式小楼。周影和刘地一前一后向那座小楼走了过去。 欧式风格十足的小楼门口两边却不伦不类地摆了两尊石狮子。刘地看了那雕工精巧、气势雄伟的狮子一眼叹了口气:“早知道带你们家火儿一起来。” “他和林睿还有好多妖怪一起庆祝你被女人打败了的事去了。”周影如实告诉他。 “最好别让我知道谁和他们一起去的!”刘地咬着牙诅咒一声然后向周影摆摆手示意他后退自己则向前走去在离石狮子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捏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与此同时两只石狮子眼中亮起红光尾动爪抬摆出跃跃欲扑的姿态。 一条人影忽然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直扑刘地背心在同一瞬间两只石狮也狂吼一声向刘地扑来。刘地双手一合只见地面震动土石翻起将石狮子团团包住。石狮向前冲的力量虽大但还是经不住泥土源源不断地包上来终于在距离刘地不到半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刘地手指一划脚下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两只不能动弹的石狮落了下去。 刘地弹一下指地面合拢土石归位连那几块残破不堪的青石板也回到了原处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这块地面上有过那样巨大的变化。 刘地回过头看到周影正收回影刀脚下是一只六爪妖怪身两分的尸体。 “周影站在我身后的时候偷袭我你真是没有脑子。”刘地对着尸体抿抿嘴抬步走上台阶伸手推开了大门。 屋子里和庭院中一样一派脏乱萧索的样子。残破的家具上积满了灰尘斑驳的墙上霉痕处处残破的吊灯挂在塌落了一半的天花板上晃悠着到处都挂满了蜘蛛网窗户上厚厚的布帘虽然已经变了色却依旧严严实实使得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显得鬼气森森的。周围摆着几尊惨白的西式石膏塑像和墙上油画中的人物一起冷冷地看着外来客。 “噗嗤!”刘地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脚踢开横在脚下的破椅子“老王头你要改行当吸血鬼呀把屋子弄成这样。” “呵呵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吗?我还不算老赶赶潮流嘛。”随着苍老的笑声屋子渐渐变成了传统的中国厅房三进三间正堂外还有一座小园林。堂上的八仙桌边坐着一个身穿花t恤、左手扶龙头拐、右手执旱烟袋的老者热情地招呼道:“刘小子周贤侄来里面坐。老婆子上可乐。” 一个浓妆艳抹的金女郎从后堂走出来一只手提着低胸晚礼服的长摆一只手托着放了两罐可乐的红木镶银托盘给刘地和周影上了饮料还向刘地抛个媚眼。 刘地向她竖竖大拇指:“大娘你这个新造型不错。” “奴家才九百岁别在那里大娘长大娘短的折煞奴家了。”女郎莺啼燕语地娇嗔一句坐在了老者膝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周影假装喝水用瓶子挡住脸。每次看见这对木妖夫妻他都会全身冷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个王老头几百年前曾与周筥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了周影与周筥的关系后就以长辈倚老卖老起来。周影这样的老实人也不会和他争执计较只是每次遇见他们夫妻就远远躲开——要不是现在出了事周影也不会到他们家里来。 刘地把饮料喝光随手把瓶子捏扁接着进入正题:“他们困住你们多久了?” 王老头收起了嬉笑正色说:“十九天了……你再不现我们两口子就……” “十九天?胆子真不小!”刘地一拍桌子“你向他们招了没!” “没有我要是说出来了早被他们灭口了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没有就好。”刘地站起来向外走“这里是你们俩住了上百年的地方他们一时进不来。你们别妄动外面的事交给我们吧。” “当然当然。”见刘地把事揽过去王老头喜滋滋地送他们到门外“我们家里储存的东西再用个十年八载没问题等你们的好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可能被他们拿去了。” “什么‘那个’?” “就是跟他们要的东西很像的……那个……”王老头见刘地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小了下去。 “你胆子比他们还大!”刘地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我没办法啊当时他们已经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不先骗过他们我们就没命了只有‘那个’跟它很像啊……” 刘地放开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我先去找他们回头找你算账!”和周影一前一后走了。王老头抹把汗和妻子对视着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 “他们到底要抢什么?”瑰儿一边给刘地和周影摆吃的东西一边问“他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吗?这样大张旗鼓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难道他们要向立新市的全体妖怪宣战不成?” 刘地抓过一把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住的地方是个人类的工业城市环境污染得厉害连妖怪们都快住不下去了。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打听到我们这里有清净宝珠就想要抢到他们那里去。” “那怎么行!”瑰儿忍不住尖叫起来“王老头没交出去吧?”住在人类中的妖怪们最难忍受的就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各种污染立新市因为王老头有一颗“清净宝珠”可以不时清洁一下水和空气所以妖怪们住得还算舒服万一被外来的妖怪抢了去立新市的妖怪们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用别的东西骗过去了……”对于王老头用自己的东西骗对方这件事刘地还有点耿耿于怀“清净宝珠应该还在王老头手中可那些妖怪依旧团团包围着王老头家估计他们也不信。而且除了王老头别的妖怪也不能使用那颗宝珠所以我猜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连王老头一起掳走。” “那怎么行!”瑰儿只会说这句话了“我去把火儿叫回来再把小赤小纹找来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用。”刘地抬手制止她嚷嚷下去“他们是有备而来这次围困了王老头半个多月而我们竟然这两天才知道可见他们平时隐藏得很好。如果我们乱成一团反而对他们有利。我和周影两个去找他们下落另外再去请南羽去护住王老头的家这样就够了。” 一直沉默的周影忽然说:“瑰儿你平时出入小心些我怕他们有更大的举动。” 瑰儿正为南羽可以帮上忙自己却没什么用而懊恼听到周影关心的话立刻又高兴起来哼着歌去收拾桌子了。 刘地坐在桌子上和周影面对面坐着手中把玩着一个桔子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偷走了我的东西我要自己教训他们才不用一大群人去帮倒忙呢。” 周影点点头表示明白。 “强龙压不压的过地头蛇呢……”刘地眯着眼笑着抓着下巴看着周影“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对吧?” 泉先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身边跟着一名男子。这名男子中等身材容貌平凡跟在美丽娇媚的泉先儿身后几乎没有什么视线会落在他身上。他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目光中闪动着和外表不相衬的光芒。 “这里是热闹的商业街商店最多走到头就是一个大广场——那里原来住着一个槐树精不过现在她出门旅行了。”泉先儿正在充当导游的角色“如果你喜欢吃人类的食物东边有条美食街;如果你喜欢吃人西边不远就是‘红灯区’那里捕食最容易。”她尽心地讲解着似乎没注意她的顾客根本没在听。 “这家店的衣服款式很新但也很贵;那边那家做裙子的手艺不错当然比不上我。”对这座城市泉先儿比较了解的也只是商业区附近对于旅游景点名胜古迹却是一无所知因此她只好带着这个自称白书天的“顾客”一个劲地在商业街上转悠同时心中暗暗祈祷对方千万不要提出购物之外的旅游项目自己已经装到口袋里的服务费可不想再拿出来。 “对了。”忽然远远地看到了瑰儿泉先儿灵机一动对自己的顾客大声说道“前面是我们立新市的奇景之一一位住在城市里的山鬼。全世界只此一位别处看不到噢!” “山鬼?”白书天喃喃自语。泉先儿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上午这是他惟一听见的一个词。 “我认识她也可以介绍你认识她。不过她变的外表一点也不漂亮你想看她的真面目就难了。” “我们回去。”白书天转身就走。 “啊?”泉先儿急忙跟上去还在不停地唠叨着“是你自己要回去的不是我服务不好酬劳我是不会退的!” 白书天根本不理她心中思索着:山鬼是山林之“神”为什么出现在城市中?难道和清净宝珠有什么关系?也许那个老头只是个幌子这个山鬼才是关键……回去和大家仔细商量一下吧。他扫了一眼泉先儿心想幸亏有了这个泉先大家才可以隐藏起来伺机而动真没想到这个妖怪竟然像人一样喜欢钱只要给了她钱她就连半点怀疑都没有。 “走这边。”泉先儿忽然拉着他转向另一个方向见白书天诧异地看自己低声说道“你不希望撞见这城市里的妖怪们吧刚才有个妖怪在前边走。” “你……知道了什么?”白书天声音阴沉下来。 “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来寻仇也好来生事也好统统与我无关。你说你们是来旅游的我就当你们是来旅游的——陆上妖怪的纠纷不关我们水族的事。对了今天的食宿费一位一千二你要付现金哦。” 白书天冷笑一声。他这才明白这个看起来眼里只有钱的泉先儿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不过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大概会后悔莫及吧。 ※※※ “嗨刘地!刘地!”泉先儿一眼在人群中看见刘地挥动着手臂大叫起来“刘地我是泉先儿啊还记不记得我!”看着刘地向自己走过来她高兴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好像生怕他会跑掉“你在忙什么呀?要去哪里呀?” “闲逛没什么事。”刘地摇摇摆摆地走着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哦我也没什么事。”泉先儿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瞄着路边的酒馆。 刘地斜眼看着她:“要不要再请你喝酒?” “要!好好!”泉先儿叫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哈哈哈难得遇见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定要喝个痛快!”刘地这几天的寻找并不顺利。按照王老头的说法对方来的人手肯定不少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竟一个都没找到。 对方一上来就对王老头下了手而且围住了他的家不让他和外界通消息可见是经过了周详的计划才行动的。一天找不到他们自己提着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烦心的事不想了!上酒上酒咱们一醉方休!”刘地在酒店里坐下拍着桌子叫了起来。 “不要喝醉了……”泉先儿嘟起嘴“你那么重坐车还要花钱……” “我会连败给你三次么?”刘地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这次肯定是你醉!” “你不用生气啊我是说我很怕那个周影万一送你回去的时候再遇见他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了我。” “那和我理解的有什么错?你还是认为我会喝醉!” 泉先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服务生再上十瓶酒全开了!”刘地卷起了袖子。 “好啊好啊。”泉先儿用力点头一边舔着嘴唇。 ※※※ “快来啊狐狸!快来看啊!”一见泉先儿拎着刘地进来火儿立刻怪叫着冲了上去不出十秒林睿一阵风似的蹿了进来和火儿一起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盯着泉先儿弄得泉先儿很不自在。眼前这可是个专吃妖怪的必方啊而且据说他还是那个可怕周影的“养子”她不禁害怕起来急忙躲到了瑰儿身后。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火儿用翅膀拍着泉先儿肩“我崇拜你。” “来签个名签个名。”林睿也拿了纸笔在旁边起哄。 泉先儿不安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俩要干什么。 “不要这么小气介绍介绍收拾刘地的经验嘛!” “对啊对啊!你下了什么药把他弄这样的?”林睿还是不太信泉先儿真的是喝酒把刘地灌醉的。 “喝酒。”泉先儿觉得眼前的必方和九尾狐一定跟刘地有深仇大恨而刘地是自己的“酒友”……想到这里她回答得更加小心了。 “怎么个喝法你喝一口他喝一瓶还是你喝水他喝酒?或者你用了什么法术?” “为什么酒给他喝让我喝水啊!”泉先儿大为不满。 火儿和林睿对这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她真的是喝酒把刘地灌醉的!”再打量一次泉先儿他们不禁怀疑这个女子该不会根本不是泉先而是水库变成的妖怪吧? 瑰儿见泉先儿还不说要离开而是一直看着自己忍不住问:“你不是又想要车钱吧?” “不用不用我把他的金笔给那个司机了。”泉先儿说得很客气。刘地的名牌钢笔价值上千元看来泉先儿用别人的钱物的时候还是挺大方的。 瑰儿有些心疼说道:“我看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下次你直接叫周影过去接他吧……” “不!”泉先儿怪叫一声用力摇着头“死也不要他的号码死也不要!他会吃了我的!”看来她对周影是怕到骨子里去了。 “她在说谁?”火儿好奇地问心想这个泉先连刘地都能赢还会怕谁? “周影。”瑰儿如实回答。 “哈哈哈哈……”火儿和林睿双双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怕周影哈哈哈哈她怕周影哈哈哈哈……” “他就是很可怕。”泉先儿嘟哝着。 泉先一族不能使用强大的法术他们之所以能和其他妖怪和平共处完全是因为他们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只要他们不对对方怀有敌意不管多么强大的对手都无法起伤害他们的念头甚至无法不信任他们。 周影是泉先儿遇见的第一个(也许是这世界上惟一的一个)不受这种能力干扰的妖怪这让没有什么自卫能力的泉先儿十分不安。她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种事情生也不知该怎么防范只好拼命躲着周影了。 “糟了!”泉先儿跳起来想到躲着周影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就在周影家里啊!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她拔腿就要往外跑。 林睿慢悠悠地说:“周影现在不会回来的他去南羽那里了。你出门坐车的时候说不定正好碰到他回来就可以坐到他的车了。” 泉先儿使劲摇头:“我不坐车走回去就行了。” “别吓唬人家。”瑰儿白了林睿一眼“你放心坐车好了城里有好几万辆出租车呢不会那么巧的。” “我自己从来不坐车太浪费钱了。”泉先儿笑眯眯地回答。 瑰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缺钱花啊?” “是啊我不是说过我要攒钱买东西吗还差很多啊所以要节省。”她挥着手表示决心。 “还差多少?也许我们可以帮忙。”瑰儿好心地问。 “对你教训了刘地我们帮你。”林睿和火儿也支持。 “那我给你看一下啊。”泉先儿神神秘秘地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存折来紧紧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打开给瑰儿看。 “一亿五千三百二十万六千六百五十元……”瑰儿头脑一晕向后倒去。 火儿慌忙从后面用翅膀撑住瑰儿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么多钱的话可以卖多少故事书和零食?”他打量着泉先儿心想这个泉先连飞都不会从她那里抢东西应该不难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法向他动手。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到处弄钱?”瑰儿难以相信地指着泉先儿。 “我要买的东西很贵啊还差好多呢……”说着泉先儿小心翼翼地把存折收起来。 “你想买航天飞机吗还是航空母舰?”火儿对这两样东西很好奇满心希望地问。 “才不是呢。我要买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东西。”泉先儿得意地说。 “到底是什么呀?这么多钱了还差好多?”瑰儿崇拜地看着泉先儿——她应该是立新市最有钱的妖怪了。 “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跟我抢着买。”泉先儿准备离开火儿和林睿夹道欢送。 “喂站住……”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大家身后传来“别想逃走……”刘地摇摇晃晃地从沙上滚下来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一步步向泉先儿走来浑身散着扑鼻的酒气。 “输了想杀人灭口了。”林睿小声对火儿说。 刘地醉眼朦胧地走过去伸手搭住了泉先儿的肩嬉皮笑脸地说道:“不错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女子有酒量合我的胃口怎么样成没成亲啊?成了也没关系甩了他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没成过亲。” “那更好办我们现在就是情侣了。”刘地笑的十二分的不怀好意。 “不是杀人灭口他是想摧残人家的心灵。”林睿离开收回自己刚才的话接着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 “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他。”火儿不屑地说。在他心目中女妖怪分为两等:讨他喜欢的和不讨他喜欢的讨他喜欢的当然是瑰儿、南羽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喜欢周影(别小看火儿他看的言情片可多了)另一种他不喜欢的则几乎都是喜欢刘地。他是挺喜欢这个泉先的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她不可能喜欢刘地应该去喜欢周影才对。 火儿正在盘算着就听见泉先说:“反正也没有结婚没有情人做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不行。”一下子从空中跌到了林睿头上。 刘地亲密地搂住泉先儿的肩一副“我知道你会答应”的得意样。 “不过男朋友应该送定情信物给我才对吧?你拿来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做你女朋友。”泉先儿说。 “你要什么我买给你!”刘地拍着胸口保证。 “真的?”泉先儿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拉着刘地跑了出去。 火儿好不容易站起来望着泉先儿的背影坚难地说:“她疯了……” 瑰儿若无其事悠然自得地说:“放心好了她要的东西刘地肯定买不起你们没看见吗?一亿多都还差得远。” ※※※ 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平静的海面上天空中不时掠过一两只海鸟。 泉先儿在礁石上跳来跳去一直跑到海边刘地紧跟在她后面。 “会飞真好一下子就到家了。”泉先儿喜欢滋滋地称赞。 “你自己为什么不学?”刘地想不到除了瑰儿竟还有不会飞的妖怪——就连瑰儿还会扑腾几下子飞个十几米远呢。 “我是水族学不会。”泉先儿说得理直气壮。 “龙也是水族你见过不会飞的龙吗?” “龙?你也……”泉先儿差点说走了嘴马上改口说“已经到了你说你会买给我对吗?” “当然!”刘地东张西望“你要买什么?渔船?游艇?还是快艇?” “当然不是我要船来干什么用?”泉先儿伸开手臂画了个圈“就是这个……” 刘地莫名其妙:“哪个?” 泉先儿指着前方:“往前看!” 刘地还是没看到什么疑惑道:“海水?没别的了。”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泉先儿睁大了眼“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送给我我就做你女朋友!” “海水?”刘地作了个捧水的手势。 “海!” “海?”刘地有点明白了“国有资产你也想霸占!要判刑的!” “我花钱买东西有什么不对!” “这种东西不能买卖吧……你以为人类会卖吗?” “当然能!”泉先儿指着远处大声说道“那边就是被‘买’下来成了海水浴场的那边被‘买’了去做珍珠养殖场那边有家工厂整天排放污水他们也出了钱——人类社会有什么用钱买不到?” “你攒了这么多钱是要用来买这些的?” 泉先儿毫不犹豫地说:“对啊这里是我生长的故乡一旦我把这里买下来马上就把人类全赶走!” 刘地好心提醒她:“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就算你有钱人类也不一定卖的。” “嘿嘿我早打听明白了人类的国家是由一部分人说了算的只要他们说可以就行了。”泉先儿胸有成竹。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让那些人类改变政策?”刘地惊异于她大胆的设想“法术的话人类的法师们不会坐视不管的;武力的话你会用武力吗?难道……你要用美人计?” “我给他们钱。”泉先儿自信地说。 “钱的话……”刘地抓着下巴心想这倒是个可行的主意。如果是为了钱的话人类是会做很多不该做的事的。 “他们开工厂是为了钱开海水浴场是为了钱开珍珠养殖场是为了钱……我给他们钱一定也可以做到让他们卖海。”泉先儿握着拳头说“到时候这片海就改名叫泉先海我的族人就会回来了。” “小心如果人类知道了你是妖怪恐怕马上就会毁约……对了你的族人都不在这里了吗?” “开了海水浴场后走了一半开了养殖场后走了一半开了工厂后剩下的几个也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了。”泉先儿在礁石上迎着风坐下来托着腮说。 “你们泉先一族很少和人类或者陆上的妖怪来往我在这里住这么久了也只看见过你一个住处被人类打扰了马上搬走也像你们会做的事。那么你为什么留下来了呢?” “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的家!”泉先儿气呼呼地说。 刘地坐在她旁边微笑道:“看来你也是个族中的怪物。” 泉先儿奇怪地反问道:“我‘也’是族中的怪物?” “还有我啊我从来不住地下;瑰儿啊她宁愿不修炼也不回山里去因为那里没有浴室和明星;南羽啊从来不吸活物的血的……立新市的怪物还真不少。” “呵呵你也算怪物?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啊。” “因为你也是怪物才会看我特别顺眼啊!” “呵呵说的也是。” “看来我们成不了情人了——我买不起这片海啊……这样我们以后做个酒友吧!” “酒友!你会常常请喝酒!好好!”泉先儿伸出手“一言为定!”刘地和她连击三掌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哎酒友我跟你说。”泉先儿要回海里去时刘地又叫住了她“最近要小心陌生妖怪啊。” “我知道我知道。”泉先儿随口答应着跃入了海中却半点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因为她认为不管什么妖怪都不会伤害自己——除了那个周影。 刘地含笑看着她消失自言自语地说:“只剩下水里了……” 白书天拿着一颗光芒流转的大珠子反复打量了一阵子叹口气说:“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说着递给了身边一个男子“你最擅长使用法宝了再仔细看一次这到底是不是清净宝珠。” 男子摇摇头:“根本没什么奇特之处这就是一颗普通的夜明珠。” “也许那个老家伙骗了我们。” “当时我们太大意了问出东西的下落就只防着他逃走却没想到他会把房子封起来。” 白书天恨恨地说:“也许是他捣了鬼也许是这颗珠子只有他可以用。无论如何咱们先围住他的屋子看看他可以撑多久!” 他们这群妖怪正围坐在海底的一艘沉船中。船舱里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摆着桌椅茶具而且一点水都没有。海水被某种力量挡在了船外荡漾着层层的水波。光线从海面射下来朦朦胧胧地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海底的珊瑚丛、鱼群、各色的贝壳和摇曳的水草如梦如幻的景色让人仿佛置身在一座华丽的水晶宫中一样。 这里原本是泉先一族的住处后来他们纷纷离开了人间界这里就只剩下泉先儿自己了。这次她为了接待白书天他们这个“旅行团”就把他们安置在了这里。 这个地方不但隐秘而且深在海底陆地上的妖怪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这里来。这几天白书天他们虽然足不出户但只要每天费用到手泉先儿就一句都不多问。 白书天暗中打听清楚立新市的清净宝珠是在一个名叫“王老头”的妖怪手中后立刻带着手下趁其不备包围了王老头的住处并且抓住了那对夫妻。王老头为求活命马上就说出了宝珠藏在何处。白书天几经磨难从一座古墓中拿到了宝珠却现它和一颗普通夜明珠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法力。后来他从泉先儿口中知道清净宝珠只有王老头可以使用后又打算回去准备把他们夫妻一起掳走。 之前为了不让王老头夫妻去向立新市其他妖怪求助白书天安排了手下日夜监视他们的住处让王老头一步也没能走出家门。可是他们却没想到王老头夫妻用了自己的全部法力封住了房子使他们再也没法进去。没法抓到王老头就没法知道这颗珠子是真是假白书天他们只好围住王老头家和他这样耗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书天他们也就越来越心焦。现在他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害怕的就是被拖延下来。万一被这里的妖怪们知道了事情就会功亏一篑。而且住在泉先儿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她也是立新市的妖怪一旦知道了他们的真实目的她肯定会立刻反过来对付他们。 白书天和大伙商量了好一阵子终究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大家各执己见乱成了一团。 白书天领导这些妖怪靠的是自己强大的实力却并没有什么出色的领导才能甚至还不如刘地会软硬兼施能让别的妖怪从心里害怕。事情展到这里他既想不出什么好的计划也约束不了众人的口舌心里不由烦起来越听他们吵闹越难忍受几乎就要作出来。 “白先生、白先生!”一个妖怪叫着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不会避水法硬是潜水冲了下来全身**地滴着水踉踉跄跄地扑到了白书天面前抓住白书天的手臂叫道“白先生不好了!那座房子被立新市的妖怪闯进去庄兄弟和那对石狮子全被……” “什么!”白书天一下子站起来“对方有多少?” “两个。” “只有两个?” “是两个一个地狼另一个……另一个看不出来……”周影毫无预兆突然出手时那既快又狠的一刀比地狼强大的法术留给这个妖怪的印像更深但他却分辨不出周影是什么种族的妖怪。 “立新市的妖怪们开始行动了。”听完他的述说白书天握紧了拳。 “那个地狼应该是刘地立新市的地头蛇在这里说一不二的恶霸。”一个负责出去打听消息的妖怪说“另一个的话……刘地肯在战斗时把后背放心对着的妖怪只有一个——周影一个影魅。” “影魅?那种低级的东西也算妖怪?”立刻有妖怪笑出声来。 “他大概是个异数据说有几百年道行了。记得我上次说过这里有只必方吧他就是这个影魅的养子比刘地还横行霸道三分这个影魅也不能小瞧好像他家里还养了一只九尾狐和一个山鬼呢。” “必方、九尾狐、山鬼……听起来这个影魅像个饲养员。不管他本身的力量怎样只他养的这些妖物也挺吓人的。” “白先生您看我们能不能先回去从长计议?”有的妖怪听到这里有必方、九尾狐、山鬼之后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立刻有人反驳道:“懦夫!到了这一步了我们怎么可以逃跑!” 一个年长的妖怪耐心地说道:“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只会逞英雄有什么用意气用事反而会坏了大事。白先生我也觉得不如我们先把这颗宝珠带回去一来可以慢慢研究它的用处二来休整一下等这里的妖怪警惕放松了我们再卷土重来。” 白书天知道这个建议很有道理但他是个直性子又死要面子的人实在不愿意只带一颗不知真伪的珠子回去所以沉吟着没有说话。这时其他妖怪又乱糟糟地争论起来其中几个老成一些的都望着白书天等他下命令却不知道他自己心里也是在举棋不定。 “大家别吵了那个泉先回来了。”一个妖怪叫了出来。大家看向船外果然见泉先儿摇头摆尾地从海面上游了下来似乎还在哼着歌。她在水中的度之快无“鱼”能及不一会就到了船舱门口轻轻飘了进来。 “白先生许先生王小姐田先生……”泉先儿笑盈盈地打着招呼也亏她只听了一次就把这么多妖怪的姓名(当然大多是假的)记得清清楚楚一个也没有叫错。她拿出一张收据双手递给白书天笑眯眯地等着他看清楚。 “这是今天的费用。”白书天马上掏出二万元递过去。 “谢谢惠顾。”泉先儿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这个“旅行团”的钱真好赚啊这让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先生您今天想吃点什么?要不要我陪你们去看看海景游游海沟沉船探宝什么的?”她是因为钱挣得太容易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殷勤几句但在别人眼中看来她围着白书天“先生”长“先生”短的就有了别的意味在里面。 “哼。”两个爱慕白书天的女子同时冷冷地哼了一声。白书天一向冷傲自负对于女性向来不屑一顾这两个女妖怪在他身边献媚讨好、你争我斗了上百年白书天连个笑脸都没给过她们所以谁都不信这个贪财、无脑、风骚、讨厌的泉先会让他动心。 泉先儿今天心情很好一来收入不错二来和刘地这个酒友聊得开心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所以她的话也多起来虽然周围根本没人在听她还是说个不休:“前面有个珊瑚群很漂亮南边有条沉船是明朝时候的在东边那个礁石群里有上古时候龙斗的遗迹……” 白书天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泉先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贪钱财又喋喋不休的女人正想制止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生出了一个念头。 泉先儿正在吹嘘着海面上的夕阳看来多么好看白书天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跟你去看。” “什么?”泉先儿被打断了话头眨着眼看着他。 “我们去海面吧。” 不会吧夕阳有什么好看的?早知道自己不多嘴就好了这下得付出额外的劳动了。泉先儿心中叹息起来不过脸上还是带着一副甜美的笑容:“那么请排好队我召鲨鱼群来载大家上去时间是二十分钟地点是海面大家可以听我讲解也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二十分钟后一定回来集合我们先对一下表。” “不用了就我们两个去。”白书天打断了她。 “我们两个?他们不去看?” “我们都是水族方便些其他人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可妄动!”说完他拉着泉先儿径直出了船舱。 “她她!”两个女妖见泉先儿和白书天并肩膀亲密的离去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 浮上水面之后泉先儿和白书天都显出了原形。白书天是一条银白色的蛟龙在水中翻腾而过水中的生物们纷纷逃避。泉先儿甩动着淡粉色的尾巴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不停地讲解着:“如果现在往这边看的话可以看见一只海龟哦它现在游走了是被您吓跑的……前面的海岛上有一处山崖人类很喜欢在那里欣赏落日如果您喜欢的话……” “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白书天忽然问。 “不可以。”泉先儿马上回答一秒钟都没考虑。 “我付钱。”白书天误会了她的意思“一万两万不我出一百万你只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白书天刚才忽然想到凭借那种奇特的本能泉先儿一定可以轻易走进王老头家这就是他找泉先儿单独出来的原因。 泉先儿用尾巴拍着水一言不看着远处的夕阳呆。 “一千万。”白书天还是想用钱打动泉先儿。 “你……”泉先儿舔舔嘴唇“请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帮你做这种事的而且……总之请你们离开立新市好吗?” 白书天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啊。”泉先儿说“我今天没有跟刘地说你们的事因为他没有直接地问出来可是如果他问起来的话我是不会骗朋友的。你们还是走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白书天没想到她会认识刘地不禁吃了一惊不过他立刻就冷静下来冷冷地警告道:“别多管闲事!” “谁管你们的事了是你想利用我才对!”说完泉先儿一头扎进水中翻起几朵水花后不见了。 白书天愣在了水面上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声他知道立新市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就这样带走清净宝珠然后故意在泉先儿那里留点线索的话这里的妖怪们应该会跟踪到自己的城市去吧?到时候反客为主或许还有胜算他这么盘算着缓缓向回游去。 “砰!” 白书天觉得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听到了一声人类的惊呼:“龙!一条龙!” 这是一条小船上面没有点灯在黑暗中很难被现。白书天心中有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不留神把它碰翻了。船上的人掉进了水里却惊讶地几乎连游泳都忘了指着白书天大叫着:“龙!龙!龙!活的!” 白书天一甩尾把那个人从水中击飞上了半空那人在空中翻滚几圈又重重摔进了水中顿时昏了过去一直向海底沉下去。白书天一向不爱吃人但今天他的心情不好这个人类刚好在这时出现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他的出气筒。见那人还没“全死”白书天在海面上一个翻身猛地潜进水里张开大口向他咬了下去准备一口把他咬成两段。 “住手!” 随着一声惊叫一条长线飘来拴住了白书天的脖子把他拉开了半米。白书天一口将一簇珊瑚咬得粉啐等他吐着粉末抬起头来时正看见泉先儿抱着那个人类奋力向海面上游去。 “李文珂李文珂!”泉先儿一边游一边呼叫着怀里的人对方的回应却只是口中吐出的一串串气泡。在海中遨游对泉先来说是件愉快的事对于人类却是致命的泉先儿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带着李文珂用最快的度向上游去。 白书天眯起眼看着泉先儿的身影因为她先向自己出手所以她的特殊能力现在对自己无效了。一个泉先竟然敢向他出手简直是不知死活!白书天心中的无名火气一下子全爆出来晃动身体向泉先儿扑过去。 蛟龙暴怒海上顿时波涛汹涌同时天色骤变狂风呼啸乌云翻滚。泉先儿咬着牙冲开波浪尽量把李文珂的头托在水面上让他可以呼吸。她的手臂碰到了李文珂腰上挂的一个小壶泉先儿知道李文珂又是趁着夜色来海上提取水样了。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眼泉先儿有种想哭的感觉。 白书天卷起的风浪一波一波地压下来几道闪电过后雷声轰鸣大雨从天而降。泉先儿在波涛中挣扎着忽然觉得原本近在咫尺的海岸现在看起来竟然那么远。 “是你先向我挑衅的。”白书天在海面上高高竖起身体昂着头挺着身体阴森森地说。 李文珂的头在泉先儿手臂中垂了下去。泉先儿一下子哭了出来:“李文珂你别死啊!别死啊!你不是要为了这片海去和那个工厂打管司吗?千万别死啊!”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李文珂身上根本没听见白书天的吼叫。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波浪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海上的风暴手中的李文珂好像越来越重要拉着她一起坠到海底去似的。 记得很久以前她看过一个人类的故事讲的是一个西方的泉先(西方这种地方也有泉先吗?)为了救一位人类的王子把自己的尾巴变成了人腿最后变成了海中的泡沫终于救了对方的事(好像是这样吧?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变成腿游得不就更慢了吗?变成泡沫?呜呜呜……这样连他的人都托不起来那个故事是骗人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他啊?至少先把他送到岸上去到岸上去。泉先儿喃喃自语着拼命地划着水。 白书天看着泉先儿一会变成*人类一会儿又变成一团泡沫不知道她在捣什么鬼但还是在她接近岸边时向她扑了下去。 泉先儿手一扬一道银光从她手中向白书天射去。白书天挥爪挡开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织布的银梭上面穿着银色的丝线。泉先儿轻抖手腕银梭便像长了眼睛一样回转过来又向白书天射过来。 “有点门道。”白书天随口称赞一句不过泉先儿这些雕虫小技在他眼中自然不值一提指他吐出一口气便将银梭吹入了海中。 “海如我身我如海心疾!”泉先儿念念有词猛地向白书天一指。海水突然沸腾海浪层层叠叠地向白书天扑了上去转眼间就把白书天庞大的身形卷入了海浪中。使出这个法术之后泉先儿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把李文珂抱到岸上自己也跌倒在了他旁边。“不行得送他去医院去医院……”她一边咕哝着一边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白书天从海浪的包围中冲出来心中的烦躁已经化成了一种竭斯底里的愤怒。自己身为蛟龙居然被一只泉先用水系法术困住了数分钟这简直是此生最大的耻辱!他长吼了一声挟着疾风和闪电向泉先儿扑了下来。 这一瞬间吼叫声和雷击声几乎要撕破天地。 泉先儿挣扎着抬起头看见白书天像凝固了一样停在了自己上方。生了什么事?她甩开挡住视线的头这才现刘地站在自己身前。和一条龙相比地狼的身躯显得很渺小但刘地却一只手臂架住了白书天的两条前爪另一只手托住了白书天的嘴。 “刘地?你怎么在这里?”泉先儿难以置信地问。 “我猜就是这样!陆地上找不到就是在水里!”就在刘地分神说话的一瞬间白书天向他放出了一道闪电。 刘地一挥手地上的沙子升起来形成一道屏障挡开了白书天的攻击。 白书天和刘地同时念念有词两个虚空划出的咒符同时飞向对方在空中撞在一起把沙滩炸了个大坑。 “带那个人走!”刘地头也不回地吩咐泉先儿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白书天身上气势越来越吓人。 泉先儿咬着牙抱起李文珂向前面的公路跑去她不会飞行只好寄希望于人类的车辆了。 刘地也知道泉先儿不会飞但他现在没有余力去帮助她。眼前这条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让他不得不用全部精神对抗。 白书天身形暴缩恢复了人形但他身上的杀机一点也没有减少一步步向刘地逼过去眼睛中像有两团白色的火在跳动。 “如果你能烧得像只必方一样的话也许我会怕一下。”刘地耸耸肩接着又装模作样的用手挡着额头看天“刚才还又打雷又下雨呢怎么一下子月亮就出来了?这天气也太出奇了——而且还只有这一带这样不寻常不寻常。” 白书天皱起了眉头心里明白因为自己的鲁莽和急躁这次行动不得不终止了。刘地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因为自己的这一闹立新市的妖怪们很快就会来察看究竟而且其中还有一只必方。好在清净宝珠还在手中回去后还可以从长计议白书天这么想着举步要走时刘地缓缓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两个人冷着脸对峙了片刻白书天忽然伸手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刘地刺去。刘地向后滑出了数米躲过这一击随即挥爪向白书天抓来。 周影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木然地看着窗外。瑰儿试图安慰他:“刘地又不是小孩子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周影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仍旧是一言不。 瑰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五天了刘地到底能去哪里?” 火儿蜷在茶几上打着哈欠:“那个家伙不在多清静啊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这次连林睿也没支持他的观点。 林睿坐在沙上手中玩着杯子皱着眉头说:“会不会是他现了敌人被灭口了?” “他会被灭口吗?”瑰儿反驳。 “谁知道……”林睿咕哝一句不说话了。 平时别说刘地失踪个五天就算他失踪五十天大家也不会担心。可这一次不同大家都知道他在查找那群外来妖怪的下落也知道这些外来者存心不良。刘地行事相当谨慎这次忽然一连五天都没有声息让大家不由得担心起来。 沉默了良久周影忽然说:“我去找他。” “我也去这么守株待兔不是办法。”林睿也站了起来。 “那我也去好了。”火儿用一种施恩的口气懒洋洋地说虽然嘴里不承认不过他心里确实也不愿意刘地就这么不见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刚打开门泉先儿就猛地冲了进来差点撞进周影怀里吓得她尖叫着跳向一旁总算及时躲开了。周影看她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刘地!刘地和白书天打起来了!”泉先儿喘了口气叫出来。 “什么?在哪里?”周影猛地转过身抓住了泉先儿的肩膀。 “白书天是谁?” “他在哪里?”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白书天是别处来的妖怪他是一条龙!我想……他就是那些想夺清净宝珠的妖怪的领。”泉先儿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们在哪里?” “在……”泉先儿把李文珂送进了人类的医院李文珂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但一直昏迷着直到今天上午才清醒过来。泉先儿一直守在他身边等知道他没事了她总算松了口气以后这才才想起刘地和白书天的战斗来。她本来以为他们之间早该分出胜负了心里还在为刘地捏一把汗谁知到了海边远远地一看现他们两个竟然还在打。泉先儿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匆匆跑来周影这里报信了。 “在哪里?” 周影“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泉先儿闭上了眼慌忙说出了一个地址。 不等她说完周影道了声谢疾步冲了出去。火儿紧跟在周影后面林睿叫着:“我也去!”现出原形跳到了火儿的背上他们飞上天空一黑一红两团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天边。 “我是帮不上什么忙那就……”瑰儿自言自语着抓起了电话。 “你要干什么?”泉先儿好奇地问。 瑰儿自信地冲她笑了笑。 ※※※ “白先生已经出去五天了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耗着?” “白先生临走时交待过在他回来之前咱们不可妄动!” “那要到什么时候!” 泉先儿家里那群和白书天一起来的妖怪之间又生了争论白书天出去了五天四夜毫无消息和他一起走的泉先也没有回来这让让他们十分不安。 “不行我要去找白先生!” “不能去你敢不遵守白先生的命令吗!” “可是……” 妖怪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想出去寻找白书天下落一派则要遵守白书天“不可妄动”的命令一直等下去。 “我受不了了!”一直爱慕白书天的那两个女妖怪中的一个忽然叫起来“我去找他有什么惩罚我也认了!你们爱来不来!”她冲出了船舱其他妖怪都没有动只有她的情敌追了上去和她并肩向海面游去。 ※※※ 刘地和白书天激斗了五天四夜强大的法术和力量的碰撞几乎将脚下的荒岛几乎夷为平地。现在他们都已经没有力气再使用法术了只是逞着一口气肉搏双方身上都是鲜血淋淋不知道有多少大小伤口。 一阵激烈的搏斗之后两人同时退后两步各自调理着呼吸嘴上也不闲着。 “地狼你很厉害啊竟然和我打成平手。” “当然了你以为你是龙就了不起啊。” 就在这时海中跃出两名女子各执兵器向刘地扑来。 “白先生我来了!” “敢和先生为敌!受死!” “你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赶来支援白书天心中一喜但他和刘地斗了这么多天心中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阻止她们下杀手就听“铮铮”两声脆响两个女子刺向刘地的兵器都被挡开了。一个面目平凡的男子手中执刀从空中落下来挡在刘地身前。 “周影你怎么来了。”这次轮到刘地惊喜了。 “哈三个食物其中一个看起来可以吃好几顿!”火儿从空中飞下来落在周影肩头林睿从他背上跳下来。 “必方……”白书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眼前这只必方还是只幼兽倒不是不能战胜的可是自己现在是筋疲力尽了只凭己方的两个女妖怪连眼前的影魅都不一定对付得了何况还加上必方和九尾狐。 “白先生白先生!” 随着乱哄哄的喊叫白书天的同伙匆匆从海中钻了出来。刚才左思右想了半天他们终于下定决心一起离开沉船一直找到了这里。在火儿“来了好多食物”的欢呼声中双方虎视眈眈地对峙着眼看就要开打。 “周影!刘地!”瑰儿的声音传来大声叫着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立新市的妖怪“我们来帮忙了!” “是谁想夺走我们的清净宝珠!” “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和你们拼了!” “打倒强盗!保卫家园!” “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立新市的妖怪们大喊大叫着冲过来人数上立刻占了上风。白书天他们的神色都凝重起来看来这次不但行动失败连性命也要丢在这里了。 立新市的妖怪们看来是在瑰儿的召集下紧急集合的公务员提着提包养猪的还拎着饲料偶像明星脸上画得白一块黑一块——也不知道他原来是在演什么角色职业流氓嘴里还叼着烟开小店的手里抓着零钱两个本来在决斗的妖怪其中一个身上还带着另一个的牙印……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眼看着就要向敌人起进攻。 白书天他们聚在一起紧张地戒备着心里都有了“难道今天要命丧此处”的念头。 ※※※ “哈哈哈哈哈哈……”刘地忽然大笑起来一下在坐在地上看着大家摇着头笑个不停。双方的妖怪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瑰儿扯扯火儿低声道:“刘地是不是疯了?” 火儿兴高采烈地说道:“哇那我们得庆祝一下才行!” “你想得美!”刘地扔了块石头过来。 “完了没疯……”火儿失望地对瑰儿说。 瑰儿小心地问:“刘地你在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我在笑人类真是好厉害随便破坏一下环境就可以让我们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刘地的目光从大家的脸上掠过去最后落在白书天的脸上“你说对不对?” 白书天冷着脸没有说话。 “你们都明白吧其实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人间界是人类的咱们都是寄居在这里的螃蟹说不定哪一天这层壳子就要褪下来还给人家。所以说咱们在这里为了人类做的事拼命算什么啊!”刘地的声音高起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们输了你们要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白书天把剑扔在地上“事情是我挑起的我一己承担请不要难为他们——他们也是被我胁迫才不得不来到这里的。” “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她们难怪能带着两个女朋友果然有一套。”刘地毫不犹豫地把别人说得和他自己一样。 听了刘地的话白书天暗中松口气知道刘地并没有动杀机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想抛弃住了半辈子的家园你们不想我们也不想啊……”刘地挥挥手“算了你们走吧别再来立新市。”旁边有几个立新市的妖怪们看起来不太甘心可是也没谁敢违抗刘地。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里当然也有火儿对着刘地的头就是一脚“谁说要放他们走!至少要把这个、这个和那两个留下来给我吃!” “周影……”刘地呻吟一声“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周影马上把火儿的嘴捂住了火儿刚要挣扎瑰儿适时地在旁边说:“要是你不听话今后一个星期都没有妖排吃只有青菜炖豆腐。”火儿这才十分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这些吃不到嘴的食物。 白书天看了刘地一眼把那个珠子丢给他然后带着他的人就要离开。 “等一下。”刘地叫住了他们“你们还不死心吧?放你们回去后你们还会来吧?” 白书天一言不冷冷地看着他。 刘地微微一笑手上用力把那颗珠子捏了个粉碎然后用嘴把粉末吹了出去。周围妖怪们同时出了一阵凄厉地惊呼:“清净宝珠!” “这是我平时看书用的夜明珠根本不是什么清净宝珠!”刘地冷笑道“王老头一开始就是在骗你们的!我看不和你们说清楚的话你们永远也不会死心。来吧跟我走我让你们看看所谓的清净宝珠。”他站起来示意白书天他们跟他走接着挥手制止也要跟上来的立新市的妖怪们说:“你们不要来。”他领着和白书天一起的那些妖怪离开了只有周影跟在他身边。 南羽从山边转出来淡淡地看着刘地带来的这群妖怪。 “让他们看看吧。”刘地说。 南羽凝视了他们一会退开了一步让他们过去。白书天手下的几个妖怪去袭击王老头夫妇时吃过她的大亏现在看见她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后面是一个山谷一条河从谷中奔流而出。在河边的草地上两株参天大树遮挡了半个天空它们一株扎根在地上一株扎根在水里树身上冒出蒸腾的水汽形成浓重的雾气久久不散。 白书天想近前看个清楚却被刘地伸臂拦住忍不住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刘地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立新市的清净宝珠。” “是他们……”水雾被风吹开了一些白书天看见其中一棵树上的树疤结成一张人脸正是他见过的王老头。 “王老头最喜欢吹牛明明是用自己的生命力在清洁这方水土非要说他有什么法宝。如果不是这些年他们两口子的力量都用在了这里修行无法再有进步的话你们想对付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原来是这样。”白书天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两棵树正在不断地从空气中、水中吸取有毒的物质到自己身体中再释放出干净的水和空气。白书天很清楚对一个妖怪来说这是多么大的牺牲 “我们立新市的妖怪没有靠任何法宝我们靠的是自己。他们夫妇不这么做也许我就会这么做也许刘地就会这么做也许是别人……”南羽轻轻地说“这个世界是人类的他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人类。对不得已时我们可以去别的空间一走了之可是说来容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开这里。我想诸位也是一样吧?既然大家处境相似与其彼此争斗不如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 听了南羽的话白书天和他的同伴都不做声。当他们默默离去时其中一个木妖握紧了拳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 看着他们走远刘地才出了口气:“真是些麻烦的家伙啊总算把他们打走了……”他向周影招招手“我们也走吧。王老头脸皮薄被拆穿了牛皮可不得了就让他以后还有牛可吹吧。”周影点点头和南羽并肩跟着刘地向外走。 “站住!不许跑!还钱来!”泉先儿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刘地拽着他的领子大声叫道“说!他们哪去了?那些赖账的家伙哪去了?” “你说的是白书天他们?” “就是他们!在哪里?别把他们想藏起来!”泉先儿气愤地大声道。 “你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没有付我今天的服务费就不见了!2万块啊!”泉先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没办法了他们已经走了。” “去哪里了?” “回去了。” “逃跑了?!” “嗯看来你的钱是讨不回来了。” “呜呜……” “就算你可怜兮兮地看我我也不会替他们付钱的!” 这时周影和南羽已经走远了刘地怪叫道:“喂你别指望我再请你喝酒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你一起喝了!” “为什么啊?刘地我们是酒友啊你再请我一次吧!” “我死也不和你一起喝我宁愿戒酒!” “为什么啊?酒很好喝的我们去喝一百年的特曲好不好?” “我绝对不去……” 夕阳的映照下两株老树的影子铺在了整个大地上归鸟的鸣叫充满了枝桠…… 雾飞花 雾飞花 银儿拉开了窗见外面的浓雾依旧没有散去本来想开窗透透气的她怕湿气进来又想把窗户关上。 “银儿让窗子开着吧”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是姑娘……” “行了我现在还怕什么湿气吗。”病榻上的女子自嘲地说着。银儿见她想撑起身体忙过去扶着她半坐起来把一个枕头靠在她身后又端过桌上的药碗。 女子摇了摇头伸手把药推开。 “姑娘你一直不吃药怎么行?你看你的气色这么不好你要吃药才能好起来啊。”银儿说着眼眶一红。她自幼父母双亡被狠心的叔叔卖进了勾栏院要不是姑娘硬把自己要了来做丫环自己恐怕也早已过起了那种朝秦暮楚的卖笑生涯了。她在世界上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姑娘而已看到她病成这个样子银儿心里象刀割一样难受。 女子拍拍银儿的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数月的缠绵病榻不但没有夺走她的美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令人生怜的哀怨神情她就是江南名妓向以“才色双绝”闻名的秦素秋。 银儿为秦素秋拉拉被子又忙着用温水帮她擦擦脸然后为她梳理起头来。姑娘多美啊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那些达官贵人、王孙公子、持才傲物的才子们见了姑娘也都客客气气不象院里其他的姑娘经常要受客人打骂。银儿对秦素秋充满了崇拜自己长大后能象姑娘这样就好了。 “姑娘今天于大人又派人送来了燕窝陈公子亲自上门送来了两支人参刘员外……”银儿不无得意地向秦素秋宣布这些熟客们的关切。 秦素秋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这些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有那个王大人还一心想着要把姑娘赎到他家去哼!癞蟆想吃天鹅肉听说还找了巡抚大人出面来妈妈答应呢!”银儿对这个一心想把秦素秋买回去作妾侍的人十分反感在她心目中姑娘就算是皇帝也配得上怎么可能嫁给那种只会仗势欺人没有半分真才实学的人。居然还大刺刺地说什么“一千两黄金死活我都要秦素秋进我王家的门。”可恶之极。 “银儿外面的瘟疫怎么样了?”秦素秋忽然问。 今年这一带真是多灾多难先是雨水过多河流泛滥冲毁了田地造成了大批的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接着瘟疫又开始蔓延药石无效无数的人就那样死去了。 “还是那样听说一早又抬了一百多个人去化人场。姑娘心地太好了总是牵挂着这件事。”银儿知道秦素秋心肠好总是把别人的事挂在心上所以没有说实话其实外面一天死的人二百个都不止了。 “老天啊……”秦素秋似乎低语着祈祷了句什么。她忽然说:“银儿去请妈妈来。” “是。”银儿答应一声出去了。 秦素秋取出了一块玉佩贴在胸口。 “这是我家传的玉据说是上古时的神器能辟邪免灾延年益寿呢我没有别的好送你所以……所以……” 只要是你送的就是一块石头又怎么样。 “十年寒窗人不知一朝金榜题名天下闻……”秦素秋喃喃自语。她也许早该把这块玉佩摔个粉碎让它和自己的命运一样归于尘土可是即使那么做又会怎样……她反而收紧了手贴上了面颊。 秦素秋目光移向窗外浓雾依旧未散花圃中的花木枝茎被雾掩住了只剩那些怒放的花朵象火一样连浓雾也盖不住它们的颜色远远看去那些花就象在空中飞舞一样在茫茫的雾中飞舞旋转着迷茫着…… 秦素秋看的一阵头晕捂着胸口咳了起来。这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手帕上出现了斑斑血迹。她慌忙把手帕藏在身下银儿和一名妇人已经走了进来。 “妈妈坐。银儿给妈妈倒杯茶来。”秦素秋淡淡地招呼着。这个名义上是她“妈妈”的女人虽然没有待她好却也没有待她不好。自幼请人教自己琴棋书画虽然是有她的目的可是自己至少因为这样学到了不少东西。没有这个“妈妈”自己在三岁那年就在街头冻饿而死了。只是不知道如果是那样的结局的话算不算一种幸运。秦素秋收回思绪缓缓开口道:“妈妈听说王大人求了巡抚大人出面要您点头是不是。” “哎哟谁这么多嘴跟你说这些白惹你生气不是!乖女儿你只要好好躺着养病外面的事娘去打理听话啊。”她口中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秦素秋这一病好不好的了还不可知。她又生性高傲前前后后得罪了不少权贵这次是王大人下次不知又来个什么大人自己这小小的院子还能承受几次?既然王大人肯出那么多钱又有巡抚大人为他做媒说到这个份儿谁也不能不动心了有了这笔银子再买十几个女孩子都不成问题。但秦素秋毕竟是她的摇钱树真要这么推出去又不由的心疼。 秦素秋嘴角挂着淡笑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盘算。她转开话题说:“妈妈请您来想跟您商议件事。” “你这孩子咱娘俩还用这么客气吗说吧你要天上的星星娘也给你去摘。” “我想给银儿赎身。” “当”银儿失手把茶碗掉在了地上直到秦素秋叫她才回过神来。 “银儿把我的匣子拿来。” 银儿捧着秦素秋的梳头匣子递过来时紧紧盯着秦素秋的脸不明白姑娘要干什么可是秦素秋脸上只是淡淡的笑着什么也看不出来。 秦素秋打开梳妆匣取出了几个金锭又拿了一对玉镯放在鸨儿面前说:“妈妈也该知道我我这个人不喜欢攒钱有点银子随手也就散了原本有的一点半点积蓄也都给了他……我只有这么多妈妈看够不够。这镯子算银儿孝顺您的您先收着钱不够我再想法子。” 鸨儿摸摸金子又看看镯子老实说她不太甘心就这么给银儿自由毕竟养了十几年一文钱也没从她身上赚到就让她走太便宜她了可是有秦素秋挡着看来想叫这个丫头接客也难万一王大人的事再成了秦素秋一句话要银儿跟去做陪嫁丫头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不如现在顺水推舟“你这孩子和妈也客气不过这也是咱们行当的规矩不管多少得有这档子事才行。”她一边把金子和镯子揣起来一边说:“回头叫人把身契给姑娘送来。” “妈妈王大人的事您说的怎么样了?”秦素秋一边命银儿拿着鸨儿的字条自己去讨身契一边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 鸨儿尴尬地咧咧嘴但这件事迟早也要秦素秋自己点头不如现在开诚不公地说说:“素秋啊娘是舍不得你走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女人一辈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然最好是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王大人富贵双全对你一片真心他的正房夫人又远在云南不失是一个好人选……唉这样的事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他出到多少了?”秦素秋问。 “一千两黄金天呢他太阔气了。” “两千两黄金你拿一半出来救济灾民我就随他去。”秦素秋毫无表情的说。自己的心在某人眼中一文不值这个半死不活的身子到了有些人眼中居然值千两黄金真是可一笑。 “两千两!女儿这这……”鸨儿叫起来。 “他不是说就是死也要我的尸体进王家的门吗?看他舍不舍得。妈妈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病是好不了的您又何乐而不为。”秦素秋说得很明白了她已经病入膏肓一旦死了鸨儿就是人财两失但两千两黄金是个什么概念王大人能舍得吗?鸨儿离去时忧心仲仲百般盘算着和王大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秦素秋冷笑一声目送脚步匆匆的鸨儿出门她的目光再次移向窗外时笑容收敛了雾中那些隐约的红花还在飞舞只是它们可以等到雾散看见自己的枝叶自己生命中的浓雾还有散的那一天吗…… 罢了…… 王大人竟然真的一咬牙应下了两千两的价钱。 银儿为秦素秋这个决定急得直哭她怎么也想不通姑娘为什么这么做。秦素秋却若无其事每天除了督促着鸨儿用王大人先付过来的一千两黄金赈灾外就是整理自己的诗篇画卷是熟客向她求的就打人送去其它的统统付之一炬。 “姑娘那副画是您用了三个月的心血的结果呀您真的烧它。” “这本诗册……姑娘银儿虽然不懂诗也知道是您在这么多年的作品中精挑细选出来又工工整整抄在上面的你不能毁了它呀。” “姑娘这副棋子是张大人千里迢迢从和田为您觅来的您舍得把它送出去吗?” 不顾银儿的焦急秦素秋执意地把自己平时视为生命的书籍、笔墨纸砚、琴棋笛箫全部分送给了朋友和相知的姐妹反而是那些玉器、珠宝、珍品古玩她全留了下来。 “银儿这套饰你收下还有那几件一起装在匣子里。” “姑娘这些是您常戴的怎么可以给了我。” “傻丫头不给你给谁?就为是我日常戴的才不愿意它们落在别人手中。这里还有张银票你拿去三百两不多可是安顿个小家庭也该够了。”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银儿难以置信地叫起来。 “听着明天王家就要来抬我过门所以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今晚你就走。”秦素秋严正地告诉银儿。 “为什么?姑娘您不要我了吗?我怎么可以离开姑娘。”银儿一下子哭了起来。 “傻丫头天底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你的身契在这里拿到火上烧了它你就自由了收拾好东西叫那个人――那个总是偷偷来看你说是你表哥的小伙子来接你走。”说到这里秦素秋脸上有了抹红晕拉着银儿的手说:“银儿听我的话去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别再想着我的事了。” “姑娘您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您病的这么重又要进那个王大人的门我不在您身边侍侯怎么行。”银儿大哭起来。 “只要有机会以后总还会再见面的别叫我的心思白费了。”秦素秋连哄带命令才让银儿照自己的话去了她又命鸨儿另派来的两个丫头把自己留下的珍宝全抬了去当铺换成了银子赈灾然后看空荡荡的屋子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一下就了无牵挂了。 秦素秋这么想着半靠在床上闭上了眼这几天来一直撑着她的一口气一下子松懈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从一清早开始鸨儿就进进出出地来看了好几次这几天来秦素秋的举动让她很担心总觉得她不是真想进王家的门而是别有主张秦素秋举止却很坦然精神也好很多甚至下了床坐在妆台前让两个丫头给自己装扮起来。“宝贝女儿你起来干什么呆会还有的要闹腾呢快躺下养养精神――我女儿不打扮也一样美王大人不会见怪的。” 秦素秋淡淡一笑:“就是今天我才偏要要好好打扮妈妈甭操心了。”她把胭脂举在唇边轻轻一印又接过眉笔对着铜镜修饰眉毛又吩咐:“把窗子打开。” “姑娘外面在下雾呢。” “打开。”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气变的多雾象这样的大雾隔三差五就有一回。 雾浓的有些可怕庭院中的花木隐约可见的仍旧只有红色的花隔着雾气仿佛脱离了枝干在飞舞…… “今天真是适合下雾啊……”秦素秋闭上眼红色的盖头盖住了她的面容那雾中的飞花将做为她最后看见的景物永远留在她的脑海中…… “姑娘!姑娘!呜呜呜……姑娘啊……”银儿放声大哭着她的丈夫怎么也拉不起她来。 自从银儿那天被秦素秋“赶”走匆匆离开妓院的她投奔到了自幼青梅竹马的男子家中男方怕事情再有变化马上带她回到乡下老家拜堂成了亲。这期间银儿虽然挂念姑娘但以为她过门后安顿下来自然会找自己去见她的。谁知两个月过去了竟再也没有了秦素秋的音讯。 银儿挂念的寝食不安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城里打听消息。她来到王大人府上刚说出秦素秋的名字就被家丁喊着:“滚滚没这个人!”给赶了出来。又来到妓院鸨儿也是横眉竖眼派人把她哄了出来。银儿百思不解徘徊无助时妓院中一个原来和秦素秋交好的女子悄悄送给她一封信说明了真相。 秦素秋早已死了。 那天花轿抬到王府门口看热闹的人在张灯结彩的宅门前哄闹着要新娘子下轿喜娘上前打开轿帘见秦素秋端端正正地坐在轿中纹丝不动她说着喜庆的话伸手去搀扶时才现她早已浑身冰冷停止了呼吸。 摘下头上的盖头秦素秋苍白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王大人又气又恼他早就听说秦素秋身染重病可是他执意买这个名妓本来就是为了报复她几次三番对自己的不屑和冷淡想的是把她弄到手后好好教训她既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哪里还管秦素秋是不是在病中可是没想到她病的这么重会死在了花轿上。 “死了也要进我的门!” 在王大人的一声吩咐下几个家丁将秦素秋的尸体抬进了大门王家的人摘去了她所有的饰钗环剥掉了她的凤冠霞帔把只穿着贴身衣物的尸体在花园中放了一夜第二天才运了出去。 这件事使王大人损失了两千两黄金他心里认定是妓院的鸨儿故意把个将死的人推给自己时时派人上门生事。而鸨儿虽然原本就有意在死之前把秦素秋卖掉却气她不早不晚死在花轿上又觉得自己和王大人一样也上了秦素秋的当所以对秦素秋也怀恨起来不但不去帮料理后事反而命令妓院上下连她的名字都不许再提。 知道事情的始末后银儿象疯了一样开始寻找秦素秋的遗体。 她早就该知道姑娘是不会进王家大门的从姑娘烧诗毁画从姑娘执意要自己离开时就该想到了为什么自己要走呢!为什么不留在姑娘身边要死也死在一起。 半个月后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从王家的一个家丁口中打听到当时他们根本没有买棺安葬秦素秋而是抬到郊外用草席卷着草草埋在了乱坟岗上。 银儿匆匆赶到乱坟岗看着眼前的情景出了一声嚎哭:年境不好死人就多死后家里无力埋葬的也就比比皆是。于是死者都被抬到这座小山冈上掩埋家人有心的还会起个坟头竖块木牌写上名姓以备日后寻找那些横死街头无亲无故的人往往连坟头都没有埋尸人浅浅挖个坑就把尸体往里一塞填平了事。 这里遍地的荒草有半人多高地上坑洼不平草丛中几只野狗在走动它们因为吃多了死人连眼珠子都是红的因为这个山冈上摆的死人太多有时挖新尸坑时要挖深了不小心就会刨出旧尸体来为了不费埋两个人的力气埋尸人挖的坑越来越浅好多过浅的坑就被野狗、野狐之类的动物挖出来享用了草丛间、坑洼间甚至还可以看见散乱的尸骸。 在这种地方即使把当时的那几个家丁找来又怎么可能找到秦素秋的埋身之地。 银儿哭的死去活来直到她的丈夫把她扶了回去。 秦素秋死后一些她生前交好的文人雅士也打听、寻找过她的下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只有她的丫环银儿在自家的菜园中为她建了一座衣冠冢在其他人的脑海中她已经被渐渐忘却了。 小山冈上的乱坟荒冢长草凄凄狐嚎鬼哭中就成了一代名妓秦素秋的最后归宿之地。 南羽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位病人关上了灯又在黑暗中独坐了一会才走出办公室她随口和走廊上来往的同事打着招呼穿过医院繁忙的人群走出大门。 最近天气一直不好下了几天雨后便一直维持着潮湿闷热的空气今天虽然天还照旧死气沉沉地阴着但是风中已经有了一抹凉意南羽站在医院前的广场上仰头吹了一会风喃喃说了一句:“要下雨了。”缓步向家的方向走回去。本来即使不使用法术也可以乘车回去但南羽就是喜欢每天这样慢慢地步行看着人类社会的百态走回离医院3公里的家。 空气变得越来越湿粘云层终于承受不了水分雨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街上的行人纷纷取出了早就预备好的雨具。 为了不太与众不同南羽也撑起一把伞。 红色的纸伞竹做的伞骨雨打在上面出与塑料伞、布伞显然不同的声响。也许有点不合时宜但南羽一直改变不了只撑这种伞的习惯。 南羽拐入了一条小巷人声远去雨声大了起来她低头看着脚下缓缓地走着双眼注视的是雨在积水的小路上留下的涟漪和流淌的痕迹如果是青石铺的路的话就更象故乡的感觉了。陈旧开裂的柏油路在脚下伸延着逐渐出现了随风招摇的青草开着花的草地伸展着枝冠的大树…… 南羽收伞回望她现在已经站在了一大片山野中:视野尽头青山连绵起伏直到她脚下已经成了一个柔和线条的小山坡坡下溪水潺潺周围是点缀着无数野花的草地其间生长了很多株高大美丽的树木。时间是夜里天上月皓星疏几抹淡淡的云痕抹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风轻轻吹拂着。一棵松树下摆着石几石凳原本坐在那里的一个人看见南羽后远远地对她举起了杯。 “孟先生好久不见了。”南羽还礼缓缓走了过去。 孟蜀还是老样子、老装扮连那把剑都依旧斜靠在石几边。他伸手把南羽让入座中斟了杯茶奉上说:“今天月色不错忽然想请你一起赏月。” 南羽一笑她举杯喝了一口——真正论起泡茶的手段倒是那个从来不喝茶的刘地最高没想到今天才知道孟蜀也有一副好手艺。南羽眺望长空轻轻叹息一声:“我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月亮了。” 孟蜀向空中无言地举杯。 南羽取出了一支玉箫放在唇边吹奏起来。箫声清越飞扬婉转流畅在夜空中飘荡孟蜀听的微微闭上了双眼。微风吹过箫声中忽然产生了变化呜咽凄切断续不成声南羽及时停止了吹奏叹息一声。 “月色不可扫客愁不可道。”孟蜀和南羽之间有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彼此最能体会对方的心情。他叹口气站起身拔出了长剑在草地上敏捷地舞动起来:“青天有月来几时?今要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月色如水茶香缭绕英武少年、萧声缭绕……眼前的一切把南羽的思绪慢慢拉回了遥远的时空遥远的地方…… 风调雨顺地过了几年后人们的生活中已经看不见年境不好的困苦。随着人烟逐渐稠密不但那些曾经被荒芜过的田地重新恢复了生机而且田地慢慢向外扩展一些原本的荒山也被开垦了出来。 入晚晚风送爽小山冈下的田地中两个留在地头小窝棚过夜的农人坐在地头闲聊起来。 “今年看来又有好收成。”年纪大一点的农人敲着烟袋说。 “嗯。”年轻的那个看来不爱说话一边答应一边还在东张西望着。他的同伴看他不专心和自己说话用烟袋开玩笑地敲敲他的手问:“乱瞅什么呢?是不是约了哪家姑娘嫌我碍事了?” “哪有的事别乱说让我家的恶婆娘知道了剥我的皮!”年轻的农人一边说一边还是四处张望。 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年长的农夫也被传染了跟着看起周围来问:“你看什么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年轻的农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这附近啊原本是一大片坟场听说是前些年那场水灾中死的人没处埋全埋在了这个山坡下连坟头都没起当时开荒挖出来了上百具白骨。” “可怜呢都是命苦的人生前没过上好日子也就罢了死后还要曝尸荒野。”年长的农夫感叹着他也听过那件事而且当时这块地的地主不但没有另外找地方掩埋这些白骨反而命人全把他们抛在野外。 “听说从那以后这里就不干净常有人看见鬼火追人或者听见鬼哭……上次许大哥来看地就被鬼压回去大热大冷折腾了好几天才好。说真的今天让我来守夜心里真有点毛。” 年轻的农人说的逼真连年长的农夫心里也起毛来他强笑着说了句:“真的有怨气他们也该去找抛散他们尸骸的人找不到咱们两个佃农身上来的。”口中这么说着在黑夜中听到风声林涛、夜鸟啼鸣野狗吠叫加上远处山冈上还保留着的那影影绰绰的坟头心中又有那个传闻两个人都胆寒起来又胡乱说了两句都钻进了窝棚。 窝棚中小小的油灯熄灭后田野中刮起了风。风吹草丛出“梭梭”声当风停止后这个声音却还在响着过了一会声音变大变成了“咔嚓”声连窝棚里的人也听到了。 “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真有你听!” “……别管它!再不然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偷庄稼?” “你不敢去叫我去!” “那就别管了睡吧睡吧。” 两个农夫因为心里害怕谁也没有出去看一眼外面是什么在出响动片刻之后那个声音也就自己停止了。 风又刮起来卷着枯草尘土掠过天地间渐渐升起了雾一个身影出现在迷雾风尘之中长披在惨白的脸孔上伸出蜷曲着长指的双手向着天上的残月疏星和茫茫大地出了一声长嚎田野里象响应一般的不知是狗还是狐的叫声也四面传来。窝棚中的农夫们吓得缩成一团这次他们连话也不敢说颤抖着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那个身影没有注意到眼前小小的窝棚目光一直看着遥远的地方在声嘶力竭的长吼之后蹒跚地向远处走去消失在了正在生成的浓雾中。 第二天早上直到其他的农人来上工之后守夜的两个农夫仗着人多和太阳撑腰才敢走出窝棚他们当然没有现什么鬼怪在被一早来下地的人们取笑了一阵子后忽然有一个农人出了一声惊叫:“大家快来看这是什么!”在他指的地方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坑中的泥土是新翻出来的四处散着农人们面面相觑这看起来简直象……就象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才弄出了这个坑似的。大家带着惊慌和疑惑把那个坑填填平就散到了田里开始一天的劳作。他们讨论了很久那里出来的是什么可是当他们知道“结论”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听说真的是僵尸有人亲眼看见了。” “邻村死了五个人了。” “别是有什么野兽出没吧?我总不太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僵尸这玩意。” “你不信我可在邻村亲眼看过那些尸体一个个不但被啃的七零八落连血也全被吸光了。其中一个还是被扭断了脖子死的什么野兽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我们这一带可没有熊。而且村人们还说在那天晚上有人看见有个女人在树林中游荡他本来以为是谁家的女子出来偷会情郎所以偷偷跟着谁知走近了才现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内衣披头散面色惨白正在冲着天空张着嘴出“嘶嘶”的声音又看见她的手指又长又尖不住地在伸屈着。村人心里知道她不是个人类就悄悄地退了回去幸好那个怪物全神贯注地看着天没有现他。他回到村中向家人和邻时说起这件事大家全都不相信有以为他夜里看花眼的有说他胡编的可是几天之后村里接连死人大家才回忆起他说的话来大家都认为那附近出了僵尸正在商量着请法师降伏呢。” “听你这么说好象真有其事怪吓人的。他们村离我们村不到三里万一这个僵尸跑到我们这里去就糟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僵尸这种怪物最怕太阳晚上出来作恶天一亮就要躲回棺材中去所以它活动的时候不会离棺材太远了不可能会从邻村跑到我们这边的它总不能扛着棺材跑吧。”他自以为说了个笑话自己嗤嗤笑起来可是同伴们却谁也没附和他大家的注意力还都在那只僵尸身上。 另一个人说:“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说过法师们除僵尸的方法之一就是趁着白天找到它的棺材然后一把火烧掉它。” “行了你们别在那里僵尸僵尸的了这种时辰走夜路心里本来就忐忐忑忑的你们说点别的成不成。” “好好不说僵尸了上个月前村闹鬼的事你们听说过没有?听说啊……” 深夜的树林中这一行五人在赶路他们都是与邻村一户人家有亲戚关系今晚被请去喝百日酒的。两村之间相距不远但有一座生满乱树的小山冈相隔白天因为这座小山冈是两村间来往的必经之路谁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但到了晚上山冈上狐狸出没夜鸟啼鸣零星的几座不知何年留下的孤坟隐现在长草之间就让人难免心中不安了。这几个农人人多胆壮故意相互讲些鬼怪、僵尸的传闻取乐。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平时胆子最小被同伴们讲的事弄得心惊胆寒又没法阻止他们说这些只好加快了步子走到众人前面。他胡思乱想着一会想到妻子自己留在家里不知睡了没有一会又想到故事中各种的可怖情景脚下一步深一步浅的越走越快等他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同伴们拉开了距离时急忙停住了步子等待。 “咔嚓”旁边树丛传来一声轻响。 他吓得一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去看时却见一只不知是狐还是犬的动物跑了过去。他轻轻松口气一抬头间眼前不远处却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披散着头的女子站在一座荒坟后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他。 “啊……” 他的惨叫声使同伴们快步向前跑来于是他们全都看到了那个穿着肮脏残破的红衫长披在苍白的肌肤上的女性僵尸…… 法师把眼前的尸体一一察看过挥挥手让人把他们掩盖了起来掐着手指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法师你看这是……”村长站在身边心焦地问。 “这个畜生是初九生成的今天才二十六短短十几天内它竟然连伤了十一条人命!”法师愤然地说“你们放心我会除掉它的!” “全靠法师了。”村长再三拜托着。近来僵尸在附近连连出没村里已经有七个人遇害再这么下去这个小小的村子根本没法过日子了。 “它走不远的应该就在这山上麻烦村长给我找几个人跟我一起上山去――放心中午阳光最盛它动不了也作不了恶的!” 村长一连声地答应着走了。 法师想到了什么又揭开草席看看下面的尸体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尸体和他以前见过的僵尸害死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为什么只有一只爪痕呢?难道那只僵尸只有一条手臂?” 僵尸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阳光那极缓慢的移动等待着可以自由活动的夜晚来临。就象法师推断的它是个刚刚从尸体变化而来的僵尸除了求生的本能外既没有什么智力也没有多少法力本来法力低弱的僵尸最怕的就是阳光不知为什么这一只却对阳光不是很惧怕它现自己只要不让阳光直接照在身上就不会受伤所以它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固定的住所总是随便找个背阴处度过白天。 它的潜意识中告诉自己阳光是一种很危险的事物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在眼中又觉得它并不那么可怕。它试探着伸出手一点从树叶空隙中透下来的小小光斑照在了它手上它痛苦地低吼了一声慌忙又把手缩了回去。 时近中午阳光越来越炽烈僵尸被逼得紧紧贴在了树身上。 除了对于阳光的迷惑还有一件令它更不明白的事。它抬起臂看着自己的手。它的右手攥成拳头五指扣的紧紧的它可以感觉到手心中握着什么东西却无法松开手那只手就好象不属于它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它用左手去掰右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咔嚓”一声一只手指被掰断了那根手指即使断了依旧握着松不开还是看不见手里是什么。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僵尸不再去管它又向树身上一靠等待着天黑。 僵尸是一种人或动物的尸体受地气侵染变化而成的怪物人死之后魂魄离体剩下的尸体仅是一副无用的皮囊由此生出来的怪物当然和尸体生前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这一只却在吃人的时候常常会有一瞬间的怜恤似乎觉得自己也曾经是个人。现在当它看着阳光也会有“太阳照在身上很温暖”之类的奇怪念头不过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对它没有什么用处对它而言现在在脑海中的意念只有“生存”两个字。对于一只僵尸而言吃人活下去修炼变得更聪明、更强大……要做的事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当法师在那附近四处搜寻僵尸的藏身之处时这只僵尸已经趁着夜色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它不是很怕阳光当然也就有了更多行动上的自由。到哪里去并不重要重要是的找到食物。然后吃下去才可以生存刚刚开始生长的这段时间对于僵尸而言总是很艰难的。 它毫无方向感的向前走了一夜一直没有嗅到食物的气味心里开始急燥起来。 僵尸如果一直修炼下去的话可以成为法力强大的犼甚至可以和龙斗但是由于刚刚生成的一段时间内必须天天进食用人类的血肉修补身体的元气这样常常会引来人类的追杀加上刚刚生成的僵尸没有多强大的法力所以真正可以平安修炼下去的僵尸很少。 天快亮了前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当僵尸笔直地穿过田野向村中走去时天开始下起了雾。白色的雾气象从平地涌上来的一样快地弥漫开来越来越浓不一会就到了看不见两步开外的程度。僵尸的目力比人类要好得多它透过大雾还是可以看见不远处就有一所小小的人类宅院。 找到食物了。 处于清晨的甜睡中的人们毫无防范之下僵尸咆哮着冲进了屋里人们惊叫着四处奔逃起来。僵尸的行动不如人类迅但力大无穷挥手打垮了几道木栏拦挡住了人类的去向。 这一家人共有六口夫妻二人和四个孩子妻子领着孩子在前面跑丈夫回过头来抓起了一把斧头想抵挡僵尸的追赶。僵尸只是把手一挥就把他连人带斧头打飞了出去。它停止了追逐的脚步向地上的男人走去这一个就足够它吃的了所以它不打算再去追其他几个人类。地上的男人好不容易挣扎了起来就被僵尸按住了脖子眼看着僵尸张口向自己咬下来。 “不!”随着一声尖叫那个女人又冲了回来。她看到丈夫被僵尸抓住后吩咐孩子们逃到邻居家去求救自己向僵尸扑了过来。她在千钧一之时死死地抱住了僵尸硬把它拖离了自己的丈夫——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死关头一个人类竟然也可以爆出可以和僵尸相抗衡的力量来。 僵尸一回头手指插进了女人的腹部。女人分出了一声惨叫但是依旧死死抓住僵尸不放高声叫自己的丈夫逃走。僵尸低下头向女人张开了嘴对于它而言食物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在这一瞬间女人看清楚了僵尸的面容。 “姑娘?!” 女人原本掰着僵尸的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开了她紧紧盯着僵尸颤声说:“姑娘真的是你吗姑娘啊姑娘啊银儿找了你二十年了啊……”她忘了害怕也忘了身上致命的伤痛双手搂住僵尸大哭了起来。 僵尸被她的举止弄糊涂了歪着头看着她。 “姑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姑娘啊……银儿一直没有忘了你啊银儿把你生前最心爱的饰埋在坟中还种了你喜欢的花银儿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再见姑娘的姑娘自己说的总有一天可以现见面……”由于伤势太重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举起双手轻轻抚摸着僵尸的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梳:“姑娘的头乱了银儿帮姑娘梳头……”话还没有说完手一垂断了气但双眼依旧睁着紧紧盯着僵尸充满了依依不舍的神情。 僵尸对着这具尸体不由张惶起来它无助地四望着不明白刚才生了什么事。 雾更浓了浓雾中火红的花朵象在飞舞一样。 雾中的飞花……那是银儿为了等待她特意种植的如今迷失的雾中的花…… 僵尸的眼帘中映入这一切时它口中出了一声呻吟第一次吐出了人类语言:“雾飞花……雾飞花……” 当银儿的丈夫手中执着斧头冲过来想和僵尸拼命时它站了起来丢了下“猎物”跌跌撞撞地向远处奔去不一会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银儿……银儿……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啊……该死的本来是我才对啊……银儿没有你要我怎么活下去……”失去妻子的男人悲痛的哭喊声刺激着僵尸的大脑逃一样的向茫茫的山林飞奔。 雾越来越薄阳光渐渐洒了下来。 僵尸在山中奔走它丝毫也没有躲避接下来将要照耀大地的阳光的打算。 它不知道刚才的女人是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可以她的样子却让僵尸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还有那些花那些可怕的花一直在它的眼前飞舞不停地旋转赶也赶不走…… 它似乎觉得自己做了很可怕的事无法挽回的事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呜……哇……”僵尸的嚎叫震动着山林树梢上一个妖怪的头探了一下它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大白天看见僵尸不过它理智地没有惊动这个看起来像疯了的家伙。 僵尸知道太阳已经出来了它没有躲藏一个劲的向前走阳光透过雾照在身上时就象已经象火烤一样难受以等雾全部散去阳光的强度到了足以使一只僵尸毙命的地步它依旧向前走着虽然因为受到了阳光的伤害它的步子变得很慢可是它不想停下来心底的深处有什么在追赶着它让它非逃走不可。 它的皮肤出“滋滋”声开始在阳光下融化。 “呜……”它仰头咆哮了一声心中的矛盾完全盖过了求生的本能。它向前天空向着太阳直直的站住伸出了一直张不开的右手它觉得手里面的东西可以给他某个答案它要看看哪里是什么所以如果让阳光把这只手融化掉的话就可以看到了。 它身上早出了青烟却一动不动任由阳光淋漓高高地把握成拳头的右手举在头上方阳光的力量已经强到了足以使僵尸致命的程度僵尸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伤痕却只有那只手依旧完整无缺也就是说僵尸的伤痕是从身体向手臂再向拳头延伸着越往上越轻微迎着阳光看过去它的手和半条手臂不伸没有被阳光所伤反而隐约透着血色仿佛是人类的手臂一样。 “啊……”僵尸因为痛苦收紧了手指它的手心中出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然后它倒了下去准备接受死亡。它倒下去的一瞬间右手终于张开了其间飞中无数的粉末在阳光下出七彩的光芒飘落在它的身上慢慢消失在了它的皮肤中。 赠送这块玉佩的人自己保证也并不相信“上古神器”这样的名目当时不论他出于真情还是假意那却是他唯一可以送给秦素秋的定情之物。而对秦素秋而言是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根本不在意即使是一张字一副画她也用全心全意地保存起来。但就是这块秦素秋临死前还紧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保护了她的尸体不会腐烂也使尸体成为僵尸之后依旧保留了一丝属于秦素秋的意识。 现在化为粉末的玉佩又随着阳光进入了僵尸的身体把自己全部的神力用于修补这具躯壳。它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人类的身体、使人类增长法力而创造出来的器具进入一具由人类尸体变化的僵尸身体后它要做的仍然是使这具身体活下去――象人类一样活下去。所以它的神力为了把躯体恢复的象人类一样和保留人类的神智慢慢抵消着属于僵尸的东西当玉佩的力量消失了以后留在地上的是一具人不象人僵尸不象僵尸的怪物。 “我为什么不是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它醒来后向着天空和山林胡乱嘶喊着“人”的意识和食人的僵尸本能使它无比的痛苦当她的喊声惊动了一个樵夫它轻易制服了对方后终于无法咬下去转向再次向深山中逃去。 对着一处山涧它第一次打量着自己投在水中的倒影。 “姑娘的头乱了银儿帮姑娘梳头……” 它因为自己披头散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坐在水边用手指梳理起头来。 “姑娘真美。” “姑娘的心肠真好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您一定是菩萨扑托生的。姑娘将来要做菩萨银儿就给姑娘捧瓶儿。” “银儿要一辈子跟着姑娘。” “姑娘……” “姑娘……” 僵尸的身体一晃跌入了山涧之中它拍打着水面吼叫着:“别再叫了别叫了!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啊!”可是脑海中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一遍一遍折磨着它终于它倒在岸上象人类一样大哭了起来一只山魅正想到水边饮水看见它后耸耸肩绕了过去心中诧异地想着我见的妖怪不少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僵尸也会哭挺吓人的。 “我为什么不是人啊……为什么……”悲切的吼声随着风远远传了出去。 玄机偷眼看看师父灵云道长见他并没有怒色才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师父是个脾气十分好甚至可以说好得有些过份的人但玄机还是惴惴不安一来他这次自作聪明自己心里也明白犯的错太大二来自己所犯的正是师父介意平时千叮万嘱的错。玄机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明用眼角偷瞄师父的神情心里忐忑不安。 灵云叹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徒弟才好看见他的伤势又心疼终于叹息着说:“唉你这个孩子啊早就说过遇事不要急躁不要急躁你就是听不进去……你的伤不要紧吧?”一边把玄机拉了起来给他检查手臂和左胸的伤。 “师父我知道错了。”玄机小声说。 “你这个孩子啊……知道就好。”灵云有意再说他几句却一时不知怎么措词又心疼他伤势不轻为他重新上药包扎了一次便说:“先去歇歇吧记得吃药。” 玄机有些沮丧地走了出来他明白自己让师父失望了。与其这样他宁愿师父责备自己一番。他对着观外重叠的群山叹了口气。 玄通观座落于深山之中这座道观占地颇广建筑宏伟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只是现在除了供奉神像的几座大殿和一处师徒二人住的偏厢外到处蛛丝灰尘破棂旧窗断壁秃垣院中蔓草繁茂狐鼠出没――这座香火鼎盛时有三百余名道士的道观现在只有灵云和玄机一师一徒两个道士而已。 灵云道长是这个道观的主持也是玄通观的掌门人。他五十出头生的高瘦皮肤又黑又黄稀稀疏疏的几缕胡须仅从外表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个世外高人。灵云道长法力高强但生性木讷不善于人打交道所以一向默默无闻他也缺乏治事的才能一座玄通观在他主持下不但道士和观产越来越少声誉也是从有到无直到近几年“玄通观”这三个字在他的徒弟玄机的活跃下才又渐渐令世人所知起来至于他这个掌门人的存在与否除了他的徒弟以外再没什么人知道。 灵云道长的徒弟玄机年方二十三岁五观坚毅身材修长是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他除了修炼之外好动不好静喜欢云游四海斩妖除魔所以声名在外早就盖过了师父。不少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感到可惜觉得在这样一个门派中实在埋没了他的才华。但玄机自己却完全明白自己的道行及不上师父十分之一自己要向师父学的还多着呢能有这样一位师父是自己的幸运。 二十年前生于山脚下一户农户的玄机的父母在一年春天双双死于疫病。他的叔父因为贫病交加自己又有好几个孩子实在无力再抚养他就硬着心肠把他丢弃在了山脚。玄机人生最初的记忆就是从黑夜山林的可怖画面开始的阴冷的风把一阵阵的兽吼送到他耳边也把他断断续续的哭声送了出去。当他听到长草中的响动惊惶地用力抹着眼上的泪水去看时出现的不是一只要拿他当点心的野兽而是一双温暖的手对方用笨拙的方式把他抱了起来并且脱下自己的道袍裹在了他身上。 从那晚开始玄通观有了十年来的第二个道士。 “师父。” 玄机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回到自己房里一进门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的丹药和热汤知道这都是师父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心头更是一热。灵云为人寡言少语极不善和别人交流就连对自己的徒弟话也很少但他对玄机的关心表现在日常的一举一动里玄机心中一向把师父看作父亲越是知道师父不舍得责备自己他越愧对师父而且这次的事也在折磨着他自己的良心。 玄机用手抱着头懊恼地感觉再次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 玄机这次下山本来只是去探望一位朋友归途中他遇见了一个被妖怪迷惑的青年玄机抱着替天行道的打算想顺手除掉这个妖怪。 玄机现在还会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为了不伤及无辜那夜玄机把妖怪引开了男子身边在郊外和她展开的搏斗那只妖怪法力不高几十个回合后玄机已经相信自己马上就要取胜了这时那个被妖怪迷惑的男子匆匆赶来开始玄机以为他是要来帮自己对付妖怪的谁知那个男子来到近前一剑就向玄机刺来。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失控了玄机在毫无防范之下被男子刺了几剑但他还是除掉了那个女妖当他因过头来想为男子检查看那个女妖是为了什么法术控制他时那个青年不再向他进攻了他死死地盯着玄机留下了一句恶毒的诅咒然后横剑自刎在那个已经化出了原型的女妖尸体边。 玄机一向以除妖除魔救人济世为已任他实在难以承受一个人类为了他的行为在他面前自尽的事。 为什么他要寻死?妖女一死他所受到的迷惑应该已经解除了而且他也看到了那条蛇尸了呀。玄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明明从妖怪手中救了他他为何用那种充满仇恨的目光看自己为何要追随那迷惑他的妖怪而去。 玄机虽然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身上又带着伤却在床上辗转着难以入睡。 与此同时灵云道长也睡不着他在想玄机的事。 玄机天资聪明悟性过人遇事果断反应迅……总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要比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要强得多。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拜入那些名门大派的话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可不知为什么灵云老觉得自己似乎少告诉了玄机一点什么东西有一个什么道理没能让玄机明白――这次事情生之后灵云的这个念头更炽烈了可到底是什么呢?他敲敲脑门叹口气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深知自己天资有限自幼脑子就转得慢但愿这么下去不会耽误了这个孩子才好。 时间转眼过了几天玄机身上的伤了了大半心情也有了点好转灵云道长不会开导人也不会说安慰的话只好不断吩咐他去做些杂事让他不再总是胡思乱想今天一早师徒二人就背上篓上山采药去了。 灵云道长炼的一手好丹药虽说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但一般的病症都能药到病除。山脚下的小村庄是个贫困的地方有人生病后根本没钱请医生治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灵云就成了村子的专用医生不但免费诊治还会定期去村子里分赠一下日常备用的药物让村人各家各户收起来就这样不定时的上山采药也就成了师徒二人的日常功课。 玄机从小是在这山上长大的对山中的一石一木都很熟悉心中想想师父需要的药材径直向后山走去灵云反而落在了他的后面。玄通观的山后有一道瀑布瀑布从山上飞泻而下在山崖下冲出了一个深潭潭水清沏甘美潭周围就生长着不少珍稀的草药玄机把篓子放在岩石上忙活了起来。但他毕竟年轻不一会就顽心大起丢下活计跳进水中用篓笠捉起鱼来――虽然道士也算是出家人但玄机偶尔烤鱼、捕鸟、烤野兔打牙祭师父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也许玄通观根本没有不许吃荤这么一条门规吧?玄机有时候会这么认为因为虽然听说玄通观是有七十七条门规但师父结结巴巴的从来没把它们全背出来给他听过。 “一条!” “又一条!” 玄机在水里兴高采烈地玩着不但把不快的心情丢到了九霄云外连这次出门的目的也忘光了灵云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去收集草药了。 一阵悠悠的笛声在山林中响了起来。 “师父。”玄机一听到笛声马上认为是灵云道长在吹奏的师父吹的一手好笛子这一项没有什么音乐细胞的玄机始终没有从他那里学会。这片山林中渺无人烟除了他们师徒只有几个樵夫偶尔会出现能在这里吹笛的除了师父还会有谁?玄机心里这么想着抬头时却看见灵云正坐在水边一边整理着篓子里的草药一边含笑听着原来不是师父玄机听那笛声婉转悠扬不由也听了进去对那个吹奏者感起兴趣来不知道这山里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人呢? 笛声渐近似乎是吹奏者边向这边走来了玄机从水中爬上岸来拧拧衣摆的水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当他把头束起恭敬地站在师父身后摆出一副好徒弟的样子给人看时那个吹笛的人已经转过山脚出现在了水潭边。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旁若无人地走着手中持着一支竹笛竹笛是年久之物笛身已经被摸的光可鉴人尾端系了一条红绳悬着一块玉佩玄机认得出那只笛子分明是师父惯用的东西――那块玉佩还是自己在关外得到献给师父的呢怎么会在她手里。 玄机的注意力开始全在那只笛子上等他看清楚手持笛子的“人”又吃了一惊。 她面目秀丽身材娇美乌黑的长披在肩后乍一看完全是个人类的美人可是她那白皙的过份的皮肤黑中透出红色的双眼则都说明了她不是人类的事实。她穿了一件破旧到有些地方露出肌肤的罩衣赤着脚一步步地向水潭边走来象是没有看到灵云师父二人一样。 “僵尸!”玄机咬牙握拳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她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这究竟有多深的道行了?一只僵尸要修炼到这种地步要害多少人才够!玄机怒生心头伸手向背上一探去抽自己的木剑却抽了个空才想起今天为了背竹篓自己出门时随手把剑解下来在墙上了。这只僵尸丝毫不把他们师徒放在眼中可见法力高强空手恐怕不是她的对手玄机四处张望一下见师父的腰上挂着剑心中一喜向师父腰间伸过手去。 “啪。” 灵云道长一把把玄机的手拍开来还白了一眼:“早说过了你祖师传下来的剑要我死了以后才能给你。” “师父……”玄机指着那个僵尸给他看师父不是想让他赤手空拳去对付这个僵尸吧。 “你说她啊她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了――就是上次你出门的第二天她就在那里了。” “师父她是僵尸!而且都修炼的不怕日头了!还有那不是您的笛子吗?” “呵呵我上次来这里采药不小心把笛子丢在了水边就被她捡了去这畜牲倒也风雅她吹的比我还好呢。” “师父!”玄机见僵尸已经走到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急得直抓头“我去除掉她!‘ “你没事去除人家干吗?”灵云道长不解“她住在这里又不碍什么事!” “师父她是妖物她……”玄机双眼盯着还在一步步逼近的僵尸拉开了架式但是没有师父的吩咐她不敢随意出手。眼看僵尸已经走到眼前连她脸上的神情玄机现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她依旧持笛吹奏着双眼看着脚下一步步走瞄都没有瞄玄机一下。 灵云道长从背后拉了玄机一把玄机后退了半步僵尸就径直从他刚才站的地方走了过去。玄机盯着她的背影紧张的情绪还是无法松驰开僵尸还是吹着笛子走向潭边但她忽然停止了吹奏也停下了脚步身影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不管师父同意不同意了玄机就把灵云道长的剑拔了出来亮出架式等着僵尸进攻。 僵尸没有回头。 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下似乎在苦苦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弯下腰把玄机原来装在竹篓里的那几条鱼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回了水里。 “哎那是我抓来要烤着吃的!”玄机叫起来。 僵尸好象听不到他的话她走到水边坐在一块岩石上从身上取出一把梳子对着水面开始梳理起长来一会又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呆怔怔地掉下了眼泪在水面点出了小小的涟漪。 “师父她……”玄机完全被僵尸古怪的举止弄糊涂了。 “呵呵她一直这个样子眼睛里看不见人――不信你试试用手在她眼前晃晃看她连眼都不眨。”灵云道长笑着站起来从徒弟手中夺回祖传宝剑挂在腰间看着他的笑容玄机一点也不怀疑他确实那么做过。 “那她就一直在这里?”玄机问。 “是啊她来了后就住在这水潭边从来不走远。”灵云道长整理一下竹篓背回背后药采的差不多了他准备打道回府。 “师父她……” “不用管她她会照顾自己。” “不是!师父她是妖物!”玄机又气又急不明白师父怎么可以忍受一只僵尸在观附近游荡的。 “她不杀生由她去吧。”灵云道长还是说的很轻松。不过他心里也在奇怪他曾经跟踪这只僵尸观察了她四天四夜现她滴血不沾不明白她是怎么维持生命的看她的道行应该还不到可以吸天地灵气维生的地步可是她的样子又确实没有憔悴。灵云道长不解地摇摇头这世上自己不知道的事真是太多了。 玄机跟着师父离去连走边不放心地回望让一只僵尸在玄通观附近出没不仅让他不放心更让他觉得是种侮辱。 在他们师徒身后僵尸唱起了歌来忧郁的歌声惊起了无数飞鸟…… 僵尸从树下走过去后玄机从树上跃了下来他正要再跟上去一只飞鸟从空中扑入他手中化成了一张符纸上面有灵云道长亲书的四个大字:“回来吃饭!”玄机拍拍身上的灰尘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僵尸的背影向回走去。 他每天跟踪这只僵尸已经五天了结果不但什么劣行都没有现反而越来越觉得她的行为古怪有一次玄机亲眼看见她从一只狼的口中抢下了一只野兔原本以为她是想吸那只野兔的血谁知她只是把那只血淋淋的兔子抱在怀里直到它死依旧抱着不放。她那样抱了一天一夜最后大概明白兔子是死了才恋恋不舍地挖了个坑把它埋掉如果不是她用十指挖土时利过铁铲玄机几乎要怀疑她不是僵尸而是个多愁善感的大家闺秀了。 更重要的是这只僵尸绝对的“目中无人”――她的眼睛不瞎什么都看得见可就是看不见人大摇大摆地在玄机面前走来走去有一次还干脆踩着他的脚走过去完全视而不见弄得玄机快疯了。 又是一只符鸟飞来灵云道长上书三个大字:“饭凉了!” 玄机加快脚步向回跑去。 “这些蔬菜是下面村子里送的和咱们观里种的不太一样尝尝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好吃。” “这些鸡蛋是村里王大娘送的双黄蛋。” “嗯好吃。” “玄机……” “是师父。” “你在吃筷子。” 玄机一下子从饭桌上抬起头来现自己确实在啃筷子。 “你这孩子啊整天就想着那个僵尸了对不对”灵云道长摇头叹气这几天玄机什么也不干整天就是忙着跟踪那只僵尸非要抓住她杀生的罪证除掉她不可灵云也不是在抱怨徒弟回来了却什么也不干种地、打扫、洗衣、做饭这些杂事还是全推给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是在抱怨侍候徒弟──反正他也侍候了二十多年了只是总不能看着他功也不练了功课也不做了就跟在人家一个在姑娘僵尸后面满山乱跑吧。 “她是个僵尸我就不信她不伤人!”玄机恨恨地咬了一大口馒头。 “你这个孩子那有盼着僵尸伤人的!”灵云责备说:“下午不许再去了今天是你叔叔五十大寿我给你准备了寿礼下山去给你叔叔拜寿去。” “师父……”玄机皱起了眉头“我……” “我什么?他是你亲叔叔!” “他还亲手扔了我喂狼呢!”玄机实在不愿意和这家亲威上门。灵云道长早推开碗筷走出去了根本不听他的抱怨。“唉……”玄机叹了口气赌气地把馒头扔在桌子上。 “师父救命!师父!救人啊!师父……”玄机凄切地喊叫在夜里远远传出去不等他走上那个小山坡灵云道长早已提着平早日使用的药匣拖着鞋子披着外衣飞奔了下来迎他。“师父我叔叔他……我叔叔他……快救人啊!”玄机背上背着一个人左右两手还各抱着一个奋力向山上跑来。 “这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灵云道长看见那几个血淋淋的人再看同样也是血淋淋的玄机结结巴巴地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师父我没受伤你快救我叔叔!”玄机几乎是哭着叫出来。他因为自幼就被遗弃对叔父当然也就不怎么亲近不但不能和其他人家一样共享天伦其乐融融反而心里总存着疙瘩。他的叔叔在知道他被玄通观收养后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送些粮食、蔬菜上山来玄机长大成*人下山除妖时被救助的人家往往会给他丰厚的谢礼观里用不着这些灵云道长总是让他送到叔叔家去彼此之间来往也算频繁叔叔婶婶对玄机也很亲热堂兄堂弟们简直把玄机看成偶像可玄机就是对叔叔一家当不成亲人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亲人只有师父一个人而已。 今天去为叔叔拜寿玄机在师父再四再五的催促下才出了门他提着礼品在山上乱晃磨蹭到了二更天估计酒席快散了才往山下来想去打个转就回来。 玄机刚走到山腰就听见了一阵呼救惨叫声他丢下礼物拔剑冲下山去只来得及看见三个人血淋淋地倒在地上而袭击他们的那个黑影正一掠而去。 “叔父!二位堂弟!”玄机看清楚三个伤者后来不及去追凶手先把他们扶起来查看。三个人中伤的最重的就是玄机的叔父他的两个堂弟也是伤痕累累但在父亲拼死的保护下总算没有受致命的伤害叔父则断了一条手臂小腹有一条几寸深的血口右眼血淋淋的垂在眼眶外就算性命保住这只眼睛只怕也是瞎了。玄机背起叔父挟起两个堂弟就向山上跑他自己的医术一般这种时候只有师父才帮的上忙。 玄机一边跑一边听着两位堂弟断断续续的诉说原来山下庆寿的宴席摆开已久玄机却迟迟未到叔父着急起来他先是打了两个儿子上山请玄机和他师父一起来赴宴后来又觉得这样对灵云道长不太恭敬就亲自扶了手杖上山来。其实他心里还有个顾虑就是玄机心里的对他的疙瘩他怕玄机是有意地不来。他当年虽然被贫困所逼一时鬼迷心窃丢弃了这个侄子但很快就良现当天晚上就上山去寻找他百般寻找不到正在以为他已经被野兽吃了悔恨难当时灵云道长特意上门来告诉已经收留了这个孩子。从那之后叔侄之间就再也无法融洽相处了。这向年来玄机在外面收妖赚回了不少钱而且把钱财全给了自己自己一家人也赖此过上了小康的日子可他知道这是出于灵云道长的吩咐不是玄机自己的本意。自己和侄子之间的隔阂看来是难以化解开啊……唉自己年纪也不轻了过几年要用什么面目去见地下的大哥大嫂。 他边这么想着边带着两个儿子向山上走突然一条黑影从树上跃下来问一句:“你们可是玄机道士的亲人?”也不等他们回答对方就攻击过来。玄机的叔叔拼命想保护儿子被对方伤成了这样凶手在玄机赶来时冷笑一声便消失了而叔父在半昏迷中不停叫着:“去找玄机他是天师!他什么妖怪都能降伏!” 必竟血浓于水玄机听着叔父在自己背上咕哝着泪水一下子落下来他大声向师父求救飞奔上山来。 玄机跪在师父身边看着他把丹药送入叔父口中又为他查伤、把脉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直到灵云道长点着露出一抹笑容他才松了口气。 “性命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右眼是保不住了左腿即使好了已后也要扶杖才能走路。”灵云道长说出自己的诊断“先把他们扶到观里去慢慢再说吧。” 玄机看着叔父和两个堂弟昏昏睡去才出来坐在师父对面手握着拳一脸杀气。 “是你在外面结下的仇家吗?”灵云道长问。 “不知道……可他是冲我来的。为什么不敢直接来找我!我不会放过他的!”玄机越说越恨把牙咬的“格格”响。 灵云道长不再说话低头思量着会是什么妖怪干的必竟玄机这向年杀过的妖怪不少会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上门来寻仇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看对方的架式到象把玄机的生平打听了个清楚故意先向他们亲人下的手。“糟了!玄机我们快去下面村子!”灵云道长大叫着一跃而起。 灵云道长和玄机匆匆奔出观来刚刚走到山坡上就从树隙中隐约看见了山下的火光正是村庄的方向。灵云道长手一扬宝剑出鞘他跃在剑上御剑而行直奔山下而去玄机还不会御剑之术只好在后面足狂奔。 村人们在灵云师徒的协住下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扑灭大火虽然没有什么人受伤但几十间房屋化为灰烬其它的牲畜、财物损失更是不计其数火熄之后村子里一片哭声。 灵云道长和玄机查看一下火果然是从玄机的叔父家烧起然后蔓延到全村的。 灵云道长忙着为村人们治伤玄机自己站在旁边看着一村的瓦砾咬牙切齿忽然一个念头浮出来他握紧了拳喃喃自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等着吧!”他趁师父忙碌中没有现自己悄悄走进了山林中。 “僵尸你等着。”玄机悄悄返回观里取出了自己惯用的降妖剑又取了十几张符咒换上除妖时穿的长袍走了出来。他不记得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妖物如果有就是那只僵尸了吧。看那场瞬间就蔓延全村的大火很象僵尸的作为。一直装作平和的样子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玄机愤愤地想着向僵尸惯去的水潭边快步走去。 僵尸坐在水潭边呆呆地对着月光中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这是什么?是一个人吗?还是一个僵尸?她疑惑地把手向水中伸去想抚摸影子的脸影子应手而碎消失在晃动的水纹中。 她收回手静静地等待影子再回来。 她整个晚上都在重复相同的动作耐心地坐在那里心里反复思索着一个问题:自己是谁?是什么?她觉得自己是知道这答案的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是人?”她向水中的影子问一阵风又把影子吹乱了。 “我不是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她喃喃自语地问。 只是谁也不会来回答她她就那样又起呆来。 玄机站在僵尸面前用剑指着她的喉咙但她依旧对着她自己在水中的影子看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妖孽受死吧!”玄机想起叔父的伤势和村人们的眼泪剑一扬向僵尸刺了下去。僵尸还是呆呆的坐着即没有躲闪也没有抵抗当剑眼看要插入她的喉咙时玄机皱起了眉头他把手腕一压剑锋偏开仅刺入了僵尸的肩头。 “为什么不出。 僵尸肩头一阵剧痛她低叫了一声差点掉进水潭中去。她惊讶地现了自己肩上的伤口伤口没有流血却一阵阵地用痛苦刺激着她的神经。怎么了?她茫然地张望着玄机手中持剑就在她身前不出三步她却看不见只是捂着伤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自从那个大雾弥漫的夜晚之后她的心里也象被笼罩了一层浓雾她不但再也想不起关于什么是人类什么是僵尸的分别甚至再也“看不见”人类“看不见”妖怪了她就那么一路游荡视而不见的穿过山林和人类的村镇好在她大白天也可以在阳光下走使看到的人只当她是个疯子否定了她的僵尸身份才没有受到人们的攻击最后一直游荡到了这座山中。她在水潭中无意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心中的疑惑又生了出来一边在脑子中为了人?僵尸?人?僵尸?这样的问题纠缠一面就在这个水潭边停留下来。她即然“看不见”人当然也不知道这里不远处就有一个道观就有两个法力高强、作为妖怪们天敌存在的道士存在。 灵云道长一开始现这只僵尸时也吓了一跳本来想立刻除掉她的但是僵尸象没有看见他一样捡走了他随手放在地上的笛子吹奏起来听了她的笛声之后灵云道长熄灭了杀机接下来又观察了几天他确定了自己对于这只僵尸无害的看法之后就放弃了除掉她的打算任由她在这里呆着。 僵尸本身什么也不知道每天痴痴呆呆地过着日子直到玄机的这一剑她才对周围的世界有了几分知觉捂着伤口张惶地在原地打着转。 玄机看见僵尸竟然转过了身背对自己心中更加愤怒当头一剑向她砍下去见她依旧不加抵抗在最后关头又偏开了剑锋砍中了她的手肘。 僵尸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张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痛苦逼迫着她去寻找是什么在伤害她终于依稀看见了一把剑的影子。 玄机看着她的样子后退了几步这只僵尸的茫然不象装出来的而且刚才在生死关头她为什么还要装作?玄机回忆着一闪而过看见的那条伤害叔父的影子那个家伙动作十分灵活但眼前这只僵尸的举止不仅说不上灵活连转身时都能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简直就是笨拙。 “难道不是她?”玄机对自己的判断生出了疑问。 僵尸总算站了起来犹豫地看着眼前的那柄剑脑海中依稀记起这是人类道士使用的木剑专门用来除妖的武器。 妖怪?人类? 僵尸喃喃自语着她看着自己的伤口皮肉翻开着却一点血也没有流下来。“妖怪……妖怪……”她惊惶地后退着双手抱住头晃动着终于出了一声嚎叫:“为什么我不是个人?为什么?” 玄机皱起了眉头僵尸的举动完全把他弄糊涂了。 “我怎么不是个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僵尸反复嚎叫着用手、用头胡乱撞击着周围的树木这时僵尸力大无穷的特点也挥出来了不出几下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便被她用手拍断又去用头撞起一棵大树来。 “她疯了……”玄机虽然不知道妖怪是不是也会疯可是眼前的僵尸确实是疯了的样子。 玄机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僵尸身上时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树上掠过猛地向他扑了下来。 玄机听到耳后的风声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横剑当胸盯住那个在树林中来回跳动的影子看着那个敏捷的身影他明白袭击叔父放火烧村子的是这个家伙。目光跟着对方移动了一会儿虽然对方动作快如闪电玄机还是渐渐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条蛇样的身体上生着四只翅膀三只脚正用脚爪和翅膀的力量身体一弓一弓地在林子中穿梭游走它脸上生长了六只眼睛闪闪光也正在看着玄机寻找他的空档进攻。 “酸与?”玄机握紧了剑。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过这样难缠的妖怪不过只要是妖怪全都一样何况它还伤了叔父烧了村子“杀!”玄机吐出了一个字。 酸与不仅仅是在快的移动它同时也在林中中以玄机为中心散布一种使人产生恐怖的力量那是它这一种妖怪特有的力量能轻易使生物特别是人类对周围的一切都生恐怖。玄机身为修道之士当然不会轻易被它的力理干挠但是也不得不凝神对抗。 “为什么!”旁边的僵尸即看不见人类的道士也看不见酸与依旧在因为自己的内心痛苦的嚎叫她一扬手又推到了一棵树出了一声长长的吼叫僵尸本身的妖气弥漫开来反而把酸与的力量冲淡了不少。 玄机看准时机一剑向酸与刺去酸与身法极快一抬翅膀便掠出了数米但玄机的度也不慢脚在树干上一点紧追赶不放。酸与回头一翅膀扫来玄机脚步勾在树枝上身体一下子倒挂起来躲过了这一击手一扬一张咒符向酸与射去酸与急下降咒符打在树上爆出一团蓝火。 玄机从树跃下来站在了酸与对面冷冷地说:“妖孽竟然自己跑到玄通观来找死!今天贫道就成全了你!” “哼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酸与的声音中也全是恨意“牛鼻子今天我要你给倩倩偿命!”它的身体在地上一转化成了一个青年女子手中持了一双宝剑向着玄机亮开了架式。 倩倩是谁?玄机不知道不过多半也是只什么妖怪他懒地去问究竟口中念念有辞推动咒法向酸与攻击同时的酸与也口中念咒手中舞剑冲上来和玄机打成了一团。他们的剑法和法术把四周弄的飞沙走石树折草断附近的飞鸟走兽早已逃了个干干净净只有那只僵尸还在那里向树木泄不时出几声吼叫。 玄机这几年来行走天下也算身经百战却很少遇见眼前这样的对手酸与不但法力高强她的剑法也刁钻古怪完全出了玄机原来的经验范围一上来玄机被她攻了个手忙脚乱但渐渐静下心来玄机稳住了阵脚抓住了对方剑术的脉路后他慢慢攻多守少占起上风来。 “牛鼻子到有一套难怪倩倩会死在你手上今天不为她报仇我誓不甘休!“酸与信誓旦旦想到自己好友的惨死无形中增添了一份力量。 “我不管你说的倩倩是什么东西你伤我叔父火烧村庄就是该死!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玄机想起叔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由杀机陡生。 “你杀了倩倩夫妻难道就不该死!“酸与说起自己的好姐妹鼻子一酸“还连带他们没出生的孩子你好狠的手段!” “妖孽哪个不该死!”经过了叔父的事玄机更坚信自己的这个看法。 “倩倩的相公可是个人类你不是一样不放过!” “人类?”玄机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一天那个个年轻剑客就是那样称呼那只蛇妖的:“倩倩……”原来这个酸与是为那件事而来的。杀妖怪玄机根本毫无愧疚更在乎她是不是有身孕(妖怪的孩子长大了不一样会害人!)可那个剑客是人类却是因为那件事自刎而死的玄机近来一直为这件事后悔不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剑客会自杀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想到这里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想起来了吧!你这刽子手!还我朋友命来!”酸与冲上来又是一波疾的攻击。 “即使我有错也不是错在杀了妖怪!”玄机马上甩开心中的懊恼开始还击。 他们带起的风越来越急就连那个僵尸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呆呆地向四周看着她眼中依旧没有两个搏斗者却清楚地看见了两团相互碰撞着的法力、剑气这种她从来没见过的情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杀了人家一家三口竟然毫无愧疚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辈份内之事我何来愧疚!” 玄机与酸与还是一边打斗一边彼此嘴也说个不停。 “倩倩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迷惑人类男子!” “哈哈迷惑!他们是堂堂正正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成的亲!”酸与怒叫倩倩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她嫁给一个人类这一点连她这个好朋友也想不通。 “那……那又怎样……”玄机心里有九分不信却也有了一分理亏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不就成了乱伤无辜了吗?而且……那个剑客最后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诅咒地看着自己那不是被妖怪迷惑的眼神而是真的被人杀妻害子之后才有的仇恨……玄机想到这里身体颤抖起来他本来介意的只是连累人类自杀这一点而已而现在…… 酸与剑一划随着一声轻响一时分神的玄机手中的剑脱手飞了出去。 “受死吧!”酸与喝骂着连连向赤手空拳攻去玄机和她的功夫本来就在伯仲之间现在丢了武器一下子处于了下风他狼狈地闪躲用带着的咒符反击。 几点血花飞溅被剑风荡到开沾到了旁边的僵尸脸上。她用手摸摸脸然后看着自己雪白的手指上那几抹红色的液体。 “血……” “这是血……” 她喃喃自语着不由自主地把手指放进口中吸吮起来血腥和法师血中淡淡的法力的味道瞬间弥漫她全部神经她的眼睛中火红的颜色覆盖了黑色的瞳孔。 “血血!”身体对食物的渴望占据了全部的思想她低声咆哮着四处寻找血的来源。 玄机抛出了最后的一张符又就地打滚才躲开了酸与的一击现在情势急转直下他身上多了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完全处于只求自保的情形下了。 一阵低吼从旁边传来玄机百尽快之中用目光一扫看见那只僵尸目色如血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双手如钩举在胸前一付随时会扑上来的样子。 “完了!”玄机一阵懊悔刚才为什么不致这只僵尸于死地现在同时被这两个妖怪攻击的话自己想保住性命就难了。 僵尸却一直没有进攻。 当她的眼睛终于“看”见了目前搏斗的人和妖怪时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扑向人类那是可口的食物尤其是他身上正在流着的血香味一阵阵飘来她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是脑海中却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她:那是一个人类一个人类。 人类食物…… 人类不是食物…… 人类…… 僵尸死死盯着玄机反复在心中起伏着两个皆然不同的念头。 酸与一声大喝双剑一柄刺中了玄机的肩一柄刺中了他的小腹在他后退时又追上一剑砍中了他的小腿。玄机摔倒在地酸与踏上一步冷笑道:“偿命来!”双剑当头向玄机劈下来。玄机一闭眼等着承受那致命的一击。 僵尸的吼声打破了玄机临死前心里的空白。他睁开眼睛不仅酸与的剑没有落到身上僵尸的利爪也没有僵尸与酸与已经打在了一起。 酸与又气又急她虽然早就看见了这只僵尸但根本没把这种低级妖怪当作一回事而且作为一只怪物僵尸即使要出手也不会站在人类那边吧?她心里是以为这只刚刚被玄机打伤了的僵尸留在旁边观战是为了找机会向玄机报复或者等战斗结束去吃失败者的血肉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僵尸会在自己马上就要取胜的关键时刻向自己出手。 僵尸的手臂被剑刺中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她原本的犹豫在玄机将要被杀的一瞬间被“救人”这个词盖了过去。她几乎没有细想就扑向了酸与在千钧一之际推开了她的剑。“不能让妖怪杀人!”僵尸的心里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与剑法高强身经百战的酸与相比僵尸的攻击简直可以用迟钝来形容但她的一招一式中包含强**力却让酸与吃惊。这不是一只僵尸应该有的力量这种法力甚至不应该属于妖怪这更像是人类的修道之士的法力――后土帝当年制作的神佩本来就是为人类的修道者提升法力所用的是在诸神之战中不得已的举动恐怕他自己也想不到其中的一块会在当时没有派上用场并在人类中代代相传了下来最后成就了一只僵尸。 属于神的力量保护了僵尸使她在酸与一次又一次的刺中之下受到的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但是身上的疼痛还是让她吼叫起来挥动双手胡乱攻击着。 “不行……”玄机捂着伤口勉强靠着树站起来他已经看出来论实力僵尸远远胜于酸与可是她不但笨手笨脚地不会任何功夫甚至连法术也不会一个这么下去她总是要败在酸与手中的玄机深吸一口气拖着受伤的腿向自己掉在草丛中的剑走去。 “嗷……”僵尸一爪没有扑中对方反面被对方在背上踢了一脚摔倒在地腰部又挨了一剑气极败坏地嚎叫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酸与扑去。 这场搏斗看起来是酸与占了绝对的上风其实她的心里也在暗暗叫苦僵尸的法力在身体周围形成的防护使她无法给予对方重击更可怕的是现在这种法力被愤怒的僵尸的情绪影响正在向外扩展也就是说酸与想放弃这场战斗都很难了。 “同样是妖怪你为何要帮助人类!那个道士刚刚还伤了你不是吗、我只是要杀他不会和你争夺食物的!”酸与开始对僵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嗷嗷嗷……”僵尸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疯了吗?身为妖怪竟然帮助人类!”酸与扯着脖子叫。 僵尸的回答又是一拳打过来。 “你到底是不是妖怪!”酸与恨这个妖怪的“亲人”行为。 这次僵尸有了反应她呆呆地看向酸与问:“我是什么?” “你是僵尸!是妖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是人不成!”酸与气急败坏地嚷。 “我是……妖怪……”僵尸的动作一下子凝固了“我不是人……” “当然不是你脑子坏了!”酸与觉僵尸的杀气和法力全消的无影无踪以为她终于明白过自己是妖怪来了(刚才她是怎么了?间歇性神经病?)不论如何她是不想再和这只僵尸战斗了所以谨慎地一步步后退直到到了安全的距离才开始用目光寻找玄机正好看见玄机拾起了他的剑。 “臭道士别想走!”酸与丢开在自言自语的僵尸又向玄机扑去。 “铛!‘ 玄机勉力举起木剑和酸与的精钢剑相击的结果是桃木剑被齐柄削断。 “看你还往哪里逃!”酸与终于等到了这复仇的一刻了毫不犹豫的一剑直取玄机喉咙。 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传来酸与难以置信地现是僵尸张开的双手把自己吸过云的。“怎么会?她怎么可能使出这么强大的法术?”这也是酸与的最后一个念头了因为僵尸的双手马上就直接插入了她的背心一直捏碎了她的心脏。 “我为什么不是人!”僵尸举着酸与的尸体吼叫方才酸与斩钉截铁地说她不是人把她好不容易生出的对自己意志的控制又击了个粉碎她疯狂地吼叫破坏把手上的尸体丢在地上践踏当她感到累了的时候尸体流出的血吸引了她――这次不是人类所以她没受到自己内心的任何阻止――她扑到了酸与的尸体上大吃了起来。 玄机默坐在一棵树下努力地调整呼吸四周全是打斗的痕迹酸与的尸体被撕扯地七零八落僵尸正趴在上边吸吮咀嚼――灵云道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师父……”玄机挣动一下身子叫。 灵云道长戒备地看着僵尸他一时还没有弄清楚是不是这两只妖怪联手对付自己的徒弟。 “是她伤了叔父烧了村子……她杀了她。”玄机指着两个妖怪有气无力地解说不论是酸与来复仇的原因败给了酸与的事还是最后因为一只疯(?)的僵尸而得救的事都是以给他沉重的打击三重打击和身上的伤加在一起使他看见师父简单地说了几句后身体一软便昏了过去。 “玄机!”灵云道长慌乱地检查了徒弟确定了他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后才松一口气为玄机包扎伤口抱着他站起来后灵云道长的目光和僵尸遇在了一起“喔你看得见我了?”灵云道长从僵尸的神情中知道她不是再对自己视而不见了。 僵尸刚刚吃饱嘴角上还滴着血开始用判别食物好坏的目光看着灵云道长。 妖怪果然还是妖怪灵云道长叹口气暗中开始蓄力。 “人类……”僵尸的目光又平和下来自言自语起来。 灵云道士惊奇地现这个僵尸对人类毫无恶意她投在玄机身上的目光甚至有几分关切。 “我是妖怪……我是妖怪……”僵尸又开始对眼前的人视而不见自己咕哝着用脚去踩酸与的尸体。 灵云道长把玄机放在树下小心地靠近僵尸――不管怎么说她的神智看起来不是很清醒一旦狂是很危险的事灵云道长看着她不停地践踏撕扯酸与的尸体把尸体撕成一块一块的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 僵尸猛地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停手吧她都死了。”灵云好言相劝。 “妖怪!妖怪!”僵尸又用力踩了尸体几脚口中吼叫着。 灵云皱皱眉头这个僵尸看起来很讨厌不对是很痛恨妖怪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是人……”僵尸又改变了台词开始出这样的咆哮同时夹杂着一种“呜呜”的近似呜咽的声音“为什么不是……为什么……”她放开了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开始攻击周围的树木。 “你的身子吹得真好吹笛子的时候真象个人。”灵云道长很想安慰安慰她却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想起了她的笛声便这样对她说。 僵尸一下子停止了所有动作似乎在想什么接着开始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笛子我的笛子呢……我的笛子……”那支原本被她插在腰带上的竹笛和酸与搏斗时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早已在两只妖怪争斗中被踩了个粉碎僵尸怪叫着扑了过去把笛子的碎片握在手中竭力要把它们拼起来。可是竹笛已经分成了几十片怎么还拼得起来倒是笛子上附的那块玉佩仅仅被踩进了土中还有半片是完好的僵尸把它握在手中跪在地上嘶声叫起来。吼叫声越来越低最后灵云看到她竟然开始低声啜泣起来他从来不知道一只僵尸会为了一支笛子流泪。 沉默了片刻灵云道长从袖中抽出了自己的一支玉箫这支箫是玄通观的开山师祖一代代传下来的遗物之一灵云不擅长吹箫所以平时只使用自己的那支笛子但他还是把这支箫一直随身携带着现在他把玉箫轻轻递到了僵尸的面前。 僵尸愕然地看着他。 灵云道长把玉箫向前送了送示意她接过去这个僵尸救了他视若亲子的徒弟就把这支箫当作谢礼好了。 僵尸端详了他良久依旧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接了过去。灵云道长抱着玄机离去之时身后传来了呜咽的箫声…… 玄机一起床练完功就忙着打水、浇菜、洗衣服然后老老实实地拿起扫帚打扫起院子来。他会这么勤劳只是因为住在观里养伤的叔父看到他们师徒俩的生活方式后惊讶地一句话:“玄机……你你竟然让灵云仙长给你烧饭洗衣、铺床!这这……这简直……”(然后老人心里一急两眼一翻昏过去了)。玄机这才意识到自己二十多年来竟一直象个小孩子一样在让师父照顾自己。这次酸与的事已经让了成熟了不少反省之余便每天跑前跑后作起孝顺徒弟来反而是伺侯徒弟惯了的灵云道长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玄机那些衣服放在那里待会我洗就行了。” “玄机啊你打了水就去玩玩早饭我做吧。” “玄机……” 玄机一边干活灵云道长就一直跟在身后边罗嗦这反而让玄机越体会到自己过去的不孝加倍卖力了起来。 玄机把前院扫干净取下门栓打开了观门却被眼前看见的事物一下子惊呆了: 那个僵尸跪在观前双手捧着那支玉箫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观门。她的长梳理的一丝不乱身上七零八落的衣服也用藤蔓连接的十分整齐原本双手长长锋利的指甲已经剪掉了不再是那对令人望而生畏的爪子而是一双纤长柔美的玉手玄机惊愕地看着她又看清了他手中的玉箫――这分明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吗?(他不知道灵云道长把玉箫当作谢礼给了僵尸的事)她怎么弄去的玉箫被她白皙的手捧着越显得翠绿晶莹玉箫的尾端用红丝系上了半块玉佩玄机也还记得那是师父笛子上原本有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僵尸这样的举动总不象是有恶意而玄机经历了这次的事件原本急躁的脾气不知不觉也改了一些走近几步问。 僵尸连连顿却一句话都不说流露出哀伤乞求的目光。 “玄机门口不用扫了先去吃饭吧……唉……”灵云道长一步跨出来看见了门口的情形。僵尸一看他出来向前膝行了几步来到他脚边双手把玉箫举起来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脸。 “你来还给我?”灵云一时有些弄不清她的来意。 僵尸不说话只是磕头。 “你若是喜欢留着就是了。” 僵尸抬头看着他流下泪来。 “好吧你既然专程送回来了。”灵云道长接过了玉箫僵尸脸上露出了喜色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僵尸又大失所望“这是道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吧山林之中有的是你的栖身之地只要你潜心修炼不胡乱杀生苍天终不会负你的。” 僵尸跪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灵云道长和玄机一前一后走进了观内玄机临走回头看了看她还关上了观门。 黄昏时忽然下起了雨一直下到午夜雨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大了起来。灵云道长还没有就寝他一个晚上已经跑到窗边看了几十次雨势向刚从门外进来在收伞的玄机问:“怎么样?她走了吗?” 玄机让他失望地回答:“没还在门口呢。”他摇摇头加上一句:“五天了看来她打定主意耗下去了。” “下这么大雨她又跪了好几天了……”灵云明显地十分担心。 “她又不是人类。”玄机对师父的不安不以为然。 “可是好几天了……”灵云自言自语地说他倒不是不知道那个僵尸想干什么可是自己毕竟是道家弟子这里毕竟是间道观让一个僵尸走进来未免……唉灵云道长开始叹气自己处理事情的才能怎么就这么差呢。 僵尸跪在雨中双目一刻也不离开玄通观的大门她想要离人类更近一点想让自己更象一个人类她觉得那个把箫给自己的道人一定可以使自己更象人类的。 一道闪电撕开了夜幕接着雷声在山林上空滚过僵尸缩缩身子象她这样的妖怪最害怕的就是天雷又是一道闪电疾雷击下打中了山中的一棵树在大雨中还是升起了一团烟气僵尸在雷声中闭上了眼恐惧紧紧抓住了她觉得下一道雷就要击在自己身上了。 “逃走逃到山里去……”她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可是另一个更加清晰的念头告诉她一旦离开了这里自己可能永远不能成为人类了。 天上的雷电就象现了这个僵尸一样一道接一道的响起其中一些击落下来打的树木推折碎石乱飞其余跟离僵尸越来越近。僵尸浑身颤抖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当一道雷电打在身边不到三步的地方时她几乎就要爬起来逃了可是终于是忍了下来闭上双眼听天由命。 又是个疾雷这次雷从僵尸头上掠过打在了她面前地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硫磺。僵尸双手抠着地面十指全插进了泥土中死死咬着嘴唇但就是不逃走对她而言不能象人类一样活下去就这么死了也罢。 观门忽然打开了。 灵云道长挥手向空中抛出一张符咒遣返了请来的神将叹口气对僵尸说:“想进来那就进来吧。” 重新梳理过换上了一件宽大道袍的僵尸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桌边灵云道长坐在桌前上下打量着她。玄机侍立在灵云身后心里因为师父让僵尸进观来和师父把他自己唯一的一件新道袍给了僵尸穿而不快。 “你都跪了那么久了坐下吧坐吧。”灵云道长伸手让她坐下。她反而后退了半步又跪了下来。“唉你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非要……”灵云道长措着词想了半天才说:“非要做人呢。”――这与其说是他看出了僵尸的目的不是说是种直觉这个僵尸似乎极度厌恶自己身为妖怪的事实。 “请道长慈悲。”这是自从一开始僵尸开口讲的第一句话。 “唉……”灵云道长仔细打量僵尸再度觉得她和一般僵尸不同的地方原本他就在奇怪了她不怕阳光不吸血也可以活很久而且她身上很清楚的保留着人的痕迹即没有遍体生出长毛手指、眼睛、牙齿也都还是人类的样子唯一象僵尸的只是那种惨白的肤色而已。“如果不介意你可不可以洗洗你的来历?” 僵尸又给灵云嗑了个头开始讲叙她脑海中七零八落勉强拉拢起来的一星半点记忆:成于僵尸以前的她唯一可以记住的就只有无边无际遮住了整个天地的大雾雾中有血红的花朵象在飞舞一样……然后就是黑暗、冰冷的坟墓中漫长的等待一直到可以移动身体钻出了地面漫无目的的游荡、杀生和之后难以言谕的悔恨……那个大雾的清晨和那个和她说话要给她梳头的女人那些又出现在她眼中的飞在雾中的花一直张不开的手中握着的玉佩…… “原来如此是你的陪葬之物保住了你的人性不泯。”灵云道长听完了她的故事心里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同情一个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青年早逝死后被埋在乱葬岗上手中紧紧握着的一块玉佩是仅有的陪葬虽然无从知道事情的始末但“红颜薄命”这几个字是免不了的了。她不愿意做妖怪一心想做人自己实在也不忍拒绝她。他这么想着向玄机投云询问的眼神。 玄机双手握紧心里在想的却是:“她吃过人!她果然吃过人!” “玄机你怎么看?” “师父她以前吃过人现在既然有了悔过之心您不杀她饶她去就是了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吧?” “难得她有心向善现在把她赶走断了她向善之路她出去后再成了为恶的妖怪怎么办?” 师徒二人的谈论僵尸全都清清楚楚地听着她低着头咬着唇等待他们给自己一个“判决”。 “听你的噪音象是南方人”灵云道长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你既然不记得原来的名字了又是远从南方孤身漂泊至此的以后就叫你南羽吧。” 僵尸睁大了眼睛灵云道长赐给自己名字这意味着什么?难道…… 果然灵云道长又接着说:“我们玄通观一共有七十七条门规(玄机:~~~~~)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的(玄机:其实不听也没关系)你先跟我来参拜一下列祖列宗的牌位吧。” “道长您……不师父……”僵尸流着泪在灵云道长面前连磕了九个头从此之后她就成了玄通观的一名弟子也有了“南羽”这个名字。 眼看酷暑将至南羽早早地就在每间屋子的门窗上挂上了竹帘还特意从山下购买了绿豆用来煮汤消暑几年前她在窗下种的竹子也已生长成林风过竹荫吹入屋中使夏天显得也不那么热了。 灵云道长坐在窗边看见南羽把进井水中湃过的瓜果削皮切好端到面前又去拿桶打水时忙叫:“南羽啊打水这样的力气活叫你师兄去就行了――绿豆汤还有吗再给我倒一碗。”他的心里真是感动而欣慰终于享受到被徒弟侍侯的日子了。 南羽来的玄通观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三年中观中的大小杂事从洗衣、烧饭到打扫、种菜甚至裁布制衣缝补刺绣这些南羽全一手包办再不用灵云道长操半点心。自从她来了之后不但师徒三人住的厢房永远一尘不染连那些无人住的房子前也被她种植了花草打扫的干干净净现在观里就算一下子来上三四十个道士都不必再去专门整理住的地方。 开始玄机还在为南羽抢了他孝顺师父的机会不快不过几个月后他那股勤快劲过去了也就乐得让南羽去做这一切再过上个月他自己的衣服、鞋袜、乱七八糟的杂活也自然而然、顺水推舟地全由南羽包了。 “师兄喝碗汤吃水果。”南羽把绿豆汤和水果捧到玄机桌上。 绿豆是南羽用自己刺绣的绣品从山下换来的西瓜是她从山下讨来种子自己种的其它水果是她在深山里摘回来的总之自她来了之后玄通观整体的生活水平大大的有所提高。 玄机接过汤碗淡淡道了声谢这几年来他对于南羽本身倒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是他心里念念不忘南羽是个僵尸的事实她现在是安分守己万一有一天妖性作呢?师父又教给她不少道家的法术到时候要降伏她可是难上加难。正因为心里一直有这样的念头所以他对南羽一直冷冷淡淡的免得将来有一天要生死相见时下不了手。 南羽对玄机也无法象对待师父那样自然放下碗快离开了他身边。她知道和灵云道长不同玄机是用人类和妖怪的分类方式来分类善恶的他有意无意中表现出来的敌意和戒备使南羽不得不在他面前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心中对他也不得不多了一些提防。 两个徒弟之间各存心病灵云道长浑然不觉玄机和南羽却各自心里一片雪亮。他们俩的共同之处就是对师父十分尊敬所以在灵云道长面前倒是一向十分融洽极象一对是兄妹的样子。 南羽为他们师徒都放好了饮品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她住的屋子象灵云师徒一样简单朴素根本看不出是女性住的地方。而对南羽而言有间象人类一样的住房她已经满足的不得了更不会去挑三捡四。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瓷瓶轻轻喝了一口里面深红色腥气扑鼻的液体――那是玄机在外降妖之后专门为她带回来的妖血。南羽不管怎么想做人依旧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为生如果强行不饮血的强撑不但她的修行永远不会有进展只怕有一天她身体衰弱到了一定程度会迷失了本性完全变成妖怪所以灵云道长为她想了这个折衷的办法用妖血配合他炼制的丹药做为南羽的食物。 南羽放下瓷瓶目光中露出悲伤她真的不想饮血就算是妖怪的血也一样可是为了不变成妖怪为了活下去她又不得不这么做每天的进餐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使她心里难以言渝的忧愁、自责。 她就着血液吞下去一颗丹药后盘膝坐到床上按师父教的方法修炼起来。 在修炼方面南羽的情况却很特别:她现在的身体可以说是半人半妖但是在她从尸体化为僵尸的过程中玉佩为她保住的属于“人”的部分主要是在思想和外貌上(南羽:幸亏如此)她的身体主要还是僵尸的身体所以学习道家的法术就难免会事倍功半普通人一年学会的东西她三年也学不到八成不是她脑子不够聪明而是她的身体本能的在抗拒这些修炼方法。这三年来除了学习一些法术来运用她自己本身的法力外她几乎没多大的进步。 灵云道长针对她的情况有两个提议:一是干脆按照妖怪的方式修炼反正采药和炼丹也是道家的修行方式之一再配合吸取日月精华南羽的法力一定可以飞进步;另一个就是用时间来弥补反正她是个妖怪可以活到人类几百上千倍的时间慢慢来总也会有成绩。 南羽连考虑都不用就选择了后者她不愿意再和“妖怪”的方式沾边了这个决定倒让玄机松了口气。 既然抱定了慢慢来的念头修炼的进展虽然极慢南羽也不着急能象人类一样修炼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有空就练除了服侍师父收拾打扫外从来不让自己闲着在灵云道长眼中她比自己这个师父和她师兄都要勤奋多了。 南羽沉浸在练习中渐渐忘却了身外的世界直到一声巨响从庭院中传来她才惊讶地睁开了眼接着灵云道长的一声呼叫传来南羽来不及多想纵身从窗户跳入了院子里。 当南羽匆匆赶到院子里时灵云道长和玄机已经在那里了玄机持剑和两个化成*人形的妖怪对恃着灵云道长则半跪在地上给一个浑身是血的和尚把脉刚才他的呼叫就是看见这个和尚倒在院里时出的。 “师兄他们是什么人?”南羽跃到玄机身边抽出兵器和他并肩而立。她不会用剑灵云道长特意为她在丹炉里炼制了一支竹箫作为兵器。她用箫指着对方站在玄机身边反而让对方两个妖怪吃了一惊。 “不知道什么东西竟敢追杀慈生大师直到这里。何方妖孽胆敢闯我玄通观活腻了吗!”玄机前面的话是回答南羽后面却是在向妖怪们喝问在两个妖怪身后观门不知被他们用了什么法术弄开其中一扇倒在地上。南羽看清了这样的情形心中也冒出了一股怒火。 两个妖怪一点也不把玄机放在眼中反而上上下下打量着南羽毕竟能在一间道观中看见一个僵尸的机会并不多更何况这个僵尸还明显地站在人类一边。当他们看清了南羽的面容和宽大的道袍掩住的娇曼身姿后竟然相互笑起来对南羽露出色迷迷的神色眼神也不怀好意起来。 “妖孽受死!”玄机剑一挥向他们扑了上去南羽紧跟其后用竹箫点向其中一人。 两个妖怪却不和他们动手急急后退飞身跃上了观外的一棵大树其中一个口中喊道:“牛鼻子们记着和我们尊者做对没什么好处爱惜性命的别多管闲事!”说完一起向远处飞去只听见他们相互“啧啧”笑着似乎还在说:‘这个僵尸长得不错。“不够风骚我不喜欢你要还凑合”之类的话。 玄机和南羽立刻就想追上去。 “玄机、南羽”灵云道长叫住了他们“慈生大师的伤很重你们快过来帮忙!” 灵云道长平生不善与人交往又不喜欢出门大半辈子来离开这座山的次数都可以数得过来。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唯独这位慈云大师和他相交了几十年虽然彼此数年得见一面心里却都把对方视为知己。现在慈云大师伤痕累累地逃到这里难怪灵云道长会惊慌。 好在灵云道长的医术确实高明加上慈云大师几十年的修为打底经过了两天三夜后慈生大师终于睁开眼。 “灵云……”他看见几天几夜守在他身边的老友也顾不上感激一把抓住灵云的手:“快去……救我寺的僧人……救……苍生……”他的口齿不很清楚可还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大概听完他的话后灵云道长和玄机、南羽的神色都更加凝重起来。 灵云道长给激动的慈生喂了药使他入睡后用商议的目光看着徒弟们他对自己的处事能力和应变能力都颇觉不足所以有事总是先和徒弟们商量。 “师父让我去!”玄机马上请战。 “师父我……”南羽看看玄机小心地说:“听慈生大师的说法敌人不但实力强大而且数目众多恐怕师兄会双拳难敌四手我愿意陪师兄一起去。” 玄机心里不愿意和她一起行动但也知道她说的有理所以没有反驳。 灵云沉吟片刻说:“玄机你去请你叔父上山来帮忙照顾一下慈生咱们师徒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个人物!”他为了老朋友受伤的事十分激动一向不喜欢出门的他竟然主动提出了要远行。 玄机和南羽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喜色。 暮色朦胧江南水乡的一条乡间小路上走来了三条人影三人中两男一女都是道人打扮向收工的农人客气地打听着路这就是灵云道长和玄机、南羽师徒三人了。 “师父再往前走十里路就是伏马山我们是找个地方落脚还是连夜赶路?”玄机回来向灵云道长禀报。 灵云道长看看天色想想他们三人的脚程也不忍心让徒弟们太累便说:“找个地方住一夜吧明天怎么也会到了。” 玄机马上说:“刚才问了村人在村口山脚有座破庙荒弃已久了我们可以去那里歇歇脚。”他早就料到了师父会这么决定所以事先打听好了。 灵云道长一笑:“好就去那里住一夜。” 荒落了不知多久的土地庙总算还有个屋顶可以让人栖身师徒二人简单的吃了点干粮便各自靠着墙壁休息其实三人中真正睡的着的也只有灵云道士而已。 玄机的应敌经验比师父和南羽加起来都不知丰富多少他知道现在离敌人越来越近当然不肯睡熟。而南羽一路走来每个夜晚都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她知道自己身为僵尸在夜里本来就比白天更强大的力量而且她比人类需要的睡眠本来就少的多所以就默默地主动承担了守夜的任务。 现在玄机和南羽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是彼此谁也不肯放弃自己的守护让对方承担而去休息破庙中只有灵云道长均匀地呼吸声响着。 “什么人!”玄机忽然一声暴喝。接着他扔下一句:“保护师父!”都没有去管闯入庙中的敌人挥剑冲了出去。南羽横箫当胸冷冷地看着进入庙中的那个“人”。 “啧啧好漂亮的脸蛋跟了两个道士可惜了的。”这个男子生的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满脸不在乎的神色嬉皮笑脸地对着南羽上下打量评头论足:“多漂亮的身段那件袍子实在煞风景。这么冷的脸孔好一个冰美人合我的胃口。”南羽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目光中渐渐透出杀机来。 “好凶的眼神实在不是美人该有的让本公子调教调教你就知道女人应该什么样了。”男子一步步向南羽走近。 南羽在瞬间有些慌乱她必竟是从来没和任何人动过手的(酸与那次不算当时她的神智不清晰)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始向敌人攻击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优雅地用箫在空中虚划一道红光把自己包围了起来然后她把箫贴近唇边吹出了几个音符。 箫声一响响一声男子便退一步响一声男便退一步当南羽一个音符吹完男子已经退到了破庙门口他脸上露出惊色不敢再小看这个对手抢在南羽再次吹出音节之前化作一道黑气向她扑来。其实南羽此时只要坚持吹奏箫声中的法力就足以把对方逼退可是她一见对方扑来自己先慌了手脚忙挥箫去招架反而让对方一轮猛攻占了上风。十余招后南羽渐渐冷静下来她觉这个对方并不象外表表现的那么可怕自己的法力并不输给他这才能照着平时所学一板一眼的还击。 她的对手这时心里却开始越来越惊讶僵尸本来决对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妖怪不但初生的僵尸连普通人类都可以对付(打倒架上柴火烧掉)就算给他们几百年的时间修炼其他的妖怪们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必竟这种妖怪为了生存(就是为了吃)要付出的时间太多了(当然僵尸化为犼后就神力通天连龙也不畏惧了)比起其他妖怪总是稍逊一筹可是眼前的这个僵尸却与众不同。 南羽口中念诵的是正宗的道家的咒文使出的法力却令对手难以分辨她是人是妖当对手见她极不熟练的使用法术心中窃喜自以为占了上风时她的攻击忽然又灵活和猛烈起来。其实南羽此时如果不是谨慎地采用防守为主的战术的话已经可以取得胜利了。她做为僵尸身体此人类和其他妖怪的**要结实元神又有上古的神器护持法力方面也因为吸收了神器的力量和中等妖怪不相伯仲她平日习武的练习对手不是灵云道长就是玄机不但灵云道长剑术高明而且玄机还有极丰富的实战经验在这三年中南羽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实力早已比她自己比灵云道长、玄机所认为的都高强了许多。 今天这个来偷袭他们师徒的妖怪仿佛是专门来向南羽证明这一点的一样。 当玄机提着那个被他追逐出去直到杀掉的妖怪的尸体回来静静地看了一阵南羽和对手争斗后忽然大喝一声:“还不以攻为守让他尝尝我主通观的手段!” 南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玄机的判断一扬箫向对手喉咙点过去而她的对手到了此时才现自己连逃走的机会都失去了玄机挡住了庙门而灵云道长站在庙顶的那个窟窿正下方正扶须看着南羽的表现。 南羽一轮疾攻十余招后她击飞了对手的兵刃把玉箫指在了他的喉咙上。玄机走上前来利落地在对方身上贴了数道符咒禁制住对方的行动然后向灵云道长禀告说:“师父今夜一共有两个妖怪来暗算一个被我杀了一个在这里。”灵云道长点点头他打量着这个被南羽生擒的妖怪寻思着从这种被派出来打探、巡逻的小妖口中可以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慈生大师原本是一座名叫南山寺的住持因为他生性和他的老朋友灵云道长差不多没有治事的才能所以早早就把住持的的位子让给了自己的大弟子自己闭门修行参禅偶尔也四海漫游过的逍遥自在。 半年前慈生大师前往普陀山参佛在那里盘了许久直到二十天前才回到南山寺。然而他不等走进寺就觉了寺中妖气冲天血腥扑鼻察觉他走近十几个妖怪向他扑了上来。好在慈生大师法力高强边战边退不但逃到了安全的地方还抓住了其中一只妖怪逼问出了生的事。 虽然人间界居住有大量妖居也有很大一部分妖怪吃人作恶但是妖怪们都能遵守一点:人间界属于人类。所以他们不会去干涉到人类社会的进程天下太平也好改朝换代也好这些大事妖怪们严格地不去参与。这是诸神大战之后颛顼帝定下的天条妖怪们想兴风作浪宁愿去别的空间也不愿意去触怒这位执法严明的天帝。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 有一只妖怪在人间界修练了三千多年自觉神通广大以杀戳和吃人为乐地过了许多年后忽然冒出了要统治人间界的念头。他的这个打算根本上说起来是很可笑的──一个妖怪想要统治人间界就等于在向天帝宣战颛顼帝一统天地最后连其他四方天帝也不得不向他服一个稍有点道行的妖怪却敢向他的权威挑衅不仅没有什么实现的可能甚至连去实行的可能都不存在。这个妖怪虽然自大可总算还没到冲昏了头脑的地步于是就想出来一个瞒天欺地的办法。 对于天界来说只要不是人类以外的种族来统治人间界就行换句话说只要是人类他们在人间界任凭怎么折腾也不会受到干涉的。这个妖怪的计划就是让天界以为是人类在动战乱改朝换找就行了。 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可是真的实行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这样一个法术先要找到一个能凝聚天地灵气的地点做为施法的地点然后就要用人的皮肉血骨四样东西来施法:共需要刚出生的婴儿三十六名、十岁孩童三十六名、二十岁的青年三十六名……以次来推直至七十岁老人三十六名用这些人类做为原料就可以使他的气息变的和人类一样就连天界也难以分辨觉察了。 他一开始行动自然就有了些想分一杯羹的妖怪、仰慕他力量的妖怪来投靠他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招兵买马当然是“妖手”多多益善只是这么一来每个妖怪都要用二百八十八个人类来施法才能组成一支妖怪兵队开始这个法术就更迫在眉睫。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他们选中了南山寺做他们的施法据点。当年建寺的高僧千挑万选的灵山宝地却给这座寺院带来了灾难。 南山寺中虽然有不少和尚其中也不少高手但几百个妖怪突然涌来和尚们毫无准备法力最高的慈生大师又不在寺中的情况下在那个夜晚被妖怪们大获全胜和尚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南山寺也就成了妖怪的巢穴。 慈生大师知道事情始末后又怒又急他即惊于这些妖怪的野心和残忍手段又担心自己的徒子徒孙加上他又是个直性子人竟然孤身闯进了寺中在他一路降除了几十个妖怪后妖怪们的领出手打伤了他。慈生大师逃出南山寺后知道凭自己的力量难以对付这些妖怪于是一路抵抗前来追杀的妖怪向玄通观逃去也幸亏他道行高深才在一波一波的袭击下终于到达目的地见到了灵云道长。 玄机把手一松那个成了俘虏的妖怪拼命呼吸起来玄机冷酷地看着他妖怪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他马上会再开始折磨自己匆匆喘了口气后忙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们到底有多少妖怪?已经伤了多少人命?那寺里的和尚都怎么了?”玄机恶狠狠地问。 “寺里的和尚全被大家分着吃了……”妖怪看着玄机的脸色虽然害怕却没敢说慌“其它的我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巡逻而已要不是看见她……也不会……” 玄机又逼问了一阵子这个妖怪始终没有说出更多的情报看来他确实只是个小喽罗只是因为看见南羽的姿容一时起了邪心而已。玄机手起掌落将这个妖怪击毙向灵云道长说:“从他的话听来这附近还算安静看来我们联络的同道们都还没到我们是先一步赶过去还是等等王道长他们会合了再去?” 灵云道长沉吟一下说:“晚一天不知道他们要多害多少人我们先过去大家见机行事就是了。” 玄机点点头虽然知道敌人数目众多但他其实也想直冲进去。他把两只妖怪的尸体扔给南羽说:“吃饱养好精神我们天一亮就出了。” 南羽从刚才玄机下手折磨那只妖怪时就不忍地移开了目光现在看到两具尸体躺在了脚下惊慌地近退了半步向玄机摇摇头。 “现在不是衿持的时候不补足体力待会难道要师父保护你?”玄机总不会相信她不喜欢饮血“你想吃还是吃的好。” “不!”南羽忽然提高了声音她对玄机是一和谦让客气的现在却直视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愤怒。 “玄机去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别惊吓到村民南羽弄点吃的我们吃了好赶路。”灵云道长及时分开了这对徒弟。自从离开了玄通观这一路来玄机和南羽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南羽一心要做人玄机却总要一天几遍的提醒她:你是妖怪我防着你呢也难怪南羽忍不下去只是现在大敌当前同行的有个妖怪玄机会紧张也正常只是苦了他这个做师父的天天在里面充当和事佬灵云道长为此头疼极了。 “师父。”南羽捧了早饭送上来灵云接过来后看着她说:“南羽你师兄经验比咱们俩丰富多听他的点没错”他小心地措辞免得南羽觉得他这个师父偏心。 “我知道师父我不会再和师兄顶嘴了。”南羽用玄机听不见的声音对灵云道长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路走来心情越来越烦燥不知道是在害怕和群妖怪作战还是害怕见到那些受玄机联络前来除妖的同道自己终究是一只妖怪啊。 雨越下越大南羽几乎连对手的面孔都看不清楚铺天盖地的雨声中四面都依稀传来格斗喊杀声南羽已经无法确定师父和师兄在什么位置。一名不知哪个门派的道士被一只妖怪追逐过来南羽挥箫为他挡住了敌人那个道士看清楚南羽后吃了一惊竟没有回头帮忙消失在雨幕中使南羽变成了一以敌二的局面。 南羽没有空感叹全神贯注地对付敌人一对一这两个妖怪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要她以少对多她的经验就颇显不足有些拙于应付起来。又有两个道士和一个和尚掠过身边其中一个道士大概以为南羽也是妖怪一伙的顺手向她就是一剑他身边的和尚却手疾眼快一举禅杖挡开了他的攻击口中说:“她是玄通观弟子自己人。” “玄通观?”道士想不起这次来除魔卫道的有这么一个门派了。 “玄机的师妹。” “喔。”两个道士恍然大悟。 “得罪了!”道士一边向南羽赔礼一边两人双剑合击把南羽其中一个敌人引了过去。南羽身边的压力一轻立即挥箫取了剩下的那个对手的性命。她想向那三位道士和僧人道谢时现他们各自加入了战团都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南羽抹抹脸上的雨水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因为雨势太大她根本不知道周围的战局现在怎么样了。 各大道观、寺庙收到玄机出的求助信件后都认为这件事关重大纷纷派出了自己门派的精英前来相助最后聚集到这里的大约有二百多人而这时的妖怪一方也有了防备他们在南山寺周围布下了几个阵式又在人类方面大举进攻时召来了这场大雨凭借天时、地利和人类展开了战斗。 “南羽!南羽!你在哪里?” 南羽呆中玄机的声音远远传来他运足了力气声如洪钟在雨声格杀声中依然清晰的如在身边。“师兄!”南羽没有玄机那么深的功力对方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她足向玄机的方向奔去在这种充满杀戳血腥的战场她的心进而其实很不安她希望能留在师父身边那怕是靠着玄机也好。 “南羽听着你立刻把这场雨停止!这样下去我方伤亡太大!”玄机远远地命令。 “我?”南羽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这不知道是多少妖怪联手制造出来的凭自己怎么可能止的住? “你好歹是只僵尸!难道这么点事也做不到!” “我……”南羽听说过僵尸可以令天地干旱的传说可是自己也行吗? “原来你是僵尸!”一个和尚出现在南羽面前直直地盯着南羽。南羽被他吓得后退了半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和尚却兴奋地说:“这位道友请你快些止住雨势吧!家师和几位师弟都失散了贫僧担心的很。”他显然并不在乎南羽是僵尸的事禅杖一晃说:“贫僧为你护法。” “南羽师父追敌人已经进庙去了!”玄机的这一句话打消了南羽的全部顾虑。在这种情况下孤身进入敌穴有多么危险不用想都可以知道南羽在这一瞬间恨不能自己马上变成真正的僵尸好把雨停下来。 南羽向天空仰起头在脑海中寻找关于僵尸止雨的办法。 在她身边一些道士和尚剑客把她围住而一些想阻止她的妖怪开始向这些护法者起了攻击。 “如果我是僵尸的话……不我就是僵尸我是僵尸快点把雨停止停住!”南羽在内心承认着自己的僵尸身份她的眼睛渐渐泛红向着天空出一声人类绝对不会现的咆哮。 水妖们的妖力和僵尸的力量开始抗衡在缓慢的拉锯战中僵尸的天性终于占了上风一个时辰过后天空中浓厚的乌云裂开了一条缝隙阳光洒了下来。 “呜……噢噢噢……”随着南羽的一声大吼天上的云层迅退却远在庙的深处三个水妖纷纷吐血倒地这场比拼是僵尸获胜了。 夕阳洒进山林中一时大家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南羽还站在那里仰头向天目色血红口中还在低低吼叫着。 “南羽我们去找师父。”玄机飞身从树梢掠过来在她肩上一拍。 南羽一下子回过神来目光也恢复了常态她看着不远处嵬峨的庙宇担扰地皱起了眉头师父独自进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大雨消失后人类在再次和妖怪们展开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有些性急的人已经开始向庙里冲去。玄机和南羽也在其中玄机一马当先先跃进了庙门。 “师父!师兄!师父……”南羽有些惶恐地跃过地上的血池心惊胆寒地把目光从一池血水中浸泡的人皮、人骨、内脏上移开满室的血腥味让她快窒息了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血原来也会有让她作呕的气味。南羽在进入庙内时因为一个妖怪阻挡慢了一步等她赶上来除了地上看见几具妖怪的尸体外玄机和前面的同行者都不见了踪影。玄机是以前多次到过南山寺的南羽却第一次踏入这里加上妖怪们在里面布了不少阵法没有玄机带路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南羽从走廊绕回来现自己走了半天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建有血池的大殿里。 “这位道友……” 虚弱的声音响起时把南羽吓了一跳因为她开始根本没有觉察这里有生灵顺着声音看过去在大殿的角落中中塌倒着一尊释迦摩尼像(这里本来是寺庙供奉佛像的大殿)原本宏伟的塑像断裂成了两截形成了一个拱隙一个和尚就躺在那里面向南羽呼叫。概是前面进来的同行者受了伤倒在这里南羽觉他确实是个人类后把箫向腰间一插快步向他奔去。 “大师您怎么样?” 和尚已经无力说话了只是向南羽伸着手乞求地看着她。 “大师……”南羽手刚刚触及和尚想把他扶起来忽然听到身后血池中“哗啦”一声大响南羽转身拔箫刚好来得及看见一条人影从血池中跃起挥剑向自己扑来南羽来不及多想便举箫招架眼看对方的长剑已经到了眼前南羽忽然把身体一侧把箫撤了回来。对方的剑直接刺进了南羽身后那个正要挣扎起来的和尚喉咙和尚出一声沉闷的呼叫顿时断了气。 那个人影浑身是血连五观都被血液朦住了提着同样被血染红的长剑回头对着南羽南羽取出自己的手巾递过去轻声说:“师兄。”玄机抓过手巾胡乱抹了抹脸这才喘了口气。刚才他喊破自己的身份一来是想试试南羽认不认得出来二来也是口鼻被血糊住了实在喘不过气来没法出声音。他赞许的看了南羽一眼虽然是他们经常彼此切蹉但南羽在一瞬间里仅凭身法就认出他来还是让他佩服。 南羽却在担心地看着那个血池喃喃地说:“难道他们……已经……” “已经成功了。”玄机咬牙说着踢了地上那“和尚”一脚:“这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混在了我们中间忽然出手暗算般若寺的大师被他杀了两位我跌进血池之前也伤了他哼他大约以为我死了吧?”他的背上有条极大的伤口显然是被人背后偷袭留下的。 “完全感觉不出他是妖怪即使死了以后也没有显出原形。”南羽看着脚边那个“和尚”担忧地说:“不知道他们完成了几次一共有多少这样的怪物?如同混进大家当中防不胜防……万一万一师父他也遇见!” 玄机一下子停下了擦血的动作。 灵云道长的个性他这两个徒弟最清楚如果他遇上这种通过法术把自己变的与人类一般无二的妖怪的话他是一定会上当的玄机和南羽不约而同拔腿就向外跑。 “师父!师父!”玄机和南羽一边呼唤一边向寺庙的深处走去一路上不时看见妖怪、同道的尸体又往前走不远又是一座大殿殿中也是神像被推倒建了一个血池穿过这里走不多远又有一座建有血池的大殿。 “南山寺一共有三座大殿。”玄机计算着“按慈生大师说的时间他们占据这里已经有四个月施一次法术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这么算来那样的妖怪应该有六个。刚才被我杀了一个还有五个……” “也许别的同道也除去了几个呢。”南羽向好处猜测。 “但愿……”玄机舔舔嘴唇没有往下说。 前面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院落玄机说:“那里是慈生大师原本住的院子妖怪们的领很可能就在这里师父肯定会到这里来的。” 南羽喃喃地说:“好安静。” 玄机也审视着这个小院落里面果然安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这里他以前为师父和慈生大师传递物品来过数次现在看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当整座寺庙妖气冲天时这里还是那么肃穆庄严“果然太静了。”玄机说着举步向前走去。 进入一门之隔的小院却象穿过了一层无影的幕帘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凉凉习习翠竹摇曳玄机甚至以为自己的一身血腥皱了皱鼻子。 “师父!”南羽透过竹林看见了站在院中空地的灵云道长。 灵云道长手持长剑亮出架式却一动不动地站着在他周围围着五个各执兵器的人也是纹丝不动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原来全在这里。”玄机一看到那五个“人”就觉他们和自己刚才所杀的那个一样是完全没有妖气的妖怪。看来妖怪们完成的法术果然是六次只是其中的五个都被灵云道长一人牵制住了根本没有能加入外面的战斗。这五个妖怪不仅是其中最强大的五个而且也是他们的领和主要头目灵云道长此举不仅拖住了妖怪们的主力大大减少了人类的伤亡也使他们陷入群龙无的状况人类才能那么轻易地攻进了庙中来。 “师父!”玄机心里涌起一股自豪和骄傲师父的法力果然是最强的!他扬剑长啸一声扑向了最近的一个妖怪与引同时南羽的萧刺向了另外一名敌人。灵云道长一下子从以一敌五变成以一敌三后松了一口气僵局被打破了师徒三人和各自的对手展开了苦战。 “血池**……”孟蜀用手把弄着杯子“我听过这种法术想不到真的会有妖怪去做。不过施过这种法术后在一甲子之内法力会减弱四成他们还真是豁出去了。” 南羽目光闪动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我和师父、师兄事后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有那么大野心的妖怪真的交起手来却并不是那么强大。这一点我们讨论了很久也没有结果原来是那个法术的关系。”她曾经翻阅了很多典籍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法术的记载当年那个元凶死了以后其他的妖怪对这个法术都一无所知所以直到现在听孟蜀说起她才知道原来这个法术还有这样的“副作用”。也亏了是活了几万年见多识广的孟蜀才连这些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法术也有所涉猎。 “我想那个妖怪只知道这个法术可以让他隐藏妖气法力会消弱这件事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然以他的野心不会任由自己的法力减弱的。” “说的也是。”孟蜀又为南羽斟上一杯茶静静地等她再讲下去。 南羽和对方的高手对战开始心里有些胆怯可是十几招后慢慢估摸出对方并不比自己更强大在她不远处玄机是稳稳地占了上风只有灵云道长被三人夹击处于防守的位置。快点收拾了对手去帮师父玄机和南羽心里都是这样的念头就连一向手软的南羽不知不觉也下手狠毒起来。 这五个妖怪心里却都在叫苦以他们原来的实力五人联手根本不会把这三个道士放在眼中可是自从经过了那个法术他们外表确实看起来和人类一模一样了法力却也打了折扣而且连他们的领也弄不明白是为什么所以这次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用人类的身份混进人当中(所以他们才穿着道装、僧袍)伺机行事可是被灵云道长冲进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现在赶来的他的两个徒弟也是身手不凡几个妖怪中已经有人开始打算逃走了。 “杀!”玄机大喝一声一剑结果了对手马上向围攻灵云道长的敌人扑过去几招之后南羽用箫击断了对手的颈骨。局面变成了三对三后师徒三人赢的更是轻松不出一刻钟已经各自取胜。 灵云道长收回剑看看两个徒弟看看正冲进来的其他同道心里知道这次是人类赢了松下了一口气来只是没想到战斗比想像中的轻易许多。 各派一起清点战场搜寻没有死的妖怪也求助同道这次各派一共折损了十五名好手却杀掉、擒获了三百余名妖怪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连那些失去了同门的人脸上的悲凄也减少了许多。南山寺经此一劫已经被妖气沾染无法再恢复成那个佛门净土了所以大家寻出里面的和尚遗骨葬在山坡上一把火烧掉了寺院。 冲天火光中众人依依惜别各赴归程经此一役玄通观的名号在同道们心中响亮了不少特别是法力高强的灵云道长和身为僵尸的南羽更是令不少人表示出相交的意思好在这些外务有老练的玄机出面应酬周旋帮灵云道长和南羽躲过了少好奇的目光。 站在山坡上看着最后一批同道走远灵云道长又看了一眼南山寺中熊熊的火光老朋友的寺院没有保住可是至少妖魔已除他弟子们的仇也报了总算可以回去给慈生一个交待。灵云道长叹息一声转身向山下走去。 “师父!”玄机忽然叫。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皱着眉头思索什么现在叫住了灵云道长和南羽说:“师父我们再回去寺里看看吧!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灵云道长看着他虽然不解还是点点头。 大火已经烧了一个多时辰现在有些地方的火势已经弱了师徒三人从一道还在冒着烟的断墙处跃了进去。此时的南山寺早已面目全非血腥气和烟火之气扑鼻使灵云道长和玄机几乎透不过气来只有南羽不是很在乎独自走在前面探路。 “我总觉得这次赢得太轻易了莫非里面还有什么蹊跷。”玄机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把灵云道长和南羽又拉了回来。 他们沿着上次的路线穿过了几座烧塌的大殿一直走到了里面除了不时的炼焦的妖怪尸体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事物又走那个小院落前时玄机长出一口气:“看来是我多心了。” 灵云道长也笑说:“没事最好我们回去吧这里的火势怕一起风还会烧起来呢。” 南羽猛地出一声长啸向一条突然出来扑向灵云道长的身影迎上去刚才玄机说“没事”之时她已经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箫插回了腰间此时来不及拔出来赤手空拳便扑了过去。他们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又度分开南羽出一声呼叫被对方打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但有了南羽这一阻对方偷袭灵云道长的举动便失效了。 灵云道长和玄机双双拔剑对着这名人类模样的男子他的外貌虽然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身上散的妖气却强烈逼人他双手一扬亮出双刀冷笑:“就是你们这些狗道士坏我大事。” “原来你才是那些妖怪的领。” 这个妖怪正是这次事件的原凶那些妖怪们的领。大家都以为他用血池**一定会第一个用在自己身上其实不然这个妖怪心思细密对于这个法术也不放心所以先向自己的部下施了法现这个法术果然会影响法力后他更加不敢贸然用在自己身上了本来想多试验几次后找到不损失法力的办法后再用没想到只试验了六次灵云道长就带人大举进攻毁了他的巢穴也杀尽了他的部下。这个妖怪机灵地没有和人类正面对决现大势已去就隐藏了起来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些烧”的想法等人类离开。 人类的大队人马走了灵云师徒三人却又半路上折了回来妖怪看见他们三个特别是灵云道长曾一人牵制了他的五个得力部下恶生心头向灵云道长突施暗算幸亏南羽的感观比人类敏锐及时现了他虽然仓促中被他打伤却也挡下了他暗算灵云道长的一招。 “罪魁祸今天把你碎尸万段!‘ “坏我大事今天把你们千刀万剐!“ 玄机和妖怪各自在口头上也不相让不等交手就相互叫骂起来灵云道长却担心地看着南羽直到见她扶着墙站起来才松了口气不等南羽加入进来一妖二人已经展开了厮杀。 “那是个很强大的妖怪我至今为止见过的妖怪能比他强的不过五个。”南羽至今想起那场恶战还心有余悸。 “喔那么强大的妖怪?你也活了一千年了吧竟然还能记得他可见他的实力不错我倒想见见。”孟蜀笑说。 南羽看他一眼心想:再没有什么妖怪能比你更可怕和你一比倒觉得他不算什么了。 孟蜀马上看透了她的念头“哈哈”一笑“时间久了老忘了自己也是妖怪后来怎么样了你们师徒三人赢了对吧。” “侥幸而已……” 妖怪被玄机刺瞎了一只眼睛又被灵云道长削掉两根手指几乎起了狂来一脚把玄机踢飞重重一脚向倒地的灵云道长踩下来。南羽就地滚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腿妖怪一扬手一刀砍进了南羽的肩头南羽惨叫一声却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用力把妖怪拖离了灵云道长身边妖怪的刀卡在南羽肩骨中一时拔不出来抬腿踢了她的胸口一脚南羽张口吐了一口血却还是没有放手反而张口咬住了对方的脚腕咔嚓一声轻响妖怪的腕骨竟然抵不住僵尸的力量被她一口咬断了妖怪怪叫一声用力甩了两下腿还是甩不开她使劲拔出刀来向她当头砍下。 “南羽快逃!”玄机半跪在地上手一扬把剑抛向了妖怪的背心。妖怪回手挡开这一剑南羽趁机站了起来但依旧拦在妖怪和灵云道长之间:“师兄快带师父先走!”玄机却挣扎着站起来拾起了灵云道长的剑说:“我拦着他你先救师父走!” 灵云道长断了几根肋骨骨碴刺进了肺部现在连呼吸都泛着血沫根本说不出话来耳中却清楚听见两个徒弟都在争着要拼命护自己逃走。当他听见玄机的惨叫声和南羽出的怒吼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已经断了的手臂在地上一撑坐了起来。 妖怪正一刀向玄机砍去南羽冲上去用自己的手臂挡了下来玄机趁机剑一挥把妖怪剩下的这柄刀也击飞了。但是他伤势太重无力继续攻击反而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口中吐出血来。 “别伤我徒儿!”灵云道长大叫一声向正准备取玄机和南羽性命的妖怪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和他纠缠在一起。他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性命换两个徒弟平安所以用力抱着妖怪向烈火熊熊的一座大殿滚去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师父!”玄机和南羽连滚带爬追过来灵云道长已经和妖怪双双滚进了那座已经快要烧塌的大殿的烈火。妖怪奋力挣扎可灵云道长虽然身受重伤临死前的一击依旧凶狠无比妖怪连击他的后背数掌都没能使他松手。他们的纠缠中头顶一声巨响大殿的顶梁终于被烧断当头向他们砸下来。 “师父!”玄机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住灵云道长把自己的躯体护在他上面闭目等待致命的一击。 大梁却没有顺利地落在他们身上。 南羽站在烈火中双手托住了那条殿梁在这种生死关头她终于把僵尸的力量挥的淋漓尽致。 玄机抱起灵云道长冲出了大殿顾不上自己身上冒出的火苗一边为师父拍打身上的火一边高声叫:“师妹赶快出来!” 灵云道长一松开手那个妖怪行动立刻得到了自由他冷笑一声面现狰狞地向双手托着着火的屋梁不能移动的南羽一步步逼去南羽双眼盯着他准备他一走过来就松开手和他一起葬身火海。 “师妹快出来!”玄机焦急地叫着他已经看出南羽的打算了。 一条人影忽然冲进了火海口中大喊着:“妖孽我要你给南山寺两百弟子偿命!”紧紧抱住了那个妖怪同时一掌把南羽击飞了出来。玄机张手接住南羽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连连翻滚才扑熄了身上的火焰。 此时大殿出一声巨响整个塌倒下来把刚才那个人和妖怪一起压在了下面在这样本来就是各派高手用法力引着的大火中就算他法力再高也逃不出来了。 “慈生……”灵云道长垂下泪来。 刚才冲上来的和妖怪同归于尽的正是一路悄悄跟随他们而来的慈生大师他终于还是自己亲手为南山寺的弟子报了仇。 “师父您怎么样?”玄机扶着南羽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我还好……”灵云大师一句话没说完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师父师父!”玄机和南羽慌忙扑到他身边现他只是重伤体力不支昏迷后玄机松了口气躯体一软倒在了师父身边只剩下南羽勉强支撑她又看了那还在燃烧的大殿一眼一手抱起师父一手抱起玄机一步步走下了山去…… 灵云道长站在山坡上回看了老朋友的埋骨之地长叹一口气带着玄机和南羽踏上了归程。师徒三人的伤势都很重等他们可以长途跋涉已经是距离那声恶斗两个多月的事了经过了这段时间灵云道长对朋友的圆寂也释然了一些保是心情依旧郁郁不欢只是沉默地走路。 经过这次恶战若说有什么收获就是玄机和南羽之间原来的心结荡然无存有了这次的携手出生入死他们终于可以真正看待对方象师兄妹那样相处了。 “师父前面有个小村庄我去找个地方住一夜。”身上未愈的伤势并不允许他们过于劳累玄机每天都是催着早早休息现在又快步向山下的小村庄跑去抢先去打点一切。 南羽目送玄机消失目光停留在那个小村庄上那忽然触动了脑海中的某些记忆。“南羽我们……”灵云道长觉她没有跟上来一回头却看到她双目直直地在呆“南羽你在看什么?” 南羽向村庄的方向走了几步她没有听见灵云道长的话村庄袅袅升起的炊烟和那些篱笆舍那竹篱间一片片开着的无数红花--带着她心底最害怕的东西跳上她的心头。 “南羽!” 灵云道长的喝止并没能制止住她南羽出一声转身冲入了山楂一路奔跑吼叫声还在一路传来。 “师妹!你去哪儿?师父这……”找到了肯借房子给他们住的农户回来的玄机远远看见南羽的背景不解地看向灵云道长。 灵云道长担忧地看着南羽消失的方向说:“记得南羽曾说过她曾经在一个小村杀过一个女子就是因为杀了那个似乎认识她的女人南羽才一点点找回人性的也许就是这里……” “她又想起做僵尸时的事了。”玄机皱起眉“师父我们得快点把师妹找回来才行不在她也许会因为受不了悔恨出什么事!” 南羽坐在一棵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道士目光中渐渐露了杀机。 “师妹。”玄机轻轻叫但回答他的是一声绝对不会是人类出的低低咆哮。 “师妹我和师父找了你三天了快跟我回去!”玄机又向前走了几步南羽威胁地举起了手重重拍在树上打的木屑乱飞。 “你以为自己还是僵尸!你忘了自己是人了吗!忘了自己是我玄通观的弟子了吗!”玄机知道南羽因为心中的悔恨折磨再次遗失了本性所以一边严厉地盯着她一边说着她最在意的话继续向前走。 玄机的这番话让南羽目光柔和了一些似乎开始思考什么但很快就又开始吼叫并且猛地向玄机扑了上去玄机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却没有抵抗任由她把自己打倒在地又举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玄机始终没有还手目光也没有从她脸上移开一分。 南羽手上的力气渐渐放松下来呆呆地看着玄机的脸终于垂下了头喃喃地说:“杀了我吧我是妖怪我吃了人你杀了我吧。” 玄机拍拍她的肩摇了摇头。 南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玄机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说:“回去吧师父在等着你……” 南羽用力摇着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最恨妖怪吗!我吃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不快杀了我!” “你不是妖怪你是我师妹那个僵尸不是早被你赶出这个身体了吗。” “没有!我还是妖怪!我永远都成不了人类!” “你已经是我玄通观的弟子了还说什么傻话。走吧回去吧我们两个还要孝顺师父还要把师门扬广大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再不然用救人来弥补杀过的如何。” “师兄……” “你就是从那时起不再杀人的。”孟蜀问。 “嗯若再造杀孽我什么时候才还的清。”南羽淡淡一笑。 “难怪你用的全是道家的功夫原来你真是正宗的道家弟子只是玄通观这个门派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别见怪也许是我孤陋寡闻。” 南羽摇摇头黯然地说:“差不多二百年来玄通观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你没听过也正常。” “哦。” “师父去世后师兄把玄通观建设的很好鼎盛时期我们观中有二百多名道士连我都收了两个徒弟……”她回忆着门派的繁盛时期露出了笑容“可是后来……” “是战火吗?”孟蜀问。 “嗯。”那个时代正好有人类历史上的一次改朝换代孟蜀能猜到也不奇怪道士们的木剑可以降妖除魔可是却挡不住人类的利剑铁骑。 “师兄!师兄!”南羽一挥手甩开扑上来的士兵跃入了庭院。院中一片混乱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凌晨时分杀进了道观道士们促不及防惨叫声响成一片玄通观顿时变成了一个屠场。 南羽手中的武器是灵云道长去世时留给她的玉箫:他把掌门食物桃木剑给了玄机玉箫却给了小徒弟玉箫划了个弧形抵在一个士兵脖子上南羽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 “玄通观一干人等私藏兵器聚众图谋将军下令围剿抵抗者就是格杀!”不等那个士兵回答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立马的宣布便解释了一切。南羽垂下手叹息一声朝廷无能不思抵御外敌反而草木皆兵玄通观反而只是因为弟子众多个个精于武艺玄机为人又清高自许不愿为朝廷高官效力便招来了这场灾祸。 “师父……”一声惨叫传来南羽一抬头正好看见自己的一名亲传弟子被官兵一剑刺穿了胸口。 “住手!住手!”南羽眼睁睁地看着弟子们一个个倒下去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官兵有上千人个个手持利刃身披铠甲观外还有弓箭手搭箭待射玄通观的这些道士的武艺法术学的全是怎么对付妖魔此时如何是这些专门训练来作战杀人的人类军队的对手。南羽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名弟子身异处她自己拼命去救助他们又救得了几个人。 观里的道士开始还不敢对官兵痛下杀手后来看到这些官兵竟然是打算对道士们赶尽杀绝才纷纷拼命反抗起来。 玄通观内喊杀声一片但是到下去的却全是观里的道士。南羽带着几名弟子奋力拚杀勉强还能自保但是那些落了单的、只有三五个人合力的弟子却在官兵的屠戮下人数越来越少。南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弟子被刺死后又被斩下了头颅又看见观里年纪最幼的小道士被两名官兵夹击怒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官兵们踩过地上的尸体涌入观里的越来越多道士们反抗的声音微弱下去。 玄机舞剑带着十几名弟子竭力拼杀向南羽这边汇合过来他身上伤痕累累还是全力护着弟子们一边还在呼喊:“师妹带弟子逃到后山去!”那名人类军官纵马驰向他当头一剑劈下去玄机举剑抵挡只见那柄玄通观代代相传不知斩杀过多少妖魔的桃木剑竟在青锋宝剑下应手而断玄机也倒了下去。 “师兄……”南羽的惊叫在看到那些官兵还在一刀一刀砍向玄机后化为了一声如雷咆哮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当她空手撕开一匹战马折断了几十柄武器势如破竹的冲向玄机时一个人类士兵看着她血红的眼睛尖叫:“妖怪!” “妖怪!” “救命!有妖怪!” “妖怪啊……” “……” 这时连长官也约束不了惊恐的士兵在南羽双手的舞动下不一会冲到观里的军队便撤退的干干净净。 “师兄您怎么样?”南羽来到玄机身边把他的头抱起来。南羽现在还是青春少女的模样玄机却早已白苍苍看起来到有七分像当年的灵云道长。他向着南羽苦笑一下知道自己的颅骨已经被劈开这样的伤势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了。“师兄……”数十年来师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南羽心里已经真地把他看作了自己的兄长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由号啕大哭。 “南羽……我……我对不起师父我没有把玄通观管好……”他目光掠过那些幸存的弟子越来越悲怆最后落在南羽脸上:“拜托……”玄机向南羽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南羽的手良久以后玄机把满是鲜血的半柄木剑放进了她手中嘴角抽*动着露出了一个苦笑:“有你在玄通观不会失传……”说完吐出一口气停止了呼吸。 “师父……” “师祖……”周围幸存的弟子立刻哭声鼎沸。 南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茫然地站起来现不知何时生起了雾天地在她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朦胧再次使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对我而言那场雾从来没有散过……我的人生一直还在雾中。”南羽以手托腮茫然的看着远方“弟子们总是走在我前面我曾经眼睁睁地送走好几代弟子到了今天玄通观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时至今日世人谁还会去修道?没有弟子我又怎么去把门派扬光大?”她更像是在问自己所以孟蜀什么话都没有说。 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云层后周围被白茫茫的大雾包围了南羽放下茶杯缓步向雾中走去身边的雾中传来一声低低的“珍重。” 南羽走在迷雾之中渐渐看见了远处的灯火雨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打开伞汇进了下班时间匆忙的人群中。 周影的一天 周影的一天 虽然火儿和刘地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打闹把家里弄的一团混乱连瑰儿最后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团可是周影还是在火焰、利爪、热油、破碎的家俱之间气定神闲的吃完了他的晚饭。七点钟一到他准时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照例问了一句:“火儿你来不来?” “不去不去我讨厌那个人类!”火儿正一口向刘地啄下含糊不清地说刘地也不示弱举起电视机扔过去瑰儿大叫着:“我新买的电视!”挥着还在冒着热油的锅向刘地就拍。 “那我自己去了。”周影不紧不慢地开门走了出去不等门关上一只茶杯就撞到了门上摔得粉碎。 “周先生出去工作啊。”路过五楼正带着林睿出门的林青萍向他友善的招呼林睿也乘巧地叫了一声:“周叔叔好。” 周影吱唔着尽力摆出一副与邻里打招呼的人类的样子谁知道林睿眼着便又是一句:“周叔叔你是不是又和老婆打架了?我们在楼下都听见了呢。” 周影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林青萍忙责备林睿一句:“小睿不许乱说。” “对了楼下王奶奶说周叔叔和阿姨是没结婚就住在一起的所以不叫夫妻打架对不对妈妈?”林睿又天真无邪的加上一句。 “小睿……”林青萍无法圆场只好拉着儿子匆匆走了林睿得意洋洋地带着那幅狐狸笑容回头又冲周影挤挤眼。 林睿明明年纪比瑰儿大却叫瑰儿阿姨?周影困惑地摇摇头觉得如果这件事瑰儿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自己还是不要说漏嘴的好。至于家里例行的战斗看来已经影响到了楼下的人类这不太好下次叫火儿他们打架之前先施一个消音的法术吧。周影盘算着快步走下了楼。 周影按照约定的时间七点一刻到达孙剑家楼下孙剑却没有象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周影等了五分钟后只等到了孙剑一个电话:“周影我今天不能去了你忙自己的工作吧。记住啊可疑的人可别让他上车昨天又有一辆出租车出事了!我队上有任务明天再给你电话!”孙剑的声音透着几分急躁说完便佳了电话。 周影看看手中的手机因为人类都有所以他也弄了一个看来对于不会法术的人类来说它还是挺有用的。 这一阵子因为年末的关系立新市的抢劫出租案子忽然又猖狂起来也许象刘地说的犯罪份子也在创收准备过年了(看刘地就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最近那些被盗也不敢报警的官僚也不知被他光顾了多少眼见刘地的腰包是鼓了起来)。孙剑和他的同事们面对这样的案子当然也就忙碌了起来周影的出租车就成了孙剑每晚守株待兔的场所他跟着周影出夜车已经坚持了几好天。 今天没有了孙剑跟班周影自然不再专门到那些偏僻街道去按照老习惯开向了闹市区。 繁华闹市的灯光流转人流彻夜不息连医院门口也总是忙到深夜。 周影看客人下了车记起已经几天没见南羽等他停下车走到大门前却看见南羽已经站在台阶上静静看看他了。 “越要找你了越几天不见你。”南羽和周影并肩走着说。 “找我有事?” “提醒你一句话明天就阴历十一月初十了。”南羽看他面无表情估计他也想不起来就又加上一句:“瑰儿生日。” “哦。”周影依旧没什么反应。 “你很该送点什么吧?我和火儿、林睿……多半刘地也不会忘的大家都多少准备了点心意难道你反而忘了。”南羽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人类过生日可是都会相互送礼物的。” “人类都送!”周影大悟他从没送过别人什么礼物想了半天问:“你们送什么?” 南羽嫣然一笑:“这我可不说你自己去想吧。我还有病人回去了。”她向周影点点头走了回去走几步看周影还在原地思考不由笑意更浓了。 周影一个晚上一直边开车边在想礼物的事直到后半夜才下定决心跑到商场里买了样东西一出商场门就看见有人远远招手叫车谁知不等他把车开到跟前那几个人转身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起来。 周影开车跟了上去有些奇怪地问那三个“人”:“你们刚叫车了吧?” 那三个“人”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其中一个颤巍巍地取出钱包递进车窗带着哭腔央求:“周大爷我们瞎了眼……我们不坐了……” “人类的出租车不坐不收钱。”周影好心提醒他们。 “是是他们……我们坐就是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着头皮坐进了车里他们虽然害怕坐进这辆死亡的士可是更怕招车不坐被周影当成在戏弄他下场会更糟。 “请问去哪里?”周影按下计价器。 “路路口……”他们看见火儿不在车里略微松了口气。 “路口?”从街中段走到路口去路也不过两分钟他们还要打辆车果然还是有钱的妖怪比较多啊。不过顾客就是上帝(不过上帝是谁周影一直没弄明白)周影把车按客人的话停下来那几个“人”扔下钱包就跳下了车。 “只要五元。”周影叫。 “不用找了不用找了!”那几个“人”跑的更快了。 真是有钱的妖怪打五元的车给五百元小费周影感叹着。记起火儿本来叫自己给它带零食回去的不过算了人家都付过车钱了。周影连钱包一起塞进了口袋提醒自己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零食呆会就去鹿九那里买头猪回去给火儿吃。 凌晨三点左右孙剑又打来电话郑重的告诫周影小心可疑的人物:“这不仅是抢出租车的犯人的问题!明白吗!我可是犯了纪律在警告你!自己开夜车小心点!这个城市危险太多了!”孙剑在电话那边因为周影一如平常的口气嚷嚷着“城市大了什么人都有!你听我的没错!我是警察!” 周影放下电话看刘地拖着刚抓到的猎物下了车找地方享用去了心想孙剑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这城市危险真多。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刘地分一半给火儿带回去一个人径直拉开车门坐在了他身边问:“拉不拉?” “请问去哪里?”周影问。 那个人说了一个地址周影想了一会才说得那是城市另一边的一个居民区因为拆迁那里现在住户很少周影难得去那个地方。他按下计价器动了车想起孙剑的那套理论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去偏僻地方的客人白净斯文的中年男子文质斌斌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不象能抢劫的人。不过人类这种生物也不是从外表就看的明白的刘地看人一向**不离十周影却没有他这个本事。 那个人见周影在看他打个“哈哈”:“师傅不愿意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吧?听说最近抢车的事挺多小心点也对不行你把我放在——街头上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不要紧。”周影对人类劫匪没什么防范意识。 “干哪行也不容易啊那些劫匪也缺德那么多富商高官不去抢专门对付出租车也不想想你们日夜辛苦挣那几个钱容易吗。”那个客人似乎不愿意让车厢沉默着一边感叹一边掏出烟来点上又递给周影一支周影摇摇头。 “师傅干这一行几年了。” “两年。”周影对于人类的这个问题固定作这种回答。 “不容易吧。” “还行。” 那个客人是个健谈的人和周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周影随口答话其实一共也没说几个字只是听对方自己在唠唠叨叨。 路往城市边缘两侧的高楼大厦便越少灯光疏落人迹稀少起来在一条没有路灯的街边客人忽然叫周影停下了车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要去路边方便一下。 周影把车靠着一个看起来盖了一半便停工了的工地停了下来。 那人匆匆忙忙的下了车蹿进了路边的阴影里不一会用手帕擦着手小跑着回来一边还歉意地说:“多喝了点酒真不好意思了。”他拉开车门坐进来时却猛地把手帕捂在了周影脸上。 周影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手帕上传来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一时到愣住了。 那个人见周影不动了立刻取出一条绳子用极为熟练的手法把周影四肢捆了起来。然后拖着丢进了后备厢。直到后备厢关上车子被动起来周影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抢劫了。 想想以前从来没被抢劫过现在可以增加一样做人的经验周影便安静的在后备厢呆了下来他心里有点庆幸今天火儿没跟来不然自己就不能完整的体验被抢劫的过程了而且这样一来火儿嘱咐的零食也就有着落了一举两得。 周影的手机偏偏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孙剑打来的心想被抢劫的过程中接电话似乎不符合人类的行为就只给孙剑回个信息告诉他过会儿打回给他心里又称赞了一番人类的明在不能用法术的情况下的确好用。 车开了很久停下来的时候周影算算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六点钟要回家吃早饭迟到瑰儿会生气七点还要陪瑰儿去鲜花市场进货七点半要交车给朱兵周影计算一早上的行程不知道抢劫时间一持续多久会不会耽误事?又担心自己买的礼物还放在车厢里不知道会不会给那个人吃了。 后备厢被打开满天星光透了进来周影似乎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的星空了眨了眨眼。 “你竟然醒了。”那个人有点意外却还是把捆的象粽子的周影拖出了后备厢扔在草地上。 周影静静看着他等待抢劫的一下步骤生。 “胆子大还是吓傻了?”那个人亲切的抚摸了一下周影的脸。“不用担心我不抢你的车也不要你的钱咱们聊聊天怎么样?”他柔声的向周影说目光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茫。 “你不是抢劫我?”周影平静地语气中有一丝失望。 “不是我干吗要干那么下流恶劣的事!”那人有些愤慨地高声又压低声音“嗤嗤“的笑着趴在周影耳边小声说:“我啊只是饿了。”他口中吐出的气弄的周影耳朵很不舒服周影便侧侧头看着他。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他着周影坐下笑眯眯的问。 “没有特别喜欢的。”周影从来不挑食。 “喜欢肉吗?”那人又进一些。 “我吃素。” “吃素!哈哈哈哈!”那个人象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吃素!你是人类人类是吃肉的!你为什么要吃素!人类应该什么肉都吃什么肉都吃!把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吃光了还要吃还吃肉!一代一代吃肉活着吃肉长大!只吃肉!” “电视上现在提倡吃素。”周影一向为自己的饮食习惯符合人类的潮流自豪。 “谁说的!人吃肉!吃肉!吃肉!你爱吃什么肉?”那人把鼻子贴在周影鼻子上问。 “我吃素。”看来这个人什么记性?自己说了没三分钟他又问周影只好很有耐心地又回答了一次。 “你说人肉好不好吃?”那个人伸出舌头舔舔周影的脸灿烂的笑着问。 “人肉……中等吧。”周影综合火儿、刘地、林睿、瑰儿等平时的评论中肯的回答。 “喜欢人肉吗?”那个人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把刀在星光下闪着寒光“吃过吗?人肉喜欢吗?” 周影家的餐桌上虽然隔三差五的有人肉出现周影却真的没吃过只好摇了摇头可惜这个人绑架错了对象这个问题他和刘地去讨论就好了刘地平时人吃的多。 “我……吃……过……很好吃!我很喜欢!”那个人用刀拍着周影的脸带着迷恋的神情说。 “吃同类不太好。”周影评价。妖怪们相互捕食也有的妖怪吃自己同类的妖怪可是吃同种族的妖怪的妖怪在其他妖怪们眼中总是低妖一等的有点被视为没开化的野蛮妖族人类一向自诩很高吃同类不太符合他们给自己的地位。 “那味道……香滑的血、美味的肝……小孩子嫩、女人香男人吗……筋道……”他一边用刀蹭周影的脸一边评论着。 “你肯定不是妖怪。”周影本来怀疑这是个伪装的比较好的妖怪现在看着不象。 “妖怪才吃人对吗?不你错了人才吃人妖怪不吃世界上没有妖怪只有人人就是妖怪。人什么都吃也吃自己吃肉弱肉强食知不知道人说的人吃野兽野兽也吃人人吃人人也吃人……知不知道弱肉……强食。”他指指周影又指指自己。 “弱肉强食这我知道刘地和火儿都喜欢这法则。”周影觉得妖怪比人类更明白这法则才对。 “你知道所以才不怕是吧你知道自己该被我吃……可是你为什么不叫叫啊惨叫着才好吃!给我叫喊啊!”说着他一刀向周影肩上刺了下去。 周影淡淡地说:“说真的我觉得食物大喊大叫的不太好。” 那个人惊讶地看到自己的一刀象刺在棉团上一样陷入了周影的肩头然后周影站了起来身体像橡皮的一样扭曲了几下就摆脱了绳子。他看看表自言自语:“快五点了得赶快往回走用缩地术的话还来的及买早餐的材料。” “你你……‘那个人后退了几步十分吃惊的样子。 “我是妖怪。”周影向他解释“我不吃人可家里的孩子吃我答应要带零食回去给它。” “妖怪!妖怪!”那个人似乎恢复了理智大声惊叫起来。 “你即然很喜欢吃肉就应该不介意被吃才对妖怪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很少遇见接受这个理论的人类这个人比较特殊。 “救命……救命……”那个人大叫着跑起来。只是他自己把停车的地方选在了极为偏僻的郊再大的喊声都很难被听见。 “食物大叫大闹的不好。”周影静静地对他说。 周影想起自己答应过一会给孙剑电话时已经上午九点钟了。他买早点、送瑰儿进货、上班和朱兵交班哄火儿睡觉……完成了一系列规定性动作以后才在阳光下坐下来修炼这时手机上闪起了孙剑的电话号码才令他回忆起这个承诺。 “你睡了没有……”孙剑无精打采的声音传过来。 “没我忘了给你电话。”周影马上认错。 “忘了忘了吧那会我也没空接……出来吃早饭我有事告诉你。” “早饭……九点了?” “大哥我刚下班几点下班几点吃饭天经地义!来胖胖粥店我请。”孙剑打着哈欠挂上了电话。 周影抓抓头不知道一天吃两次早饭合不合适。 周影赶到指定地点孙剑一个人已经点了东西呼噜唏哩地吃起来口里含着一口饭招呼“坐吃什么自己要。” “我吃过了。” “对啊某人和女朋友同居有人做饭、洗衣服真幸福啊嘿嘿嘿……”孙剑眉开眼笑地瞄着周影。 “瑰儿住对门。不住一个房子就不叫同居。”周影认为应该这么解释。 “对门嘿嘿嘿租两套多浪费把那套房子退了吧这社会多开放啊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孙剑才不相信那一套。 “你找我什么事?” “差点忘了正事。”孙剑点点头“幸福生活安全也很重要我告诉你……”他四下看看周围没人几个服务员也站的很远才又说:“我昨天晚上出大事了一个全国通辑的变态杀人狂确定到了本市。” “杀人狂?”周影老在电视里听见这个词。 “我从没见过那么变态的凶手……”孙剑回忆起昨天看的案卷一阵反胃扔下了筷子他小声向周影说“他吃人肉。” “哦。”周影面无表情的答应一声看来吃人的人还真不少呢自己家厨房里也有一个。 “他先用麻醉剂把受害人弄昏然后弄到没人的地方活活的杀死生吃……别提多恶心了……”孙剑又是一阵反胃。 周影点着头同意:“生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周……影……你是不是没神经我在说变态杀人狂吃人的事……”孙剑快受不了周影那副千年不变的面无表情、处变不惊了。 周影忙掩饰:“那是你们警察的事和我们老百姓挺远的我当在听故事。” “立新市人口是不少可是我老担心你那种态度一点警戒心都没有不管什么人就让他上车还让他坐前坐半夜三更的不管去多偏的地方你都拉这多危险万一上车的是劫匪是杀人狂是变态狂……”孙剑苦口婆心的对周影进行着安全教育。 “我会小心的。”周影安慰他。 “我跟你说那个变态杀人狂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长相文静白皙近视眼一般戴着眼镜……最近见这样的人别拉。不过放心不用多久我就会抓住他的决不能让他在我们立新市做下案子!”孙剑信誓旦旦地说。 周影喃喃地重复:“中年、白皙、戴眼镜……” “对记熟了!小心点。”孙剑对他的态度表示赞许“我一定会抓住他的!决不让那种悲剧在立新市上演!”孙剑回忆着那些案件中的一幕幕咬紧了牙。 周影小心翼翼地问:“孙剑你很想抓他?” “不抓住这样的恶魔我还算什么警察!不把他绳之以法誓不为人!”孙剑越说越热血沸腾用手砸着桌子。 “糟了也不知道下锅了没有……”周影知道瑰儿有时候会把肉炒好了备用喃喃自语着。孙剑打着哈欠回去执行公务之后周影飞奔回家去看自己的厨房。 中午刚到刘地就溜达着进了屋子仰躺在沙上问:“饭好了没有?” “我还没做。”周影看看时间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便站了起来。 “又是你做?瑰儿不回来?瑰儿……”刘地躺着呻吟起来。 “瑰儿去开店之后午饭不回来在店里吃。”周影洗洗手准备去做他最拿手、也是唯一会的炖肉、炖菜了。 “那我走了我宁愿去饭店吃。”刘地向门口晃去。 “站住!”一声暴喝传来火儿箭一般地从厨房冲了出来跳上周影的肩头大叫:“少了一整只人!少了一整只人!一定是刘地偷走了!” “谁稀罕我昨天晚上刚吃过。” “影刚帮我抓回来的还新鲜着呢!一定是你偷走了还给我!还来!”火儿大叫大嚷不依不饶。 “火儿那个人是我拿走了。”周影忙安慰它“我把他给孙剑了。” “什么?你明明已经送给我了又把他送给别人吃?你这等于是偷我的东西送人!你是怎么给我树立榜样的!你这样会在我的成长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火儿最近学会的时髦的词汇越来越多了反正它知道周影有一半听不懂先一股脑的说出来把周影弄晕了再说。 刘地耸耸肩:“你要是有一点半点以周影为榜样天下可就太平不只一点半点了……” “刘地……你对我的优秀品质有什么意见吗?”火儿眯起眼。 “没有我对你的优秀品质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你根本没有可以称的上‘优秀’的品质。”刘地马上笑嘻嘻地回答。 “死地狼……”火儿扇着翅膀准备把失去食物的愤怒泄在他身上。 “对长辈没大没小这是什么品质啊?我是周影的朋友论理你得叫我叔叔吧?”刘地还在火上浇油。 “你死了我就不用叫了吧刘叔叔……” “哼哼你没听过祸害活千年吗我这样的大祸害再活一千年也没问题……” 眼见刘地和火儿又要例行开始饭前战斗周影忙出来阻止他刚买回来的电视还没开箱呢再摔了有些可惜“对了南羽说今天瑰儿生日你们知不知道?”他及时地转移了那两人的注意力。 刘地十分失望地说:“南羽告诉你了真没意思本来想看看你不记得她生日瑰儿是什么表情的。” “你心肠真坏!”火儿踢了他一脚“影我本想提醒你的可是后来忘掉了不过我给瑰儿准备了礼物──我要买齐所有的材料开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还要摆上鲜花!” “就是说瑰儿要为自己的生日宴会做饭还要用自己店里的花来装饰那她也太可怜了吧?”刘地深表同情状。 “你是说瑰儿过生日让影帮她做饭她就不可怜吗?”火儿反问。 刘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此刻厨房里周影正在把大块的肉和大片的白菜叶子扔进清水里然后放在火上煮而周影这时记起了瑰儿做饭要加调味品的嘱咐又打开那些瓶子、罐子、把什么糖醋、胡椒粉随便倒了些在锅里。 “火儿刘地吃饭了。” “我走了我找地方吃饭去了……”刘地捂着嘴穿墙而去。 “跑了正好乐的我自己吃。”火儿坐在锅上挑着肉块开始吃影做的饭味道虽然比不上瑰儿可没有那么多怪规矩:什么吃前洗手啊(火儿:我哪来的手可洗?)什么不许上锅子、不许在厨房吃啊什么不许吃完在窗帘上擦嘴啊……所以火儿一般吃的还是很开心。 “影别忘了吃了饭去买菜准备给瑰儿过生日。”它边吃边吩咐。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周影才把几大包东西全搬进了屋里火儿清点一下也够五、六十道菜的原料了才放周影回去修炼周影刚刚重新坐回阳光下手机又响了起来。 “周影我那个变态杀人狂抓住了晚上咱们继续去抓劫车的老地方不见不散。”孙剑疲倦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抓住了?”周影算算请林睿的鬼使顶着那具尸体在街上跑了也有好几钟头了孙剑总算抓住了。 “不过抓了个死的。”孙剑为不能把犯人送上刑场还有点遗憾“他拒捕我一个同事开了一枪他吓的从天桥上摔下去了被好几辆车这一个压碾啊……恶……不说了再说晚饭也吃不下了……我先回去补个觉晚上见。” 火儿一直伸着脖子在听眨眨眼回过了味儿来:“那就是我的那只整人我一口还没吃呢!还给我死警察!还给我!”它抢过电话就叫幸亏孙剑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上了。 “影你说吧怎么赔偿我!”火儿在周影头上跳来跳去它也不是特别喜欢吃人就是看不得自己的食物给了别人。周影把火儿从头上拿下来它马上又跳上去再拿下来它再跳上去反正它知道周影最后非让步不可果然反复了十几次后周影说:“我今天晚上再给你抓一个。” “说定了我今天晚上要跟你去看着你点……啊呼呼……下午觉都耽误了现在开始睡……”火儿达到了目的便收起翅膀蜷在周影膝盖上呼呼大睡起来。 周影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偏向西方的太阳再次开始了修炼。 “为了瑰儿的生日干杯!” 大家一起举起杯来庆祝瑰儿兴奋的脸颊红红的在大家轮番的劝酒下大口的喝着香槟她在立新市的妖怪中人缘特别好一听说她的生日大家送来了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礼物要不是大多数妖怪害怕火儿和刘地不敢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周影家的小房子还真容不下那么多人。 现在宴会上只有周影、刘地、南羽、火儿、林睿和瑰儿请来的猫妖黑冰这么廖廖几个人面对瑰儿做的一大桌子菜要拼尽全力吃才能看出成效。 “泉先儿送的衣服她亲手做的还缀着珍珠放进水里都不会湿可怎么是唐朝的式样?罗天送的他新出的专辑?!有点可怕的礼物瑰儿你最好别听;鹿九送了两头活猪你准备怎么做啊?在家里屠宰不成?咦这串项琏很漂亮终于看见适合女孩子的礼物了这是谁送的……”刘地一点也不客气地乱翻着瑰儿收到的礼物手里拎着一条贝壳串的项琏头问。 “是我刘前辈。”黑冰恭敬地回答。它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上用爪子捧着酒杯喝饮料比起又抢又闹的刘地、火儿他们来显得极有教养“我请九师兄代我买的。” “唉一大群妖怪不如一只猫懂得送礼。”刘地感叹着“瑰儿我送你一样好东西。”他从背后取出一个盒子一下子打开来:“最新潮的性感内衣……你可以穿给周影看。” 瑰儿立刻胀红了脸把一大块豆腐堵进了刘地嘴里十分不好意思地偷眼看看南羽。 南羽笑着站起来:“我也不会做别的绣了几条丝巾瑰儿出门可以戴戴。”南羽的刺绣手艺极为精湛瑰儿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 “我的。”林睿一边还在吃一边递了一个游戏光盘过来。不等瑰儿开口火儿先叫起来“你买到了我先玩!瑰儿你再送给我吧!” 瑰儿嘟起嘴:“他本来就是给你的。” “是吗那我拿走了。”火儿一把把光盘夺了过去。 “反正我没来白吃啊我送过东西了。”林睿满嘴食物含含糊糊地说着。 “唉……”瑰儿用手推推那一大堆礼物。说是生日礼物其中有的也确实价值不菲可是除了南羽的丝巾和黑冰的项琏没几件可以派上用场的“等一下这是什么……”瑰儿从礼物堆里挖出一个盒子看着上面的字念:“脑白金……不会吧……谁送这种东西我有那么老吗……真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白金?” “真的谁送的?” “哈哈哈哈……瑰儿你也需要防止衰老了吗?” 大家立刻笑成了一团。 “是我放在那里的……”周影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 “你……”屋里的笑声瞬间停止接着又暴出了更大的笑声。 刘地把那盒脑白金举在周影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买的……哈哈哈……不愧是周影哈哈哈……” “我看见广告上人类都在买。”周影还是不明白别人在笑什么。 “看来人类的广告真是做给你这种人看的只要大张旗鼓的宣传大家都买——你就一定跟着去去买。”刘地拍着周影的肩说。 周影觉得这是夸奖这不就说明自己更象人类了吗。 瑰儿看看周影一把从刘地手里把盒子抢回去:“还给我周影送给我的。” “你拿去干什么用啊?” “我吃。” “那是给老头老太太吃的。” “等我成了老太婆时才吃。” “那早臭了。” “你管我!”瑰儿看看周影脸上的神情抱着盒子珍重的放在了柜子里一边向周影眯起眼睛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那就好南羽不肯告诉我给你买什么才好我想了半个晚上本来还以为送菜刀更好。” “咕咚”刘地张着手向天倒在了地上。 瑰儿的生日宴会进行了一半火儿、林睿就和刘地为了最后一块炸肉开始例行战斗瑰儿在南羽和黑冰面前开始还表现出“我是有教养的家庭主妇”的形象温和地阻止他们但是战斗展到她收到的礼物也遭了秧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卷起袖子抓起锅子、盆子向刘地他们砸下去。 南羽和黑冰聪明地躲进了卧室周影却依旧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吃他那一份饭菜。不论是开水、火儿的烈焰还是利爪、盘子他都稳如磐石眼都不眨一下。 “周前辈果然道行高深泰山崩于前而气不啊。”黑冰无限崇拜的赞叹着。 周影吃完了做饭从燃烧着的沙上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就向火儿问:“火儿我要出去了你去不去?” “不去等我赢了再说。” “哦南羽、黑冰我顺路送你们回去?” “好。” “多谢周前辈。” 南羽和黑冰小心地绕过战场向门口移动。 瑰儿看周影和南羽并肩走向门口咬了咬嘴唇不过马上传过身举起一个盘子丢向刘地。 七点三十分红色现租车停在了孙剑家楼下“你迟到了。”孙剑站在路边对着周影伸出手表。 “我去送了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一个女的一只猫。” “……重色轻友!” 车驶入了闹市周围的人流越拥挤起来路边两名男子伸手拦车。 “开过去说不定是他们!”孙剑的话中带着兴奋。 周影把车开过去看着客人上了。他把车开向市郊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灯火万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越来越习惯这样平凡安静的人类生活了也许这样下去自己越来越象人类吧。 “别动!我们可有枪!把钱拿出来!”身后的客人忽然厉声说。 周影回头看着他们…… 人类这种平淡、安静、日一复一日的生活他真得越来越习惯了…… 鬼屋 鬼屋 “我们去鬼屋探险怎么样?” 张宁一提出这个建议立刻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反对。 大好的暑假刚刚摆脱了考试的折磨去干点什么不好:游乐场、电影院、游戏厅、网吧、练歌房、上山、下海、打球、谈恋爱……大家都是高中生了还去什么“鬼屋”探险真是幼稚。 “不去算了。”张宁失望地一摇头少数服从多数“本来还想去看看那座空屋真的没人住又设备齐全的话我们以后可以把那里当成聚会地呢。” “设备齐全的鬼屋?” “是啊听说那里有水有电家具、电视、电话、电脑……一应俱全就是没有人住。 “有这么好?”大家有些感兴趣了。 “对就是这么好而且还是幢两层小楼有一个小花园可以说是个别墅呢。” “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人住?”大家不相信地叫起来。 “不是说了吗那里闹鬼主人都死的死逃的逃了当然没人住。”张宁不耐烦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去找地方玩。” “别走啊再说说鬼屋的事吗。”朋友们异口同声叫起来。 这条小街一侧的这些二层小楼又老又旧虽然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产物不过在少年们眼里差不多可以和“文物”划上等号了。虽然确实带有庭院每户的庭院里也或多或少长了些花木或者杂草可这样的建筑显然与别墅这个概念相去甚远十几户房屋中只有三五户透出灯光来其它的都蹲在黑影中不知哪家的门窗被风吹得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来加上不知名的夜鸟鸣叫这些位于城市一角的房屋到是很有鬼屋的架式。 “没人到这里来拍鬼片太可惜了──这些房子怎么还不列入规划拆除呢?”高籍明感叹说“浪费了这么好的地皮。”他父亲是位房地产商人他也耳闻目染对这些事知道不少。 张宁摇摇头:“听说早就计划要拆了可是有几位房主现在人在国外有的联系不上有的不能回来签字也就这么一年两年的拖下来了。” 走在最后的蔡彻耸耸肩:“张宁你对这里的事知道的到不少啊?” 张宁白他一眼:“我表哥是个警察上次这里那起案子就是他来察的鬼屋的事也是他说的错不了的。”他借着路灯的微光一户户数着门牌走到一户门口停下来说:“4号就是这里了。” “鬼屋偏偏又是4号……”严韦行走上去打量着说:“不过这所房子还真的……”他耸耸肩没说是“真的”什么。 眼前这座房子庭院里的草木比其它的院落要茂盛的多而且院中干净整洁花木掩映间一条石子小路通向门口连杂草和落叶都看不到。走到屋门前青石板的台阶有些泛黄的木门门上悬挂一串风铃风一吹“叮叮咚咚”作响。面对着这样一座一点也看不出诡异的房子严韦行却打个寒颤他迟疑一会向伙伴们说:“这里这里恐怕真的……我们回去吧?” 其他三个人一起看着他。 严韦行一向自称可以看见或感觉到那些“东西”而且听说他的祖父还是个捉妖为生的“道士”(不过文革中自杀了)他的外公曾经做过和尚(后来因为爱上外婆还俗了)他的姑母是半个神婆什么的反正他那一家人都神神道道的。对于他说的那些事朋友们一向受信不信的只当做好玩而已可是现在他这么说着神态却很认真。 张宁试探着问:“不是吧你已经看见那些东西了?” 严韦行摇摇头:“我只是忽然觉得身上冷。” “啪!”高籍明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冷是你衣服穿少了!别装神弄鬼了走走我们进去。” “张宁不是说这里死了两个人吗说不定你是因为这样才冷。”蔡彻不怀好意地“奸笑”着说“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信这些干脆我走在前边好了。”说着他开始找起进门的办法来。 据张宁的那位警察表哥说这座房子原来住了一家三口主人有一天全家去看电影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男主人走前面开门女主人领着小孩子在后面锁院门男主人先进屋去了但当女主人锁好门转过身来却看见屋里还没有开灯“停电了吗?”她也没有在意边问边向屋里走进门的时候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一个人躺在脚下借着微光她认出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吓得大叫起来。她冲过去开灯这次灯一下子就打开了她在灯光下又出了一声惨叫。 几分钟后闻声赶来的邻居们现这对夫妻都倒在地上孩子在一边“哇哇”大哭着而更可怕的是在这所房子的客厅里还躺着两具尸体那是两个男人张着嘴瞪着眼脸上满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的表情而心口都各有一个洞里面的心脏都不见了。邻居们立刻报警把夫妻二人送医院照顾孩子。警察介入后现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已经死了。而且找不出死因身上即没有外伤也没有心脏病脑溢血等症状。妻子只是开灯后看见客厅里的尸体吓昏了过去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甚至也不知道丈夫已经死了。只有那个三岁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仿佛看见了什么大人们不知道的东西。是不是那位男主人也是开门的一瞬间遇见了什么“东西”才因此失去了生命呢? 后来那位妻子因为打击太打住进了疗养院孩子被他的祖父接去抚养这座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连里面的家俱都没有人去动过。至于那两个死去的男人警方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出他们的身份这个案子便这样成为了悬案放进了装的满满当当的存放无法侦破的案件的柜子里。 案之后这附近的居民便常常在夜里听见座房子里有哭叫声、救饶声、鬼嚎声以至于4号房子隔壁的住户也纷纷搬走这座房子中闹鬼的传闻便这样传开了。 现在张宁、严韦行、蔡彻、高籍明四个少年却想进去探险。 “我总觉得有鬼的事是我表哥在吓唬我的。”张宁左弄右弄终于把客厅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边向里爬一边说:“他总是把他办过的案子里编进些鬼怪去吓我所以这里不一定有鬼呢但是是空房子的多半是真的他不会扯那么容易穿绑的慌的。” “我看也是世界上哪来的鬼?”蔡彻也跟在他后面爬了进去。 高籍明兴致勃勃地说:“我到恨不能是真的你们想‘见鬼’多刺激啊!”他边说边推严韦行让严韦行先走自己跟在后面进去回头把那扇窗户关上了。 少年们站了一会视力逐渐适应了这个客厅里的光线。 客厅不大摆了一整套藤椅一张大理石茶几靠墙的地方立着博古架摆了几件花瓶、铜鹤一类的小东西却没有电视机或音响这类的东西。 “你说的电视、电脑一应俱全在哪儿呢!”高籍明去打张宁。 “这么多房间人家不一定要放在客厅里啊。”张宁也觉得这个客厅里的摆设过于简朴了一些但还是嘴硬。一楼只有厨房、客厅和一个小储物间少年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上二楼去看看高籍明打着一个小手电照着楼梯张宁和严韦行跟着蔡彻断后他们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都关着房门。 高籍明随手推开了对着楼梯的那一间。 这间房间大概是最大的一间还有一扇门可以通到阳台上去但是不知为什么主人没有把它用做卧室而是布置成了一间书房除了门窗的位置四壁都摆了直到屋顶的书橱里面满满地放着书。窗下是张大书桌摆了些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砚台上还架着笔镇纸下铺着一张宣纸他们伸头看了看是一副没有完成的图画画上缪缪几笔勾勒了一株扶桑的姿态似乎画的就是院子里的那一棵。 “好画。”蔡彻从小学过工画看见这副画先称赞了一声其他三个人对画都没有兴趣“哗这么多书这有是卖书的吧?”张宁平时一看见书就头疼正对着书橱吐舌头高籍明却说:“看看有没有奇幻、武侠小说从鬼屋里拿几本不犯法吧?”说着拉开橱门就开始找。 “小心鬼找你要书!”严韦行打他一下不过他自己也是个喜欢看书的人(虽然和高籍明兴趣不致)他也用手电照着书橱看起里面的书来蔡彻和张宁虽然对书没兴趣但是为了等他们也随意流览着。 “《幽明录》?《录异记》?《玉泉子》?这里书连名字都这么奇怪。”高籍明看着这些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线装书嘟哝着“连金庸都没有算什么书橱啊!” “也有不怪的。”蔡彻用手电照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说“《现代医学概论》还有本《解剖学大全》这里有有《黄帝内经》和《素问》这里主人多半是个医生吧?” “也许是个兼琴棋画爱好者的医生。”张宁现了几本棋谱琴谱和书贴于是说:“挺风雅的主人啊。” “我看到可能是个道士。”严韦行抽出了一本《阴符经》见旁边还摆着一本《周易》便说“不然谁会看这些?” “你家有里道士就看谁都是道士了现在的道士和尚都是领工资在庙里上班的也不一定看这些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世外高人!”严韦行家人信奉道教所以很不服气高籍明的话。 “世外高人?大哥这里是立新市区‘世内’的很呢!” “中隐隐于市!” “别跟我说古文听不懂。” 眼前两个人说着说着动了气张宁忙出来圆场:“喜欢道教和琴棋书画的医生行了吧人家爱好多也不犯法呀。我们不是来讨论这个的再去别的屋里转转吧?” 他们来到隔壁的房间这里就是主人的卧室了卧室和其他几个房间一样布置简单靠墙放着床和衣橱窗口下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放了一张古琴看来正象张宁说的主人还真是琴棋书画样样喜欢呢。严韦行和高籍明又就这张琴是“古筝”还是“瑶琴”争了起来张宁和蔡彻只好又边圆场其实他们二个也不知道这张古琴应该叫什么就是喜欢彼此抬扛说了一会也就算了。 他们随意打量着屋子张宁从床上拿起了一件绣了一半的绣品好奇地说:“手工绣的真少见呀。” 那件绣品只绣了一半隐约看的出绣的是一副山水在上角还绣了诗句工艺十分精美不过这些少年对这种女人家的玩意没多少兴趣随口称赞了几句又随手放下。他们在卧室里随便看了看再没现什么可以感兴趣的事物这间卧室的主人把房间布置的简洁的过份甚至连女性常用的化妆品和日常的家用电器都没有。 “可是……”蔡彻突然说“张宁你表哥说的那个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啊不过他跟我说了也有半个多月了。”张宁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么照他的说法这进而应该至少半个月没有人住了才对可是你们看……”蔡彻用自己的白手帕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拿给大家看“一点灰尘都没有象刚刚打扫过的。” “难道……”严韦行的声音开始颤“难道真的有……难道……” “你白痴啊!”高籍明一拳敲在他头上“说明这里根本不是没人住的鬼屋我们走到人家家里来了!” “快走吧我们快离开被抓到就完了。”蔡彻紧张的说“这算是私入民宅吧?张宁你表哥是警察你说我们被抓到的话判几年?” “判几年?一年不判回家我爸爸都打死我!”高籍明第一个向楼梯冲去。另外三个人了也忙跟在他后面想趁主人现之前离开这里。 刚走到楼梯口严韦行突然一把拉住了走在前面的高籍明并且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大家别出声。 “怎么了?”张宁用唇语问。 严韦行手指楼下同样无声地说:“有人。” 四个人一起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楼下有轻轻的脚步声。 “主人回来了怎么办?我们要被抓住了!”蔡彻都快急哭了不由说出了声音高籍明急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楼下的脚步声移动着仿佛马上要上楼来了。 “先躲起来。”张宁果断地对他们做手势。他四下看着躲哪儿好呢?总不能躲进人家卧室里去吧这时严韦行已经一把推开了他们没有进去的那最后一个房间四个人悄悄地溜了进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那脚步声果然顺着楼梯走了上来一直走进了卧室但是停留了片刻之后又走下了楼去。 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四个少年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严韦行又压低了声音在大家耳边说:“为什么他没有开灯?他宁愿摸黑上下吗?” “别管那么那了也许停电了呢!”蔡彻不耐烦地说:“快想想怎么溜出去吧!” 严韦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也觉得还是先溜出去要紧他向同伙们建议:“看看这间屋里有没有窗户。” 四个少年开始回头打量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冲北的窗户的位置用厚厚的帘子挡着“我们从这里爬出去。”张宁一把拉开帘子说。但是他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止住了一声尖叫半天才颤声向伙伴们问:“这这是什么……”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但其他三个人的脸色也不比张宁好一起对着眼前的事物呆好半天高籍明才说:“灵位……有这么多灵位……” 原本窗户的位置被一张灵桌堵住了灵桌上下三层摆放了大约二十个灵牌灵牌的前面还放着香烛。在被传说是鬼屋的地方一下子看见种东西确实让人心里毛。蔡彻大着胆子说:“也许人家比较传统供奉着祖先的灵牌做纪念吧。”说完用手电去照那些灵牌灵桌的最上层只摆了一个灵位手电照出模糊的字迹似乎是“先师灵云道长之位”几个字。蔡彻咧咧嘴手也在抖了。“这这是什么……真是道士的家吗?” “别管这些了我们快想办法离开吧!”严韦行也隐约看见了不止最上面那个这里的灵位有好向个都写着“道号”难道这里住的真是个道士?他心里没来由的焦虑催着朋友们快走。 “这里没有窗户我们怎么办?” “下楼看看如果主人在客厅里的话我记得厨房和客厅这是隔着一面墙我们可以从那里的窗户溜出去。” “也好下去看看吧。” “轻点轻点下面有人。” 四个人商量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关好门开始下楼梯。 整座房子里一片黑暗主人竟然一直没有开灯不过这也方便了他们行动总算没有差错的走到了楼下。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才可以穿过半开半合的走廊门不被客厅里的主人现地走进厨房里去。 四个少年躲在门后向客厅里偷看清楚地看见房子的主人正坐在客厅的窗边那是个年轻女子她穿了件黑色的长裙黑色的长披在肩上越显得她的面孔和手指出奇的白她坐在那里正在一针一针地刺绣只是屋子里没有灯光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路灯光线一切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是瞎子吗?” “你看不见她在刺绣吗?” “可是她没开灯怎么看的见绣什么?” “别说了她会听见的。” 少年们用极低的声音相互耳语外面的女子在这时停下了针线向这边看来她有一双黑白分明明亮的眼睛。少年们各自捂住自己的嘴大气也不敢出那女子似也没听见什么不会儿就又开始绣了。她一直会在那里很有耐心地绣个不停里面的四个少年即不敢移动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地却又怕她会突然想上楼去撞个正着把他们四个当小偷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张宁偷偷看看手表现已经十点多了。 女子终于动了起来她站起来在桌子上取了个杯子倒了些水喝并且同时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少年们趁着这个她转身的时机溜进了厨房。 张宁走在最后他过去之后又向外张望了一下想看看那女子有没有现却看见那下女子正放下杯子一滴深红的液体正从她嘴角滴下来她伸手轻拭。张宁被朋友拉了一下衣角急忙也进厨房去了只是心里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女子喝的是血。 这个房里里没有普通厨房常见的一切锅碗瓢盆、饭橱炉灶统统没有除了一个冰箱外空荡荡的屋子正对面便是窗户窗户冲着外面的街道这家的主人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意识这样简单古旧的木制窗户对着街道竟然连安全网都没有装小偷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进来当然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四个只要不惊动外面的女子很容易就可以出去。 高籍明先过去用极轻极慢地动作拔掉摊销一点点把窗户推开这期间其他三个人都守在厨房门口紧张地注意外面的动静。 “行了。”高籍明向大家做个手势。 本来只要几步他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这时严韦行突然注意着蔡彻身后张大了眼睛说了一个字:“血!” 少年们一起看向他目光指的地方那里立着厨房唯一的家俱:冰箱。在冰箱冷冻室的门缝里深红色的液体正在渗出来。 “血。”严韦行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一股寒意爬上这几个少年的心头这个冰箱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竟然至于有血流出来。张宁有些慌张地说:“别管了我们快走。”他的心里想起刚才那个女子喝的东西。 严韦行咬着嘴唇大步向冰箱走过去他的手握住冰箱把手时被张宁拉住了张宁几乎是哀求地说:“别!我们走吧。” 严韦行摇摇头一下把冰箱拉开来。 “啊……” 惨叫声响了起来。 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在冰箱里冷冷地注视着这四个少年。张宁和蔡彻看清了冰箱里的东西后先后翻着白眼昏了过去高籍明的胆子总算大点打着战拉着严韦行的手臂牙齿碰的咯咯地响着说:“是个人?杀人案……” 冰箱里是一个被肢解了的“人”头颅正对着外面露着没有闭上的眼睛和牙齿另一边伸出一只手来长长的指爪屈缩着旁边则塞着一些象内脏的东西。 严韦行咽口唾沫用干涩地声音说:“不是人是个妖怪。” “妖怪……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高籍明强撑着用比哭还象哭的笑容说。 “我们进来了不得了的地方……”严韦行看看地上昏过去的张宁和蔡彻这种时候顾不了他们了他推着高籍明说“你快走我想办法救他们。” “你说什么?” “走啊逃走一个是一个。”严韦行一下子挡在高籍明身前因为那个女子已经走进了厨房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进了来看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年纪也只有二十出头但是她的脸孔没有一点血色那是一种应该不属于人类的苍白她看看打开了的冰箱皱了一下眉头。 “逃!”严韦行命令高籍明。他自己心里也害怕的要死但是实在不能丢下朋友们不管他拼命地想着父亲教给他的关于降妖的咒语一把把自己脖子上的护身符拽下来对着那个女子希望可以有点用。 高籍明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却不肯自己逃走抱起张宁向窗口拖着一边还向那个女子威胁:“你别过来啊别过来啊我这个朋友一家三代都是抓妖的他可是很厉害的你过来的话吃亏的是你别过来啊我可警告过你了。”他把张宁放在窗下又回头来拖蔡彻。 严韦行听他吹牛心里苦笑自己哪里会什么法术难道今天真的进了鬼屋四个人全要死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去开冰箱干什么呢?”女子叹息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严韦行面前伸出了手。 “南羽南羽?你在不在家啊?哎呀”瑰儿边走边东张西望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疼地叫起来。 灯亮了南羽走过来接过瑰儿手里的大口袋关心地问:“你碰哪儿了?疼不疼?” 瑰儿嘟着嘴:“你干吗不开灯啊。” “我喜欢在黑暗里想点事情。”南羽帮她按摩了几下问:“你来替火儿拿那个妖怪吗?” “是啊它和狐狸说要去打刘地一顿只好我来拿了。”瑰儿嘴嘟的更高了。火儿、林睿同盟与刘地之间的战火每个月都要生一两次而结果往往是从外面一直打回家里业把家里弄个天翻地覆到时候要打扫要收拾的可是她。 南羽无言地摇摇头对于这种纠纷不表任何意见。她说:“我放在冰箱里了就去拿出来你等等啊。” 南羽走进厨房去用口袋装妖怪瑰儿四下张望她是第一次来南羽家里惊讶于这里的简朴一眼看见了那幅绣品又欢乎起来“南羽你这个绣好了可不可以给我?“瑰儿拿着绣品追进厨房却被地上躺的四个男人吓的出了一声尖叫。她指着胸口顺顺气说:“怎么会一下子出来四个人吓我一跳──这也是给火儿的?我自己恐怕拿不过来呢。” “这个不是。”南羽忙说“是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好象是要玩什么鬼屋探险的游戏不小心走进来了。我呆会送他们出去。”她把妖怪装好了递给瑰儿并且施了法术让她提起来轻一些。 “把你这里当鬼屋?”瑰儿张大眼睛笑了起来她用脚后跟为轴打了个转“你这里这么简朴怎么看也不象鬼屋啊。” “我想他们本来想去十号吧?我这里是四号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瑰儿好奇地问:“那个十号怎么了?是不是有……鬼……”她做了可怕的手势。 南羽笑着说:“几个月前那里有两个小偷进去盗窃不知为什么内用匕相互刺两个人都死了尸体过了三、四天才被现──那房子的主人出读书一直没有回来他的亲威为他打扫房子时才现的──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附近的人就说那里闹鬼连主人都被吃了没有敢进去什么的。人类真是会自己吓唬自己。”她正摇头苦笑却看见眼前的瑰儿脸正由红变黄由黄变白便疑惑地问:“瑰儿?” “十号……”瑰儿颤声说:“我刚才就是从那个门口走过来的……” “啊那又怎么样?”南羽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看见那里面有灯光……”瑰儿快要哭出来。 “也许主人回来了吧?”南羽还是没有意识到她话里的重点。 “不是电灯光是一团黄光在晃来晃去在窗子里。” “也许是后面街上的车灯吧?” “一定是鬼火了……”瑰儿眼圈一下子红了“好可怕啊我回去还要走那里怎么办……” “鬼火?”南羽终于明白瑰儿的意思了“你弄错了那里没有鬼的。” “万一有怎么办……”瑰儿带着哭腔说“我不要再从那里走了我要叫周影来接我……”说着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了“你的电话在哪里?呜呜呜好可怕我刚才看见鬼了……” 南羽看着手里提着妖怪尸体却被谣传中的鬼屋吓哭的瑰儿心里却生出了一缕羡慕。她看看地上的四个少年再看看慌乱地四处找电话的瑰儿心想那件绣品今天晚上又坎法完成了。 “瑰儿我这里没有电话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南羽你真好!” “反正我顺便也要弄走这几个孩子。” “……南羽呆会可不可以飞过去不要从那间鬼屋门口走我还是害怕……” “……” 过去我是猫 过去我是猫 “糟了!糟了!我把勿忘我忘在车上了!”瑰儿一进她的店就叫起来忙把手中的各种花卉往地上一放要冲出去追那辆出租车却看见一只黑色的大猫口中咬着那一大包勿忘我一只爪子拉过几个竹子编成的花篮跟了进来。它放下东西立刻忙了起来先把刚进货来的鲜花放进冰箱保鲜又把一些已经盛开的鲜花插在水桶中待购最后整理完那些架子上的花瓶后就抓过一个篮子开始插花篮。 虽然没有手它用后腿站着两只前爪依旧忙得飞快捡花、剪枝、打扫不一会便利落地干完了。这时店里进来了客人它马上跳到椅了上蜷成一团毛球装作在睡觉的样子。 “哇老板娘养的这只猫真大。” “是啊是啊。” “我要这个花篮插的真漂亮老板娘真是心灵手巧。” “呵呵呵哪里哪里……一百六十元谢谢。” 客人一走出黑猫立刻跳起来再去插一个花篮待售。 “黑冰你真是太厉害了!不如我不招工人了你就一直帮我打工好不好。”瑰儿把门口竖的“招聘工作人员一名女性年龄不限种族不限(这一句用了特殊办法处理只有妖怪可以看见)”的大牌子拿了进来讨好地向黑冰问。 前几天一直在瑰儿店里打工的那个女孩因为母亲生病匆匆地赶回故乡去了这使瑰儿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她一时找不到帮忙的人只好临时抓朋友来帮忙周影带着火儿来干了一天火儿烤焦了店里一半的花还吃了一个客人;刘地来只干了半个钟头就和两位女顾客一起走了再没回来反而拿走了店里一百多枝玫瑰没给钱;南羽来帮了半天忙就接了医院三个来求回去抢救病人的电话坚持到下午也歉意地走了;鹿九来站了一天一枝花也没卖出去反而被人偷走了店里的钱匣子;泉先了自告奋勇来打工她倒是个很好的店员勤快灵巧又会招待客人只是雇她的费用太高而且她特别害怕周影每次周影来接送瑰儿店里都不免鸡飞狗跳一番算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损失。 最后瑰儿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雇佣了鹿为马的徒弟黑冰。 虽然黑冰还不能变幻成*人可是它工钱低廉:一天三餐外加五元钱而且听话、稳重它有损坏店里的什么东西还可以向它的监护妖鹿为马要求赔偿(让火儿去恐吓一下)。 瑰儿本来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让黑冰来试用一下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它什么也不会干罢了没想到黑冰的才能大出于瑰儿的预料几天下来它竟然比周影、刘地他们干得都好。 黑冰虽然只是一只猫(黑冰:我是妖怪!)但它竟然有十分不错的艺术天赋它插的花篮造型优美总是卖得很快它又特别爱干净爱把花店收拾地一尘不染基本上如果不是怕它开口说话会吓死顾客的话瑰儿这个老板都可以省略不计所有的活计它自己就全干了。 “怎么样黑冰?来我这里长期干的话一天改为六餐(和火儿一样)工钱十元外带让周影教你法术。”瑰儿卖力地拉拢着。 黑冰端正地坐着点头行礼说:“能够得到您的称赞真是荣幸不过这样的事还要和家师商量一下。” “真有礼貌!你比我们家火儿强多了真想让它跟你学学。”瑰儿忍不住把黑冰抱进怀里用力吻了一下。 “谁?谁比我强?是谁?出来单挑!”火儿嚷嚷着冲了进来它显然把“比火儿强”这句话理解为“比火儿厉害了”先一翅膀拍掉几个花瓶又一爪抓掉一只水桶身上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在店里搜寻目标。 “死火儿又来搞破坏!”瑰儿向它扑了上去。 “瑰儿立刻把那个自称比我厉害的家伙交出来窝藏他对你没好处!”火儿大叫着。 黑冰见周影和火儿已经来接瑰儿了知道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便向门外走去。 “黑冰你不是也住在桃源小区吗?我顺路捎你回去吧?”周影好心地建议。 “多谢周前辈我今天还要去九师兄的养殖场帮忙不回去了。”说着向周影深深鞠了一躬。 看着它的背景瑰儿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又能干又有礼貌又肯上进……这么好的猫怎么会让那个鹿为马拾了去呢?他根本就是在尽情利用黑冰还不如让黑冰来我们家呢!” “我反对!我坚决反对养宠物!决不同意!养就吃了它!”火儿没在店里现敌人刚刚安静下来听了瑰儿的话又大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咱们家养不活宠物的。”周影安慰它“回家吧。” “回家吃饭!我要吃红烧肉。” 黑冰一直站在路口等红灯看着瑰儿和周影、火儿说说笑笑地上车而去他们看起来是一个那么好的家庭让黑冰不由不生出羡慕的情绪。不过自己要想成为那样的妖怪还要过上不知多久至少先要学会变成*人类才行。现在黑冰也不也去幻想那太遥远的事情只是每天依照师傅的吩咐努力地修炼而已。 ……在很遥远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有过一个温暖的家庭的……只是太远了已经让不清楚了那时自己还是一只猫…… 黑冰甩甩头把那些回忆赶出脑袋。 “黑冰?黑冰……”一个声音试探着叫。 黑冰转过头见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群刚放学的小学生其中一个正蹲在地上向自己招着手:“黑冰黑冰你是不是我家的黑冰?” 黑冰静静地盯着他这时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辆都停了下来黑冰立刻夹在人流中向路口对面跑去不再去理那些“看看猫在过马路!”的好奇声也不再去理那个孩子“黑冰黑冰”的呼叫。 那群小学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我第一次看见猫也会等红绿灯。” “很聪明的猫也许是马戏团养的吧?” “小风你认识那只猫吗?” “……它长得真象我们家的黑冰啊不过好象不是前几年我们家搬到不能养宠物的地方住我妈已经把黑冰送到农村去了……可怜的黑冰它根本不会抓老鼠到了乡下一定会挨饿的……”孩子越说越伤心一直向远方寻找着黑猫的踪迹回忆起了曾经属于他的那只跟他象小哥俩一样生活过的猫不知道它在农村好不好? “原来他已经上学了?那时候还是个幼儿园的老被人期负的孩子现在看来到有了不少朋友……毕竟好几年过去了。”黑冰从绿化带中走出来看着马路对面那群孩子走远。 “哼!人类!”它想起了什么重重哼了一声转过身向郊外奔去。 “看又是那只猫。” “对啊它又要过马路吗?” “不如我们去抓住它吧?这么聪明的猫一定很好养。” “不行!我不许你们去抓它!” “它又不是你家的猫……对了你不是说它很象你家以前的猫吗?就抓来给你养好了。” “我们家住的地方不许养宠物不然黑冰也用送人了。” “我家也是。” “我也是。” “……那么抓来也没有用大家都不能养。” “其实我很想养只小狗。” “我想养小乌龟。” “我想养蛇。” “将来我长大了挣了钱一定去住可以养宠物的房子。” “我也是。” “我也要住!” 孩子们纷纷表着决心那个男孩忽然回过头来对着黑冰他从书包中摸出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慢慢靠近黑冰。黑冰警惕地看着他。他蹲下来把牛肉干推到黑冰面前:“小猫咪我给你吃这个这是我们家黑冰以前最喜欢吃的。” 黑冰冷冷地看着他这时十字路口的信号灯转换黑冰马上转身跑过马路把男孩和他的零食扔在后面。 瑰儿从包里又是牛奶又是炸鱼、大虾、点心的拿了一大堆来摆在黑冰面前:“来来快吃这几天你又在这里卖花又去养猪一定很累了吧多吃一点有营养的东西……” 黑冰有礼貌的道谢然后大大方方地开始吃东西不管多饿在它身上也不会出现狼吞虎咽的情形。 “黑冰真有教养。”瑰儿摸摸它的头夸奖。 黑冰虽然很不愿意再象猫一样被人抚摸可是连火儿都整天被瑰儿抱来摸去的自己总不可能比必方更摆架子吧。 “也不知道火儿和狐狸他们俩忙的怎么样了今天不会又不回来吃饭吧?”瑰儿自言自语这几天火儿被林睿拉着在外面跑总是不回来吃饭害她只能自己做饭自己吃太没成就感了。 “对了黑冰吃完饭帮我把这个送去医院给南羽吧。”瑰儿拿出她做的干燥花南羽总送他绣品什么的她就做了一些干燥花做为回礼反正黑冰去效外会路过医院就找它跑腿。今天周影被火儿他们支使出去了呆会自己也要另外找车回家所以早点关门吧。 最近立新市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事件弄得父母们都高度紧**睿的妈妈也在自己繁忙的工作之余天天亲自接送儿子上学放学。林睿当然不怕什么拐骗贩卖儿童的团伙可是他却怕看见妈妈劳累的样子为了让妈妈放心他一个人上学他找了火儿整天四处寻找那些拐骗儿童的人准备来个一吃永逸。 火儿要忙活当然余外要搭上周影这个跟班这几天那些从事打劫、偷盗的无辜的犯罪份子也不知道被火儿烧烤了多少却始终没有找到主题他们也就那样整天在外面游荡很少回家来。 于是瑰儿也就无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没劲今天又不到下午四点就关了店门。 黑冰迎着夕阳走在路上这个时间行人比较少对于脖子上挂着玻璃瓶的猫大惊小怪的人也就少。黑冰这一段日子过得忙碌每天踩着时间赶工作快和人类的打工者差不多了难得有这样一个下午可以悠闲的在太阳下散散步。在过去它曾经度过了很长一段天天吃饱了就晒着太阳睡觉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一片模糊好象上一辈子的事一样。 不行现在的自己没有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黑冰克制住伸懒腰的**大步向前跑去。 来到十字路口时黑冰习惯地向身后看了看这几天因为它下班时间和附近小学放学的时间重合所以它每天都遇见那个孩子他总是想给黑冰东西吃不过黑冰从来不理他。 黑冰一直没有忘记过那一天那么寒冷的天气中那家人把自己拴在树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事。它成为妖怪之后过去的生活有好多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个画面清清楚楚印在它脑海中。 它早已经不恨那家人了。 人类总是那个样子的而且他们当年不抛弃自己的话现在自己也无法成为妖怪这么一想反而要感激他们。 它回头没看见那个男孩才想起自己今天提前下班了于是耐心地等着信号灯的转换。 “咦黑猫。”孩子的声音响起黑冰猛地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他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拉着一个男子的手说:“叔叔你快看那只猫长得跟我们家原来养的黑冰一模一样我老在这里看见它。” “大概是只野猫吧。”男子没有什么兴趣地说。 “叔叔等一下我给它东西吃。”男孩又在书包里找出零食来去喂黑冰。黑冰凝视着他不明白他这种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学校以外又为什么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男孩的父母黑冰认识它可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就吃一点嘛为什么什么都不吃啊?我以后可能不能再喂你了啊。”男孩哄劝着它。 旁边的男人有点不耐烦了催促说:“你爸爸在等着我们呢别管这只野猫了。” 男孩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向黑冰挥挥手:“再见了小猫咪如果你遇见我们家黑冰要帮我向它问好。” 黑冰看着男子牵着那孩子走向路边拦车更是睁大眼那个方向不是男孩平时回家的方向。等等火儿和九尾狐在抓什么人?拐骗儿童的犯罪团伙?刚才那个人就在说什么“爸爸在等着你”之类的话而且那个孩子也说不会再回来了……难道……黑冰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那个男子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催着孩子上了车。 黑冰几步蹿过去靠近那辆因为红灯正在等待着的车看见孩子在车厢中正和男子说说笑笑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拐骗了吧?然后他就会被卖掉而且听说都是卖到山村中那里的人类喜欢买男孩子(不是买去吃吧?)人类总是把动物卖来卖去可是他们自己一定不喜欢被卖掉吧? 不过人类的事妖怪少管。 黑冰转身就走开。 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火儿在九尾狐正在的这些人要不要去告诉他们呢?不过等自己找到火儿他们这辆车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吧? 就在黑冰思来想去的时候车动了起来。 黑冰来不及多想在车子驶出去的一瞬间扑到了车下它双爪紧紧抓住车的底盘把自己塞进了几个叫不出名字的零件中间。 车越开越快黑冰在车下也越来越难躲得稳加上它的脖子上还拎着一个大瓶子晃来晃去地老是碰它的脸它用指爪死死抓住那个金属物品随着车子的震动指甲越来越疼那金属也越来越滑变得不容易抓住。 如果那孩子不在车里黑冰早用一个法术破坏轮胎让车子停下来了不过它可不能保证那样做不会车毁人亡也就不敢轻易出手。 车子几次转变方向路上其它车辆越来越少度也就越来越快起来。黑冰被颠的头昏脑胀好几次都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想想自己这样拼命就好象是要去救那个孩子一样不由有点好笑。 不过黑冰一再提醒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火儿和九尾狐他们是自己的前辈平时很照顾自己(火儿也会照顾你?)所以自己理所应当为他们做点事。和那个男孩一点关系也没有。当自己还是猫的时候那家的主人不就常说狗才忠诚猫嫌贫爱富吗?那么现在自己都是妖怪更没有义务去救那个男孩。 不知前方出了什么事车子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黑冰毫无防备一下子被甩下了车。它灵巧地在落地之前就调整好了姿态稳稳地站住但是它脖子上那个玻璃瓶却应声着地立刻化成了纷飞的玻璃碴黑冰离的太近身后又有车轮挡住根本来不及闪躲顿时被击中了好几片不但身上马上流出了血它的左眼也被打了一下现在流着血没有办法睁开了。 车里的人根本没有察觉车下的事不一会儿车子就又动了起来。 黑冰一咬牙又冲上去抓住了车底。 车子再次上路黑冰的情况却比开始糟了很多它做野猫时受伤是常事对于身上被碎玻璃扎近点小伤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左眼却疼的钻心而且就要睁不开了。它的爪子几次打滑总是离被甩到车轮下只差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妖术根本没有用总是做野猫时训练出来的敏捷救了它的命有好几次它都忍不住要念出咒文把车子破坏掉可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我是为了找出那些犯人的老巢不是为了那个孩子!”它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把爪子收的更紧。 车终于减最后停了下来。 黑冰立刻从车上溜出来钻进了一边的草丛。 它四处张望现身处在城市边缘的山丘上四周都上崭新的别墅和种植整齐的绿化植物。 “原来犯罪集团住在这么高级的地方难怪火儿他们一直找不到。”黑冰想想自己和师父住的地方再看看眼前的别墅忍不住咋舌。不过犯罪份子用不正当手段弄到钱花的当然也就大方不象自己和师父、九师兄、周前辈他们要靠作工干活刘地那样的妖怪可以住在这种地方也很正常自己和师父这辈子就没指望了只能等修成正果之后自己来造了。 它在心里感叹了一阵子社会的不平等现那个男人领着男孩已经走进了别墅群便悄悄跟了上去。 黑冰身上的伤口其他上已经停止了流血可是眼睛的血依旧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它几次用爪子去擦都没有用看来只有回去请师父治疗了。对看清那个绑架犯在哪一间房子就回去通知火儿和九尾狐其他的事就和自己不相干了自己是为了火儿前辈才来的可不是为了那个孩子。 黑冰一边跟踪一边嘴里不停这么嘟哝着。 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转过一个人工池塘男人带着那孩子走进了一座三层的小楼。门闭之后黑冰跳到了台阶上认真把门牌念了几遍点着头:“已经知道他们的老巢了可以回去向火儿禀报了。”它转过身竖起尾巴毫不留恋地向外走去。 “啊……” 紧闭的房门内传出了一声孩子的尖叫。 黑冰一下子跃过门口沿着屋子旁边的树木几下蹿上了去然后纵身一跃从二楼开着的窗户中进入了房子。 房子很新还散着刚刚粉刷、装修过的味道也没有几件家俱黑冰小心地踏上楼梯听到楼下正在传来说话声似乎是两个成年男子的声音。黑冰正要侧耳听他们说什么下面传来了“砰”的一声接着男人们一阵乱叫:“别让他跑了!”“把他绑起来!快!抓住他。” 黑冰大叫一声从楼梯上一跃而下。 两个男人还是屋子里跑来跑去笨拙地捕捉他们的目标被当头跳下来的黑冰吓了一大跳大叫了起来:“怎么还有一只!” “黑冰又一只黑冰!”正跟在男人们身后欢跑的孩子也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黑冰现在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只猫正想钻到沙度下去而那只黑身、白爪的猫外表看起来和自己一模一样。它抬起头才现那两个正在追猫的男人一个是把孩子带来的那个另一个比以前虽然胖了一些头少了一些身上的衣服高档了一些黑冰还是认得出他是自己原来的男主人它一下子愣在那里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姐夫你到底买了几只猫啊!”男子悄悄地向黑冰的前主人问。 “几只?这一只还是找了大半个城市的呢!又要象黑冰又要是只成年猫——根本没有宠物店卖这么大的猫!还是都怪你当时说好你会去接黑冰我们才放心把它拴在树上走你竟然想错了日子才会让别人把我们家黑冰偷走了!我和你姐姐还要编一大堆谎话来骗孩子!现在又去找只假黑冰来瞒他。” “可是姐夫那时候我不是……”男子摸着头苦笑。 “可怜的黑冰遇到好主人还好万一遇到不好的人家……”黑冰的前主人摇头叹着气。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黑冰怎么了?”男孩不解地眨着眼。 “啊小刚你看咱们的新家好不好?而且这是可以养小动物的了我也帮你把黑冰从农村接回来了你看你看……”黑冰的前主人哄着儿子“你妈已经去买菜了今天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明天小刚就去新的学校上学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他自从几年前生意失败不得不卖了房子卖了地产连心爱的宠物都不得不丢弃了之后用了这么多时间去拼搏今天终于可以对儿子说这句话说完他自己眼睛也红了。 “可是爸爸它们谁是我们的黑冰啊?”男孩看着两只猫问。 黑冰看看眼前的人类再看看那只见到自己后正吓得拼命往沙下钻只露一条尾巴在外面的猫心里有些明白了。 “黑冰你是黑冰吗?”男孩先向黑冰来向它伸出手“你受伤了。” 黑冰向后一跃摆出了攻击的姿态男孩的父亲忙把他抱开。 “喂猫出来!”黑冰向那只猫喝叱“不然我就过去了!” 那只猫吓得浑身抖从沙下爬出来。黑冰现这是只做为宠物长大的猫它的身上撒了香水连爪子都被剪掉了指甲显然生活的不错皮毛油光水滑肥肥胖胖的。现在它正在害怕这个陌生的环境也害怕眼前这只有猫的外表的怪物怀疑自己抢了它的地盘抖成了一团。 “你叫什么名字?”黑冰问。 “小黑我是被卖给他们的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猫缩成一团求饶。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黑冰忘了那些卖掉你的主人在这里生活!—他们都是好人会好好疼爱你的。” “我……你……”猫看着这只怪物不明白它为什么把自己的地盘让给自己。 “我是妖怪不用人类的养。”黑冰骄傲地说。 “黑冰你们谁才是黑冰?”男孩反复打量两只猫。 “过去!他现在是你的主人了!” 那只猫慢慢走到男孩身边在他身上蹭了几下凭着动物的直觉它知道这个人类男孩会是一个比原来的主人好上一百倍的主人。“黑冰你终于认识我了。”男孩欢呼着把它抱进了怀里。 “还有一只怎么办?它还受了伤?不如也留下养吧反正这么大房子不差多一只猫。”男主人热心地建议。 黑冰转身向开着的窗户走去。 “他三舅去把窗户关上别让它跑了!”男主人撸起袖子准备扑向黑冰。 黑冰纵身向前向准备关窗户的男子迎面一爪趁他吓得后退的时候从窗口蹦了出去只听到身后他们还在叫:“快把它抓回来它受了伤得上药才行!” 黑冰静静躲在窗外听着孩子和猫嬉戏的声音不一会听见了女主人回来的声音孩子向母亲大声宣布“黑冰回来了”的消息。然后那座房子亮起了灯光传来了饭菜的香味传来了一家人乔迁新居的欢乐宴会声。 黑冰一直等到屋子是停止了一切声响熄灭了灯光才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它已经忘记了做家猫的日子了依稀记得这个时间猫应该会睡在小主人的被窝里吧不过自己是妖怪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去向瑰儿和南羽道歉因为弄破了她们的干燥花瓶子还要去九师兄那里把落下的工作赶回来。 它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房子。 其实和那一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也不错毕竟那时自己是只猫那是一种幸福的猫的生活吧。如果自己没有成为妖怪也许会为了谁可以留在那里和那只猫拼命的。 受了伤的眼睛忽然变得那么疼它仰头看着星空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滑下来…… 黑冰跳过道路向山丘下跑去。 荒山夜雨 荒山夜雨 黑夜的山林一片寂静在乌云翻滚的天空中仅有的几点星光也被茂密的树冠遮挡住了使得整个林子中伸手不见五指。远处还能隐约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近处却连风吹树梢的声音都没有树木、草丛一切都象静止中的一样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湿热和一份诡异一只野狗无意中走近这里却被鼻端触及的一丛腥气惊吓夹着尾巴呜咽着逃走了。 树林中一个庞大的物体用肉眼难以察觉的动作蠕动着。 “哈哈这次起来的这么早看来你饿坏了吧!是不是很期待我来啊!”突然响起的放肆笑声打破了静谥。这时闪电划破了天空随着闷雷滚过蓄势已久的暴雨终于下了起来。在银链般击过天地的闪电光影中可以看见站在林中笑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毫无遮掩地站在暴雨中当然不一会就浑身湿透头、衣襟、裤角都在滴水他悠闲地把双手插在裤袋中正在抱怨说:“为什么每次来见你都会下大雨呢?可惜了这身衣服这可是名牌啊好几千元一身呢。” 他的对面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缓缓向他靠过来。 男子靠在树上懒洋洋地说:“快点吃吧别抱怨了──我都还没抱怨呢……什么想吃女人和小孩!我从来不吃雌性和小孩子的你死了心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一声低低的咆哮从他身边响起。男子不为所动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不给你弄女人和小孩子就吃我?你吃啊!吃了我看谁还会来喂你?不是我说你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该在那里张口吃我闭口吃我吧我可是每十年就来喂你一次风雨无阻排除万难义务反顾一诺千金……我可坚持了二百多年了你也不想想你一次吃多少积攒这么多东西容易吗?为了让你吃饱我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开源节流、自力更生……你没看我自己都饿瘦了……” 又是一声咆哮响起这次的声音里明显增加了威胁的意味。 “你别冲我大呼小叫了快吃吧又不是我把你困在这里的现在只有我记着你把自己的食物给你吃还来陪你聊天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你怎么能不一点不感动呢……”男子还在喋喋不休那个庞大的影子忽然静止不动须臾不见了这时风雨忽歇云层一下子裂开月光洒在了大地上。 男子依旧倚在树上但是他的笑容不知何时收敛了起来仰头看着皓月良久长出了口气似的说一句:“又是十年……” 轻风吹过卷来雨后山林的清新气息取代了刚才令人倍感压仰和窒息的空气一只田鼠出现在草丛中探头探脑接着一只小虫跳过了草叶这片树林仿佛一下子有了生机男子伸手在那只小田鼠鼻子上弹了一下当田鼠惊惶地逃回洞中时男子也消失了踪影。 虽然山并不高路也不算崎岖白若琳走了不到四十分钟还是开始喊累同行的几名男性都向她伸出援手她却有些刻意的靠近刘地想把自己的行礼交给他。刘地歉意的笑笑给她看自己手中已经拿的两个背包最后还是周峰接过了白若琳的背包。 “哼。”张倩听到身边的唐诗雅冷笑了一声显然她对于刘地不接白若琳行李的事十分开心。张倩摇摇头要不是怕太惹人注意她真想把刘地拿着的自己的背包拿回来算了免的一不小心卷进白若琳和唐诗雅之间的明争暗斗去。 唐诗雅又跑到刘地身边一会要从自己的包里取东西一会又要拿水壶一会又抱怨着山路难走大大方方地勾住了刘地的胳膊。刘地对于女性挎他的胳膊显然十分欢迎马上向唐诗雅贴的更近了。 开明山距离立新市四十公里是座没有经过人工开、还依旧保持着自然风貌的山。最近城市青年流行登山运动这座山势即不险要方圆也不甚宽广而且风光自然优美的开明山便吸引来了不少登山者这些自幼生长在大都市的青年男女购备简单的用品利用一个双休日就可以在山里尽情的享受自然美景和清新的空气即可以放松身心和朋友之间联络感情又可以表示自己是走在流行最前沿的所以每到节假日这座山便很是热闹起来连山下的小村庄里都出现了专门为登山者提供用品、食物的商店。 眼前这一行九人也是一支这样趁着长假来登山的队伍。 其中的四名女性都是大学的学生:宋真、张倩、白若琳以及唐诗雅。宋真是张倩的同班同学这次登山就是她邀请张倩来的。宋真是个颇有男子性情的女孩大方潇洒平时喜欢仗义执言、打抱不平张倩很喜欢这个朋友。白若琳是低张倩一级的学妹s大学很少有人不认识这位才貌双全的校花的而且这次一起来登山的五个男子中来自s大学的三个全是冲着她来的;唐诗雅皮肤白皙甜美可爱虽然自从白若琳入校后她就成了“前任”的校花但是她性格娇憨不象白若琳那么清高自许平时在学校中也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而且现在那个叫刘地的男子对她就显然比对白若琳更有兴趣。 九个人中只有两个不是s大学的学生:宋真的男朋友陈术是个公务员戴一副金边眼镜颇善言谈性格和宋真相仿落落大方;而另一个男子叫刘地却是半路上加入队伍的他自称是市立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利用假期来爬山。刘地身材高大五观英俊而且言谈、打扮、举止都透着“新新人类”的味道站在男性们当中颇有鹤立鸡群的味道他一加入进来唐诗雅就粘上了他就连已经有三名护花使者跟随的白若琳也忍不住对他格外注意。 虽然年龄上相差无几但是s大学的三名男生和陈术、刘地相比就令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们三个也都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可社会人士的某种成熟正是他们缺少的。 秦长路是s大学学生会主席品学兼优的才子而且并无傲气毫不造作领导能力出从唯一是他太知道自己优秀了未免有些咄咄逼人的气质。他追求白若琳已经一年多了不过从白若琳今天对刘地的好感看来秦长路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只怕这次他跟进山里来也是徒劳无功;另外两个男生周峰和吴尚立原本是好朋友但是自从他们一起追求白若琳后就有些面合心不合。吴尚立相貌英俊虽然和刘地相比还显不如但是他身上从里到外无一不是名牌很会打点自己平时也一向以美男子自居。吴尚立这个人虽然有些“臭美”但是为人爽朗讲义气对朋友绝对没有话说所以不论在男生还是女生中人缘都很好这次登山也是他先提议的;周峰是富商的儿子他在花钱方面却和好朋友吴尚立不同很有分寸对朋友出手大方自己却从不用钱招摇而且他性格沉稳言语不多给人感觉是个很可靠的人。 队伍中最后一个成员就是张倩。她在写作方面颇有才华已经出版过两本诗集和一本散文集在人村济济的s大学也算小有名气的“才女”。她的脾气多少有点古怪常常喜欢用局外人的冷眼看事物所以朋友不多即使在这种一群年青人集体行动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时刻她也是用观察和倾听取代了融入其中而从身边的人身上看出一个故事正是张倩最大的爱好。 越过小山头后出现了一大片岩石地带大伙从岩石上跳过水在岩石之间的缝隙中流淌登山野营的感觉越来越浓了等他们越过这片岩石区再走没多远便有一片青翠的草地左侧有一条从那片岩石区流出来的溪流右侧是古藤缠绕斜生着几株小树的一座山壁前面不远就是茂密的山林。 几个女孩在溪中洗洗手、脸在草地上采几朵野花心里马上爱上了这个地方一致嚷着要在这里宿营。活动的组织者吴尚立指着地图解说了半天说最适合宿营的地方应该在前面一公里处那里的风景比这里还要好可是女孩子们根本不肯听最后大家还是顺从了女性们的任性在下午四点就早早动手搭建起帐篷来。 一旦开始宿营男性们就负责搭帐篷、捡木柴、清理场地还要负责驱赶虫蚁让女孩子们安心女孩子们则负责做饭──这样分工合作的话说来容易一旦实际操作起来就没有想想中的简单。十分钟后男生们就从搭帐篷的前线撤退下来只剩下刘地一个人继续着他们未完成的事业。这几个男子看着刘地轻轻松松地哼着小曲几下子就搭起一个帐篷时再看看自己手上被绳子弄的伤口实在无话可说了。当然他们也别想闲着马上被女孩子们派去捡柴、打水、洗米。再过十几分钟白若琳被烟呛到的咳嗽声、宋真被刀切到手的尖叫声传来时已经搭完了五个帐篷的刘地出现在火堆边一手接过宋真的菜刀一手抱过张倩的锅士净利落的地做起饭来。 “哇刘地的手艺真好!”饭后大家围在篝火边喝着刘地煮的茶一个个心满意足唐诗雅马上称赞起来。 基本上从搭帐篷到做饭九个人的宿营工作是由刘地一个人包办了的唐诗雅这么一说大家一起点头连原本对刘地有点不满的三个男生也庆幸有他的加入起来。 张倩看着刘地心里对他的看法有了些改观:本来认为他是那种喜欢招惹女孩子举止轻浮属于绣花枕头范畴的男子的现在看来他也有优点吗刘地觉她在看自己向她挤了挤眼张倩转开目光再次把他划入自己最讨厌的男种类中。 不管张倩怎么想刘地已经得到了另外三位女性的青睐唐诗雅一直偎在他身边几乎已经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了白若琳则一直在称赞他的手艺就连宋真也“吩咐”男朋友:“你要多向人家学习啊。” “人总会有优点啊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吃东西所以才学着做菜。”刘地在自己因为白若琳的青睐而糟受到别的男性不快之前巧妙的把话题转开接着和吴尚立聊起足球来看起来他至少在做人方面也比那几个学生圆滑的多。他似乎知道张倩在观察自己又向她偷偷挤眼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意。 “……就是再往上走不远有一半埋在土里。”饭后大家坐在星空月色下品茶聊天按各自的兴趣分成了几组:刘地、吴尚立和秦长路在聊足球而唐诗雅硬凑在他们之中不懂装懂地插嘴;宋真和白若琳在讨论昨天的连续剧内容张倩捧着杯子慢慢喝着水听她们说话;陈术和周峰则从一开始就在旁边窃窃私语。 宋真推了自己的男朋友问:“在说什么呢?还要瞒着大家!” “没什么”陈术笑着说“其实我前些日子和朋友一起来过这里。那一次我在山里现了一块奇怪的石碑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刚才听说周峰对文物很有研究正在向他请教呢。” “哪里哪里我哪里懂什么文物是我父亲喜欢收藏古玩而已。”周峰谦虚着也旁敲侧击地表明了自己家里是有资格把收藏古玩当做好爱的。 “喔什么石碑?”大家的注意力被这个话题引吸过来了。 “说来听听也许真是古董呢!”吴尚立很有兴趣地问。 “是块三十公分宽露出地出二十多公分的碑。露出来的部分没有文字刻着一只怪兽:九个头、人脸、老虎身子。我去过不少寺庙、道观、古代建筑从来没见这种图案今天想起来了所以正问周峰呢。” “周峰那是什么?”白若琳凝视着周峰问。 周峰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回去问问我爸爸吧。”他是个老实人虽然意中人问也不肯为了赢取她的好感吹牛并且说:“不过我爸爸收集瓷器这种怪兽恐怕他也……” “那是开明兽。”刘地插嘴说他笑嘻嘻地说:“不是什么怪兽是一种神话中的神兽呢。” “什么?” “神兽?” “你怎么知道?” 大家一起又问起刘地来。 “这里不是叫开明山吗”刘地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干图书馆的曾经翻过这附近的古代记录据说古代的某个时候这附近出现了一只九婴它为害人间吃人无数这里成了一片汪洋……”他边讲边微微闭上眼好象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一切在回忆往事一样。可惜他这番表演并没有收到使大家身临其境的效果因为至少有四个人同时打断他的话问:“九婴是什么?” “就是一种有九个头的大蛇可以操纵水火是一咱很强大的妖怪。” “喔我记得当年羿为民除害射杀的怪物中就有这种东西呢?”张倩记起自己在哪里看过“九婴”这个名字了。 “对就是那种怪兽──这只九婴在这里兴风作浪弄的民不聊生这时有一只开明兽正巧路过这里:开明兽就是那石牌上刻的那样九头、人面、虎身是为天帝看护昆仑帝都的神兽。”这次不等别人问刘地自己先作了注解“这位开明兽心地善良为了驱除九婴与它大战了七天七夜最后终于在这座山上把九婴制服。后来人们为了向开明兽表示感激就把这座山命名为开明山了。我看那块碑多半是因为这个传说才有的吧。” “刘地真厉害连这些也懂!”唐诗雅先抢着叫起来。 “照刘地这么说那块碑就一定是古董了!”陈术显得很兴奋。 “我们明天就去把它弄出来研究研究!写个学术论文什么的。”周峰也很有兴趣。 秦长路也高兴的说:“这样看来这块碑的年代还很久远呢!你们知道吗九婴了、开明兽了都是《山海经》里记载过的是远古时代传说中的怪物自从佛教传入我国之后这些‘土生土长’的怪物已经慢慢被人们遗忘了。所以那块碑和那个传说一定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 “是啊那些‘怪物’在人们心目中都已经不存在了不存在了……”刘地一瞬间有些走神的自言自语不过马上笑着说:“那么奇怪的东西不存在了还不是好事!什么九头蛇九头虎的和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相比当然是后者比较有趣对吧。”不过大家都没有留心他的话而是都集中在要不要把那块碑弄出来的事上了只有张倩忽然问:“那么那个九婴后来怎么样了?” “九婴?” “是啊照那个传说它不是应该还在这里吗?就被封在这座开明山上?”张倩这么说着想像也许它就在自己脚下的土地中不由打了个寒颤。 “其实还有另一个传说说开明兽并不是封住了九婴也不是杀了它而是双方决斗之前有约定输了的要任凭赢的处置而九婴输了之后就乖乖的按照开明兽的要求留在这座山上不再离开也不再吃人信守任对方处置的诺言。据说当时九婴曾问开明兽何时释放它开明兽就说‘我下次路过这里就放你走。’然后它回归昆仑不再从这里路过……” “这个传更可怕如果那只九婴根本没有被封住的话它岂不是随时可以再出来做怪。”张倩按着胸口说。 刘地一笑:“就算它明知道那只开明兽永远也不会回来释放它它也会一直等下去一诺千金认赌服输这个家伙这一点到叫人佩服。” “呵呵那只是个传说呢”张倩笑起来“不过真如传说的话它确实让人佩服。” “是啊传说……”刘地手搭膝盖头枕在手臂上笑着凝视着张倩。 “刘地你说怎么办好……”其他人已经讨论到挖出石碑的具体步骤了唐诗雅娇声娇气地征求刘地的意见。 “去看看再说。”刘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听到秦长路在和白若琳说“那块石碑也许是镇压九婴的法宝一旦挖出来九婴就会被放跑”什么的猜测更是耸了耸肩。他歪着头看着天空忽然说:“要下雨了啊。” 有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随意的向天上看去又一起叫起来:“怎么一下子阴天了!” 天空中的皓月与繁星不知何时已经被翻滚的乌云取代云层象是要从空中压下来一样贴着山顶流卷空气中的湿气也开始增加似乎雨马上就会降下来了。 “天气预报明明说这几天都是晴天吗!干吗下雨!”吴尚立挥着手向天空抗议。 一道电光划过雷声在空中炸开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马上就下雨了大家回帐篷里去这种雷阵雨一会儿就停了。明天空气更好。”秦长路信心十足地说。 “是啊也该睡觉了不然明天那力气爬山。”大家都同意他的建议各自向帐篷走去。一共五顶帐篷张倩他们八个人带了四顶刘地自己带了一顶理所当然是他们两人共用一顶刘地自己独住。刘地在那里叫着:“欢迎女士们来跟我一起住啊。”遭到了男子们的白眼却得到了唐诗雅的笑容。 再怎么样一个女孩子也是不能跑去和男人住在一起的所以大家各自进入分配好的帐篷时营地上只剩下了刘地一个人。张倩最后回头时看到他站在那里仰头对着天空脸上的表情在残余的火光中闪动不停已经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情了张倩正想再仔细看又是一个闷雷滚过雨象瓢泼一样下起来篝火在暴雨中微弱地闪动几下便熄灭了刘地的身影也变成了雨夜中的一个剪影但他依旧站在那里向上仰着头似乎没感觉到雨打在身上似的。 “倩帮我拿那个。”白若琳的声音打断了张倩。虽然是今天刚刚认识但白若琳已经很亲切地叫起了张倩的名字在她的想法中有才女之称的张倩是有资格成为她的朋友的或许她永远不会明白别人也许会有和他不一样的想法。 “这个吗?”张倩把一个化妆包递给她。等张倩再回头向外看去帐篷上当作窗口的透明玻璃已经被雨打湿一片模糊依稀可以分辨出刘地已经不在那里了。 伴随着雨声、雷声和山林中特有的声音略有些神经质的张倩很难入睡她身边的白若琳已经睡的很熟了张倩看着她苦笑一下也许是和陌生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的关系反正她是无法入睡的。 雨声已经小了很多也许可以出去走走张倩一向有在细雨中散步的习惯。 当她稍稍打开帐篷的门时雨和泥土混和的味道扑面而来雨还在下而且比张倩想象中的下的大这种情形她显然没法走出去那么就坐在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正这么想时一个影出现在雨中并且很快向树林中走去。 “刘地?”张倩马上这么想即使仅有个背影张倩也认为是他(因为队伍中没别人象他那么高)“他下雨时还乱跑?”不过想到自己刚才也有一样的打算张倩只好笑笑。 雨忽然又大了起来仿佛要吞没这个世界一样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了一声咆哮。对张倩觉得自己没听错那是一声咆哮她无法想想山中藏着什么野兽迅回到床位上闭上了眼睛。 雨后的山林格外怡人大家从帐篷中一拥而出之后昨夜因为雷雨产生的郁闷就在清晨的空气、阳光和鸟鸣声中一扫而光了宋真干脆在草地上跳来跳去口中唱着什么“天多么蓝、山多么高、我多么快乐”之类的字眼其他人有的在伸展四肢做深呼吸有的在聊天目光大多集中在一点上──正在做饭的刘地。不管怎么说经过了昨天之后心里喜欢他不喜欢他的人都把他当作当仁不让的做饭的人选了。 “周峰吃饭。”吴尚立向帐篷里喊。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不会吧你还睡!起来猪!”吴尚立走进了帐篷抬脚向周峰睡的地方踢去却只踢动一个空睡袋。“周峰那家伙哪去了?”吴尚立从帐篷里伸出头来问“有谁看见他了吗?” 陈术正和宋真借着大好的晨光躲在树下卿卿我我不过总算听见了这句话向山林中一指说:“我看见他进林子──好一会儿还没回来吗?” 又过了好一会大家都吃过了饭收拾了帐篷、背起行李准备出了周峰还是没回来。“也许他自己跑到前面去找那块石碑了。”吴尚立不得不连周峰的行李也背着撇撇嘴这么说。 “等陈术领路不更方便吗?”白若琳插嘴。 “哼他也许正在想着怎么瞒着我们把那块碑搬回家呢怎么可能等陈术。”吴尚立第一次在人前表现出了对自己好朋友的不满。 “放心吧那么大的东西他搬不走的我们快点跟上就行了。”秦长路拍着吴尚立的肩说他到很想看见这两个情敌彼此不合。 张倩淡淡笑了一下觉得他们争夺女朋友好象小孩子在争夺玩具一样。余光中瞥见了刘地后者走在队伍最后看着前方皱起眉头一脸古怪的表情。 大家都呆在那里良久谁也不能动一下或者出一点声音他们的目光停在那块石碑边周峰的身上。 他已经死了。 他凄惨的仰躺在地上头上有一大块头骨陷了下去眼睛还没有闭上但脖子奇怪地扭曲着从胸口到腹部开了个大洞血肉和白骨翻露着呈现出空荡荡的腹腔。 “啊……” 唐诗雅疯狂地叫起来转身就跑。她的行动提醒了其他人大家一起拔腿跑了起来。张倩紧跟着宋真觉得血腥的味道一直在脑后跟着自己她闭上眼想把那副可怕的景像从脑海中赶出去用力摇着头突然撞上了一样柔软的物体。 张倩现自己撞在了刘地身上刘地张开双臂同时挡住了自己和同样闭着眼在向前冲的宋真避免了她们撞在树上。在他身后其他人或者扶着树或者背靠背或者干脆蹲在地上或者大口喘气或者干脆呕吐起来。 “周峰死了!他死了!”白若琳叫的有点竭斯底里周峰平时总是跟着她向她献殷勤她最难想象对方一下就死了。 “报警快报警!”吴尚立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力按着键数分钟后又颓然把它扔在地──在这样的深山中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秦长路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妖怪一定是妖怪!因为周峰去动那块石碑所以妖怪把他吃了!你们没看见他的内脏都没有了吗!我们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 “别神经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妖怪!”陈术大喝了一声把大家从慌乱中惊醒过来他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好歹比其他人镇定一些说:“周峰是被杀的你们没看见他的头骨被打碎了吗!他的内脏……也许是被山中的野兽吞吃了。我们现在必须保持镇静先回山下去再报警处理。” 离开这里是所有人都巴不得的事大家马上按照陈术的话按原路向回走去。按照来时的时间看即使除掉玩耍欣赏风景的时间恐怕大家还要在山上过一晚才行想到山上有周峰的尸体还可能有一个杀人犯存在大这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度几乎是用小跑的方式向前赶着。 陈术必竟比其他“人”大几岁遇事之后大家不知道不知不觉把他当作了领头人当天色渐暗陈术计算了剩下的路程之后决定停在这里休息一晚:“下山的路最少还要走四个小时在夜里走也许更久──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山里有什么危险存在大家还是休息一夜更安全。”虽然大家都急于逃离这里但是还是听从了他的话。 “都怪我不好我不提议来登山就好了。”白若琳一边哭一边说秦长路和吴尚立在两边轻声安慰她──现在先去了一名情敌却一点也不会让他们觉得高兴了。 唐诗雅也在哭个不停宋赵自己也含着眼泪却还是哄劝着她。 陈术坐在石头上双眼紧盯着地图手都微微抖。这时张倩觉得这个队伍中最镇定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正在忙着搭帐篷、生火、做饭的刘地。张倩松开宋赵的肩膀向刘地走去。 刘地一边往土中固定帐篷的绳子一边用脚移动一下火边的水壶让它能更好的加热张倩看见他脸上甚至依旧挂着一抹笑容。 “我来帮你的忙这么多么人却让你自己来侍候太不公平了。”张倩这么说着心里确实有些气愤大家都经历了一样的可怖事情却放手让刘地自己去做必需做的一切好象他没看见那些情形一样。 刘地耸耸肩:“我不认识他所以不象你们那么伤心。”他说“伤心”这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有些别的东西包含在了里面。 张倩帮他把锅子从火上端下来招呼大家来吃饭看刘地还在和那些绳子搏斗又过去用力帮着他扯。“行了别把火气使在绳子上去吃饭吧啊。”刘地轻声向她说。 “我不是生气我是害怕。”张倩脱口说出了心里话“有点事做着也许好点。” “有什么好怕的明天就没事了。” “明天……”张倩苦笑一下忽然一句侦探们常用的台词涌上心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她的背僵直了起来对了从一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弥漫在大家当中的气氛很奇怪也许……她心中越来越怕竟然开始抖急忙跑回火边去了。 “凶手……那算什么可怕的是……”刘地看向林中喃喃自语着“你已经来了吗……” “凶手也许就在我们之中。” 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偏偏为了明天有力气下山又非得逼自己吃一些饭后谁也不再去碰刘地煮的茶怕喝茶会让自己更加无法入睡各自沉默着围坐在一起谁也不提去休息的事。就在这时秦长路说了那句话。 大家依旧不作声也许不止一个人心中想过这句话了。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妖怪而且如果有其他人目山来路这这么一条我们总会有点察觉吧!再说如果是陌生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他呢!”秦长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口气地说着。 吴尚立低声咕哝了一句:“难道我们就有杀他的理由?” “当然有!”秦长路大声说“你欠他很多钱吧?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家庭又不富裕做为朋友的周峰曾借给你很多钱现在你们为了……为了那件事他也许会向你讨要那么大的数目你决对拿不出来吧。” “他从来没有借钱给我!他那么小气的人会借钱给我做梦吧!我和他根本没有金钱上的纠纷当然也不会为钱杀人!”吴尚立气呼呼地抱着手臂说。不过大家都知道周峰对朋友一向大方象吴尚立这样亲近的朋友不太可能和他没有金钱方面的纠葛只是现在吴尚立这样撇清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谁也不说什么。“我知道你们不信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吴尚立这么加上了一句“我不怕某人想诬陷我。” “我不是诬陷你而是在说可能性。”秦长路平静地说“不止你我也一样我们是情敌我也会忍不住想杀了他也不一定;还有陈术你最近刚刚被降了职而原因是得罪了周峰的父亲他运用金钱做了手脚吧。” 陈术抓抓头:“在昨天之前我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啊。” “还有唐诗雅你不是周峰以前的女朋友吗他移情别恋难道你不想杀他?” “明明是我甩了他才对!”唐诗雅急着叫起来“谁会喜欢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的家伙呀!” “张倩原本是你该成为文学社社长的吧你出过书才华出众人缘也比周峰好结果却是他凭关系当上了社长你会真的不会气?那你为什么退出文学社。” 张倩苦笑着摇头没有成为文学社社长是她自己推辞的结果退出文学社则是因为她那一阵子因为一件怪事心情十分不好几乎认为自己快精神崩溃了根本无瑕顾及社团活动才这么做的后来觉的也不是一定要社团中才可以写东西就没再加入进去。她看着秦长路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这么带有精神质的异长举动一点也不象那个自信稳重的学生会主席。 “你是和他不熟可是你男朋友和他有矛盾……”秦长路已经指到了宋真那里而宋真瞪着眼简直快要和他吵起来了。 “最可疑就是你!”秦长路矛头指向了刘地。 刘地耸耸肩笑着等他往下说。 “你是半路突然跑出来的谁知道你为什么加入我们?又有什么目的?你可是自己一顶帐篷住谁知道你干了什么!” “啊……”刘地打了一个大哈欠他不理还在说的秦长路向大家说:“女孩子快去睡吧我们四个分两组上、下半夜轮班陈术这里先交给你俩我们先去睡了啊……困死人了……”他打着哈欠先钻进了吴尚立的帐篷大家这才注意到今天他只搭了四顶帐篷看来他早已想到自己独自住一顶会惹人怀疑准备今天和吴尚立同住了。搭帐篷的工作全是刘地一个人干的吴尚立也提不出什么异议就连秦长路也不得不闭上了嘴。大家慢慢走回了各自的帐篷。 一阵风刮过营地湿气弥漫乌云集聚天居然又阴下来不一会儿雷声大作暴雨骤至把准备守夜的陈术和秦长路淋回了帐篷里。 “怎么又下雨嫌事不够多吗……”吴尚立埋怨着刘地却一下打开了帐篷盯着外面的雨幕。“你干什么?雨刮进来了!”吴尚立叫起来。“我看看他们回帐篷没。”“他们又不傻!”吴尚立没好气地说。 “是吗……”刘地关上帐篷的一瞬间风把一声轻笑丛林中送到了他耳边:“我不会出手的记住你也不许干涉啊……” 张倩抱膝坐着她对面的白若琳也睡不着两人之间又没有话题就那么沉默相对着时间慢慢过去雨声小了一些白若琳好象已经睡着了张倩轻轻叹了口气遇见这种事简直象个恶梦可是这么梦却就连到了明天早上也不一定会醒来呢。 “唉……”张倩轻轻叹息她和周峰同是文学社的成员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也很难接受他的死。那么如果凶手在我们之中的话会是谁?仔细想想大家都不可能有做案时间不管是在那个石碑边杀害周峰还是杀了他后弄到那里去都要好几个钟头时候大家之中谁也没离开那么久过。也许是独自跑在大家前面的周峰遇见了什么事才被杀害的那个凶手也在这片林子中。张倩想到这里打个寒颤似乎觉的一个杀人凶手就躲在林子中盯着他们这一队人。 可周峰为什么撇开大家一个人赶到前面呢?为了那块石碑?可他又不可能搬走?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会是什么缘故呢?难道这里真的有怪物潜伏?不可能不可能世界上没有那种东西…… 她胡思乱想着耳边听着雷鸣风啸雨林中的各种声响终于渐渐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了不少也开始帮着刘地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唐诗雅呢?”宋真忽然尖叫一声。 大家这才现不知什么时候队伍中又少了一个人大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慌乱地寻找。“她吃饭的时候还在啊一回头怎么就不见了?” “秦长路她收拾东西时不是在和你说话?” “就说两句话我没再留意她。” “谁看见她去哪了?” 帐篷里附近的树林灌木后面……大家一通乱找可是都没有唐诗雅的影子不祥的感觉爬上大家的心头。 “你们在干什么呀?”大家不知如何是她的时候唐诗雅特有的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从树后走出来不解地盯着大家。 “你去哪里了?让大家四处找!” 对大家的指责唐雅一点也不以为意把而用委屈的样子看着大家:“我只是去……去……你们不用问那么明白吧!恋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大家确实有点神经过敏紧张过度了。 收拾好东西立即出大家急着快点下山幸好山路上生满青草虽然湿滑但是反而不至于雨后泥泞难走大家就沿着来时的路用那时三倍的度行进着。 唐诗雅跟在刘地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笑眯眯地把头靠在他肩头。 “你来干什么?”刘地你声问。 “我还没有吃饱啊。”唐诗雅娇滴滴地回答“你带来的那点东西怎么够吃。”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我当然是啊我哪里不是了。”唐诗雅因为刘地的话嘟起嘴。 “可是……” “我可什么也没干哦你很清楚吧!”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戳着刘地的胸膛“我可警告你你也不要随便出手哦──除非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小狗。” 刘地一把打开她的手:“我最讨厌被叫做狗!” “呵呵”唐诗雅开心地笑起来“你平时的灵牙利齿都哪儿去了?我记得你一开口就象河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啊现在怎么老实了?”她把整个身体挂在刘地身上慢悠悠地问:“是不是这些人中有让你关心到意乱情迷心神不定的对象啊是这个吗?是这个?……”她用手指指点着前面的三个女孩子从白若琳到宋真再到张倩她在张倩身上划了个圈说:“还是她……” 刘地目光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唐诗雅的手但下一秒钟就冷静下来用他惯有的口气懒洋洋地说:“关你什么事?” 唐诗雅一下子贴近了他的脸甜美地笑着说:“那她就是我的情敌罗。” 刘地拥住她的腰笑着说:“想做我的女朋友早说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以下台词剩略)我就知道这二百多年来你一直在暗恋我象我这样英俊、潇洒、体贴、聪明、大方、沉稳、高雅、不凡……(以下剩略3oo字)的男人没有女性能不为我动心吗!” “哈哈哈哈。”唐诗雅开心地笑了起来和他相拥着向前走去。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张倩听到身后传来刘地和唐诗雅的耳语和嬉笑声忍不住摇摇头。她却不知道那“谈情说爱”中的两个人的目光此时都停在她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吴尚立尖叫着向前冲去却被陈术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但他还是声嘶力竭地叫着。 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看着前方心中都有这样大喊几声的冲动。 在前面原本的道路被阻断了:大雨引起了泥石流泥浆、连根的大树一起沿着山岐倾泻下来把唯一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白若琳一下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回不去了我们被困在山上了。” “谁说的!”吴尚立大声叫:“没有路我们不会爬山!若琳你放心我背也会把你背下山去的。”他指着山顶豪气干云的向白若琳说。 “这里不行从地图上看这座山往前是一座断壁而且看这山坡恐怕还有滑坡的危险我们先往后退吧。”陈术一边研究地图一边打量地形然后建议说。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离开这下山唯一的路但是理智告诉他们站在这里什么用都没有所以终于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向后退去。 “走了你还在什么呆。”唐诗雅一拍还对着堵塞的山路的秦长路的肩。 “啊……”秦长路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惨叫吓得唐诗雅几步蹿进了刘地怀中藏起来冲他叫:“干什么好心叫你你吓我干吗?” 秦长路目光呆滞看着大家时目光中还有难以形容的恐惧粗重的呼吸着好半天平静下来喃喃地说:“没事我没事。” 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安连向白若琳献殷勤的机会都放过了任由吴尚立在白若琳面前拍着胸膛表示男子汉气概。张倩又摇摇头也许是经历了这样的事使大家都有些不正常了秦长路也是那自己也是吗…… 大家后退到了个小山坡上看着地图讨论下一步怎么办最后得到了两个结论:一是向相反的方向走越过整座山从另一面下山;另一办法是翻过山岭走完全没有开过的山林看看能不能找到村庄。 “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附近有几个村子我们总可以遇上一个吧。”宋真指着地图向大家说。她心中极度不愿意走第一个方法因为那样必须再走过周峰的尸体旁边。看来大家都有和她差不多的想法一致同意了她的话。 “那么大家走吧!”陈术站起来领头向山上走去。 张倩和宋真并肩走在一起她现自己的好朋友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说她和陈术之间有种不对劲──这对情侣从昨天开始就很少彼此说话在这么惊惶的时刻也看不出他们彼此有多少关心。甚至现在在根本没有路的山上行走陈术也不会过来扶自己的女朋友一把。张倩看看双手扶着白若琳的吴尚立看看和唐诗雅挽着手的刘地再看看独自走在最前面的陈术不由皱起了眉头。 宋真一把拉住张倩使她没有在泥泞中滑倒。宋真的身手敏捷看起来不比男子们差所以她主动地承担了照顾张倩的任务。她扶好张倩扫了一眼前面的陈术爽直地对自己的朋友说:“别看他了我和那个人没关系了!” “怎么会你们前天还好好的!”张倩不相信地叫出来。 “前天。”宋真冷笑一下她看刘地的目光正往这边乱瞄压低声音说:“回去以后我慢慢跟你说总之我们已经分手了。”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了彼此的感情出了问题她本来是希望这次旅行可以弥补的(所以她才拉上了自己的好朋友张倩想从她那里得到点精神上的支持)。可是现在看来……也好不用再伪装出一副甜蜜的样子乐的轻松。只是那件事……宋真微微闭了一下眼如果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事情不就…… 张倩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赶路短短几天生了这么多事谁知到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呢。 在泥泞中走了一天傍晚大家不得不又在一处避风的小山坡右面停留下来前面的山路不知道还有多少远地图上的村庄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大家都又饿又累垂头丧气地坐着只有刘地在忙着搭帐篷、生火。 张倩本来想过去帮忙但是见唐诗雅前前后后亲热地跟在刘地身边也就止住了和宋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当风带着湿气吹来时张倩抬起头看见空中开始翻天覆地滚起了乌云:“又要下雨了。” 一连三天都是在这种时候天就会阴下来然后就是瓢泼的大雨加上同伴的死泥石流不知不觉中这雨也带了一种诡异和不祥不止张倩好几个人都在抬头看着天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又下雨啊再下明天可怎么走?”刘地抱怨着把一条绳子抛给唐诗雅要她拉起来。 “你不喜欢下雨吗?下雨多好啊可以灌溉万物”她系好绳子靠近刘地低声说:“也可以在某个晚上去干点什么时一下子就把痕迹冲的干干净净……” “你非在那里推波助澜不可吗?” “我可什么都没做──这一点很重要哦我……什……么……都……没……做!”她拖长声调加强语气地说。 “是是知道了。”刘地悻悻地回答。 “喂你说下一个是谁?”唐诗雅偷眼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地问:“如果是个女人就好了男人只有内脏值得一吃女人吗……”她舔着嘴唇似在回味无穷“整个儿吞下去也不嫌多啊……” “这么贪吃!”刘地气呼呼的一下把一个桩子按进了泥土中。 “嘻嘻。”唐诗雅毫不介意地笑着跑过去坐在了张倩和宋真之间。 这一天的晚饭更是沉闷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除了吴尚立向白若琳吹几句牛陈术向大家说明明天的路线外谁也不出声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条路线走不走的到可也没人反驳。张倩和宋真靠在一起她们毕竟是女性经过这几天之后身心都十分疲倦。白若琳坐在吴尚立和秦长路之间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安全感。只是秦长路明显比她怕的还要厉害吃饭时有几次筷子都落在了地上根本起不到护花使者的作用了。八个人里只有刘地和唐诗雅似乎早把那件惨事、归路被堵等抛在脑后坐在旁边窃窃私语有说有笑。张倩看着他们不知道是该感叹他们神经坚韧呢还是该感叹爱情的力量伟大。她一闪眼间却看见陈术也在看着刘地和唐诗雅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微微皱着眉头。 “轰”的一声巨响雷终于在云层中出了威声。秦长路象被吓住了一样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大家也知道雨马上就会下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倩。”白若琳可怜兮兮地看着张倩忽然问“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怪?不然为什么天一到这个时间就下雨连我们回去的路也被堵了你读的书多你想想会不会……” 张倩忙安慰她:“世上怎么会有鬼怪到是人才可怕想想杀人凶手就在这个林子里心里就毛可是咱们人多只要不落单明天走出山去就好了。” “也许……也许是……”白若琳咬着嘴唇半晌终于说出来:“也许就是周峰的鬼魂不让我们离开这里呢!他死在了这里所以不让我们走所以……也许他还想害死我们……”她脸色惨白显然被自己的想像吓坏了。 张倩摇头说:“如果真有周峰的鬼魂他也会保佑我们平安离开这里好回去报警为他报仇才对啊他怎么可能反过来害我们呢?特别是你你想想他爱护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她说这番话本来是为了安慰白若琳谁知道对方听了之后更加慌乱反而惊叫起来:“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然后钻进睡袋中瑟瑟着抖。 男女感情的纠葛中会产生什么确实难以预料白若琳一定有什么认为周峰会怀恨她的理由吧?就连一向甜蜜的宋真和陈术竟然也……张倩叹口气伸手熄灭了手提灯她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帐篷门口看着外面的风雨。 天地间全是雨声今夜的雨下的比起前几天越的大了扑天盖地的雨势要把这个世界淹没一样。张倩默默地想着再下上一晚明天的山路越难走了。难道冥冥中真有什么力量要把这一群人留在山上?张倩为自己的念头用力甩甩头。其实她是相信天地间有难以解释的神秘力量的“薛瞳……”她的记忆中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了这个理应不存在却又无比清淅的朋友的身影。 “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薛瞳斩钉截铁地说着却又耸耸肩双眼看着张倩说:“不过我说有妖怪你信不信。”然后顽皮地大笑起来。 一道闪电划破天地营地中间竟然站着一个人影张倩被吓了一跳马上她就借着那人的体形分析出是刘地借着又一道闪电她看清了刘地的面容他竟然也在看着自己的帐篷脸上尽是深沉的神情。 张倩心猛跳了一下忙收回目光来。回想起来这个刘地究竟是什么人?他真的是什么图书管理员吗?他那轻浮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真面目?张倩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不知为什么心里却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 张倩必竟太累了在雨声的催眠中渐渐入睡。她反复做着恶梦一会儿被执刀的杀人犯追杀一会儿追逐她的又变成了可怖的鬼怪她独自在山林中奔跑迎面又碰上了周峰的尸体坐在那块石碑上滴着血、带着笑容等着她说:“你新出的诗集呢?我看看写的好不好。”一会儿她的身边有了同伴薛瞳拉着她从那具尸体旁冲了过去一边还在说:“不是说世界上没鬼吗你看花眼了。”但是一眨眼间拉着她的人又变成了刘地。这时后面的鬼怪追了上来刘地把她一推自己却被鬼怪一口咬住。 “啊……” 张倩惊叫着坐了起来。她冷汗淋淋心口还在剧跳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找来水壶喝了口冷水她情绪才稍稍平息了一点自己睡觉一向不沉的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呢。她余光扫过却惊讶地现白若琳不在帐篷里。她一把拉开帐篷外面雨已经停了月光冷冷地照着但营地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白若琳的影子。昨夜白若琳的话和她惊恐地样子一下子浮上了张倩心头她顾不上许多跑出帐篷叫起来:“刘地、吴尚立!宋真!大家快起来白若琳不见了!”张倩用力去拍每个帐篷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若琳不见了?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吴尚立冲着张倩大叫仿佛是张倩把白若琳弄不见的似的。 “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现她不见了。”张倩心中有种难以解释的不安向大家解释着“半夜三更她会去哪里?” “也许……马上就回来了。”宋真看看唐诗雅想起了她闹的那场“失踪”。 “可现在是晚上她怎么敢一个人乱走──她昨天晚上还很害怕说是周峰的鬼魂在害大家她怎么敢自己出去。”张倩心中有很不祥的预感语无伦次起来。 “大家分头找!”陈术有点气急败坏似的叫着。 “大家看那是不是白若琳的脚印。”唐诗雅忽然说。 地上有一长串的脚印大家看得出那是一串凉鞋留下的脚印──在这个都穿了运动鞋、旅游鞋的队伍中只有白若琳是天真的穿了一双凉鞋的她还曾一直抱怨草叶钻到鞋里来所以大家都记得十分清楚。大家的目光顺着鞋印一直到了林子边缘那里长草伏地再也看不到脚印。 “她到林子里去了。”张倩喃喃地说。 “我们去找她大家带上灯记住千万别落单。”陈术口气中有种无奈大家拿着手电叫着白若琳的名字进了树林。 开始大家还聚在一起渐渐彼此的距离便拉开了但是谁也不敢独自行走三三两两地而且彼此都看得见对方。张倩可以看见吴尚立拉着秦长路走的最远宋真和唐诗雅一起走陈术跟在她们身边而自己身边却是刘地。张倩心里觉得自己或许去和唐诗雅换过来的好。 “看着脚下。”刘地提醒她。他手中的灯晃来晃去只是照路也不呼叫白若琳的名字。 “白若琳白若琳!”张倩不管他径自呼唤着心中越来越焦急不知不觉中路走到了头面前出现了一道山壁张倩便要转向别的方向。 “别叫了找不到她了。”刘地忽然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张倩一下子盯着她。 刘地靠在一棵树上向她耸耸肩。 张倩几步冲到他面前盯他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 “叫你别白费力气了找不到那个女人了。”刘地摊摊手又说了一次。 张倩心中冒出一阵寒意看看周围竟然是只有自己和刘地其他人似乎都走远了耳边隐约听到了吴尚立吆喝白若琳的一声也已经是十分遥远。她深吸一口气警惕地问:“你干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刘地一挺身子站直了向她面带笑容地走过去。 张倩迅地向后退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在他脸上防备他的下一步行动直到背靠上了一棵树。 刘地来到她面前用手撑住那棵树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倩忽然一笑:“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样我至少会救你的。”他抚抚张倩的头放开了她。 “你把话说明白白若琳到底怎么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张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刘地问:“真的想知道?” 张倩点头看着刘地的笑容她觉得这个人似乎是什么都知道的她也想知道真相既使会带来危险和恐惧也想知道。 刘地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来用自己的手紧紧握住:“那就跟我来吧也许你知道了会后悔也不一定。你啊好奇心总是这么强。”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了溺爱的口吻在说张倩心中也充满了疑问听他的话好象他非常了解自己似的。 “我们以前认识吗?”张倩轻轻说出心中的疑问。 “不知道。”刘地答非所问。 “我觉得好象认识你似的。” “一见钟情?”刘地又恢复了那种油腔滑调。 张倩白了他一眼象刘地这样长相过于英俊举止过于轻浮对女性过于“热情”的男子正好是张倩最不喜欢的类型她偷眼看看刘地觉得他不论从哪一方面都简直可以作为自己“最厌恶的男性”的标本来使用不过不知为什么呆在他身边却可以很安心现在被他牵着手在密林中走虽然夜风呼啸过耳林涛阵阵阴影憧憧却反而把这些天的不安和惶恐渐渐抛开了。刘地的手有力而温暖张倩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在被一个男人拉着手正想甩开他却听见刘地说:“就是这里。” 张倩四顾见他们站在林子中的一片乱草地上这里似乎离营地不远隐约可以看见火光不解地问:“这里怎么了?” “你不是找白若琳吗她就死在这里啊。”刘地理所当然地说。 张倩强笑一下说:“别开玩笑了。” 刘地用脚点着一块被压倒下去的草丛说:“血还沾在草上呢尸体原本躺在这里的。” 张倩仔细看那块草地长长的草叶上果然斑斑点点沾了不少血迹倒下的草的轮廓也象人在上面躺过“你弄这些来吓唬我干吗?那里有尸体?” “她哪等的了那么久看到美食当然一口就吞下去。”刘地似笑非笑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看别的吗?” “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生了什么事!”听着刘地理所应当的说着这些张倩快要歇斯底里了。 “好我从来不拒绝你的要求的。”刘地扮了个委屈的样子对着张倩却又向前看看轻声说:“说人人到他来了。” “谁?”张倩也听到有脚步声踩着树叶走过来忍不住问。 “看了就知道了。”刘地低声说着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张倩大惊失色用力想从这个色狼怀里挣脱身体刘地的力量却大的难以挣脱他在张倩耳边耳语:“千万别出声别动也不用害怕你只要好好的看着不管生什么事有我挡着。相信我我是为了让你平安才留下来的相信我。”在他温柔却坚决的声音里张倩一瞬间失去了判断任由他搂着自己一步步向后退去。 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地和张倩也退到了山壁边张倩见已经无路可退了又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不知刘地打算干什么而自己和他这个样子让人看见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想到哪里去。她脑中在胡思乱想刘地的步子却没有停依旧一步步向后走当藤蔓从面前重重挡住视线后张倩四望前面除了重的藤蔓外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左右和身后却一片漆黑简直黑的象实心的一样她伸手想向身边探索却被刘地拉住了。 “我们在山壁里……”张倩难以置信地问。 “别怕有我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会魔法吗?” “不是魔法是妖术。”刘地轻轻地说“看着前面吧仔细看真相们都走过来了。” “妖术?”不管前面会出来什么也不会比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更让张倩吃惊了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刘地笑着叹口气她这种性格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改不了呢:“记得吗世界上是妖怪的。”他在张倩耳边说。 “瞳!”张倩猛地扭过身来眼睛张的大大的的看着他“你认识薛瞳。她在哪里?她是什么人?” “记得吗你说你一进大学就遇见了‘鬼’心里害怕所以我说我去陪你一年好了但是只一年。”刘地轻轻地说。 “你是……瞳……”张倩的心中涌上了一些琐碎的回忆自己一入学遇到妖怪的事怎么会忘的一干二净了呢?还有当时自己害怕是谁在说“我去陪你吧但只陪你一年哦我可受不了总变女人。” “你你……”张倩抓着刘地的衣服很多回忆一起涌上来她有种快昏过去的感觉强打着精神说:“为什么一直戏弄我我我……”说着眼泪竟落了下来。 “别哭。”刘地手臂收紧一些他自己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矛盾一直留在张倩身边他不是做到张倩也一定会接受他可是能有多少时间五十年?六十年?还能更久吗?到时候陷进去了可怜的可是自己。他是过誓再也不爱人类的。刘地伸手在张倩额头上按了一下张倩的精神立刻平静了下来。刘地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哄劝说:“忘了吧把刚才的事忘掉。来看看外面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从她很小的时候起刘地就怕看见她流泪尤其这泪水还是为他而流的。 张倩转身看着外面对她而言刚才生的一切已经被深深埋在记忆的底层了。 在张倩和刘地说话的工夫外面已经来了两个人透过重挂的的藤蔓张倩认出是陈术和秦长路他们两个低着头在草丛、灌木、树丛中翻腾着似乎在找什么。 “他们在找白若琳的尸体。”刘地低声在她耳边说。 “可是……”张倩只说了两个字一眼看见又一个人从树后走出来却是吴尚立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术和秦长路问:“你们在干什么?找到若琳了吗?” 陈术摇摇头向他走过去反问:“怎么会你自己?你把那两个女孩子扔哪了?” “她们很害怕我把她们送回营地去了。你们两个一直不回去刘地和张倩也不见了我当然要出来找你们。你们翻草丛干吗?有线索吗?”他用脚踢踢草丛一晃眼间却看见什么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样东西叫出来:“这不是若琳的……” 不等吴尚立把话说完秦长路从背后猛扑上来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吴尚立奋力挣扎他虽然身体强壮但马上陈术也扑到他身上在两个大男人的压制下吴尚立的反抗很快就平息了下去陈术捂着他的嘴压着他的手脚秦长路死死卡着他的脖子十几分钟后吴尚立双腿抽搐几下就此不动了。 张倩在吴尚立受到袭击的一瞬间就想冲过去但被刘地紧紧抱住她看完这悲惨的一幕捂住嘴:“他死了……”陈术和秦长路杀了人神色间却没有一点慌乱他们原本端正的容颜上浮现着狰狞拖着吴尚立的尸体推进了灌木丛中然后彼此交谈几句一起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之后刘地稍稍放松了手臂。 张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叫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救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刘地摇摇头:“她在那里。如果我出手救人她也会动手的那样的结果只会更可悲。”他在心里想我只要保护你就好了至于其他人我也顾不得了。 “他?谁?” “那个信守诺言在这里呆了八百年的妖怪。” “九婴……你是说那不是传说而是真有一个妖怪在这里?”张倩看着刘地却现他的表情不象在开玩笑“你是说是妖怪杀了他们吃了他们?” “她已经来了。”刘地说话间一个纤丽的身影从树林中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白若琳。”目光照在她脸上张倩看见了那个失踪了的人。 刘地摇头:“那不是你的同学白若琳──大概她喜欢变成自己吃掉的人的样子吧。” 白若琳径直走到吴尚立的尸体边一只手就把这个男人的尸体从灌木丛中提了出来来到一个空阔的地方扔下然后蹲下去她用手指一划吴尚立的尸体传出“嗤啦”的声音张倩只来的及看到她的手取回了一样血色的东西往嘴边送就被刘地捂住了眼睛。 “她是妖怪!她在吃人!”张倩吓得抖到几乎站不住全靠刘地抱住她。刘地舔舔嘴唇:“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但马上醒悟过来哄劝着张倩。 “是她杀了周峰对不对?她是不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然后吃掉。”张倩很难平静下来摇晃着刘地问。 “她没有杀人她只是吃了尸体而已。”刘地看着“白若琳”心里也觉的可悲那么厉害的大妖怪迫于誓言现在只能在那里吃别人丢掉的尸体还吃的滋滋有味在过去这样的食物她看都不屑于去看的吧。她受到的屈辱和压抑一旦爆出来后果太可怕了。 “她立下过誓言不离开这座山也不伤害人类她过了八百年这吃不到人的日子了一旦有人在她附近杀了人她的食欲就被勾起来了。周峰和吴尚立是男性所以她只吃了内脏至于唐诗雅和白若琳就连骨头也没剩下了。” “唐诗雅她不是还在……”张倩说了一半自己想起这两天唐诗雅反常的表现停住了说话看着刘地。 刘地点头:“唐诗雅是第二个被杀的在周峰之后然后她吃了尸体变成唐诗雅的样子跑到你们中间来充满期待的等着下一道菜。” “糟了宋真刚才和她单独在一起会不会……被吃掉。”张倩冷汗都流下来了。 “她不会杀人她过誓不伤害人类现在也一样她只是在那里等着吃而已。周峰应该是陈术杀的也许是秦长路总之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还有白若琳则是他们的同谋。大概他们三个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这次旅行中要杀掉周峰。陈术先用文物石碑套住他白若琳又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秦长路再和他竟争一下然后白若琳再趁别人不注意对周峰说:‘我们两个提早走一步单独去找石碑吧。’周峰肯定马上就答应了。可惜他一早偷偷来到约好的地点──第一天宿营的地方不远有道山崖还记得吗我看在那里宿营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白若琳领头你们这些女孩子们一闹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周峰到了那里白若琳当然不会出现死神却在等着他于是他就被推下山崖摔死了。这件事本来会被当作一次意外:周峰为了独占石碑天不亮就赶路失足摔死可是她在这里。”刘地看看还在吃的“白若琳”“她吃了内脏把剩下的尸体放在你们看的到的地方结果就如她所愿恐惶、心悸、杀机就这么在你们中间弥漫开了──不她也做了一点事她制造了泥石流把你们封住围在这里然后就张着嘴等。 第二个是唐诗雅杀她的人应该是秦长路所以他看到她变的唐诗雅后那么惊惶。至于原因是杀人灭口吧。不是说唐诗雅是周峰的前女友吗她大概看了了什么蛛丝马迹怀疑上了陈术去向秦长路求助时却送羊入虎口了。 第三个是白若琳大概是他们两个合伙杀的。应该死了的唐诗雅没死白若琳吓坏了想坦白一切就也被除掉。 第四个吴尚立看来那两个人杀人杀的上瘾了下面…… 张倩被他的话说的神经紧张牵挂起独自在营地中的宋真来。 白若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这面山壁面前伸手拔开藤蔓轻轻地在原地打个转问:“我这个样子比前一个怎么样?” 张倩现她近在咫尺慌忙把脸埋进了刘地怀里。刘地笑了一下说:“我看还是上一个好。” “是吗?”她抖抖身子又变成了唐诗雅的样子忽然“嗤嗤”笑着问:“你猜我下面会变成什么样?” “真的要我说?”刘地耸耸肩手却搂紧了张倩。 “你随时可以走哦。”她甜甜地笑着“可是如果你企图带走什么‘食物’的话……”说着她的手穿过了石壁按在了张倩的脖子上。张倩觉得仿佛有一条冰冷滑滑的物体卷上了自己的咽喉恐惧和窒息的感觉一起涌了上来她感到刘地伸出了手然后便昏迷了过去。 刘地抓住了唐诗雅的手腕。 “认识二百多年了你第一次敢主动碰我。”唐诗雅咯咯笑着手从刘地掌握中轻轻滑了出去。“你猜营地会生什么事?我很期待的喔。”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后凭空消失了。 刘地抱着张倩从山壁中走出来抬头看着乌云又开始翻滚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别说带着张倩就算自己想离开也是不易。 只能等了等明天…… 张倩醒过来时阳光普照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宋真一看见她醒过来抱着她便大哭了起来“倩你要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啊!刘地抱你回来时我还以为你会死掉呜呜……” “我……”张倩用手臂撑起身体努力回忆昏倒前的事目光划过营地:陈术和秦长路并肩坐在一起稍远一些唐诗雅依偎在刘地身上似乎睡着了。而她躺在帐篷边宋真守在她身边六个人分成了三组彼此保持着距离。 “吴尚立……白若琳……”张倩隐约想起了什么可是只要想进一步想下去头疼的就好象要裂开一样她呻吟一声又无力地躺了回去。“白若琳一直没有回来吴尚立也不见了。”宋真低低地说。 再加上张倩昏迷着这就是今天没有赶路的原因。 刘地带着昏迷中的张倩回来时谁也没有问为什么就象白若琳和吴尚立没有回来再也没有谁提议去寻找一样。大家就都那样默默地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事生。 沉默和等待之中的时间似乎很慢又似乎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又渐渐暗下来。 “又要下雨了吗?”张倩的神智一直没有恢复躺在那里仰头看着天喃喃自言。 “是啊又要下雨了。”宋真拍拍她的手说“只要天一黑就会下雨。” 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回帐篷里去避雨的打算依旧那样坐着。 “地我饿了。”唐诗雅娇滴滴地向刘地说。 刘地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笑说:“你吃了我算了。” “讨厌。”唐诗雅挥着手站起来。她好象打算自己弄些东西吃四处翻找着有意无意间走到了秦长路身边。 “你要干什么!”秦长路怪叫一声跑开几步指着唐诗雅叫。 “做饭你们不饿我可饿了。”唐诗雅白他一眼从他刚才坐在地方拿起了打火机。 “你倒底是什么?”秦长路忽然叫着用力扯着唐诗雅的手臂怪叫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我不怕!我会杀了你的我要杀了你!”说完恶狠狠地卡住了唐诗雅的脖子口中还在吼叫着“杀了你!杀了你!” “你干什么样!疯了吗!”陈术忙冲过来想把他们分开。 “你别管我!我要杀了她这个妖怪!这次我一定杀了她!”秦长路脸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加大了力气。 “啪!”陈术给了他一个耳光教训说“冷静点别闹了。” “冷静?哈哈哈哈哈”秦长路纵声狂笑他推开唐诗雅向陈术走过去。唐诗雅摔在地上似乎一时挣扎不起来的样子嘴角却露出一抹微笑伸舌舔了舔嘴唇。秦长路向陈术逼去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叫我冷静?你自己先冷静给我看看啊!你现在不也是浑身在抖吗?你难道不是怕的要死吗!” “只有冷静下来我们才有希望走出去!” “走出去!哈哈哈哈走不出去了我们走不出去了!你看周峰、吴尚立、白若琳、唐诗雅他们全在这里他们不会让我们走出去的!” “果然是你们杀了他们!”宋真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陈术和秦长路。陈术的目光和她遇在一起几乎碰出火花来。“我早就知道你在和别的女人来往那个人就是白若琳对不对。你因为职位问题秦长路因为毕业后预定的工作被周峰用金钱的力量弄走白若琳因为情感和金钱上的纠缠所以你们三个一拍即合一起谋划杀了他!”宋真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是白若琳她大概碍到你的事了所以要杀她灭口吴尚立呢?他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也死于非命了!” “哈哈哈哈还有你!还有你!”秦长路象疯了一样又向唐诗雅扑去。 陈术沉着脸一步步向宋真逼来宋真毫无惧色反而迎上了几步。 “我早说过女人别太聪明。” “我要是聪明就不会爱过你这样的人渣了!”宋真毫不相让。 陈术几天来也处于惶恐之中但他没有象秦长路那样让自己失去理智仔细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使这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如果一个活口都没有的话……他看着宋真、张倩、唐诗雅、刘地三个女人好处理唯独刘地…… 宋真早已猜到了他的打算仰着下巴看着他粗重地呼吸着。 一阵风扑过陈术及时的向旁边一闪左臂还是被划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秦长路手中持着一把瑞士军刀正向他逼过来口中还在说着:“去死!你们全部去死!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就够了。”他身后唐诗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这个想法的原来不止自己陈术缓缓后退寻思着怎么对付这个疯子活下来的人有自己一个就够了。 “宋真宋真!”张倩挣扎着站起来想拉回自己的朋友四肢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刘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轻轻把手放在刀子额头上。透过他手心传来了温暖张倩竟然觉得自己一瞬间好许多。 “好些了吗?我们该走了。”刘地握住她的手说。 “走?” 一声巨雷雨顿时盖天铺地的下了起来在雷雨中陈术和秦长路纠缠在一起脸上都露出无比狰狞地神色。在闪电中看到他们的神情张倩的记忆一下子复醒了不由出了一声尖叫。她同时看到唐诗雅已经爬了起来满脸笑意地站在一边看着等待她想要的那个结果。 一瞬间天空亮了一下好象厚重的云层被撕了个口子连唐诗雅也抬头看了几眼。 “快走!”刘地抓住张倩拉着她就走张倩跟他跑了几步忽然喊:“宋真!还有宋真!”一把挣脱开刘地转身向呆在雨中的宋真跑去拉着她一起走。 刘地跺一下脚再加上一个人他更加没有把握了可是他也知道张倩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他几步过来一手拉上一个撒腿向林子中奔去。 在大雨中奔驰雨水流入的眼睛又疼又涩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也不知道自己在奔向什么地方只能看见白茫茫的雨幕也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和自己呼吸声心跳声……前面闪现出灯光不停地晃动着越来越近直到分辨的出是车的两盏前灯。 车?怎么会有车在这连步行都难以举步的山上。 车是很普通的红色桑塔纳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干净车顶上还有一个亮着“出租”字样的“帽子”车前窗也有一盏“空车”的灯亮着黄色光茫。 “上车。”不容她们多想刘地把她们推进了车中自己也迅坐到了前座。 司机按下计价器车象箭一样冲了出去在这片山林中用不亚于高公路的度行驶着除了雨打在车窗上雨刷来回刮水声车厢中依旧一片沉静。车窗外即使有了车灯照亮仍然只可以看见一片雨的世界天空中闪电不时亮起雷声象在追逐着这辆车一样滚动。 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灯照着的前方缓缓走来了个女子。 “唐诗雅。”张倩和宋真都感了透心的寒冷相互拥靠在一起。 刘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雨声中他那懒洋洋的声还是很清析的传来:“八个人留了六个不少了别那么贪心好不好。” “我说过你随时可以走啊不过只有你。”唐诗雅一侧头撒赖似的看着他。 那个一直默默开车的司机也走了下去站在刘地身边他抬起手缓缓亮出了一把单刀。 张倩忽然现车灯把刘地的影子投射在雨幕上竟然是披着长伸长手臂前端生长着利爪的形象在雨幕中不停扭曲着而他身边的那个司机却根本没有影子。 一条红色的影子插进了他们之间影子是火红色的飞鸟的样子仿佛连雨幕都能蒸一样在刘地和司机之间振动着翅膀以至于雨中生出了一片雾气。 “适刻而止何必弄到鱼死网破。”刘地不紧不慢地说“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别一点面子不给吗。” 唐诗雅思忖了一阵子忽然一笑:“那么十年后再见了别忘了我啊。”她说完挥挥手轻身消失在了雨幕中。 刘地和司机双双回到车上时张倩明显听到他们同时松了口气。 “可以回去了。”刘地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张倩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张倩张开眼低低呻吟了一声。 “倩你可算醒了!太好了!”宋真一下子跳过来她一只手摸着张倩的头一只手按在自己头上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已经不烧了。” “我在哪里?”张倩虚弱的张望着。 “宿舍啊不然在哪里。”宋真用热毛巾帮她擦汗边说:“七天假期你整整昏睡了七天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我又联络不到你家里人都快急死了。” “是吗……”张倩记得自己是在放假前一天烧倒下的没想到会一直病了七天她脑子里昏沉沉的什么也无法思考一时又想起一件事来“你不是要去登山吗?难道为了我没去成?” “登什么山啊”宋真手一摊的说“我们散伙了他和白若琳走到一块去了我亲眼看见的。给了他一耳光让他们去登山去了。”一时她的声音又低下来看着窗外说:“幸好我没去你知道吗这几天一直下雨开明山上生了泥石流路堵死了也不知道山上的人怎么样正在组织营救呢。” “泥石流。”这个词触动了张倩她在病中似乎做过一个那样的恶梦是有尸体、泥石流、暴雨和死亡的梦。梦中还有一个人只记得他有一双很温暖的手…… 张倩撑着身子坐起来用力摇摇昏沉沉的头窗外的天空布满了乌云似乎就要下雨了。 神探在行动 神探在行动 清晨穿过云层的阳光先洒在了都市中一座座高楼的楼顶平台上在立新市的这一角有数座楼的楼顶分外的热闹:在这里析人们有的晨运有的练嗓甚至溜鸟、溜狗连买早点的小商贩都出现了一个。最近这附近的一个公园被开成了商业区人们找不到更大的运动场所聚集在这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直到了八点左右人们才陆陆续续地散去当最后一个人提着鸟笼离开后一只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它带着猫类特有的警惕趴在管道底下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阵确信外面的人类都走*光了之后才欢呼一声冲了出来先伸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在阳光下惬意地打着滚一边还看了一眼刚才放鸟笼的地方自言自语:“他怎么从来不会把笼子忘在这里呢?喵呜我很想和那只鸟玩玩呀。” 它在地上滚了一阵子跳上了栏杆开始一边眺望风景一边梳理打扮把上上下下的毛全整理了一遍后端祥着自己映在不锈钢护栏上的影子满意地点头:“咖啡还是这么漂亮喵呜。听主人说晒太阳有助于健康我也觉得我再晒黑一点更好看。”它又在身上忙活一阵子用爪子正正脖子上的蝴蝶结再照“镜子”除了黑毛比起白毛和咖啡色毛稍嫌少些搭配的不是百分百完美外实在找不出其它一丁点缺陷了“主人说的果然没错咖啡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猫!”它得意地大声宣布。 咖啡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就是趁主人出门之后用妖术打开门(当然它自己会咬定那是猫的正常能力和妖怪无关)然后溜到顶楼上晒太阳、看风景睡觉。只是最近到顶楼上的人类越来越多了咖啡总要等上好半天才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对此它有一种这些人类侵占了属于它的地盘的气愤:“人类这种东西怎么会越来越多吵吵闹闹打捞了别人的上午觉真讨厌!” 睡了个觉又看着周围的风景吹了一会风咖啡决定回家去品尝主人为它准备的牛奶炖虾仁和看电视。它竖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踱进了楼中去当它自己坐着电梯回到自家门口时眼睛才一下子睁大了:大门开着--难道自己刚才忘记了关门? 咖啡几下蹿进屋里数秒钟后屋里传出了一声凄惨的猫叫。 偏僻的小巷子中一群野猫正在享受垃圾堆中的剩饭和难得照进深巷里的阳光两条猫影的出现打破了它们的安宁时光野猫们一起低吼着向这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者围上来摆出了攻击的架式。 “嗯好象是往这边走了……不应该是这边……也许是那边……那么……”两只外来猫中的花猫一边在地上嗅着一边自言自语并且转动着方向。 “你再转就走回去了。”和它一起的黑猫冷冷的说。 花猫白了它一眼又趴在地上用力闻。 黑猫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记不记得那个人的味道啊?” “我当然记得!”花猫颇有自信。 “那我们为什么走了好几次回头路了?”黑猫责问。 “那要怪那个人类不该走来走去的再说我又不是一只狗会出错也是应该的。”花猫为自己不象狗还很自豪。 黑猫后悔的要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帮它的忙?还相信它的判断结果是让它领着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离开这个街区它现在也不好出尔反尔只好把一肚子的火气出在了围上来的野猫身上咆哮了一声阴森森地用人类的语言说:“滚开黑冰大爷今天心情不好别来找死!‘ 野猫们凭着野性的直觉觉眼前这两个外来象猫的生物身上散着一种古怪的气息包含着一些可怕的气息所以它们转眼就纷纷消失在了巷子的角落中跑在最后面的那保黑冰扑上去一记上勾猫拳打飞出了凄厉的惨叫。 “黑冰快走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和野猫打架?别磨蹭了我必须在下午五点主人下班前回家忙着呢!”花猫率先向一个方向跑去口中还在咕哝:“出身果然很重要啊野猫就是野猫变了妖怪还……” 黑冰气呼呼地盯着它可是想到自己是亲口答应了帮它终于忍下了这口气跟了上去。 “快点快点我们马上就要抓住那个该死的贼了!”花猫咖啡咬牙切齿。 咖啡今天早上到顶楼平台例行散步回来之后惊讶地现房门大开着--它上楼时忘记了关门它慌忙冲进清点物品结果现家里丢了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那件东西很宝贝、很贵重、很值钱、主人很喜欢……如果找不回来主人会哭……呜呜呜……都怪我不好是我忘了关门主人会不要我了我要变成野猫了哇……”咖啡马上去找它的“朋友”黑冰哭诉自己将来受到的巨大惩罚。 黑冰倒很怀疑养咖啡这种猫的人家里有没有它说的那样贵重的东西让人偷不过它快被咖啡尖锐刺耳的哭声逼疯了随口说:“丢了东西去找回来就行了你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人类。” “真的!”咖啡的眼泪一下子就一淌不见了。 你好歹也是个妖怪吧?--不过黑冰也没有说这句会令自己招来咖啡一顿爪抓牙撕的话而是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偷走的吗?” “知道我闻到屋里陌生人的味道!” “那就去找吧!把你家的东西夺回来。”竟然偷妖怪家的东西这样人类就该受点教训。 咖啡马上就决定去找却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它几乎不认识路象它这种平时足不出楼的的家猫能记住从自己家到黑冰家的路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要它去这个城市的其它地方它说不定会迷路回不了家。这种情况下黑冰做为咖啡的“朋友”咖啡又是它的“救命恩人”它当然就义不容辞地担任了为咖啡带路的任务和咖啡一起踏上了破案寻宝的的路程。 两只猫一前一后拐出小巷前面出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咖啡本来气势汹汹地向前冲着听到了几声刺耳的车笛后捂着耳朵夹着尾巴一步步后退躲到了黑冰后面。 “哼哼”黑冰冷笑了一声大步走向前瞅准机会几个跳跃就从车水马龙的空隙中钻了过去成功地到达了路对面。它回过头来得意地看了咖啡一眼在绿化带中趴下头放在爪子上等着看咖啡怎么过来。 “想看我热闹!”咖啡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了“太小看我了以为我没有过过马路吗!”咖啡昂然地向路边走去。 “喵呜喵呜喵呜……” 几个正在逛街的女孩忽然听见猫叫低下头一只可爱的的花猫出现在他们脚边用讨好的眼神看着她们现撒娇的声音:“喵呜喵呜……” “哇好可爱!” “小猫咪!” “太可爱了毛茸茸的!” 女孩子们现了夸张的叫声争相去抱咖啡黑冰看着咖啡那样被人死死抱着又亲又摸还被夺来抢去不由恐怖地咧开了嘴但咖啡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很享受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从女孩子们怀中挣脱出来向马路边跑几步又退回来向女孩子们叫再跑向马路再退回来……它重复了几次后女孩子们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 “小猫咪你是不是想到对面去啊?” “喵喵喵喵。” “我抱你过去好不好?” “喵喵喵喵。” 一个女孩子抱起咖啡把它抱过了马路。 咖啡向女孩子叫了几声表示感谢一躬腰钻进了绿化带身后女孩子们还在讨论:“好可爱的猫咪喔好想带回家养。”“对啊它好聪明象能听懂人一样(它不但能听懂还会说呢。)”“可惜它有主人了不能跟我们走。”“你怎么知道?”“没看见它系着蝴蝶结吗?那一定是它主人给它的。”“也许它要过那么危险的马路就是要去找它的主人呢!”“哇好感人啊!”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走远了黑冰用力摇摇头它真害怕这种“生物”“她们真好真象我主人。”咖啡的感叹更是让黑冰张大了嘴。 “这边!”咖啡又改了一次方向从这片住宅区的四号楼跑向了九号楼但是不等黑冰跟上它它又说:“这边!”冲向了七号楼。 黑冰长叹一声索性坐下来甩着尾巴等它确定到底要去哪里。 “这边这边这边……”咖啡在把这片住宅区的每一座楼都侦察了一遍后累得趴在地上喘着气愤怒地宣布:“那个小偷一定是把这些楼全部偷了一遍!实在是罪大恶极!” 黑冰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有这么疯狂的小偷它斜着眼睛看着咖啡颇有点幸灾乐祸问:“怎么样跟丢了吧?” “你懂什么!”咖啡一下子跳起来“跟踪只是破案的手段之一真正的侦探都是用推理和分析来抓犯人的。” “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是侦探吗。”黑冰听到了这么好笑的事捧着肚子打滚。 “哼我以主人的名义誓我一定会抓住那个小偷的!”咖啡气呼呼地大叫。 “哈哈哈哈那你打算怎么干?”黑冰还是狂笑不止它觉得这个整天自以为是的同类实在是太有趣了现在竟然又以为自己是个侦探。 “你等着瞧吧我会把那个该死的小偷推理出来的。”咖啡信誓旦旦地说。 “先他是个男人”咖啡摇头晃脑地分析。 黑冰问:“为什么?” “女人都是文静、和气、善良、喜欢猫的人怎么可能做小偷!”咖啡白了它一眼这只妖怪怎么这么笨! 黑冰翻了翻白眼。 “其次他一定是个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 黑冰问:“这又是为什么?” “他偷了这么多地方一定偷了很多东西不高大有力能够搬走吗!”咖啡深深地为和猫智力的差距感到同情对方所以很详尽地解说:“这么多户人家一家偷一样东西他也得是个大力士才行啊。” 黑冰闭上眼摆起架式装作睡着了可是咖啡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所以我想他一定很好认你要仔细观察一定可以把他找出来!” “那你就找吧。”黑冰打个哈欠在阳光下翻个身准备真的睡上一觉咖啡却虎视眈眈地四下打量搜寻着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视线内的每一个男人它越看越觉得哪一个男人都象小偷怎么办?对了挑块头最大的下手咖啡下定决心找到目标抬爪给了黑冰一抓:“快起来!我找到了!” 黑冰一下子跳起来瞎猫碰上死耗子(咖啡:谁是瞎猫!你没看见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吗?)竟然真的让它找到了!“在哪?” 咖啡一指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那个男子看起来不象善类横眉竖眼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咖啡说:“就是他!我家的东西一定在他箱子里。” 看起来很厉害的人类不过自己可是妖怪没有道理畏惧一个人类黑冰磨磨爪子准备出击。它想快点把欠咖啡的猫情还掉免得以后老受它纠缠。 “吃我猫爪!” 不等黑冰做完准备动作咖啡已经大喊一声扑了过去那个男人被这只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来的猫吓了一跳慌忙一闪才躲过了这一爪“再吃我猫牙!”咖啡落地后又疾冲过去一口咬在了男人小腿上男人顿时出了一声嚎叫他一伸手把这只可能得了狂犬病的猫抓在了手中准备摔死它。“猫蹬腿!”咖啡后腿一蹬在男人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自己轻巧地落到了地上又摆出了攻击的架式。 “该死的猫!”男人气极败坏把手中的箱子一扔空手来捉咖啡。 “人类我要跟你公平决斗!”黑冰跳出来拦在人类和咖啡之间庄重地提出了决斗的要求这是野猫之间战斗的规矩(黑冰:谁说是野猫的规矩的!这是妖怪的规矩!) “猫会说话……”男人一时以为自己被有疯犬病的猫咬了后病症立刻就已经作了难道自己马上就要变狂犬病人了吗?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谁是猫!我是一只堂堂的妖怪!”黑冰庄严地回答这是它每一次以妖怪的身份向人类挑战一定要维护最佳形象让人牢牢记住自己。 “妖怪?”男人用力摇摇头看自己是不是幻觉但那只黑色的大猫一步步地向他走过来两眼恶狠狠地盯在他脸上又说:“来吧决一胜负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把偷来的东西还给我们。” “妖怪啊……”男人出一声惊叫转身就跑。 黑冰一个猫步冲过去高高跃起对准对方的后脑就是一爪。男子被吓住了脚下一绊坐在了地上。 “小偷把我主人的东西还给我!”咖啡大叫着竟然举起那个皮箱向男人扔过去“咚”地一声那个男人连惊吓带头部撞击倒地昏了过去。 黑冰把箱子弄开却现里面什么都没有--难怪咖啡可以把它举起来扔。它忍不住向正在嗅那个男人的咖啡问:“你说是东西在哪里呀?这里什么都没有。” “糟了”咖啡怪叫一声把黑冰吓一跳。它指着男人说:“这个人气味不对不是那个小偷。 黑冰一头摔进了那口箱子里。 “这里有个人昏倒了!” “快打11o!”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昏倒的男人被现了人们吵嚷进来而两只凶手却躲进了花坛中争吵着。 “你说的那么肯定却连气味都没有确定一下!” “我是依照推理找到他的又不是靠气味!” “现在怎么办?伤害了无辜万一师父知道了会处罚我的。”黑冰很慌张。 “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欺负十次邻居家的小孩和狗主人也从来不骂我。你快点把那个师父 换掉找上一个象我主人那样的主人吧。”咖啡对于自己的恶劣行径根本不以为然依旧不死心地说:“我的推理很严密的啊哪里弄错了呢?我再从头推一次好了。” “先小偷一定是个男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其次……” 黑冰气得闭上眼不去理它要不是师父还叮嘱过自己要感恩图报这只花猫又“救过”它的命它一定立刻扑上去咬它一顿。 “其次……其次……对就是这里出了问题小偷偷了东西怎么可能拿在手里走来走去呢他一定是有运送赃物的工具啊!开车的人!小偷一定是开车的人!黑冰我们去找有没有可疑的车!” 黑冰垂头丧气地跟着它已经干脆自暴自弃地任它支使了。 “豪华轿车?不可能开这么好的车的人不会去偷东西的。” “自行车?不可能这也太小了我偷东西都不会用它。” “小货车?小货车!一定是这个!黑冰快它要开到别处做案了!”说完向那辆车冲去“唉又有无辜的人要倒霉了……”黑冰叹息着拖着尾巴耷拉着耳朵迈着沉重的步子跟了过去。 咖啡清楚地看见那两个人正在抬一大箱东西往车上搬又谨慎地先吸吸鼻子就这个味道自己家里出现的陌生人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站住!小偷!”咖啡抱着百分百的把握冲了上去。 “走开小猫小心踩到你!”正在搬东西的人用脚踢踢咖啡。 咖啡大叫一声:“猫爪!”跳起来一爪抓的那个人的脸那人吓得向后一闪躲过了咖啡的一击但是手中搬的铁制家电却因此而松开重重砸在了他的脚上使他出了一声惨叫。 “你怎么突然松手!弄坏了你赔啊!”他的同伴叫起来。 “那只猫突然抓我!”受害者捂着自己很可能已经骨折了的脚趾呻吟。 “一只小猫就让你……”他的大话还没说完咖啡已经张口向他咬去大喊一声:“猫牙!”“哇呀!”这个男人用力一挥手才把咖啡打开心有余悸地说:“疯猫?” “再吃我一记猫爪!”咖啡轻巧地落在地上马上象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又扑向那个还要拒捕的小偷。 黑冰走过来看看正在和两个人类英勇搏斗的的咖啡又看看那辆小货车皱起了眉头它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黑冰……”咖啡的一声惨叫象被掐住脖子一样突然断掉黑冰猛地一回头现它就是被掐住了脖子。那个男人虽然手上、脸上被抓的血痕累累却还是把咖啡抓在了手中正掐着它的头准备把它往地上摔黑冰顾不上许多了救猫要紧它大喊一声:“住手!”扑向了那个男人。 与其说是突然扑来的又一只猫吓住了那两个人不如说是它口中运用的人类语言吓坏了他们(黑冰:废话我说猫话他们听得懂吗!)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再摸摸对方的头确定有没有烧黑冰趁机咬了那个人的手把咖啡救了出来。 “我决不放过你们!”咖啡怒火冲天准备再次出击。 “天啊!这是怎么了!”一个高分贝的女声出现在现场“我的空调!我的空调怎么摔了!叫你们抬去修!怎么给我弄成这样!” “对不起可是刚才有两只猫……”一个男人试图向这位气势汹汹地女士解释。 “我不管为什么!你们得给我赔偿!我要投诉你们!”检查过自己家的后女人的声音更响了。 “可是那只猫还会说话……” “猫会说话?这里哪有猫?猫怎么可能会说话!我要投诉投诉你们用神经病当员工!” 黑冰早拽着咖啡躲进了草丛它看着那辆小货车上喷的油漆字一个一个地念:“xx空调为您服务。”(别小看黑冰它可是跟师父学过全本三字经的) “什么意思?”咖啡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 “就是说那是一家空调公司的维修车。”黑冰颓丧极了。 “原来他们一边修空调一边偷东西可恶!” “……是你又弄错了吧……” “怎么会错!他的气味明明留在我家里。” “你家最近有没有修理过空调?” “这么说来……”咖啡努力回忆“昨天空调是坏了然后……” 黑冰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耷拉着尾巴向远处走去口中喃喃地说着:“再见了咖啡你当我忘恩负义好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千万别再来找我了别了……” “黑冰你不能走我主人的东西怎么办?黑冰……哇……没义气忘恩负义……哇呜呜……”咖啡放声大哭可是黑冰没有回头一步步走进了热闹的人流。 “没有找到……主人的东西没了……我不能回家了……”咖啡含着眼泪望着自己的家门这个时间主人应该已经回来了平时她应该早忙着自己给自己做泡饭、洗澡抱着自己亲吻了可是现在…… “主人咖啡对不起你咖啡没脸见你了咖啡要去过野猫的生活了呜呜呜也许明天咖啡就变成可怕的妖怪了……呜呜……我不愿意……”咖啡哭得浠呖哗啦就是不敢进门去。 “咖啡!你怎么在这里!”主人的一声大喝传来。 咖啡一闭眼主人生气了要惩罚自己主人你打我吧呜呜呜…… “咖啡你怎么在门外边?你怎么出来的?”年轻女子把手中的大提包一扔扑了过来抱咖啡进怀里“天啊难道我早上把你关在外面了!天啊可怜的咖啡你看看身上弄的这么脏都怪我不好可怜的咖啡可怜的宝贝!”女子把咖啡反来复去的亲小心地抱进屋里。 主人是还没有现她的东西少了马上就要现了马上……咖啡闭上眼等着暴风雨来临。 “咖啡给你看好东西咳咳咳……”女人献宝的一下子从大袋子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画框画框里面镶了一副手工绣的国画那时下很流行的一种叫十字绣的工艺品而画的内容是一只和咖啡很象的猫“好看吧?我绣了半个月今天拿去装上了框子可以把它挂在客厅里--这可是我的宝贝咖啡呢咖啡你看喜欢吗?” 咖啡睁大了眼睛这这不是不是…… “我要让所有人一进门就看见我的宝贝咖啡……”女子边说边开始找钉子、锤子准备挂上去。 “主人……原来是你……”咖啡再也忍不住了一头倒在沙上放声大哭…… 为君歌一曲 为君歌一曲 嘹亮的歌声随着晨雾在林间荡漾开来使在这林间出没的小兽、妖怪们纷纷佇足侧耳倾听起来。 灌灌坐在最高的树枝上微闭双眼忘情地歌唱着似乎自己也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之中。当他睁开眼停止了歌声之后树下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妖怪和数不清的动物他们都安静地俯在地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灌灌带着气愤的目光看着这些妖、兽忽然从树上跳下来抬脚重重地把离他最近的一个妖怪踢倒又抓起另一个妖怪当头就是一拳大吼着:“滚你们这群不懂欣赏的家伙全都给我滚!滚!” 随着他的拳打脚踢、大吼大叫那些本来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妖怪、野兽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野兽们先嚎叫着各自夹着尾巴逃走了妖怪们有的也一溜烟地跑了有的则怒视灌灌想和他争斗一番可是看见灌灌那一副比他们还生气的样子反而谁也不敢开口仔细想想今天也是捡了一条命各自擦着汗散了。 “可恶没有一个懂得艺术的!”灌灌自己还在那里叫嚷。 灌灌的歌声可以迷惑生灵使生灵们自己自己闻声而来俯受吃可是这个灌灌显然对歌声招来的这些“食物”十分不满一直气呼呼地。他又飞回树上自己生了半天气自言自语地说:“我就是不信我天生的好嗓声就没有人懂得欣赏。”他清清嗓子又开始歌唱这次他没有加入法力低声吟唱所以声音传出的也不远却不一会四周就有了动静只听树动草响附近觅食、居住的动物们纷纷跑了出来它们这次不是向灌灌围过来而是叫号着四散奔逃一时间鬼哭狼嚎好不热闹。接着一个怀抱正“哇哇”大哭的婴儿的妇人从山洞中冲出来卡着腰站在树下向灌灌大吼起来:“死鸭子你嚎什么嚎!老老实实地捕食我不怪你反正你那一套我们胡家也不怕可你这么鬼叫吓坏了我的心肝宝贝我可决不饶你!”说着俯身拾起石头大块向树上丢来一边丢一边还骂个不停:“叫你再鬼叫叫你再鬼叫!” 灌灌在树枝上左右闪躲口中分辩着:“我唱歌而已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唱歌你那也叫唱歌你那是在哭丧打死你个丧门星!打死你!”妇人一边骂着她的洞里又跑出来几个半大孩子也学着母亲的样向灌灌丢石头。灌灌见他们胡氏人多势众不敢和他们争论张开翅膀匆匆飞走了。 这个灌灌心情郁闷懒洋洋漫无目的的飞着等回过神来现自己已经飞到了山林的边缘俯视而下已经可以看见人类的村庄。最近人类那里时兴什么“大炼钢铁”因此砍掉了不少树木好像有不少妖怪为了清静都迁到更里面的山里了灌灌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桩上心里想着在这里唱歌该不会有谁出来反对了吧? 他放声歌唱沉醉其中不一会就把周围的世界抛在了脑后当身后的树丛中传来声呼时他都没回头。 “你唱的真好听……” 听到这句话灌灌惊喜交加地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灰头土脸却扬着嘴角笑着的人类少女…… “罗天我爱你……” “罗天永远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 “罗天你是我们的一切……” “罗天……” 四周嘈杂而混乱的声波一浪高过一浪。周影停下车后皱了皱眉简直难以想象眼前这一群十几二十岁平时看来又可爱又文静的少女们聚在一起竟然可以出这么大的声音来。眼前攒动的人头中他根本看不见自己要找的目标他跳上了一个稍高一点的石阶想张望一下却马上被几个女孩子毫不客气地推到了一边那个位置也理所当然被她们占去。周影看看周围不论台阶、栏杆、还是树上、水池边沿上只要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全都站满了一层一层的女孩子。就在他一回头的功夫有几个女孩已经奋力想爬上他停在旁边的车顶、车盖来提升自己的高度。周影忙上前抢救爱车也顾不上找人了火儿只好自己冲向了黑压压的人群。 不知最前面生了什么事人群忽然又暴出一阵更大的欢呼来花束、彩带什么的乱飞上空中火儿差点被一个抛上来的背包当头打中。 “吵死了!烦死了!”火儿叫嚷着在人群上空用一边捂着耳朵一边飞行的高难度动作转了几圈才看见瑰儿的影子。 瑰儿正和周围的人类女子们一样又叫又跳手里还举着一个大标语牌又眼死死盯在舞台上根本没看见飞来的火儿。 “瑰儿立刻回家给我做饭!”火儿气势汹汹地叫着。 “罗天不要走罗天我们爱你……”舞台上的男子刚好唱完一曲瑰儿和那群女孩子口中又暴出欢呼顺手一挥标语牌把火儿推了个跟头。 “瑰儿瑰儿……”火儿生气的又叫又跳却没有办法叫住瑰儿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其他人一起潮水般地向舞台涌去。 “罗天罗天罗天……”整个公园里全是这样的喊叫声而且还有更多的女孩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赶来气势惊人看着那些声嘶力竭叫着的女孩就连火儿都感到胆怯竟然不敢照常例一翅膀全打倒在地。 “瑰儿回去做饭!瑰儿……” “罗天再唱一罗天笑一笑……” 不管火儿怎么努力它的声音看来还是大不过这群人类女子它终于放弃了瑰儿抬头去看站在那个临时搭起的舞台上表演的是何方神圣也幸亏它是飞在空中才在那样层层叠叠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子。 这个名叫罗天的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穿了一身和周影差不多的打扮普普通通正随意地坐在舞台的台阶上拿着麦克风在唱歌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毫无笑容对台下疯狂为他喊叫的女孩子们瞄都不瞄一眼。 火儿飞近过去上瞅瞅下瞅瞅气愤的一脚蹬在了他的头上:“死灌灌敢担误瑰儿回家给我做饭你活腻了!”罗天一个跟头从舞台上滚了下去。火儿不依不饶还要追上去再打却只见那些女孩子们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排山倒海般地向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罗天扑了上去不一会就把他淹没了。火儿缩缩脖子吐吐舌头看这阵势那家伙多半死定了吧?早知道不如让自己吃了的好。 “火儿……”瑰儿阴森森地声音从它身后传来。 “你终于回魂了快回家给我做饭。”火儿大模大样的吩咐。真是的想吃个饭都这么麻烦。 “火儿!你竟然敢打我们的罗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站在火儿背后的可不是瑰儿一个人而是十几个和瑰儿年纪相仿的女妖怪其中有几个火儿也认识现在她们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向火儿包围过来。 火儿怕倒不怕她们只是这种气势太古怪了不由向后退了半米问:“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决不放过伤害罗天的人。” “对我们和你拼了!” “火儿从现在起一周内你都准备吃青菜吧!” 看着这些平时躲它还来不及的妖怪们围上来火儿也不由在她们的眼神下畏缩竟然没有生出全部吃掉的念头口中叫着:“影她们威胁我!”一边一挥翅膀整个舞台顿时垮了下去连带把那几个女妖也压在了下面。火儿只用爪子勾住了瑰儿的衣领带着她向周影飞去十分委屈地叫着:“影我被她们欺负了……她们竟敢吓唬我!” 瑰儿看见周影后一下子就清醒了随手把写着‘罗天我最爱的人’的大牌子正面冲下向地上一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又去哄火儿:“好火儿好火儿今天咱们吃全套妖怪大餐好不好?吃了饭我就给你念故事书。” “真的?”火儿斜眼看着她。 “真的真的!忘了做饭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也不会了!”瑰儿举着手誓。 火儿“咂咂”嘴:“算了我一向心胸宽大不过你得讲两本事故书。” “好好三本都行。”现在的瑰儿真是有求必应认错态度好极了。 罗天瘫倒在沙中张着嘴喘气。 他现在里外衣服全破了钮扣被拽的一个不剩另外脖子上的项链手腕上的手表腰上的腰带脚上的皮鞋、袜子等等物品也被洗劫一空他脸上手臂、肩膀、背上……全身看的见的地方无不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有被撞的、碰的、扯的、抓的踩的种种痕迹之外还附带了几个完整、鲜红的唇印看起来比刚打完杖下战场还要狼狈七分。 罗天自己抓着手巾气呼呼地擦着脸上一处唇印几个助理手忙脚乱地围在他身边又是抹又是抹拭。 罗天的许海洋许海洋的样子也挺狼狈眼镜片少了一个嘴角也青了一块正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口中埋怨着:“罗天啊你说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唱着就从台上滚下去?你是在对口型又不是真唱至于那么投入吗!现在连舞台都垮了公园方面一直吵叫我们赔他们损失幸亏没有歌迷受伤不然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哼。”罗天冷笑了声。他总不能跟许海洋说自己根本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个什么妖怪一脚踢下去的吧?何况当时他假唱“假”的自己都快睡着了根本没看见谁在踢他。 “好好一张脸弄成这样明天还有工作啊这可怎么办?”许海洋看着罗天那张脸叹气。 “你能不能少提我的脸!还有你不能总让我去拍什么偶像剧作什么产品代言我是个歌手你能不能塌塌实实让我唱歌?我是为什么才和你签约的?我是想挥我在音乐上的才华不是想做个小白脸偶像!”罗天自己也一肚子火气把那些照顾他的人全赶开自己用毛巾胡乱抹脸弄的脸上的颜色更是五颜六色。 “才华?还音乐上的才华?”许海洋仰着脸看着他“你有这种东西吗?” “我怎么没有?” “我的罗大哥哎你唱的那歌不经过处理我都听不了十分钟你就别去用它毒害那些祖国的花朵了行不行?你说说你明明这长相比嗓子漂亮上一百倍干吗不好好利用呢下个月有部新电影开拍导演想请你去客串个角色呢。如果观众反应好我们下一步就可以向大荧幕展了唱歌的事就别去想了吧。”许海毫不客气地说。 罗天叹口气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屋子里的工作人员们问:“我真的唱的歌那么差劲吗?” 众人一致点头———倒不是不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而是说得那么不切实际的梦想早点丢掉才不会浪费宝贵的生命帮助他清醒过来也是尽朋友之谊。 罗天抓过外衣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虽然知道他受到的打击沉重但是经许海洋还是在后面嘱咐:“别忘了明天下午要拍广告中午前一定要回来。” 罗天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了无精打采地推门走了出去。 许海洋在后面苦笑着摇头。罗天常常会自己跑出去有时工作清闲他甚至会几天不见人影公司里面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和这个圈子里的某些人不同从来不乱来也不借用自己的名气和长相干些龌龊的行经最重要是他好象有本事把自己化妆的很好还从来没有过他被那些崇拜者们当街捉住或被记者偷*拍的事件所以许海洋也乐得忙别的工作不用管他。 “唉累啊大明星就是麻烦多……”许海洋一边这么咕哝一边还是干劲十足地安排明天工作处理今天的善后。对于他而言能够“挖掘”出罗天简直就象捡到了宝贝一样列何况罗天不仅是个可以使他成为一流经纪人的明星还是一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为了朋友份内份外的事许海洋也只好拼命多干一些了。 偶像明星──罗天相貌英俊气质一流特别是站在闪光镜和摄像机前他那一举手一投足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罗天脑子聪明多难的剧本他从来只看一遍就能记住。他的演技现在还嫌稚嫩被人称为偶像派可是根据和他合作过的演员、导演们的看法他是总有一天会成为巨星的。另外这个人还多才多艺他会多种语言七、八种古典、现代乐器骑马打球、上山下海、南拳北腿甚至飞机他都会开武打片演出时连替身都可以省略。罗天这个人又出了名的脾气好上至导演明星下至一般工人从来没人能对他提出什么疑议人缘好的一塌糊涂。他对金钱方面也很大方从来不介意多分利润给许海洋和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和他一起工作都是件十分令人愉快的事。 如果他没有那样“执着”地对音乐的追求的话罗天几乎可以说是个完美的人了吧。 许海洋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让一个五音中连一个半都找不全的人对唱歌有这样的梦想算不算命运在捉弄人呢?罗天弹奏的乐曲虽然说不上高明至少还有模有样的可他唱的歌却差不多可以起到让聋子捂着耳朵逃走的效果。罗天的现场演出全是假唱可是却很少受到这方面的指责——谁会假唱还跑调呢?所以在台上跑调的全是唱功不佳而不是假唱所以他频频受到的只是唱功不佳的指责而已却不知道那已经是在录音室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处理的声音了。许海洋在心里暗暗感慨也许罗天自己不明白可是他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歌星的了。 许海洋曾和罗天开玩笑:“幸亏你还有五音不全这毛病不然这么完美还以为你是妖怪变的呢!” 当时罗天惊愕地抬头看着他一口茶水全喷在衣服上如果许海洋知道当时罗天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是妖怪?”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许海洋完全知道自己的明星是个妖怪依旧干劲十足地为他计划着日后展的种种而妖怪偶像走出门去想的就是晚上捕个什么人吃来安慰自己一天的辛苦了。 罗天一走出公司大门还来不及找个没人的地方变成另外的样子就被守在门口的几个女孩觉了一起向他尖叫着扑上来。 “又是你们?”罗天无可奈何地说。 这几个女孩是在罗天刚刚来到立新市并且开始演艺生涯时就老是出现在他面前的。那时候的罗天没有经验对她们太亲切了一点有时候她们赶去看罗天拍外景时罗天还把自己的盒饭分给她们吃(他是肉食性妖怪对白米饭实在难以下咽到是这些白白嫩嫩的女孩子让他流口水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去吃上一两个)罗天那和蔼的态度给了这些女孩子鼓励和其他的幻想她们开始疯狂的追逐罗天等罗天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些女孩也不知道里来的那么大的神通她们不仅清楚的知道罗天的住址、公司地址还清楚的知道罗天每一天的行程几点工作、几点休息在哪里吃饭在哪里住宿……总之只要她们有空罗天只要一抬头就一定可以看见她们。 罗天一来实在受不了这种纠缠二来这些女孩子总在那里喊:“罗天好帅”“罗天好酷”“罗天演技一流”什么的从来也没称赞过他的歌唱的好对他也一种打击。于是他听从了许海洋的建议故意对这些女孩子冷冰冰的不理睬她们。他想当然的觉得如果一个人没有出名时自己就追随他、捧着他他也对自己十分和气一是他出了名却对自己摆架子爱答不理的话自己一定拂袖而去不再注意他了他就希望这几个女孩子也这么对待自己。谁知道女孩子们的想法和他完全不一样她们反而追的更紧了还一直安慰罗天:“我们知道是公司逼你这么做的你一直都对我们很好放心我们都理解我们永远爱你。” “罗天你果然受伤了!”(罗天:不就是你们干的) “天啊手都被抓破了!”(罗天:你们抓的) “来这是治伤药和跌打酒很有效的。”(罗天:猫哭耗子) “还有天气变冷了我们给你织了毛衣围巾和手套。”(罗天:我早换了过冬的羽毛了) “我给你做了早点。”(罗天:我想吃人) 她们围着罗天一场叽叽喳喳大约半个多钟头才让他脱身正当罗天出了口气时其中一个女孩又转了回来眼睛中蓄着泪水良久地凝视着罗天。 罗天依稀是记得她的名字的不安地问:“许黛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罗天我再也不能来见你了……”。许黛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罗天总算没这么欢呼出来只是压抑着心里的高兴淡淡地问:“是吗?” “我妈逼我全力以赴复习准备考大学再也不许我追星了罗天呜呜呜……” “学习重要学习重要……”罗天太喜欢人类的高考制度了。 “罗天我永远爱你别忘了我!”许黛突然搂住了罗天用力在他脸上吻了几下大哭着跑了。 罗天咧嘴看着她的背影用衣袖用力擦着脸今天怎么尽碰上这种事!不过想想今后也许就永远摆脱了许黛这块膏药了心情又稍稍好了起来。 “说是在人类中生活原来根本是在勾引人类女孩子吗!我们的罗天什么时候对人类感兴趣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罗天抬起头上方的电线上正晃悠悠地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娇美可人笑脸上露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她穿着一身奇怪的服饰肩膀和和长腿都裸露着赤着脚手臂和脚腕上了十几个各种种样的镯子晃动间轻轻响动。她正笑着看罗天同时悠闲地扇动着身后一双彩色的翅膀罗天看着她呆了片刻才脱口问:“厘荔儿?你怎么到人间界来了?” “嘻嘻我来送信啊。”厘荔拍了拍自己肩上背的一个大口袋十分自豪地说“我大伯前年受了点伤不做这一行了我接他的班。这是我第一次来人间界接了一大笔生意呢!” 罗天叹口气:“这种行当太危险了你那点道行行不行?小心回头让人吃了别人的信也泡了汤。” “乌鸦嘴!”厘荔一甩头。然后问:“你不尽点地主之谊请我吃点什么?” 经过了一天的混乱后能够展开翅膀飞到云层上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身边还有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絮絮而说对罗天而言真是件惬意的事。 厘荔翻出一大堆信件向罗天核对着:“这个妖怪还在不在立新市?这个住哪里?这个死了没有?”罗天把自己能知道的一一做了回答。 妖怪、神民、修练者们遍居各界彼此来往、通信都不是件很方便的事给远方的亲威朋友送件五百岁大寿的贺礼对方五百零一岁才收到那是常事。更何况有很多旅居的妖怪是行踪不定的要找他们更是困难于是一种类似信差的职业应运而生。 做这个行业的一般是本来就喜欢东游西逛的妖怪他们替别人送信一般先收足酬劳等于是拿了别人的钱四处旅行而且再残忍的妖怪对信差也会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因为信差身上不定带着什么来头的信件呢(曾有个妖怪该吃了夸父族雇的信差被几十个夸父巨人每人一脚踩的连一根毛都没留下)。从各方面来说信差都是个舒服的职业唯一的要求就是信件的到达必须及时、准确在规定的时间之内不论上天入地都得把收件人找出来不然失去了信誉就再也接不到生意了。 厘荔不是妖怪她是一个苗族(异界神民的一支不是人类的少数民族)的神民。苗民是瑞顼帝的后裔在妖怪、神民中地位很高几乎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所以大多数苗民自视很高不太屑于和妖怪来往更不屑于去干信差这种行当。厘荔与她的伯父也就是这个族里的怪胎了。 罗天第一次见到厘荔时她还是个小姑娘翅膀上还生长着茸毛连飞翔都不会只能坐在她的伯父肩上。厘荔的伯父是个信差为罗天带来了一封家书而在罗天看信的时候小厘荔从他身上一把拔了七根长翎毛痛的罗天又蹦又跳的后来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因为自己不会飞(苗民虽然天生有翅膀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翅膀飞行其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人终其一生翅膀上只能生出茸毛最多把翅膀当成平衡身体的拐杖用用而已)所以对所有翅膀可以飞的人或妖怪都无比嫉妒一见到就非要拔对方的毛不可。 后来罗天一直在各界游荡厘荔的伯父也总能找到他为他传递家书一起出现的当然还有小厘荔而罗天不管怎么防范每次也总会被她拔去一些羽毛。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厘荔已经长出了真正的羽毛正在跌跌撞撞的学飞行每飞几步就会撞上树。那次之后罗天来了人间界就再也没过这两个苗人了。听别的信差说厘荔的伯父在一次传信中受了重伤心灰意冷已经洗手不干了。罗天没想到今天会看见厘荔又干上了这一行。 “你飞的已经很好了。”罗开看着她灵活的姿态由衷的称赞。 厘荔骄傲地翘着鼻子:“为了当个好信差我可是拼命地练习飞行呢!到是你在凡人中住久了吧?飞的这么慢了!” 罗天耸耸肩。看着长大成*人了的厘荔他有种看到了自己故乡的妹妹已经长成*人的感觉。厘荔还在说:“我这次没经过你的老家所以没有你的信你有信要带回去的话还可以我可以算你半价。” “好啊。”罗天随口答应着指着下面一座楼房说“那里应该住着一个收信人我们下去吧。” “火儿好不好吃?要不要再加一道菜?”瑰儿笑嘻嘻地端着锅子问。 “要要!”火儿嘴塞得满满的连忙答应着。 “火儿你想喝什么饮料?” “火儿吃不吃点心?” 因为被周影看见了那个“罗天我最爱的人”的样子瑰儿心虚之余态度好极了对火儿简直是千依百顺火儿的晚饭一直吃了三个钟头还有新的菜式不停地端上来。仔细想想瑰儿跑出去追星也不错自己还是赚到了。火儿心满意足地计划着晚上想吃什么饭叫瑰儿念哪本故事书。 “砰砰砰砰砰。” 窗户上传来了敲击声。 瑰儿拉开窗帘见外面飞着一个女孩子正笑地十分甜美地问:“我是信差请问您知道隔壁住的山鬼小姐去了哪?什么时间在家?” “啊找我的。”瑰儿在周影家呆久了用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隔壁的山鬼小姐”就是指自己她忙在围裙上擦着手打开窗户连声说:“快请进进来喝杯水。” 周影和火儿都没什么亲戚朋友当然也不会有信件麻烦信差来送(除非是誓要为被吃的亲人报仇的恐吓信不过也只有传信而已没见过复仇者真的上门)但瑰儿在各界还有几个远房亲戚彼此之间偶尔有书信往来所以她对信差的工作也挺熟悉的。 接过信一看是母亲的一位远房堂姐写来的太久没有联系对方无非是问问瑰儿最近好不好?在人类中住的惯不惯一类的话瑰儿翻出纸笔准备顺便写一封信再请信差捎回去。 “在人类中大家聚在一起住会方便很多吧?这家的主人是哪位?有没有什么信件寄出去?我保证准确迅送达。”厘荔飞进来一边好奇地张望一边试图拓展业务。 “信啊?说起来我还没写过信呢!我现在写一封你帮我送给楼下狐狸。”火儿颇有兴趣地说。 “火儿!不许乱写!要花钱的!”瑰儿大声警告。信差们收费时只收十界通用货币──黄金而且周影用法术变的那种三五十年就会恢复原样的“黄金”火眼金精、见多识广的信差们是不会要的瑰儿可不愿意为了从六楼往五楼送封信而出钱。 “哼我自己送!”火儿忿忿不平。 “好了只是送到楼下我不收你钱的你写吧──不过以后有生意记得找我呢。”厘荔象哄小孩子一样哄着火儿。 “那我写两封!”火儿奋笔书。 瑰儿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的目光在跟在厘荔后面飞进来的那个人身上凝固了“罗罗天罗天……” “你好。”罗天听到有女子这么叫马上直觉地露出了职业笑容不过回头一想自己现在是来帮厘荔送信的不用这样表演啊笑容立刻又收了回去。 “罗天你你怎么会来我家……你坐坐我给你倒水你想吃什么吗?我帮你做?”瑰儿激动的全身抖声音直。 “不用我们马上走。”罗天果断地拒绝。 “你可不可以和我握握手?” “可以。”罗天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指尖。 “我买了所有有你报道的杂志你可不要以帮我签个名?” “可以。”罗天在最上边一本杂志上飞快地写下了自己名字。 当厘荔和罗天离开之后瑰儿还处在一种离魂的状态火儿问:“瑰儿下一道菜呢?”瑰儿一下子跳过来紧紧把它抱进怀里:“火儿你看见了吗?罗天刚才来我们家了!他还给我签名!和我握手!喔喔喔我太激动了!罗天好帅啊喔喔喔……” “你耍赖皮!瑰儿大骗子骗子!骗子!骗子!”火儿在屋子里来回飞行夹着熊熊的火焰不停地大叫着想引瑰儿抬起头来结果瑰儿还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电视上理都不理它。电视中正在播放一部充满俊男美女的偶像剧其中最出众最吸引人目光的当然就是饰演男主角的罗天。瑰儿双眼放光地盯着荧屏不时还跟着剧情大笑几声感叹几声。 “瑰儿念故事!快念!不讲信用!”火儿把一大撂故事书推到瑰儿怀里。 瑰儿经过了短暂的清醒之后因为见到了罗天本人而头脑又陷入了狂热再次心里眼里只剩下罗天、罗天、罗天了火儿一上来她就象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去去去你自己又不是不识字。看来面对罗天也只有周影可以让她醒过来了。 “瑰儿你自己答应的!” “走开挡着我了!” “瑰儿你说话不算数!” “不算怎么样?你吃我啊!再叫明天没早饭!” “瑰儿嘿嘿嘿……”火儿真的生气了准备用最狠毒的方式报复当瑰儿闻到东西烧糊的味道抬起头来时只见火儿正抱一堆罗天的海报、cd、签名照片什么的凑在自己的翅膀上点燃瑰儿尖叫着冲过去那些东西早在火儿的火势下化作灰烬了。“哼这就是某人说话不算数的下场。”火儿一点也不愧疚得意洋洋地飞走了。 “火儿你等着瞧……”瑰儿的惨叫声在屋里回荡起来…… 罗天今天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一早起来就有一家报纸刊登了他和女人在街上拥吻的照片还用显眼的标题说明他是在和未成年少女交往。罗天认的出那是许黛向他“告别”时的照片看着那篇充满了暗示自己利用名气引诱少女欲行不轨的文章罗天真的哭笑不得那些偷*拍的记者真的看不出来自己是在不情愿的被人硬搂着吗自己再怎么不成器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女孩子(对于两百岁“高龄”的他来说十几岁的人类少女确实是个小孩子)干什么吧…… 一个上午接了几百个要求就此事采访他的电话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电视上又播出了那条新闻的后续内容:有个女孩子跑出来声称自己是他的情人和他同居过很久又被他成名后无情地抛弃了。 人类还真是厉害明明没影的事还能说的跟真的样。而厘荔就不停地在旁边添油加醋:“罗天你的爱好奇怪这人类长的这么难看你也喜欢!记得你以前总收到好多情书的啊难道现在没有妖怪要你了。” 罗天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好不容易把厘荔打出去送信一群歌迷又涌进了公司。她们都大声表示不相信媒体的造谣百分之百的相信他。虽然被她们吵的头昏眼花可是至少也算受到了一点安慰。可是接下来许海洋的一拔攻击又到了。 “罗天你怎么给我搞出这种事来!你交女朋友出去玩玩我都没意见可你也不能冲未成年人下手啊!就算你有这爱好也别被记者拍到啊……” “我没有!是她自己扑过来抱我!” “那你也不该让她抱。” “……” “现在怎么办?你最好开个记者会澄清一下再不然……罗天?罗天人呢?”许海洋正说的口沫横飞一回头罗天却不见了“快把他给我找回来!这种时候他还敢乱跑!” 罗天隐身走出公司大门长吐了口气仰天大叫:“我要吃了那个该死的记者!” 由于火儿烧毁了瑰儿的“偶像”其中还包括她刚弄来的那张亲笔签名所以瑰儿与它陷入了冷战不给它做饭也不和它说话。火儿则因为是瑰儿先不守信用的坚持要瑰儿先道歉。他们两个在家里彼此不答理火儿老是故意弄坏瑰儿的宝贝毛茸玩具什么的瑰儿就借口整理冰箱把火儿储存的妖怪肉全扔掉。 “所以这个家就变成这样了?”刘地有气无力地躺在沙里看周影做饭他本来是跑来吃白食的现在看来计划落空了“瑰儿因此离家出走跟那个歌星私奔了?” “不是听说今天有见面会——和那个灌灌见面!”火儿气呼呼地说。 “灌灌啊他跑城里干什么来了?瑰儿被他的歌声迷惑了吧?”刘地抓着下巴形成了这样的思考:灌灌的歌声能迷人——他跑到立新市来唱歌——引诱了立新市的女人和女妖——立新市的女人和女妖本来是属于刘地的。“咔嚓”刘地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他眯起眼睛看着罗天的照片:“这个家伙也变的太帅了吧?他不知道这个城里的妖怪不允许比我帅吗?看来我得好好跟他谈谈才行。” “走去揍他一顿。”火儿摩拳擦掌它第一次和刘地意见相同。 “小孩子别掺合我会让他知道立新市的妖怪守则的。”刘地眯着眼打坏主意“让他知道在这里生存就不能和刘地抢女人。” “还不能打搅火儿吃饭!”火儿振翅高呼。 罗天坐在立新市最高的建筑顶上看着下面的灯火呆。 他为了来人类当中当一名歌星曾经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准备他在好几个国家留过学学习人类的各种技能拥有从经济、考古到航天力学的十几个学位以管弦乐、交响乐系到非洲土著的鼓他样样精通他认为自己现在知识丰富外形英俊举止侍当气质出尘……应该很符合人类对明星的要求了为什么自己却无法获得成功呢? 罗天现在确实拥有不小的名气可是那不是他在努力争取的他想听见有人说“罗天你唱的真好!”可是没有一个人那么说即使是那些最为他疯狂的女孩子。为什么大家不接受自己的歌声难道真的是曲高和寡? 和人类相处好难啊这样那样的事端莫名其妙地就会贴上来就好象今天……罗天又长长叹了口气。 不想这些了想也没什么用人类反正就是那个样子…… 他只是想唱歌想唱歌…… 罗天仰望着星空享受着拂过脸颊的夜风放声高歌起来许海洋最近总逼他假唱他好久没有这样纵情歌唱了。他陶醉地歌唱张开双手在天空中旋转让歌声和心情一起随风飞扬。当他停止歌声从空中落下时现这里站的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一个人类外形的男子在几步外正静静地看着他。 罗天有点紧张地看着对方因为对方肩头站着一只正在捂着耳朵打滚、嚎嚎的必方在立新市中凭这个标记他就猜到对方是谁了。 “罗天?”对方迟疑地询问。 “是的你是……周影?” 周影笑了一下表示罗天猜对了他拿出纸笔问:“可不可以请你签个名?瑰儿好象很想要你的签名为这个一直在火儿闹别扭呢。” 周影好象没什么恶意不过听说他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地:谁这么没大脑!周影那叫表情麻木!)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总是小心为妙。罗天小心地避开火儿(火儿正捂着耳朵在叫:“太难听了我快死了救命!”)接过纸笔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小心地一步步后退离开一段距离后快飞走了。 “受不了了太难听了太难听了……”火儿还在那里闭着眼叫。 “火儿他已经走了。” “走了?”火儿睁开眼看了一下才把翅膀放下来出了口气说:“不亏是灌灌啊这歌声太有杀伤力了连我都受不了太可怕了。” 周影回忆着以前听过的灌灌的歌声不解地摇了摇头他低头看看罗天那个签名这字还真是草的可以如果周影不知道他叫“罗天”说不定会念成“三了”也不知道他写的时候剩略了多少笔划。不过瑰儿偏偏十分喜欢这样的东西。为了这个还和火儿大打了一架又花钱去买罗天的签名照片(那签名还是印上去的)自己帮她要这个回去她大概就可以和火儿和好了吧? 火儿把那个签名反来覆去看了半天在烧掉和留下之间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咂咂嘴:“我拿去给瑰儿。” 周影拍了拍火儿的头表示称赞。 “对了瑰儿说今天晚上去听那个家伙唱歌的那个家伙怎么在这里?不过听不到比较幸运他唱的太吓人了。”火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周影又摇摇头现在他对自己的欣赏水平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认为被大家誉为“鬼哭狼嚎”的刘地的歌声都比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星强看来自己距离真正的人类还相差很远啊以后要多习惯一下这样的歌声才行。 罗天飞回家中连灯也没开就一头栽在床上今天这一天下来心里好累啊他自己也没些后悔自己的不善交际不论在妖怪或者人灰之中他连一个称的上朋友的对象都没有现在心情不好也只有自己生闷气而已找不到一个倾诉对象。 “唉……”他叹着气把脸埋进枕头里但不过几分钟锐利地射在身上的目光又使他迅翻身坐了起来。 一个陌生男子坐在窗台上冷冷地看着他。 对于一个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长的妖怪来说让别人无声无息地进入了自己的休息地域是可以致命的错误罗天戒备地坐起来问:“你是谁?” “刘地。” 两个男子身高相仿刘地却比罗天健壮不少相形之下罗天文弱而不安他紧张地看着这个立新市出了名的妖怪步步逼近。刘地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种眼神在罗天感觉中怎么都象一种在挑肥捡瘦的目光基本上在城市中妖怪们相互捕食是没什么理由的罗天暗中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现在宣布你违犯了立新市妖怪管理条例。”刘地弹个指响说。 “什么?” “在这座城里住的妖怪是不允许变的比我帅你不知道吗?当然也不是说你现在就比我帅不过……” “我我天生就这样你要我怎么样?”罗天怀疑刘地正在构思吃掉自己的借口。 “天生就跟我差不多帅这更可恨了!-”刘地象老朋友一样拍拍罗天的肩问:“有没有酒?” “没有我不喝酒。”难道他打定主意把自己当下酒菜了? “不懂享受生活……对了火儿要揍你一顿。”刘地东拉西扯也不知他到底想什么。 “火儿?” “就是那只必方你害得它和瑰儿吵了架它正到处打听你住哪儿呢——我可没告诉它啊难得周影有情敌出现我乐得看热闹来说说你和瑰儿什么关系?展到什么程度了!”刘地凑上来一脸的不怀好意“如果你肯对瑰儿下手让我的朋友周影明白什么叫恋爱的话我可以考虑在火儿的魔爪下保护你。” “周影……他刚刚为瑰儿要了我的签名。”罗天连忙辩解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场纠纷中去。 刘地瞪大了眼:“周影为瑰儿要签名?真的!这家伙有进步了啊!这是你的功劳!我会给你记一功的!” 罗天可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功绩。 刘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罗天床上一边吃着女孩子们送来的糖果一边向罗天招呼:“坐呀咱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什么下一步?”罗天茫然。 “你怎么勾引瑰儿啊。”刘地理所当然地说“我们要进一步地对周影施加压力!让他明白自己身处危险之中随时有失去瑰儿的危险然后让他明白爱情是不可能平白获得的一定要付出自己的努力──能逼得他和你打大出手争风吃醋当然就最好……” “我为什么要去和周影大打出手!”罗天尖叫──那等于把自己放在了烤架上等必方在烤一样。“而且我对那个瑰儿一点也没兴趣!” “你如果敢对瑰儿有意思不用周影火儿就先把你烤来吃了。”刘地冲他翻翻白眼“我只是要你假装一下引起周影的危机感就行了骗周影很容易的我跟你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罗天双手捧着自己已经胀大了无数倍的头一点也不想听。 “……虽然瑰儿是开花店的可是你送她鲜花的话她还是会很高兴的──周影根本不知道花这种东西天生就是用来送女人的。所以一开始你最好一天送一束花给瑰儿接下来展到月夜中抱着琴去她窗前唱歌再然后……”刘地兴高采烈地说着他的计划当然要去执行这些明显是在向周影和火儿挑衅的计划的人是罗天。 “罗天你有客人啊?我回来了有没有东西吃!”又一个连窗户也不敲的“客人”飞进了屋子里“我只剩一封信就完成立新市的工作了你知不知道一个‘色狗刘地’的妖怪在哪里?大家都说他老在周影家我去却没找到!”厘荔一边捧起杯子大口喝水一边嚷嚷。 罗天闭上了眼。 “谁是色狗!”刘地凑过去阴森森地问。 “一个叫刘地的妖怪你认识吗?”厘荔大大方方地问。 对方是美女所以不能咬她不能咬……刘地一边忍着气一边问:“我就是刘地──谁说我是色狗的!” “唔你就是。”厘荔能马上拿出职业笑容掏出一封信说“这里有你的信请签收──你看收信人写的就是‘色狗刘地收’我没认错吧!” “咔嚓”“咔嚓”看清楚寄信人后刘地把指节捏的直响。 “那个吉吊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仇人吧?”确定一下刘地的种族厘荔不由怀疑起寄件人的身份来。 “那个大王八(吉吊是种龙种龟身的妖怪刘地并不是在骂人)!”刘地忿忿地咕哝着但还是把朋友的来信小心地收了起来。他对朋友的回忆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就把心思用到了厘荔身上:“小姐贵姓啊?” “我叫厘荔。” “厘小姐嗯苗族吧?常来人间界吗?我怎么第一次见你。” “我第一次当信差啊可是信全部送到了我很厉害吧!” “当然当然才貌双全刚来人间界有很多事物没见过吧?有什么就问我我在这里住几百年了。” “真的!那这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可就多了……” “……” 刘地和厘荔马上就聊的火热而罗天缩在一边连提醒一下厘荔刘地是个有名的色狼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他现不知什么时候刘地和厘荔已经从自己家里消失了之后他才手脚并用地爬到柜子边取出药膏向太阳穴上用力涂抹着。今天可是倒霉到了极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地睡上一觉。谁知道药还没抹完门铃就响了起来。罗天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一边实在不想再去开门了。谁知道门外的人十分支持不停的一遍遍按门铃过了一会又“呯呯”地拍门弄出了极大的声音。罗天怕再惊动了邻居只好呻吟一声爬起来去开门。 他先在猫眼往外张了一张却不认识门外的人害怕又是哪里的记者上门来就不开隔门问:“谁呀?” “开门!”门外的人火气不小口气比他还冲。 “你到底是谁?哪个电台、杂志社的?再纠缠我我可报警了!”罗天提高声音。 “检察院的!”门外的是中年妇女她拿出一个证件在猫眼上一晃。 “天啊……就算要逮我也是派出所来啊……”罗天也豁出去了索性打开了门。 门外的这位中妇女五十出头腰挺的笔直带着不怒而威的庄严气质虽然她比罗天矮上一个头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审视着罗天看得罗天心里直毛。她看了一刻钟才缓步走进屋子里四面扫了一下问:“你就是罗天?” “我就是罗天您是……”罗天不知为什么被这个人看的心里毛小心地问。 “我是许黛的妈妈!”妇女重重地把一份报纸扔在桌子上怒视着罗天那报纸上的一面登的正是罗天和许黛“拥吻”的照片。 “等一下许黛的妈妈女士检察官大人冷静一点请听我解释我和许黛决对没什么那里是这些记者随意捏造的。” “这照片也是造出来的吗?”对方的目光越凌厉了。 “不不其实您仔细看看这是许黛她突然扑过来抱着我我我是无辜的啊。” 她又抬起头来上下看看罗天目光更加令人毛骨耸然;“你是说我女儿纠缠你?” 罗天醒悟说错了话忙改口:“她说要考大学专心学习来和我告别——其实那是很平常的礼节在欧美人不都这样的您好别信那些记者造谣。” “现在的年轻人开口什么欧美什么时尚什么流行学人家为什么不学点好的看看你们都学了些什么?下流、无耻、龌龊冠上个什么明星的名号就逃税吸毒欺骗未成年少女什么也干……”她步步向罗天逼近双手握成了拳头。 “喂你也不要平白扣罪名我什么时候逃税、吸毒了?”罗天逃到桌子另一边抗议。 “就是说话骗未成年少女是真的对吧!”她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到象要审问案子一样“你竟敢对我女儿……我有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上法庭吧!” “我为什么也没做怕你不成!”罗天也火了总不能平白让人家这么污蔑。 “说的好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她依旧用那种吓人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罗天摔门而去。 “我怎么这么倒霉……”罗天出一声呻吟瘫倒在沙上祈祷这个倒霉的晚上快点过去却不知道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罗天糟了糟了。”罗天一进门许海洋和几个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公司的律师便向他围了过来。罗天现在认为再有什么坏消息出现自己也可以接受的了冷静地在沙上坐下来等他们说。 “这个女孩……”许海洋把那张有他和许黛照片的报纸平放“她的母亲打过来电话威胁说要控告你引诱未成年少女。” “那个女人……”罗天呻吟一声“她还跑到我家去了呢……反正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随她便吧。” “罗天。”许海洋陪着小心问:“你真的没有那样吧?” “我没有!”罗天咆哮。 “没有就好你别生气我不是信不过你的为人实在是那个女人的来头实在不小惹上她的话麻烦的很。我特意把孙律师请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我没有做亏心事没有对她女儿怎么样她要找麻烦让她去找那些胡说八道的报纸吧!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罗天重重拍了桌子一掌他真的生起气来对付一两个人类还是很轻松的大不了整个吃掉让**上消灭他们。 许海洋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见过好脾气的罗天这么大的火气其实以前也遇见过更气人的事:敌对的公司捏造罗天有过犯罪前科想出名的女艺人宣称有了罗天的孩子某家报纸透露罗天之所以快走红是和某位著名女导演有不正当关系什么的每一次罗天都是一笑置之因为他的镇定所有的事件都顺利的解决了有时反而对他的名气有很大的帮助。他现在对这件相对较小的事这么在意难道是因为……大家看罗天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怀疑。 罗天也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份了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他的火气到不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是昨天所有的不顺利积压在一起一下子激了出来。不过这些事即使对眼前这些人类说他们恐怕也不会了解于是叹了口气:“我看这件事由她去闹用不了多久连记者都会失去兴趣的。” “罗天这个女人不简单呢。”许海洋担心的说“她是咱们立新市的检察长。” “检察长?”罗天对于人类的官职、身份总是弄不很清楚。 许海洋都误会他是听过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马上说:“就是她!记得咱们的前任市长吧就是因为受贿栽在她手里的那个女人出了名的厉害多大的背景只要有把柄被她抓住没有她不敢办的案子有多少大人物都被她送进牢房里了啊……”他一边叹息一边看着罗天摇头一副“何况是你”的神情。 听起来真的很可怕罗天心里想着这样的人类就算吃下去估计都不能消化吧? “总之想什么办法也不能让她真的起诉孙律师干脆我们先起诉那家报社怎么样?”大家聚在一起开始商量事情解决的办法罗天即插不上嘴也出不了什么主意独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呆。计算着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落幕。 闹剧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顺利的演变成了风暴。把一干记者都扔给经纪人和工作人员应付罗天自己从窗户跳了出来。 这几天立新市的电视、电台、报刊全都在大肆进行青年人偶像崇拜问题的讨论而且对于某些所谓偶像的品行提出了疑问和批评(这个“某些青春偶像”指谁就不用说了那些报道的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那是谁)。这样的品行不端毫无才能又做出令人指行为(罗天我做什么了?不然吃过几个记者吗!)的人有没有资格被称为偶像?现在的年轻人疯狂的崇拜、追捧他们又会学到些什么?我们的社会应该怎样去引导年轻人建立正确的爱好?等等这一类问题吵的火热。 而一些小报就不失时机的把罗天以前的那些真的、假的、半真不假的绯闻、“新”闻、轶闻全翻出来回锅一遍。罗天近来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热闹无比一团混乱他想自己如果不是个妖怪而真的是个人类说不定会神经错乱。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从确实厉害。 她没有起诉罗天大概因为这样对她自己的女儿也没好处于是采用了别样的办法。 各种各样的不利新闻在媒体传来传去和罗天这样的名人有关的事几乎马上就从立新市传遍了全国现在的罗天可是说已经成了一个娱乐圈的“样板”不过代表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那群热情疯狂的崇拜者还是依旧疯狂的支持他坚决相信那些报道不是真的用在各大网站帖子给电台报刊写抗议信天天聚在门口喊“罗天!我们支持你!”之类的行为火上浇油乱上添乱。 虽然知道即使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事这群头脑热的女孩子还是依旧会坚信那不是自己干的但这次对她们的行为罗天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感激。 在人类当中的生活一团混乱不说最近罗天和妖怪们的摩擦也在增加。 这正常的妖怪们总是隐藏在人类当中不显山不露水地过日子罗天这样爱出风头的本来就是怪胎再加上有些妖怪也许是在人类中住的久了学了一身人类的毛病。有几个妖怪女子就抱着比人类女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天天追着罗天跑她们某方面的热情当然远远大于人类于是立新市的妖怪们之间也就开始风传罗天有多少多少情人了他追女性的手段一点也不输给刘地了想讨女性喜欢还是变的帅一点可人类中唱歌跳舞当戏子了……种种这样的传言。 为了自己的情人、女儿、姐妹……上门来要求决斗的妖怪一天好几个。 又有些妖怪变成罗天样子在酒吧什么的地方勾引人类的女子。 刘地最近三天两头出现在罗天附近总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听说变成罗天的样子的妖怪被他吃了好几个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一劳永逸把罗天这个“样板”吃掉。 而厘荔明明已经送完了信却偏偏还不走对罗天现在的职业和所生的事情感起兴趣来现在她和整天跟着罗天的那群女妖打的火热天天混在一起现在她就和一群女妖一起聚在罗天家里。厘荔不但摆出主人的样子热怀地招呼她们还用“大家都不是人类你怎么这么小气”的理由来打击罗天。 她们乱翻罗天的东西毫不客气地拿走他的杯子坐垫什么的当纪念品还拍着胸脯表示她们会帮他把那些乱说话的女人和记者统统吃掉的不用担心关于找女朋友咱们高贵的妖怪怎么也不能看上人类啊你看我们怎么样? 罗天真想扑过去咬死几个算了。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干因为瑰儿也掺和在这些妖怪里面。 “喂瑰儿虽然是我们当中最漂亮的一个但你可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喔她是周影的女朋友──你不想被必方吃了吧?”一进门其中一个女妖怪就这么告过了。 即使没有受到警告罗天也依旧记得在影魅和必方的监视下签的那个“给瑰儿”的签名和刘地那个奇怪的计划他可不原意自己找上更多的麻烦。 屋子里路了半天那些女妖怪们终于丢下了一句“我们明天再来玩”的可怕预言走了厘荔似乎和瑰儿感情十分好也跟着她走了似乎是要去她家里吃饭总算清静下来。罗天摸过杯子喝了几口冷水仰面躺在了地板上。 “起来!”一只脚踢上了他的肚子“没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主人客人来了自己还睡觉。”刘地不知什么时候晃了进来自己动手在桌上柜里翻了起来咕哝着:“你还不如周影家里连瓶酒也没有小荔呢?”他和厘荔之间的关系展神已经开始彼此称呼“小荔”和“刘哥”了。 “她跟那一群女的走了。”罗天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在家啊。”刘地马上失去呆下来的兴致了把一大堆零食塞进自己口袋走到窗口时才又回头问:“你和小荔是什么关系?”脸上明显有不怀好决的神情。 “朋友……”罗天看着刘地的神色又马上改口“我和她伯父是朋友。”他虽然担心厘荔落入“色”魔掌可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和刘地作对在立新市谁都知道和刘地抢女人会有什么下场罗天最多敢对厘荔侧面提醒一下而已。 “是吗?”刘地似乎将信将疑上上下下看了罗天几眼忽然又想到什么的说“上次说的计划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准备去约瑰儿出去玩?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罗天呻吟一声无力地坐倒。 罗天已经不记得自己确实切是什么时候就恋上唱歌的了他只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树枝上对着故乡莽莽的山林歌唱并且因此不知道和家人吵了多少次。灌灌的唱声是天声的法术是为了生存的一种手段。听到歌声却没有抵抗力的动物人类妖怪等灌灌得“食物”就会迷失心神自动聚集到灌灌面前任由他挑选着吃。这就是灌灌们的生活方式可罗天却有那么异想天开的念头他不想去吃那些“食物”反而希望对方认真地听完他的歌并且为他鼓掌叫好这种怪僻使罗天成了家族里的怪胎引来了种种非议可是父母良言苦心地相劝也好兄弟姐妹的冷嘲热讽也好总不能叫他改变。 罗天曾经赌气不加入任何法力用自己真实的声音唱歌给别人听结果总是以一场混乱结束。终于在一次他的歌唱扰乱了哥哥的捕食两兄弟大打出手之后他赌气离家出走离开了故乡。 之后的很多年罗天一直在各界中游荡却一直没有找到可以让他安心居住下来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无意来到了人间界。 对于在各界中过惯了自由自在生活的妖怪而言人间界并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这是有太多为了保障人类而对妖怪们制定的规则也因为人类的不断展让妖怪们失去了很多舒适的住处罗天对于人类、特别是人间界的凡人是很不屑一顾的他最初的打算也不过想在这里稍作停留很快就会去有百鸟之国之称的少昊之国可是却在那时遇见了一个人类女孩。 ……“你唱的真好听。” 就是这句话把罗天一直留在了人间界。 出现在罗天身后的少女身上脏兮兮的神情中也带着疲倦她显然把变成了人的类的罗天顺理成章的当成了自己的同类径直走到了罗天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并且用手肘扰了罗天一下:“你的胆子真大啊敢唱这些歌不怕被拖出去挨批斗!” 罗天耸耸肩他不是很听的懂人类的意思不过现在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所以就连身边这个长相平凡、举止粗俗的女孩子他也不介意和对方聊聊天。 “不许我们读书不许我们说真话甚至不许我们唱自己喜欢的歌、看自己喜欢的书可是我们不会认输的对吗!”少女象个战士一样带着坚决的神色“我不会让他们打败的你也不会对吗?” 罗天觉得她的内心并不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无畏更象是在寻求支撑和肯定所以就向她点点头。在他心里把这个少女当成了受了同类欺负的孩子罗天知道人类是特别善于欺压同类的。 “再唱一歌吧?这个时候这里大概没人来。我好久没有好好的听过一值得听的不是由他们炮制出来的歌了。” 罗天平生第一次得到了听过一次他听歌声的人主动要他再唱一的邀请这真是令他心花怒放在他眼中这个人类女孩的形像也就立刻光彩夺目起来他马上毫不推辞的引吭高歌准备把自己会的曲子全唱上一遍。 少女侧着头听着。 她到不是听不出罗天听嗓子不问题但是对于象她这样处境的青年们而言敢干开口唱这样的歌曲已经代表了一种勇气而她就在罗天的歌声中感受着那股力量心中有了拥有并肩战斗的伙伴的喜悦。 罗天认为认识了那个女孩是件幸运、惬意的事他现在天天变成*人类到那个地方去等着就是为了尽情的歌唱给她听。 女孩不象罗天那样的无所事事她有的时候甚至十几天才会出现一次大部分时间她是单独出现但偶尔与会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人类男子一起来那个人类男子对罗天的歌声不太欣赏在罗天唱歌的时候老是皱眉头。他们两人有时也给罗天唱几歌当然他们唱的人间界的歌曲和罗天平时唱的大不相同就象他们不理解罗天为什么总唱些十句中不懂八句的古曲词一样罗天也奇怪这些直白的歌曲的曲调古怪不过罗天学习的很快不久就把这些曲子记的滚瓜烂熟还能模仿它们编几新的出来。 那个男子总是带着一种担忧很少露出笑容。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他们偷偷的聚在一起并且唱这些歌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如果被其他人类现了甚至可能受到惩罚。 罗天对这些人类的习俗不置可否。 罗天现在对人类总算有了些好感他们做的食物虽然不怎么可口可是却能欣赏罗天的歌声而且人间界居住起来也没有想像中那么糟渐渐的罗天已经满足于这种可以唱歌给别人听的生活了他现在计划着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听众队伍——到人类的村子中去唱。 罗天知道人间界的人类是很怕妖怪的见到妖怪的真面目不是四散奔逃就是直接吓昏死过去这样的情形大概会大大破坏自己演唱的气氛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变成*人类时变得更象一点破绽也不能露。 于是女孩他们不来听歌的时候罗天就飞到人类的林子里四处乱看努力观察人类的举止。 附近几座人类的林子中都来了许多年青人这些据说是“城里”来的青年在村子里过着显然他们并不习惯的生活每天进行着他们并不熟练的劳动并且把这种生活方式称之为“锻炼”。 罗天虽然并没有找到她在哪里却感觉的到在那些青年人中很多人有着象她那样的情绪“整天除了干活就是大声念什么‘向贫下中农学习’的口号这样的日子一定很无聊他们劳动之余一定需要点娱乐吧?我可以去唱歌给他们听。”罗天对自己的计划更加信心十足。 “你听说了吗?四队有个女孩跳井自杀了。”她今天来了之后一直在沉默着好半天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罗天摇摇头人类总是在死这对他来说没什么稀奇他也不喜欢吃死透了的食物。 “她是最美的那么动人那么有才华……她才十九岁还那么年轻……”她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也许接下来死的就会轮到我们了吧?这个世道总要毁了我们才甘心!” “别哭了……”罗天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别哭我唱歌给你听。” 女孩看看手中材质高级、绣工精巧的手帕却不好意思往自己脸上抹随手用衣袖擦擦脸手帕又还给他嘴里说:“你这个人真奇怪不但敢尽情唱这些歌还敢用这样的手帕也不怕人家看见给你扣个什么帽子。” “这个我有很多啊你喜欢就送你。”凭罗天的相貌、性情他不开口唱歌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的女妖青睐的赠给他的这些小饰物、小针线也就多的数不清。罗天东西多了也就不去珍惜随用随丢半点也没把辛苦给他做的人的心意放在心上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掏出好几条手帕、小香袋什么的递给她有点讨好地问:“我们唱歌吧?” 女孩怔怔地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着罗天才现这个男子脸上、手上一丝劳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身上穿的和大家一样衣领中却有什么闪着光显然不是金的就是银的链子挂在脖子上一只耳朵上穿着耳洞看上面皮肤颜色到象原本挂着耳钉临时才拿下来的“你这个人太怪了你真的是下乡的学生吗?” 罗天摸摸头撒谎:“是啊是啊。” “你到底是啊个队的?平时从来没见你身上沾过土(罗天:避尘诀小法术)又整天这样……小心下次斗的就是你!” “我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哪里?哪里?”罗天有点紧张地问他觉得自己变得已经很好了正准备去村子里演唱呢听她这么说好象还有什么破绽便慌忙追问。 “你怎么看都象个没干过活的。”女孩心里也是认为劳动者最光荣的。 “我不喜欢干活我就喜欢唱歌。”罗天过惯了自由自在无人约束的日子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你……太怪了。”女孩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只好一个劲地说他怪。 “怪?那到是大家都这么说我不过怪也有怪的好处我怪你才能在这里听我唱歌(而不是被我吃掉)啊。”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罗天正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再把话题联系到唱歌上去却看见那男子远远跑过来一边还在挥着手臂吆喝什么。女孩神色郑重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两个在那里急切地说着全是一些罗天听不懂的话罗天侧头看着他们惊惶不定的神色虽然不明白原委可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果然轮到我们头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总之你不要承认有什么都往我身上推我一个人承担。”男子喘着气果诀地说。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女孩苦笑了一下神色反而镇定下来一挥手说:“走去看看他们要怎么摆布咱们反正不论怎么样咱们总在一起。” 男子听了她的话也是一笑下定了决心反而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着胆子挽起她的手要一起走。 “你……不听我唱歌了?”罗天轻轻地问。 女孩这才想起罗天还在旁边只好看着他苦笑一下:“谢谢你一直唱歌给我听我真的希望还有机会来听……你要保重……”。 看着他们手牵手的走远罗天摸摸头苦笑一下人类真奇怪听她说的好象真也不来了似的。 罗天今天变成*人类自己对着河水照了半天觉得完美极了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人类的村子中来村子中静悄悄的到处都看不见人影直到村里挂的大喇叭响起来罗天才现原来村里人和那些来“锻炼”的青年们全聚集在村子里的大场院里罗天见所有的人都凑在一起前面还有一个舞台欢天喜地地跑了进去。 场院中间搭了一座台子台上有个身穿军装、臂套红袖套的青年正在用力挥着手声嘶力竭地说着什么神情亢奋唾沫乱飞罗天虽然很眼红那个位置可也不好上去把人家拖下来随便坐在了一个磨盘上等他说完。 那个人一点也不体谅罗天的心情连篇累赎地说着不时还振臂高呼大喊口号全场人也都随他喊起来罗天为了伪装成*人类也跟着举举胳膊动动嘴唇心里却十二分的不耐烦。 “把他们带上来!”那个人终于说到了最后拍着桌子大吼。 “完了吗?”罗天开心地穿过人群向台上挤过去先清清嗓子准备开唱。 当罗天一脚踏上台子却看见五六个青年推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也上台来那两个人不但被绑的牢牢的背上还插了一面白幡似的东西写问着什么字后面押送他们的人一直按着他们要他们低着头其中一个人却倔强的摇着头一定要把头昂起来。 “咦?是你!” 罗天认出是那个女孩高兴地迎了上去“好久没见你还在猜你干什么去了呢?你干弄的这么奇怪?这是什么呀?”边说边顺手拨下那面幡丢到一边“你今天会听我唱歌吧?” “你……” 不仅女孩一时吓住全场的人也都呆住了傻乎乎地看着这个人的“可怕”举止。 还是那个主持大会的青年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握住罗天听胳膊厉声问:“你干什么!” “你啰嗦了半天了该换别人了!”罗天早就看他眼烦随便把手臂一划就把他扔下了台去另外几个青年也想阻止他但是几个普通人类再强壮怎么可能是妖怪的对手被罗天一个个推倒在地上。 “现在我来为大家唱歌。”罗天先扯断了女孩他们身上的绳子站在台子正中央宣布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也不由有点紧张清清喉咙松松衣领抓过那个青年丢在一边的喇叭高声唱了起来。 一曲终了罗天从陶醉中睁开眼台下的听众全呆滞着虽然没有预想中的掌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并没出现山林中妖怪惯有的奔逃景象见大家听的这么认真罗天反而羞涩起来搔着头说:“大家想听什么歌尽管说我都会唱我再给大家演唱一《四季歌》。”想起这歌还是女孩教给他的冲她微笑一下才开口歌唱。 这时台下的人总算醒过了神来顿时议论纷纷几个头头跺着脚吩咐:“快快把这个疯子拖下来!”几个年轻人抡着胳膊向罗天扑了上来。 罗天歌没唱完便被打断心中当然脑火按住那些冲上来的人就是一顿好打。 “你疯了还不快逃!”女孩好不容易和弄明白眼前的情形颤着声音叫。 “我为什么要逃我又没做错事。”罗天一边对着一群红卫兵小将拳打脚踢一面还铮铮有辞“我只是想给大家唱歌而已谁叫他们打断我!” “这个世道还能说谁对谁错吗!不是你疯了就是这个社会疯了还有什么话说。你快跑啊他们拿枪来了!跑啊……” 随着女孩凄厉的喊叫“呯”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打中了罗天不远的地面。台下一个男人威风地端着枪冲罗天瞄准着。 “枪”人类用猎枪打鸟的声音立刻在罗天脑海中回荡起来做为飞禽类的妖怪他最恨的就是这种火器。他眯起眼瞳孔的颜色渐渐改变目光凶狠起来。当他张开翅膀飞到半空中时口中响起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两种声音他现在的歌声是如此动听在场所有的人从听到第一个音符开始目光就开始变得痴迷缓缓地向他脚下围了过去。随着歌声的流转人们的神色也开始迷乱目光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等罗天停止歌唱人们全跪在他脚下等待他从中挑选最可口的来吃。 “真想干脆吃了你!”罗天一脚下把那个拿枪的人踢倒并且把枪踩成了碎片。 他看看周围的人叹口气好好的演唱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现在这些人醒过来再看到自己多半会吓死。他一一把在场的人的记忆修改掉最后在女孩面前呆了好久不管怎么说看来人类是可以接受自己的歌声的以后就留在人间界唱歌给人类听吧。不过自己会的人类歌曲太少看来要回去多学一点才行。他低声的向自己的第一个听众说了再见满怀信心地离开了这个小村庄向人类的城市飞去。 “是吗他以前是那样的!那他现在真的变了好多啊!”瑰儿感叹着。 “改变?有吗?我觉得他和原来一样啊。”厘荔一边往嘴里扔瑰儿做的点心一边说。她正在向一心好奇的瑰儿讲叙罗天过去的事当她说到罗天原来是个内向、阴沉、喜怒无常除了唱歌什么也管的人时瑰儿连连说罗天现在不一样了可厘荔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罗天有什么地方变了。 “他是变了你看他现在多么和蔼、大方对人多亲切关心别人热心公益事业而且多才多艺……”瑰儿眼中闪烁着光芒掰着手指数罗天的优点。 厘荔手托着腮又想了一回摇摇头:“看不出来罗天才不会去关心、帮助别人呢!他最讨厌麻烦!他从半死的人身上踩过去都不多看一眼的。” “才不对!罗天怎么可能那么冷血!” “他是很冷血啊!”厘荔自从看见过罗天当着快饿死的人大吃大喝眉头都不扬一下后就认定了这一点了。 “罗天明明是个善良、忠厚、可靠、上进的人!不许诬蔑他!” “我听你怎么象在说你们家周影啊罗天善良可靠?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厘荔笑起来“我认识他一百年了相信我吧。” “人是会变的!而且说不定你一开始就误会他了!”瑰儿据理力争。 她们两个说的高兴火儿却越来越一肚子火气。上次和瑰儿的冷战因为周影为瑰儿要来的那张签名而宣告结束这几天瑰儿一直表现不错而火儿也难得地显示了谦让只是好景不长瑰儿认识了厘荔以后对罗天的喜爱和对火儿的冷淡又有反弹的趋势。 “喂做饭!”火儿懒洋洋地听那没完没了的罗天罗天向瑰儿扔了个苹果过去。 “别吵……刚才我们说哪儿了?对了罗天为了慈善事业向来不遗余力的。”瑰儿头都没回继续和厘荔聊着。 “做饭!几点了!” “吵死了先吃饼干!” “我为什么要吃饼干!我凭什么要吃饼干!” “那就等会儿!” “不等!现在就要吃!” “那就自己去做!” “瑰儿!”火儿生气了一下子扑了过来。 “你别费心找了这次我把东西藏的好好的你找不到的!”瑰儿洋洋得意地说。 火儿又蹦又跳却无计可施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你就知道那个灌灌!到底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瑰儿白了它一眼:“当然是罗天!乖乖等着过一会就给你做饭!” “气死我了!我要告诉影我要让你们聊不成!呱呱呱吱吱吱……”火儿在瑰儿和厘荔上空大喊大叫着一个劲地使性子。 厘荔被它叫的慌忙捂住耳朵皱起了眉头所以她特别讨厌小孩子又任性又吵闹。“火儿好孩子来看这个。”厘荔露出甜美的笑脸向火儿伸出手“看这个是视肉脯很好吃的哦人间界是吃不到的。” 火儿停止了吵闹目光被厘荔手中那袋散着诱人香味的食物吸引了过去。 “好孩子这个给你吃。”厘荔把肉脯向外一扔火儿连忙扑上去接住却没现自己已经身在窗外厘荔冲过去猛地把窗户都关上取出一张符重重贴上去拍拍手得意地说:“赶出去了!” 火儿一下子回过神来生气地拍着窗子:“竟敢骗我!看我不吃了你!”但是窗户纹丝不动以它的法力竟然闯不过那张符。 “哼哼这可是我那个修成正果的老爹给的符别说是你就算成年必方一时三刻也进不来!”厘荔得意洋洋地说。 “瑰儿给我开门!”火儿气极败坏地撞玻璃。 瑰儿嘟着嘴伸手去揭那张符咒却被厘荔拦住了:“你不能这么娇惯小孩子啊小时候不好好管教的话长大了会惯坏的。” “可是也不能把它关在外面啊。” “让它反醒反醒!” “可是……”瑰儿正在犹豫一回头却现窗外的火儿不见了她脸色大变慌忙抓过电话来打周影的手机大叫:“周影不好了火儿它……” 罗天头疼欲裂抱着脑袋坐在了地上连在那里絮叨了半天的刘地最后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找到了!”随着一声暴喝窗户“哗啦”一下子被撞碎那只可怕的必方冲了进来“罗天嘿嘿嘿嘿嘿……”一连串的冷笑响起。 “你你想干什么?”罗天一个劲地向后退缩。 “干什么?”火儿摩擦着翅膀火星四溅“你是想烘烤呢还是想干炸?” “我们无冤无仇……” “你敢勾引瑰儿让她不给我做饭!色狼、骗子、小白脸!”火儿一口气把它从电视上听来的词全给罗天扣上了边说边扑了上去按住罗天一阵狂啄狂打。罗天奋力反抗可他怎么是火儿的对手不几招就被打倒在地双手捂着头在地上翻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必方打死他实在死不瞑目。 “死灌灌敢和我做对!看我怎么收拾你!”火儿把一腔怒火全倒在了罗天头上边打边嚷嚷着大有把对方置于死地先杀后烤的架式罗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成为宵夜的命运降临。 周影的出现救了他一命。 “火儿火儿住手你快打死他了快住手!瑰儿会很生气火儿……”周影死死地把还在撑着身体要扑上去的火儿抱在怀里一边不停地哄着它。 “周影……”罗天刚刚松了口气却又想起刚才刘地的计划又想起那个叫瑰儿的女妖怪是周影的女朋友而且现在她整天跟着自己这个周影不会也是来找自己算帐的吧? 周影好不容易抚了火儿转头问鼻青脸肿的罗天:“你还好吧?” 罗天胡乱点点头。 周影一笑:“瑰儿打电话说火儿气冲冲地来找你了要我快来救你幸亏赶的及。火儿太任性了(火儿:谁任性!谁任性!放开我!)” “没关系我没事。”罗天一边抹着嘴角的血一边说“一点事也没有。” 周影向他点点头拽着不情愿的火儿走了(火儿:让我烤他!让我烤他!)。罗天自己取出药抹了几下自己也无法抑止地忽然苦笑不止。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何苦跑到人间界来?他不能不怀念在故乡时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兄弟姐妹众多大家天天在打架、吵闹但是一旦有谁心情不好或者受伤生病大家总是围在一起照顾、安慰。现在的罗天真的想回到那种生活中去而且父母年纪也大了几次捎信来也总是希望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早点安顿下来成家立室好让他们安心。可是来到人类中心情唱歌这个愿望还没有实现罗天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为了这个梦想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拼命的学习人类的知识百般的适应人类那种并不适合妖怪的生活方式甚至收起翅膀不再随意飞翔……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就得不到回报呢? “罗天罗天!你没事吧?”厘荔大呼小叫地和瑰儿一前一后地飞进来“天啊你受伤了!怎么样?痛不痛?”她们两个一起大惊小怪起来围着罗天叽叽喳喳个没完。厘荔越想越生气卷起袖子说:“都怪那只死必方我去为罗天报仇!” “怎么可以怪火儿!是你把它关在窗外它才生气的!”瑰儿这种时刻到是站在火儿一边说话。 “我关它它干吗打罗天!这根本是两回事!” “你和罗天住在一起当然就是一回事。” “瑰儿你究竟帮谁?” “我是讲道理!” “……” 罗天双手捂着头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窗口厘荔忙叫:“罗天你干什么?” “我出去吹吹风……”罗天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们陪你!” “不用……求求你们谁也别来陪我……求你们了……“罗天咕哝着从窗口用倒栽葱半也不潇洒的动作翻滚了出去。 “罗天好可怜看起来伤的挺重的……”瑰儿喃喃地说。 “还不都是你们家火儿害的!” “怎么可以全怪火儿!你明明也有错!” “你还怪我!” “本来就怪!” “……” 罗天不会卜算不过他猜也猜的到自己最近几天一定是大凶的运数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根本是一分钟的安生日子也不让他过。 罗天一路胡思乱想着慢慢地顺着连路灯都没有的小路溜达他现在真想不出自己可以到哪里去回家的话总有一群记者堵在门口不把百叶窗关的严不透风就会有人偷*拍。到处飞一飞散散心吧又怕遇见某些妖怪他也厌倦了莫名其妙的打架了。 他在立新市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现在遇到烦闷的时候也找不到人陪他说说话。看来今天还是要变成另一人类的样子在街上闲逛到天明了。 罗天习惯地坐在高楼上张开口轻轻唱歌一接一他把自己会的歌不停地唱着唱到什么时候都行只要开始唱歌他就可以忘了痛忘了难过忘了烦恼不管在什么世界生存对他来说只要可以唱歌就行了。随着歌声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从高处看去整个城市灯火流转异样的美丽。不管在人类中往了多少年罗天依旧保有喜欢从高处鸟瞰大地的习惯有时候他也想回到那种在山林间自由飞翔、自由来去的生活但来到人类当中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一切并不能尽如人意但他还是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不管现在的生活有多少烦恼与在山林中时一个妖怪都不愿意听他唱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罗天还有要举行个人演唱会的梦想还想去全世界巡回演唱他是个一向努力惯了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他深呼吸几次站了起来明天还要拍电视今天去找个猎物吃了早点休息吧。 手机响起罗天看是许海洋的号码随手接了起来。 “罗天你在啊里?”对方焦急地叫。 “吹风。”罗天踩着摩天大楼的护栏走来走去迎着夜风信口说。 “出事了!你快回来!” “什么?”罗天现在真怕听见“出事”这个词。 “总之你快回来回来我们再商量!” “好我马上回去。”罗天挂上电话叹口气看来自己今天流年不利不但又挨打又挨骂到现在还得空着肚子去接受新的问题。他落到了地面后东张西望如果飞着回去虽然节省时间但是到时候走着进去太不合理也许会被怀疑今天诸事不顺还是小心些好即然出来的时候没开车干脆叫出租车吧。 罗天向着远远驶来的“出租”灯火扬起了手。 拉开车门的一瞬间罗天、周影和正往嘴里塞着什么的火儿全愣住了。 “请问你去哪里?”周影只是停了一下马上一如往常地问。 周影都这么问了罗天也没法不上车他害怕自己拦车不坐会被当成戏弄他们那样下场可就惨了。他小心地斜着身体坐进车里报出了要去的地方。 周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跟不熟的人更是难得开口罗天心提得老高想的全是万一他们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要怎么抵抗怎么逃走。火儿又不知躺在后座上吃什么香味扑鼻钻进罗天空空的胃里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灌灌你饿了啊?”火儿忽然过来用翅膀拍着他的头问。 罗天现在自己不被吃就庆幸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喏我把这个给你。”火儿递过一条不知是什么妖怪的腿来打着饱嗝说:“记住我可好心分东西给你吃了如果你敢再把我刚才打过你的事告诉瑰儿哼、哼……”它本来是从不和别人分享食物的可是刚才打了罗天又怕瑰儿借此为理由更加抗拒做饭。吃人灭口吧又怕瑰儿一下子就猜到是自己干的于是想来想去准备采用林睿惯用的恐吓战术。 罗天捧着那条腿不知怎么就在幻想中看到了自己的下场手都抖了。 “你不吃?是不是不想跟我和好啊?”火儿瞪起眼睛问。 “不不我吃。”罗天马上拿起来使劲咬了一口。瑰儿的烹调手段确实高明的没话说罗天虽然十分的不敢吃火儿给的东西但吃了一口还是忍不住三口两口的大嚼起来越吃越快不一会就把这条腊腿吞了下去。 “嗯……”火儿满意的点着头“仔细想想你也挺不错的可以哄瑰儿给我弄吃的也可以用来气刘地——下一小你就去帮我把刘地骗的女人全骗过来气死他——想想你比那个只会养猪的鹿九有用多了我怎么才想到……”它冷静下来之后经过一番盘算确定了对罗天全新的着法心目中已经把他和鹿九一样列为自己欺负的对象了。 罗天听了它的话反而放了心看来这只必方孩子气十足对自己到真的没有动杀机他大口吃着看他吃的香甜周影随手把瑰儿在车上准备的茶水倒了一杯给他。罗天确实饿坏了现在一放下心来也就开怀大嚼狼吞虎咽地连吃带喝不一会就把火儿给的食物和一壶茶水全解决掉意犹未尽地出口气火儿立刻跳到后座它剩下的零食上警告说:“别看了我不会再给你了!” 罗天怎么敢再向它要。他慌忙把手里的水壶还给周影响到并道了谢。 “瑰儿老准备茶水火儿不喜欢我也从来不喝你喜欢就多喝点。”周影客气地说。 “已经喝光了已经喝光了。”罗天不好意思地解释“整天唱歌就特别爱喝水。” 火儿热情地用翅膀拍着罗天的肩说:“你唱歌竟然不为了弄食物我以前吃过的灌灌全是用唱歌的办法抓猎物的——他们唱的也比你好听。” “我是在唱歌我不想吃他们想让他们认真听我唱。” “认真听你唱?那要好高的修行才行吧?”火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明白了你这样唱歌的比普通灌灌还厉害一次可以打到更多食物你现在在修炼这种本事!” 罗天又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到了车费十一元谢谢。”周影打断了罗天的沮丧当罗天重着头拖着步子付钱下车之后周影又冲他点点头说声:“加油。” 罗天一下车火儿就急着讨论起来:“我还以为那些大明星们都很有钱呢原来连饭都吃不上挺可怜的……唉还不如去学鹿九养猪呢至少能吃饱。” 周影想了想那种整天被别人包围着又唱又跳还要被着迷的女人(瑰儿等)纠缠被生气的男人(刘地等)打却吃不饱的生活也确实可怜罗天身为一个妖怪却要在人类中过这种生活一定是因为他很喜欢“唱歌”的缘故心里对罗天倒多了几分佩服。 “出了什么事?” 罗天走进公司迎面先看见几名警察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由愣了一下问。 许海洋一脸慌张地凑过来说:“罗天出了些事这几位警官有事问你。” “什么事?”罗天对人类的警察并不害怕可是想到“出事”等于“麻烦”这个公式头又开始“嗡嗡”叫了起来。他按着太阳穴在警察对面坐下等着他们讯问。 “罗先生按照程序本来我们是该请您回去问话的可是考虑到您特殊身份为了不给您添更多麻烦我们才到这里来您能明白吧?希望您能好好与我们合作。” 罗天苦笑他才不信这套他们真有证据早抓自己了还管给不给自己添麻烦?不过许海洋在旁边拼命向他使眼色罗天知道为了不让自己进警局许海洋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不忍心让他的好心白费胡乱点头:“我知道的当然如实反应。” “好你看看认不认识这几个人?”一照片扔在桌上。 罗天用手指拨动着那些照片上面是几个男性人类在他看来个个都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看了一阵子他指着其中一张说:“这个似乎是个记者其他的没印象了。” “他们们全是记者你再仔细想想最近几天有没有看见过他们?” 罗天这几天都快烦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去注意那些整天粘在自己后面的记者听他这么问马上摇了摇头。 “这几个记者最近一直在关注你的事……”警察婉转地说(罗天暗暗在心里加上一句:“是在‘制造’我的事吧。)“但是他们失踪了。”警察这么说时紧紧盯着罗天的眼睛。 “失踪?” “对从前天开始先是他然后是他然后……”警员用手中的照片一一示例“他们一天一天全都失踪了。” 在世间失踪几个人类还不是正常的事所以罗天耸耸肩不当回事地问:“那又怎么样?” “他们的同事和家人说和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时他们都说正在跟踪访问你或者准备去跟踪访问你。” “跟踪访问?别加那个访问直接说跟踪就行了。”罗天愤愤地说。 “但是他们在‘跟踪访问’你的过程中都失踪了。”警员强调重点。 “和我有什么关系少这么几个记者我的窗户外面也清静不了多少值得高兴。” “高兴?你是说他们失踪了你很高兴!”警察抓他话。 罗天却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我是很高兴如果有人天天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还偷窥你的私生活他消失了你高不高兴?” “他们不只是从你的面前消失了而是彻底失去了音讯。我们接到报案已经多方寻找可是一个都没找到。并且在你住所不远的巷子里我产找到了一个手机是其中一个失踪者的上面沾满了鲜血。” “喔……”罗天明白那个倒霉的家伙哪去了这几天进出自己家的妖怪不少大概不知谁饿了或者谁不小心叫记者看到了、拍到了一气之下就吃人灭口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些警察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你听了这些好象一点也不吃惊!” “事不关已我为什么要吃惊?” “罗先生你这几天真的没有看见过这几个人?” “没有其实有我也忘了我早就习惯当他们不存在了不然早就气死了。”罗天感叹着自己的忍耐力怎么自己没先下手叫别人吃了去了?要吃应该自己吃才对啊。 “罗先生你这几天一般在做什么?” “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最多出去吹吹风。”罗天如实说。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在公司证人很多在家里的话就没‘人’能证明了。”罗天终于明白了这些警察怀疑是他吃了不对是怀疑是他杀了那些记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反正没吃过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地回答。 “罗先生这几个人是在你的住所附近失踪的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尽量提供一些线索。” 罗天连连摇头:“那不只是我的住所那大楼里住了几百上千人呢。” “可他们失踪前在观察你。” “对啊是他们在跟踪我又不是我在跟踪他们你叫我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罗天开始失去耐心了。 警察们又问了几句终于告辞而去不过以他们临走时的态度来看罗天可以肯定自己的门外不但会有跟踪的记者接下来又要多几个跟踪的警察了。 “唉……倒霉的事全凑一块了!”罗天长吁一声抬头却看见许海洋正直直地看着他“干吗?你看我干吗?” “罗天不是你被跟烦了一气之下杀了他们吧?”许海洋半开玩笑的问。 罗天抓了个杯子丢向他:“你也来给我搅和!喂赶快帮忙给我找套房子我要搬家再住下去受不了了!” “没问题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帮你准备好你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东西我找人帮你搬。” “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明天下午吧我真在这里住够了。” 许海洋拍拍他的肩:“别太钻牛角尖了你一向不是挺冷静吗事情总会过去的这也是红的代价。” 罗天点点头:“我知道。” 许海洋笑说:“别只嘴上知道看看你那张苦瓜脸。” 罗天苦笑。现在他忽然现呆在这些熟悉的人类中比呆在妖怪中间更让他舒服不管许海洋算不算一个朋友他至少是真心在帮自己关心自己。 “罗天你说那些记者怎么会不见了吧?”许海洋开始开想像力“会不会是相互看不顺眼自相残杀死光了?不对那样也该有尸体啊还是……” “大概被妖怪吃了吧……”罗天笑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小巷中一个纤细的人影正在努力拖拽手中的猎物嘴里还在咕哝着:“看起来皮挺厚一副难吃的样子!这次怕是卖不出去了谁买这种东西吃啊。” “卖不掉不如送给我。”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刘地你怎么在这里?看到了还不下来帮忙!”厘荔白了那个趴在电线上的男子一眼。 “送给我就帮。” “好送你不过不许在这里吃!不许留下痕迹!”厘荔放开那个沉重的人体甩着酸的手臂。 “唔这个相机不错归我了!“刘地一只手就轻松地把那个人捡了起来把对方的相机挂在了自己脖子上“难怪这一阵老是有人类被卖给妖怪吃原来是你干的你不是信差吗?准备开肉铺了?” “谁说的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厘荔嘟着嘴说。 刘地嘻嘻一笑:“不是看他们不顺眼是看罗天不顺眼吧?你这摆明了是在害他。” “我害罗天别开玩笑了!”厘荔叫起来。 “那是什么?”刘地看着她“反正我知道四处挑拨女孩子来他家里你干的抓了跟踪他的记者来卖掉也是你干的让警察怀疑他也是你干的。” “那又怎么样!“厘荔知道这个刘地一肚子心眼戒备地看着他。 “做我女朋友就不告诉罗天。”刘地果然不怀好意。 “你想!”厘荔让他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快掌握立新市的情况做他的女朋友?那厘荔宁愿出家白了刘地一眼她展翅飞去。 “等一等别走啊还可以商量一下怎么打折你不就想让罗天离开人间界跟你回去吗这种事请教我准没错喂做我女朋友不用终身制的……”刘地大嚷小叫地追了上去。 即使搬了家恶运依旧紧紧跟着罗天。 记者依旧在门外徘徊警察一点也不掩饰地监视着他女孩子们和女妖怪们依旧可以准确找到他的住址许黛的那个母亲在电视、报刊上几次露面对“这种人”的存在表示了极大的愤概只差没加上一句“除之而后快”各种媒体对他的报道天天都出新花样──没一条是正面的妖怪们的骚扰依旧至少火儿的一日七餐菜单现在由他每日向瑰儿呈报瑰儿炒糊一根菜叶火儿都把责任推到他头上来……更重要的是记者们的失踪还在持续一天一个不多不少。在他搬家之后失踪案还围绕着他生警察几乎认定了他是凶手了瞪大了眼等着抓住他的把柄把他逮捕归案。 罗天所在工作全部取消每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看着外面呆。 “别老叹气啊我陪你出去玩玩台去游乐场?”厘荔托着腮坐在他旁边。 “不去……” “去看电影?” “不去……” “去玩游戏?” “不去……” “去……” “不去……” “我还没说去干什么呢!” “不去……” “……” 厘担心地上下打量罗天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了脸:“不是生病还这么不正常你的情况很严重了!” “不去……” “天啊……罗天看着我我们一起离开人间界怎么样?你可以和我一起做信差走到哪里唱到哪里别人不听不要紧我听啊!” 罗天眼睛一亮一下子抓住厘荔:“你觉得我的歌好听吗?” “……反正我会听的……就算……就算听一辈子也没关系……”厘荔把目光移向窗外。 “唉……”罗天叹口气也开始看着窗外。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在人类当中连飞翔的自由也没有──有翅膀就是为了飞翔──这不是你对我说过的话吗。罗天我们离开人间界去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的地方好不好?” “我想唱歌。” “歌在哪里都可以唱啊!” “可是这里有人会说我唱的好听。” “那些女孩子?她们说的话你也当真!”厘荔有点急。 “不是她们……”罗天闭上眼那个声音又人记忆中轻轻响起“你唱的真真好听……” “罗天你该不会该不会……”厘荔扭着手指想鼓起勇气问一个问题这时罗天却突然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啊?罗天我还有话……”不等她说完罗天已经飞出了窗口。 厘荔坐在伯父的肩头上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罗天比自己矮很多可是他那长着韧羽毛的有力翅膀使厘荔看了觉得刺眼就好象在讽刺她自己那只长着细绒毛的小翅膀一样。所以趁着罗天在看信她瞄准了罗天最长最漂亮的羽毛狠狠地抓下去。 “啊……” 罗天捂着翅膀跳起来。 厘荔手里抓着好几根长翎──其中一根上还沾着血丝──得意地笑了起来。 罗天握着拳头望着她可是总不能真的和一个小女孩生气何况她那个令人怀疑有夸父血统的伯父就站在旁边笑嘻嘻地解释着:“小孩子不懂事她是看你的羽毛太漂亮了!”──撒谎瞎子都看的出她是故意的! 厘荔兴高采烈地找了浆糊把羽毛往自己翅膀上沾沾的原本毛茸茸很可爱的翅膀一片狼籍自己还很得意地走来走去。罗天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用手点着厘荔的头说:“小东西你想飞去学个飞行的法术不更快些!” “我要自己飞!”厘荔奋力鼓动着小翅膀。 “哈哈哈……”罗天看她那个样子笑得打滚。 “你以为你有羽毛了不起吗!”厘荔尖叫着向罗天扑过来伸出“魔爪”又去拔他的羽毛罗天当然不用几下就把她丢到了一边但是他灵机一动附在厘荔耳边说:“我告诉你一个可以飞起来的办法怎么样?” “真的!是什么?是什么?厘荔立刻收住了泪水也打消了要向伯父告状说这个灌灌欺负自己的打算紧张地盯着罗天问。 “你每天拍打一千次翅膀时间长了就会飞。”罗天一本正经的说。 “一天一千次就够了!让我拍两千次都可以!”厘荔惊喜的连连点头。 从那天起厘荔每天坚持拍打翅膀当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开始对罗天产生怀疑时她翅膀上的茸毛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长出了稀疏的羽毛来。 “罗天你看!我会飞了!我在飞!”厘荔兴奋地喊着却一头撞在了树上。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有的羽毛虽然不足以使她飞起来可是十几年间天天做的拍翅膀运动还是让她的翅膀十分有力飞个一两丈不成问题了。“罗天这都是你的功劳!”厘荔抱着自己的肩把头贴在翅膀上得意的不得了。 “会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有几个妖怪不会飞?”罗天坐在一边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泼别人冷水。 “可是我是用自己的翅膀在飞!用自己的翅膀!”厘荔趴在罗天耳边强调这个个字“我就是比他们了不起!” “是吗……”罗天懒洋洋的不想理她刚才他唱歌时又受到了大家的冷遇正在沮丧之中。 “我会飞了!我会飞了!罗天唱歌啊!唱歌庆祝一下啊!”厘荔在旁边继续“飞行”。 “你想听我唱歌?!”罗天又惊又喜。 “不想听!可是你喜欢唱歌我喜欢飞行凑在一起才有趣啊!”厘荔诚实极了。又开始建议“我想好了将来我也要象伯父那样做个信差你要不要来和我合伙我们可以到处飞也可以 到处唱歌自由自在的多好!” 到处飞到处唱歌……是不错……罗天也只是有一瞬间的动心而已当他再看见厘荔还在不停撞树的飞姿便又笑起来拍拍她的小脑瓜:“等你能当一个信差再说吧!” 现在我是一个信差了他却“毁约”! 厘荔气呼呼地把桌上的水果乱丢。 人间界有什么好?人类有什么好?厘荔不认为罗天会喜欢人间的热闹也不认为他会迷恋人类的女性。妖怪?那些女妖当中瑰儿应该是最美丽的(虽然她现在外表平平可是从所见过的山鬼男女的美艳想象她的本来面目也必定是足以颠倒众生的)可是瑰儿有了周影那个怪里怪气的男人了似乎短期内不会移情别恋而罗天对她更象是在害怕…… 厘荔掰着手指头把罗天身边比较接近的所有女性无论人、妖全排列一了遍依旧毫无头绪自己的头反而痛了起来。 不想那么多了先去看看罗天干什么去了要紧…… “罗天?罗天是你吗?”在小路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呼叫。 罗天的眼力可比人类要好的多一看见对方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你!” “罗天真的是你!”对方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不知道你搬了家在你我的老房子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我在这里转了好几个钟头了可是进不去刚想从后面管道爬上去又担心爬不到十二楼没想到一下子竟看到了你……”她又哭又说张开手向罗天跑过来。 罗天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没好气地问“你又来干什么!” “罗天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我一看到那篇报道就想出来为你澄清的可是我妈妈把我关在家里根本不准我出门。”那个女孩越哭越厉害拉着罗天不放手。 “许……许黛是吧?”罗天想起了她的名字“你已经惹了够多的麻烦了还想怎么样?”他最近的遭遇全因这个女孩所起对她的态度当然好不到啊里去。 许黛哭的唏哩哗啦的死死拽住罗天的衣袖:“大家已经全在骂我给你惹麻烦了罗天你老千万不能不理我啊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别闹了!”罗天用力甩开她“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本来就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你这么纠缠我干什么对你对我都是麻烦!你离我远点这对大家都好!” “罗天……”许黛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着罗天“可是我爱你啊……” 罗天差点趴在地上。 人类的女孩子真是不得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群人一起拼命喊:“罗天我爱你”也就罢了罗天相信那样的话语里决对没有多少“爱”的成份在里面可现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竟然当面对自己说“我爱你”。 对于妖怪们而言即使纠缠的再紧一句“我喜欢你”了已经是表达的极致敬了看来不管在人类中住了多么久自己也好其他妖怪也好想赶上人类的程度还差的远啊。 罗天的脑子被许黛弄的迷迷糊糊的他用力想挣脱开许黛许黛就是拉着他不放非要他原谅自己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相互拉扯着。 “你们在干什么?” 一暴喝传来。 “妈……”许黛抬起头一看怯怯地叫。 许黛的母亲双目怒视着他们大步走了过来:“我说你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原来又来跟这种人鬼混!”说着伸手指着罗天一副杀气腾腾的表情“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如果你再缠着我的女儿我就不客气了!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罗天一直是很怕这个女人的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可就是莫名的畏惧她被她一瞪就心虚。可是现在她说出了那么难听的话罗天真的有点生气他重重一拳打在墙上厉声说:“算了不要太得寸进尺你们人类从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的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卸吗!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女儿究竟是谁纠缠谁!” 许黛的母亲没有听出罗天话中那明显的漏洞向女儿说:“你听听这个男人还在推卸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妈……”许黛怯生生地叫。 “别说了跟我回去。” “妈本来就是我在缠着罗天。”许黛轻轻地说。 “什么!”她的母亲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是我一直缠着罗天从天一出道我就喜欢他所以我一直缠着他那天是我因为你要把我关起来全力复习考大学才来跟他告别是我趁他不注意抱住他的!今天也是我想来向他道歉。罗天根本什么也没做是你们在冤枉了他!”许黛鼓足了勇气向她母亲叫起来罗天心里到很佩服她敢向那个女人大喊大叫是要有不小的胆量的。 “什么你你竟然干出这种事来……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干了这种事还撒谎。”她一扬手给了女儿一个耳光。 “你肯听我说话吗?你除了把我关起来数落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外还会什么?我敢跟你说吗?我说了你能相信我吗?”许黛的口气比她还要冲看来这两个人不愧是母女。 “你做了这种好事还敢顶嘴!”母亲被气的浑身抖。 “我做了什么?我又没有做不好的事我只是喜欢他有什么不对!” “你才多大就敢谈恋爱(罗天:谁跟她谈恋爱啊不关我的事吧。)还喜欢这种人!你简直……” “妈。”许黛一扬头“你喜欢我爸爸的时候不也象我这么大吗?那时候不是姥姥姥爷也反对你们在一起吗?即使爸爸坐了牢你不也顶住压力一直等到他出狱结婚吗?我一直好崇拜你觉得你是世界上爱的最勇敢的女人可为什么你却不允许你的女儿象你一样恋爱。” “我和你爸爸是相互了解之后才相爱的你对这个男人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我爱他!” “我不许你这么小就淡恋爱!不许你喜欢娱乐圈的人!” “娱乐圈怎么了总比囚犯强!” “你你竟然拿你爸爸和他比!” “为什么不能比我喜欢他!” “你敢再说一遍喜欢这种人!” “我喜欢我喜欢喜欢!”许黛直视着母亲寸步不让的说。她那种坚定勇敢的神情到让罗天十分怀念不过他可受不了再这么被卷进她们的家庭纠纷中去了(这次“家庭纠纷”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啊)当许黛的母亲再看向他时他快高举双手表态:“我对令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喜欢比我小太多的女人(小了几百岁呢说话有代沟啊)” 许黛没想到他当场就这么说难以置信地看了他几眼便转身向她母亲大吼:“一定是你威胁他了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去住学校宿舍你不用来接我!”说完哭声着跑出小巷跳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罗天看看那个气的脸色煞白的母亲现她正在流泪不由有点可怜她——自己要是有这样女儿也得气死。他好心安慰说:“其实这些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越说她们她们越是不会听顺其自然的过上一阵子她们就明白自己多幼稚了到那时候不用说她们一句她们早把什么偶像明星忘的一干二净没什么好担心的。” 许黛的母亲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人反而会这样来安慰自己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想拭泪却现拿出的不是平常用的那一条便又放了回去拿另一条抹了眼泪深呼吸后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神气向外走去。 罗天出口气这场风波算过去了吧? 他目光略过那女人掉落在地上的一样东西顺手拎了起来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那是一条精工绣制的手帕那绢的质地那染色的原料那压边的纯金丝线那都不是人类的产品那帕子上用细致的手法绣出的那只似鸠非鸠的飞禽那羽毛、双眼、爪子……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肖像吗。罗天皱起眉头依稀记起以前一个胡家的姑娘为自己绣过这样一条手帕后来自己把它弄到哪里去了呢?好象是在那时候…… “那是我的。”许黛的母亲转了回来看着他手中的手帕。 “它是我的呀!”罗天肯定地说。 “那是我先生以前送给我的请还给我。” 罗天抬头看着她虽然她的年龄、外貌变化了很多虽然她的神情变的那么严厉骄傲可是……“李婷?是你吗?我们还有许立帆一起在唱歌在那个小村外面的树林里我还给了你两个荷包一个扇坠……一大堆东西呢。”他一下子子看见自己找了很久的人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 李婷看着他眼中闪出惊愕罗天知道她的名字她不奇怪毕竟她在这城市里也算是名人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丈夫姓名的?难道是听许黛说起过?他现在胡言乱语的又是什么?自己可不记得在这件事之前认识他。 “我找了你们很久啊一回到中国就在找许立帆现在好吗?他还是老板着一张脸吗?对了你女儿叫许黛你们结婚了啊!也是已经好多好多年了吗你们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想当年许立帆还偷偷警告过我不许我和你太好呢。”说着他热情地拍着李婷的肩“什么时候叫他一起再聚聚吧我再唱歌给你们听还记得那时候咱们都喜欢的歌吗?” 李婷推开他的手一把夺回自己的手帕害怕地摇摇头:“你你的精神不太正常吧?”说完慌张地向灯火通明的大街走去。 “李婷你仔细看看我我的样子没变啊——当然这是有原因的我以后再向你解释——你看看我应该认的出来啊难道你连罗天这名字也想不起来吗?”罗天追上去张开双手拦在她前面。 “我从来不认识你也不认识罗天这个名字!”李婷这样的女强人面对一个疑似疯子的人不由还是有点怕了。 “怎么会……我长的很显眼啊名字也不多见……”一向对自己长相很有信心的罗天有点受到打击。对了在那时候……罗天猛得想起分别的那一天(就是他在村子里大闹了一场不得不逃走的那一天)他为了消除村人们对他的记忆而用了一个法术当时李婷和许立帆也在场难道连他们也中那个法术?自己当时十分生气说不定真的没有控制好法术的范围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十年前就把自己忘了可自己还辛辛苦苦找过他们。 “李婷你等一下再等一下就行让我唱支歌给你听李婷这是你教我的歌虽然我一直在到处学音乐可是你教给我的歌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听一听也许就记起我是谁了。”罗天拦在李婷面前认真地唱起了当年他们三个人都很喜欢的歌他相信听完这歌李婷一定全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歌声的…… 李婷停在那里张大眼睛看着陶醉在自己歌声中的罗天。 “李婷你记起来了对吗?”罗天看她在呆欢喜地问。 李婷用力晃晃头又用手指使劲拍拍耳朵看着罗天颤声问:“你你是歌星?” “是啊。”罗天对此很自豪。 “天现在什么样的人也能当歌星这样的歌声怎么有人听的下去。”李婷露出做了恶梦一样的神情。 “怎么会明明是你说我的歌唱的好以前你一直这么说!”罗天急了。 “我说你唱的好?”李婷冷笑一下“我虽然没有什么艺术修养可是判断力还是有一点的不至于迟钝的连这样的声音都说好吧?你这样的嗓子还是只凭长相在做明星吧不唱歌的话也算造福大众了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李婷象打寒颤似的搂着自己的肩膀。 “我的歌最难听……”罗天身体摇晃了一下“你以前明明……” “我以前说过你唱的好听的话一定是为了安慰你吧不过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过这种磉音了听了根本好几天都不会忘的。”李婷决定不再和这个半疯子纠缠下去“这次的事是我女儿不好我应该向你道歉其他事我会解决的。”说完走向一直等她的车乘上去了。 “我的歌最难听……” “我的歌最难听……” 罗天刚从见到李婷的喜悦中坠入深渊在那里象梦游一样的喃喃自语着。 “咔嚓”。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失落。 罗天的目光穿过黑暗清楚的看到了一个正匆匆离开的人影。 “呵呵呵!这下可是大收获!”记者一上车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不但和未成年少女有不正常关系而且和她那个名人妈妈也扯扯不清这个罗天真是最丰富的消息来源啊这个月的奖金又到手了。”他得意的拍了一下相机正想开车却现车前站了一个人不不对是车头上站了一个人。 “罗天你想干什么?”见他只有一个人记者先把胶卷贴身藏好推开车门大步冲过去能再闹一出“罗天欧打记者”的新闻自己才是赚到了呢。 罗天站在车头下低头冷冷的看着他。 “你干什么下来踩坏了你赔吗!” “你跟踪我?” “我是记者有新闻报道的权力!怕记者跟就别做见不得人的事啊。”他故意想要激怒罗天。 “只会一味的捏造从来不管什么是真实人类就是这样恶劣、自私、虚伪居然一直都是在骗我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人类果然只配做食物而已根本不能信任我讨厌人类讨厌………” “什么人类人类的难道你……不是人……”记者忽然现罗天不是站在他的车头上面是悬空挡住了他的车在罗天的背上一双宽大的翅膀正在缓缓地拍打着空气他的眼睛象猫一样出诡异的光茫正死死盯着自己“妖怪妖怪啊……” 不等他一声惨叫叫完罗天已经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另一只掏出那个胶卷轻轻捏成了粉末。记者见罗天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凶恶好象随时准备扭断了自己的脖子一样不由吓的拼命挣扎用力蹬动双腿他的行为更加激怒了罗天手握的更紧了。 “喂帅哥没有你这样当街打食的吧!”一个轻浮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来过往的车辆都象没有看见这惊人的一幕一样在旁边穿梭着现在有一辆出租车却在旁边停了下来。刘地半个身子从车窗中探出来正向罗天挥着手:“帅哥我好几天没吃人了分一半怎么样?” 罗天看看刘地看看驾车的周影手一松把记者扔在地上。 “不要了?那归我。”罗天一抬头火儿正飞在他头顶上罗天刚才一直神情愰惚居然没现这么危险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火儿上下把记者闻了一遍呸了一声放弃了这个不好吃的人类回到周影口袋里的火柴盒里又睡觉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没去骗女孩子我告诉你现在瑰儿一个人在家里呢。”刘地不怀好意地说。 罗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着刘地上了“贼船”——不是周影的出租车然后被拉到了一个灯红酒绿、喧闹的不得了的地方——除了拍戏罗天还真没进过这种场合。不过似乎别的妖怪很喜欢这里除了刘地、周影外罗天还看见了好几个显然不是人类的男男女女正和人类厮混在一块。 “来一人先五瓶。”刘地张罗着在罗天和周影面前一边放了五瓶白酒。 罗天摇摇头为了保护嗓子他可一向不抽烟不喝酒周影也不解地问:“刘地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还在工作呢。” “工作要紧还是瑰儿要紧!”刘地一拍桌子“现在引诱瑰儿的情敌就在面前你没有感到怒冲冠、热血沸腾吗?我这是好心为你们两个提供一个不用见血的决斗舞台啊来喝看谁先喝死!” 周影和罗天对视一眼一起站起来向外走去。 “今天你们不决斗谁也别想走。”刘地耍赖的叫起来。 “我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不会再见瑰儿了你们放心吧。”罗天头丧气地说。 “离开!”刘地怪声怪气地叫了起来“为什么离开?我的计划!我让周影学习争风吃醋的剧本还没开演呢!还有厘荔你是不是准备拐着她一起走!”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许跟厘荔儿一起走。”罗天心情郁闷连和他争辨的力气都没有。 周影什么表示都没有有的妖怪走了有的妖怪来了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也许罗天走了不用几天他就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但刘地却硬搬着他的脖子给罗天看:“你看周影一听你要走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为什么让他高兴?” “人类全是骗子我再也不想呆在他们之中了。我要回家去再也不唱歌了!”罗天咬着嘴唇说。 “什么!”火儿一下子从周影口袋里伸出头“你不唱歌了?太好了万岁!!!”它欢呼着在空中高地飞行了几圈然后拍着罗天说:“如果你不再乱唱那种可怕的声音的话我批准你在立新市继续呆下去。” 罗天再一次受动了无情的伤害他强忍往眼泪强笑着说:“不了我还是要走了。” “看起来象被人类女人甩了受了不小的打击啊。” “不对我看是没饭吃饿的——你知道吗当明星好可怜连饭都吃不饱。” “不会吧他饿了总会吃人吧?这城里人多着呢!我看是食物中毒。” “精神分裂。” “抑郁症。” 刘地和火儿在那里大声的窃窃私语着罗天颓然地坐下来抓过一瓶酒仰头向嘴中灌去。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大口喝酒!女人算什么天底下有的是!唱歌难听算什么乌鸦不也都活的好好的?”刘地拼命捣人家的伤口的罗天一瓶喝尽又抓过了一瓶。 “干干周影你也别走就当送别情敌也该喝一杯啊!”刘地忙着张罗。一边叫着上酒一边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搂着罗天的肩不住劝酒。罗天的心情一片恍惚但求一醉方休根本没注意到酒巴里的其他妖怪在刘地大声叫上酒的时候已经一个个脸色大变悄悄地溜走了罗天也不管是白酒红酒连瓶抓过来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罗天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现在又是酒入愁肠喝着刘地不停劝的烈酒不一几杯就脸红头昏舌头不听使唤话也多了起来被刘地东一句西一句简简单单就他的来历目的生平经历亲威朋友祖宗十八代等全套了个明明白白。 “唔不会吧你这长相虽然比我差一点可也算不错了竟然一个情人都没有!你怎么做妖怪的?太丢人!” “人类全是骗子!全是骗子……说什么我唱的好全是骗子……”罗天反复叨念着又大口灌下一杯酒。 “明白了是被人类女人骗了感情受伤不敢轻易说恋爱了多么痴情的妖怪啊……”刘地装模做样的感叹着“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你弄不到的女人我全帮你勾来的相信我的魅力吧。” “李婷你这个大骗子亏我还辛辛苦苦找了你这么久……呜呜……”罗天越想越伤心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呜呜呜骗我人类都是大骗子……” “对对人类全是骗子专骗纯情的妖怪再干一瓶!” “骗子李婷……呜呜呜……还说我唱的好……呜呜呜……我这么认真唱歌大家为什么都不听……” “这个……哇哇哇火儿你别冲动他没说这会要唱!周影快按住它!”刘地见一听罗天要唱歌立刻处于燃烧状态的火儿飞了起来连忙改变话题“来说说那个女人那个李婷的漂不漂亮?年龄?三围?电话……” “李婷……她变了好多……她都不会笑了还有了女儿……那个讨厌的女孩是她女儿……” “都有女儿了多大了?你什么爱好……等等”刘地眯着眼抓着下巴“我记得前一阵子对付你的那个人类检察长就叫李婷吧?李婷五十一岁已婚有个十六岁的女儿出名的女强人文革期她的恋人入狱她竟然能顶住整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等了他十几年直到他出狱结婚(所以女儿才会那么小)怎么样很吓人的女人吧不管站在哪里都气势逼人你不会因为她的气势看上她了吧?这么说起来年龄不是问题了你比她还大好一百多岁呢变个老头去破坏她的婚姻就行了一般来说我是很支持这种做法的了偏偏这个李婷又对我很重要……矛盾啊……” “你你好象好象和她挺熟你你说她为什么骗我?”罗天舌头打着转问。 “当然啊她可是我的一大收入来源啊。不然的话我啊来这么多钱请你啊。”刘地感叹着“我可是个善良的妖怪从来只吃人不抢劫的。” “你你偷她的钱……”罗天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好几个头的刘地用手在眼前晃晃怎么了地狼不是只长一个头的吗? “她那几个工资养女儿和老公还不够呢。”刘地看起来对李婷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他靠近罗天小声说:“我只告诉你可别传出去让别的妖怪跟我抢生意啊她不是个检察长吗总会查很多和贪官有关的案子贪官就是有很多很多钱的人类哈哈哈哈我就盯着她等她去贪官家去抄家时先下手为强去那里捞上一笔——贪官挥霍、转移财产很正常吧?少个几十万没人会注意那些钱财归了我的。一次怎么也有十几二十万一年下来几百万啊这样弄钱比抢银行容易多了李婷可是我的财神婆我会好好看着她的你可别指望失恋了去报复人家啊。” “李婷她骗我……她说我唱歌好听我才留在人间界的……骗我……呜呜呜我再也不唱歌了……” “说你唱歌好听……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也有啊……刘地仰天长叹。 在刘地的不懈努力下罗天终于大醉只是不管刘地怎么引诱从罗天的口中也没吐露出关于瑰儿的片字只句看来在罗天心目中瑰儿根本不存在当然刘地所期待的“周影痛殴情敌”的剧情也就没有依计上演。刘地见罗天已醉周影又不肯喝酒不由感到无聊双眼开始四处乱瞄起来当他的目光和一个独坐在吧台边的女郎相遇二秒钟之后他们的身影便双双消失在了酒吧门外。 周影看着刘地消失呆了一会向火儿问:“他没付钱?” 火儿点头:“绝对没付!” 从罗天身上翻出了信用卡周影才避免了带火儿“杀”出酒吧的命运也因为这样他不好意思照原计划把罗天留在酒吧里不管拖着他一起走了出来。“火儿他住哪?我送他回去。”周影问最近总去找罗天的火儿。 “那边很高的的那座楼。”火儿用翅膀指。 周影看看距离拖着罗天的自己的车走去。 晚风让罗天清醒了一些他含糊地问:“你干吗?” “我送你回家。” “不回我要喝酒……”罗天用力一甩头差点把自己摔倒。 周影冷静地说出实事:“你已经喝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唱歌!我给你唱歌!”他一跃跳上周影的车顶摆了个架式甩掉外衣准备开唱。 “哇……”火儿出一声怪叫“救命啊!我不要听!” 罗天一抬手抓住了它醉眼朦胧地问:“你说什么?你不想听我唱歌!” “当然不想听!你唱的难听之极!无比难听!比破锣还难听!”火儿斜眼看着他──竟敢伸手抓自己是不是该奖励他一个五成熟? “我唱的难听!你竟然让说我唱难听……呜呜呜……李婷你为什么这样……”罗天抱住火儿放声大哭任火儿努力拼挣他就是越抱越紧越哭越伤心“呜呜呜李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不许抱我!不许把口水弄到我身上!不许……哇不许亲我……影救命啊……”火儿吓得连法术都忘了大叫起救命来。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火儿!”周影也冲上来想从罗天手中抱回火儿罗天一边哭着“呜呜呜……李婷你别嫁人……”一边死命抱住火儿经过一番拉踞战周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儿夺了过来。 “呜呜呜你们全是骗子!为什么不听我唱歌!”罗天坐在周影的车顶上哭个不停“我喜欢唱歌有什么不对……” 周影看着他慢慢舒展了原本皱起的眉头火儿惊魂方定大叫起来:“太过份了吃了你!影放手让我去吃!”它奋力在周影身上擦着罗天的口水、泪水怒火冲天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亏呢! 罗天在醉中根本留意不到身边的空气温度在直线升高而是站在车顶张开双臂向着天空引吭高歌。 刚要冲上来的火儿出一声怪叫捂着耳朵躲回了周影怀里旁边一对手牵着手正在散步的情侣失足跌倒在路沿下;一个婴儿在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两辆车撞在了一起;一个老人捂着胸口在袋中翻急救药;其他人四散奔跑着有人在大声叫:“拔11o拔11o!”街道一片混乱。 周影听见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正在驶来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用捂住耳朵就站在罗天面前的人但是还是希望罗天在警察赶来之前能从自己车顶上下来:“下来吧警察来了!你太引人类注意了!” “人类全是骗子……骗子……”罗天一下挣脱了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背后张开一双宽大的翅膀向空中飞去站在地面上的周影一扭脸四周已经传来一片喧哗:“天使天使!”“飞人!”“鸟人!”“外星人”。 先用隐身法遮住了罗天又追赶着街上的目击的人一一消除他们的记忆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歌声。 虽然罗天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可是所有听到这歌声的人还是都停止了步伐呆呆仰望着传来歌声的天空婉转的歌声在空中随着夜风飘荡使听到的人都沉醉其中匆忙的街道上渐渐安静了下来车辆、行人、商贩……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安静的气氛。 周影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天空。 当歌声消失人们咤异地四处寻找那信神秘的歌者时周影费力地扛着沉睡的罗天向家中飞去。 罗天捂着象被什么砸过的头呻吟着想看爬起来却从沙上滚到了地上他为才现自己不是在自己家里。 “哐啷!” 从一间象厨房的屋里飞出了一只锅子然后是一声高分贝的女声尖叫:“火儿刘地偷吃了你的炖肉。”然后一条红色的影子从卧室里冲出高的扑直了厨房里面顿时传来一片叫嚎砸锅摔碗的声音。 罗天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听到有人淡淡地说:“你醒了?桌上有水。” 罗天抓过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看见周影正盘坐在窗下的阳光中看着自己。“请问这里是……”他环视着这间似曾相似的屋子。 “我家你昨天喝醉了我把你弄回来的。”周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防止火儿直接把罗天烤熟吃掉。 罗天依稀回忆起自己昨天的行为出了一身冷汗连宿醉后的头痛都好了一半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瑰儿已经在做饭了她说请你一起吃。” 罗天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大家一起吃的对象。 火儿和刘地一直在厨房里打斗幸亏厨师是瑰儿才能在这种环境中也从从容的做出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来(瑰儿:没什么了不起熟能生巧而已刘地一共两个锅子七个盘子。你走的时候可要留下钱)。罗天小心地坐在火儿与刘地之间虽然菜香扑鼻他却基本上不敢伸筷子。 “罗天你快开演唱会了对不对一定要送最前排的票位给我啊。”瑰儿热情地把大块的肉给他夹进碗里一边问。 “我开演唱会?没我要准备走了。”罗天一句话没说完刘地扯了一张报纸递到了他脸上报纸的娱乐版头条就是关于罗天要举办演唱会的消息还刊登了罗天亲自向记者宣布的照片。 “我没有这不是我。”罗天叫起来。 刘地慢悠悠地说:“我知道那不是你因为那是我呀。” “什么?”罗天睁大了眼睛。 火儿拽着罗天耳朵大叫:“这只死地狼变成你去开了记者会明白了吧!” “为什么?”罗天不解地问刘地难道他想趁自己走了接收自己的事业变成自己的样子去当明星? “就是大明星罗天要开演唱会啊多正常的事你不用这么奇怪吧?” “我不想开什么演唱会!”罗天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经纪人在那边大叫大嚷着对罗天自己擅自宣布这么大的事十分气愤罗天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总之你快给我回来!”经纪人说完重重摔了电话。 祸不单行…… 罗天果断地跳起来准备收拾一下行李就这么逃回故乡去。 “喂罗天你开演唱会我们都会去听的记得免费送我票。”刘地这个制造了事端的家伙还在那里事不关己的提要求。 “我不开我这就回家去!再也不来人间界了。”罗天打开窗子就往外跳。刘地扑上去拖着他的脚脖子把他拉回来。 “喂我先给你听一段歌曲怎么样?”刘地手指一弹歌声在屋里响起来。这只是罗天酒后唱的那歌被刘地用法术重放了出来。瑰儿陶醉地两眼冒着星星连火儿都在随着节奏摇晃身子。 “这这是……” “你呀就是你昨天你喝醉了唱的。” “我唱的……“罗天一下子坐在了窗台上。 “罗天!罗天!我来救你了!”厘荔尖叫着从窗子外飞进来手中拎着一把大砍刀向屋里的刘地、周影他们叫嚷:“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把罗天怎么了!” 本来坐在窗台上的罗天在她进来时被一头撞到了沙后面好不容易爬出来不解地问:“厘荔儿你在干什么?” “罗天……你还活着?你没被吃掉!”厘荔丢掉刀大哭着抱住罗天的脖子“我见你一夜没回去出来找你有妖怪说看见你被周影拖回家喂必方了……呜呜……我用最快的度赶来救你幸亏来的及……你没被吃掉什么吧?没受伤吧……” “没有我好好的呢!”罗天拍拍她的头在这个城市里只有厘荔这么关心他让他十分感动。 刘地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向厘荔张开手:“来到我怀里哭个痛快吧!我随时可以让你依靠!” “讨厌走开!”厘荔马上推开他躲进罗天怀里。她本来和刘地挺亲热的现在不知怎么了气呼呼地盯着对方好象两人闹了什么矛盾。 “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啊是你自己没有遵守约定在先的你不应该怪我啊没道理要我单方面付出。”刘地摊摊手理直气壮的说“再说不就是把你抓的那几个记者放了吗?我又没吃他们。大不了再抓几个来还你这城里记者多着呢!” 大家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罗天有点紧张地拉拉厘荔:“你别和他走的太近小心被他骗了。这个人花心的很!” “我花心!我?刘地花心!你听谁说的!”刘地一把拽住罗天的衣领“我花心过你吗?上至五十岁的老女人下至十三四的小姑娘你勾引的还少吗!” “我什么时候勾引人类了!我为堂堂一个妖怪干吗喜欢女人!”罗天高声反驳着。 “你昨天还抱着我叫一个女‘人’的名字呢!还敢对我又亲又舔!”火儿被勾起了沉痛的记忆也冲上去讨伐罗天屋子里一片混乱。厘荔拉着罗天的手低声说:“罗天我们走吧!你跟我离开人间界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作信差走遍天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喜欢听你歌的地方呢!你看这里这么混乱这么危险凡人又这么讨厌还是别在这里呆下去了!我们一起走我会一起陪着你的!”她千里迢迢来到人间界就是为了对罗天说这句话现在终于说出了口心里一阵轻松凝视着罗到等待一个答复。 “我再想想……”罗天双手捂着头用力晃一晃从窗口飞了出去。 厘荔看着他的背影失望地垂下了头。不过几秒钟之后她把矛头对准了刘地叫起来:“你不是很希望他离开吗?为什么又跟我捣乱!” 刘地耸耸肩:“我改变主意了。我怎么可以让你这么美的女孩落入他的手中让他陪着你还不如让他留在这里──这样你怎么办?也留下来?还是专门送这条路线的信?”他一脸色眯眯地问。 “你……我才不会让他留下呢!罗天是我的!我一定要带他走!” “不行!罗天是大家的!怎么可以让你随便带走!”瑰儿从里面跑出来反对。 “不带走吧!快带走!我讨厌那只灌灌!连吃他都觉得恶心!”火儿也跳上厘荔肩头举起翅膀支持她。 “好现在二比二周影你说你的站哪一边?”刘地向站在一边的周影问。 “影快赶他走!” “周影你不可以帮他们做这种事!” “周影以后我可以免费帮你送信!” 大家一拥向周影拉起了选票。 周影看看大家愣了几秒问:“你们在问我什么啊?” “周影?”罗天没什么地方好去自己坐在高楼上想着乱糟糟的事由抬头看周影正走过来。 “火儿和厘荔要我赶你走刘地和瑰儿要我劝你留下。”周影老实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哪你?” “我不知道。” 罗天苦着摇摇头他现在才明白谣言的杀伤力有多大──连周影这样一个真正完全没有危险的妖怪在流言中也可以成为立新市最可怕的事物之一(当然不包括他儿子龙生九子还不一样呢何况周影那个还是养子)。周影在他不远处坐下罗天反而感到一种安心两人沉默了很久罗天才问:“你说我该走还是该留?” “我不知道。”周影不明白他自己的事为什么反而要问别人。 “我觉得自己象个白痴明明别人一直说我唱的难听我却偏偏醒不过来!为什么那样没有脑子的小女孩一叫什么‘罗天我爱你’我就认为她们真的喜欢我让在台上唱歌……” “瑰儿不是没有脑子!”周影口气中难得带出了生气。 “可是她们在撒谎!”罗天站了起来“说的全是假话……什么爱你你是最好的啊……全是假的回头她们自己也会忘掉!也会不相信!” “是吗……” “她们只是在做她们想做的事不管对着的是‘罗天’也‘周天’‘刘天’也好她们只是想那么做我在不在那里唱的好不好对她们一点不重要!” “是吗……”周影对于他不明白的事只会说这一句话。 “我只是想唱歌而已……可是不行……我偏偏就是不会唱歌……”罗天直到昨天才彻底明白了这一点要他亲口承认更是心中极度痛苦。 “你不会唱歌?你不是一直在唱吗?”周影不解。 “可我到底在唱什么!大家都听的出我唱的难听……只有我自己……我自己……”罗天双手捂住了脸“大家说的对我根本不能唱歌我早该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唱的好不好听不过即然有那么多人听就应该是好听吧……”周影是绝对追随人类潮流的妖怪不管是不是没有原则的表现也不管他自己内心深处喜不喜欢对于人类奉为流行的事物他一率不会说不好罗天当然也包括在内“而且所有的人都说我不应该追求修成正果如果我听他们的我不就永远也修不成了吗?” “修成正果?”罗天张大了嘴他有许久没听过这个名词了“可是那种事……天那太难了!” “只要我在修炼就有可能如果听了别人的放弃就永远不可能。”周影的想法只是这么简单。 罗天看着远处的灯火半晌才长出一口气说:“我想你是对的……” “我要唱!你们不同意我也要开这场演唱会我要让你们听听我真实的实力。”罗天坚决的对着经纪人和公司的老板一点也不肯让步。 “你开演唱会你”公司老板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的歌唱的那水平你自己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现在外面本来就有那么多对你不利的消息你再这样一唱不是雪上加霜吗?我看你还是好好把手上的片约拍完如果今年拿到影帝有多少负面新闻也没关系了。” “我是为了唱歌才到这里来的不是为了做什么影帝。” “你的演技确实还是不错可是唱功根本不值一提我劝你还是好好演好戏的好。” “不我要唱歌。”罗天起身走了出去。许海洋忙追了上去。 “罗天你冷静点有事慢慢商量。” “商量什么反正演唱会我开定了。我没为这公司少挣钱他们承诺我的事却一条也不兑现。这一次让我自己出钱开演唱会也行付违约金给他们也行反正我铁了心。”罗天已经打定主意再唱这一次如果还是不行就要离开了哪里还管几个人类想什么。 “你说的也对你一个人给他们的收益比他们其他所有收入加在一起还高相比之下他们对你也太予取予求了。”许海洋忽然笑了一下“你的脾气太好难得这次这么坚持我支持你。他们不出钱我去帮你找赞助怕就怕他们真告你违约。” 罗天倒没想到他会支持自己放松心情笑起来:“没关系违约金我付就是。”想起刘地的收入来源又加上一句“大不了去偷。我刚学会偷钱的好办法。” 许海洋的下巴掉了下来。 罗天充满自信的筹备着自己的第一个演唱会洋溢着对唱歌的全部热情加上他的经纪人确实有才能替他已办了所有杂务他这段日子只是专心的练歌、排舞自己刚刚从失望中爬出来又认为前途一片光明起来。 这些日子一直纠缠着他的恶运也在渐渐消失:先是那些失踪的记者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一个个冒了出来对于他们的失踪他们自己也只能说些去外地散心、躲债、追情人……一些理由不管警方信不信这些刘地式的记忆总之已经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的“失踪”与罗天有关警方也就撤走了监视罗天的人。另外那些负面新闻也在渐渐消失中人类总是健忘的又喜欢不断寻找新的流言等到暗中推波助澜的人罢休之后一切又象突然而来那样突然而去了。加上罗天的崇拜者本来就多三万张票在演唱会举行前几天就卖了十之**。连原来一直声称要告他违约的公司边又给他表示出和解的样子。不过罗天倒是不在意这些他想全是怎么可以唱出那天晚上那样动听的歌来。 罗天动人歌喉也只出现了那一次之后不管他怎么练习唱出来的歌都是老样子刘地为他分析了很多办法喝醉了唱飞在空中唱想着失恋唱……全没有作用反正他的经纪人也已经做好了用假唱救场的准备工作。 厘荔绑架记者的行为被刘地“不小心”透露给了罗天之后她心虚了好几天不过当她现罗天对此不但不生气反而一副很解恨的样子她又得意起来天天在罗天身边转悠美其名曰要帮忙准备演唱会却把希望罗天演唱会失败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罗天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满脑子放在了唱歌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演唱会开始的这一天。 在人山人海之中女孩子们出一阵阵大的难以形容的呼叫声拍手掌在椭圆形的会场里打雷一样的回荡各种颜色的标语、横幅荧光棒到处点缀着还有人抱着大把大把的鲜花准备随时扔上舞台。 刘地、周影、瑰儿和其实很不情愿来的火儿坐在最前排手里都拿着荧光棒之类的东西完全是一副看演唱会的普通人类的样子在会场各处分散的大约二百多名妖怪也是这样按照刘地事先的吩咐变的比人类还象人类他们是最后的救灾队是预备罗天的歌声造成恐慌时保护这里的人类逃走过程中不会被踩死总之刘地为了把罗天这个周影的情敌留在立新市已经尽了全力了。 厘荔从后台飞出来焦急地问:“你们有没有看见罗天?快到时间了他却还没来?” “不会吧?他还没来?”瑰儿张大了嘴。 “万岁不唱了!影咱们回家看动画片吧!”火儿欢呼起来。 许立帆由妻子扶着坐在床治上用力拍拍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的双腿叹口气文革中的十年冤狱毁了他的前程也毁了他的健康但是却没能夺走和他真相爱的女人。李婷给他端了杯牛奶过来坐在他身边夫妇两会心的一笑。 “女儿呢?” “在准备出门去看演唱会。”李婷叹口气。 许立帆拍拍她的手:“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别老抱着她!想想咱们年轻时候不也这样。” “可是她偏偏……”李婷一想起那个罗天就一肚子不舒服那种白面小生、绣花枕头疯疯颠颠的人怎么会成为现在年轻人的“偶像”呢!这社会真是变了! “爸!妈!我走了!”许黛从外面向房里一探头口中喊着在母亲阻止之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黛黛……黛……” “行了让她去吧!”许立帆忙阻止妻子追出去。 李婷不甘心地叹口气:“她喜欢明星到也没什么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罗天!那个简直……” “唉李婷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一声叹息从窗口传来。夫妇俩急忙抬起来看见罗天正坐在那里看着李婷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你你怎么进来的!”李婷一下子跳起来。 罗天走向他们答非所问地说:“你的腿怎么了立帆?” “你是谁?想干什么!”许立帆面对闯入家里的陌生人却无力起来挡在妻子面前徒劳地问着。 “是我啊罗天!”罗天叹口气“唉你也不记得我了这是我的错我不该用那个法术的……”他伸手在他们夫妇面前一拂然后静静等待着。 “罗罗天?你……你……”消失已久的记忆回到了脑中两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天“你怎么会……你……” 罗天自己拖了张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下来:“你们变了好多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其实我回国以后一直在找你们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我们还好……可是你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眼前这个一点也没变的故人夫妇俩都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是人我是妖怪对我而言几十年的光阴算不了什么。”罗天坦然的说。他简单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苦笑:“是你说我唱的好听我才留下来的可是现在你又说我唱的难听……” 李婷勉强一笑对于失去的记忆、故人、妖怪……一系列的事她一时还没能完全消化。许立帆却笑着说:“其实你知道她当年说你唱的好指的是你敢于唱出那个时代不允许的、而我们心中又在渴望的东西所以……” 罗天耸耸肩:“我现在知道了就跟现在你们的女儿有点像每个时代年轻人都这样……所以我唱给他们听就好了。我今天开演会你们知道吗?” “黛黛刚才就出门了说是去听。”许立帆说完和罗天一起笑起来。 罗天站起来走到许立帆身边仔细摸摸他的腿又搭搭他的脉然后从自己口中吐出一个闪闪亮的珠子“含着它!”说着把手按在许立帆腿上炙热地感觉从里到外穿透了许立帆的身体使他忍不住呻吟起来。一刻钟后罗天收回自己的内丹抹抹汗站起来“走路没问题想跑的话可能要再过个三、五个月。” 李婷惊喜地抓住罗天的肩:“你是说你你治好了他的腿!” “我好歹也是个妖怪啊这种事还做的到。”罗天笑起来。“其实李婷……我……”不过他看着李婷片刻终于没再说什么向窗口走了几步才又回头来问:“我让你们再忘了我可好?”看到李婷与许立帆交换目光后一起向他点头罗天眼眶中泛出了泪水…… 七点三十分罗天终于在演唱会开始之前赶了进来顾不上看厘荔失望的目光马上冲向了舞台。 演唱会终于开始了。 罗天在音乐声中缓缓飞上舞台(用钢丝吊着飞的)开始了一声呐喊高歌三万人的会场立刻骚动了起来。 火儿捂住耳朵在周影身上打着滚忙叫:“救命啊魔言贯耳啊生化武器啊谁说他唱歌进步了刘地!你是故意把我骗来的吧!救命啊我为了捂耳朵没法飞走了……” 周影对于歌声的好坏没什么分辨能力他看看火儿夸张的样子似乎歌声很糟可是再看瑰儿和周围女孩子一边尖叫一边陶醉的样子好象又不是那么糟。“刘地你说呢?” 刘地坐在旁边面带微笑看着舞台一动也不动。 “死刘地你的耳朵不是最好使吗怎么不怕这声音火儿在刘地耳边大声叫着刘地依旧那么反应一点也不为所动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似乎很专心地欣赏着。 “刘地那我要带火儿先走了。”周影伸手从刘地耳朵上拿下一个耳塞子来然后向他告辞。 “哇……”刘地捂住耳朵出一声怪叫“快还给我”。 “原来你早准备了这东西把它给我用!”火儿扑上去抢夺。 “你那有耳朵可以塞呀还给我!” “你还说他可以唱的好听现在呢?早叫他滚蛋就好了!” “他唱的不好?你看看周围。”刘地挤挤眼说又把耳塞塞了回去。 罗天已经一连演唱了好几歌现场的气氛高胀到了顶点女孩子们的叫哭声甚至盖过了舞台上的声音她们拼命大叫着“罗天我爱你”“罗天最棒”之类的话虽然并不认为罗天唱的有一丁点不好反而是那些妖怪们救灾预备队的成员早跑的干干净净了。 “这些人类好高的道行啊……”火儿感叹。 “不管罗天唱什么唱得怎么样她们都会这样的。”刘地副早就知道的神色。 演唱会顺利进行着罗天已经沉浸在了歌唱的快乐人们的欢呼中。面对着这么多叫好的声音他知道这次不是慌言和欺骗这些人类真的为自己喝彩他们是真的喜欢自己唱得歌幸好没有就这么放弃幸好自己开了这个演唱会。 两个小时以后除了那些狂热的崇拜者坚持到最后的只剩下了周影、刘地、火儿(抢来了刘地的耳塞正戴着在睡觉)和心里打好了真实报道的腹稿的记者们就连厘荔也不知躲到哪去了。 罗天在狂热的欢呼声中又一次走向了舞台。 “我一直喜欢唱歌非常喜欢为此我离家出走跑到国外留学甚至没有什么朋友连恋爱也没有谈过……总是有人告诉我的嗓子天生唱不了歌我也一度打过退堂鼓可是今天是你们告诉我我可以唱而你们喜欢听我唱对不对?” “对!” “罗天我们永远支持你!” “你是最好的!” “再唱一……” 台下一片喧哗女孩们流着泪叫着。 “我再为大家唱一歌很久以前第一个说我唱的好的人听的就是我在唱这歌虽然正和现在的流行歌相差很远可是还是喜欢大家喜欢。” 罗天摘掉了耳机话筒甩掉了华丽的外衣走到舞台边坐下来轻轻开始唱起来这次他的歌声没有引来尖叫而是使全场逐渐安静下来直到他那没有用扩音的歌声清晰传进了第一个人耳中。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沉醉在他的歌声中连那些记者们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和笔…… 厘荔从会场外面又一步步走了进来凝视着舞台上的罗天泪水淌了下来…… “那我走了。”厘荔又说了一遍不过还是没有张开翅膀飞走。罗天在她旁边心情还沉浸在刚才演唱会的兴奋中没有开口。厘荔又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抓住罗天的衣领大叫:“我说要走了你听见没!” 罗天瞪瞪眼:“我听见了你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再不走信就不能按时送到了快走吧。” 厘荔无力地松开了手。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罗天的又一句话使厘荔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还来这里!” “我在这里啊你怎么会不来?你还要帮我送信呢!”罗天理直气壮地说。 “哼可只有这一次免费下次我就收钱了!” “我知道……” 厘荔飞上了天空忽然回头大声叫:“罗天你刚才唱的真的很好听!” 罗天笑着追上几步用力向她挥动着手臂…… 霜钟余响(全) 老僧站在小庙前看着山脚下的山村正在袅袅升起的炊烟山林间那条行人踩出的狭窄小路上跳跃奔跑着的少年的忽而身影隐没在树丛后片刻又冒了出来扬起手里的柳枝愉快地向老僧挥着手。老僧露出笑容看到少年正快地走过一段险坡扎着双手向前迎了几步高声叫:“山娃子小心些别跳别跳!” 名叫山娃的少年听到了他的喊声跳跃的反而更起劲了不过几分钟就走完了剩下的山路来到了这座小庙前。他把一个蓝布包袱递给老僧带着气喘声一口气说:“大师眼看就要入秋了我妈妈给您做了件夹衣您试试合身不?她还叫我量量您的床说要帮您做床新褥子。”说完自己径直跑到屋里抓起瓢就从水缸里舀水向嘴里到。 “别喝生水小心闹肚子暖瓶里有烧开的……”老僧没有看包里的衣服但是这一家人的情谊还是令他心里温暖跟在少年后面唠唠叨叨地嘱咐着。 “没事没事我在家一向喝生水。”少年满不在乎的甩甩头。 老僧又絮叨了几句后见少年反正也是不听就自己进了里屋不一会拿出了一盒子药材递给少年又一一指着开始唠叨:“这是给你***止咳药她的咳嗽天一愣了就犯;这是给你徐大伯的腰疼药上次的他说帖了痒这次我就调了方子你让他试试怎么样;这些是给你赵妈的胃疼药;这些是给你家的感冒药存着备用;这些是……” 山娃嘟着嘴耐着性子听着:大师总是这么热心又慈祥他不但几乎包办了自己住的那个小村庄的居民们一年四季的所有医药问题有时间还教导村里的孩子读书、打拳村子里每一家都把他看成自己的亲人一样但是只有一点他自己这个啰嗦的毛病看来是没有办法治了——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在山里乱跑摔坏了腿拖着伤腿在山里爬行眼看着天黑下来的他以为自己一定要喂狼了却在这座山峰上看见这座小庙。当时被敲门声惊动而来营救的大师明明是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一直到送山娃下山回家都没有说上几个字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人上了年纪就会变得唠叨这个说法是很有道理的了。 好不容易老僧的唠叨告一段落山娃得着一个话空赶忙插嘴说:“大师天快黑了我还要回去帮我爹干活呢我这就要走了。” 老僧一脸慈祥还是唠叨着:“真是好孩子现在的孩子像你这么知道孝敬老人的不多见了。父母抚养孩子长大不容易如果不知道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是是大师我保证会好好孝敬我爹娘的。”山娃一边敷衍一边瞄着庙门准备溜走。 “百行孝为先你这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可见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如果将来你能有一番作为你爹娘为你吃得苦才算有了回报啊。记得你娘说过你出生的时候是难产……” “大师我真得走了。您放心等到咱们这里开成了风景区、度假村人多了挣钱的机会也多了我一定去找个好工作挣很多钱孝敬我爹娘。”山娃拍着胸脯保证并且准备撤退了。 老僧一下子停止了唠叨直视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放一百个心我会好好孝敬我爹娘的。” “不是这个——刚才你说哪里要开成风景区?” “就咱们这里啊。”山娃说到这个话题有些兴奋“听说是城里的大公司看中了咱们这个地方的风景想把这一片的山区全部包下来有的地方开成风景区有的地方开成度假村有的地方改成别墅卖给那些城里的大老板们住。听他们计划到时候我们村里的人都可以到他们那里工作愿意在家里种地的也算是帮他们‘保持了乡村风情’什么的他们公司每年还会给补贴而且我们还可以把各家改成小旅馆让客人们住农家院吃农家饭……”山娃把他懂得的不懂得的那些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议论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住激动的挥动着手臂“到时候我们这里就会富裕起来了我要到他们那里去工作挣钱养爹娘也要供妹妹上学让她去大城市上大学过和我不一样的日子!” 老僧似乎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喃喃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也就是才十几天的事县里的领导陪着那个大老板来看了几次环境好像还请了什么规划师在研究又说是价钱还没谈拢……总之我们村的村长现在整天尽在忙这些事呢。”他充满憧憬地说:“要是能快点定下来就好了我们村子就可以开始过上好日子咱们这里就不会再这么穷了。大师到时候全国各地的游客都会到咱们这里玩来说不定还会有外国人到咱们的风景区来呢!我们这里也就成了风景名胜了嘻嘻!” “……”老僧望着少年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天快黑了也路不好走你趁着还有余辉下山去吧。” “喔已经这么晚了那我走了!咦大师您要干什么?”山娃看见老僧走向庙前一棵古树伸手正在扯树上的钟绳忙问。 老僧手拽钟绳微微仰着头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直到山娃又问了一遍他才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敲钟。” 那棵老树上悬挂着一口铜钟钟黑漆漆的布满了灰尘不知道多久没有动过了至少山娃从来也没见过老僧敲钟没有听过这口钟出一点声响他本来还以为这口钟只是庙里的装饰品呢。“这口钟还能敲吗?”山娃有些怀疑地问。 “能这口钟一旦敲响了整个山林、整个立新市都能听见。” “有这么厉害?我就住在山脚下都没听见过它响。”山娃半点都不信地说“还是我来帮您敲吧您别不小心再闪了腰。” “这口钟只有我能敲。”老僧说完用力一拽钟绳沉默多年的铜钟出了绵长洪亮的钟声。 山娃趁着夕阳向山下跑去身后的钟声就在山间回荡但是当他转过山腰后钟声已经变成和低低地风声混合在一起了:“嘻嘻大师还吹牛说连整个立新市都能听见。”少年偷偷笑起来。这时几个人沿着山路向上走来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边走边彼此议论着什么正好和少年擦身而过。“从这里再向除了小庙上没有别的住家了啊这些人这么晚了上山是要去哪里?而且他们也不是这附近的居民吧?我怎么从没见过他们?”山娃边想着边走但等他走到村口已经把这几个陌生人和小庙的钟声都忘到脑后了。 山林间钟声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回荡着荡漾在整个山林荡漾到了整个立新市…… 山中一间残破的寺院院中两棵老树树上一口旧钟院内满地衰草寺内除了正中供奉的佛像前的布幔干干净净外其他无处不古旧漆黑头上瓦片间的空隙甚至能透进月光来。一只肥大的老鼠趴在供桌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桌上的供品半点也不怕寺内的人。小庙中一盏油灯影影憧憧几个人影或坐或站聚在佛像下声调或高或低在争执着什么。 一个青年正指手划脚口沫横飞:“……这件事我的立场很复杂我的内心深处是认为人家是对的你们想想这里开成风景区后会有多少美女到这里来游玩啊到时候来和尚这里坐坐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了。而且游客多了少上一个两个也不会有人注意吃饭问题也就自然解决了来了以后不用老吃和尚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素菜素饭……但是和尚你放心我的承诺还是算数的你说要做什么我还是要帮你的。虽然帮你违背了我的本意可是诺言就是诺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浑然不顾周围人愤怒的眼神一直说了大半个钟头他才收尾:“和尚你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大师咱们还等什么是他们先欺到咱们头上来的以牙还眼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难道怕了这些人类不成!”不等和尚开口一个一直咆躁地走动着的大汉就大吼起来。 “还以牙还眼呢!不懂成语就别乱说。”一直盘腿坐在地上却不停把身体晃来晃去的青年讥笑说“别开口就打打杀杀他们‘人’多你打得完吗。”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另一个大汉挥着手气势汹汹的助阵。 青年张着双手向天高呼起来:“天啊头脑达和四肢达真的不能并存吗?那你为什么生的我英俊健美聪明睿智啊难道是为了让我曲高寡和和人民大众难以沟通吗!高人一等是何等痛苦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这人没意思。” “你找打!”跟青年斗嘴的两个大汉看起来是兄弟这时一起撸起袖子围过来。 青年斜着眼看着他们:“所以说四肢达头脑就……啧啧你们打得过我吗?来打呀打呀!” 两个大汉这才意识到即使哥俩加起来也不是人家对手尴尬的指着他叫:“刘地你别欺人太甚……” “对这只狗太欺负人了!我来帮你们打他!”说着一个蒲团飞来正好打中青年的头接着那条红色的飞影俯冲下来在青年的头上乱抓。 “周影你过来。”刘地把蒲团扔开向身边的朋友勾勾手指头。 “什么事?”周影老老实实地靠了过来。 刘地一把揪住他用力扭着他的脖子向下压嘴里还嘟嘟囔囔囔地:“敢拿东西打我看我怎么报复你!” “火儿拿东西打你你干吗报复我!”周影不解地抗议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反抗。 “子债父还没听说过吗!它的问题就在于你没教育好它!” “刘地你这只死狗敢欺负影!让你知道我得厉害!烤你个七成熟!” “没家教的孩子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死狗你活腻了!” “怎么样想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教训教训你!” “烧死你!烧死你!” 刘地和火儿扭打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利爪横飞周围的人纷纷躲避有的干脆逃到了院子里本来大家伙认认真真商量事情的场面一团混乱。周影努力的想要制止自己的儿子和朋友之间的斗殴结果先是被刘地一拳打中接着又被火儿一翅膀扫出了殿门。小庙四处都冒起了火苗墙壁柱子也都在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下来一样。 “行了行了你们静一静我们是来谈正事的。”一直盘膝坐在那里沉思的和尚终于听不下去出来打圆场才勉强使刘地主动退出了战局火儿被周影抓在怀里后还在叫着:“死狗我要烧死你!” 好不容易大伙都重新坐下再次开始讨论后意见还是极度的不统一:“依我看把他们杀光虽然不必杀一儆百吓吓他们到是应该的。” “杀得人类起了疑心怎么办?万一招几个道大和尚什么的来……” “你就是胆小怕事道士和尚有什么可怕该吃照吃!”“……” 众人议论纷纷主意各异手段不同终于因为差距太大给以达成共识而再一次大打出手和尚着急地一再阻止可是事到如今谁也听不过去只见刀光剑影牙爪齐飞闪电游动火花四溅大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分出了高下只见刘地手里拿着抢来的周影的刀把与他分岂最大的对手踩在脚下正在得意地狂笑:“哈哈哈哈想和我做对下辈子吧!哈哈哈哈……” 经过了这一场武力争斗终于决定了一切由“胜利者”作主刘地舔着嘴唇抓着下巴想了半天才点点头:“现在需要搬家的一共有多少户谁知道?” “少说也有十七、八家而且有一些人家虽然没有在开的范围之中可是离得近了一些所以也打算搬走了。“ “那誓死不搬的又有几户?” “也有十七、八户吧。” 青年伸出一只手指摇摇:“好你们去告诉那些需要搬家的人家有什么需要一率向我提出来。另外给我不搬的人的地址我去找他们谈。” “说什么用武力逼人搬家吗?就算大家都搬了大师怎么办?他可没法搬走!”那个虬须大汉还是不服气。 青年向门外走去一只脚踏出门外后才说:“我不就是为了和尚来的吗!你们放心我决不会让人动和尚这里一根手指头的可是其他人……还是搬走的好人类太多了大家都搅进来和他们硬争没什么意思。”说完走出门去没走几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和尚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众人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盘膝闭目不语。 从山岗上向下俯视只见远处是青山层层近处是翠绿的山谷宁静的小村环村而淌的明亮小溪群鸟飞翔野花盛放……一切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再回望四周青草茵茵林风徐徐远有瀑布深潭近有溪水潺潺好一副美丽的山林景色。朱恩流看着这一切频频点头:“真是好地方啊。”他看看手中的图纸再对照眼前的地形集旅游观光休闲住宿为一体的山庄雏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让他在心里对自己作出在这里开建设的决定再次大加赞扬。 “朱董朱董……”一个职员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头打断了他的瑕想“工地出事了!” “什么!” “工地上有一个民工被石头砸断了腿现在送到医院去了。” 朱恩流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工程出了什么差错原来只是一个民工受伤罢了。”他向跟在身边的一个职员吩咐:“你代表公司去医院看看尽量提供治疗所有的治疗费用由公司出。”职员答应着去了。朱恩流又回过头对着眼前的风景深吸一口气带着一大群职员向山下走去。 “大师大师!救命啊!”山娃大叫着冲进小庙一把拉起正在闭目盘坐的和尚就拽着走和尚摆脱他问:“你这孩子老这么张张慌慌的这又生什么事了?” “我爹昏倒了!”山娃泛着眼泪直淌了下来。 “你爹?他的身子骨一向很好啊怎么突然昏倒?” “是我大哥被砸断了腿!” 和尚着急说:“你这孩子怎么说的颠颠倒倒的到底是你爹昏倒了还是你哥受伤了啊!” “是我哥在工地上干活出了事我爹一听说就昏倒了!” 和尚也着急了:“这样的急病去大医院看啊我这点医术……” “别说这些了大师快跟我走吧!”山娃又拉起和尚来。两人快步走到庙门口和尚忽然脚下一绊跌倒在地捂着脚站不起来了。山娃急得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哥哥受伤、父亲病倒母亲和妹妹只会急的哭自己唯一想出的主意就是来求大师去看病现在大师也摔伤了怎么办?自己家真的这么倒霉吗? “山娃子你别哭你出来找我没跟大人们商量是吗?” 山娃抹着泪点点头。 和尚扶着墙站起来说:“你快回去现在大人们一定把你爹送到大医院去了。我这里有包药你回去给你爹吃──别让家里大人知道这种时候他们不会相信我这种野郎中的。如果你爹再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 山娃边走边回头:“大师我还是只相信您的医术您您的脚好了之后能去看看我爹吗?” “放心到时候你爹一定已经好了。” 山娃又匆匆走了和尚动动刚才摔伤的腿叹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去为山娃的父亲看病呢可是……“唉……”和尚在漆黑的院落中长叹一声仰头望着寒月良久不动。 朱恩流早上一进公司他的秘书就为给地迎上来:“董事长您有客人……” “哦谁啊?” “他说他是您叔叔……”秘书小心地看着他怕他火“他他自己跑到您的办公室里去了我拦不住他……而且而且他的打扮……”边说边走朱恩流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秘书以为他一定要大雷霆了──里面这个男人年纪应过五十却打扮古怪一身道袍一双布鞋头上用条绣着阴阳八卦的带子活脱一个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自己竟然让这样的人自己跑到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去看来是干不长了。只是刚才自己为什么使尽吃奶的力气都拉不住这个人呢? “二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这几年您到哪去了?可想死我了!小四儿给您老请安!”秘书正在胡思乱想中只见朱董事长抢上几步扑通跪下乡那个江湖骗子磕了几个头。 “你小子到是越来越有钱了──行不务正业也算不务出点样子来了。”那个“江湖骗子”大模大样地坐在了董事长的宝座上。 朱恩流一副兴高采烈地样子:“二叔这些年在忙什么啊?我给家里人开的银行帐户里的钱只有您的从没动过。小王去给我二叔倒杯茶──要最好的茶叶另外把今天所有的安排取消。”说完不管秘书的惊诧关上了门。 朱恩流本来是想好好与多年不见的叔叔谈谈心但是工作还是打断了他们一个职员匆匆敲门进来吃惊地看了道士一眼后在朱恩流耳边小声说:“朱董工地那边又出事了。” “什么!又出事!”朱恩流叫起来“这次怎么了?” “修环山路的时候一块石头炸飞出去打中了山下行驶的一辆车车里的乘客三人轻伤一人骨折……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个人是是个记者。”说着小心地看了朱恩流一眼。 “这是第几次了?三番五次叫你们施工时注意安全!注意安全!你们偏偏当作耳旁风。事故接二连三你们也不接受教训!上周是民工砸断了腿前天是运原料的车出车祸今天是飞石伤人!明天哪?明天你们又要跟我报告什么?”朱恩流拍着桌子大雷霆。 这是另一个职员来到门口偷偷伸头一看见朱恩流正在火忙又缩回头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敲门进来:“朱董……” “干什么!不是说今天不办公吗!” “朱董上次跟——公司的那个合同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那么有名的大公司还能卷了我们的款跑了不成!” “……朱董就是那样……” “什么!卷款跑了!那怎么可能!” “那公司是真的可是合同以及签合同的人、打过款去的帐户都不存在!对方公司根本不知道。” “我们不是向他们确认过?” “那那他们也不知道……” 朱恩流一把抓住他:“那你是说三百万订金打出去却不知打给了谁就这么没了。” “朱董不如我们报警吧!” “把所有参与这项合同的人全给我叫来开会另外……报警!”朱恩流高高扬起的手又重垂了下去有点泄气的似的说最近的诸事不顺让他有点沮丧。 “且慢。”那个一直优哉游哉地坐在董事长位子上喝茶的道士忽然开口阻止“小四啊让他们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职员们全部退出去之后道士向朱恩流问:“怎么你以为只是人为的被骗吗?只是工程事故吗?”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朱恩流。 “难道……”朱恩流喃喃自言地坐了下去。 山娃走进庙里时吓了一跳虽然他常来这里知道这里一向又旧又破可是大师向来都是把四处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山娃从没见过这里这么乱不知从哪里来的各种杂物堆满了庙堂和尚正和两个陌生人在东西堆里整理着。“山娃子来了你爹和你哥哥怎么样?好点了吗?”看到他后和尚关切地问着带着山娃走向院子并且顺手把殿门关上。 “我爹已经没事出院回家了我哥哥还要修养些日子我担心大师的脚所以来看看。”山娃面容很疲倦一个山村五口之家一下子倒下两顶梁柱他就成了唯一的男子汉可是要承担这一切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实在还太早了些。 “我的脚没事。你给你爹吃我给的药了吗?”和尚问。 “本来一直来住院是我偷偷给爹吃了您给的药之后才一天天见好的大师还是您医术高。”山娃对和尚的医术一向引以为豪现在说起来也是洋洋得意。 “没事了就好我再配副药你带给你哥哥服。” “谢谢大师。”山娃低下头说他拿出一包点心“大师这是我在城里是买得你看看喜不喜欢吃?以后我不能经常来看您了您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自己住平时打水、扫地什么的小心点一旦伤到都没人知道。” “怎么你们要搬家还是你要去城里上学?” “都不是。我爹和哥哥病的病伤的伤家里不能没人挣钱我就要退学去工地打工了所以恐怕不能常来您这里了……” “你才十五就不上学了去干活!”和尚有点急了“这怎么行你自己的将来怎么办?” 山娃摇了摇头:“我家里人也要吃饭眼下的日子就难过没办法。”他消沉地准备告辞时又问了一句:“大师您最近是不是也有烦心事?” “没有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平时一见了面您总唠唠叨叨的说个说完今天你都不爱说话了。”山娃顽皮地吐着舌头说“您要有事尽管叫我帮您千万别客气!” 和尚无言地站了一会当山娃要走的时候他却又叫住了山娃:“山娃子如果有了钱你就不能退学去打工了吧?” 山娃点点头:“那当然。” “我能帮你想办法” “您有钱?”山娃不信地眯起眼笑“大师您连自己的吃饭穿衣都顾不过来呢!您别担心我我壮着呢出去打工没问题!” 这时殿门开了条缝一个人伸出头叫:“和尚我找到点东西你来看看。”和尚答应着忙对山娃说:“这样吧你去我庙后的那个山谷里那里正在放赈灾款。你去跟放赈灾款的那个青年说是我叫你去的叫他给你两万块钱。” “两万块!”山娃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那么多钱人家肯给吗?” “当然肯你只要说是我说的就行了但是有一点你除了那个放赈灾款的青年外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不然你不但拿不到钱还可能会……总知你必须牢牢记住除了他你不能跟别人说一个字!”和尚一脸郑重很严肃地说。 “我不会跟人说话的我保证。” 和尚还想说什么殿里的人又催了他一次他只好再三叮嘱山娃:“不许和别人说话别人问他也不许回答。”然后让他去了。 山娃按照和尚的指点将信将疑地绕过小庙走下山坡转过山脚走进那个隐蔽的小山谷中这里平时连人影都看不见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赈灾呢?山娃这样疑惑着分开树丛后却真的看见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中大约排了三四十人都在随着队伍慢慢前行队伍的最前方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刷了白油漆的木牌上书“赈灾处”三个大字。桌后坐着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带着似笑非笑地神情和一个个或一家家走过去的“灾民”们交谈着说上几句后就手一挥说出一个数字然后那位灾民就会到旁边那个沉默的青年那里等着那个青年从一只大纸箱里取出一叠钞票数一下递给他们。 山娃从来没有听说过附近哪里有人来赈灾更不知道这里年年风调雨顺地算是遭了什么灾?但是心里牢牢记得大师的话即不和人说话也不东张西望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里随着大家慢慢向前移动。 山娃前面排的似乎是一大家人: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夫妇扶着一位白老人一对十七八岁的孪生少女站在他们身边一直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话。不过在山娃看来那个老人手指上的玉板指中年妇人手指上的钻戒、宝石耳环少女时髦的打扮男主人戴着名牌手表——这样的人家真的需要救济吗?而且看看周围的人群基本上都和这一家人一样穿着打扮就透露着“富裕”这两个字赈灾的时候不都是救济贫苦人吗?山娃满腹犹疑。 只听那对少女正在不停地说着:“太好我早就想到城里去住了。” “是啊是啊这次要不是有这样的机会爷爷还赖在山里不走呢这次真的感谢那些人。” “就是啊搬到城里之后我要去读贵族学校。” “你笨死了贵族学校多不自由啊要上就去公立学校。最好是艺术学校那种地方帅哥才多啊。” “对啊对啊也许我们也可以去做歌星。” “对了罗天啊!那个人是罗天!就是刚才站在那边帮忙把东西的那个人!他是罗天啊!天啊!我怎么这么笨连自己的偶像都没认出来!今天晚上要后悔得睡不着了!” “你怎么不早说!太可惜了我竟没找他要个签名!” “没关系等我们去了城里总还有的是机会认识他。” “没错没错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太好了我们这次能去城里太幸运了!” “你们这对不肖之子!”那个白老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向她们扭过头来“我们平白遭此‘人灾’不得不离乡背井这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你们这对孽障还敢幸灾乐祸!真是想气死我!看我不打死你们!”老人挥动着拐杖追着两个女孩去打两个女孩东躲西藏在队伍中引起了一阵混乱周围的人纷纷指责劝解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回到队伍中。老人依旧气吁吁的转而责备自己的儿子、媳妇不会教育孩子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两个少女也不敢再说话低头两个相互看着嘻笑。 山娃刚才被那个老人抡起的拐杖扫到了肩膀但是牢记大师的嘱咐还是不敢说话自己吸着凉气偷偷揉着——这位看起来年级那么大的老人不但追打人时步伐灵活身姿矫健连力气都这么大如果自己的父亲也能像他这样健康该有多好。 “我爷爷打倒你了你疼吗?”前面的一个女孩悄悄回过头来向山娃问。 山娃慌忙摇头并且努力把脸低下去他要遵照大师的交代不和任何人说话不然用来就父亲命的赈灾款就会拿不到。 女孩却看来在排队中闷得很难受所以努力找机会说话:“我爷爷的拐杖可是他修炼了半辈子的宝贝打人的时候可疼了如果我露出原形你就可以看到我肩膀上有一块毛是血红色的就是小时候被爷爷打得变不回来的呢!” “别骗人了你那里天生就是那样妈妈说小时后就靠哪块毛分辨咱们俩呢!”另一个女孩也不甘寂寞的过来插嘴。 先前那个女孩打量着山娃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你?” 她的姐妹也眯起眼睛笑着说:“我叫桃儿她是我妹妹杏儿。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也是要搬到城里去住的吧?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 两个漂亮开朗、笑颜如花的同龄少女一左一右的围着自己说话是山娃从来也没经历过的他面红耳赤的把头垂的更低但是又忍不住偷眼去看两个女孩。 “你看他脸红了呢。” “呵呵真的啊和女孩子说话还会脸红你很少出门么很少和大家玩吧?所以我们从来没见过你。” “你这么害羞将来到了城里怎么办啊?听说那里的人类都很瞧不起委委缩缩的乡下人你这样一定会被他们欺负。” 山娃想告诉她们自己并不想搬到城里去住但是又不能开口只好用力的摇头。 杏儿用力一拍他的背:“别怕有我们呢!到时候我们来保护你!谁叫我们是老乡呢!” 桃儿也拍着胸口保证:“碰到事别怕有我们呢!咱们是朋友对吧!” 一瞬间山娃真希望自己确实是要搬到城里去那样就可以和这对姐妹成为朋友了。 少女们叽叽喳喳声中队伍在渐渐缩短终于轮到了女孩他们一家。女孩子们的爷爷似乎和赈灾处的那两个青年认识唠唠叨叨地对于自己的倒霉现状抱怨着特别是对于要搬家这件事简直痛心疾直说得老泪横流。最后那个一直挂着笑容的青年似乎实在受不了了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到了另一个青年面前。 那户人家领了钱临走之前两个女孩还在向山娃挥手告别。现在山娃排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看着面前这位笑嘻嘻的青年却不知怎么办才好:自己要怎么开口?自己又不是“灾民”直接开口就要钱人家会给吗? 正在犹豫间那个青年问:“你是哪家的?准备搬到哪去啊?”却在看了山娃几眼后凝固了笑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嗨周影看这里我看见什么了!” 那个负责钱的青年于是也看着山娃露出看到了怪物的神色来。山娃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喏喏地说:“大师大师让我来……”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四周无比的寂静刚才队伍中那些说笑声全不见了只有夜风林动在这小山谷中作响。山娃向身后看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都是那么奇怪他有点害怕四顾着不知中何是好。 “刚才你说是谁让你来的?”那个青年开口问。 “是是大师那庙里的……”山娃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石头和尚老是给我出难题”那个青年揉着自己的眉头夸张地叹息着“说吧他叫你来干什么?”这时四周的声音一下子又爆出来“叽叽喳喳”地议论声象开了锅一样的翻腾。 山娃怯怯生生地说:“大师叫我来要两万元。” “多少?” “两万元。”山娃使劲低着头觉得自己在干一件十分可笑的事人家凭什么把钱给自己啊。 青年伸长手臂从装钱的箱子里抓出了几扎扔给山娃:“喏给你三万够了吧?”同时向山娃身后的人群挥着手;“大伙都听到了这个孩子是和尚派来的大家让他走吧!”后面那些人慢慢让出一条道。山娃虽然十分不解但是能拿到钱还是让他兴奋不已高高兴兴地跑跳着而去浑然不觉身后的目光还在直跟着他直到他消失。 “好重的妖气!”朱深茗站在山岗上借着月光四方眺望惊叹不已“小四啊好歹你也修道多年难道一点也没察觉!” 朱恩流苦笑:“二叔您还不知道我吗?我是咱们家族最不成器的一个从小就没学了多少法术又经商这么年……” “不务正业!”朱深茗一甩道袍又观察这片苍苍山野。 朱恩流本是一个世代修道的家族中的一员但是他本人天资不够小时候跟长辈们修行几年后没有什么长进于是就放弃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方式自己到城里上学打工成立公司没想到他在经商方面到是颇有本事没几年就了大财。财后的朱恩流忙于事业对幼时学的东西更是扔得干干净净这次要不是出外云游多年的叔父来看望他虽然身边生了种种奇怪的事情他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妖怪……”朱恩流喃喃自语着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妖怪呢妖怪为什么要来和自己的工程捣乱?难道现自己动工时烧的香祭的贡品不合他们的意?他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着朱深茗忽然一声大喝:“妖孽受死!”木剑凌空飞起化作一道火光冲向了山林。 山娃边走边偷偷去摸贴身的口袋里藏着的那厚厚的一叠钱:三万元啊!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得到三万元呢?他想去向大师道谢可是小庙的大门紧闭他叫了几声没有声息想到这么晚了大师应该也休息了山娃在庙门口转悠了几圈决定先回家去报告这个好息消他一边走忍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去摸钱然后情不自禁的笑。 深夜中的山路崎岖难行而且山风凄凄夜鸟啼鸣黑漆漆的林海透出一股可怕的神秘山娃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对于这样的山中夜行早已习以为常所以脚步一点也不因夜色而变慢直到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光亮才使他停下脚步。 山娃抬起头吃惊地看到两团光球和一道火光在空中相互追逐碰撞时而掠过林梢时而飞上半空时而没入林中。山娃自幼在山里进出却从来也没见过这种怪事仰着头张着嘴看呆了。看了一会他渐渐看出了门道两团光球是一起逃窜而那道火光是在紧紧追赶不时的一次撞击就能把对方撞者四下翻滚。那两个光球越飞越低可以逃窜的范围越来越小已经飞的低于林梢山娃甚至可以听到它们出“啾啾”的声音听起来狼狈可怜。山娃躲在一棵树后偷看因为弄不清生了什么不敢出半点声音。 两个光球终于无路可逃被火光追到了林中绕着一棵树盘旋。 “嗖”的一声响破空而来又是一道火光冲来撞向了先前那道火光两道光交缠撞碰又斗上了半空。山娃偷偷伸头看着那两团光球在火光离开后跌了下来就落在离山娃不远处的草丛中。 山娃又躲了很久看着天空中那纠缠在一起的火光慢慢远去他才敢走出来实在按纳不下心中的好奇一步步挪近了那两个光球跌落的地方分开草丛去看。 两双亮晶晶地眼睛和他对视到一起。 山娃脱口叫出来“是你们!”草丛中蜷伏着的两个女孩俨然就是他不久之前还见过的“桃儿”“杏儿”姐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受伤了吗?” “人类!别过来!不然我咬你哦!”其中一个女孩一看见山娃就尖叫起来同时把伤势重一些的姐姐紧紧护在怀里。 “是我啊刚才赈灾的时候站在你们后面。” “原来你是人类!骗子!”女孩愤怒极了大声斥责他。 “难道你们不是人……”山娃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因为他已经看见其中一女孩的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他尖叫起来:“你们是妖怪!狐狐狸精!” “谁是狐狸!”女孩又一次被激怒“我们才不是狐狸!我们……”这时另一个一直昏沉沉的女孩张开眼:“杏儿快逃走那个道士一定还会回来的。”杏儿白了山娃一眼努力抱起姐姐向林子走去。 “我来帮你吧!你这样天亮都走不出这林子!”山娃跟了过去。 “走开走开走开!”杏儿用尾巴扫来扫去“你们人类总不安好心!” “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咱们这山里的妖怪从不害人而且有时候还会帮助到山中的人所以我们要和他们和平相处。”山娃跟在她们后面不肯走。 “我才不相信你呢!”杏儿拖拖拉拉地抱着姐姐根本走不快于把气向山娃出:“滚开滚开!你挡住我了!” “我在你后面怎么会挡住你!” 远处山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桃儿一下子又睁开眼:“糟了薛大哥补打败了!快逃他一定会回来找们的!” 山娃跑过去一只手扶住杏儿另一只手去抱桃儿:“让我帮你吧!” “不用!死人类!大骗子!”杏儿用力甩开他呈强地要自己带姐姐走可是她怀中的桃儿再也支撑不住了呻吟一声后她全身的衣物脱褪下来显出原形──一只象猫那么大的松鼠。“姐姐!姐姐!”杏儿知道这样被打回原形对妖怪的伤害有多大吓得叫起来自己也跌在地上站不起来。 山娃冲过去抱起松鼠背起杏儿就向林子深处跑去并且问:“你们可以逃到哪里去?我送你们!快说啊不然它又回来抓你们了!” “……翻过前面的山头有片松树林……” 朱深茗双目紧闭手掐剑诀口中念念有辞驱使着飞剑追逐现的妖怪们。朱恩流紧张地看着叔叔他的道行太浅还不法看透空中的战斗到了什么地步。朱深茗身体忽然猛晃起来前俯后仰副度越来越大最后连连后退了几大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哑着嗓子叫:“好厉害的妖怪!” 朱恩流马上扶住他问:“怎么样?可把妖怪降伏住了?” 朱深茗摇摇头:“妖怪太多了。我先击伤了两个松鼠却被另一个蛇妖救走刚刚又把蛇妖制住却又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妖怪把他救走了唉这最后一个妖怪可厉害的很!我连他是什么东西都没弄清就已被他得手了。” 朱恩流大惊:“松鼠、蛇还有不知名的这里竟然、竟然有这么多妖怪吗!这可怎么办?二叔你看这么多妖怪要怎样才能降伏?” 朱深茗深思良久长叹一声:“我道行低微实在无能为力回去向族里救助吧族人之中总有能人可以制伏这些畜牲。” “族人……”朱恩流咧咧嘴没说下去跟着朱深茗匆匆而去。 和尚妥善地为薛子云把伤口处理好让他沉沉睡去后替他盖上被子自己掩上厢房门来到正殿。刘地坐在和尚的一大堆杂物中把玩着一把木剑看他进来后问:“那小子怎样了?” “还好伤的不重睡上一觉应该就无大碍了。” “啧啧好小子明明知道自己斗不过那道士还是要去英雄救美了不起!”刘地对薛子云这种十分欣赏显然也是为此才去救他的。 “唉那道士倒底哪来的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伤了三个孩子这下好了韩家和薛家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也不知道韩家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了但愿没有伤的太重。” “王大个子去薛家送信时我叫他顺趟去韩家看看估计马上就该有消息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院子里落下来几个人:除了去报信的王十八以外薛子云的几个长辈和韩家的老爷子都在其中。薛家的人先拥进了厢房去看孩子的伤势韩老头却一屁股坐下开始控斥:“哪里来的野道士?为什么无端端的打我孙女两个小女孩哪里招惹他了竟然这样苦苦相逼!可怜桃儿被打回了原形没有三、五个月难恢复原气!要不是那个人类小子心肠好送她们回家说不定已经在山里喂了狼了!和尚你说说我们能善罢干休吗!能吗!” 薛家的人也沉着脸进来气冲冲地看着刘地:“都是因为相信你我们才听你的任哪些人类乱七八糟的“开挖”我们这些住了几辈子老住户的反而要搬走!那也就罢了既然住在人间界在人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我们也知道忍着气搬就搬吧!可现在我们退让了人家却还在步步紧逼我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你说要怎么办吧?” 刘地耸耸肩:“我知道那个道士为什么这么做──最近那个工地上接连出事人类总是疑神疑鬼的所以一定就是因为事故太多怀疑有怪力乱神的事而找来了道士吧。” “他们工程出事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没去捣过乱!”韩老头先叫起来薛家的家长却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韩老察觉了什么踏前一步问:“难道是你们干了什么才把我孙女给害成这样?” “你孙女的事你去找人类别赖到我们头上!何况我儿子可是为了救你孙女才受伤的!” “祸事即然是你们惹来的那么你儿子是活该!我孙女才是无辜受害呢!” “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我儿子舍命救你家的丫头你竟然这么说话!” “祸是你儿子惹来牵扯到我孙女的吧你这个颠倒黑白的家伙!” “……”双方唇枪舌剑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的吵了起来把原来双方共同针对的刘地反而扔在了一边最后话越来越不投机不约而同地扔下一句“等着瞧!”各自拂袖而去。 和尚担心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道:“怎么办可好这种时候他们自己再斗起来可不要天下大乱了吗!” 刘地信心十足地说;“放心这种时候他们或许闹一闹铁定打不起来。到是那些人类要倒霉喽薛家那一帮子长虫七代单传啊就薛子云那个男丁命根子竟然把他给打了啧啧真不长眼!” 和尚皱着眉问;“你不是一直想让事情和平过去吗怎么现在反而不紧不慢的这事情这事情可就要闹大了啊!” “和平过去?这么大事怎么可能太太平平的过了就算。”刘地趴在一个木箱子上磕着下巴说“我那么说只是表达我的立场让他们安份些闹也别闹的太离谱一来得让那些想息事宁人的人家先好好的搬走二来只要不出大事我们就还有时间找到你的原身。” “阿弥陀佛……”和尚涌念一声垂头不语。 刘地站起来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你放心劝他们搬走是不想牵扯进太多人剩下的事我来解决!找不到你的真身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人类动这间庙一块瓦的!” “刘地……”和尚又叫住了他“你也想想办法别让他们真的伤了那些人类他们也不容易。” “你真是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上想人类的事……”刘地摇着头扬长而去。 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埋藏着不详的种子平静的山林中孕育着争斗的暗流……为了各自立场的双方各出奇招明争暗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切越来越明显起来。 此时在这座小山峰上无数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不大的山顶空地弥漫着怪异的气氛。 人群中欣站的正是朱恩流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按着额头向身边的秘书有气无力地吩咐:“我头痛去给我买止痛片。”秘书正张着大嘴四周观望半天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朱恩流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最错的决定。放眼四周这块由于开而整理出的空地上现在热闹非凡。先看近外一名道士手持木剑步走龙蛇舞动个不休;另一边一位中年女子腰悬铜铃手持铜鼓口中念念有辞仔细听却是:“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显灵……”再向前方看去一个面如锅底的大汉轮着一把巨斧东砍一斧西劈一下猛地将斧柄向地上一顿大喝一声:“咿……呀……”声震四野把离他不远处的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袍子里的女人吓了一跳手一抖把手里拿的一个水晶球扔了出去。在空地的最外围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在绕圈疾走这两个男人子年龄相仿外貌打扮也相似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手中持着一副罗庚另一个却拿着两根弯曲的金属棒他们走方向相反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不免不时迎面相遇这个时候他们就会相互怒视之后再擦肩而过。 朱深茗难以置信地问:“他们他们这是干什么?” “别问我我不知道。”朱恩流呻吟一声用手用力揉着额头。 这时那个挥斧的大汉率先大喝一声:“有妖气!哇呀呀呀……妖孽哪里走!本大爷来也!”说完拖着斧头向树林中奔去随后其他人也吆喝连连各自举着法器向树林中冲去不等朱恩流阻止他们已经一个个兴奋异常地消失在了树林深处。不多一会儿原本宁静的山林中便宿鸟惊飞群兽奔逃的热闹了起来。又过了一会果然有几道妖气被追逐着在山林上空盘旋那些人于是大呼小叫地更来劲了。 朱恩流心里充满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家族的这些“神棍”们当救兵搬来呢?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他了大财家族成员们早已过惯了养尊处优的舒服日子道行和朱恩流一样恐怕十成里剩不下两成这种时候把他们找来帮不上忙扯后腿也就罢了万一他们之中有谁受到伤害朱恩流可是万万无法原谅自己的。“二叔他们就这么冲进林子里去不要紧吧?”朱恩流紧紧拉住朱深茗的衣角现在这位一直远离尘嚣一直在潜心修行的二叔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还不等朱深茗回答远远的山林中便传来了一声呼叫:“好厉害的妖怪啊!快来救命……”朱深茗拔剑提袍急忙向那边赶了过去朱恩流张大了嘴看着这里一道电光那里一声霹雳的山林完全呆在那里。 山娃吃力地扛着两个大包裹在山林中行走包裹里面全是母亲塞进去的食物、衣物一类的东西说是给大师的谢礼。那天他拿回那三万元钱后实在不知道怎么向父母解释那场全是妖怪的赈灾于是只好向他们说这钱是大师借给他的。他的父母对和尚感激涕零之余一面叮嘱孩子们一定要挣钱将来还大师一辈子的积蓄一面准备了山娃几乎拿不动的谢礼叫他去给和尚送。 山娃走在熟悉的山路上不停地东张西望虽然自幼就听着这山上的种种传说但是亲眼看见过那些妖怪之后令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树后面躲着一双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谁知道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当他走到小庙不远的山脚下后头顶一棵大树枝叶间出“瑟瑟”的声音一个人一下子伸下头来叫:“嗨!” 山娃吓了一跳等看清那个人后又吓了一跳:“是你?你你……” 女孩知道他一定分不出自己和姐姐来灵巧地从树上跳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杏儿我是杏儿姐姐的伤还没全好等她好了会来感谢你的。”她向山娃伸出手“来我帮你拿。” 山娃用力摇头他可不能让女孩子帮自己拿东西。 “来吧别客气我应该报答你的。” “不用不用。” “不行人类的恩情一定要报答才行。” “不用我不要报答。” “那可不行。”杏儿认真地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指摇着:“人类都又小气又爱骗人所以一定不能欠下他们的恩情——长辈们都是这么说的。” “我才不小气也不爱骗人。”山娃因为受到污蔑而生气地叫。 “谁说的你骗了我们的赈灾费。”杏儿背着手和山娃面对面地倒退着走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 山娃涨红了脸说:“我我我会还的。” 杏儿“嗤嗤”笑着:“谁要你还啊听说那些钱全是刘老骗子骗回来的。如果谁家需要钱再找他要去就是了。” 山娃小声咕哝着:“还说人类是骗子。” “那是因为人类先跑到我们这里业开的。” 两个人边走边聊山娃惊诧地现自己的乡亲们以上中充满希望和期待的开在杏儿他们眼中竟是无耻的侵略、破坏、霸占。“大家都不得不搬家!象我爷爷那样的老古板简直是痛心疾而且他们还胡乱打人!我和姐姐平白无事就这么被欺负!哼哼我不会善罢干休的。”杏儿本来是很支持搬家的现在因为自己被打了都恨不得去和人类大干一场。 “我们村子很穷隔壁村也是我哥哥为了供我和妹妹读书自己才念到高中就不念了到处打工挣钱弄得他自己到现在连媳妇都娶不上。我爹和我妈一辈子辛辛苦苦可是生活还是成问题连胜了病都不敢去医院治疗……如果开之后这里富裕了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那是破坏自然!” “人家开商的口号就是‘保持自然原貌’” “哼你们人类懂什么你知道他们干的事对这山里的动物了植物了还有我们了影响多大吗?哼哼这里的水喝起来都没有以前那么甜了。” “没水喝也比没钱吃饭、看病、上学好。” “等山上连树、动物都没有了看你们就算有了钱还怎么活!” “没有钱我们很多人家现在就活不下去!” “人类没远见!” “不用你们妖怪管!” 两个人越说越拧干脆谁也不理谁了。这时他们也已经走到庙前山娃快走了几步抢到杏儿前面想早一步去推门谁知他的手刚碰到门上里面就有一个人冲了出来把他一头撞到了地上。杏儿捂着嘴嘲笑他但是看清撞他的那个人后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杏儿mm啊最近这么不安全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在外面晃啊来大哥送你回家吧。”青年男子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杏儿一把把被男子踩在脚底下的山娃拎起来摆在自己身前:“不用了刘叔叔我和他一起来的他会送我回去。” 男子上下打量着山娃:“这小子我好象见过……对了上次来骗钱的那个人类吧!杏儿找男朋友可得有点眼光人类的男人不可靠花心你听大哥跟你说……” “不用了不用了。”杏儿勉强地笑着“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说话。”说完拉了山娃就跑。山娃莫名其妙:“谁是你男朋友啊?”杏儿把他拉到一棵大树后躲起来鬼头鬼脑地察看着直到那个青年不见了才回过头来对山娃严肃地说:“你知道吗?刚才那个男的是立新市中最最最最最危险的妖怪我爷爷说就连跟他说话都很危险特别是单身的女孩子如果落到他手中……哇哇哇哇……太可怕了!我都不敢想!”杏儿用手指戳着山娃说:“我宁愿用你这种人冒充男朋友也决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真有那么可怕吗?他当时多给了我一万元我还以为他是大好人。”山娃将信将疑地问。 “你们人类啊就只会看钱告诉你一不小心你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听说象你这样的小男孩味道很好吃喔!”杏儿故意吡着牙装出一副吓人的样子来对着山娃。 山娃虽然对于恋爱还是朦朦胧胧地感觉可是杏儿“宁愿”用他这种人冒充男朋友的说法还是令他不高兴现在又被说成小男孩更让他不快他决定不理杏儿抱着包裹径直向走进了庙里。 和尚的心情十分低落跟山娃说话时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那种絮絮叨叨这种反常令山娃很是担心反复追问着他原因:“大师我求求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看你这个样子我回去后一定睡不着觉。” “我没事。”和尚勉强笑着“就是这座庙要被拆了我的心里有点不好受……” “这里也拆?那大师以后去哪里?”山娃完全没想到这座小庙也要拆除之列。 “……我啊一个出家人哪里不能容身。”和尚说话时扭过头不让山娃看见他眼中深深的悲哀。山娃马上又开心起来:“大师你干脆住到我们村里去吧我们大家都很欢迎你对了就住我家好了您可以住我的屋我去和哥哥一起住。”和尚“呵呵”笑着摸摸他的头直到山娃告辞离去他脸上那长久不见的笑容才消失刘地不知什么时候又从他身后冒出来拍拍他的肩:“看来你挺喜爱那个孩子的。” “山娃子是个好孩子多亏了他我才不再那么讨厌人类了。” “不只你喜欢他刚才韩家那个二丫头还大模大样地宣称他是她男朋友呢现在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大方、早熟……薛家那小子好象本来对那丫头有点意思的这下要天下大乱啰……嘿嘿嘿嘿……”他抓着下巴奸笑一副不怀好意地期待出事的样子。 和尚对他这种秉性无奈地摇头岔开话题问:“外面还是那么乱吗?” “别提了那个公司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帮神棍天天在山里追鸡赶狗的。昨天和林家大打了一场今天又抓走了冯家一个小女儿冯家刚纠结了大批人手去救援了明天还不知闹什么样啊!而薛家就挑着头天天去找人类的碴昨天推倒了一台大吊车今天又撞了两台车明天据说打算请火儿领头去放火后天……反正是天下大乱了估计再用不了几天就要从山里打到城里去了。” “唉阿弥陀佛……”和尚沉默了半晌才说“别伤害了无辜村人阿弥陀佛……” 山娃从庙里出来现杏儿还在外面正在和一个与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亲密地说话山娃心里嘀咕着:“多半也是一个妖怪吧?”对于这个看法山娃自认为**不离十他还没忘了杏儿宣称过他这样的男孩子在妖怪眼中是很可口的他知道松鼠不吃肉可是万一是只大灰狼呢?自己可就小命难保了想到这里他决定悄悄溜走。 “喂人类!给我站住!”怕什么来什么山娃刚走了几步那个少年就大吼一声向他冲过来山娃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就被对方一把拎住了衣领那个少年用力摇晃着他大吼:“小子你竟敢对杏儿……你竟敢跟我抢杏儿!你竟敢跟我抢杏儿!我要吃了你!”说话间他的头部渐渐变形嘴部向前突起并且向腮后裂开皮肤上出现了斑斑的鳞片长长的红舌尖上分着岔吐出来已经舔到了山娃脸上。 “救救救命啊妖怪要吃人了……”山娃几乎不假思索便闭着眼叫了起来。 “啪!”杏儿将手中的石头投过来打在那个少年头上她乍着腰大叫:“薛子云你干什么!他是我和姐姐的恩人!” “他算什么恩人!明明是我拼了命去救你他只是碰巧送你们回家而已。我这么对你你却跟这种‘人’好我我……我非吃了他不可!” “谁和他好了我那是为了骗那个刘地顺口说的!你快放开他!”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杏儿我我一直一直都对你……你知道的对吧?” “什么我知道不知道啊?” “我是在说认真的搬到城里之后我要去人类的学校到时候你也来咱们做同学吧?” “好啊。” 山娃听他们的交谈渐渐平和下来而且对方抓紧自己手也放松了轻轻缩身离开薛子云并且悄悄向他们看去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蛇头人身的男子脸颊微红搓着双手双眼闪着激动的绿光红信吞吞吐吐正和身边低着头摆弄衣角的一只穿着衣服的大松鼠说着话松鼠的尾巴毛茸茸的摇动着似乎非常可爱可是那双突出于唇外的大门牙在阳光下寒光闪闪锋利无比……“救命啊妖怪吃人了!”山娃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跑去。他的目标是和尚的小庙——妖怪再厉害总该怕菩萨吧? “可恶!”被山娃打断了谈情说爱的薛子云大怒向他直扑了上去。山娃跑的再快怎么可能快得过妖怪不等他跑到庙前就被追上。杏儿紧紧抓住薛子云要打下来的手。“放开我要打死他!”“你不能打他!”“你竟然偏向这个人类……”“他是我的恩人!”山娃可不管他们又吵在一起趁机赶快又逃走这次那两妖怪都没有再理会他好不容易跑下了山坡山娃松了口气放慢脚步。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山娃吓得差一点摔倒。 “刚才是不是你在叫救命?”这个人即着急又兴奋地问。 山娃看到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道袍拿了把木剑双目炯炯地正地看着自己无比兴奋的问:“是你在叫救命!你遇见了妖怪!在哪里?在哪里?”山娃心里暗暗叫苦不是又遇见别的妖怪了吧? “表哥这里果然有妖气。”树林中走出一个女子她全身连头带脚包在一件黑色长袍中只露出两只眼睛正在认真观察着手中托的一个水晶球“妖怪不止一只我看见很强的妖气在旋转。” “你们你们是什么妖怪?我没干什么别吃我!”山娃真没想到自己世代生息的山里竟有这么多妖怪实在吓坏了。 “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你别怕赶快说出妖怪在哪里。我们一定让它死无葬身之地!”那个男人兴冲冲地耍着剑说的口沫横飞。山娃觉得杏儿他们变成*人类时绝对比这两个自称人类的人更象人类那两个人虽然一再追问但是山娃还是拿定了主意什么也不说。 “这个人多半被妖怪吓傻了别管他了这里妖气这么重一定可以找出妖怪的。”那个女人不耐烦的拉着道士扔下山娃走了。 山娃刚微微松了口气就又看见杏儿从树上跳了下来:“小子我刚才从薛大爆仗那里救了你我们之间的恩可就相抵了喔。” “他要吃我还不是因为你!”山娃想起今天这大半天的经历就有气。 杏儿气呼呼地说:“你竟然这么说!人类真是忘恩负义!” 山娃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低头着快走准备回家后蒙头大睡上一觉把这些妖怪、道士、巫婆的全都忘个干净。杏儿却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内容全是人类这里不好那里不对山娃几乎想把耳朵塞起来。 “妖怪!受死吧!”随着大喝声那个道士和“女巫”一前一后地跳出来拦在路上。山娃第一时间几乎以为遇见了劫道的差点拔腿就跑杏儿娇叱一声丢出几团光球打向两人之后他才明白过来。 山娃对法术或妖术一无所知但是在他看来这些妖怪或道士很有可能是私藏军火者因为他们之间的打斗总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火光。他本想偷偷溜走但是看到杏儿以一敌二明显地处在下风又不忍心扔下她。眼看着那个道士一剑巫婆一拳杏儿应付的颇为吃力心里又开始为她担心起来。当杏儿脚底下一绊跌了一跤趴在地上后山娃抓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砰”的一声正好砸在那个道士头上。 “原来你和妖怪是一伙的!”道士头上顶着大包大怒挥着木剑向山娃扑来。山娃拉着杏儿就往山上奔逃那个道士和巫婆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山娃现在就是机械性的跑着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也不知道生的这一连串事情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带着一个妖怪在山林中逃避道士、巫婆的追杀这样的梦境也太过荒唐了。杏儿在旁边说着什么他却根本没听进去。 道士和巫婆一前一后挡住他们:“小伙子你被妖怪迷惑了我这就来救你!”道士挥着木剑的样子哪里是在救人?到象想杀他一样。 “我刚才就说往后山上逃你偏偏拉着我到这里来!”杏儿报怨着。 “我没听见。” “你没听见!我叫的那么大声!” “我就是没听见!” 那个道士一剑劈下来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山娃下意识的一推杏儿那一剑就砍在了他肩膀上虽然是木头剑但是道士的力气很是不小痛的山娃“啊”的叫出来。山娃马上还击迎面一拳向那打去却被道士的左手扣住了手腕道士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身为人类竟然做妖怪的帮凶看本道爷怎么教训你!” “杏儿快跑!”山娃大叫着用力挣扎——一把木头剑还唬不住他他怎么可能乖乖地不动。 杏儿扑上来露出大牙一口咬在道士手臂上使他松开了山娃山娃抬腿一脚把道士踢倒和杏儿又开始逃跑这时那个巫婆却挡住了他们的退路。很快那个道士也爬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大骂着怒气冲天地扑了上来这次他可不管山娃是不是人类了决定先把这小子揍一顿再说。 山娃和杏儿腹背受敌被逼得围着一棵树打转再也无路可逃了。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又从没被人追杀过!” “不然不然你把我放下自己跑吧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你没看见我踢的他的腿还瘸着呢他现在一定想揍我多于想抓你。”山娃理智地分析着现状。 “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一起被杀掉?” “他们不至于敢杀人吧?” “可我不是人啊!” “……” 在他们讨论之间那个道士已经到了面前狞笑着用上面两个大牙印子还在涌着血的手臂举起了剑…… “嗳这不是杏儿mm吗?怎么悄悄在这里和小男朋友约会啊?”随着这油腔滑调的声音一个人从空而落正好取代了那个道士的位置站在了山娃与杏儿面前。此人面目英俊却满脸奸笑身材高大却偏偏塌着肩膀歪着腰正是那个怎么看怎么不象好人的刘地。他向杏儿伸出狼爪咬着舌头说:“杏儿mm叫声刘gg我就不告诉韩老头子你早恋的事。” 山娃看见那个道士正在刘地脚下苦苦挣扎忍不住提醒:“你你脚下面……” “呵呵呵小家伙眼光不错泡美眉的手段也挺高明嘛韩家的丫头可是出了名的小美女啊薜家那小子花了半辈子献殷勤也没得手你居然两天就搞定了有前途……有空和哥哥交流交流怎么样?”刘地笑得露着白牙一转身把目标转向了山娃。那个道士刚拼命把地上的剑够在手中被他脚下的大皮鞋这么一碾又怪叫着丢开了手。 山娃指着刘地脚下:“他他……” “哎呀杏儿mm啊你和这个小子在这里幽会不怕薜子云醋性大吞了他啊叫声哥哥我帮你保护他怎么样?”他又是一个脚尖为重心的转身那个道士翻着白眼快昏过去了。 那个女巫再也看不下去了举着水晶球冲过来:“你这妖怪快放了我哥哥!” “哥哥这里哪有什么哥哥呀?”刘地故意东张西望脚下搓来搓去那个道士终于呻吟一声人事不醒了。刘地这才向那个女巫凑过去:“听声音是个美女啊来把这黑东西扔了美丽应该让大家欣赏才好你别躲啊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杏儿拽拽山娃:“快趁他缠上别人咱们快逃!” 山娃身为人类虽然对道士和女巫也颇为同情但是毕竟自保要紧这个关头顾不上别人了他和杏儿手拉着手一步步向后蹭直到蹭出几百米觉得安全了才拔腿飞奔而这时刘地把胳膊撑在树上正作潇洒状调戏着那个又气又恨又怒又怕的女巫:“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电话、住址、婚姻状况和三围吗我们认识也有好一会了别这么见外呀……” 在小山谷中植被异常的茂盛参天的古树枝叶伸展开完全遮住了天日无数叫不出名目的藤蔓绕在树木的上上下下把枝叶间那些仅剩的空间也填充的满满的并且一直垂挂到行人们的头顶上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中那些灌木和杂草却是依旧有办法冒出头来不知它们是如何获得使它们生长的如此繁茂的阳光与养份的只是茂密的牵绊着每个人经过的人的腿脚。 随着“唉呀”一声惊呼又有一个人脚下一绊“扑通”一声一头栽在地上早上未干的露水沾着泥土毫不客气的沾上了他的名牌西装身边的同伴连忙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这一行的八、九个人早上本来个个穿着笔挺的西装、光可鉴人的皮鞋气宇轩昂的出门来可是现在他们之中身上、脸上沾了泥土的人反到是不算狼狈的还有好几个被带刺的灌木“暗算”衣服也撕破了腿部也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还有一个瘸着腿的十分狼狈可见这一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象他们这种在大型公司工作的高层精英别说平时根本没有时间到山里来闲逛就算有闲情逸志来登山也大可以带着最好的登山装备尽情享受山林之间的乐趣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跌撞着匆匆向前赶。 大家虽然口中不敢说心里都不免埋怨起独自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步履轻松地老板来。 今天早上老板一声令下要大家陪他去求见一位关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人物他们觉得事情重大便都穿上了各自最庄重、名贵的西装准备参加一次重大的会议或者商业谈判谁知道老板直接带着他们进了山而且看他自己的打扮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老板今天穿了一件杏黄色、绣着古怪的文符和图案的宽大道袍他本来不长的头勉强地挽了一个纂用一支木头的簪子别着背后背着一把木头剑飘着长长的红剑穗脚下穿了一双布鞋从外表看起来哪里还象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到象电视里那种除妖驱鬼的崂山道士。只是即使这件宽大的道袍也无法掩住他那凸出的啤酒肚使人看了之后觉得好笑(好在身边全是他的雇员大家要笑也是在心里笑谁也不敢表露出来)。 但是样子滑稽是一回事毕竟宽松的道袍和轻便的布鞋在这种雨后不久树木密布的山林中比起西装革履更加灵便而这位老板身强体壮虽然年纪不轻身形肥大可是依旧健步如飞其他人只好气喘吁吁地一边拼命追赶一边在心里咒骂不已。 大家跟着老板好不容易钻出了树丛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潺潺的小溪两岸绿草如茵繁花点点溪水更是清澈的连水底卵石间躲藏的小鱼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几头梅花鹿几只仙鹤就或在水中伫立或在岸边行卧大家刚刚“爬”过阴暗的原始森林眼前的光景就象换了一番天地似的一时都呆在了原地。 “我看到了!我终于到了!大师出关了!大师出关了!老天有眼老天助我!”老板看着眼前的美景口中忽然出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欢呼声然后手捉着袍子竟然就那么踩着水连蹦带跳的跑过了小溪向前冲去一边跑一边口中还在叫:“大师救命!木鱼大师!救弟子一救。” 大家这才现在小溪的对岸是一片开阔的山谷垂柳、苍松之间有两间小小的茅屋依树而建屋前房侧几畦菜地几架葡萄还摆了石几石凳老板就是疯疯癫癫地向那里“蹿”了过去其他人只好紧紧跟随舍弃对那一双双高级皮鞋的不忍心也踩着水奔跑过去。 接近茅屋之后老板的声音低下来他缩起一向挺的高高的肚子低下头必恭必敬地对着那间茅屋呼唤:“木鱼大师在下朱恩流叩见大师求大师大慈悲出手相助降妖伏魔。”口中说着“叩拜”竟然真的扑通跪了下去伏在茅屋门口开始磕头。那些随从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好这时这个叫朱恩流的老板回头狠狠白了他们一眼随从们虽然极度不情愿也只好一个个跪了下去心里都不免在思忖着:最近公司运营不正常现在老板的状态又不正常看起来他的神经似乎也不很正常了大家是不是该考虑换工作的问题了。 “大师木鱼大师弟子朱恩流叩见。” “大师木鱼大师弟子朱恩流叩见。” “大师木鱼大师弟子朱恩流……” 一大群人跪着朱恩流只是对着茅屋不时念叨一遍这句话磕上几个头此外山谷中一片寂静象是时间已经停止了一样。 茅屋正中席地而坐着一个须皆白的老僧他是那么苍老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仿佛已经在那里坐了许久几茎从茅屋地面上生出来的青草甚至已经刺穿了他那件斑斑驳驳东一条西一片布条拼成的僧袍然后继续向上生长。但是这一切:布满灰尘的茅屋、地上的杂草破烂不勘的僧衣都不能掩盖这位僧人身上散出的那种庄严和祥和的气息他端坐于地双目微闭仿佛与天地宇宙溶为了一体身外的事物完全不能进入他的世界。 “木鱼大师木鱼大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朱恩流的呼唤也越来越急切他身后的那些随从们更是狼狈不堪。他们膝盖生疼、腰背酸一个个都快要倒在地上了。他们都是受过各种高等教育的精英份子进入大企业任职以后每天进行的也是现代化商业社会的各种商务活动要他们下跪已经是平生第一次而且还是这种近似武侠小说中求高人出山一样的情形在僻静的山谷中跪对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和尚虽然心里是极度不情愿不过他们的老板跪在他们前面态度又是如此虔诚认真他们总不能抢在老板前面站起来吧? 朱恩流心中的焦急一点也不少于那些暗暗把他当成了精神失常者的部下们。 当他家族的人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对手过了几次招之后他们便现这些妖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妖怪们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些族人打的抱头鼠蹿。也不知道是这些妖怪确实厉害还是因为太平日子过久了那些道门弟子们能力已经大为退步总之他们这一方败下了阵来。其间虽然并没有人死伤但是大概因为遭到了抵抗之后受了刺激今几天本来表面上还算低调的妖怪们忽然开始了开始进行“疯狂”的报复种种恶作剧花样千奇百怪无法形容大家被戏弄的狼狈不堪纷纷落荒而逃朱恩流大老板更是一天安稳觉都没有再睡过。终于请来的帮手纷纷逃走了但是朱恩流可没法逃走想想最近几天来的日子他就会做恶梦那简直是暗无天日饱受欺压。正当他一筹莫展以为自己只有破产一条路可以走时一位长辈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据说就在立新市郊的深山中有一位隐居的高僧。 这位法号“木鱼”的大师法力高德高望重如果有他出马再厉害的妖魔鬼怪谅也难逃天网。本来这位大师早在几十年前就闭关修炼不闻世事想请他出山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偏偏朱家的上几代中的一个不知什么人曾经和这位高人相识据说还是挚交那位大师曾经向他许诺过有什么事的的话尽管开口他一定会出手帮忙。虽然已经隔了这么多代也不知道这位木鱼大师的承诺对朋友的子孙后代是否有效可是事到如今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这最后一个办法了。想来这位大师即使不理那句老掉牙的承诺以他的慈悲心怀也不会看着妖孽为害人间不管的。 朱恩流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数次来寻打探木鱼大师。可是每次来到那个据说是大师隐居修行的山谷就只能看云雾茫茫横崖断壁使人再也无法向前走一步。据家族中有见识的长辈说那是一种法术的遮障为的是修行期间不会受到外界的打挠这种法术修行者一天不出关是一天不会被解除的。 传说中木鱼大师已经闭关了几十年这次闭关还要持续上多久当然谁也说不上来听说高人闭关常有几百年都纹丝不动的眼下这位大师也不用再过几十年他再有半年不出现朱恩流的公司也就只好宣告破产了。 朱恩流天天派人来这里察看天天祷告木鱼大师早一天出关总算他的运气不错今天他的一个堂弟告诉他那个小山谷已经从浓雾中显现出来这个消息令他兴奋无比立刻带了几个职员赶来恭敬地跪求木鱼大师出山──他会带外人来也是经过了几番考虑想来这位大师如果象长辈们口中那样悲悯世人看见自己的公司是那么多人的衣食父母一定也会不忍心看着这公司破产的。 木鱼大师盘膝闭目宛如一尊佛像。 朱恩流心里明白想请出象这位大师这样的高人是必须经过一些考验的他身体虽然已经福可是幼年时受过训练所打的底子毕竟还留了一些自忖再撑上一天一夜应该还能行只是自己身后这些大城市长大的年青人恐怕谁也没吃过这份苦头自己叫他们回去的话又怕木鱼大师不快不叫他们回去吧怕是到不了天黑就会昏倒几个了。 “你们……”朱恩流回过头苦笑着说想打他们先回去谁知不等他开口其中几个部下已经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向他吼:“老子自己辞职不干了!受不了和你一起在这里神经!”说完纷纷怒视朱恩流几眼大步沿着来时的路走了。 朱恩流瞠目结舌但接着也苦笑起来对还剩下的那几个人说:“你们也回去吧天快黑了走这种树林人多一起走也好有个伴相互照应。” “朱总您自己……” “唉我在这里等大师出关。” 那几个人相互看看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陪您一起等。” “你们……唉这种事我也知道难以置信可是我知道这位大师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反正你们不会明白的不如……” “我们也不想让自己付出过那么多心血的公司破产不管什么办法不管心里信不信我们相信您的决定我们跟着您。”这几个人年纪大几岁或者是早就认为这件事有不可思异之处或者本来就不是什么唯物主义者加上确实对公司感情深厚有一线生机就不肯轻易放弃宁愿自己受些委屈。 朱恩流点点头整顿衣裳又端端正正跪好。 太阳终于没入了山林后面朱恩流他们全都筋疲力尽谁也无力去欣赏黄昏山林的美景反而一个、两个……大家的肚子都在不知不觉中“咕咕”叫了起来。 茅屋后面的林子中这时袅袅升起了炊烟一股烤制什么肉类的香味也随风而来送进了大家的鼻子。 好几个跪在地上的职员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向那边张望着就连朱老板也忍不住偷偷吞吞口水不过当他想到这股烤肉香传进木鱼大师这样严守戒律的出家人鼻子里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时心便提了起来偷眼看着木鱼大师。不过大师还是不闻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 烟气、香味还在一个劲的传来。 过了一会儿一群归鸟投向那片林子还在空中盘旋之际林子中忽然飞出了一块石头正中其中一只就见群鸟飞散被打中的那一只翻滚着落了下去片刻之后林中传来的肉香更浓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正在那林子中打猎、烧烤。 当太阳隐没在了山后林中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光线大多人开始担心是不是要在这里跪到夜里时后面林子中的烟气消失了不一会树枝摇动一个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看见了朱恩流他们这群人嗡声嗡气地问着走过来一边向前走一边不害用衣袖抹着嘴。他在暮色中走近了大家才看清这个人也是一个和尚。这个和尚身材十分魁梧高大只怕有两米左右体壮如牛与那些nba职业篮球运动员相比也不逊色他头上光光的露着戒疤颈下却是一篷大胡子僧衣飘飘衣袖上油迹斑斑朱恩流他们一看到这个人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联想到了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 和尚大步走到了朱恩流面前居高临下地又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啊?” 这个和尚那一篷络腮胡还是黑的五观也不显苍老加上听他的声音最多是个四十多上下的中年人但是他是一个和尚又出现在这个隐密的山谷中也许是木鱼大师的徒子徒孙之类朱恩流不敢怠慢了他连忙回答:“在下朱恩流是来叩见木鱼大师的。”说着为了表示恭敬一连向茅屋里的木鱼大师嗑了好几个头。 眼前的中年和尚咂咂嘴似乎还回忆刚才的美餐漫不经心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啊?” 朱恩流困惑不解地眨了半天眼才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大师法号是?” “木鱼啊你不说找我吗?”和尚大着嗓门说着并且随手从茅屋内抱出一张蒲团就地一坐问:“什么事?说吧。” “您您就是木鱼大师?”朱恩流一下子跳起来指着茅屋内的和尚问:“那那……” “那个是蒲团我徒弟你到底找我还是是找他?找他的话再等半年他才出关你等吧我去睡觉了。”说完打着哈欠站起来。 “不不不大师我找您!我找您!”朱恩流忙伸手牵住木鱼和尚的衣袖他的腿跪了大半天早就麻了现在急着站起来一迈步马上就又跌倒他也就顺势又跪了下去“大师我是来求您救命的。”说着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起自己的悲痛经历来。 木鱼大师不知是真得困了还是对他的话没有兴趣心不在焉的听者不是还打个哈欠。朱恩流自己觉得自己说的绝对算得上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情节感人了对方却完全没有半点动心的样子。 “大师啊我们家也有祖训他们不伤人害命我们是不会主动与他们为敌的但是我们公司上上下下上千口人都是靠着公司吃饭的它们这样闹下去是要把我们推上绝路才罢休啊。您就可怜可怜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而且它们现在得寸进尺已经开始有伤人的行为了。上次我的表妹追其中一个就被他横加调戏差一点遭到侮辱啊……” “喔!”木鱼和尚忽然来了兴趣“真的吗?” “真的!” “你可知道那个对手是什么?” 朱恩流羞愧地说:“弟子愚昧无知认不出他是什么东西不过这里有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事物。”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向木鱼和尚递过去。 这时这段日子来唯一的战利品所以布包被珍重地包了数层上面还贴了好几道符咒。打开之后露出了两根黑色的长毛这不知什么动物的长毛在洁白的布上显得黑的亮一般。 在朱恩流的部下们看来那不过是两根兽毛可是木鱼和尚一看神色却一下子凝重起来嘴角蠕动似乎在自语什么想伸手去拿却又烫手似的缩了回去他捏着手指出“咔咔”的声音说:“讲把经过全都再给我详细讲一遍!” 和尚看着眼前刘地正郑重地向周影和南羽嘱托:“最近他们闹得已经太厉害了我想人类的忍受程度已定也到了极限我非得在人类真正开始反击之前把和尚的身子找回来不可!唉花了这么多功夫半点线索都没有和尚你的身子也太不值钱了!也不知道在我得去多久总之回来之前从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里不能让人类拆了不然和尚就完蛋了!你们明白吧?” 周影和南羽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和尚轻轻叹气说:都是为了我现在外面一片大乱不论人是妖再有伤亡都是我的罪……算了吧算了吧……涅磐生死出家人该看开了……“ “你算什么出家人啊!不就是变个光头自称和尚!”刘地对他的妥协嗤之以鼻“人类忙着捉妖妖怪要报复人类这你和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这是里的妖怪一多半欠人的情你也不至于因此就认为他们会听你的吧?连我这么深得人心德高望重(火儿:呸呸呸!)还不敢这么想呢!总之现在的局面没谁控制的了我只管你的安危!无论如何也得救了你再说!你别再给我废话等着我回来是正经!”说完扬长而去。 这座小庙建于北宋年间那时这里比现在更加安宁方圆数百里都没有人烟只有那位一手建起这座小庙的僧人独对古佛青灯念经修行。庙中佛像前立有一台长明灯灯是僧人亲手用岩石刻成日夜守护着佛前的灯火。 多年之后这位僧人成佛西去这座小庙于是荒凉下来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佛前的灯台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开始日日重复着过去的事情为佛燃灯守灯。小庙中的灯火孤独的又亮了许多年石头灯台终于化身成了一个和尚自认为是出家人的他燃灯、洒扫、供佛、念经日复一日这样生活着。多年的对佛修行给了他一颗慈悲之心只要是被他看见无论是妖怪、动物还是植物有困难他都会全力相帮逐渐的在这附近的妖怪中建立了极高的威信。 深山空静岁月无声随着人类的脚步渐渐进入大山和尚第一次看见了人。他依旧过着老日子也远远观察着人类想了解一些这些自己不认识的生灵。可是有一天人类却做了一件令他难以承受的事情当他不在庙中时几个人类来到庙中他们认为那尊佛像是古董于是偷走了它还顺手牵羊的把那古色古香的石灯台也取走了。丢失了自己供养了无岁月的佛像已经让和尚难以忍受而他的原身被带走更使他原气大伤他现自己代替灯台成了庙宇的一部分再也无走出庙门一步。 如果小庙被拆掉的话和尚也注定了会魂飞魄散。 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妖怪们听说人类要拆掉小庙纷纷站了出来表示愿意为和尚出力。可是当大家真的与人类生了激烈之后他又为此深深不安起来。 即然山娃他们都认为这山林开才更好也许他们是对的吧。 和尚茫然地看着空空的佛座不知道自己脑子中在想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妖怪大叫着远远飞来扑到周影身边说“人来不知从那里请来了个和尚实在厉害!只要敢拦他的全被他打伤他已经往这里来了我们实在拦不住他!” 火儿正在睡觉被吵醒后不耐烦的说:“和尚在庙里没出来啊?” “是另一个和尚……我我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先走了……”说完匆匆飞走。 火儿不快地说:“我讨厌秃头为了这个秃头我都耽误了半个月的动画片了现在又来一个。影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周影没有回答他手指一点脚下的影子化作单刀落在了手里。 木鱼和尚大步前进一路上的妖怪们见机快的不等他走近便已经飞逃而去那些倔强的就被他一把拎住然后头也不转的扬手把他们扔出去那个被抓住的妖怪就会在惨叫声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消失在林梢之后。木鱼和尚越向前走敢于出现在他眼前的妖怪就越少当他来到小庙前面时只剩下周影手执单刀迎面站在那里。 “阿弥陀佛!”木鱼和尚大声涌念佛号同时正面向周影逼去他身躯上蓦然现的威势扑来周影不由后退了半步但是眼看着木鱼和尚伸手抓来时周影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举刀格档。与次同时一道光影凌空扑下当头向着木鱼和尚就是一口木鱼和尚微微偏头强口大喝:“拙!”火儿被他吵的一阵头昏低掠而过飞到周影的肩上:“死秃头叫的比驴声音还大!” “真少见啊人间界还有这玩艺。”木鱼和尚瞪着眼睛看火儿。 火儿张口吐出一团火球向木鱼和尚喷去木鱼和尚伸指弹去那团火光“波”的一声炸开此时周影已经潜至身边刀挂风声削向手腕。木鱼和尚到被他们两个的默契配合弄了个手忙脚乱连退出了好几步。周影没有追击拎着刀依旧守在庙门口。火儿在周影头上蹦蹦跳跳地叫:“秃头有种过来啊!过来啊!” 木鱼和尚口涌经文手指向火儿一点一朵莲花半开半合飞旋转动着罩向火儿火儿挥翅拍落莲花的方向被它击偏可是它自己也在空中折了个跟头落回了周影头上莲花将要落地之时旁边伸来一保玉手轻轻将其拈住。南羽手持莲花一言不地立在周影身边。 “怪事哪都有没有这里多啊这地方还真是什么都有”木鱼和尚看着南羽赞叹“喂你也是个修道之人在这里掺和什么啊?” 南羽微微一笑说:“你也是个修道之人在这里掺和什么啊?” 木鱼和尚不再说话围着小庙打起转来他走周影和南羽也随他移动他停周影他们也停下来只有火儿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不时的丢个火球什么的过去嘴里更是秃头长秃头短地不停。 木鱼和尚转了几圈后又回到了正门向周影他们问:“身为异类却与人争地何苦呢?” 周影面无表情地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关你这秃头什么事!秃头!秃头!秃头!”火儿每叫一声“秃头”木鱼和尚的眉头就皱一下火儿看他那副样子十分好玩便一声接一声地叫个不停。 木鱼和尚不去理它盘膝在周影对在坐下摆出一个木鱼轻轻敲击着闭目念佛起来。 庙里的和尚坐在殿堂上身体一震他忙站起来快步向庙门口走去却现整座小庙仿佛被某种力量围困住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无法把门打开。仰头看向天空也变成了灰茫茫的一片仿佛被罩上了什么东西。“终于还是……”和尚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木鱼和尚与周影、南羽、火儿都没有移动过分毫一直那样对恃着几个人的形容都显出憔就连火儿看起来也不及平时光鲜了。朱恩流悄悄地躲在不远处向这面观望在他身边不远处一起关注的却是许多妖怪。他们能够和平的共同呆在那里无非是谁也不敢惊动了这边正在进行的对决。 对于朱恩流来说这位大师果然是道行高深他不但一下子就找到了妖怪们的老巢(妖怪居然敢住在庙里菩萨怎么不惩罚他们!)而且随便出手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可是正当朱恩流准备欢庆胜利的时候庙前的这两个妖怪一只妖鸟居然挡住了大师。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偷偷看着他们的对峙心里怕得要死:万一大师输了这些妖怪铁定会更加猖狂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办才好?难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要这样毁在妖怪手中…… 木鱼和尚忽然睁开眼说:“也差不多了吧?你们真要靠到灯枯油尽吗?退开去!” “死秃头谁怕你啊!”火儿不等周影、南羽开口就叫起来。 周影也说:“不能退我答应了朋友要守住这里。” “我到看看你守不守得住!”木鱼和尚霍得站了起来大步向前逼进。 周影他们面对着木鱼和尚已经苦苦支撑了半个多月现在确实跟木鱼和尚说的那样已经接近灯枯油尽了木鱼和尚的近逼让他们越来越难以承受周影的骨骼都出了“咯咯”的声音却依旧不肯后退。 木鱼和尚又进一步大喝一声:“退开!“周影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却马上站稳还是不肯让开。 和尚猛地推开门冲外喊:“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周施主就让他们拆吧……” “和尚你回去!”火儿一翅把他推了回去可和尚马上又回来:“为了我再有伤亡我的罪孽就更大了出家人应该看透生死就让人类拆了这座庙吧!” 木鱼和尚大喝了一声:“看透生死说的好听你真的参透了吗!” 和尚听了如雷贯顶呆立在那里不言语。 木鱼和尚忽然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推开周影一肩顶开南羽把木鱼抬手塞进火儿怀里火儿只觉得那木鱼仿佛重若千斤怪叫一声被坠着跌倒了地上木鱼和尚已经到了和尚面前揪住了他打雷般的呵责:“没有了原身就走不出这个破庙!四大皆空都不懂还敢在这里给我装和尚!你给我出来!不知道渡众生只会念经的和尚还不如买台收音机……喂你(指向一直躲在远处看的朱恩流)那玩艺是叫收音机对吧?” 朱恩流小心翼翼地说:“是录音机。” “是录音机!只会念经搬台录音机不是比你念的更字正腔圆。” “大师可是我!” “你给我出来!”木鱼和尚一用力竟把和尚从里面拉了出来。和尚大惊以为等待自己的一定是魂飞魄散了谁知等了一会什么事也没生。木鱼和尚拍着手“哈哈”大笑着:“丢开臭皮囊看见月明星朗了吧!”和尚仰头看着蓝天如洗明月当空心中忽然大悟仰向天满怀喜悦。周围一片寂静大家看着木鱼和商的眼神中不觉都增加了敬佩就连周影也看着木鱼和尚在心里感叹:果然是有道高僧啊。 这是快飞行摩擦空气的声音传来刘地匆匆地从空中落下来大喝一声:“谁敢动这里一砖一瓦!”他看到和尚站在庙外时大感惊诧难以置信地问:“你你……你找到了?我在外面上天入地忙活你自己却找到了!”他一身风尘面容也有些憔悴但是却掩不住看到和尚站在这里的欢喜。 “多谢这位大师使我彻悟。”和尚向木鱼和尚躬身行礼。 “大师?”刘地回头上下打量木鱼和尚。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何指教?”木鱼和尚瓮声瓮气地向刘地说。 刘地眯起眼睛抓着下巴围着木鱼和尚一圈一圈的转起来上下的打量着他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着什么:“怎么这么像呢?不过不可能啊那个家伙应该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才对啊……虽然很象可是那种祸害不可能还活着啊一定是我最近太累眼花了吧……那个混蛋就算活着也应该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啊?” “我凭什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木鱼和尚被他左一个混蛋有一个祸害的惹毛了。 “果然是你!还在那里给我装和尚!还给我阿弥陀佛!”刘地一下子跳了出来指着木鱼和尚“我就知道是你这秃驴跟我作对!死秃头你还不上西天赖在人间干什么!” “你这只死狗你都还没入土老子凭什么上西天!”木鱼和尚一摆袖子:“本和尚今天就是来施展法力除掉你这只祸害人间的妖怪的!” “我祸害人间那你算什么!你这酒肉和尚!”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你懂什么!” 刘地一把拖过和尚说:“告诉你!做和尚最少要做成*人家这样吧!你看看你一身匪气哪里像和尚?” “就凭你也知道什么是和尚!老子就是和尚的典范怎么样你不服气啊!” “那我跟你有什么区别剃个光头不也成了有道高僧。” “你剃来看看啊!” “……” 两个人的争执离题越来越远干脆相互揭着老底从“你一百年前偷吃狗肉”到“你两百年前调戏尼姑”……类类种种滔滔不绝周围本来以为就要有一场决战的看客听来这才明白这两个人不但早已相识而且彼此还相当了解连对方早上不刷牙的历史都了如指掌。他们相互指着鼻子骂了一阵还觉得不过瘾干脆各自挽起袖子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在了一起。 “今天老子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妖怪!” “我今天才要为菩萨们干件好事灭了你这个假和尚呢!” 他们也没有用法术的进行着肉搏战直打得尘土飞扬各自都气喘如牛刘地使出绝招一口咬在木鱼和尚肩膀上木鱼和尚是指一翻插入他的鼻孔用力掀着两个人都咬着牙就是不先放开。 “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决斗……”火儿最先看不下去了摇着头准备飞走“影我回家看动画片去了。”它一开了这个头其他的妖怪们也纷纷摇着头离开就连周影也收起刀跟在南羽后面走了小庙前只剩下了朱恩流和和尚在呆呆地看着这场战斗。 刘地和木鱼和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双方都疼得流出泪来了可是还是不放手。 朱恩流只好小心的靠近和尚说:“这位大师不然去把他们分开吧?” 和尚一直在仰视着天空除去了多年的积郁胸中一片坦荡对于身边的事情根本没有察觉直到朱恩流推他才看见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刘老弟怎么和大师打起来了!别打了别打了!” “你别只在边上喊啊过去阻止他们吧。” “阿弥陀佛贫僧道行低微怎么有哪个本事?” “你好歹也是个妖怪吧!” “阿弥陀佛刘老弟、大师别打了别打了……” 和尚坐在大殿中身影看起来颇为落寞。 由于木鱼和尚与刘地是“旧交”有了他们两个从中安排妖怪们的代表与朱恩流公司的代表昨天坐下来开了个谈判会。经过整整二十多个小时的唇枪舌剑、讨价还价之后双方终于初步达成了共识:妖怪们不再给朱恩流的工程捣乱但是朱恩流必须付出一笔精神补偿费并且要为决定搬到城里的妖怪提供住所、工作等方面的帮助。而妖怪们答应则帮朱恩流在他的度假村里弄个闹鬼的房间定期不定期的让那里出现点红衣女鬼了、哭泣的小孩子了等等怪异却不恐怖的灵异现象来满足游客的好奇心。可以预见这个度假村的将来必定会成为观鬼胜地财源滚滚。朱恩流甚至打算好在小庙的原址上建一座新的、恢宏的庙宇连受到惊吓后的游客收惊、买护身符、算命、拜佛的钱也赚下。 其实双方只要坐下来谈谈还是可以达到双赢的——朱恩流从谈判地点(小庙)走出去时满意的想着。虽然要比预算多花费好几百万但是一旦工程完成挣大钱的希望就在眼前啊。而且跟妖怪们搞好了关系绝对不会有坏处他都忍不住想聘请几个神通广大的妖怪来公司任职了。好比保镖啊、宣传员啊这样的职位实在很适合他们。“喂猪啊我有点事找你帮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美梦。刘地冒出来搭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朱恩流大喜能和这个大妖怪攀上交情绝对不吃亏:“当然是朋友是朋友!” “那我最近想到澳大利亚去旅游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赞助个十万二十万的啊?” 朱恩流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刘地熟络地自己动手从他口袋里拿走了支票簿大笔一挥就模仿朱恩流的字迹写上了二十万然后弹着支票说:“谢了啊我会从美国带礼物给你的。”朱恩流心疼不已地问:“你不是说要去澳大利亚?”可刘地早就不见了踪影。 朱恩流开始觉得和妖怪们过于接近也许不好这时火儿了过来冲他大模大样地叫:“喂那个什么猪过来替我办点事。”朱恩流通过这些天与妖怪们的接触也知道这只妖鸟十分不好惹小心地过去问:“您有什么事?” “这个单子上的东西是瑰儿让我去抢的听说你开百货公司去给我配齐了送到家里来——不许让影知道他不愿意我抢东西!” 朱恩流看着那张写满了:电视机一台、窗帘一幅、沙、高压锅一类物品的单子耳边听见火儿还在说:“你是不是还开了大酒店啊今天晚上我就和朋友去试吃给我准备最好的饭菜。好吃的话以后我们常去不好吃的话一把火烧了你的破饭店!”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周影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问:“你还有事吗?刘地说他没空带你飞回去(朱恩流来时没叫司机开车送他而是刘地拎着飞来的他还颇享受了一翻腾云驾雾的滋味)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不用了!我走回去!我走回去!”朱恩流连滚带爬的躲开周影他现在只想离这些妖怪越远越好。 和尚看着他们人也好妖要也好纷纷离去不由长叹了一声。这里终于要被拆掉了自己都记不清楚已经在这里住了多少年现在一旦要离开真的不知道要何去何从。自己下一步办到哪里去好呢?出家人四海为家走到哪里不行?可是这座小庙啊……和尚感慨间木鱼和尚大步走了进去四下打量口中喃喃自语转了几圈后一脚把和尚踢开在和尚的蒲团上坐了下去:“这小庙还真不赖归我了喂石头和尚去给老子拿个木鱼来老子要念经了。” “大师……”和尚木讷地看着他。 “我说话你没听见啊另外把这里打扫打扫到处是蛛网灰土成什么样子把老鼠抓抓赶赶买点粮食、鲜肉好酒什么的我刚才看你的厨房是半粒米都没有你叫老子吃风喝水过日子吗?还有把最大的厢房收拾好了我住其次的给蒲团住你给我搬到小屋子里去。” “大师……您您要在这里住下?”和尚这时才回过味来。 “我不是说这里归我了吗以后这里就叫木鱼寺我们师徒就在这里修行了。”木鱼一点也不脸红地说。 “可是这里就要被拆了。” “拆?谁说的?”木鱼和尚一扬眉。 “刚才……” 木鱼挥挥手:“我跟那个猪什么说了叫他盖大庙的时候索性盖的大一点用大庙把咱们这个小庙包在里面又安静又多了好些假和尚使唤。以后吃喝用度权归他们出了咱们就在这里面修行就是了。” 和尚难以相信地颤声问:“这是真的么!” “老子是有道高僧还能说谎骗你不成!快去买酒卖肉!” 和尚乐颠颠地向门外跑去忽然又停了下来:“大师我心里一直有件事想不通求大师指点。” “说罢说罢。” “人类前来开山有无数人受益又有无数生灵受难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木鱼和尚沉默片刻一言不的取出木鱼径自敲了起来。 和尚又站了良久向他合掌行礼退了出去…… 远处的山间谷底开的工程正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再远一点空中飞着一些背着大包裹小包袱的妖怪与他们飞在一起的是一群正在迁徙的飞鸟。和尚牵动钟绳钟声在整个山间荡漾开来…… 婚约保卫战(霜钟余响后传) 陈扛山一边在灶间里烧水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正屋里的动静只听见紧张的父亲正结结巴巴地和来客们寒喧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来也没在家里接待过看起来这么有派头的客人嘴里只会反复说着:“应该的应该的。”或“不用谢不用谢。”这几个词。 陈扛山叹了口气又往灶里添了一大把柴。他的脑子里现在一团混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这种状况脸上滚滚滴下的汗水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一个少女溜进灶间在他身边蹲下看灶台用手扇着烟气皱着鼻子说:“原来你们是这样做饭烧水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麻烦的办法。”说话间灶下冒出一阵浓烟把她熏的连连咳嗽着跑进了院子里。 陈扛山跟出来向她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一大家子都跑到我家里来了?你们你们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吧!” 少女眉毛一扬:“我们能干什么坏事!小人之心!是因为你帮过我们姐俩我爷爷和爸爸特意来道谢的!” 陈扛山焦急地搓着手:“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你们谢我吗你们来跑到我家里来如果我爹知道你们是怪物一定会被吓死!” “你几时跟我说过?”少女张大了眼。这时他们头顶上传来“咯咯”地笑声:“笨蛋你是跟我说的!”说着另一个少女一下子从院里的枣树上跳下来。两个少女并肩站着看起来一模一样其中那个嘴里塞着枣子的一边把摘来的鲜枣装到口袋里一边说:“我才是杏儿这是我姐姐桃儿!你那些废话是跟我说的嘻嘻。” 陈扛山有些着急地说:“我才不管你们谁是谁呢你们快回去吧!” 杏儿摇摇手说:“我们也不想来啊是爷爷逼我们来的你有意见去跟他说吧!姐快来尝尝这枣子很甜喔我分一半给你!” 陈扛山还想说什么这时他父亲在屋里喊起来:“山娃子水开了没有?快给客人倒水啊。” “开了开了!”陈扛山快跑回灶前舀水往暖水瓶里装心急手乱地不小心开心溅到了自己脚上痛的吡着牙乱跳。 院子里的小姐妹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的大笑杏儿正在往树上爬笑得差点掉下来桃儿也笑得弯了腰。她弯腰笑了一阵见陈扛山实在是痛便忍着笑走过去取出一个小小的药丸在他脚背上一按。正在抓碱准备在脚背上的陈扛山觉得伤处一阵清凉他抬起脚来甩甩试着走走几步竟然一点不疼了。桃儿在边上已经开始一勺一勺地向暖瓶里舀水口中还在嘟囔:“这样舀进来不就凉了好多吗?不开的水泡茶不香我爷爷一口也不会喝的。” 陈扛山愣了一下说:“我家也没有茶叶给他喝呀。” 陈扛山拎着水回到屋里时父亲终于盼了救星一样一把拽住了他向对面坐着的那个老人说:“你看看这个孩子连烧瓶水都要这么半天哪有什么出息?凭什么做人家女婿呀!”陈扛山从父亲的话中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不解地眨眨眼但是接下来还是手脚麻利地去一一为客人倒水了。 两个女孩的爷爷端着杯子笑呵呵地说:“这么勤快的孩子又知老知少孝顺懂事连和尚大师都常常夸他呢!我看你们家中也不富裕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下了这个孩子就跟我那两个孙女一起去城里念书费用由我家来承担。” 陈父为难地:“这……这……”了起来陈扛山耳朵捕捉到了“去城里读书”几个字眼睛一亮抬着盯着韩老头。 “小伙子你想去城里念书对吧?” 陈扛山头点的象鸡啄米一样:“想去!想去!” “那好办你就和桃儿、杏儿一起去吧。” “真的!”陈扛山刚要兴奋转念一眼:不对跟她们在一个学校里那该有多危险啊!忙又摇头:“我不去我还要在家里照顾父母和妹妹呢。” “好孩子!这种时候还先想着家里人。所以我说这么顾家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这句话韩老头是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中年人说的陈扛山认识他是桃儿杏儿姊妹的父亲。这位父亲面沉似水显然不大高兴但还是恭敬地回答:“爹您说的是。” 韩老头又转向陈父:“那么这件事咱们就定下来好不好?” 陈父结结巴巴地说:“那怎么行!那怎么行!这个愣小子怎么配得上您家的姑娘们!再说他还这么小谈婚论嫁太早了。” 韩老头说:“只是让他们先定下来结婚的事当然等他们长大再说。” 陈扛山越听越不对味忍不住插嘴问:“爹到底怎么回事?” 陈父不安地说:“这位这位韩老先生说你救了他的孙女们为了报恩他要把孙女许配给你!” “什么!”陈扛山和在院子里打枣的韩家姐妹同时叫了起来。在儿子的目光下陈父按着额头叹气他现在也头疼莫名。 今天一大早韩家三代就上门来说是为了感谢自家的小儿子在山里救了他家的女儿。陈父本来以为最多就是山娃子在山里头帮了城里来旅游的大小姐们的忙对方来说声“谢谢”也就算了。他再贪心奢望一些也就希望对方能给一点物质报答。没想到老人上来就提出为了报恩要把孙女许配给山娃。这这算什么事啊! 陈扛山和桃儿、杏儿各自对着自己的父亲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什么叫‘许配’!” 韩老头笑眯眯地对孙女们解释说:“许配就是说把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嫁给山娃子做老婆啊。”他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两个女孩高分贝的尖叫。她们扑到老人身上拉胳膊摇脖子连揉带搓非要他宣布刚才的话是个玩笑不可。看起来隔代亲的原则在妖怪们身上也是一样适用从桃儿、杏儿姐妹出生韩老头对两个孙女就不象对儿子那样严厉有时候几乎算是溺爱所以桃儿和杏儿也不怎么怕他这会儿也不管是不是正在别人家里做客撒娇使赖的要他收回刚才的话。但是韩老头咬定了这是为她们好就是不改口。 这时两个女孩的父亲鼓起勇气对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表了一点看法:“爹这件事您看再商量商量行不行?” “难得找到这么好的孩子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韩老跟儿子说话的口气与跟孙女的截然不同斩钉截铁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这么大的事就这样定下太儿戏了点吧?”在女儿们求助的目光中这位父亲也豁出去了难得的跟自己自小敬畏的父亲争执起来。 韩老头“哼”了一声向儿子愤怒地说:“什么再商量一下?商量你就同意吗?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不愿意这门亲事对不对?讲究门当户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乡下人家对不对?所以你就宁愿女儿嫁进薛家那个毒蛇窝子里去!” 随着老人的呵责十分畏惧父亲的儿子唯唯喏喏地不敢开口了杏儿却叫起来:“什么嫁这家嫁那家的爷爷我们才不嫁!”“就是我们不嫁!要是逼我嫁人我就离家出走给你看!”桃儿也粘了上去。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软硬兼施地对老爷子开始了攻击:“爷爷不要逼着我们嫁人嘛我们要陪爷爷一辈子的……”“你真的舍得我们离家出走么?你是不是不疼我们了……”“爷爷……”“爷爷……” “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出去!爷爷会给你们安排最好的人家的你们乖乖听话就行了!” “爷爷!”桃儿、杏儿一起大叫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不要包办婚姻!我们将来会自己找男朋友的!” “什么自己找男朋友男朋友!你们看上的是薛家那个臭小子是不是!我早就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休想和那个长虫窝有什么来往!包办婚姻有什么不好?什么力气都不用花费事事都有长辈给你们安排好平白就捡到一个好丈夫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再说我和你的奶奶你爹和你娘谁不是长辈办的婚事?我们多么和美地过一了辈子。你奶奶要是还活着啊我也不用做个人嫌狗憎的孤老头子干点什么事你们都不领情……”说着就开始红眼圈抹眼泪。桃儿、杏儿都知道爷爷的脾气他只要一提到过世的老伴就会这样又抹眼泪又唠叨地不停见他开始了这个话题她们姊妹便不再说话了。 趁着韩家人在进行家庭内部争论陈扛山悄悄把父亲拉到了里屋皱着眉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父指着外间的韩家人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他们说你救了那俩姑娘他们是来报恩的。” 陈扛山问:“我是问‘许配’的事!” “他说很喜欢你这样善良朴实勤劳孝顺的孩子要把孙女嫁给你。”说起别人夸奖儿子的话陈父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爹我才十五我不是已经想让我娶媳妇了吧?而且他们他们……”陈扛山情急之下差点脱口说出“他们又不是人”这个骇人的事实来。 陈扛山前些日子在山里遇到正在被道士追赶的韩家的那一对外表甜美可人的姑娘:韩桃儿和韩杏儿出于同情和一点英雄救美的虚荣心陈扛山帮了她们结果却知道了姓韩的的一家人都不是人类而是一窝松鼠精。这件事象噩梦一样纠缠在他的脑子里他从来没敢对家人说过可是现在那些妖怪竟然找上门来了还要自己跟他们定亲这可要怎么办? “他们可是诚心诚意的。刚才韩家老爷子说了只要咱家同意他们不但出钱送你去城里上贵族学校还出钱供你妹妹上学借钱给你哥哥做生意、娶媳妇。这样的好事……”陈父面对这样的条件说一点也不动心是假的现在喜滋滋地对儿子说着。 “爹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陈扛山气呼呼地打断父亲的“美梦”“人家凭什么给咱们这种好事!” “哦对了他们只提了一个条件。”陈父一拍大腿“他要求将来你们的第一个男孩得跟着母亲姓韩!也难怪老爷子着急家里只有两个女孩一旦出了嫁姓氏可就断了根了不招个养老女婿怎么办。” 陈扛山又气又急他可不相信妖怪也讲究父亲那一套传宗接代的老封建思想。要自己当上门女婿这个词让他的理解变成了“上门食物”──那一家子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想把自己骗到家里吃掉灭口?他急得脸上冒汗不知道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我们不同意!我们不同意!”桃儿和杏儿的大叫嚷声一直传到了里屋来她们撕去了撒娇装可怜的伪装开始跟她们的爷爷脾气:“我们就是不接受这种包办婚姻!你怎么说也没用!这么喜欢他你自己去嫁给他好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轮不到你们自己做主!” “我们偏不偏不!我们不干!”两个女孩大吵大闹老人冲冲大怒他们的谈判显然谈崩了。听到客人们在外屋闹成了一团主人家只好赶出来劝止。好不容易把老人劝的坐下来而两个女孩依旧气鼓鼓地嘟着嘴巴谁的话不听在那里:“我们就不!就不!就不!”地叫。陈扛山堵着耳朵小心地靠近她们劝:“你们也别吵了!” “凭什么不叫!我们不会同意嫁给你的你休想!休想!”两个女孩掉转枪口针对上了陈扛山。 “我才不想娶你们这样的媳妇呢!”陈扛山本来还把她们看作同一条战线的可是听到她们这种瞧不起人的口气还是生气地还起嘴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这样的’!我们哪里不好!” “你们自己说的话跟我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许我们说你不许你说我们!” “这算什么道理!” “男人本来就该让着女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你们又不是……”陈扛山那个“人”字还没出口五道带着透骨杀气的目光就一起射到了他的身上。陈扛山打了个寒颤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屋里的五个妖怪喃喃地说不出话来了。 “山娃子啊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大家身份相差太多你不愿意也很正常。”韩老头一脸慈祥地招手叫陈扛山过去。陈扛山向来尊敬老人虽然明知道对方不是人但还是恭敬地走到了他身边。韩老头摸摸他的头说:“象你这么有礼貌孝敬老人心地又好的孩子很少了我知道你想多了其实我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给自己的孙女找个好人家。而且我这两个孙女模样脾气女红家务学问陪嫁也都很过的去你也不吃亏呀。” 陈扛山用力摇头:“我不要娶媳妇!”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怎么能说不要媳妇呢!” “我才十五岁!”因为是面对长者陈扛山强忍着怒气指出自己的年龄距离法定的结婚年龄还差得远呢。 “这个我知道现在只是让你们先订下结婚那是将来的事了。” “那不就是包办婚姻我不要!” “也不完全是包办我不是有两个孙女吗你可以自己从其中选一个。这样就是自主婚姻了吧?” 陈扛山可不认为二选一的方式就叫自主婚姻他正要再说什么两个女孩已经一起叫了起来:“什么叫自己选一个!凭什么让他挑我们?” “那好你们先选吧桃儿杏儿你们谁愿意嫁给他啊?”老人也不愿意太勉强自己宠爱的孙女们。 两个女孩气冲冲地同声大叫;“我们都不愿意嫁他!” “那么还是山娃选吧山娃子啊老大桃儿温柔一点老小杏儿和你熟悉一些你看你喜欢哪一个?” “我两个都不喜欢……不是我们不合适再说现在谈婚论嫁太早了。”陈扛山在两个女孩的怒叫中连忙改口。 “你才十五要你现在决定什么样的姑娘适合与你过一辈子是早了点……”老人点着头。陈扛山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理解自己的想法了。老人又接着说:“那这样吧现在先把她们两个全订给你等你长大几岁自己选一个。” 陈扛山张着嘴半天才说:“我我长大了也不一定会喜欢她们中的一个啊……您知道我和她们不一样。” “那也没关系如果是我的孙女们拴不住男人的心我也不怪你。如果你长大了看上了别人到那时候你们的婚约解除就是我家什么话也不多说一句。只要你们定了亲我家就资助你妹妹上学出钱让你哥哥做生意和娶媳妇。万一时候这门亲事成不了这些钱我们也绝对不会要回来了怎么样?” “还有这样的好事!”陈父听得眼睛光忍不住脱口而出。要不是儿子的面色不善他早就开口替儿子答应下来了。“山娃子啊你不是很想去城里念书嘛你看这个机会……” 陈扛山瞅了他一眼本来想打断他的话语的可是看到父亲花白的头那张笑脸上满满的皱褶他心里忽然紧了一下张张嘴没出声音。 杏儿愤愤地叫:“你还摆谱我们姐俩还不愿意呢!你……”她还没说几句桃儿忽然拽拽她的衣服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们姐妹同心彼此心里想什么凭着一个眼神就都明白了。杏儿脸上一下子露出喜色低下头不说话了。 韩老头点着问问:“这样你们就没问题了吧?”出乎陈扛山意料的是桃儿、杏儿竟然马上双双点头:“没问题我们听爷爷的。”陈扛山满以为她们一定会和自己统一战线反对到底的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快就投降一时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韩老头自然当他是默许了转向陈父笑着说:“那咱们两家就这么订下了?” 陈父听着韩老头那一连串的“优惠”条件心早动了起来此时见儿子没有异议当然用力点着头:“我倒没什么意见可是这样的大事我们家一向是老婆子做主所以等她晚上回来商议商议行不行。”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尽管商议那我回头就请和尚大师来做媒了。哈哈哈哈松儿叫上丫头们咱们回去了。”韩老爷子十分高兴地样子显然认为这桩亲事已经谈成了。等陈父送他们出门时双方已经“亲家长”“亲家短”地推让起来了。 陈扛山急得团团转却又插不上嘴而两姐妹出门之前一边一个提着他的耳朵说:“等我来找你!”“我有事和你商量等着我。”陈扛山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已经蹦蹦着一左一右搀着爷爷走了。而一直没说了几句话的韩父出门后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扛山一眼那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的目光让他心头一颤止住步子多到了门后眼睁睁的看着韩家四口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陈家开了一次家庭大会会议的中心议题当然就是陈扛山的婚事问题。 在关于这件事的立场上除了小妹本着少女对自由恋爱的向往还有点同情心外家人全站在陈扛山的对立面。 父亲认为为了全家人的未来为了哥哥能娶上媳妇妹妹能上学陈扛山有义务尽一份力做出些牺牲也是应当的。更何况是天上掉下林妹妹这样毫不吃亏的美事;母亲也认为象他们这样的庄稼人能嫁到城里的千金小姐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即使那个小姐脾气怪一点什么家务也不会做那也是应该的事情陈扛山自己忍让些将来自己承包全部家务不就完了吗。实在不行自己这个老妈年纪也不算大还干得动活甘愿上门去做免费保姆完全不用因此长呈短叹;哥的言简短有力:有那样的美人要跟我的话我早扑上去了何况人家还带着大笔的嫁妆上门你傻了啊你;只有妹妹从恋爱、婚姻应该自由的角度对陈扛山表示了同情但是还是婉转地说自己很想继续上学。 在不敢说明自己怕的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陈扛山能够用来反对的理由也无非是人家和自己身份不同以天上不会无端掉馅饼这两条。可是家人已经被韩家开出的条件冲昏了头脑纷纷支持劝说要他同意——人家骗你干什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能吃了你吗?(陈扛山:不小心真的会被吃掉啊……)。陈扛山因为没法直说韩家的真面目所以敌不过这么多张嘴的围攻干脆消极抵抗低着头不说话。家里人一直讨论到午夜才总算放他回去休息。 夜里陈扛山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心里想的全是要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难题。家人的话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心里甚至开始觉得如果自己做出牺牲能让妹妹上学哥哥有份事业娶上媳妇父母过上好日子那么也不是不可以。何况那两姐妹虽然不是人却也不是那么可怕在山村里可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不行……陈扛山的思想防线刚一松动杏儿妖怪时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那毛茸茸的尾巴那泛着幽光的眼睛那雪白尖利的大牙……陈扛山打个寒颤用被子蒙住了头。 因为一夜没睡好所以天不亮陈扛山就索性早早起了床。喂鸡、喂猪、扫院子做完这些后刚一开院门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站在门口。陈扛山惊喜地叫:“大师您怎么来了?”见自己最尊敬的和尚大师上门陈扛山欢天喜地的连忙迎了上去什么烦恼都忘了。 “山娃子啊恭喜你了我可是为了你的亲事来的喔。”和尚笑着拍拍陈扛山的头“韩家的老头子一向眼高过顶这次居然看中了你真是好孩子。” “大师你你是来……”陈扛山目瞪口呆。 “我是来替韩家做媒来的。”和尚笑着迈步向院里连走边问:“你爹娘在不在家啊?” 陈扛山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大师您等等。你说什么?来做媒?”陈扛山没想到韩家下手这么快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这么快这么快就……” “韩老头怕你这个孙女婿飞了急着先定下来。”和尚一副认为这是好事的样子显然十分乐意来当这个媒人。至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陈扛山还是第一次见他出庙。平时千请万请他都不肯到村里来这次到好为了韩家的事自己抹着黑就来了陈扛山对他这份热心真是无话可说。“大师你来一下……”陈扛山把和尚拉到角落里四周看看无人小声说:“大师那姓韩的一家不是人啊!”他本来不敢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到了“生死”关头对方又是自己最尊重的大师他便一咬牙全说了“他们一家全是松鼠妖啊我亲眼看见过这么长的尾巴这么大的门牙……”他连比带划的形容着对方的样子。 “阿弥陀佛。”和尚诵了句佛号“人即是妖妖即是人有什么区别呢你这么聪明的孩子看人怎么也流于表面?” 陈扛山可没想到和尚会这么说挥着手叫:“大师……可那是妖怪那不是人!” “唉山娃子啊如果我也是妖怪你害不害怕?” 陈扛山一晃头:“当然不怕!” 和尚摸着他的头微笑着说:“山娃啊我就是个妖怪啊。” “哈哈哈哈……”山娃虽然在这么心焦的情况下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师您真是的!为了做成个媒也不用说自己是妖怪啊。您就那么喜欢给人做媒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是妖怪。” “那您变个尾巴让我瞧瞧再不然变出个大牙来看看?”陈扛山围着和尚拉扯他的僧袍打趣着和尚一下子僵在那里他的原形是个灯台这些东西他哪变得出来啊。“哈哈哈哈我就说吗大师您怎么可能是妖怪。” “我真的是妖怪。” “哈哈哈哈……” 两个人就和尚是不是妖怪这一个话题讨论了大半个钟头依旧没有得到结论。陈扛山坚持事实胜于雄辩要求和尚想证明自己是妖怪就给他看原型:大尾巴或者大爪子就算是多出只眼睛什么的也行。而和尚却无法满足他这个要求——因为他已经变不回原形了。最后和尚因为自己修为不够还必须屈服于一个臭皮囊而大大懊恼陈扛山则以为他是谎话被揭穿而沮丧笑着不住安慰他。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去见见你父母吧。你的亲事还应该是大人说了算。”和尚终于想起了正事。 陈扛山拦住他:“大师我不愿意订这门亲事您就别去跟他们说了行不?” 和尚吃惊地问:“你家人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我家人答应了我可没答应!” “唉你这孩子一家人都答应了你还闹什么别扭不是说少数应该服从多数吗?” “这种事还要讲究少数服从多数?”陈扛山快气哭了。他本来以为大师会是最了解他最支持他的人呢。 “大师来了山娃子他娘快起来大师来了!”刚起床的陈父从窗口看见了和尚大声吆喝着光着脚就冲了出来双手拉住和尚的手用力晃动。因为他的大嗓门不但陈家的人连左邻右舍也被惊动了。 人声喧哗中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 多年来和尚凭他的医术不知救过这个小村里的多少人一直受和尚的恩惠大家心里都十分感激他。和尚初次光临村子当然成了一件大事全村人倾村而出来欢迎他并且一致认为陈家的小房窄屋不适合接待这位尊贵的客人所以把和尚簇拥到了村委会。混乱中村中的各种瓜果梨桃都被摆上了和尚面前的桌子。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候他向他表达感激的欢迎陈扛山这样的小孩子早被远远挤到了外面。于是当大家得知了和尚了来意之后在陈扛山本人缺席的情况下他的婚事就由村委会委员们全体举手通过并且昭告全村了。 “山娃子恭喜你结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还是大师给你做媒呢!羡慕死人啊!” “是啊听说那家还出钱让和你没过门的老婆一起去城里上学对不对真是城里的有钱人家出手大方死了。山娃子你这下可掉进福窝里了。” “昨天他丈人一家来的时候我见过那两个姑娘啧啧天仙一样的人儿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样的美人儿山娃子那俩姑娘里哪一个订给你啊?” “什么哪一个听说是两个都订给他了!两家说好让他长大了任选一个。” “没天理啊山娃子癞蛤蟆吃着天鹅肉了。” “陈家是上一辈子积了阴德了。” “这事还是人家山娃子自己心肠好在山里救了那两姑娘人家才要以身相许呢所以说姐俩为了抢山娃子抢得都打了起来了!” “这下子陈家可要地上好日子了。” …… 自从“订婚”之后陈扛山在村里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听到这样的话。仅仅过了半天他就受不了的捂着耳朵跑进了山里。现在他手里拎着从父母屋里偷出来的韩家给的装礼金的大包钱准备自己去退婚。 他凭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那道村里人都很少去到的山谷转过树林走上山坡没几步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大步流星的向这边冲来。陈扛山认得这个人他就是曾经跟韩杏儿在一起的、据说外号叫“薛大炮仗”的少年。陈扛山马上躲到了一棵树后他已经猜到这个很可能是韩杏儿男朋友的妖怪正要到什么地方去要去干什么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被对方捉住的话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尽管陈扛山在心里拼命的祷告希望哪个少年就这么直直的冲过去千万不要现自己可是只要在正常情况下事情总是会往最坏的方向展——这句话绝对是一句至理名言少年随着和陈扛山藏身之处的接近步子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正好就站在陈扛山身前的那棵树旁边。陈扛山已经清楚地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声和牙齿摩擦出的咯咯声。 “出来!” 陈扛山没敢动。 “出来!!” “……” “你还敢给我躲!”随着这声咆哮少年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 陈扛山绕着一棵树打着转躲避薛子云口中辩解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自愿的。” 薛子云眼里冒着火瞪眼着他几次没抓住他之后身体忽然到了树上绕过一圈正好把头伸到陈扛山的面前。陈扛山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伸长脖颈、裂到腮后的大嘴血丝的眼睛和那条分岔的舌头吓得大叫:“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我是被迫的!”可是薛子云显然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现在就想把这个情敌一口吞下去。 “我是要去退婚啊我正要去退婚……”陈扛山急中生智的这句话救了他的命薛了云的血盆大口本来已经含住了他的半个脑袋听到这句话后停了下来一眨眼间那个恐怖的怪物又恢复成了英俊少年。只是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可怕贴着陈扛山的脸问:“真的?” “真的真的!”陈扛山拍着胸口保证:“我一点也不想娶妖怪我正要去退婚呢……结果遇见了你……” 薛子云似乎相信了他松开了手把他推到树底下。自己在他身边坐下叹口气:“明明是一个胆子小的象兔子一样的人类韩老爷子怎么会看上你的?还夸的天花乱坠的到处宣扬自己找了个多么多么好的孙女婿。桃儿和杏儿根本看不上你!” 陈扛山心有余悸地说:“我也一样看不上她们啊。” “你说什么她哪里配不上你!”薛子云卡住他的脖子吼叫。 “我要她们你要吃我我看不上她们你也生气。”陈扛山挣扎着叫。 “杏儿是最好的姑娘我不许你娶她可也不许你说她坏话。” 陈扛山叹口气:“我也不想说她们坏话可是你们真的很吓人啊特别是半人不妖的样子呜……”说着他打了个寒颤。 薛子云忿然说:“是你自己胆子小!”陈扛山理智的没有和他争辩。 从树木密不见天日的深谷走过后林子依旧越走越密已经到了陈扛山从来没到过的深山。就在刚才还有一只野猪贼头贼脑的从他们两个不远处钻进了灌木丛。陈扛山有点庆幸遇见了薛子云因为他现在才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去韩家的路怎么走了就算他还记得在这样的深山里能不能活着到达也是个问题。薛子云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所以陈扛山也不敢跟他搭话默默的跟在他后面只要陈扛山的步子一慢下来就会立刻受到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好像以为陈扛山随时会逃走拒绝退婚似的。 走到后来身边已经全是原始森林密密的枝叶遮天蔽日随处都有鸟鸣声和兽吼声静谧中有些诡异似乎处处都在表示这对陈扛山这个人类的不欢迎。陈扛山听到不远处的林中有人哼着歌走过可是被灌木遮挡看不清楚。 “刺猬老哥你下工了。”薛子云扬着手臂打起招呼来。 人影一闪原本还在十几米开外的那个“刺猬老哥”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的外表看起来是个中年男子英俊的面孔上长着一个滑稽的酒糟鼻手里拎着个老白干的酒瓶子浑身都是酒气。舌头打着结笑说:“薛大兄弟啊嗝……你这是去哪?” “去韩老头子家。”薛子云虽然喜欢人家孙女可是说到韩老头是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嗝……你去他们家干什么?嗝……小心韩老头子把你打出来……嗝……忘了上次他追出你上百里地的事情了?” 薛子云咬牙切齿地说:“哼我怕他!要不是看在杏儿面子上我早就……” 陈扛山自打薛子云开始和那汉子打招呼起就躲到了一边。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醉醺醺的游荡又和薛子云这么熟不用问就知道他不是人类。陈扛山当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惜那妖怪早已看见了缩在薛子云身后的他摇摇晃晃地来到陈扛山面前问:“这个小人儿是谁啊?薛老弟交的新朋友吗?” “我叫陈扛山和他不是……”陈扛山急着想和薛子云撇清关系对方却叫起来:“陈扛山啊我知道我知道韩家的那准孙女婿嘛。嗝……韩老头子竟然会选个人类作孙女婿这几天嗝……我们没事就聊这件事哪。薛老弟看来和他还挺要好我本来还和田老五打赌说以你的脾气一定会去吃了他呢哈哈哈……” 陈扛山脸色煞白薛子云也拉下脸来那个汉子还是满嘴酒气地自说:“有什么关系韩家不是有两女孩子你们一人一个不就得了。反正你们现在是朋友将来再作连襟多好。” 薛子云神色缓和了一些陈扛山的脸却更难看了。“我谁也不要……”他咕哝着说“我这就去退婚……” 那汉子吃了一惊张大嘴看着他半天才叹息说:“人类啊拿出尔反尔根本不当一回事没信用的种族……连小孩子也这样……” 陈扛山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反抗一次包办婚姻罢了居然就会给全人类抹了黑。“反正我是要去退婚的。”他不甘心地提高了声音。薛子云鼓励地拍拍他的肩。那个汉子迈着不稳的步子嘴里还在咕哝:“人类啊人类……” “刺猬老哥你不是在人类那里干活吗?怎么今天对人类有仇似的?”薛子云不解地问。 那汉子脸色阴沉地说:“哼别提了……总之倒霉透了!” 陈扛山悄悄问薛子云:“他在人类那里工作?他他不是妖怪吗?” “是啊。”薛子云不以为然地回答“他就在那个什么休闲山庄里装鬼挣钱。” 陈扛山虽然害怕妖怪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说:“装鬼!他怎么可以这样去捣乱?” “什么叫捣乱。”薛子云生气地说:“是那个叫朱恩流的老板亲自来请我们去他那里帮忙的。哼不过大部分人都懒得理他只有少数几个好事地才去打工呢。” “他们找妖怪去干什么?”陈扛山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雇妖怪打工的人类。万一这些雇工闹起来那朱老板就不怕吗?“这位大叔您在休闲山庄里干什么啊?”他小心翼翼地问。 “装鬼!” “可是休闲山庄闹鬼的话不就没人敢去了吗?朱老板怎么会出钱雇你去破坏的他的生意?” “小孩子懂什么那里来住宿的人类可喜欢我了。我负责的那间房想住的人太多抢都抢不上呢。”陈扛山实在难以理解这样的事情那汉子还在得意洋洋地说:“我变的白衣女鬼可不错呢你们想不想看看?”说着身子一抖化成了一个白衣长的女子白衣飘飘长披面身形阿娜果然即诡异又凄美即惊人又让人忍不住想去细看。“我现在名气可比田老五变的那个拍皮球的小孩子大多了连报纸上登新闻都只是说《——山庄惊现白衣“女鬼”》提都没提田老五的事呢。”他充满了职业自豪感地说着“这个活可以出名而且收入也不错同事们也很好相处可惜的是风险也不少啊……” 薛子云说:“我听田老五说过很多人好奇又害怕有时候会带些奇怪的护身符来你是不是又被整到了?” “是被人类打了!”他重重地吐着气不甘心地说“昨天晚上那个房间住进了一个会道法的人类那个家伙看了表演还不算竟然想对付我。不我本来看他是个孩子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我被他揍的好惨。幸亏我的同事们来的及时给他扣了个破坏公物的帽子赶了出去!活该!” 陈扛山听明白了这个汉子今天对人类十分不满的缘故是因为昨夜“上班”时遇见了一位捉妖的法师并且因为不是对方的对手而被修理了一顿。可是那位法师却不但没有得到应得的赞誉反而被那个山庄中与妖怪串通了的员工们随意捏造个理由赶了出去真是令人叹息。 两妖一人并肩走了一阵子那个汉子先嫌陈扛山走的太慢径自飞走了。薛子云虽然也表示愿意带着陈扛山飞但被陈扛山断然拒绝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故意把自己从天上扔下去伪装成空难呢。于是他们只好依旧步行前进当走下一个山谷时远远看见在另一边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影正在树丛中跑!陈扛山缩缩脖子暗想:又遇上妖怪了。薛子云却皱眉自言自语:“人类真是无孔不入这样的深山也钻进来了。” 薛子云拖着陈扛山也拐了弯悄悄尾随着那个少年“哼摸到这样的山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偷东西我要跟着他看看免得他干什么坏事。 那个人在前面走薛子云拉着陈扛山悄悄跟在后面并且小声说:“看他这个样子弄不好就是昨晚欺负刺猬的那人呢。走咱们去打他一顿给刺猬出气!” 陈扛山百般不愿意却挣不过薛子云的力气被他拖拽而去。那个人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看外表年纪与陈扛山与薛子云差不多。他穿了一身利落的运动服一双运动鞋背后却背着一把飘着红缨的剑样子有点古怪。他虽然身手矫健但是显然并不习惯走山路不时被树枝挂一下衣服被石头绊一下脚。这个少年只是一心想着赶路根本没有注意身后已经有一人一妖远远跟上了他。 前面的那人又翻过一个小山头后取出了一个罗庚辨别着方向似乎在寻找什么。薛子云在后面点评说:“鬼鬼祟祟地非奸即盗!”陈扛山心里咕哝也不知是谁贼溜溜地跟着人家。 薛子云皱起眉头问:“你说他在找什么?” 陈扛山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再往前走就是疯子坟了他去那里干什么?”薛子云的声音着重了起来。 “疯子坟?”只听这个名字就不对劲陈扛山心里嘀咕着。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没出生呢。听说当时有个道士象疯了一样跑到山里来声称要斩妖除魔搅的这里天翻地覆。他见到妖怪就杀特别是老弱妇孺不知道被他伤了多少。对了杏儿她奶奶就是那次死的。” 陈扛山本来对道士除妖勇入山中妖窟的情景充满了向往和羡慕听到这里胸口忽然象堵住了什么东西韩杏儿的奶奶就是韩家老爷子的妻子吧?韩老头提到自己亡妻时的泪眼浮上了陈扛山的心头。象他们那样的妖怪害过人吗?真的非杀了他们吗? “……还有我的一个堂兄当时才三十岁还是个小孩子听说死了还被剥了皮……”薛子云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切可是说起来还是恨恨不己。“那个疯子法力高强又狡猾无比长辈们联手合起来围捕他他却总能躲开去然后去偷袭藏在家里的女人和孩子手段凶残无比挖心挖眼什么狠招都有……” 陈扛山听着这些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即使是妖怪杀了他就完了为什么要对女人和小孩子用这么可怕的手段?那个道士真的是疯了。 “……幸亏后来大家把他引到了庙里和尚大师出手才把他降伏可到了那时这山里已经是家家有哭声了。后来大家把他压在了山里所以那个地方就被叫作‘疯子坟’。小时候长辈们总拿那里吓唬我们我们都不敢到这里来呢。” 听薛子云说完了这段往事陈扛山默默无语。也许是讲叙的角度的问题怎么听那个道士也是扮演了一极不光彩的角色。 薛子云一边说一边直盯着前面那个人见他渐渐靠近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头后失声叫:“他果然是的找疯子坟!他想干什么?”陈扛山看见那个人走近山壁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最后选定了一个地方从背上拔出木剑开始边走边舞口中还念念有辞蓦地大喝一声剑尖上喷出一团火光撞在山壁上出的巨响在山谷间反复回荡“轰……”“轰……”可是那座山壁除了掉下一些碎石之外什么变化都没有。 “哼……”薛子云冷笑“想破这里的法哪有那么容易。 陈扛山颤声问:“他在干什么?” “他想打破这里的法术把那疯子放出来。” “什么?把那个杀人……杀妖狂放出来?”陈扛山浑身冷“你快阻止他啊。”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竟站在了妖怪这一边生怕那个疯子真的被放出来他可不愿意那场悲剧又一次重演。 “不用担心这个小道士没那个本事再说那疯子被封在里面快七十年了怕是骨头都没了怕什么?咱们看着他白废力气等他累了咱们再去揍他!”薛子云不怀好意地说着同时把拳头捏地“咔咔”作响。 那个人舞剑跳跃了一阵子现这一切没有效果便换了一种手段。只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捆东西在那座山壁下忙话着最后取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了什么然后抱头向相反的方向狂奔一头扎进了一条沟里蜷在里面。陈扛山在一瞬间大悟:“他在放炸药快趴下!”不分由说地把薛子云按倒在地上。果然一声巨响冲天而起碎石、沙土、杂草落了陈扛山和薛子云满身满头。薛子云用力晃着头:“他在干什么?” “他用炸药炸山!”陈扛山又气又恼道士怎么可以干这种事?简直破坏他心目中降妖除魔的英雄的形象。 可是事实证明炸药确实比法术起到了更有效的结果那片山壁果然被炸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个少年从沟里爬上来看到后欢呼一声雀跃着蹦了过去卖力地向外扒着碎石。陈扛山担心地问;“他会不会真的把那个人放出来?” “他顶多给那疯子收拾收拾骨头罢了。”薛子云认定了那个人类早在里面烂掉了。 陈扛山心里总是觉的不安紧紧盯着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 少年扒开沿口的碎石从那个洞口爬进去很久都没出来也没了动静。薛子云忽奇想拍着陈扛山的肩建议说:“咱们下去趁他在里面时把用石头堵在里面好不好玩?”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有什么关系我们把他关上个三五天再放出来保证死不了。” “那也够人受的啊对了你干吗咱们咱们的我和你可不算咱们。你要干什么别拉上我我……”他边说别试图反抗却还是被薛子云拉了去。 薛子云先在洞口听了一下然后在周围的石块中挑选着拎起了一块一米见方的石头嘿嘿地笑着向洞口垒上去并且用眼神示意陈扛山也快点功手。陈扛山用力摇头表示自己坚决不干这种助纣为恶的事情。薛子云手脚飞快捡着那些大的石块向上堆不一会儿已经把洞口埋了大半眼看那个道士就要被活埋在里面了。陈扛山几次拉薛子云想劝阻他却被他在兴备中把他推开。陈扛山着急地踩着脚那个道士去了这么久也没动静他再不出来可真的要糟秧了。 眼看薛子云就要完成他的“工程”时洞中忽然传来一声“噼噼啪啪”的响声象是爆开了串小小的烟火接着却是一股巨大的气流从洞中直冲而出顿时把薛子云和陈扛山掀飞。他们两人飞到空中落到地上的却是三个人而那些碑石也乒乒乓乓地砸了他们个头昏脑胀。 “道长请您收我为徒吧!”——那个和薛子云陈扛山滚成一团的正是那个少年道士。他一爬起来额头上还流着血甚至没看看身边的两个人是谁就扑向那洞口兴高采烈地跪在地上叫着。 陈扛山的头上胳膊也让飞石砸破擦伤了好几处薛子云当然没受什么伤可是滚了满身的灰土也十分狼狈他爬起来怒冲冲地扑向少年道士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挥拳就打。那个小道士地到这会才觉身边还有两个“人”招架着喝问:“你干什么?你……你不是人!妖孽竟敢伤人!”他马上还击和薛子云扭打在了一起。陈扛山眼睁睁地看着这场“人妖”大战却丝毫体会不到道士捉妖的神勇反而觉得是在学校中看同学打架。只是他们打的十分激烈他想劝阻都插不上手。只听“妖孽受死!”“蠢人看招!”之声不绝两个人的本事似乎旗鼓相当。 “妖孽在哪里?”在他们的争斗中一个似乎呻吟又似乎是磨牙更象是划玻璃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声音刺激着陈扛山的耳膜让他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接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那个洞口飘出在四周弥漫开来于是那种直刺人神经的声音也仿佛是在耳边响起的一样:“妖孽快来受死!我要让你永世不得生!” 少年道士兴奋的一跃而起大声喊:“前辈快来助晚辈降伏这个妖怪!” 薛子云脸色煞白低声向陈扛山说:“怎么可能?那个疯子居然还活着!” “不会吧?”陈扛山的声音着抖如果不是知道哪个疯子只对付妖怪听到薛子云这句话后他一定拔腿就跑。 陈扛山紧盯着那个洞他满心以为黑雾飘出后面紧跟就会出来那个疯道士──这哪里象除妖的道士应有出场情景啊简直比妖怪还妖怪嘛。黑雾越聚越浓却令陈扛山失望的一直没出现什么人影反而是那种象划玻璃、擦塑料泡沫、用铁器刮地板……反正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的声音愈加近了就象那雾气一样似乎是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大胆的妖孽竟敢陷害道爷我非把你们一只只剥皮抽筋点了天灯不可!” 少年道士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所以随着声音四下地摆着身子有些自得地说:“在下吴潜峰是我特意赶来救前辈脱困的。只求前辈能收我为徒我以后愿随前辈一起云游四海斩妖荡魔。” “又一个死疯子!”终于回过神来的薛子云脱口咒骂。他一把拎起陈扛山转身就跑。陈扛山还在蒙蒙懂懂地不明所以地问:“你不管这里的事了吗?” “管个屁!你没看见那家伙多可怕吗?咱俩给他填牙缝都不够!” “你不是说他早死了吗?” “你少说一句会变哑巴吗!”薛子云被他揭了短恼羞成怒地吼起来。陈扛山乖乖地闭上了嘴跟他一起转身逃跑。那个少年道士在身后叫起来:“前辈那个妖怪跑了!” 黑雾中的声音忽然拔高:“妖孽哪里走!受死!”少年道士正想指出薛子云他们跑的方向帮助前辈斩妖降魔却只觉的一股巨大的压力向自己扑来他什么也来不及反应天旋地转中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地面被炸弹炸出的几块尖锐的碎石插进了他的身体。他挣扎着坐起来张口喷出一口血。眼见黑雾正罩向自己小道士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喊:“前辈是我救您出的啊!” “妖孽!妖孽……”黑雾中只是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尖利的声音从四面包围着少年道士他觉身边空气似乎在被源源不断的抽走呼吸越来越困难吓得大叫:“前辈您这是干什么?我真的不是恶人啊!”可是对方根本不理睬他在刺耳的呼啸声中他的咽喉被无形的绳索死死勒住。少年道干这才明白对方向自己下了杀手再也顾不上对方是自己认定了的师傅了挣扎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扬手抛了出去盒子在半空中打开撒出了无数粉末一接触到那黑色的雾气立刻变成了四处乱跳的花火在雾气中乱钻着少年道士自己也被几朵花火扑在身上烧焦了一大片头。但是这么一来束缚他的那股力量暂时消失他立刻钻进了树林没命的奔逃起来。 “妖孽!妖孽!妖孽!”黑雾中传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夹带着一种“呼呼”的奇怪声音黑雾开始扩散向四面八方伸延开去。 陈扛山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孩子在山中跑跑跳跳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一迈开腿逃命竟然一点也不比薛子云慢他们两个人拼命跑只听到那“呼呼”地呼啸声也追了上来。陈扛山边跑边喘着气问:“那到底是人还是妖怪啊这么可怕。” 薛子云尖着嗓子叫:“当然是人!他哪里像妖怪啊?” 陈扛山迟疑一下苦着脸说:“我看他哪里都像妖怪!” 那个“人”居然紧紧追了上来那种古怪地声音也越来越近陈扛山甚至已经听见雾中在咕哝的正是“妖怪……杀……妖怪……杀了他……”薛子云心里紧张却又不敢飞上空中──失去了树林的庇护只怕那个“人”追上他们更容易些。他心里只是盘算着怎么摆脱后面那家伙没有顾上身边的陈扛山体力已经不支慢慢落在了后边直到陈扛山“扑通”跌倒他才回头跺着脚报怨:“你也算是大男人才跑这么几步路就不行了!”他转头回去把陈扛山拉起来伸手指向山坡另一边:“快你往那边跑!咱们分头行动。” 陈扛山茫然地问:“分开。” “对你没听见吗那个家伙嘴里一直在叨念杀妖怪杀妖怪……咱们分开跑他一定会来追我的你快逃走吧。” “你……”陈扛山听到他是要独自去引开那个怪物让自己逃走心中一阵感动。他早被这场妖怪们之间的争斗吓坏了狠不得马上脱身。当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薛子云在身后还喊:“别忘了回去先退婚去!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扛山跑了一阵只听得身后那古怪的声音越来越低看来疯子果然跟着薛子云去了。他松了口气扶着树大喘气扭头去看只见身后那片山坡黑气朦朦阴气森森薛子云去的方向的黑色雾气简直就象打翻了的墨汁一样农稠把那附近掩盖的严严实实也不知薛子云是不是和对方打起来了。虽然他对于自己把薛子云扔下独自逃命的行为深深觉得愧疚可是对于妖怪的恐惧还是让他选择了保命要紧。他叹口气胡乱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反正到了这会他早已经迷路了往哪走都一样。他现在反而盼着遇上一个半个的妖怪至少比他自己象没头苍蝇一样的瞎撞强的多。 陈扛山独自在山里走着他本来以为那个疯子已经去追薛子云了自己已经远离了危险可是过了一阵子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当他觉察到这不是天色渐暗而是那黑色的雾气又追了上来并且把他困住时顿时吓傻了没命地向前跑去。但是“空气”的流动远远快于人的度这一点是有科学根据的真理在陈扛山身上当然也不会出现意外。他跑出了没多远空气中就夹杂着**的气味陈扛山眼看着身边的植物由绿变黑快枯萎下的手脚乱抖——下一分钟腐烂的就要使自己了吧?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抬手把一张符咒拍在陈扛山背上。正因为自己的衣物也在被黑色侵蚀蔓延而吓的要死的陈扛山看到义务的颜色募得恢复正常感觉就象被人从深水中一下子拉了上来一样。等他缓过劲来才现救他的竟然是那个少年道士吴潜峰。 “你想干什么?”虽然对方救了自己可是陈扛山还牢牢记得是他把那个疯子放出来的而且他现在的样子:满脸是血衣服破的七零八落两眼闪烁诡异的目光——这种形象实在不能令陈扛山生出感激之心。陈扛山一把抄过地上的一根干树指着他:“别过来!别过来!” 吴潜峰对他的不知感恩十分恼:“我要想伤你刚才就不救你了!” “你和那个疯子一伙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害我呢!”陈扛山向后退着叫“你们把薛子云怎么样了?他虽然是个妖怪可是比你们强!” “我和那个疯子不是一伙的!”吴潜峰气极败坏地叫“你没看我被打成这样子了吗!” “是你把他放出来的还管他叫师傅!”陈扛山指证他。 “我是……唉别提了咱们快跑吧!那家伙真是疯子他根本分不清人和妖怪了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前辈高人想拜他为师呢!你就听我的快跑吧!你要出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扛山跑起来。 原来吴潜峰的外公是一名还俗的道士他自幼随外公外婆长大从外公那里学了不少武艺和道术。且不说他平时在学校学习如何在这方面到算的上一个天才才十五六岁本事便过了外公。但是整天沉弥在这些里面平日的学习自然落下的不少他的父母为了拉回他的心决定没收他所有装神弄鬼的道具并且联系了一所以严格闻名的学校准备送他去读书。吴潜峰那里受得了这个趁着父母不注意收拾行李飘然离家准备云游四海巡访名师降妖除魔逍遥自在去也。 他既然决定做个职业“捉妖道士”自然到处找练手的地方听说这里的休闲山庄闹鬼他就特意赶了来。 夜间住宿时吴潜峰现那个所谓的白衣女鬼根本不是冤魂而是一个妖怪变得。他果断的出手收拾这个祸害把对方痛打一顿正要下杀手时山庄的工作人员冲了进来。不论吴潜峰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这里有妖怪他是在除妖计算好房间的损失罚了吴潜峰一大笔钱后山庄工作人员将这位除妖勇士扫地出门。 又是沮丧又是气恼的吴潜峰不得不在树底下缩了一晚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能力避免同样的事情以后还会生他下定决心进入深山开始寻找关押了“绝世高手”的疯子坟。 陈扛山摇着头说:“你不知道那个人是个杀人狂吗?而且他还专捡老弱妇孺下手。你竟然想拜这种人为师!”他对吴潜峰的人品实在不太信任。 吴潜峰从他的语气中听的出他对自己的藐视心里憋着的火气不觉越来越大大声说:“我说了几遍了我不知道!我只是听昨天晚上那个刺猬精吹牛说他多么多么厉害曾经把一个厉害的道士封在山里我手上刚好有我外公的师傅留下来的一样专门破除封印的法器所以我就想大家同是道门中人我应该来救他出去。” “撒谎你明明早就知道他是谁不然怎么会口口声声叫他师傅。” “我是到了那里才看到一块石碑记载着他在半年之内杀了三十多只妖怪才觉得他这样的高手难得一见不如仗着是我救他出来的赖着他拜他为师学一点真本事出人头地就不用总被妈妈唠叨了。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个疯子!” “你都看到碑上写着他半年就杀了三十多人了你还说不知道!” “那上边写的是他半年杀了三十多妖怪不是‘人’!”他加重语气说那个“人”字。对于陈扛山以为自己会去试图拜一个杀人狂为师十分气恼。陈扛山摇头说:“那是些老人、孩子、女人是人还是妖怪有什么区别不是杀人狂怎么会专门杀这样的对像。” “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怎么处处为妖怪说话?”吴潜峰不解地问。 陈扛山自己也愣住了。 他一直是很害怕妖怪的。但是自幼住在山中听惯了关于精怪们的故事心里无法把妖怪们都当成该死的坏蛋。就他所以认识的妖怪们来说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奇怪如果面前的不是吴潜峰说妖怪们坏话的多半会是他可是听吴潜峰那种不把妖怪的命当命的态度心地良善的陈扛山实在接受不了不由地就为妖怪们鸣起不平来。被吴潜峰一问才觉自己立场上的根本动摇脸上不由红。暗暗庆幸薛子云不在旁边如果他们听到自己这么说……对了薛子云他怎么样了? 吴潜峰说:“你快点走再加把劲就到安全地方了。走动了吗?要不要我背你?”他被陈扛山说的有些心虚颇有讨好的意思。 陈扛山一把抓住他问:“你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薛子云?” “谁?” “和我一起的那个妖怪。” “哦那个长虫精啊……”吴潜峰点点头“我看见他被打回原形了。我还是趁着他吸引了那个疯子才逃得出来呢。” “打回原形那不是不很严重?”陈扛山看见过桃儿被打回原形的样子当时她的妹妹杏儿急得不行可见对妖怪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吴潜峰点头说:“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他多半逃不掉了。” 陈扛山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去。吴潜峰叫起来:“你不是想回去救他吧?别犯傻了那样只会把你也搭上。” “他叫我先逃自己去引开那个疯子我反而扔下他不管了!那样的话谁是‘人’谁是‘妖’?” “妖怪也会舍己为人?”吴潜峰大为吃惊。 “不行咱们得去救他!”陈扛山原本犹犹豫豫的个性因为吴潜峰的态度反而果断了起来。 “什么?咱们?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是你把那疯子放出来的你别忘了!” “那我也没义务救妖怪。” “你有义务救我吧?反正我要去!”陈扛山回头走去。吴潜峰只好跟了上去──害死妖怪不要紧害死人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判死刑?他可不想去证实这种可能。 薛子云在草丛中快的游动。身后又是一击袭来他敏捷地盘绕到了树干上利用大树替他挡开了这一下。他爬下树来又开始飞逃。薛子云本来想逃向家中求救但是又怕给家人招来灾害毕竟这个家伙太厉害了所以他朝远一些的寺庙逃窜相信和尚大师和木鱼大师一定可以轻易把这个疯子收拾掉。 疯子在这片山林肆虐的时候薛子云还没出生所以他只是从长辈们的叙述中听到了关于他的事。当时的山林可谓人心惶惶男人们组成几个小队天天在外搜寻他而老弱妇孺则呆在家里一步也不敢迈出门。 当时薛子云的堂兄也和薛子云现在这么大年纪正是好动贪玩的时候加上是大家族中的独子(那时还没有薛子云他当然就是独子)自幼被娇惯坏了从来也没遇见过一件违背他心愿的事情。所以他对于“不许独自出门”的告诫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也没留在脑子里。有一天在家里闷坏了的他趁长辈们不注意自己悄悄出了门。 这个少年在山林里玩高兴却忘记了保持警惕结果一头撞见了那个疯子。他拼命奔逃被疯子追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逃到了韩家门口。当时韩氏姐妹的母亲还没嫁过来韩氏小姐妹当然也就没出生韩家父子俩都出门去搜寻疯子了家中只有韩老夫人独自在家。薛家的少年来敲门求救时她虽然明知疯子就在后面追赶但还是开门接纳了他。谁知疯子紧跟着少年冲进了家门。 韩老夫人上前与疯子搏斗此时如果薛家少年也出手的话也许她可以撑到救兵赶来可是那个少年心生畏惧竟然趁着他们争斗时独自从后门逃走了。等韩老爷子与儿子匆匆赶回来韩老夫人已经惨遭杀害。而薛家那个少年也被疯子在杀死韩老夫人之后追上救下来时已经身负重伤最终不治而亡。韩家与薛家也由此结怨一方认为对方连累了妻子另一方面却怨恨对方没有及时追赶才给疯子机会追上了那个少年使他伤重而亡。 回忆着这些薛子云叹口气他与韩氏姐妹的关系也因为这些陈年旧事而不被两家人充许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能够逃命才重要。 薛子云始终没有看清那个疯子的样子虽然被一路追杀但是袭击他的时候对方总是隐身在一团黑雾中。而现在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出对手在那里潜伏弄不好反而会一头撞到对方手低下所以行动越来越小心度越来越慢。 吴潜峰和陈扛山一人手执一条木棍棍头上上各贴着一张符符咒象一百瓦大灯泡一样出强光但是这么强的光亮在雾气中也仅仅照出三、五步远再向远处便被黑暗吞噬。陈扛山边走边隔一会问一句:“找到了吗?”吴潜峰的回答总是摇头。陈扛山在这种充满瘴气毒素的雾中没有吴潜峰的符连气都不能喘更别说去找到薛子云并且救他了。可是他又实在不能扔下薛子云不管。他现在也只有靠吴潜峰这个业余道士了在他眼中这个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只要找到薛子云三个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逃走。 吴潜峰忽然停下了脚步面对一个方向一脸凝重。 “在那边啊?是不是找到了?”陈扛山又兴奋又紧线地问。 “陈扛山我看你不是回去吧那个人……唉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你要是受了伤害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怎么能丢下薛子云!” “我去找他!”吴潜峰下定了决心地看着他“祸是我闯的我去想办法解决好了你是普通人就别掺和进来了。” 陈扛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对吴潜峰的印象十分不好总是把他划分到“疯子”的同类中去他会这么说让陈扛山心里有些感动。说起来陈扛山确实很想逃跑可是丢下伙伴独自逃跑有违他的良心所以他拒绝了吴潜峰的好意:“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你都去救人了我怎么能扔下他。” “够义气!”吴潜峰对于陈扛山的勇气和义气十分佩服“那妖怪运气不错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陈扛山本来想解释他与薛子云并不是朋友想想这会儿的情形觉得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蛇妖们一般喜欢用自己历年脱褪的旧皮来修炼武器薛子云也有这样一条鞭子。他快把鞭子舞成一个圈护住自己在迷雾之中闭着眼往前直冲。 不久前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疯子的模样:他的身体早就腐烂所以大部分地方露着白骨其实森森白骨还算好的那些还挂着腐肉的地方才叫恶心。他脖颈已经烂断掉下来的头被他用一只手抱着。口中不住地在吐出黑色的雾气。薛子云平时说的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他是个生活在长辈羽翼下从没独自应付过什么变故的孩子。眼前这个对手只凭外表就足以让他畏缩了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可怕的名声现在薛子云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逃走。他不知道的是那个疯子凭着一股怒气、杀机在被困的时光里已经修进了魔道他刚刚被放出来的时候其实只是一具活尸没多大能耐就连薛子云也可以解决他。可惜薛子云畏惧他的恶名选择了逃跑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的疯子吞食了山林中无数的生灵力量快增长就不是薛子云可以对付的了。 薛子云长鞭稍一慢就觉得一记重击当头打下他一盘身体闪过了七寸要害却还是被他打地飞了出去。 薛子云边打边逃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他几乎有些绝望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逃到小庙。就在他的力气渐渐耗尽蜷起身子弓起头部看着逼近的疯子准备全力一搏之时一阵说话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到了没有啊!你不是说快找到了吗?” “快了快了。” “你说这话说了十次了。” “本来就是快了你看这里的瘴气这么大离那疯子一定很近了。” “那薛子云呢?他怎么样?有没有死掉?” “多半死了吧所以我早说你别回来我来帮你看看就行了。” “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救他!你其实是在骗我我是吧!亏我还差一点相信你。” “我要是不想管撒手就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薛子云听出了陈扛山的声音。尽管他心高气傲地看不太起陈扛山这个老实巴交的人类可是在这种生死存亡时陈扛山反而会回来找他这种勇气让他感动。舍身处地换成自己在他的情形下会不会回来也不一定。这时那个疯子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拖着一条少了半根腿骨的腿向他们那边走去薛子云忙扬声喊:“他过去了小心!” “呕……”陈扛山一看那疯子的样子扶着一棵树就吐了起来好在疯子没注意他径直向吴潜峰扑去。吴潜峰绕树打转一把一把地把各种符咒抛过去。这些符咒有的可以阻止一下疯子的脚步有的甚至可以打断一根两根的骨头可是大部分都没什么效果他着急地叫:“找上那妖怪咱们逃啊。” “咯咯咯……”疯子的牙齿相撞出刺耳的声音似乎那是他的笑声“杀光妖怪……别想逃……杀光……”他的一只白骨手掌齐腕飞出张着五指锋利的指甲闪着黑凄凄的幽光向吴潜峰抓下来。“啪”薛子云鞭子抽打将它打偏方向。白骨手掌插入一棵树干生生抓下一大块木头来出“咔嚓”的响声使得吴潜峰摸自己的脖子咽咽唾沫。 疯子认定了除了他自己之外的生物全是妖怪却没意识到现在最可怖的怪物就是他自己。他疯狂的追着薛子云和吴潜峰打杀。薛子云和吴潜峰两个的本事虽然都不如疯子两凑在一块儿却也可以抵挡几下子。就在他们三方纠缠之际陈扛山终于吐光了肚子里所有能吐的东西直起腰来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几个字:这东西决对不可能是人! 陈扛山鼓足勇气抬头时正看见一条黑蛇被打飞起来它敏捷地卷住上方根横枝快滑动才躲开了接下来的又一记重招。陈扛山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这条蛇就是薛子云。吴潜峰手执木剑贼溜溜地从这棵树后到那棵树后渐渐接近疯子提剑从背后就是一剑等疯子回过头来他早开始提着剑飞逃到远处。疯子待要追他黑蛇从树上垂下张口咬向他的头顶。疯子刚要应付它吴潜峰鬼鬼祟祟地又回来了。两个人如此往复竟把疯子弄的有点狼狈陈扛山看的心里得意:人多力量大自己坚持回来果然是对的。 陈扛山在这场战斗中帮不上什么忙握着拳咬着牙地在边上为薛子云他们加油助威。他满心以为薛子云和吴潜峰联手马上可以把疯子收拾掉却不知道他们两个心里正在叫苦。疯子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可是他疯狂的力量依旧强大过去修道的经验使他对付小妖怪加业余道士的组合游刃有余如果不是他的目的是啃吃对手的话薛子云和吴潜峰早就被他干掉了。 三方游斗了半天之后就连陈扛山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薛子云的动作不再那么快捷吴潜峰也变成了和疯子近身搏斗没有机会在偷袭之后溜走。不大会功夫陈扛山就眼睁睁地看着薛子云和吴潜峰双双被制住:吴潜峰被疯子踩在脚下而薛子云被抓住了七寸高高拎了起来。陈扛山再也不能在边上看热闹了他拖过刚才在路上找来防身的木棍大喊一声冲过去当头就是一棍。 疯子的头是被他自己托在手里的陈扛山的攻击像打棒球一样把那颗头凌空抽击了出去。疯子愣了愣半是白骨半是腐肉的手虚抓那颗头又跳回到手上。陈扛山趁机轮起大棍重重地又砸在他另一只手上把那白骨手臂砸的出“咔嚓”的声音同时抖动着把薛子云扔开去。“呜……呜……”疯子嘴中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愤怒地两眼都放着幽光。陈扛山认为他下一步马上就会扑向自己了连忙忙转身逃走谁知疯子却是咆哮着张爪(陈扛山实在没法称那是只手了)向脚下的吴潜峰当胸抓下去。陈扛山忙又回来全力抡起木棍拼命向他打下去接连打了十几棍。终于把疯子从吴潜峰身上推开几步他自己也耗尽力气力拄着棍子大口喘着气。 疯子口中出更加愤怒的吼叫:“妖孽我要撕碎你!”他的头根根竖起露出森白的牙齿无头的脖腔中冒出的黑雾更多更浓。吴潜峰呻吟着叫:“快跑……”陈扛山省悟过来转身就跑。疯子骨架都崩出咯吱咯吱声他张着手扑向前追的却不是陈扛山而是直奔不远外的薛子云而去。 陈扛山跑着觉得不对身后的脚步声怎么会越来越远的?他回过头见疯子已经又薛子云打了起来吴潜峰挣扎起来之后正要过去帮忙。陈扛山来不及想更多拎着他的棍子也冲了过去。在拼斗中吴潜峰和薛子云很快都现了异样:疯子不管陈扛山怎么玩命的打他都对陈扛山视而不见仿佛陈扛山是个透明人似的。在陈扛山又一次轮棍狂打之后喘息的时候薛子云终于忍不住问:“陈山娃他是不是看不见你啊?” “看不见我?这怎么可能!”陈扛山头喘着气说。这时疯子却想要证明薛子云的话似的正在他面前来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去对付另一侧的吴潜峰了。到了此时陈扛山也开始怀疑这个疯子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自己了。于是他尝试了几次勇敢地面对面欧打对方可是疯子依旧只追打薛子云和吴潜峰甚至有一次陈扛山因为用力过猛撞到了疯子的身上他吓得大叫着滚爬到旁边可对方依旧对他视而不见。 “他确实看不见你啊太好了去把这个贴到他身上。”吴潜峰也现了陈扛山的这个特性收拾这个疯子在他心目中顿时变成了一件容易之极的事情。他塞给了陈扛山一些符咒让他去对付疯子。 陈扛山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可是用手接触疯子还是件可怕的事他支吾着说:“我……” “他看不见你啊去吧放心有我在这里给你做后盾!” “你……” 吴潜峰鼓励他说:“你想想这个疯子如果跑到外面你的妖怪朋友你的村子你的……统统玩完。你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吧?” 陈扛山打个寒颤咬着牙点点头。他真的很怕疯子跑到村子中去。除掉妖怪们可能的下场不论疯子用那么残酷的手段对付妖怪会不会是他本来心理就变态不敢去杀人才虐杀妖怪为乐?如果是那样他现在变成了妖怪(陈扛山认定他这副样子决对不算是妖怪了)再见到人类必然也会毫不留情的。脑子里想着山间的几个村庄他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举起那张符一步步向疯子背后溜去。 吴潜峰和薛子云使尽浑身解数吸引着疯子的注意力他们满心以为利用陈扛山的隐身战术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胜利就在眼前。 谁知陈扛山离疯子还有几步时疯子先是头在手掌上转个个回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接着口中出低吼身子也回过来一步步向他逼过来:“原来还有一只妖怪我要把你一块块撕烂!” 陈扛山连连后退着嗫嚅着说:“谁谁是妖怪你才是妖怪呢!别来过你不是看不见我吗!” 疯子现在半点也不象看不见陈扛山他的眼中尽是杀意离陈扛山几步时一爪抓下去正在后退的陈扛山吓得一个趔趄跌到尖叫着闭紧眼等着挨这一下但是薛子云及时挥出长鞭救了他一命。陈扛山口中不停地尖叫着双手抱头在地上蜷成一团。他可不象薛子云或者吴潜峰被疯子打中的话不死估计也得去半条命。天啊人妖异途果然不假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离妖怪越远越好再也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 陈扛山正在心里盘算遗言时疯子再一次转移了方向开始冲向薛子云。他的神智不太清楚脑子里只有对妖怪的憎恨和对杀的渴望他甚至没思考眼前的对手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只是一门心思地把目标放在离他最近的生物身上。 薛子云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叫:“快给他贴上。”陈扛山这才停下叫声睁开眼不解地看着正离他而去的疯子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快趁现在去给他贴上。”吴潜峰完全不顾别人的现状就提行动方案。 “他现在能看见我了!”陈扛山大声抗议。 吴潜峰跺着脚叫:“可他又看不见了。” “万一他再看见怎么办?” “……” 他们忙着讨论把薛子云自己扔在那里他应付的越来越吃力终于忍不住吆喝起来。陈扛山知道一旦没了薛子云挡在前面疯子多半也不会放过自己他可不敢去指望吴潜峰。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先远远的试探试探疯子是不是真看不见自己。确定之后他四处寻找那张符现它在自己摔倒时被被风吹走正挂在一根树枝上飘摇着。 薛子云又挨一下出呼疼声。陈扛山来不及爬树去够抡起自己一直便用的木棍冲上去对着疯子疯狂乱打他的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是隐形攻击还是让疯子暂时东张西望减轻了薛子云的压力。吴潜峰一扬手又一张符咒飞到陈扛山手中:“快这次给他贴上!” 陈扛山刚一接住就现疯子的两眼正死死盯着自己那只利爪也蠢蠢欲动。他慌忙后撤手中没捏紧的符咒再次被风卷走。谁知符一离手疯子马上又回头去追薛子云。陈扛山拾起符咒疯子马上回过头来他扔掉符咒疯子又转回去。他经过多次尝试后确定了自己判断。愤怒地向吴潜峰喊:“我一拿你的符他就看见我!” “不可能!除非……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护身符?” “护身符?”陈扛山一边在身上乱摸一边快回忆最后从脖子上取出一条红绳问:“是不是这个?”红绳上系着一个核桃大小的圆形物体黑漆漆的毫不显眼。“这是大师送我的我带了好多年了不知是不是护身符。” “这么大的东西挂脖子上你不难受啊?这是护身符吗?让我看看。”吴潜峰远远看它没什么特别薛子云的惨呼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的尾巴被踩住上半峰正痛地在地上翻滚扭曲。 陈扛山顾不上多想了也许就是这个东西让疯子看不见自己呢?他一扬手把那个“核桃”向薛子云扔过去。薛子云张口把它衔住疯子立刻停止了对他的攻击举着头四处看一下选定了陈扛山这个忽而不见忽而出现的目标大步扑来。眼看他已到了陈扛山面前薛子云反应过来一甩脖子把“核桃”扔了回去。陈扛山接在手中疯子马上又改变目标冲向吴潜峰。 虽然薛子云又是甩头又是摆尾的示意陈扛山别管吴潜峰可是陈扛山还是把“核桃”扔给了他疯子又去抓薛子云时吴潜峰手拿“核桃”也是迟疑了好一会直到疯子的爪子离薛子云只差一线时才抛了过去。之后疯子就开始在三个少年的抛“核桃”游戏中疲于奔命。三个少年现这种轻松的方式后就站成了三角形边抛“核桃”边聊起了天。 “想不到这东西样子难看还挺好用的。” “当然这可是和尚大师给的护身符!不过陈山娃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我都被打了个半死了!” “我早忘了有这东西了!” “大师给的东西你也会忘?” “他那么罗嗦我会忘有什么奇怪!” “可惜这东西一和其他法术结合就失效不然这疯子不就是板上的鸡鸭要脱毛就脱毛要红烧就红烧。”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你还贪心!” “我这还算贪心不想法子解决掉他咱们一直在这里扔‘核桃’玩?” 他们边聊边扔看着疯子狼狈的模样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当吴潜峰抛给陈扛山时一失手那“核桃”居然打到了疯子头上疯子一张嘴“咔嚓”一声竟然把那“核桃”咬了个粉碎。三个少年顿时傻了眼。 “嗷嗷嗷……”疯子出了一声狂吼“妖孽们受死吧。”他的头蓦地跳到了脖子上安顿下来呲着牙张着两手向三个少年扑来。三个少年大呼一声各自逃窜。 三个人里就数陈扛山跑得慢疯子也偏偏会拣软的柿子来捏步步进逼的追着陈扛山。等到薛子云回过头来想帮他时陈扛山已经被打倒在地闭目待死。陈扛山这次连想遗言的工夫都没有了呆呆等着那只爪子抓到头上来的滋味。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念佛声:“南无阿弥陀佛……” 陈扛山将信将疑地把眼睁开一条缝去看居然真的看见那老和尚亲切地背影挡在自己面前。“大师……”陈扛山颤声叫眼泪淌了下来。薛子云也一下子直挺挺地躺在草丛里大师来了得救了…… “阿弥陀佛三十年前你苦苦哀求一再说会痛改前非我才不顾大伙反对饶了你的性命。没想到你这些年来不是潜心修炼痛改前非反而修入魔道变本加厉这一次我是不能再放过你了。”和尚生的慈目善目疯子却不知为何从心底里对他怕的要命。过去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对曾制服他的和尚的畏惧却是深入骨髓中去的。自打和尚一出现他就在寻找退路听和尚这么一说他纵身跃起向树林中逃去同时放出大股的黑色雾气试图阻拦和尚的视线。和尚没有移动双掌合十念诵经文只见雾气消散草木再荣而疯子的身形被什么东西围住一样渐渐无法动弹渐渐凝固不动渐渐由实变虚渐渐消失于空气中仿佛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陈扛山小心地问:“大师他……” “阿弥陀佛……”和尚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招手把三个少年叫到身边一个个为他们检查身体帮他们处理外伤并且拿好多药丸给他们吃嘴里唠唠叨叨地说:“山娃子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就把那个护身符捏破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子才做呢?你看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小小年纪在山里乱跑。男孩子看到什么都好奇这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该不会轻重地冒险啊万一有什么闪失……唉还有你子云啊你家是单传就你这么一个男丁万一你有什么事你爹你爷爷你叔叔伯伯们还怎么活……你们怎么就赶去疯子坟呢?”他短话长说絮絮叨叨从他们家的感受到对这山林的威害到他们这种行为对他们自己的害处……种种方面分析他们的行为有多么不对。三个少年不多会儿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下来。 薛子云一挺身化作人形站起来他拉着陈扛山说:“大师我们还有事回头再去听您教导我们先走了先走了啊……” “你们去哪儿?你们的伤……” 不等和尚再说什么他们双双在树林里撒腿飞奔飞快地跑出了和尚的视线。和尚叹口气摇遥头:“这些小伙子啊……”他回头面对着了吴潜峰吴潜峰心中一陈惊慌:究根追底祸是自己闯的这个和尚是不是想处罚自己他的法力这么高自己可要倒大霉了。他正胡思乱想着和尚走上前来轻拍他的肩头:“少年人有心修行是好事可是修道与我们参禅一样怕是应该先修心的。” 吴潜峰心中一动当他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和尚的身影。“大师?大师?妖怪?陈扛山?”他叫了几声山间回声荡来林涛阵阵仿佛除了他再没旁的生灵什么疯子啊妖怪啊和尚啊全是他幻想之中的一般。他独自站了良久摇摇头寻找道路向山外走去。 薛子云和陈扛山一起跑着陈扛山忽然问:“你的伤不要紧吧?” 薛子云一晃头:“皮肉伤没事。” “可我听那道士说你被打出了原形那对你们妖怪不是很严重的事吗?” “谁被打回原形了?别咒我好不好。我是自己变回原形用蛇的样子在林子里跑的比较快。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又跑回来的?” “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啊你们都把那疯子说的那么厉害。” 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了好一阵薛子云才问:“扛山你还会去韩家退婚对吧?” 陈扛山点点头他看了薛子云一眼心想我不去你会让我吗。 薛子云有点结巴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你不去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我以后会和你公平竞争的。”他低着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和人类交朋友如果被拒绝的话该是件多么难堪的事。陈扛山吃了一惊沉默了半天才嚅嚅的说;“那我更应该去退婚啊我我也不能和自己朋友喜欢的女孩订婚。”一直经历了那场生死一线的历险后两个少年彼此在心里都觉得对方十分亲近现在得到了对方同样的回应两个人都很高兴并肩赶路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陈扛山才问:“你是怎么会喜欢韩杏儿的?那个女孩那么凶!” 薛子云充满回忆温馨的缓缓说:“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那时我们两家大人的关系很不好——其实到了现在也很糟——他们见了面不是吵闹就是动手。我那时还小听大人们的话听得多了就在心里认定了韩家的人都是坏蛋。平时我见了他们家的大人都是躲着走的有一天我却看见韩家的一个女孩自己在林子里玩于是就想去欺负欺负她。” “你竟然欺负女孩子……”陈扛山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薛子云红着脸辩解说:“那时候我还小呢!男孩子小时候谁没欺负过女孩啊。” “我就没欺负过女孩!”陈扛山马上回答。他小时候尽被女孩子欺负这时候说这话自然理直气壮。 “反正……反正就是……”薛子云喁喁着岔开话题“当时本来是想突然跳出去戏弄她一下的结果她早有准备倒先下手为强把我打倒了。我本来以为这下要倒霉了她肯定会狠狠修理我谁知道她不但没打我反而还扔给我治伤药。从那时候起我才想明白大人们的恩怨是他们的事我们这些小孩子不该继承啊我心里就很佩服她的洒脱所以从那时候就……” 陈扛山虽然没有喜欢过什么女孩可还是觉得这样就对打自己的人倾心实在怪异不解地耸耸肩。 在薛子云的带领下陈扛山这次顺利到达了韩家。远远的薛子云就停下了步子尴尬地说:“我就不过去了韩家的人见了我总是喊打喊杀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陈扛山鼓足勇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韩家走去可是只是看见韩家姐妹的身影就令他全部的勇敢消散无踪。韩家姐妹现他后大叫:“陈山娃!别跑!我们正找你呢!”跳跃着跑来他吓得躲在薛子云身后只伸出拿钱的手挥动:“我也是被逼的我这就把钱还给你们咱们退婚好了。”薛子云也在旁边帮腔:“就是他都愿意退婚了你们就别吓唬他了。” “走开薛大炮仗!是不是你去威胁他了我可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陈山娃你别跑谁说要你退婚的我们找你商议事。”杏儿先跑了过来。陈扛山转身后退却被绕到身后的桃儿拦住姐妹俩一前一后把他包围住了。 “子云……”他可怜巴巴地向薛子云求救薛子云却摇着头:“说清楚就没事了不会被吃的别怕!”只是说这番话时露出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退婚还不行嘛我真不想要你们啊!”陈扛山抱着头叫。 杏儿在他头上重重一敲:“一口说不出三句不想娶我们真那么差吗!是我们不想嫁给你才对。” “那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许我不嫁你不许你不要我们!”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 薛子云也在旁边频频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陈扛山忿怒地叫:“不公平!” 杏儿抬手就在他头上狠狠敲起来凶狠地瞪着眼盯着他:“你还说!” “行了行了别欺负他了。”桃儿忙把他们分开“陈山娃我们是两跟你谈判的。” “我叫陈扛山。”陈扛山小声嘟哝。 “你小名不是叫山娃吗还不是一样。” “我不习惯外人叫我小名。”陈扛山还是小声地抱怨着。 “你……” “姐我们来找他谈正事的。”这次是杏儿阻止了桃儿。 “对我们来说正事。” 两姐妹把陈扛山推到树上双双逼视着他问:“和尚大师去过你家了吧婚事是不是正式订下了?” 陈扛山小心地点点头试图辩解说:“我正要去退婚啊子云他可以为我作证他要陪我去呢。子云快帮我说句话啊!”两姐妹闪烁不定的眼神太吓人了薛子云虽然说过她们从没吃过人可是不代表她们不会从现在开始尝试啊。 薛子云忙上来挡在陈扛山身前:“你们别这样啊欺负人家干嘛!”那姐俩一副马上就要飚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打啊。 “太好了自由了!”两姐妹完全出乎陈扛山和薛子云的预料地欢呼起来还相互拍着手跳跃。陈扛山后退了几步:她们不是受刺激太大不正常了吧?他正想向薛子云询问回头却看见薛子云铁青着脸正在喃喃自语:“和他订婚你就这么高兴吗?和他订婚你就这么高兴吗……”同时把手指的骨节攥得“咔咔”直响。陈扛山开始在心里祈祷起来。 “陈山娃太谢谢你了这一下我们就自由了!”杏儿先扑过来抱住他搂着桃儿也抱着他一起跳起来。陈扛山被她们弄的头昏脑胀完全不明白她们怎么了。好不容易她们跳够叫完了陈扛山才透了口气问:“你们……没事吧……” 杏儿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说:“我们可不是为了和你订亲而高兴喔你可得弄明白了!” “我才没那么以为。” “好了和你说正经事我们虽然订了亲可是我们其实并不想嫁给你你也不想和我们结婚是吧?” “对对!所以我才想去退婚。” “你真笨那样我们将来还是要被长辈安排嫁这个嫁哪个的!现在咱们已经订了亲也就是说他们再也没有理由安排咱们别的婚事了对不对?” “那眼前这桩怎么办?” “这桩吗……”桃儿故意拉长了声音“不是由你作主吗?爷爷许下你的等你长大了可以自由决定要谁。” “这……” “笨蛋”杏儿又敲了一次陈扛山的头“你到时候就说你看上别人了不要我们不就行了!那样咱们三个不就都自由了!” “可是……可是……”陈扛山嗫嚅着。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在盘算:山村里为了省钱各家的女孩子上到初中毕业一般就没有机会继续念书。陈扛山知道今年以优异成绩初中毕业的妹妹心里多么想继续读书但是由于上半年父亲的生病和哥哥的受伤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积蓄用来供两个孩子同时上学了理所当然的陈扛山这个男孩子得到了读书得机会而妹妹却要辍学。妹妹的少年时代也就很可能和村里的其他女孩一样在务农和外出打工中消耗殆尽。看着妹妹每天什么也不说的默默干着农活陈扛山心里说不出得难受。还有如果可以让妹妹继续上学和妖怪定个婚有什么关系!还有最疼爱弟妹的大哥当年为了供自己和小妹上学背着父母悄悄退学现在又为了挣钱照顾家里一再耽误自己的婚事自己不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吗?不就是最多让她们啃着吃了吗?干脆豁出去了!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陈扛山看到身边的薛子云再次开始犹豫: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和朋友心仪的女孩订婚违背了他的道德观他实在没法做出回答。 “可是什么这样一来你的家人照样可以得到资助你照样可以去城里上学而且咱们还可以做朋友不错吧。” “不错倒是不错可……” “你还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点也不爽快!” “可那个……子云……” “谁?你女朋友吗?告诉她别担心我们不和她抢。” “我没女朋友我是指薛子云了!他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背着和别人的婚约跟他交往太不考虑他的心情了吧!”陈扛山认真地为薛子云着想。 杏儿恍然大悟:“你说薛大爆仗啊……嗯薛大炮仗以他那个性子知道我们和你订了亲他一定会去把你碎尸万段然后吃掉。” 被她们当成透明人的薛子云在旁边不高兴的哼哼起来:“说谁呢说谁呢?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奇怪啊……”姐妹俩又一次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她们打量着薛子云和陈扛山不解的问:“你们两个怎么会抢着给对方说话啊?” 薛子云和陈扛山相互看着同时笑起来:两个同龄人一起经过生死考验理所当然就是好朋友了。 “我警告你们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鬼鬼祟祟的了你们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韩杏儿眯着眼睛围着他们两个打转。 “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兄弟。” 两个少年同时说出了不太一样的词又相互看着笑起来。 “所以我们不喜欢男孩子。”一头雾水的姐妹俩喃喃自语。 陈扛山小心地建议:“我们还是解除婚约的好不然对子云不公平。” “有什么公不公平的”桃儿轻描淡写地说“那个家伙可不是我们的男朋友哼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们却到现在还分不清我们谁是谁我才不喜欢这样的人呢——喂薛大炮仗你说我是谁?” 薛子云唯唯诺诺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天没出声。陈扛山小声提醒他:“是姐姐姐姐!”他大喜地正要回答杏儿已经嚷嚷起来:“看吧这就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家伙他根本不认得我。不过奇怪啊山娃子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姐姐的?”薛子云也奇怪的看着陈扛山。要认出这姐妹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和她们从小玩到大都做不到陈扛山才见了姐妹俩几次?怎么知道刚才问话的是姐姐桃儿的? “因为因为……”陈扛山舔着嘴唇构思该用什么词汇终于还是避开矛盾焦点说“因为姐姐的眼神比较温和。” 韩杏儿咀嚼着这句话眼神眼见得不温和起来:“姐姐的眼神很温和?也就是说因为我得很凶恶你才能分开我们俩吧!”她握着拳头向陈扛山步步逼近咬牙切齿地说:“我很凶恶吗?我哪里凶恶了!” “你明明哪里都凶恶!”——这句话就在陈扛山的舌尖上打滚却不敢说出来他躲到薛子云身后小声说:“子云你看看你就喜欢这样的姑娘?”这句话因为有薛子云挡着韩杏儿没有听到不然她多半会扑上来狠揍陈扛山一顿。 韩氏姐妹还是拦着路见决不允许陈扛山说出退婚的话。陈扛山见她们这样越的为薛子云不平竟然把薛子云自幼就喜欢韩杏儿的原因说了出来:“……你们从小就这么好现在非得和别人订婚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太好吧?” 韩氏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问着:“有这事吗?” “你记得吗?” “那时候老是在外面欺负人玩我怎么记得打过谁啊。不是你干的嘛?” “你不记得我更不记得了。”看起来这件决定了薛子云爱慕之心的重大事件压根没在她们脑子里留下印象。 薛子云有点着急地说:“当时她自己说她是韩杏儿的。” 韩杏儿耸耸肩:“那时候我们在外面干了坏事很多时候是留对方的名字的。” 自己爱慕了这么多年竟然很有可能爱错了对象薛子云受到不小的打击接下来韩桃儿的话就更让他目瞪口呆了:“我记得我们是认识你很久之后才知道你是薛家的孩子的。如果那时候就知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韩杏儿也频频点头:“对啊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没自我介绍是薛家的孩子啊。平时爷爷老是骂你们家是断子绝孙的我还以为薛家没小孩子呢。” 薛子云受到的刺激太大整个人陷入了恍惚的状态。于是韩家姐妹的注意力又转回到陈扛山身上反复威胁他不许退婚。事到如今陈扛山也失去反抗“命运”的勇气了既然薛子云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而且韩家姐妹的提议又确实令他动心。在她们的一番游说劝说下陈扛山渐渐也觉得这个婚似乎还算件不错的事。三个人的话题渐渐从婚事转移到了一起去城里读什么学校需要买什么东西城里人性情怎么样之类。 当他们三个的谈话告一段落薛子云的声音忽然插进来:“你们决定要去哪家学校了吗?记得报名的时候叫上我。” 韩家姐妹和陈扛山一起看着他。 “我跟你们一起去!”薛子云下定决心大声说“你们去哪读书我就去哪反正我就是要和你们在一起。”说完拉起陈扛山大步流星的走去拍着胸脯:“有我在保证你们不受城里人欺负。” “什么!”韩家姐妹大叫起来“你也去?那我爷爷肯定不许我们去了!你别走啊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她们快步追上去在薛子云耳边叽叽喳喳的反对着。 陈扛山在他们的推挤中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要跟三个妖怪一起去城里读书了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任由薛子云拖着一路向村庄而去…… 滴水寒 滴水寒 立新市槐荫广场的旁边有一家名叫“花店”的花店店中出售各种鲜花和艺术花篮店主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子虽然生意做的不错她经营上却不怎么用心每天下午六点别的店铺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她却准时关门下班了。她的雇员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可她就是眨眨眼:“不行啊我得回家做饭啊。” 为她打工的女孩知道她要为谁做饭因为那个男子每天六点就会开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出现来接她的老板回家。他们倒不象是夫妻可是也不是兄妹或亲戚应该是亲密地住在一起的情侣吧?两个人一个开出租一个经营花店过着虽然不富裕但甜蜜的生活每天同出同进那是一种多么幸福的生活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遇见这么一个人……少女陷入自己的美丽幻想中乐于享受比同职业者少工作数小时却领同样薪金的待遇永远也不会现自己老板和她那个出租车司机情人有什么与“人”不同。 瑰儿第三次望门外打工的女孩笑问:“您等急了?他今天可迟到了十分钟了。”这可是个怪事那个男人平时守时的象钟表(唯一一次他六点没出现事后现是店里的表快了)女孩来这里打工两个月了他还没迟到过呢。 “我才不急呢。”瑰儿把一大把花往冰箱里一丢我只是担心火儿晚了饭会不会狂不过周影为什么会迟到?难道出车祸了?被刘地骗走了? 瑰儿正在胡思乱想那辆熟悉的车却开到了门口。 “万岁下班了!”打工的女孩欢呼一声冲过去准备关门。 “我来晚了。”周影进门时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 “你没事吧?”瑰儿倒不介意他来没来晚(火儿都不介意晚吃饭她介意什么)她是看周影神色有异怕他遇到了什么事。 “我刚才好象看见……”周影皱起眉来却终于没把话说完而火儿站在他头上用翅膀抓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好象也看见了……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瑰儿不解。 周影和火儿却一起摇着头说:“这不可能啊。” 瑰儿翻翻白眼上车以她的经验看来是问不出所以然了她对周影和火儿看到的东西也没多大兴趣(多半就是看到了一只好吃不好吃的妖怪)她想起了自己今天看见的一幕忙向周影和火儿说:“我今天也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呢。” “什么?什么?”火儿最爱听故事了。 “我今天看见了国宝。” “国宝?一件古董吗?值不值钱?练没练成妖怪?”火儿就关心这个。 “是一只大熊猫了!” “熊猫?”周影听到这个词似乎想起了什么。 “熊猫有什么稀罕公园就有那里也有。”火儿指着旁边一个广告牌上的熊猫图案 “是活的会跑胖乎乎的……这么说来很奇怪有两个人抬着它在街上跑。”瑰儿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所见:中午的时候瑰儿一个人呆在花店里(她的雇员和同乡出去吃饭了)外面阳光灸热被晒的白晃晃的广场上除了一个在打瞌睡的卖冷饮的老人根本没有人影瑰儿用了一个小小的法术使店里焉的花草精神起来后自己就坐在店里一边听流行歌曲一边修剪。这时她无意中一抬头却在空旷的大广场上看见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在蠕动那种胖乎乎的外形那种黑白分明的花色……瑰儿不由揉揉眼睛站了起来这不是只熊猫吗?怎么自己在街上跑……不是“滚”才对它太胖了。瑰儿一瞬间脑海中充满了“逮住它可以卖多少钱?”“火儿吃不吃?看起来很有肉。”“养来作宠物花费高不高?”一类的想法并且立刻把一条绳子和一个大瓷花瓶抓在手里准备冲过去(绳子用来捆熊猫花瓶用来干什么就不用直说了吧……) 就在她跑出店门的同时从广场一边冲过来两个人他们直奔熊猫身边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搬起熊猫来撒腿就跑不一会就消失在街道转角。 “就这样那只熊猫被他们先下手为强了!”瑰儿不无遗憾地说。 “影我怎么有种想起来了什么的感觉……”火儿用翅膀拍着头说“我一定是想起什么怎么想不起来呢?” “什么‘想起了什么’、‘想不起什么’啊。”瑰儿问它。 火儿在车厢里上上下下的蹦跳着:“我就是想起了什么可是想不起想起了什么!我到底想起什么呢!”它反来覆去地这么问瑰儿觉得头晕。 “林梦竹。”周影忽然轻轻地说。 “什么?周影你刚才说什么”怎么听见个女人名字瑰儿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周影猛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回头看着火儿说:“会不会是他们?” “不会吧”火儿拍着翅膀“那个家伙打个雷都能吓昏怎么可能敢出门?” “可是今天下午你不是也看见那个很想柳倚松的人影了吗?” “他们三个也到城市里来了?凭他们的那点道行?”火儿不屑地说。 “说起来也几十年不见了他们大有长进也不一定。”周影想起了什么有一瞬的失神很快又动车子继续上路了。 自从那个时候开始瑰儿就开始觉得周影和火儿不太正常周影的具体表现是一直在呆不管跟他说什么都只会回答一个字:“嗯。”瑰儿反复试了几次:“你吃不吃红烧肉?”“嗯。”“你今天晚上不出门了吗?”“嗯。”“你是不是很喜欢南羽?”“嗯。”――瑰儿确定了他根本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而火儿则一直心神不安地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盯着路上的行人不放好象要从里面找出什么一样吃饭的时候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一锅它从来不碰的米饭。 “刘地……”刘地一进门就见瑰儿从来也没有这么欢迎他的扑了上来。 “瑰儿……”刘地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向瑰儿迎上去。 “砰!”一如往常的平底锅的出现使刘地确定了瑰儿还是正常的。 “刘地快给我出主意……”瑰儿若无其事地把锅子收回来好象她根本没有用它打过刘地的脸一样也完全无视刘地脸上的油渍向刘地要求着:“不好周影和火儿脑子都出毛病了!”本来准备她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要一个吻作代价的刘地立刻睁大了眼。 瑰儿从周影接她迟到说起一直说到那只胖熊猫和“林梦竹”“柳椅松”两个女人名字然后说周影和火儿的一系列的反常举止和她的判断:“刘地听火儿和周影的对话是不是他们在山林里的老朋友来这里了?” 刘地一针见血地说:“你是想说他们在山林里的‘老情人’找来了吧。” 瑰儿嘟起嘴不说话。 刘地接着分析:“根据周影的不正常表现来说也许他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负情薄义了始乱终弃了……”刘地着手指数可能性。 瑰儿马上又是一锅打过去。对于周影的妖品瑰儿是绝对相信的他根本就不懂的什么叫谈情说爱离始乱终弃这样名词和他的距离估计与南极跟赤道的距离差不多远近但是他这样老实可靠、睿智、稳重善良诚实大方……(5oo省略字)的妖怪不去拈花拈草不代表别的妖怪不会看上他啊……难道…… 刘地东张西望:“周影呢?” “他工作去了。” “嘿嘿嘿嘿我去找他。”刘地带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连饭都没有吃一口就出门去了。瑰儿知道这个地狼的直觉通常很准而这次的事情足以让他不吃饭就跑掉……可见很严重了瑰儿不由在幻想两个女妖精找上门来而周影还是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的情景了并且开始忧愁起来托着腮呆连碗筷都忘了收拾。 大街上不同寻常的躁动着刘地接连看见两辆警车响着刺耳的声音冲过去再往前走一条街道被用警戒线围了出来警察们正把围观的人群阻拦在外面刘地凑近一名女郎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女郎回头瞄了一眼脸上从冷淡到泛开了笑容:“听说动物园跑了一只熊猫正在捉呢。“ “熊猫?那种胖乎乎、黑白花色的动物吗?“刘地抓着下巴说。 “讨厌你捉弄人啊难道连熊猫都不认识。不过呆在这里也挺无聊不如我们……”女郎正要对刘地布邀请却现眼前那个青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哇什么东西。”警戒线内一个警察忽然叫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哪有什么?” “我也看见了好象是只大狗。” “1o91o9有只狗跑到你的方向了有只狗跑向你的方向了!”一个警察用对讲机通知同事对方马上回了一句:“吃饱了撑的我们来抓熊猫的不是抓狗!”相互调侃几句这个插曲便过去了。 刘地边走边嗅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保把头塞在两个纸箱子之间正瑟瑟抖的熊猫。刘地抬起前爪在它身上轻轻一拍它就出一声嚎叫窜上了半空看到刘地后更是双爪抱头哀鸣着:“不我不要让狼吃掉……救命;要我没肉不好吃……” “狼?”刘地难得在第一次看见他原型的对象那里听到这个词心情大好又拍拍还在叫着“我没肉不好吃”的那只胖的有点过头的熊猫说:“喂人类来抓你了还不逃?” “动物园、笼子、展览、标本……”熊猫又出了一连串的哀嚎。 刘地赞叹一声:“了不起我现在封你为立新市最胆小的妖怪鹿九最多排第二。”他费力地拖着熊猫在人们检查到这里之前潜入了地下几秒钟后适应了地下光线的熊猫又怪叫一声:“蛇。” 刘地扭头看看:“稍大一点的蚯蚓吗哪有蛇?”熊猫还是一味地着抖刘地在这一瞬间中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它看到稍大一点的蚯蚓就叫蛇那么刚才看见自己叫狼的话不就是……这么想着他举起爪子狠狠地给了它的头一爪子。 “它……”瑰儿看着缩在沙中抖着的熊猫“它就是我看见的那只?” “它是从山里来找周影的。”刘地刻意省略掉“和火儿”这几个字“不过它是公的。” “什么!”瑰儿一下子睁大了眼她来到吓坏了的熊猫身边(被刘地打的)伸出手按在它头上柔声细语地说:“不要怕不要怕。”山鬼一族安抚动植物的特殊能力让这只极度不安的妖怪静了下来瑰儿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梦竹。” 瑰儿险些摔倒这么诗意的名字竟然属于这只过度肥胖的胆小熊猫害自己还以为……她又问:“那你知道不知道柳倚松这个名字?” “我二哥。” 又是一只熊猫的名字!瑰儿想去撞墙“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找影子哥和……”林梦竹的话没说完就看见了瑰儿眼中的凶光吓得把“火儿”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影子哥?!”平时只有火儿可以亲密的叫他“影”而已现在这只熊猫竟然……瑰儿想到这点快哭了她并不知道那时的周影还没有“周影”这个名字山林中的妖怪就叫他影影子狗影子(因为它总帮火儿抓妖怪吃)、鬼影子(因为他神出鬼没)挨千刀的影子(因为……)等等。她求助地看向刘地却现刘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门口传来开门声从来不耽误工作的周影奇迹似地出现在门口和他肩上的火儿都是一副沮丧的样子。 “影子哥……”熊猫出一声欢呼四肢并用越过沙直撞进周影怀里虽然周影有三百年的道行但是为了接下这沉重的一击还是不得不后退了半步。熊猫四爪盘住周影放声大哭:“影子哥我把大哥二哥丢了……呜呜呜……怎么办?” “到底是你丢了人家还是人家丢了你啊。”火儿说着向身后抬抬翅膀瑰儿这才看见周影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两个都是青年男子但是一个细长一个瘦矮瑰儿认得是白天在广场抬走熊猫的那两个人。 “大哥二哥……”熊猫又哭着扑过去只是这两个人自认为接不下它这一击吓得都躲到周影后面去了。 “梦竹你越来越胖了看起来长得很好吃了。”火儿拍着熊猫圆圆的脑袋说。瑰儿以为这只胆小的妖怪说不定会被必方吓得昏过去谁知它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哭着又要去抱火儿被火儿及时的一脚蹬到了旁边。 柏怜梅、柳倚松、林梦竹这三个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名字分别是喜鹊、松鼠和胖熊猫当瑰儿知道这些名字是由周影取的之后真的倒了下去。 据说那一年周影在一棵柏树上拾到了冻僵的喜鹊挂在梅树上把它晒活过来在松树下捡到了摔晕了的松鼠又在林子里捡回来一只哭着找竹子的熊猫。本来是要给火儿当零食的火儿却不想吃妖怪以外的东西刚好那一年的有帝流浆……三个名字就是根据它们的来历起的只是周影能起出这样的名字本身就太惊人了名字背后的故事反而不怎么吸引人。 这三兄弟当中林梦竹是个胆小、娇气喜欢吃的孩子性情而柳倚松性格直爽说话度很快看起来是个急性子老大柏怜梅则稳重沉默他好象处处在模仿周影的举止(刘地:“悲剧啊!这绝对是一个悲剧!”)看起来慢吞吞的。 瑰儿第一次看见火儿拿食物给别人虽然是它不吃的青菜、水果一类的东西也够惊人了而那个熊猫就舒服地仰躺在地上用四肢抱着食物不停的吃。 “咯咯它吃东西的样子太好玩了我就喜欢看它吃这模样。”火儿一边不停的找吃的塞给它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应该说让火儿觉得好玩是林梦竹没被吃掉的主要原因可是火儿也为林梦竹的肥胖和贪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柏怜梅一直注视着周影也悄悄打量他的家和家里的“人”。房子大概是人类中等偏下的房子家里的成员中火儿是理所当然存在的另外两个:地狼和山鬼却是很奇怪的组合看着瑰儿出出进进的尽快着招呼客人他心里不由暗暗盘算难道这些年中影成亲了?如果他在这里有了家室扎了根还会不会听自己的要求?还会不会…… 由于周影话少问的事务由火儿来担任:“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也想变成*人吗?想来吃人玩吗?想我和影了吗?打不过别的妖怪被赶出来了吗?”火儿一口气地提出了一大堆可能性。 柏怜梅和兄弟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扑通”全跪了下来死死搂住周影的腿喊:“影子哥我们是代表父老来求您回去的!” 瑰儿一直在洗碗洗盘子所以双手冰冷冰冷的她死死抱住火儿即是为了暖和手脑子里也在转着诸如:把火儿软禁起来、藏起来周影就不会走了之类的念头。她没有理由阻止周影回故乡去可是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好象他如果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似的。 “刘地你说周影他会不会……”瑰儿想抬头找刘地商量却现刘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可恶一定又去花天酒地了!一点都不关心朋友!”瑰儿这么气愤着。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周影正在楼下擦车那三个人好奇地围在他车边其中那只熊猫还坐进了驾驶室摆出一副开车的架式。 “不行这么下去周影会被他们叫走的。”瑰儿下定决心要去阻止她把睡着的火儿丢在床上在火儿“你要摔死我啊!”的尖叫声中冲出了门去。 周影在抹了好几遍车身上泼了几桶水又把反光镜仔细擦拭一阵子才略觉满意。毕竟是辆二手车不管怎么收拾也不会有新车的样子可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时候这是一辆很漂亮的车各项功能也十分完好从来不在修车方面让周影多花钱。他爱惜地拍拍这辆车把钥匙交给了旁边的朱兵。 “周哥这次出门要很久吗?”朱兵有点好奇地问。以前也有过周影出门把车全权托付给他的事可是一般周影三两天也就回来了从没这么郑重过。 “我也不知道。”周影摇摇头“总之我不在你就一直开着吧。” 目前朱兵驾车远去周影的目光落在路对面正走来的女子身上他愣了一下直到对方走到他面前了才说:“南羽我正要找你去辞行。” 南羽静静地望着他停了一会才说:“人是不该忘却自己的故乡的。”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周影才又想走了什么:“如果你有时间可不可以常来看看瑰儿。唉她一个人的话常常把事情弄得乱糟糟的。”(躲在树后面的瑰儿嘟走了嘴想了想摇摇头嘴角又露出一丝笑容。) 南羽并没有按照瑰儿的要求挽留周影一直沉默着直到火儿背着塞满零食和故事书的大包袱落在周影肩上她才摸摸火儿的头说了句“保重。” 周影点头柏怜梅他们三个早就心急地等在一边了南羽后退半步看着周影施展一个隐身术然后腾空而去。 “南羽……”瑰儿跑过来带着委屈和南羽打招呼那个周影竟然连和自己打个招呼都没有就走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瑰儿越想越委屈拉着南羽呜咽起来。 “他会回来的。”南羽轻轻地说。 “为什么……他又没说……”瑰儿干脆哭得唏里哗拉。 “他不是没跟你说不回来吃饭了吗。”南羽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远方的天空。 火儿兴冲冲地打头飞度越来越快差点一头撞在刘地身上。刘地正坐一块云彩上全神贯注地玩游戏机所以被火儿吓得跳了起来看清楚后甩甩手臂说:“吓死我以为又撞上飞机了。”他穿着运动服身边的去朵上放了一个比火儿背的还大的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慢?”刘地向周影抱怨“我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周影虽然记得刘地也要一起来可什么也没说。 火儿好奇地打量着刘地的包袱:“你都带什么了?” “电视、电脑、手机、音响……”刘地尽带了些山野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东西。 “浪费了空间!”火儿对刘地的口味不嗤之以鼻它带的可全是牛肉干、鱼片、巧克力等不等到达目的地就可以消耗完的东西。 妖怪们腾云驾雾由周影和刘地共同施法几千里不在话下的便掠了过去随着火儿背上的包袱越来越小远处云海下方的一列山脉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越过人类的村镇、风景区后又飞了一阵子脚下便是原始森林再也看不到任何与人类社会有关的任何痕迹。周影深深看了一眼――这里就是他的故乡决定归来时心里还充满了犹豫可现在也不过飞行了几个小时也就到达了。他一挥手大家落了下去火儿正叽叽喳喳地说这里没变那里没变之类的话周影现自己也是挺怀念这里的。 “周筥我们回来了。” 他们准确地降落在了周筥的茅屋前周影用手分开屋上垂下的藤蔓心里默默地和周筥打着招呼这三间茅草房到很经得住风雨几十年了还是老样子只是已经被蔓草爬满不留意看的话还会以为它是个大草堆。 “讨厌的杂草把我家的窗户都堵住了!”火儿抱怨着挥翅出一团火焰不到一秒钟那些草就灰飞烟灭茅屋却连一根草都没焦。火儿飞进去看看:“我的床还在!”它满意地点点头用翅膀拂拂灰尘躺下打了个滚。 屋子里一切都如以往连周筥的旧草帽都依旧挂在墙上周影四处看看回头对刘地说:“坐吧。” 刘地:“可你们这里也没把椅子啊。” 柏怜梅他们早忙活着收拾打扫起来听他这么说慌忙拿了几个蒲团过来刘地也不管周影愿不愿意把他的一堆电器也摆出来调试着为了怕山里没电他还夸张地带了个电机。不过理所当然是什么信号也收不到。 周影在蒲团上盘膝坐下从门外照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脸上他闭了一下眼又睁开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坐在了这个地方有点虚幻的感觉。火儿正在屋里大声命令着:“去找个什么妖怪来给我吃!”――一切就好象从前一样而周筥就好象随时会推门进来似的。 周影正在感受着故乡的味道外面山林里传来了一阵喧乱各种动物、妖怪的惊叫声由远而近然后消失在不远处的那个山谷中柏怜梅他们向个脸色煞白林梦竹更是一头就钻到了火儿翅膀底下。 刘地耸耸肩走到门口向外看着向柏怜梅问:“这就是你们说的那家伙?” 柏怜梅脸色青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自从他来了之后很多妖怪都学他的作派所以……” “唉……”周影叹了口气。 山林中的妖怪多了总会分出各式各样的大小势力来这里也不例外。 山林中几个大的家族和几个修行千年以上的妖怪形成了几股错综复杂的的势力妖妖相处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周筥活着的时候这里的妖怪都敬重他有纠纷生时他出面调解也好动武也好总也排解得了。山中无甲子时间对妖怪们算不了什么天长日久大家也就习惯了周筥的这种地位。 后来凭空冒出个火儿在一段时间内成了山中妖怪们的恶梦它和影魅的组合不知道葬送了多少无辜的妖怪。周筥后来虽然收服了影魅可对于火儿他还是管不了只能通过影来约束它一下妖怪们的恶梦总算醒了只是小惊吓隔三差五总要来那么一次。所以当周筥去世火儿和影离开了这里之后妖怪们突然觉生活原来是这么安静。 安静日子没过多久由于人类向山林步步逼近一些原本住在山脉外围的妖怪不得纷纷向山中迁移这里几乎哪一年也会来向个生面孔定居逐渐也带来了外乡的生活习惯。 当一个外来的妖怪凭着强大的肆意杀害其他妖怪时一种新的生活习惯也就形成了。 大妖怪们彼此争夺竞争想获得更多的支配权少数几个理智的大妖怪大家族想要维持和平也无力和众多对手抗衡纷纷明哲保身不问外务起来。小妖怪们的日子也就一天比一天难过被欺凌、被吞吃成了家常便饭。 柏怜梅他们三兄弟只有不到一百年的道行又没有家族种群可以倚靠理所当然成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中的虾米他们三个虽然是做为火儿的零食被变成妖怪的可是火儿和周影教给他们生存之道也在最初一个小妖怪修行最坚难的时候给了他们庇护现在遇到这样的环境他们马上想到了周影和火儿。 “如果影子哥和火儿在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嚣张!” 一个妖怪这么想很快其他受欺的小妖也纷纷这么想起来回忆火儿在这里的日子虽然横行霸道以欺负弱小为乐可它眼中的“弱小”是指那些比它弱小的大妖怪而且它的那种欺负和现在水深火热的日子相比只能算是过份一点的恶作剧如果现在有它在天天去“欺负”那些大妖怪就好了大家私下闲谈中越来越怀念火儿连带也就想起它的跟班影魅来。火儿虽然吃妖怪可它是隔好久才吃一次而且认识的不吃看起来不好吃的不吃没让它看不顺眼的不吃总比现在天天有妖怪被吃掉太平得多午夜梦回好多妖怪都是流着泪在呼唤:“火儿回来吧……” 最后小妖们秘密商议了一下决定派妖去把火儿和影魅请回来鉴于柏怜梅三兄弟和火儿的特殊关系他们便被推选了出来。其他的妖怪掩护下他们趁夜逃出了山林开始在人类社会四处寻找周影和火儿人海茫茫要找到两个妖怪谈何容易柏怜梅他们一直找了三年在一次闲聊中听到了一个妖怪诉说自己险些让必方吃掉的悲惨经历后他们才算找到了线索。 如今火儿回到了这里那些大妖怪的霸道也算到头了柏怜梅这么想着嘴角露出笑容。 “啊……啊……”火儿张着嘴打哈欠它回来后没有象柏怜梅他们想的那样立刻去找那些大妖怪算帐而是也除了睡觉就是无所事事的晒太阳。 “火儿哥……”林梦竹笨拙地爬上树三兄弟中只有他一点也不怕火儿喜欢腻着它“你想什么时候去教训他们?”他充满期待地问。 “教训谁?”火儿正在盘算今天去谁家串个门弄点孝敬随口说。 “那些欺负我们的妖怪啊!” “欺负弱小?我喜欢……”火儿眼珠一转“不去串门了找个妖怪来欺负欺负好了。”拍拍翅膀飞走了。 “火儿哥……”林梦竹伏在树杈上哀嚎。 “我就是从这里生出来的。”周影沿着一片沼泽的边缘走了下去一边分开那些垂到地面的藤蔓一边对刘地这么说。 “喔。”刘地看着这片潮湿、阴暗的沼泽无以计数的影魅正在上空乱哄哄地飞舞而周影曾经也是其中的一个刘地抬头看了一会又看看周影说:“这么看来你长得还算帅的。” 周影苦笑他伸手拨开一只撞到了他身上的影魅他以前经常来这里对着这些影魅呆看着它们从诞生到消亡的过程一次又一次自己应该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在这千载万年之中无以计数的影魅为什么偏偏自己有这种生存下来的幸运?以前对着这种情形周影心里常常没来由地觉得害怕怕死也怕冥冥之中看不见的命运之丝如今相隔这么多年再回到这里那种感觉竟然又一下子回到了他的心里。 “哈哈哈……”刘地肆无忌惮地笑声一下子打断了周影的思绪回过头见刘地正用脚踩着一个妖怪狂笑那个妖怪已经被他揍地半死四肢又蹬又刨拼命挣扎。“敢暗算我!也不看看我是谁!你是看我没吃饭主动给我送点心来的吧?闻闻嗯味道不错……”这只妖怪本来是看见刘地在树下呆想把这个外来的妖怪捕食来享用的没想到刘地身手比他好得多反过来成了刘地的猎物。 “你们这里不错食物味道也好!”半个时辰后刘地拍着肚子剔着牙大力称赞周影的故乡。 “以前……不是这样的……”周影皱起眉头妖怪们之间相互捕食虽然不是稀奇事可是这样纯粹的为了食用而攻击也太过分了就象……最初的自己和火儿一样以前这里的妖怪不是这样的难道真的象柏怜梅他们说的这短短几十年这里变了这么多周影的眉头越皱越紧仰头看着茫茫的群山…… “影……”周影和刘地一进门火儿就委屈地扑过来“这里的妖怪变得好可怕我只不过想欺负欺负他们他们竟然和我拼命……”火儿越说越气愤最后恨恨地说:“哼被我一口气打死了十个看他们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刘地正翻看着外面那一地的妖怪尸体感叹:“你们这里的食物资源真丰富啊可惜早知道我带着冰箱来。” 周影用手拍打安抚着火儿看着那些尸体良久叹了口气他向柏怜梅:“怜梅这里闹的最凶的是谁?” 周影终于要出手管这件事了柏怜梅还没等开口正进门来的柳倚松就抢着说:“白豪这一家子、朱厌一家子、老虎一家子、加上外来的那个凫溪数他们闹的最凶另外两个狐狸家族和狼族也没少折腾。”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妖怪这些妖怪一进门就扑向周影又跪又磕头连哭带喊抱着周影的腿不放听他们内容不外是什么“我的老婆被xx吃了影兄要为我作主啊!”“我儿子死的好惨啊!”“我女儿被xxx抢去了!”“我这只眼睛被xxx打瞎了您要帮我报仇啊!”之类的话一时七嘴八舌一片喧闹。看着周影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刘地冲到外面放声狂笑这里的妖怪完全一副把周影当救世主的样子如果回立新市宣传一下一定会成为笑柄的。 “嚎够了没有吵死了!你们找死啊!”受不了这种吵闹的火儿一下子跳到周影的头上气势汹汹地喊。那些妖怪这才回忆起火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个性立刻停止了哭喊一下子全散开了。 虽然火儿暂时让他们安静了下来但这些妖怪们认定了周影可以“拯救”他们整天围着他不散有的为了得到庇护甚至干脆拉家带口跑到周影的茅屋边结庐而居起来几天下来这个地方简直成了一个不村落热闹非凡。 刘地不管周影的烦恼每天游山玩水在山里闲逛之外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带来的电视不能看他就天天玩电脑游戏看vcd向山里妖怪炫耀他的最新电器勾引人家的女性。他一个人在山中游荡往往有一些不知好歹不管死活的家伙想把他当作一顿美餐结果可想而知刘地每天吃的撑的路都走不动嚷嚷着要减肥。而山林中也流传开了关于周影带回来的强大帮手的消息。 “你打算怎么办?”刘地坐在树上垂着腿荡来荡去向周影问。 周影习惯地坐在树梢随着风吹树枝而轻轻晃动着沉思了良久才说:“我不知道。” “快点想个法子出来吧不然这么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变胖……”刘地拍拍肚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火儿的习惯眼前有食物就忍不住要全吃光。“让火儿去把他们全吃了怎么样?把他们打回原型让他们重新去修炼怎么样?――当然他们的内丹给我吃了让我提升一下道行……”刘地喋喋不休地说着一大堆主意。 “我不知道……”周影长叹一声。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如果是周筥他会怎么做?周筥总是让妖怪们心服口服的他出面调解纠纷从来不用动武而自己呢不用武力的话恐怕没谁会听自己的话调解怕是行不通的打自己的本事有那么大么?就算加上火儿加上刘地加上柏怜梅他们三个……他反复思索着越来越头疼连阳光都无法让他好受一些。 “唉”刘地也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自己去进行饭后散步了。 刘地走了没一会火儿又匆匆飞来向周影汇报自己今天的战果:“打死了七个打跑了一群……越来越没意思了……”它一边说一边蜷进周影怀里准备睡觉。在城里的时候偶尔抓到妖怪来吃觉得真是好吃啊可是现在一天十向个一天十几个竟然觉得没吃头了。这里既然没有了欺负弱小和吃妖怪两大享受又找不到可以给它讲故事的人又没有林睿陪它玩剩下的享受只有睡觉了。火儿这么盘算着缩在周影怀里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半醒半睡之间听见周影似乎问了它一句什么可它心情不佳之下根本懒得回答。 “究竟应该怎么办?”周影沉思着想决定去找那些大妖怪们谈谈。 周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出面和那些大妖怪们谈判可不等他有行动对方却先来找他了。 来的是山中的一个大家族白豪一族以前这个家族的人就认识周影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可也不象朱厌一族一样和他有仇(火儿喜欢吃朱厌)所以周影还是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们。 “影兄”白胡子老头上来先套交情也不管是不是把周影叫老了“听说您回来了无奈刚好身体染病拖到今天才来拜候您不要见怪。” “没什么。” “影兄一去多年如今衣锦还乡不知是打算长住呢?还是回来看看?”这个老白豪深知道和周影说话不能绕弯子不然什么结果都不会得到所以直截了当地问。 “没想好。”周影老实地说。他现在觉得自己坐的很别扭忍不住向旁边看刚才白豪一来拜会他刘地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张椅子当屋中央放下让他坐在上面然后刘地拉着柏怜梅三兄弟和他自己一起站在周影两边又让火儿站在周影的肩上周影不知为什么心里认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象电视里看过的山大王之类的角色。 “这位老头你也太不识趣了吧。”刘地那种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来“我们老大要来就来要去就走轮得到你管吗?” “老大?我?”周影听了刘地的话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这下子自己更象山大王了吧? 白豪老者似乎也觉得自己失了言(其实他是本来料想周影不会介意才直问的)看看刘地这个地狼应该就是周影带回来的那个帮手看外表看不出他多厉害可是这几天接连有不少妖怪死在了他手中这个家伙的实力看来不弱。他向刘地拱手陪笑:“还没请教这位兄弟的高姓大名?” “刘地刘德华的刘土地的地……不过你也不知道刘德华是谁刘邦知道吗?就是那个姓……” “刘地……”周影无奈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唠叨。 “是老大!”刘地这一声大的吓人只见他立正向周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正步走到他身后恭敬地站好。 “扑通。”火儿头一昏从周影肩上倒了下去。 白豪不知道这时的周影其实已经被刘地的行为弄得脑子短路不能动了见他不说话直视着自己也不敢先开口心里盘算着周影这次回不来后的变化和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刘地这里又大喊一声:“快说来干什么来了!浪费我们老大时间就是为了让他和你大眼瞪小眼吗?” 白豪干脆地说:“山里的情形这几天来影兄应该也知道个大概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 周影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还是如实地说:“我现在没有打算。” 只是有了刘地刚才的一番话白豪自然把周影的当成了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打算现在周影那张木无表情的面孔在白豪眼中也成了不动声色当然周影那种呆板的态度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白豪在心时暗暗感叹人类的社会真是复杂啊连影魅这个原来老实到让人难以相信的妖怪现在也变得难以捉摸有股阴险的气息了。他本来是仗着知道周影的脾气才来摸周影的底的现在看来自己是来错了“那我不打挠影兄告辞了。”白豪一拱手带着族人匆匆离去刘地怪声怪气地在后面扯着嗓子来了一句:“慢走不送。” “刘地你在干什么?”周影小心翼翼地问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刘地又要开始干什么以戏弄人为主要目的的事了。 “我这么老实的人能干什么。”刘地扔下一句更让周影担心的话笑嘻嘻地出门了。 “老大……“ 周影还没从刘地的行为中回过神来柏怜梅的一句呼唤又吓了他一跳这次不等他开口“火儿已经跳起来问:“为什么这么叫影?要做黑社会老大也应该是我来做才对!” “是刘先生火老大。”柏怜梅毕恭毕敬的回答。 “火老大?”火儿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称呼不错让它很有成为了黑社会大哥的感觉它满意地点着头在左一声“火老大”右一声“火老大”声中飞了出去留下了还在一脸吃惊的周影。“刘地让让让你们这么叫我?” “是老大!” 在大家众口一词的豪迈称呼中周影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道自己真的在过去完成时某个时期做过黑社会。 周影和火儿在山林中的号召力果然不小白豪传出了周影拉起了人马做了山大王的消息之后几天之内就有不少妖怪蜂涌到了他住的地方有来攀亲戚的(周影实在想不出自己和火儿能有什么亲戚)有来投靠的有来避难的有来狐假虎威的……总之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几乎每一个来的妖怪都和周影有这样那样的“交情”都自称是“故人”可是在周影的记忆中这片山林对他而言就是周筥和火儿而已其他的妖怪们遇见也罢争斗也罢在他记忆中根本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下。一切的交际对他来说都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这些冒出来的“故人”他都似乎见过又似乎素不相识的倒是火儿要记得清楚一些:“你上次被我打一顿;你是不是我吃了的那个狼精当时口中咬的兔子啊现在已经长胖了看起来很好吃了啊你别跑!就是你!偷过我晾起来的妖干!……” 只是周影怎么从来不记得这片山林中的生活是这样吵闹呢? 周影现在不愿意回那间拥挤的茅屋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河边。 从很久以前开始每当有什么事情想不通时他都会来这里看着河水呆对着静静的流水一天天想下去即使想不通他也总还可以抓住一点答案的影子可是现在那个总会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提点他教导他几句的人不会再来了。 “周筥我现在该怎么办?” 河水掀起一朵小步的浪花象是在回应他一样却什么都没有说。 河水清澈两岸树林葱葱碧绿的草地间点缀着点点野花刘地摘了朵花用跳跃的步子走到坐河边的周影身后静静地站了一会轻轻把花抛进水中看着它在浪花中翻滚而去问:“有打算没有?” 周影摇摇头。 “叫火儿去干掉他们怎么样?”刘地不怀好意地建议。 “周筥从来不做那样的事。” “那他都是怎么做的?” 周影看着眼前的流水半晌才说:“我做不到我不是周筥。” “那不就对了你又不是周筥用自己的办法处理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在这里冥思苦想周筥会不会这样?周筥会不会那样?你想想那个周筥前辈(看周影面子刘地难得地对别人用了尊称)如果还活着他知道你这么做会怎么说?” “白痴!笨蛋!傻瓜!少根筋!”一连串熟悉的词汇马上从周影口中飞了出来以前他整天听周筥这么说连回忆都不用就吐了出来。 原来周筥果然是这样的人不错我喜欢他刘地连连点头难怪教出周影和火儿这样的徒弟来可惜没有机会和他认识真令人感叹啊。 “看周筥也希望你凡事有自己的主见不是!”刘地在周影身边坐下来。 “自己的主见……”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刘地给他鼓劲“还有我和火儿呢!” “我自己应该怎么办……”周影又自言自语地问“我想不出来。” 在河水的流逝声中夕阳渐渐没入了群山周围的景物模糊起来。 “你还是没有主意吗?” 周影点点头又摇摇头。 刘地站起来忽然笑着问:“那么交给我怎么样?我用我的办法帮你解决?” 周影抬头看着他。 刘地拍着胸口保证:“放心交给我好了!保你满意。”说完双手插进口袋吹着口哨跳跃着走了。 周影看着他消失在丛林中回过头来又看着河水开始呆。 “喂!喂?喂喂……”火儿一边冲着手机大叫一边上窜下跳不停地改变方向:“喂狐狸吗?是我火儿啊!喂?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什么?你买到那个游戏了?太好了!等我回去一起玩你可不许偷着先玩了!喂……喂……我听不见……”它索性倒挂在树上又是一通大叫“喂你帮我和瑰儿说冰箱里还有……喂喂!……破手机!”手机被重重摔在地上又被它踩了几脚。 刘地心疼地冲了过来把手机捧在手里拍着土:“你干嘛拿我手机出气!我只带了这一支来要和女朋友们联络可全靠它了。” 火儿气呼呼地冲进屋里一翅膀把正在用刘地的电脑玩游戏的两个小妖怪拍开大喝一声把对方吓跑自己抢过来玩了起来。 这几天它自己也觉得奇怪在城市里有那么多规矩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不能让人类看见不能随便放火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能一不高兴就杀人……一大堆不能可它天天过的兴高采烈想做的想玩的怎么玩也玩不完。现在回到山里它又是山大王了谁也不会让它“不能”怎么样也有那么多可口的妖怪排着队等它吃怎么偏偏吃起来不怎么可口?日子也过得无聊了呢? 不知道那部动画片演到哪儿了?瑰儿记不记得录下来?她一定会因为看偶像剧而忘掉! 不知道游乐园的新过山车开始使了没有? 不知道狐狸最近在干什么? 不知道鹿九那里的猪又生小猪了没有?想吃烤乳猪。 不知道南羽不没有帮忙抓新的妖怪? 不知道…… 火儿的脑子不知不觉又转到了这些事情上连自己的人物被npnetbsp;熊猫的胖脑袋从门外悄悄伸进来有点担心地问:“火儿哥怎么了?一点都没精神。”。 柏怜梅立刻打了他一下:“是火老大!”幸亏火儿没听见。 “喔火老大怎么老是呆?”林梦竹抓着头问。 柏怜梅和柳倚松都没有再说话连林梦竹都现了的话看来火儿不火老大真的是很反常的啊难道生病了?“唉好不容易把他们请了回来结果一个在河边呆一个在这里呆这可怎么办?难道城市生活让他们都失去活力了?” “其实也有一个很活力的家伙……”三个人一起扭头正好看见刘地一手搂着一个女妖正在拍着胸脯打保证:“没问题交给我好了欺负你们的妖怪就让我去替你们吃!哈哈哈哈!”而在他不远处几个不知是那两个女妖什么人的男妖正咬牙切齿握拳竖眉地看着刘地一副想冲上来咬他的样子。 “这个地狼根本是跑来添乱的!”柏怜梅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对!就是!” “影子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柳椅松和林梦竹一起附合着。 “说谁呢!什么就是添乱的!”刘地突然把头伸到了他们中间引起了一阵慌乱。 “你们三个还有你们……”刘地大模大样地吩咐周围的妖怪们“火儿你有空也过来开会了!” “开会?” “什么会?干什么?” “我们为什么听你这个外人的!” “地狗你叫我干什么?看我正想事吗!” 大家对刘地的吩咐乱成一团地回应着。 “肃静!肃静!你们还想不想解决问题?想的话就全听我的周影已经把事情全权委托给我了!”刘地用鞋子敲着门框“只要听我的就一定可以把一切摆平!火儿先是你的任务……” “嗷……” 林梦竹捂着爪子嚎叫一声跳起来但是在监工火儿一个凌厉的眼神下马上又乖乖坐回去用胖大的爪子抓起小小的针开始拼命缝起来不一会又是一声嚎叫他的爪子上插着针再次跳起来老高。 “快干!干不完的活今天谁也别想吃晚饭!耽误了事就统统死了死了的!”火儿翅执皮鞭在这一群干着苦力的妖怪头上飞来飞去真是有点黑社会的感觉了得意洋洋的(刘地:火儿你对黑社会的认识有偏差吧?) 那些妖怪们正在火儿的监督下努力缝制着几面大旗一些小旗子和长长的宣传标语上面绣的也不外科这样一些字眼:天下无敌、火儿第一、打遍十界无敌手、不怕被吃就来火儿在此……等等而那两面大旗上分别绣了大大的“影”字和“火”字。 劳工妖怪当中不时出几声象林梦竹一样被针扎到手的痛叫因为这一群苦力全是男性没有一个懂的针线活的女妖在其中。“女性是多么娇弱啊多需要保护啊我决不会让她们干这种活的。”刘地坚定地把女妖怪全部置于自己的保护下嬉皮笑脸地打了火儿。火儿看在是他建议自己担任了“海陆空三军十界大元帅”一职也就没和他计较。 现在火儿正在忙的是先扯出旗号然后招兵买马最后当然是所向披靡一统天下了。而且看在这个计划是刘地想出来的份上火儿还特意封刘地为自己的狗头军师(刘地:谁是狗头?)。火儿想到自己将要指挥大军作战就激动当务之急就是先亮明旗号想到这里它用力挥舞鞭子:“快缝把我的名字缝大一点!”。 凫溪坐山洞中手中拿着一本书靠在石壁上背后一名妖艳的女子正在为他捶背如果只看外表谁也看不出这个温文俊秀的人类男子模样的妖怪居然是山林腥风血雨的掀起者。 一个小妖从外面匆匆进来向他行了个礼那个女子立刻识趣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凫溪才放下书扫了那个小妖一眼。小妖立刻凑上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躬着腰退了出去。 “影魅开始动手了吧?”一个低低地声音从旁边传来。 凫溪不快地皱起眉头不过对于这个擅自闯入他洞里的妖怪他还没有翻脸的打算冷笑着说:“哼他什么也不做任凭必方和一只地狼在那里折腾。”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也没做?”那个妖怪低笑问。 “他除了有周筥和那只必方撑腰还有什么能耐!”凫溪颇为不屑地说。 “已经几十年了时间会改变一切何况他一直和人类在一起……”那个妖怪轻轻地说完这句话离开了这个洞穴。 “哼我倒要看看他长了什么能耐!”凫溪狠狠地说完又抓起那本书看了起来。 凫溪知道这消息不久周影和火儿打出字号要大张旗鼓大干一场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山林大大小小的势力之中为此一片不安。 大一些的势力怕火儿会杀鸡给猴看先拿自己开刀小一些的势力怕周影的温吞水性子多半会脚踏实地一步步来那自己必然会当其冲。总之除了一些完全不知道他们来头的外来势力不安的气氛已经席卷了整个山林。 有的妖怪已经在考虑现在拉上自己的手下投靠过去能不能换个小头目当当?至少应该可以保住命吧?有的妖怪则立刻宣布了自己要闭关修炼直到修成正果(或者直到火儿和周影离开)为止外面的恩恩怨怨再也不过问。也有的妖怪举家外迁到远方去投靠亲友避风头去了。有的妖怪自认为这些年自己进步神也不见得还不是火儿的对手所以四处奔走拉拢帮手准备和他们正面一战也有的准备静观其变最后坐收渔利。 这么一来山林中的日子表面看来倒也平静了不少不得不让大家感慨当年的火儿和周影组合在大家心中种下的阴影有多么巨大到现在还中积威尤在。 只是任由着火儿风风火火组织队伍刘地甜甜蜜蜜地谈情论爱并且不时为火儿乱出主意的时候周影还是什么也不做。他看着火儿他们的行动什么都没有说更多的时间还是坐在那条河边。 或许他一直在期待着一只手会突然搭上他的肩头然后告诉自己事情的症结所在…… “在看什么?看了半个月了。”一只手搭上周影的肩用力拍了几下。 “滴水。” “滴水?”刘地东张西望。 “本来只有一个小坑现在成了一个水洼了。” 在周影的斜对面的一处石壁上由于靠近河流的关系潮湿的石缝慢慢向外渗着水片刻之中就会有一滴滴落在下面一块巨石上石上果然有一个小水洼存了大约一捧清水。 “有时小动物会在那里喝水。”周影似乎对此很满意。 “本来是个小坑?本来是多久?”刘地问。 “我刚看见它的时候忘记多久了。” “你的爱好真奇怪。” 周影还是那样坐着一百年也好一个月也好想不通他就一直想时间对于影魅从来都没有什么意义的。 一条人影出现在河对岸静静看着周影。周影过了片刻才觉对方的存在抬起头来和对方的目光遇在了一起。 周影不知道对方是谁他对这个年轻男子模样的妖怪一点印像也没有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一定没有见过对方。 周影摇摇头。 这次回来后他才现自己对于故乡的印象和“故乡”对于自己的印象有多么不同。 周影对于这里的印象仅限于周筥、火儿那小小的茅屋那条河那山水草木限于对柏怜梅兄弟对其他少数几个妖怪淡淡记忆。其他的一切他脑海中什么印记也没有。他心中故乡宁静的山林和喧闹的都市本来是那么大的反差可是为什么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妖怪有这么多对自己的记忆有这么多对自己过去的描叙。 记忆和真实的巨大偏差使周影心里有点惶恐。 对面那个妖怪还在看着这边。 周影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当他站起来等待对方的行动时那个妖怪忽然转身走进了树林。 刘地看着对方的背影问:“谁?” “不知道。也许是我忘了。” 不知道是火儿的号召力强还是恐吓力强总之现在它的队伍已经有了二百多个妖怪每个妖怪都分了一条红色绣着黄字“火家军”的面条缠在胳膊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等待周影检阅倒真有点象军队的模样火儿在他们的头上跳来跳去谁站的不直就给谁一翅膀当周影走到队伍面前时全体队员一起大喊口号:“长好!” 刘地跟在周影身后挥着手:“同志们好。” 周影瞠目结舌。 火儿十分自豪地飞过来夸耀:“影怎么样?我训练的部队不错吧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那些队员随着它的说话又喊了起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队万难夺取胜利!”林梦竹的大嗓门在其中格外显耳。 刘地伏在周影耳边低声说:“其实它训练的这支队伍除了喊口号什么也不会做——他只教他们喊口号。听说它准备上阵的事它自己包办军队当成啦啦队摇旗呐喊用。” “你对我的作战方针有什么意见吗?”火儿耳朵尖早听见他的话了飞过来一点大将风度也没有的揪住了刘地的衣领盯着他的脸问。 “没有一点意见也没有你的训练好极了充分体现了军事战略的精华。”刘地马上改了口。 “影你说你看谁最不顺眼吧我马上就兵征讨!”火儿兴冲冲地说。 “刘地……”周影回过头来。 刘地耸耸肩:“让他们知道谁最强以后才好说话。” 山林中的大小势力全被详细地记在一张纸上刘地指着他们的名目一个个给周影分析来到这里时间虽然不长但他早把这里的大小妖怪摸了个清楚比起来什么也不留意的周影更象这里出身的妖怪。 “凫溪外来的妖怪名字叫什么席胜天这里的混乱可以说是从他开始的。手下有一批人马出手狠毒大家都很怕他。这里公认最漂亮的三个女子现在有两个和他在一起剩下一个怕他怕的跑去出了家这个无耻的色狼!”刘地的解说终于完全跑了题周围其他的妖怪真看不出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色狼。 “反正想要让我里恢复平静迟早要和他斗一斗你要先打他我和火儿也没意见。”刘地说完火儿忙不迭地点头。 “杀了他这里就会太平?”周影不相信地问。 “当然不能!”刘地肯定地回答“现在在里已经有了这么多大小势力杀了他也只会让别的势力瓜分了他的地盘而已。甚至可以说你就是把这里现有的势力全铲平了也没用这里的妖怪已经习惯了这种你争我半弱肉强食的生活了现有的势力消失马上就会有的冒出来--看看外面那军队其中不知有多少为的就是自己得到势力然后去欺压别人呢!” “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吗?” 刘地咂咂嘴:“反正想解决就两个好办法:一是以德服人大家都尊敬的人说出来的话自然管用。我现周筥就是这么做的这里的妖怪对他尊敬的难以形容他去世了这么久搬出他的名字来依旧有用--不过不用想你根本做不到。另一个办法就是以暴制暴武力解决不听话的杀他一批让他们明白谁的拳头硬等没人敢反抗你这里也就太平了。不过这么做也有一些难度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一点也不吓人火儿倒是吓人可是气势又不够你们怎么就不能象我这么霸气十足呢?所以我试着才着手重新包装你们……不过效果实在不怎么明显。” 正在期待着他出主意地周影失望地问:“只有这两个办法?” “再有一个办法如果是我一定这么做。”刘地弹了一个指响“挑拨离间让他们相互厮杀乱上加乱等那些对头死的**不离十的时候只要出来收拾残局就行弄好了还能挣个‘救世主’的光辉形象你会吗?(周影用力摇头)果然不会……” “那要怎么办?其实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来做山大王啊!我是大将军!刘地是狗头军师!再分封一批官员处理日常事务建个警察局和监狱以后谁不听话就后征讨、逮捕、宣判、执行吃刑!”火儿跳上周影的头叫了起来这样的计划它可是盘算了好多天了还打算自己兼任**官和执行官呢。 周影看看刘地看看火儿他知道刘地一直在帮他想办法火儿也很努力地在训练军队(刘地:谁说的!)可是他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不刘地、火儿我不打算那么做刘地我们不是因为这里是妖怪相互吞吃、欺压的太厉害才回来的吗?如果用了那样的办法我们不就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们去制止他们?而且你们想的办法太象人类的社会了在山林中妖怪就是过妖怪的生活我不能让这里变成*人类的城市……” 刘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拍拍周影的肩:“对不起周影我确实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在人类中住得太久了……你是对的。” “什么他是对的!”火儿怪叫起来“我辛苦训练了这么久我一定要打仗!不管是什么马上给我找个对手来!”火儿不停地怪叫着扯着周影的头。当大将军的感觉真不错不过现在它训练部队的劲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急于上阵冲锋周影说不支持它的计划让它大失所望索性胡闹起来。 “火儿听我说……” “不听除非你听我的!” “火儿……” “不听不听我要带兵去打仗!” 周影想把火儿从头上抱下来晓之以理火儿就是在他头上乱蹦乱跳非要他妥协不可。他们平常常常这么“争论”虽然最经常以周影让步终结可是由于他们一个极有耐性一个赖皮往往可以闹上大半天所以刘地看他们开始这样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影子哥不好了!不好了!” 一阵呼叫打断了周影和火儿林梦竹手脚并用“滚“进了茅屋指着门外叫:“我大哥大哥大哥……” 周影等待着他说下去却看见柳倚松抱着浑身是血的柏怜梅冲了进来:“影子哥快救我大哥!救命。” 柏怜梅身上血淋淋的不下几十处伤口牙痕、爪痕、刀伤、创伤……什么都有但是都不足以致命他昏过去只是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周影为他治疗之后没用了多久他就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紧紧抓住周影的手:“影子哥是朱厌是他们伤我的。他们还说要我传话给你如果你不走他们就上门来找你。” “朱厌?先下手为强吗?胆子够大啊。”刘地在一边慢悠悠地说。 柳倚松快口快舌地说:“我看他们是明知道和火儿哥不不火大将军(火儿收回一千余度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之间的恩怨是无法化解了所以想趁我们准备的时间尽快增加力量要和我们斗一斗吧?” 火儿冷笑一声:“哼他们曾经打伤过影用捕鸟网来网过我还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一样也不会忘的!” 在当年火儿刚刚被孵出来周影刚刚变成妖怪的时候他们的力量都还很弱小象所有没有家族、种群可以依靠的小妖怪一样他们最初的生存并不容易甚至有不少妖怪处心积虑地想把火儿当作采补的对象毕竟必方在人间界太罕见了何况这还是一个没有父母庇护的婴儿。吃了这个难得一见的灵兽法力一定可以大幅度上升。 抱着这种打算的妖怪中朱厌一族当其冲那时候他们为了吃火儿可以说是手段用尽不知道对火儿和周影下过多少次手。 也许是因为火儿毕竟是灵兽它身上的火焰有强大的护身能力也许是周影和火儿的运气确实好反正他们不仅是一一度过这些袭击并且把那些对他们出手的妖怪中的一部分变成了火儿的食物而且就这么一天天长大强壮起来。当然其中火儿吃的最多的就是向他们动手次数最多的朱厌幼年的食谱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朱厌非常好吃的观念深深植入了它的脑海之中等它渐渐强大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朱厌又反过来成了它捕食的对象。 周影和火儿住在山林的那段岁月中火儿牢牢记得朱厌们企图捕食它的点点滴滴朱厌一族则因为死者众多而牢牢记住了这份血海深仇双方的冲突不断。等到再后来火儿和周影的力量越来越强朱厌们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在他们两个离开山林之前朱厌一族可以说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悲惨日子这次周影和火儿又回到这里朱厌一族根本没有和他们和解的打算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一战。 火儿兴奋极了摩擦着翅膀不住地叫着:“朱厌好吃的朱厌!我要兵征讨他们!” “我要去和他们谈一谈。”周影忽然说。 “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杀过去!”火儿大翅一挥它坚决反对战前谈判那一套无用的口舌。 “火儿我们两个去告诉他们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我们私下解决不要和山林中的事混作一团。他们一定也不想让这里变成这样的。” 原来不是谈判是上门去单挑众人恍然大悟一起点头。 “也不是那样只是……只是……”周影实在无法准确地说出心里的打算。 “只是事端是由外来的妖怪引起的所以你希望这里原住妖怪能先安静下来然后大家一起对付外来者把他们制服或者赶出去这里就可以恢复过去的生活了对不对?”刘地替他往下说大家听了都沉默下来这个办法也太天真了一点吧?别说那些外来妖怪凶悍异常没那么容易就单是要这里原有的妖怪们团结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影对着大家的目光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总要试试看吧?” “没错你去试吧!我支持你!”刘地一拍他的肩。 周影对他点点头“火儿我们走。” 火儿有点遗憾地问:“真的不能带军队去啊?只带一个小队行不行?” “不用就我们两个去。” “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把他们全部收拾掉了但是真的不能带军队去威胁一下吗?”火儿还是不死心不能指挥军队打仗至少让它指挥他们当当啦啦队吧。 “走吧下次再带。” “那说好下次了!我下次要指挥他们去打一次轰轰烈烈的战役。” 周影连哄带骗终于把火儿弄着一起走了刘地看看他们的背景看看屋里其他的妖怪抓着下巴眼珠一个劲打着转。 周影慢慢穿过山岭向朱厌们住的林子走去火儿远远飞在前头不一会就会折回来一次把看见的一点小事都对周影说一下:“影一只很好吃的妖怪跑到山上去了。我们追不追?”“影开花了开花了开了一大片。”“我找到了蜂蜜可是呆会有很多朱厌等着我吃这个带回去给熊猫吃。” 以前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在山林中游荡火儿叽叽喳喳地在前面带路而周影静静地跟着它这样的情形差不多六十年没有重演了现在又这样走着周影心里生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就好象周筥也在什么地方又在等着支使他们去干这干那一样。 “哎呀这里还是塌了呀!” 眼前的一片山崖不知何时倒塌半个山头成了一布满碎石的斜坡石缝中已经长满了杂草藤蔓各种小动物出没于其中再也找不到以前那座危崖的影子了。 记得以前崖下是一片丰美的草地妖怪们每当天气晴朗常有呼朋唤友来这里游玩、野餐的。而且当时这里的草地上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草药那种本来不是人间界所有的草种是周筥从元洲移植而来的他试种了很多次这片山林中偏偏只有这块草地能够生长。对于妖怪们来说这种草不论炼丹还是制药都很有用。过去每当大风大雨的天气或冰雪消融的季节周筥总会打周影和火儿来这里维护这片危崖因此那道一直摇摇欲坠的山崖才保存了几百年。现在看来多半周筥去世、周影和火儿离开后这里再也没有妖怪理会所以不知不觉中也就塌了。至于现在有谁再需要那种草药就不得不千里迢迢去元洲寻找了。 “哈哈塌了就不用老收拾它了塌得好!”火儿兴高采烈地叫起来显然它也忘记自己已经几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周影摇摇头。 转过山脚朱厌们居住的林子已经在眼底几个把风的朱厌远远望见他们飞快地跑进了密林深处。周影招呼在天上乱飞的火儿落下来向那片林子走去。 刘地走到坐在河边的周影身后问:“和朱厌谈得不顺利?”他这是明知故问刚才走来的时候他已经看见火儿拖回来的那些朱厌的尸体了。 周影没抬头:“也许我的办法不对他们根本不想让山林恢复过去的样子他们更喜欢现在这样。” “结果你们就大开杀戒了?我看那些尸体又够火儿吃好几天。”刘地跃到树枝上长长地伸展身体躺下来说。 周影没有再开口双眼一直看着流水。他想让山林回到周筥生前的样子他本来以为至少原本住在这里的妖怪们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的。不是因为外来者这里才混乱的吗?如果这里的妖怪们一至告诉那些外来者我们这里不能这样你们要么习惯我们的生活要么离开一切不就解决了吗?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可是在和朱厌们接触之后他现事情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朱厌们以为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好。 “本来就不该指望所有妖怪的想法都一样你不知道吗?”刘地懒洋洋地问。 “可是哪一种生活更好不是很明显吗?”周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分辨不出来。 刘地笑了起来:“那只是你的看法周影生活在什么环境中更有意思大家的观点都不全一样。有的妖怪喜欢城市有的喜欢山林能平静地生活在其中也不代表就喜欢那种生活事情总是这样。” “是吗。” 周影把目光投向了身边不远处在一块藤蔓缠绕的山崖上由于潮湿而断断续续地向下滴着水水滴落的地方一块岩石已经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水洼积了一捧清水。 水滴还是不断地在滴落缓慢但是坚持。 周影看着岩石上的凹处说:“只要有恒心即使滴水也可以穿石。” 刘地在树上翻了个身弄落了几片树叶他觉得这也许就是周影总喜欢坐在这里的原因。不知道当年周影这个木头脑袋为了明白“持之以恒”的道理用了多久可是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把持之以恒这四个字刻到一举一动中去了。而且这个认死理的家伙一旦认定了大概会以为世界上就这一条真理。想到这里刘地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能力象周筥一样使这里恢复原样。”周影也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要恢复原样?”刘地坐起来问。 “因为……”周影吸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因为周筥因为周筥活的时候这里是那样的。”刘地替他回答停了一会又说:“可是周筥已经死了。” 周影黯然地低下了头。 “你不是周筥为什么非得和他一样?” “周筥在这里时这片山林从来不会生这样的事。” “可这里已经不是周筥在的山林了。”刘地从树上跳下来“这里的妖怪也不是原来的那些妖怪这里的一草一木完全是原来的一草一木了就连你也不是原来的周影了--还记得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连笑都不会。”他走到水边指着那块被水消穿的岩石“就连这么坚硬的石头都在一点一滴生着改变你却希望这片山林什么变化也不生吗?” 周影微微张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 刘地在他身后站了一会转身走开只有他还独自看着流水呆。 妖怪们围着刘地七嘴八舌地问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这个好色、滑头、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可是不知不觉中却都把他看成了一个可以帮大家出主意的人。 “别吵了!别跟着我!别靠我这么近……”刘地不耐烦极了向赶苍蝇一样驱赶着大家。不过当几个女妖靠过来娇滴滴地一开口他的态度马上就来了个大转弯:“刘大哥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嘛我们这几天担心的都睡不好觉。” “你们想问什么哈哈别客气问吧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影……老大(火儿的目光飘过)到底有什么打算啊?刘大哥一定知道说给我们听听吧?”女妖们柔声细气地问。所有的妖怪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刘地回答好不容易把周影和火儿请了回来他们却并没有象大家期望的那么大展拳脚相反的大家甚至都不知道火儿、刘地的一连串行为算不算乱上加乱。本来就生活在不安中的这些弱小妖怪们面对心中最大的指望的这种态度更加加深了不安。他们也是实在按捺不住了才向刘地开口的。 刘地摊摊手:“周影有什么打算?我一点也不知道啊。我看他根本是什么打算也没有吧?” 妖怪们之中立刻传出一片叹息有些人的眼睛里泪水甚至开始打起了转。 “不过……”刘地拖长了声音又给了大家一丝希望“这里不是还有我吗?(大家:完了没指望了未来无疑是一片黑暗了)如果让我来处理也许这里的混乱早就结束了根本不用拖上这么好几个月。可是问题在于周影的想法还有你们的想法……”在场的妖怪包括火儿在内谁也没听过刘地这么严肃认真的说话大家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你们想要周影做什么只是让生活恢复过去的样子?只是有一个可以平静生活的环境?还是想反过来凌驾于其他妖怪之上作威作福?还是别的什么……你们应该告诉周影免得他自己在那里钻牛角尖。而我嘛我只是个外人这里的一切并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介入太多那样的话对我对你们对周影都不好……周影你说对不对?” 周影正从林中走来听了他的问话点了点头。 妖怪们立刻离开刘地全围到了周影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周影觉得被许多人围绕着是很令他困扰的事虽然这次回来这样的情况时时在生已经让他不会再因为这种情形不安可是他依旧不喜欢这种情形。他微微皱着眉头向妖怪们说:“我不是周筥我做不到象周筥一样使这里安宁。”他以为大家听了会出失望的叹息可是却什么也没生所有的眼睛还是盯在他脸上。 “行了从来没难指望你和周筥一样的你就照你的想法往下说。”刘地拍着他的肩鼓励他。 “我想我没法让这里的一切恢复原样但是大家都知道现在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这里不该变成这样……” “影……你变得跟刘地一样罗嗦了……”火儿呻吟着说周影这样翻来覆去地说同一件事他可受不了。 周影本来就在等着有人出来反对他不但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想法连怎么终止都不知道。现在他求助地看着向刘地。 “直接说你要怎么办!”刘地提示。 “我想和他们谈谈所有人!” “所有人?这山林里的?” “所有愿意谈谈的。”周影思索着说“我想想过平静生活的妖怪会比较多对吧?” “数量……”刘地苦笑了一下“我不认为少数服从多数这一套有用。” “力量我们有有火儿有你还有我。我只是想知道大家想过的究竟是什么生活。” “哈哈哈哈哈”刘地大笑了起来“你终于开窍了!早这么做不就对了吗!” 周影笑了笑不过更象是苦笑。他想让一切恢复周筥在时的样子却现自己无能为力对于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有用没用是不是正确的人也完全不知道相对于那些听到他终于决定有所行动的妖怪们和火儿的兴奋周影觉得自己有生以来没这么沮丧过他很奇怪自己在这种尽情下还能保持笑容。 他转身向茅屋走去希望刘地会跟过来。刘地双手插在口袋中吹着口哨用跳跃的步子走了过来。 把大家聚在一起谈一谈比周影想像中的困难一百倍。 只是为了把大家聚在一起就花了无数次的尝试即使是刘地的花言巧语和火儿的暴力也没能让一切进行的更顺利些当好不容易把人凑在了一起谈话却由一场争吵开始然后变成了混战最终以一地狼籍收场只剩下周影看着那些伤号呆。 这次“会面”他除了一开始说了一句:“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之外就没再捞着再说除了“别吵了!”“冷静!”“别打了!”之外的任何一个字几家彼此有心结的妖怪先吵后打根本忽略了他的存在。 “我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周影向刘地说他对自己的无能和无助体会越来越深了。 这次“会谈”刘地说的话比周影更少他自始至终一言不这实在是一件无比少见的事。不过他可并没有减少在混战中趁机踹这个一脚绊那个一下的行为所以现在正在甩着被某个妖怪咬了一口的小腿吡牙咧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里的妖怪牙很尖!” “你活该!谁叫你踩着人家的肚子过去一遍又想踩着人家的脸回来。”林梦竹正在帮他递药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被刘地当头拍了一巴掌。 刘地顺手接过药向正走远的周影追上去:“周影等等我!” 周影没回答也没停下脚步刘地开始还装出一腐一拐的样子后来只好迈着大步中饭上去和周影并肩进了树林。 “总之你们这里一团混乱。” “……” “那不是你的错。” “……”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些矛盾很多根本不是新的那是长久以来就积压在他们心里的在周筥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周影的脑子从那场争吵中装满了诸如五百年前的一次凶杀案三百年前的一次决斗或者七十年前的一次私奔之类的话题但他还是说:“可是周筥在的时候这一切不会被提及至少不会乱成这样。” “那是他在的时候你什么也没注意过的缘故你根本连你们最近的邻居是狐狸还是熊都不清楚!”刘地不无尖刻地报出事实。 对此周影无以反驳他已经现了自己对于故乡对于这片山林的记忆竟然和归来后看到的相差如此的多现在问他以前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他一定无法理直气壮地回答出来。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等着刘地继续讲下去。 刘地又唠唠叨叨东拉西扯了半天大谈了一通这次“会谈”中谁的气度最差劲谁家的女性长得不怎么样还向他抛媚眼之类的话题周影当然是不论他说什么都认真地听着这使他说了一会就没了兴致无趣地把话题转了回来。 “周筥知道这里的一切在他去世后会改变。” “周筥知道?”周影睁大了眼。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不会象你这么木头!”刘地弹了个响指。 周影疑惑地看着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种毫无根据的理由。 “相信我没错的因为我跟周筥一样那么聪明。”厚颜无耻地地狼又加上一句。 周影承认周筥和刘地都十分聪明就象他自己头脑永远没有办法那么灵活一样肯定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他从来都有自知之明所以脚踏实地地沿着自己所拥有的能力一点点前进可现在他第一次期望自己能象刘地他们那样有颗灵活的头脑――至少能让自己明白现在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这里必然会生变化在周筥死了之后即使没有那些外来者也会变。如果你和火儿没有走那么一切也许会推迟几年但只是推迟而已。你代替不了周筥所以你阻止不了这一切。这些日子里我仔细观察、了解了这里的妖怪原有的、外来的包括你和火儿你们当中没有一个有能力控制这种改变只能顺着它的方向被它牵着走――别看我我在这里连个外来户都不算我只是个过客我不打算、也不应该介入这一切要融入这里并改变这里要需要的精力太多我的时间可不能这么用还有一大群女朋友等着我陪伴呢(周影点头刘地是属于立新市的而不是这里)。所以周影你只要做你能做的事就行了。” “我能做的事?”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自己几斤重!”刘地的语调一下子又尖刻起来“难道我错了你一回到这里就变成了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应该可以改变一切!” “……当然不是……”周影喃喃自语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了。 “你只是做你认为应该做的并且能做到的就行了别人把你当救世主是他们的事!”刘地挥舞着一只手臂一副象要演讲的架式“你和火儿回来多做一点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靠一点周筥如果知道就会更满意一点。” 周影被他那“一点”“一点”的语调弄得笑了起来。 “周影就让这里改变吧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时间就是这样会让一切改变的东西滴水穿石沧海桑田时间并不代表永恒永恒这个字眼不是给我们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使用的即使是神也不会把时间和这个词划等号。时间就象这水滴看不出来却每一瞬都不同……” 周影看着河流看着岩石上的水滴忽然有种寒意一种他从没想过的东西使他整个身体都收紧了起来…… 对岸树下投过来的目光在和周影的眼神相遇时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象要把他看穿一样的凝结成了一束不过周影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记起了对方叫席胜天以及他来到这里后的所作所为并且因此皱起了眉头。 “偷偷观察你好几次了沉不住气的家伙没什么了不起不用理他。”刘地用大到河水都不能阻止话语送到对岸的声音向周影说。周影没什么反应地被他拉走了对岸的席胜天却我看了几眼刘地的身影才消失在树林中。 刘地把周影推回茅屋之后立刻又悠闲地晃回那河边席胜天果然马上就出现了。“果然是沉不住气的家伙。”刘地小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一脸奸笑地向对方打招呼:“哈罗老席看风景啊哈哈哈哈天气不错。” 席胜天是个(至少他变成*人形后是)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在外貌和打扮上都有意无意带了一点书卷气只有那双眼睛透出的暴虐很难藏住尤其在他被激愤了的时候——而现在他正用一种冷洌的神情看着刘地。 “真爱生气。”刘地又咕哝一句。 “你不该到这里来的地狼。” 和席胜天阴森森的声音一点也不协调的是刘地那种吊尔的腔调:“喔呵呵呵呵你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没什么美女连象样的酒都没有是不太适合我这种贵族妖怪……” “多管闲事不会有好下场这里不欢迎你!” “这里你家开的?要不要付小费?”刘地眼珠子转来转去心不在焉地回答。四周的树丛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不少身影他们是席胜天的部下并且有意让刘地知道他们在那里。刘地觉其中并没有那两个传说中“这个山林中最美的女妖”失望地摇摇头。不过想到接下来也许会有“两个美女在妖穴中等等英俊男主角救援”的剧情上演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席胜天的心情确实有些焦燥。 他自幼就是家族中最出众的孩子长大后在故乡的山林中极为风光凭着实力说一不二他已经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得不对人类的脚步做出退让对他来说已经是觉得极度的屈辱而来到新的住处后生活竟然还是一直不能顺心他有信心可以击败这里的任何一个妖怪让他们匍伏在自己脚下可是他们竟在承认他的强大之后依旧拒绝服从他只是因为那个影魅的存在。“如果影和火儿在这里的话。”“如果影回来的话。”“如果……”他听了太多这样的“窃窃私语”了。只是一个影魅而且还是个此时根本不在这里的影魅。 他对周影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混和了轻薄与仇视但是当他知道了“火儿”是什么之后这种情绪又升级了。 ——必方一只在人间界的必方由一个低等的影魅饲养着。 所有的妖怪都知道灵兽的强大但是除了山鬼之外谁也不会去奢望拥有它们那是修成正果的神、魔、仙才有的专利。一个连形体都没有的影魅为什么拥有! 席胜天认为自己比影魅更有资格得到那只必方比他有资格一百倍! 那些熊猫、松鼠可以“逃”离这座山林其实是他故意放他们走的席胜天要他们去帮自己把影魅找回来。如他所愿的影魅回来了带着那只灵兽席胜天知道他是来夺回这片山林的而席胜天也有想从他那里夺取的东西:这片山林的控制权和一只叫火儿的必方。 所以不能怪席胜天沉不住气影魅表现的太让人无法琢磨了和席胜天所知道的那个“影”一点也不相同。他今天拦住地狼就是为了从这个影魅带回来的部下口中知道一点他想知道的事。 妖怪们并没有围上来但是刘地已经被他们困在这片河滩上了。 刘地口中哼着歌向河边走去对着河水理了理长正了正耳环他晚上有两个约会仪表很重要。 “你这种在人类城市过惯了舒服日子的妖怪根本不明白山林是什么样的!”席胜天对刘地的外表和他的举止一样嗤之以鼻“这里没有软弱的人类为你提供一切自己想要的生活全部要用自己的力量获得!” “软弱的人类?”刘地扬了一下眉毛诸界之中只有人间界是与众不同的其他的世界所不同的只是风景、习俗只有人间界有其独有的法则其他的世界是各种种族共同生存栖息的只有人间界只属于人类。这里是世界之外的世界诸神唯一承认的自治之地――这一切正是人类做到的一个生活在人间界的妖怪却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你蠢不是我的错你也没付学费我没义务教你……”刘地又在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引来了席胜天目光中的杀机。 席胜天握紧了拳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喜欢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得到一切的家伙我现在现你比周影还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刘地嗤嗤地笑着说。 席胜天又向前走了一步。 “可惜这里是周影的山林……”刘地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席胜天站在了他两步之外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时候到立新市来吧我在那里住了半辈子了――你会喜欢那里的。”刘地说着向着席胜天挤挤眼。当席胜天抬手拍向他的肩头时刘地的身影却消失了。 席胜天和一群手下面面相觑。 一个年长的妖怪沉吟了半天蓦然说:“这是九尾狐的幻术!” “不可能他是个地狼不是九尾狐!”席胜天带头暴怒一掌把那个妖怪打倒在地。他自己心里也认为那确实是应该只有九尾狐一族才会的幻术但这个认知让他更加难以接受一个会九尾幻术的地狼那本来应该住在地底下连天日也不配见到的低等种族!再加上他是那个影魅的部下。一种混合了妒嫉的愤怒在他胸口中鼓动着使他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那只是个地狼而已即使他会九尾狐的幻术他也是个地狼就好象影魅永远只是影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席胜天回头扫了他一眼心情确实因为这句话平稳了不少。 树后的妖怪披着一件很古怪的斗篷样的外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以至于席胜天和他接触以来从没有看见过他的脸不但不重新夺得他的种族连他的性别也不知道只是从妖气上分辨得出那个是法力不高的小东西不过这个小东西却知道很多席胜天需要的情报。 席胜天刚刚来到这里时候除了大开杀戒之外没有任何办法控制这里的妖怪们直到这个小东西主动和他接触为他提供了山林中的各种情况之后他才真正掌握了一批手下立稳了脚跟。 这个小东西虽然本事不大头脑却很聪明就是他给席胜天出主意挑拔一些“地头蛇”彼此相斗从中渔利也是他要席胜天放走那三兄弟引回了周影。虽然他不算是席胜天的部下可是席胜天很信任他最主要的是席胜天知道象这种小妖怪根本没有反抗自己的实力他为了生存而使用的种种计谋这对席胜天而言也是有有利用价值的一旦他没用了只要席胜天愿意随时可以让他消失。 “哼地狼影魅你们这里尽出这种东西……”席胜天很不屑地说。 “地狼是影魅带回来的帮手我对他一无所知。” “不过是个地狼!” “……”对方似乎并不赞同不过没说话。 “还有那个影魅你们把你吹嘘的多么多么厉害结果不也只是个缩头乌龟什么也不敢做!浪费了他有只必方!” 树后的身影十分赞同的点着头但是说:“他似乎想联络这山林里原有的妖怪一起对付您。” “自己不也出面的懦夫!”席胜天咒骂一句不过他心里最不愿意看到的就这里的旧住户团结起来对付自己他的手下加在一起还不过二百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对方还有一只必方他已经精心准备了让它成为自己的灵兽的法术决不愿意在那之前与它在战场上遇见。 树后的身影又点了点头。他知道席胜天虽然咒骂周影是懦夫其实他自己也不敢主动去找周影因为谁都知道火儿和周影形影不离。所以他知道席胜天一定会采用自己的办法的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低声建议说:“我有一个可以一举两得的办法……” 不知道是周影自己想通了之后心情的压力减小看待事情就更轻松了还是因为事情确实有了转机一切忽然变得顺利了起来。先是几个家族和几股小势力主动试着和周影他们接触表示愿意和周影合作然后更多一直在观望的势单力孤的妖怪也加入了进来。 凭着妖多彼此之间守望相助也就更加容易有一些小妖怪虽然十分弱小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练就了一身躲避危险洞察一切风吹草动的本事几乎山林中大大小小的任何事件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有了他们的通风报信加上其他法力较强的妖怪们联手合作他们这个小集团暂时摆脱了仇杀、被相互吞吃过上了相对平静的日子。 周影门前那一群“难民”总算各自回家去了那片小树林和草地恢复了过去的宁静。门前那几分田地周筥生前种的是草药他去世后松鼠他们三个自作主张改种了蔬菜现在周影就蹲在地头认真地拨着杂草刘地走过来半开玩笑地把一顶草帽给他扣在头上。 “今天又是两个家族‘入伙’。”刘地顺手摘了根黄瓜吃着说。 “嗯。”周影一点也不怀疑现在刘地对于这个山林中的妖怪种类、分布记得比他自己清楚上十倍。 “虽然说这跟交女朋友一样多多益善不过也得防着里面有耍花样的。”刘地挥舞着黄瓜另一只手又抓过一个茄子准备生着吃。 “一定有的。” “那倒是我看那个胡老头就不地道居然娶了个比他年轻那么多的漂亮老婆!”刘地恶狠狠地说他最擅长观察这种事了。 周影眨眨眼他对别人身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妻子没什么印象倒是白豪族长的眼神让他担心其实白豪一家会找上门来要求加入他们一伙本身就够让他奇怪并且带着一些怀疑。 “你变得多疑了。”刘地指出这个事实。 周影苦笑了一下不过他并不是真的在怀疑别人的诚意而在怀疑自己的方法和能力能不能换来人家的诚意。 “大概快有动静了吧?”刘地在衣服上擦着手站起来“那个席胜天绝对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他八成很快就会出来对付你不信我和你打赌!” 周影点点头。 “不过奇怪的是看他来到你们这里后的一些行动又步步为营很有条理大概背后有个给他出谋划策的家伙存在。”刘地抓抓下巴“不管了反正只要斗起来总会碰头的我这人喜欢聪明的家伙。” 和刘地推测的一样相对平稳的日子过了不久山林中就掀起了一番争斗那些大势力过惯了欺压弱小的日子因为周影他们的团结一时无处下手就捡着相对弱小的势力开刀或者彼此争斗起来。今天这里群斗明天那里单挑都抱着一次分个高低定下位次的打算妖怪们好斗的一面算是挥了个淋漓尽致山林中一片热闹景致。 前来向周影挑战的妖怪也有不少但是在刘地刻意的牵制下周影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机会刘地的调配充分挥出了妖多力量大的特点不论对方人数多少力量强弱一率冲上去一呼百应的群殴不管对方是不是对这种以多欺少的形式有什么不满反正刘地最后还总是要扣给对方一大堆“持强凌弱”、“破坏安定团结”之类的帽子。几次三番周影身边的妖怪们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面对敌人时一个个自信了起来。 只是席胜天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仿佛他反而过起了修心养性的日子一样令刘地有点担心他在计划什么花招派了不少探子去反复打听他的动向。 相比刘地心中的那一抹担忧周影眼看着山林中一天比一天稳定特别是看到那些原本天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妖怪们现在习惯了独立去解决问题更是让他安心满怀希望地以为山林中的这场混乱就快真的结束了。刘地好心肠地没有去打断他的一厢情愿眼看周影每天又开始修炼、种菜悠然度日刘地也不过一天提上几十次“你能交到我这样的朋友太幸运了”这类的话题。 现在整个山林中最无所事事的便是火儿。它现在没有军队可以训练又没有仗可以打只要它不主动出手也没有哪个妖怪会蠢到去招惹它。而且在这段混乱的日子之中一山的妖怪个个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纷纷躲藏弄得它连想找个因头欺负一下弱小都十分困难。每天吃吃喝喝无聊之余四处乱逛最多追得刘地到处跑让它觉得这种生活实在很没意思。闷得慌就向周影乱脾气逼着他去把电视信号接进山里来或者建个游乐场。 无聊死了…… 火儿躺在树杈上一觉醒来阳光从树叶间洒在它身上天已经大亮了。周影不在身边估计不是去修炼就是去种地了它拿过昨天剩下的食物咬了几口真是百般无聊想不出今天该干点什么好。 “火儿。” 火儿四处寻找这个陌生的声音这次回来之后除了周影和刘地还没几个妖怪这样对它直呼其名呢。 “火儿!” “谁?谁这样叫我呀?”火儿飞过一丛灌木在树荫下找到了那个妖怪“你叫我干吗?如果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的话哼哼哼哼……” 那个妖怪摘下盖住头斗蓬冷冰冰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火儿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长得这么难吃不记得!” 那个妖怪身体开始生变化等了变成原形之后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喔……”火儿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这次回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呢你怎么不来见我?不过这么多年来没什么长劲还是一副难吃的样子。” “这么多年我可没有忘记过你!没有谁比我更恨你了!”对方从牙缝挤出这么一句话。 “喔喔可惜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火儿才不在乎对方恨不恨自己呢不过即使他主动来挑衅了虽然不好吃也不能让他失望火儿正闲得不知干什么好呢。“你自己选吧想烤还是想烧?”火儿大方地问。 “我本来很希望你死掉可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你!必方我要你为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说完这句话他立刻转身一溜烟地消失在树丛中。 “别跑!站住!烤了你!”火儿叫嚣着追了上去。 他很想装出惊恐失措的样子更好的引诱火儿跟来他早已计划多时的路线但是他内心涌动的兴奋令他做不到。他自己都忘记多久了他每一天都在幻想着这只必方落入了自己设计的圈套的时刻现在一切近在眼前马上就可以触摸得到了。 他利用自己天生的特征躲过火儿的度用几乎是雀跃的步子向前行进而火儿一点也没有一丝怀疑一心要把他抓来烤熟紧紧追了过去。 “影兄我们那边完全被困住了只有我逃了出来你快去救救大家!”这个浑身血淋淋的妖怪还没有说完旁边的松鼠也叫了起来:“影子哥胡家那边烧起了兢兢业业!隔着山头都看见了!” “影前辈我们家族……” “影那边……” 事情似乎在同一刻生周影听完了几十个求助和告急之后甚至还没能从菜地里走出去双手还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立刻召集人手有多少要多少!”刘地马上向柳倚松说。 周影点点头:“是那个凫溪吗?” “他没有那么多人手同时几处下手不只是他!”刘地眯起了眼“大概串通了好几伙人吧?” “我们走。”周影在衣服上擦擦手手指一弹影刀落在掌心。 “你们召集起人手马上赶去胡家支援我和周影先去东山。哪边先打完就去找对方汇合。遇见那个席胜天的话别和他动手尽快来通知我们!”刘地向大家叮嘱几句追上周影匆匆走了。 大家相互看看也都意识到大战在即找人手的找人手拿兵器的拿兵器忙乱了起来。只有林梦竹东张西望地四处找着。 “老三快走!” “大哥二哥火儿哥呢?”林梦竹到处看不到火儿的影子着急了起来他可是只有在火儿身边才有安全感。 “一大早就没看见它大概在哪里睡着了。”谁都知道火儿的实力可是大家也更清楚它被从睡梦中吵醒“威力”除非它自己出现不然谁也不敢在中午前去找它。 转眼间妖怪们都已准备妥当各执兵刃鼓足了斗志要出。林梦竹哆嗦着捧起单刀看着明晃晃的刀刃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叫起来:“火儿哥救命啊……”丢下刀向树林中冲去。 “老三!老三!” “我去找火儿哥回来!”林梦竹哀嚎着跑远了。 妖怪们纷纷摇着头不过原本也没人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去了说不定还会碍手碍脚如果他能把火儿找回来倒是件好事。 动手的确实不只席胜天的手下朱厌、野猪等向个家族和势力大些的妖怪甚至包括“投靠”了周影的白豪等家族他们同时在五、六处向周影他们这群“团结”在一起的妖怪的家族和聚居地下了手整个山林中几乎一半以上的妖怪都卷入了这场混战每座山头每片林子中都传递着呼喊格斗之声。 周影他们不论在人数还是整体实力上都不如对方他和刘地最初的打算是个个击破认为对方这样临时凑在一起心总是不齐的谁知对方也象有统一领导一样当刘地和周影在一处的战斗中刚刚占据了上风准备战决去援助其他人时对方的一批人马已经消灭了他们的一个家族驻地抢先一步赶到了这里刘地和周影两个人陷入了苦战。 周影自己一边战斗心里对别处的战事一边百般牵挂以现在的局面看来这一场混战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妖怪要死于非命。 过了不久柳倚松他们带了二十几个妖怪匆匆赶来汇合周影的压力总算稍稍减轻了一些只是一回头间一直在他身边作战的刘地却不见了。 双方都采用了开始各处开战然后集中向一处支援的办法所以随着战场的不断转移双方汇集在一起的人手也越来越多周影不停在心里计算着战况现在看来双方的损失似乎差不多但是当其冲被“损失”掉的依旧是那些弱小的妖怪们。 如果最终还是无法避免这场厮杀如果最终还是弱小者成了牺牲品自己这次回来的意义又何在呢? 周影深知自己这样想下去想上几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每当脑子中浮现这样的念头他就马上逼着自己放下它全力投入战斗。他对没有什么指挥全局的能力刘地又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幸亏柳倚松和其他几个妖怪在这方面的才华比周影强得多指挥着大家进攻、防守有条有理周影只要充分挥他的战斗力冲锋在前就行了。 时间在彼此厮杀中渐渐过去当到了日头偏西时双方所有的残余人手几乎都聚在了一起各有二、三百名在一片荒秃秃的山头上相互对恃。 周影看着对方队伍中白豪等那些昨天还自称站在自己这边的妖怪轻轻叹了口气。 双方现在都有杀红了眼的感觉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只等各自领头人一声令下。 “凫溪在哪里?”周影环顾四周后问:“他让你们来拼命厮杀自己到哪里去了?” 没人回答他。 对方有几个妖怪甚至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好象周影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很喜欢现在这样吗?难道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园?非要把它弄成这样你们才开心!”周影又质问。 “哈哈哈哈影魅各人心里打什么主意自己最有数你的算盘和凫溪相差不到哪里去别总摆了一副大意凛然的嘴脸――人家席胜天自己吃肉还知道分一杯汤给大伙呢至少不象你那么独!”白豪族的族长冲着周影很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你知道我们也有数别讲大道理了大家凭本事见个高下。” 周影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别假惺惺了!动手吧!”白豪大吼了一声。率领着他的族人先冲了过来。不等周影下命令他身后的妖怪们也一拥而上双方打在了一起周影叹口气提刀也加入了战团。 战斗刚刚进行的激烈却不得不半途停止了因为刘地忽然领着一大帮妖怪冲上了这个山头。 那群妖怪全是本来两边不靠选择了坐望旁观的一些家族和势力这次混斗本来没有牵扯到他们现在却不知为什么他们跟在刘地后面自己参与了进来。这些妖怪数量虽然不如那两派人多但是不象他们经过一天的激战后个个疲劳、人人带伤精神抖搂地极有威慑力。 “辛兄你要帮着影魅不成!”白豪向其中的熟人问道。 被问的辛老熊是只熊精又高又壮满脸满臂的黑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山林中的妖怪们都知道这个辛老头不但法术高强而且聪明谨慎最懂的明哲保身――他那副样子才是是变给别人看的呢。现在连这个一直躲在洞里装“冬眠”的家伙也跑了出来大家倒想听听他有什么打算。 “哼我谁也不帮。”辛老熊先冷笑了一下伸手指指白豪又指指周影“我老汉倒要问问你们两边什么时候打算拿我开刀?” “辛老哥您这说哪去了?”白豪马上打哈哈。 周影看着辛老熊没开口脸上尽是不解地神色。 辛老熊双手抱着臂环视了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下把目光落在刘地身上:“你们大家也知道我们这一伙老东西一向即懒又笨所以从来不多事你们杀杀夺夺我们没参与过对吧?可是现在我们都觉得这位刘老弟说的很有道理:你们双方这么不死不休的斗不管到最后哪一边赢了下一步就是要向我们这些老不死下手我们为了保命也不能再缩在洞子里不闻不问了。今天我就是想来弄清楚你们的打算实在不行逃跑也得赶得及才行啊。”他口中说着“逃跑”眼神扫来扫去却是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样子。 “辛老哥哥你这是哪里话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别跟我说客套话。”辛老熊大手一挥“你说了根本不算那个凫溪呢?不是挑拔着别人给他卖命自己却躲了吧?这一点影魅就比他强!” “辛老哥你不是听信了影魅的花言巧语吧再没人比他更狡诈了!他……”白豪指着周影“他这次回来还不是为了挑拔大家和席先生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坐收鱼利。” 刘地自己在旁边捂着嘴笑了起来:花言巧语的周影?这个形容一定要回去宣传一下。 “我只想让这里恢复平静。”周影一点也不犹豫地说。 “说得好听!” “我不想和任何人争斗我只想让这里回到过去的样子――也许我想的太天真做的也不对可是我并没想过要对付谁。”周影看着辛老熊他们“我想的其实就和你们一样大家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就好。” 周影的性格辛老熊他们也知道一些他的话听在众人耳中比白豪要更加有说服力。 “你既然这么说为什么一回来就派人秘密和我们联系说要我们听命于你联手称霸山林!”白豪盯着周影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周影眨眨眼:“我没有。”--他刚回来的那段日子天天去河边呆哪里会去干这种事。他向刘地看去刘地也马上摇着头。 辛老熊怀疑地看看白豪看看周影:“你空口无凭证据呢?” 白豪气呼呼地说:“他派来的人一口一个不听他的号令就等着灭门我当然一口就回绝了哪是有什么证据不过他来找过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你们大伙说对不对?”和他站在一起的妖怪很多点头附合证明确有此事。 “影魅你怎么说?” 周影还是摇头“我没有做过。” “他现在当然不会承认当时气焰可是嚣张得很我们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和席先生合作啊辛老哥你也想想我们的难处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啊。”白豪这几句话说的声泪俱下好象真的受了周影多少欺压一样。 “就算真有这么个使者你怎么证明他是周影派去的?又怎么证明不是席胜天的离间计?那个使者是谁?周影的人全在这里你倒是指出来啊。”刘地慢悠悠地开口了。 “他当然是影魅派来的!席胜天怎么会有那样的部下!他还自称是影魅的儿子怎么会有假!”白豪叫着其他妖怪也都点着头。 刘地回头看着周影:“你儿子?” “火儿?”周影张大了嘴如果火儿去做这件事倒确实不用什么证明也会让别人相信是自己干的可是火儿为什么这么干?而且从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对啊死火儿呢?都打成这样了它没道理不来掺和啊。”刘地也抓着下巴自言自语。 “火儿不会干这种事!”周影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必方而是另一个!”白豪怒冲冲地吼叫――他竟然还装傻! 周影惊讶地反问:“什么?不是火儿还有谁?” “好啊”刘地一把抓住周影的脖子“你竟然还藏了个儿子!说是什么时候偷着生的他母亲是谁?漂不漂亮!我要告诉瑰儿和南羽!” “我没有!”周影完全胡涂了自己除了火儿什么时候多了个孩子。 “他和你一样是个影魅――还用我提醒你更多吗?” “影魅……”周影无辜地看着白豪“可我们影魅不是父母生养的你不能看见影魅就说是我亲戚啊。”大家听了他的话也纷纷点头他这话也有道理。 “虽然过了几百年但大家也还有点印象吧当年他带着那几个小妖在山林中出入的次数可不少人看看那几个:松鼠、喜鹊……不都还站在他身后吗?大家回忆一下看看那个影魅是不是他儿子!” 经过他一提醒很多妖怪似乎都想起以连辛老熊也说:“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依稀也见过……” 周影茫然不解。 柏怜梅忽然想起了什么跨上步在周影耳边说:“影子哥会不会是他?那个时候和我们一起的影魅您忘了吗?那一次帝流浆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周影皱着眉头拼命回忆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在那天晚上自己确实曾经为了观察帝流浆而把顺手拿来的松鼠、熊猫等动物放在月光下并且把帝流浆送入它们的体内。实验的结果是那几只动物都变成了小妖怪。周影向四周看着:柏怜梅、柳倚松、林梦竹……他们三个都在这里还有一只…… “当时似乎还有一只影魅……”周影喃喃自语。 “有啊他开始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听火儿哥说那是它特意为您找来的实验品为了保存到月亮出来它还花了很多力气呢。”柳倚松肯定说。 周影终于记起来了当时自己确实只找了三只动物来使用但是火儿出于对影魅的好奇自作主张地跑了去沼泽弄了一只影魅来自己也就把它一起放在了月光下。事情过后周影并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几只新生成的妖怪也被他丢在了树林中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松鼠他们几个花了好几天时间天天守在周筥家附近慢慢地周影和火儿也就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有意无意地成了他们的庇护者。现在回忆一下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那个影魅似乎也和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呢?这一点周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火儿哥开始教我们法术后不久他就不见了吧?”柏怜梅向弟弟问柳倚松连忙点着头。火儿曾经“教”过他们一段时间法术那些日子他们可是刻骨铭心几生几世也忘不了。他们可以确定当时那个影魅也是和他们一起“学习”过的至于他后来是不是在火儿的火焰中烧掉了?三兄弟当时自己也忙着保命完全没有了印象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是那个时期的前后不见了的。 周影最初根本没在意过这几个小妖怪要不是三兄弟自己贴得紧火儿又喜欢逗他们玩他一早连他们也忘了。现在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周影的记忆中终于浮现了那个影魅的样子来(其实影魅不能变成*人时样子还不都那样黑呼呼的一大团烟气而已。)。 刘地听他们说了半天早在旁边嚷嚷起来:“什么周影的儿子根本是火儿的玩具嘛!他在哪里?换出来对质!” “早就不见了今天不提起来我都忘了有过这么一个影魅了。”周影叹息说。 白豪斜着眼说:“你现在这么说谁相信?” 刘地针锋相对地说:“你硬把一个影魅栽给周影作儿子谁又相信――他真是周影的儿子周影离开这里会舍得把他抛下不带走!谁知道他是不是投靠了席胜天一起串通设计你们你们就傻呼呼地相信他!” 周影听了刘地的话思忖着倒是没有这种可能。 柳倚松先沉不住气叫起来:“好啊好歹也是影子哥把他变成妖怪的他竟然这么忘恩负义还串通别个来陷害影子哥!把他找出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刘地向大家摊摊手:“大家都明白了吧要想接着打没关系大家总得弄明白为什么打成这样吧?谁也不想莫名其妙被人利用吧?现在要的就是把那个冒充周影儿子的影魅找出来弄明白是谁在里面捣了鬼凫溪?周影?还是干脆另有其人。”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他一说完有些妖怪立刻附合起来。 刘地见周影在一边有些魂不守舍拍拍他问:“怎么了?” 周影皱着眉头:“一天没看见火儿了不知它去哪里了?” “席胜天说让我们对付你他独自去对付火儿。”白豪在旁边冷冷地插嘴“本来以为他在吹牛现在看来倒象真的了。” “他独自去对付火儿?”四周立刻响起了一片妖怪们讥讽的笑声其中一个妖怪尖刻地说:“他要真那么做了也不用四处去找火儿――它一定是吃的太饱在哪里睡着了。”这番话引起了一阵大笑。 只有周影还是不安地四顾着喏喏着说:“我我还是去找找吧。” “你找不到它了!”一个声音传来一个身影一下子从荒山的石缝中飘出来在大家面前凝团成形他甩开盖住脸的斗篷露出了一张和周影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纪稍轻的脸唯独他脸上那副充满恶意和讥讽的笑容是从来不可能出现在周影脸上的。 “你永远也找不回那只必方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周影“席胜天花了两个月布下了缚灵大阵我已经把必方引到那里去了!哈哈哈哈等你再看见它它就是席胜天的灵兽是要听从他的命令来毁灭你的时候了!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为了它抛弃我的报复你知道吗?父亲……” 火儿用嘴啄羽毛打个哈欠看着树下那个凫溪还在披挥剑、迈步做法心想他怎么还不倒下去呢? 它被那个影魅引进了这个专门用来捕捉灵兽的阵法之后确实一时飞不出去但是凭凫溪的法力根本没法收伏它。凫溪在那里作了一天的法除了使他自己越来越筋疲力尽以外对火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火儿若无其事地在阵中飞来飞去还抽空睡了个午觉只等着他法力耗尽倒下去以后好享用一顿烧烤大餐。从他那副大汗淋漓、摇摇欲坠的样子看来火儿用不了等多久了。 “喂你倒是快倒下啊都快耽误我吃晚饭了!”火儿从凫溪头正上方的树枝向下探着身催促。 “灵兽我一定会收伏你的!没道理一个影魅都可以作到的事我却不能!”席胜天咬破舌尖把血喷在剑上又开始了一轮作法。 “啊呼呼……”火儿无聊地又打起了哈欠它又把凫溪上下打量一遍再一次在心里制定一下待会的进餐方案:这一部分烧烤那一部分红烧…… “火儿哥……” “火儿哥你是不是在那里……” 随着由远而近的呼唤熊猫圆滚滚的身体从灌木从后面钻了出来“火儿哥……”一眼看见眼前的情形愣在了那里。他本来是远远看见火儿的羽毛在枝叶间晃动才过来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席胜天。 “火儿哥……”他颤声叫着用最快的度向火儿跑来在他心目中只要在火儿旁边就是绝对安全的就连席胜天也不用去怕可他不知道火儿现在被那个阵法所困根本不可能飞过来给他庇护。 席胜天忽然停止了作法一个箭步冲过去踢倒了熊猫然后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必方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乖乖过来接受我作你的主人。”他一边用剑蹭着熊猫的脖子一边向火儿冷笑。 “梦竹我会替你报仇的。”火儿毫不犹豫地叫“你放心我会把你埋在你最喜欢的竹子林里并且把他剩下的骨头和你埋在一起的。” “火儿哥救命……”熊猫吓得哭了起来。 “你真的不救他。” “关我什么事他自己跑来的。”火儿撇撇嘴开什么玩笑为了这个笨熊猫让它去作这顿晚餐的“奴隶”这根本不可能。 席胜天剑一挥削下了熊猫一只耳朵并且在他的惨叫声中把耳朵扔向了树上的火儿“你吃耳朵吗?还是再来只蹄膀?” “喔喔。”火儿眨着眼。 席胜天的剑又一挥熊猫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之后便昏了过去这次席胜天真的砍下了他的一只前爪。 “你竟敢……”火儿大怒身上的火焰熊熊燃起向席胜天扑过去。 席胜天花了一整天时间作法耗尽了力气为的就是逼火儿出手。火儿身上的火焰一开始燃烧阵法立刻被催动一道光茫从四周闪动而起直冲天空把火儿牢牢定住席胜天趁机咬破手指凌空划出几个符咒向火儿身上点去。符咒和火儿的火炬一碰顿时出了耀眼的光芒和一声巨响…… “你和凫溪串通好了设下这个圈套让我们钻!” “这一切都是你挑拔的!”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和他多说一刀砍了他!” 影魅被群妖围在当中一点也不掩饰地把他和席胜天串通的、引诱大家相互残杀的事说了出来立刻引起了妖怪们一一片愤怒特别是那些有亲友在这场纷争中死伤的妖怪更是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他并没有多少惊恐的样子依旧只是盯着周影。 “火儿在哪里?”周影只关心这个问题。 “我不会告诉你的!等你再见到它它就成了别人的灵兽了!哈哈哈哈……” 周影转身就往林中走他必须马上找到火儿。 “你就是因为它而抛弃我!因为它是必方而我是个影魅!”影魅在周影身后大声喊。 周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摇了摇头他急着去寻找火儿没功夫和对方罗嗦了。 “只有我……为什么你只抛弃了我!”影魅拦在周影面前声音变得凄厉“现在你看看我必方还比我强吗?我才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不是吗!” “啧啧啧”刘地砸着嘴用肘捅捅周影“真是好有出息是吧?” 周影实在没有时间再听他不知所云了绕过他往前走当影魅再次试图拉他时他影刀一挥将对方逼开了好几步:“你再纠缠我就不客气!” 影魅直直地盯着他:“你……向我动手……还是为了那个必方!你心里只有它吗?我就不是你的孩子?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把我变成妖怪!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在沼泽里自生自灭!” “把你变成妖怪的是火儿不是我。”周影如实回答。 影魅听了这句话象当头挨了一棒张嘴瞪眼的愣在了那里。 无处的山中忽然出一道冲天的火光把原本已入暮色的山林映得火红连半边天空也染上了诡异的血红色。 “怎么了?” “生什么事?” 妖怪们一片慌乱。 “哼是席胜天的法术生效了!”影魅冷笑着嘴角露出笑容。 “什么!”周影大惊失色他知道席胜天要对付火儿后虽然担心但却不认为他会成功毕竟即使是一个幼年必方也不是妖怪所收伏得了的现在看到这种情形他惊慌地连法术都忘了用跌跌撞撞地就往那个方向跑去。刘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一起飞上了空中其他的妖怪们相互看了看也纷纷向那边奔去就连那个影魅也在后面跟了过去。 那火光一直飞腾旋转着当周影他们接近时忽然再次增强四周的温度骤然升高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妖怪们的法术在这一瞬间全部失效七零八落地从天上摔了下来跌在那片林子里。周影一落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又向前跑而前方传来的巨大压迫力却令大多数妖怪伫足不前甚至牙齿打颤不能动弹。 “哈哈哈哈中你是我的灵兽了!你是我的了!”席胜天得意地狂笑传来令所有人心头一紧:他真的降伏了火儿?那么在场的人就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在下一瞬间席胜天得意地声音嘎然而止接着是周影出了一声惊呼。 大家并不用赶过去就可以知道前面生了什么事:一只火焰升腾的巨鸟――一只成年的必方正在随着火焰的舞蹈缓缓升到空中熊熊的火焰在它身体周围缠绕变幻出种种不同的红色。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它身上甚至没有人能够呼吸。 刘地看见过一次成年必方准确地说是看见过一次成年必方几千年前留下的影子那次给他留下了无比的震撼可是那还远远比不上看见一只真正的、完全张大的必方。从那只火鸟身上散出的压力使得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火”这一种东西存在一样。刘地看见周围的一些树林已经开始冒出了青烟。 “周影……”刘地咬着牙逼着自己把那只必方想像成那个欢蹦乱跳的火儿硬生生地搬动身体冲进了那片林中空地。 地面上原本划了一个阵形还插了一些小旗帜一类的东西现在象被火山溶岩淌过一样横七竖八地形成了几道岩石液体的小涡。阵中草地上有一大块焦黑的痕迹依稀可以分辨出是那个凫溪的形状这大概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留下的唯一印迹了。 周影站在必方的正下方仰着头用一只手挡着脸胖熊猫蜷在他脚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由于必方的视野之中只有刘地在移动所以它的火眼一下子落在了刘地身上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林间滚过:“尔等何方妖孽竟然在吾面前如此放肆!” 刘地被它的目光逼得跌了个跟头颤声问周影:“这个是不是火儿?怎么会一下子长这么大!” 周影哑着嗓子说:“是火儿我不会认错的。” “那快让它变回来这太可怕了!”刘地乱叫一气。 “火儿……”周影向必方伸出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必方忽然举翅拍了下来顿时火炬飞腾半个山坡成了一片火海四处响起了来不及逃走的妖怪们的惨叫声。 刘地一手抓着周影一手抓着熊猫及时飞在半空中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在他的脚下他们刚站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地皮都被刮去了数亩见方变成了火焰的颜色。 妖怪们飞出火场纷纷向四面八方逃窜必方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身上并出无数的火星向妖怪们射去惨叫连连不知有多少妖怪挣扎成了一团火球坠落入了火场。 “火儿快住手!”周影大声呼叫着再次把必方的注意力吸引向了他们。 刘地看着必方的眼神以一点点地移了过来不由咧开了嘴:“你叫它干嘛?它走火入魔了!” “火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快要把这里烧光了快住手!”周影挣开刘地反面向前迎了几步。 必方看向周影的视线中半点熟悉感都没有它一张口向着周影吐出了一个火球刘地抱住周影向旁边一闪火球擦身而过炸掉了远处半个山头。 刘地这下可不管周影还准备干什么了抓紧他和熊猫一溜烟地向远处逃跑。在他们身后必方还在不断地挥舞翅膀在山林间四面八方的撒下大火。 刘地看着满山遍野的大火出了一声叹息:这一来不知要葬送多少生灵。 必方没有再追上来它庞大的被金黄色火炬包裹着的身影悬停在天地之间不停地对着这片山林泄着它的愤怒。 周影掰开了刘地的手:“火儿会把这里毁了的我得回去。” 刘地又叹口气他主意再多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沉默了好一会说:“走回去吧你也阻止不了它的话它真的会把这里毁了的――必方可以随意变大吗?我从没听过这件事。” “火儿笨蛋火儿不给你吃晚饭把你的故事书烧掉把你的电脑送人……” “火儿瑰儿生气了!” “火儿南羽打电话叫你去拿妖怪!” “火儿你烧到狐狸了!” 刘地搬出所有的“杀手锏”一遍一遍地冲必方叫而周影在旁边只会反复说:“火儿快回来不许闹了!”他们一边向必方“喊话”一边还要闪躲四处纷飞的火焰烧的焦头烂额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必方不知是泄够了还是被他们的话所吸引终于向他们过了身。 “火儿你到底怎么了?”周影仔细看着这个必方心疼地问。 “妖孽有何图谋?如实报来饶你不死!”必方逼近他们冷静地问。 “火儿你是不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周影声音都在抖。 “哈哈哈这就是你最宝贝的孩子怎么样你现在再宠爱它啊!它根本就不认你!它是个必方怎么可能把影魅放在眼里!你再自作多情你再抛弃我而养育它啊!”那个影魅不知什么时候从一边冒出来他对火儿的现状十分满意狂放地大笑着:“我才是你的同类只有我才是你的孩子你现在睁开眼看清楚吧。” 周影现在只是担心火儿根本没有心思理他必方却被他的大笑惹火了一翅将他打了开去。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周影显然把他和那个影魅当成了一伙的:“区区影魅竟敢在吾面前放肆!”说着把周影抓在了翅膀上打量着似乎准备一口啄下去。 “火儿你再胡闹我真的生气了!”周影突然大喝了一声他的声音那么大连刘地也连忙不迭地捂住了耳朵――认识周影这么久从来没听过他这么大声说话简直象打雷一样。 “又不是我的错你只会怪我……”必方直觉地脱口而出准备习惯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推卸责任再说然后回过神来地东张西望不停出“咦咦”的声音看见那个影魅正摇摇晃晃又飞上来丢开周影一把过去抓住一副极度委屈地口气叫:“影这个影魅竟然暗算我!”――只是这样撒娇的话从这样可怕的一个成年必方口中出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火儿!火儿”周影顾不上自己的伤先冲过去看它。 “影你怎么变小了……你受了伤!谁干的!吃了他!”它看着周影大惊小怪地叫着然后声音骤然停止身体迅缩小并且向下坠去当周影伸手接住它时它已经恢复成了幼鸟的模样…… 时候已经不早了但天空中大雾未散周围依旧白茫茫一片一切看起来都影影绰绰的周影走出屋子时刘地还在抱怨:“不是下雨就是大雾怎么没个好天气!火儿你怎么不把雾散了?” “周筥不许我随便改变天气。”火儿怏怏地丢下一句看来它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周影深吸了一口那湿漉漉的空气他对天气从来不挑剔而且这样的雾天他也并不讨厌。 “影子哥早火儿哥早刘先生早。”柏怜梅也起来了一一向他们三个打着招呼他自己手里拎着锄头正准备去整理那个小菜园。他身后柳倚松正端了一大盆新鲜青采在为大家准备早饭而林梦竹打着哈欠刚刚从被窝爬出来眼睛只围着食物打转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由于养伤期间哥哥们对他的照顾食欲比起过去反而有了增加。 那场混乱和那场林间大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山林中虽然还是随处可以看见火烧的痕迹可是在妖怪们的努力下总算又开始恢复了生机日子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安宁。 “影去抓着朱厌来吃吧……哎呀我头疼啊……我烧了我在生病……”火儿正推着周影拼命耍赖。它长这么大一向没病没灾只有那一次大乱之后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就扬言自己身体不好在生病借机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刘地看着它心底的疑问又浮了上来。 “火儿这是什么?”刘地手提熊猫向它问。 “梦竹。” “学名?” “熊猫。” “吸了帝流浆以后呢?” “就变妖怪了……你干什么对我的聪明头脑有什么疑问吗?”火儿冲过来抓住刘地的脖子恶狠狠地问。 “挺正常啊。”刘地抓抓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管我们叫‘妖孽’。” “不可能我从来不用这个词――除非是叫你!”火儿翻脸不认帐。 “那时候你突然变成了那么大的必方……”刘地还在嘀咕着灵兽是一种需要漫长时间成长的生物火儿的表现完全出了常识。 “哈哈哈不懂吧!那叫‘进化’!”火儿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的事了不过事后看到大家对它的敬畏在有增加还是令它得意万分“还是我厉害!所以谁敢惹我的话……哼哼哼……” “难怪还是蛋的时候就被扔了一定是天生畸形。”刘地只好这么解释。 周影一直一声不响地坐在一边这些日子来他的情绪低沉的吓人――火儿毁了半个山林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自己的责任整天在那里良心不安。 这一场灾难死了那么多生灵还毁了周筥生前最珍惜的山林全都是因为自己回到这里来了的缘故。 “如果我没有回来过没有妄想去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就好了……” “也许吧。”刘地不得不承认周影和火儿这次归来带给这片山林的负面东西确实不少。“不过也可能更糟毕竟谁都不知道假设的事情真的生了会怎么样。” “至少不会死那么多生灵。”――周筥会怎么想?他一定很生气。 “至少有一点好处经过火儿这么一闹山林中一定会传开它的威力再有外来的妖怪想在这里称王称霸就不得不想想会不会再把你们招了来而且这样帮值不值得。” 周影苦笑一下。 “毁掉的山林总会再恢复的只要花一点时间……”刘地叹息着。 “时间……” “也许以后这里会越来越好的我想大家已经明白这样彼此争斗多么不值得了。” “也许……” 周影意识到这片山林将会变得和他记忆中的故乡完全不同了那些属于周筥的痕迹将要被一个叫时间的东西一点点、一点点的完全摸去也许到了最后剩下的只有自己心中保留的那一部分而已。 不管他怎么固执地去设想如果自己不回来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妖怪死去山林就不会有那么多变化周筥的印迹也不会消失……他还是隐约感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左右这一切即使自己不回来那个叫时间的东西也会慢慢去侵蚀这一切的就好象那岩石上的水涡一样缓慢但是坚持…… “我觉得时间令人害怕。”周影每当想到自己以前没有意识到的那种时间的流动身上就会有冷的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比时间更让人害怕的东西了……除了火儿……” “哈哈哈知道怕就好!”火儿正在周影头上打盹马上把这句话当作了表扬。 周影看着远远的山林希望真如刘地所说的这里在时间中越来越好那样自己心中也会好受一点周筥也会高兴吧? “对了这些天我想起他来了。” “谁?” “那个影魅。” 刘地夸张地睁大了眼“不会他真的是你儿子吧?!” “那时候火儿教他们法术不知为什么只有他老和火儿顶嘴火儿生气地向我告状我就说:不喜欢就扔了吧……” “……你竟然说了这种话……然后火儿就把他扔了?” “嗯。” “呵呵这么可怜的身世难怪变得那么偏激、变态。” “其实他一直很听话很老实的……我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对不起他。”如果再让周影选择一次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算了别想他了毕竟是火儿把他变成妖怪的他反过来陷害火儿也算是恩将仇报被火儿吃了也是活该。” 火儿忽然叫起来:“什么被火儿吃了也是咎由自取!我几时吃他了!几时吃了!” “你没吃了他?”周影和刘地一起问。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吃影魅!我怎么可能吃影魅!”火儿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在周影和刘地头上来回跳着说。 “那他现在在哪?”周影带着焦急问。 “不知道啊我随手把他扔在林子里了。”火儿理所当然地说。 “哈哈哈火儿……”本来从不主动接触火儿的刘地忽然一把把火儿从头上抓下来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它的头“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嘎!”火儿双翅掐住脖子倒地翻滚“恶心死我了!恶心死我了!快救救我!刘地摸了我的头还叫我‘好孩子’……” “哈哈哈。”刘地笑的更开心了。 周影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丝笑容:“也许在哪里还会再见到他吧。” “有时间的话。” “嗯有时间一定……” 阳光升起驱散了大雾层层的山林展现在了眼前除了那一片片残缺一般的焦黑外树林正从翠绿的的淡黄染度他们归来的时候是夏季现在已经入初秋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周影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平生第一次表这样的观点不由自由摇了摇头。 “是啊时间真快……”刘地把手搭在他肩上一起看着远远的山林“要多留几天吗?下次再看这里又是完全不同的影像了……” “下次……”周影喃喃的把头转身了更远的方向…… 少女情怀总是诗 少女情怀总是诗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微风吹拂天高云淡广场上人来人往一派平和气象。店铺里花繁叶茂窗明几净打工的女孩在努力工作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相当不错。 可是瑰儿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唉……”她在一大堆花篮中托着腮呆坐着不知不觉又叹了口气。 “嘻嘻老板他走了三周了吧?”正在整理货物的打工女孩李露回头问。 瑰儿随口回答:“是四月零两天了。” “呵呵呵呵四月零两天啊老板记得真清楚。”李露马上揶揄一句。 反正李露这阵子就喜欢这样子戏弄她以看她的热闹取乐瑰儿白了李露一眼却连反击的精神都没有又叹了口气双手抱膝坐着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两地相思虽然很难受可是也很浪漫啊。再说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小别之后感情更好。”李露一副感情专家的样子老气横秋地作着评论。 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啊……瑰儿苦笑。周影带着火儿跟胖熊猫三兄弟走了之后瑰儿心里就常常有种也许他不会再回来了的感觉。那里是他的故乡有他的过去他的朋友以他的个性大家一至挽留他住下的话他也许真的会就此留在那里。唯一让瑰儿觉得安慰的是周影走后刘地也不见了估计他是和周影一起去了。有刘地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在也许可以把周影带回来。 可是……如果那山林中有很多美丽女妖怎么办?那样一来刘地自己都不回来也说不定? “唉……”瑰儿又叹了口气。 “老板你今天已经叹了一百次气了再叹下去会老一岁的!”李露忙完了手上的工作跑到瑰儿身边安慰她。 瑰儿无精打采地冲她笑了一下。 “老板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李露神神秘秘地取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瑰儿接过来一看那是张什么“演艺训练班”的广告内容无非是关于培训演艺人员提供演出机会——只要你拿上多少多少钱一类。她大概看了一遍问:“你想去?” 李露脸涨地红红的用力点头。 瑰儿知道李露对演艺圈十分向往一直在做着明星梦平时连打扫卫生时都要睬出个节奏来一有空暇更是歌声不断店里原本的音响却因此失去了功用。平心而论李露虽然称不上是美女但她生的一张甜美可爱的娃娃脸个性活泼真诚在瑰儿眼中比起电视上不少的演员强多了。她虽然是个乡下来打工的女孩对于城市中的流行把握却即准又快短短两三个月她已经从那个上门来应征的农村姑娘变成了一个谁也看不出不同来的城市时髦女孩瑰儿觉得这也是成为明星的一种潜质吧。 总之瑰儿到没觉得李露不能成为一名演员而是对于这种广告她心里不是十分相信又仔细看了一遍担心地问:“会不会只是骗钱的?” “可是这一条写着只要肯和他们签定一个合同就可以及免费参加培训用将来的演出收入还学费。”李露指着其中一条。 “这么好……”瑰儿沉吟着。 “老板你说我去不去?”口中虽然是在咨询瑰儿她眼中闪动的光芒已经说明她的决心已定了。 “唉我是不想让你去的这样一来我不就又得找人打工了吗……可是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啊不如你先帮我签个名吧?免得到时候成了大明星就高攀不上你了!” “讨厌老板你怎么这么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 “喔这么快那你应该去买几件衣服好好打扮一下让那些人一眼就看到你这颗明日之星的光芒才行!那么现在……提前下班我陪你去逛街!” “万岁!老板你太伟大了!”李露张着双手出了一声欢呼。 瑰儿帮李露大肆购买之后自己也满载而归大袋小包拎了七、八个呼嗤呼嗤地爬上了六楼等她打开门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习惯性地进了对门的周影家。周影和火儿不在家瑰儿本来决定不再天天来过来隔天来打扫一次就行了只是每天晚上归来还是不知不觉先来了这里。 “唉……” 瑰儿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叹了多少口气了随意坐在沙上连“战利品”都没有兴趣检查。 火儿不在家连做饭也没什么兴趣瑰儿肚子明明很饿却一点也吃不下拿起桌上的苹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咔嚓。” 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响。 瑰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周影的家里估计进不来小偷难道他们回来了!她几步冲过去一把把门推开。 屋里没有周影也没火儿只有一个小孩的背景在那里翻箱倒柜。瑰儿先是一阵失望接着抱起手臂气呼呼地叫:“狐狸!你在干什么?偷东西啊!” “周影的草药放哪儿了?”林睿头也不回同样没好气地问。 “草药?在这里。”瑰儿打开大柜子抽出一个药匣子。妖怪们不喜欢西式的药片每个家里或多或少总会存一些中草药。“你找什么药?谁病了?你妈妈吗?”瑰儿好心提议“如果她生病最好去找人类医生看看你这个二把刀别乱弄药给她吃。” “别咒我妈妈!”林睿猛地回过头来“是我要用!” 看到他的脸瑰儿“哇”地惊叫了一声。林睿不知和谁打了一仗的样子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嘴角也破了鼻子也歪了还有几条在渗着血的抓痕。他一把从瑰儿手里抢过药匣子找了起来口中还咕哝着:“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回去见我妈!” “天啊你和同学打架了。”瑰儿慌忙去倒来温水拿来干净毛巾帮他擦拭。 林睿白她一眼:“你白痴啊我和人类动手会弄成这样?” 瑰儿有些明白了:林睿在立新市属于那种法力较弱的妖怪他又不象鹿为马他们那样有着圆滑或隐蔽的各种自保的自段反而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给他树立了不少对头。平时有火儿做他的后盾他尽可以狐假虎威地欺负人。火儿和周影离开后短时间内摄于火儿的余威别人还不敢怎样但是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杳无音信。现在立新市的妖怪们之间已经开始流传着他们不会再回来的猜测于是就有人按耐不住向林睿下手了。 “你不要紧吧?瑰儿担心地问。林睿那两下子她心里有数怕他伤的不轻。 “哼他伤的不比我轻。”林睿拿药用力往脸上擦。 “火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些日子你自己小心些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草药加上一些小法术林睿脸上的伤虽然没好至少外表却看不出来了。他临走之前反过来警告了瑰儿一句:“我看你也回自己那边周影家里少来的好。火儿惹下的仇人不少这几天他们都蠢蠢欲动的你还不如我呢!” “不不至于吧……”瑰儿听他说的认真也有点害怕。 “想想看火儿吃的那些妖怪是谁帮他做成菜的。”林睿又加上一句挥手走了。 瑰儿看着他消失心提了起来说不会真的有妖怪因为和火儿之间的怨仇上门来打自己一顿吧?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别呆在这里了她抓过自己购买的东西迅跑回了自己家牢牢锁上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瑰儿用镜子照一照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一团糟:一对黑眼圈一脸无精打采还加上一肚子火气——都怪林睿说了那番话结果虽然什么事也没生她还是吓得一夜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当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早知道他从来没实话我居然笨到相信他。”瑰儿为自己的无心机叹口气跳起来开始打扫店面从今天起李露就不来上班了而瑰儿担心她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进入娱乐圈决心给她把这份工作保留一阵子没打算雇用新人于是所有的工作就必须样样亲自动手了。 她一边盘算着今天要不要去进点货一边决定来个遍及每个角落的大扫除人忙一点应该可以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 对大扫除了! 瑰儿卷起袖子精神奕奕地动起手来。 “南医生六十三床病人……”张惶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在走廊上响起来。南羽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了头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近几天这是第几次生病人病情突然恶化的事了? 南羽走进病房时护士、医生们正一团忙乱病人家属则在一边低声哭泣各种仪器上都显示出最不祥的数据来。 南羽快步走到床边不一会儿病人的呼吸平稳下来连那些仪器上的数据逐步恢复了正常。她没有理病人家属殷勤地感激径自走出了病房手中卡着一只小妖怪的脖子。这只刚才还在得意洋洋地吸取病人所剩不多的精气的小妖怪现在连挣扎也敢了只是一个劲的在哀求南羽饶命。 南羽几乎就要下意识地询问火儿要不要吃这人妖怪了醒悟过来后苦笑一下自嘲地摇摇头。 “前辈饶命!前辈我再也不敢了!”那个小妖怪声泪俱下地求饶。 南羽举起手念动咒文不出一秒钟那个妖怪就化成了一阵飞烟飘失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 ——刚刚有十几年道行就想要借人命来采补再给他机会长大后果不堪设想南羽早就学会了小慈是大慈之贼这个道理了。 不过最近这种事越来越多了。 算算周影他们离开已有一个月之久南羽能感觉到这个城市显的妖怪们那种蠢蠢欲动的情绪这里没有了刘地的强行压制没有了火儿的肆无忌禅好多妖怪开始认为他们终于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了。虽然不喜欢刘地那种性格可是南羽明白对于立新市的妖怪而言他的存在是必须的因为他们那种没道理可讲的管理方式立新市中比较弱小的妖怪才有了一个生存的空间妖怪们吃人从人类中获取财富等行为也才会比较收敛、隐蔽。一旦他不地这里了混乱似乎就在眼前。 也许不该把最近来医院生事的妖怪全部处理掉留下几个出去宣传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好。只是那样自己就要不可避免地卷入一场争斗中去她本来很喜欢这些年在立新市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的。 一把断去了剑头的桃木剑出现在面羽手中她轻轻抚着那光可鉴人的剑身她是道门弟子除妖降魔是她的本份。 良久这后南羽收起了断剑她轻轻摇着头自己想的太多了刘地是去追周影的他会把周影带回来的……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拿过电话开始拨打瑰儿的手机。 瑰儿终于忍耐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壁周影家里那大到她都可以听见的翻箱倒柜、摔锅砸碗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狐狸又在干什么!”瑰儿挥着拳怒冲冲地冲下床抓过一件外衣套上向对门走去。根据她的经验明天楼下那些三姑六婆大概又会编排出“夫妻打架”之类的流言来瑰儿可受够了这种事了。 “死狐狸你再闹腾我就……”瑰儿一把推开门气势汹汹地大喊一声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张大嘴呆在那里不能动。 周影家里现在一片狼籍每个柜子每个抽屉连沙坐垫都被拆开里面的海绵撕碎了一地一个男子正站在屋子中央一把吊灯一盏已打碎来查看见瑰儿进来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是谁?别过来我会报警的!”瑰儿一步步地后退着。 “刘地把东西藏在啊儿了?”那个男子面露凶光向她逼过来。 “刘刘地?”瑰儿听见不是来找火儿报仇的妖怪偷偷松了口气“刘地不住这儿这儿不是他的家你弄错了。” “谁不知道刘地和周影一个鼻孔出气的!你就是周影的姘头吧?说东西在哪!” “不知道刘地没留什么东西在这里……”瑰儿见对方杀气腾腾地过来心里早把刘地诅咒了一百万遍又后悔自己下午为什么要逞强不让南羽来给自己做伴一直到后背靠上了墙无路可走了才大声尖叫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去找刘地吧!” “刘地有什么东西要放只能放在这里……”男子近似自言自语地说着又上下打量一番瑰儿冷笑说:“山鬼刘地的东西对你来说没用替他保密对你没好处。” “我为什么替他保密。”瑰儿不认为自己会帮刘地保任何密如果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或者刘真的曾留下过什么的话她早给交出来了“这个家里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刘地决对没在这里放东西你去别处找吧。” 男子忽然邪气地一笑:“也对看来那东西向你要比自己乱找找来的可能大些。”他大步迈过来一手卡住瑰儿的脖子令她连惊呼也叫不出来另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头用力一拉瑰儿听眼泪立刻痛的流了出来“听着我给你一天时间把刘地藏的东西交给我不然……” 瑰儿不出声音只好用力摇着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啪。”男子放开瑰儿的头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指印立刻从她的脸上鼓了起来“你以为真有人怕你这个没用的山鬼?大家怕的是你的姘头怕的是那只必方!现在他们走了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吗?乖乖地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明天就挖掉你一只眼睛后天是一只耳朵大后天是……”他用手在瑰儿脸上划来划去。 瑰儿愤怒地看着他。 “啪”!又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听着他们不会回来了老老实实地照我的话去做说不定我会代替周影接收你。” 瑰儿用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他们会回来的!” 男子抬手似乎又想打她一记耳光却中途改变了主意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面颊说:“山鬼是有绝世姿容的对吗?让我来看看周影的眼光怎么样?” 随着男子的咒语瑰儿惭惭恢复了原形:山鬼一族的美貌在她身上毫无保留的显示了出来仿佛这黑夜的楼道里亮起了一轮月光一样连那个男子也张大了嘴低低说了一句:“天啊。”他盯着瑰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原来周影藏着这么好的货色不过现在归我了。他和刘地走了这一切都归我了……”说着向瑰儿贴了上去。 瑰儿张口向他咬下去。 男子因为痛苦双眼忽然突出张大了口却没能了出声音抓住瑰儿的手也松了开去……。 瑰儿知道那不是自己干的_——自己还没咬到他呢而且对方的胸口处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南羽从男子背上抽回剑尸体倒了下去。 瑰儿一下子靠倒在墙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流了下来。 南羽穿着一件古代式的长罩衣披散着长显然也是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的而她身后林替身穿一件印着大大的卡通图案的睡衣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边——正是他听到楼上的动静飞去把南羽叫来的。 “南羽……南羽……” 当南羽跪下来双手抱住瑰儿时她才终于哭出了声音来只能反复叫着南羽的名字不停地流着泪。 “他说他们不会回来了……说他不会回来了……呜呜呜……周影不会回来了……” 南羽眼中闪烁着泪水却轻轻地说:“你怎么能信这种人话呢周影会回来的也许……明天他就回来了……” 南羽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回头瑰儿忙作个ok的手势“放心好了我能照顾自己!”南羽笑着点点头走了出去经过了那夜的事后瑰儿的情绪不稳定了好几天所以南羽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连最近自身都难保的林睿都把鬼使分了一只给她好让她关键时刻能传递一下消息。 瑰儿害怕那夜的事再生害怕其他的妖怪再来骚扰更害怕周影真的就此不再回来了……即使南羽在身边也不能让她安心于是她花了好几天来召唤她的灵兽直到赤豹和文狸毛茸茸的身体被她环在双臂中她才松了口气。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进了赤豹和文狸丰厚的皮毛中小的时候无论何时它们都会守护在自己身边而现在自己孤孤零零地在人类的城市中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都没有…… 赤豹仰天出了一声咆哮。 成年灵兽的吼声震惊了立新市所有的妖怪。 由于瑰儿的法力不足赤豹和文狸无法长时间呆在人间界当它们离去了之后瑰儿整个人却冷静了下来。 她卷起袖子打扫被翻成一团糙的屋子把大件损坏的家俱扛了出去取出自己最喜欢的窗帘装饰窗子…… “南羽你回去上班吧你不去你的病人怎么办啊!” “小鬼头回狐狸那里去!你主人比我更需要你。” “我真的没事相信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南羽和狐狸不也是只靠自己在这里生存吗?我也要学会靠自己!” 瑰儿信心百倍地这么宣布着。 她能打起精神来令南羽很高兴而且赤豹的那声怒吼应该足以让立新市的妖怪在短期内不敢对瑰儿有什么不良的念头。只是大家都是善忘的“短期”以后呢?也许那个时候周影就回来了吧…… 南羽不知道自己和瑰儿谁更对周影会回来有信心可是他会回来是吧…… 每天开店逛街回家瑰儿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不做饭只随便吃几块点心却要把厨房仔细清理一遍要保证冰箱里储备了足够的食物随时可以做一顿丰盛的菜饭要让整个屋子一尘不染要让桌子上总摆着鲜花…… 她并不想让自己习惯这种日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意生意快上门……”瑰儿作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打开店门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周影不在家自己开店挣生活费也是很重要的事瑰儿本来就有乱花钱的习惯加上那一夜的破坏家里的家俱、电器不少要重购不好好工作可不行了。 店门上的铃子响了起来瑰儿马上对进店来的人摆出职业笑容:“欢迎光临请问您要什么花?” “老板……” “李露!你怎么来了!”瑰儿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几天生的事使她都快把李露忘了回想一下她去参加那个培训班也有两月了外表看起来没有多大改变反而脸上带着一种疲倦也许训练是很累的事。 “快坐下来喝杯水怎么样那个培训班不专业?你们都学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有演出啊?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喔。” 瑰儿一口气地说着、问着李露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一直笑着听好不容易趁瑰儿帮她添水的功夫问:“老板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尽管说。” “因为我们培训是不收费的公司担心演员结束训练后毁约所以要求我们找担保人你知道我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你能不能……”李露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这算什么啊我帮你担保!”瑰儿马上豪爽地拍着胸口答应“需要我做什么呢?担保金、签合同?还是……” “只要你拿着身份证去公司一次就可以。” “没问题我马上就跟你去。”瑰儿抓过包就走。 瑰儿一路上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不停说着各种对李露未来的憧憬李露自己却很沉默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露你在那里没有被人欺负吧?老师是不是特别凶?”瑰儿察觉后关切地问。 “没没有啊……”李露低着头回答。 “可是你没什么精神一点也不高兴完全不象原来的你啊了……别太勉强自己别让自己太累啊!”瑰儿加重语气叮嘱。 “老板我……”李露欲言又止。 瑰儿拥着她的肩说:“不管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喔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李露点点头她向前指着一栋建筑物改变了话题:“我们的公司就在那里马上到了。” 瑰儿看看那栋毫不起眼的建筑实在不象能培训大明星的地方不过事情不能只看外表她准备进去后好好参观一下训练明星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在三楼。”李露边带着瑰儿往窄的楼梯上走边说。 “喔看起来地方不大”瑰儿东张西望地说“这里的设施怎么样啊?他们上课不认真?” “还好。” “真的吗?”瑰儿用脚踢踢地上的垃圾。 一楼二楼都是别的单位到了三楼才看见一块——公司的牌子一道铁栅门把通往三楼以上的那二层隔断了。门牢牢地关着两个男子坐在门后面正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看见李露和瑰儿上来笑嘻嘻地开门问:“回来了这个就是你的‘担保人’?” “嗯。”李露点着头她要带着瑰儿走进去时却犹豫了咬着嘴唇说:“不去了!瑰儿我们走!”说完一把拉住瑰儿向楼下跑去瑰儿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边被她拽着她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你的担保……” “别问了!快跑!他们追来了!”李露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 身后传来快跑下楼梯的声音似乎那两个男子果真追了下来瑰儿虽然并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李露跑了起来。 二楼一楼…… 这栋建筑中的人似乎对这种追逐的场面见怪不怪谁也没有插手瑰儿她们跑到外面街上时追她们的两个男子也已经到她们的背后这条偏僻的街道上一共也没有多少行人车辆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见两个女子当然打不过男人很快被他们逼到墙角。 瑰儿把李露护在身后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跟我们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两个男人一点也不吝于露出狰狞的面容向两个弱女子逼近并且向瑰儿伸出手;“这个货色一般李露你只带这么个货色回来还想逃跑待会有你受的如果不想我告诉老板今天晚上……” “呯!”瑰儿一拳击中了他的眼睛然后脚下一绊把他放倒在地——她的身手可是每天对着刘地、火儿、林睿他们“磨练”对付妖怪或者不行一两个个人类她还不放在眼里。另一个男子刚刚掏出匕瑰儿已经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对方的腿骨出“嘭”的一声接着就是呼痛的惨叫。 瑰儿趁机拉着李露跑了开去。 店面的人也不知道是是追丢了还是被瑰儿打怕了竟然没有跟着来她们一口气跑过几条街扶着路边的护栏大口喘起气来。 “哼!想欺负我!”瑰儿摆出一副大侠的样子拍拍手又关切地看着李露“我就看你是不高兴的样子明明就是去那里被人欺负了快告诉的到底生了什么事?那个培训班的人怎么象流氓似的?” 李露浑身都在抖泪水一下子滚下来哽咽着说:“瑰儿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一开始是想骗你进那个火坑的……对不起……”说着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瑰儿慌了手脚连声哄她:“别这样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呀!别哭了别哭好不好……” 李露哭泣了良久才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学艺公司他们是骗子……他们真的‘欺负’了我啊……还还逼我去做‘小姐’……”说到这里她又哭得话也讲不出来了。 “什么!”瑰儿一开始也对这种培训班有所怀疑但也只以为他们能骗骗钱而已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她气愤地叫:“报警!去告他们!这些人渣!垃圾!猪!连刘地都不如!走我们去警局!” “不行不行啊……”李露死死的拽住栏杆不跟她走“你不知道他们拍了照片还录了像……他们知道我老家的祥细地址啊万一真的……我爹妈家人怎么见人……我不敢不听他们的话啊……” 瑰儿把牙咬的咯咯响如果现在周影他们在家她一定立刻叫火儿去把那家公司和那群人渣烧成飞灰可是现在也只能靠自己想法子了。她一边盘算一边说:“也许我们可以先想办法把那些照片什么的偷出来然后再告他们。” “没用的他们是黑社会上通天下通地的……他们还要我们每个人都去帮他们骗女孩子到他们那里……瑰儿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想骗你去那个火坑的他们说我能给他们骗十个人就把照片还给我可是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害你啊……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放过我的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已经完了……” 忽然听到李露一开始是想骗自己瑰儿微微吃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落入了那种境地除了任人宰割还能有什么办法何况她最后能反过来为救自己不惜反抗那些人瑰儿一下子又因此感动了起来。“别哭别怕事情总会有办法的。我一定要帮你!我认识一些很有本领的朋友我去找他们帮忙!”瑰儿心想如果只是从人类手中偷一两件东西的话应说连林睿的鬼使、鹿九、黑冰都可以做到的吧?虽然这样也无法医治好李露身心受到的伤害但至少可以让她摆脱那些人的魔爪过回平安的生活。 “不可能的我已经完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瑰儿对不起我不会再连累你了。”李露哭着站起来推开瑰儿向马路对面跑去。 “李露你相信我我一定……” 瑰儿的呼叫声还没有落下也不知是李露面心神不定没有看见还是她有意为之——一辆疾驰的汽车和李露迎面撞在了一起李露的身躯飞出了几米滚到在路边一动不动鲜血渐渐从她身体上流下来。 “啊……李露……” “南羽!南医生在啊里!快叫她来!你们治不好她的!快叫她来!南羽南羽快来救命啊……”瑰儿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在急救室门前疯狂地喊叫着南羽的名字几个护士死死拦住她不让她冲进急救室中去其中一个说:“南医生自己病了请了病假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里面的医生会全力抢救你的朋友的。你再喊叫我们可要赶你出去了!” “南羽不在……” 瑰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她的身上沾满了李露的血手上有几片玻璃碎片已经扎进了肉里那是本来扎在李露身上的汽车挡风玻璃碎片手在流血瑰儿却一点也不觉得疼连一位好心的护士用酒精帮她消毒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刚才抱着李露知道她的伤势有多重那已经远远出了人类能够医治的范围了。 不行没有南羽她会死的! 瑰儿一把推开护士们向医院外跑去。 南羽不在家不在她平时练功的地方不在她常去的道观……瑰儿找遍了所有的可能还是一无所获当她拖着步子走回医院时正好看见用白色的床单蒙住的李露被推出急救室。 “李露……” 护士们向瑰儿说了几句“人死不能复生”“请亲属节哀”之类的套话便催着她去办理事后的手续瑰儿机械地在护士的指点下写着那些表格付着那些款项却有一种想大声哭喊的冲动。 “她临死时只说了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把李露的遗言告诉瑰儿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会不会刺激眼前这个激动的女子不过看死者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冤情善心地护士接着叹了口气。 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瑰儿咬着牙走了出去。 南羽深吸了口气抬眼凝视着眼前拥来的对手。 “多管闲事的僵尸滚开!” 南羽把木剑提在胸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的身前是五、六个各色妖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对着她只是各怀心机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先扑过来。她的身后则是十几个昏倒的人类七、八个相互依偎在一起抖的弱小妖怪小妖怪们正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祈祷她能再次赢得胜利连鹿九也在其中探头探脑地张望。 一个妖怪终于按耐不住抢先冲了出来被南羽剑头一带手臂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口捂着伤口退到了后面。 另一个妖怪大叫一声:“大伙一起上看她还能支撑多久!”众妖怪看南羽厉害心里早已都存着以多胜少的打算一听有人先开口号召全都亮出兵器围了上去。 南羽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心中却有一种想苦笑的滋味她没想到这件事最终会弄成了这样一场混乱的闹剧。 几天前有两个妖怪想离开立新市本来妖来妖去是件平常事谁也不会去多管只是这两兄弟却偏偏因为刘地不在十分嚣张地大肆捕捉了一批人类和弱小妖怪扬言要带在路上吃最近立新市的妖怪之间虽然局势动荡不安可是他们反正是要走了也没谁出来反对他们的行为。但是刚好他们抓的妖怪中有鹿九在内鹿九的叔叔鹿为马慌乱中去向南羽求救南羽一向爱护人类自然看不得有这么狂妄的行为在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刻拦住了他们。 南羽平时一向深藏形迹轻易不和其他妖怪往来立新市知道有这么一个千年僵尸的妖怪并不多知道她真正实力的就更少的可怜现在她出面来救人那对妖怪兄弟当然不会怕她双方理所当然地斗了 以南羽的实力没用多久便轻松解决了对手但是这一番争斗却惊动了其他的妖怪。 最近刘地和周影双双离开立新市多日不归使一些妖怪开始大胆的猜测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原本由刘地称王火儿称霸的城市开始生了变化许多妖怪蓄谋着要取代刘地成为立新市的“妖头”。 大家都想做老大就免不了为此争斗一番在这种情形下凡是道行稍高一点的妖怪都被卷入这场波动。即使他们本身没有什么野心势必也会被别人防范如果不是刘地余威尤在令大部分妖怪还保持着谨慎立新市早乱成不知什么样子了。 南羽的实力自然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要的防范对象。 她在立新市的存在再隐秘总也有一些妖怪知道也的底细她平时不生事知道她的妖怪自然也不去挑畔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妖怪们正是草木皆兵这次她一出手立刻被许多一直严密注意她动向的妖怪年当作了她要抢先行动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打算不等南羽放走那些被抓的人类、妖怪她自己已经被另一群妖怪包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又一场大战。 等南羽再把这批敌人一一击退僵尸要取代刘地的谣言已经在立新市传开那些有野心的妖怪都想趁她连番战斗后占个便宜纷纷涌来结果南羽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独自在这里苦苦支撑了数天数夜。 南羽在对手的围攻之中扫了一眼不远处旁观的几个妖怪他们不知是不屑于以多欺少还是想等南羽久战疲劳捡更大的便宜反正现在都没有上前进攻的打算其实南羽真正在意的只是其中的一个——那个抱着膝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用中在反复玩弄着一把短小、寒光灿灿的匕不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扫一眼战团。 如果南羽没有认错这个男子应该是狍鸮立新市中唯一凭武力战胜过刘地的妖怪虽然他最终还是没有赢过刘地的一肚子鬼心眼被迫许下了承诺可是他的实力立新市谁也不会轻视。 南羽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狍鸮一定会来战自己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她那天夜里为了救瑰儿所杀的妖怪正是这个狍鸮和人类所生的独子。 南羽对敌人没有手软的习惯围攻她的妖怪以两死两伤收场后她回身面对其他的妖怪静静地等着下一个对手上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连续地战斗过了不是身体而是从心底有些倦意。在这一瞬间也才感到她所讨厌的刘地的存在即使对她是如此重要自己之所以能渡过这么多年安静的生活正是因为立新市中有刘地的关系。 南羽警觉地把就要由刘地联想到周影身上去的思绪拉回来一一看着眼前的妖怪们。 其他的妖怪都没动只有狍鸮走上了前。 “不用看他们他们只是我找来做个见证人的你杀了我儿子现在敢不敢与我动手!”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在里面却一字一字说的很重“如果你们是公平对战输赢天定生死由命我这个父亲也不该逞强出头可你是从背后暗算他的!” 南羽淡淡地说:“如果他没有贪图美色企图用武力欺侮女子的话我自然也不会从背后暗算他。” 狍鸮呆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他知道儿子的品性是会做出南羽说的那种事来的不过即使这样那依旧是自己唯一的、最疼爱的孩子。他摇摇头举起手中的匕:“今天在大家面前我要求与你公平一战。” 南羽苦笑了一下正正经经地挑战还找了证明人在旁边观战这阵势到让她想起了过去门派之间的争斗这么一本正经的妖怪真是很少遇见不过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同样模样说:“玄通观南羽请君手下容情。” 瑰儿又照了一下镜子再把粉底抹的更不均匀一些眼影也加浓了一点可是效果并不明显镜子中的女子依旧美丽的夺人心魄她叹口气把手中的化妆品扔回桌上。 其实她不仅不会几个法术连变化成*人类后的样貌也只会一种而已山鬼是种只能通过与山林呼吸与生来增长法力的种族自是瑰儿离开山林太早也太久了她的法力一直保持在幼年的状态如果在山林中还好一些在城市里的她力量微弱之极。 不能借用周影的力量召唤不来灵兽南羽、林睿、鹿九不知为什么一个也找不到瑰儿决心不依靠任何人自己去为李露报仇。 先是那些照片和录像瑰儿要找出它们并且毁掉要让李露走的清清白白。 然后是好运些伤害李露的、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毁了她们一生梦想的人类。瑰儿想到这里握紧拳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自己是个妖怪妖怪吃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瑰儿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便走出了门去这个样子也有一样好处就是可想而知的那是人类一定会急于对自己下手而马上开始行动的。 南羽与狍鸮的兵器相抵进入了胶着状态。 他们已经斗了数百个回合脸上都滑下了汗水现在只是在凭法力相互抗衡。对于南羽而言距离上一次这样激烈地搏斗已经过了很多年而对于狍鸮来说他从没有想过立新市还有另一个与刘地一样可以跟自己一较高下——不是单从法力而言比刘地更高的对手存在。所以打到现在与其说他们之间是在为了恩怨比斗不如说是真的动了好胜之心认认真真的想分一下高低。 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纹丝不动的相持着。 一道电光射向了南羽的背后与此同时一柄长枪直插独猞的胸口。 狍鸮猛得将南羽向前一带南羽挥剑架开了刺向狍鸮的枪狍鸮则用匕挡住了袭击南羽的法术。两人身形一晃立刻变成了背靠背而立面对着周围呈包围之势的敌人。 袭击他们的正是狍鸮找来做为比试的“证人”的那些妖怪也许狍鸮把他们当作可以信任的朋友但是他们一样有趁机取代刘地的野心如果可以同时除掉狍鸮和南羽那当然是再好没有的事了。 “你们已经筋疲力尽了还能支撑多久?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交出内丹离开立新市我们饶你不死!” 狍鸮仿佛没有听见过去朋友的“好意”一动没有动过了片刻当他看到那些妖怪渐渐开始向前逼近时用依旧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说:“不要留情杀!”南羽知道他不是在告诉她而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必意对他而言对手每一个都是曾经被他称为“朋友”的妖怪。不过经过一番争斗南羽和他确实都没有什么余力去想更多只求自保已经不容易了。 瑰儿一来到那个培训班报名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便都是直的不等到中午他们就编了个理由带她上了四楼走进了一间据说是总经理室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个被人围绕着的中年男人他听着带瑰儿进来的人的禀报用挑肥拣瘦的眼光抬起头来看却在一秒钟目光也直再也离不开瑰儿的脸竟然离开座位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笑着问:“是新学员吗?叫什么名字?” “李露” “李露?”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可是他的心神已被瑰儿的容貌所吸引了根本没有把几天前那个女孩子放进脑海里急着把所有的下属都赶出了屋他要和这个女子单独“说说”。 虽然他的残酷无情一向很受下属们“尊敬”可是那些面对着瑰儿的属下们依旧渴望着能“分一杯羹”花了好半天才一一不舍地走了出去。 “你的外形条件非常好只要好好包装一下再待到好机会不悉不一炮而红。”他知道致电这里来的女孩子们想要什么所以一如往常地说着这样的话“来让我看看你的形体……”说着便把手伸向了瑰儿的腰肢。 一样冰冷的东西抵上了他的额头。 瑰儿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手枪冷冷地看着他。 老板农清楚自己的处境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什么?”警察?对头的团伙?他的心里一时开始盘算起来警察他到不怕对方一来不敢真开枪二来自己在上面也有几个人很能说的上话。可万一是对头团伙派来的那就麻烦了他心时很清楚自己这几年得罪了多少人只是怎么没听过哪个组织有这么漂亮的打手?一个女子漂亮成这样何苦做打手。 “你这人渣!就是你害死了李露!”瑰儿用力踢了他一脚因为有枪指着头对方一动也不敢动——不管怎么说刘地还是留下了一样有用的东西本来是因为这把枪外表小巧精致据说是刘地无意中吃了个什么杀手一类的人物后顺手拣来留着玩的现在却被瑰儿派上了用场。 “那些照片和录像带在哪里?”瑰儿咬着牙问。 “照片?” “你们拍的那些害人用的照片!把它交出来不然我就开枪!” 他有点明白这个女子即不是警察也不是对头派来的了以前也遇到过因为那些被他控制的女子而上门来报复的人不过拿着枪上门来的还是第一个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他可不信瑰儿这样的小女子会是他的对手——即使对方手里有枪也一样。这个女人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她那么想要那些照片呆会就请她自己去拍个够吧。 他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指着门外:“在在隔壁档案室里……我叫人去拿……” 瑰儿想了想用枪点着他的头:“你跟我去拿!别耍花样!“ 瑰儿用枪指着对方的头走出那间办公室走廊上立刻一片慌乱只是在手枪的威胁下谁也不敢冲上来营救他们的老大老大吩咐手下人打开了一间装着铁门的房间瑰儿指着他走了过去。 不等走到那里门里传来的声音就让瑰儿皱起了眉头等她看清了里面的情形更是不忍心地闭上了眼:不大的房间里关着近十个体无寸缕的女子而有三个男子正这些女子当中其中一人肆意地欺侮着她们另外两个人一个拿着相机一个拿着摄像机正在变换着角度拍摄。 趁瑰儿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一瞬老大一侧身躲开了瑰儿的枪口身后一个男子挥动一条铁链打中了瑰儿的手腕手枪飞了出去。 手枪飞进屋中正好落在其中一个女子脚边她看了手枪几眼似乎想拣起来却被一个男人骂了一声“滚开”就乖乖地畏缩到了一边手枪也落入那个人手中并且双手捧给了老大。 “哈……哈……”老大出了下串狂笑逼近瑰儿说:“你不是想要照片吗?来啊大爷陪你一起照个痛快!”周围的男人们也一起喧笑起来。 瑰儿捂着手腕气愤地看着他们。 老大在瑰儿肩上捏了一把把她推到那些女子当中:“想做明星!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明星让你们做大爷教教你们什么是现实以后学着乖乖赚钱别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也是为你们好。”他已经把这群女子全看成了板上的鱼肉一抬手把枪给一个手下自己向瑰儿扑过来另外几个男人也应声而上扑向其他女子屋里立刻又响起了一片求饶和哭泣的声音。 一声嚎叫老大捂着小腹跪了下去。 瑰儿气愤之下踢出的一脚份量可绝对不轻:“女孩爱做梦怎么了女孩子就是有做梦的权力!你们这样的人渣根本不会明白女孩子们的梦是多么美好的东西从你们口中说出‘梦’这字眼都是一个侮辱!李露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这种人根本就该死。根本连做食物都不配!只配扔进垃圾堆里去!”瑰儿愤怒地叫嚷着随手抢过那个摄像机劈头盖脸地向老大砸下去。 两个男子冲上来想按住她被她几下就甩到了一边那个老大站起来一把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却听见又是一声惨叫被瑰儿在跨下用力踢了一脚。 老大难以压制身上的痛苦和心中的愤怒从手下手中一把夺过枪朝着瑰儿就是一枪。 南羽试试手臂虽然伤的很重骨头到没折断还可以使用她肩头一条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开也露出了骨头却没有血流出来。狍鸮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席地而坐正在包扎自己腰间一道很深的伤口。 地上躺了妖怪们的尸体还有两个因为中了法术处于昏迷中无法逃避战斗波及的倒霉人类。 南羽喘了口气走过去把那些被抓来的小妖怪放开命令他们带着那些人类火离去。她和狍鸮已经筋疲力尽了再来一波敌人的话他们自身难保再也顾不得保护他们这些妖怪和人类了。 狍鸮挣扎着站起来远远地对着南羽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天一笔勾销。” 南羽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虽然很讨厌地狼不过立新市还是有他在的好。”狍鸮快走出去之际忽然又停步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的是……” “也许他会回来我知道他有非回来不可的理由。”说完这句话狍鸮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刘地……有非回来不可的理由……”南羽不知道那是什么理由不过周影呢?立新市有没有他一定会回来的理由?如果没有的话他会不会不再回来了…… 南羽侧过脸偷偷拭去滑落的一滴泪水。 最后她扶着树木慢慢走出了这片树林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疲倦了疲倦到连使用法术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痛哭一场…… “瑰儿!瑰儿!”南羽高声叫着冲进这家公司的窗口。她回到家中之后看到了瑰儿给她的留言知道瑰儿打算独自去干什么后全身抖。瑰儿的能力她很清楚而周影临走时唯一的嘱托就是好好照顾瑰儿如果瑰儿…… “咣咣!” 南羽随着传来的巨响奔进那个房间:“瑰儿!你在啊里?” 房间里一片狼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男人墙角还缩着几个吓得连逃走都不能的女子。整个屋子里连一件完好的东西都找不出来瑰儿正举着半扇窗户准备下地上一个滚动呻吟着的男人砸下去。听到南羽的喊叫声停下了动作。她自己身上到处是血肩头上、腿上的枪伤血肉模糊脸上挂满了泪水抬头看着进来的南羽却惊异地说:“南羽你怎么受伤了?” “你才受伤了呀瑰儿!怎么样?怎么样?” “伤……”瑰儿摸摸自己的肩膀刚才和愤怒之中她都忘记了伤口直到现在才觉得钻心的痛。“李露死了……他们害死了李露……”她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哭了起来。她刚才凭着一股猛劲打败了这群人现在看见南羽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放声痛哭:“我太没用了我救不了李露没有你们我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周影周影……呜呜……” 南羽双手抱住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是你自己的力量你什么人也没有依靠……” “南羽……”瑰儿按住南羽哭得更加伤心“南羽……周影不在怎么办……他不回来怎么办……” “他一定会……”南羽还是也没能把话说完紧紧抱住瑰儿自己也落下泪来。 南羽和瑰儿相互搀扶着走出小巷身后是开始哗动的街道和一栋燃烧中的建筑消防车的声音正由远而近瑰儿又在回头眺望着南羽轻轻说:“放心吧什么也不会剩下的。” “那么她们的恶梦也就是结束了。”瑰儿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南羽现在的法力无法抹去那些女子们关于这场悲惨经历的全部记忆只能把她们带离那里然后让她们忘了南羽和瑰儿的存在而已。 “或许她们总有一天会忘了这一切重新找回梦想的。” “嗯。”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阵子瑰儿忽然问:“南羽你可不可以教我法术”? “我?”南羽有些吃惊她的法术并不太适合妖怪修炼这一点瑰儿应该十分清楚。 “我如果不返回山林本身的法力就永远不能有进步也许人类的法术我反而可以学会呢!” 南羽点点头:“有道理只要你肯学我当然教。” “我不想再遇事就先想着靠别人了我希望自己能象南羽一样了不起。”瑰儿口气中充满了崇拜。 “象我……我到希望自己能象你那样生活。”南羽的声音低微到连她身边的瑰儿都没有听见。 “南羽如果周影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会等着他回来的。” “一直等着他吗?” “嗯。” “他永远不回来怎么办?” “我会等着的。” 瑰儿咬住了嘴唇她本来是想从南羽那里得到一些建议的可是南羽她……“不我不在这里等!我要去找他!” “找他?” “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他!”瑰儿握着拳头说。 “可是瑰儿……” “我知道那样很危险所以我要跟你学法术啊!等我变厉害了我就去找他!如果你留在这里等他我就带他来见你!”瑰儿的的声音里终于重新充满了朝气大声说着“如果他不回来我就去找!” 瑰儿一边挥动铲子一边念念有词地手指一点一团火球应势飞了出来但是却没有准确地点燃炉子反而弹跳着飞向了一边的南羽南羽急忙将双手一合将它弄熄了。 “唉又失败了。”瑰儿叹口气。 “别急慢慢来。”南羽耐心地安慰她。 “看我的!再来:火!”瑰儿大叫一声指尖又飞出一个火球。 刘地和周影离开立新市已经将近三个月立新市的妖怪们经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似乎渐渐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几个相对强大的妖怪有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其他妖怪们安照这样的区域各自生存。一切在表面上至少恢复了平静而大家的心目中更加坚定了周影和刘地不会现再回来了。 这些日子瑰儿除了开店、做家务外其余的时间就跟着南羽学法术。在南羽的悉心教导下她总算有了一点进步只是学来的法术却总不能应用自如现在的这一个火球就蹦跳着迎面飞向了瑰儿自己。 瑰儿铁铲一挥把火球打了开去随着她马上醒悟过来的一声“糟了!”火球呼啸着飞进了客厅一声轻响之后焦糊味四溢烟夹着火星飘了进来。瑰儿叹口气:“完了刚买的新沙……” “干吗打我!”一个故意装作的委屈声音忽然从客厅传来。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我的话才不会只烧掉沙!而是连你一起烧掉!”另一个理直气壮的声音更加响亮。 瑰儿和南羽讶异地对视一眼双双冲出了厨房。 客厅里刘地正对着镜子努力整理自己的型——他的鬓边有二根头被烧焦了让他心疼得不得了。火儿则飞来飞去批评这样的火放的不够大烧的不够猛烈、持久简直不象火儿家里应该着的火。而在那个燃烧中的沙旁一个身影正在用手一一按熄那些火苗。 “周影……” “瑰儿南羽你们想不想我!”刘地张开双臂冲过来想一次把她们两个都拥进怀里火儿从背后一脚把他踢开飞过来叫:“滚开我快饿死了!瑰儿晚饭好了没!南羽最近有没有帮我留妖怪?” “周影……”南羽和瑰儿没有把目光做一点移动。 周影把沙放下转过身:“我们回来了。” 南羽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瑰儿一直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想起什么:“啊你们吃饭了吗?马上就可以吃!” “吃饭!吃饭!饿死了!”刘地和火儿异口同声的叫着冲进了厨房。 周影看看南羽看看瑰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南羽瑰儿我回来了。” 此身到处是家乡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照在身上把毛皮晒的热呼呼的青草地上点点星星的盛开着各色花朵蝴蝶和蜜蜂忙碌地来回穿梭着采食它们喜欢的食物如果用爪子去抓它们的话它们就会很生气地“嗡嗡”叫或者飞出愤怒的舞蹈威胁着要把他赶出它们的地盘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逗的他哈哈大笑。玩了一阵子他终于对这样追逐游戏厌倦了回到那棵大树下懒洋洋地把玩早上在集市上收到的礼物──一大堆玩具并且心里开始盘算着母亲什么时候会来叫自己吃饭早上刚买的肥鸡一只烤一只炖香香喷喷的让人流口水……他的心思正慢慢全部转到午餐吃什么上去时远远看见母亲的身影正向自己跑来于是快乐地跳跃着迎了上去。 “快走……快逃啊……快逃……” 凄厉地叫声飞溅地血花与树影光斑交叠的倒下身影…… “妈妈……妈妈……不要……妈妈……”林睿双手抓着被角猛地坐了起来。他大口喘着气惊恐地四处乱看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刚刚的一切全只是梦境中的记忆他从床上跳下来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了半间屋子在阳光下慢慢平静了下来。 今天是周六母亲却还要上班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只剩下林睿自己在家里睡懒觉。他慢条斯理地叠被、洗脸自己煎了两个荷包蛋来吃开始盘算呆会约火儿去哪里玩之类的问题努力把梦中的情形抛到脑后。 “砰砰砰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林睿的早餐。 “请问是林老师家吗?”门外出来一个女人温和的声音。 “我妈妈上班去了。”林睿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门外的女人依旧很温柔地说:“我是林老师班上王童童的母亲有点事想和林老师谈谈。” “不是说了我妈妈上班去了!”林睿不耐烦的一把拉开门看到门外那个修饰入时的中年女子时愣了一下眯起眼打量着对方说:“你是……” 中年女子也在观察着林睿有些吃惊地说:“我见过林老师她是个普通人类没错啊怎么……啊你也和我家童童一样是人妖混血儿吧。”她温柔地摸摸林睿的头“我可以进来等林老师吗?” 林睿警惕地盯着她看她经直走进屋去嘴里咕哝着:“我太大意了妈妈的班里竟然有妖怪不大概是个半妖怪。我竟然让妈妈和半妖怪相处了这么久太危险了以后要更注意妈妈身边的人才行!” 中年妇女坐在沙上打量着屋子:“真没想到林老师的先生也不是人类小弟弟令尊是……” 林睿气冲冲地打断了她:“别提什么令尊令卑的我家的事与你无关!我警告你离我妈妈远一些!对了最好让你女儿赶快转学离我妈妈越远越好!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我妈周围我就不客气了!” “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冲”中年女子依旧温温柔柔地说“我和童童都很喜欢林老师绝对不会对她不利的。” “我才不管!只要敢再靠近我妈妈我就不放过你们……”林睿不自觉地露出了利爪和尖牙低低咆哮着。 “喔原来是九尾狐啊少见少见!”中年女子看见林睿的尾巴后惊叹“大家也算是同类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谁和你是同类!你这野狐狸!”林睿虽然不象大多数九尾狐一样自视高把野狐成精的妖怪看成低“狐”一等但是自幼所听所见的大狐狸们的言行总是印象深刻现在想也没想就这么说了出来丝毫也没考虑对方的心情。 一直表现的安祥高雅的女人一下子变了脸色腾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说:“小小孩子家这么没有礼貌林老师是一位好老师怎么偏偏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林睿最听不得这样的话马上跳过桌子向对方扑去中年女子一甩外套也露出了妖狐的面目冷笑着说:“别以为九尾狐就了不起你这样的小孩子还不是我的对手。” 林睿的回应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两个人一开始交手便分出了高下林睿虽然身为九尾狐但是年纪幼小自幼又缺乏教导一直法力平平对方却是最少有五百年道行的妖狐经验、法力样样比林睿高出不止一成两成即使林睿又唤出了自己的鬼使帮忙依旧很快就被对方控制住了。林睿向鬼使们使个眼色当中年女人抓住林睿将他按在沙上之后鬼使们便一哄而散中所女人连施法术也只抓回了四只还有一只穿墙而出飞快地逃走了。 林睿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对方他几乎从没吃过这么大亏心头无比的恼火。 “你干吗非得这样带着刺对待我呢”中年女子理理头坐下来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温和地说“我真的只是想跟林老师谈谈孩子的事──我的女儿她最近在学校里有点麻烦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心里很乱才这样跟你动手的没伤到你吧?” 林睿用鼻子“哼!”了一声。 “唉你也应该明白是吧你们这样的孩子在人类的学校中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女人幽幽地叹着气“如果不是为了我女儿我真得不会来麻烦你们的。” “哼她又不是人类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麻烦。”这个女人的孩子一定是笨得可以居然连几个人类都对付不了还要妈妈帮他出头。 “你还小一定以为只要学习好就可以了其实想在人类中生活没有那么简单。我的女儿小学时也和你一样聪明好学、成绩一流老师同学都喜欢她……”说起自己的女儿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满足的微笑。 “哼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什么样。” “你是林老师的骄傲她时常会说起你说起时她的表情总是那么幸福。” 林睿虽然努力板着脸但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连身后的尾巴都翘了起来。 “可是童童上初中之后事情开始变的不一样了”女人的话题又转回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那些男孩子刚开始只是传情书后来干脆直接下课后等着她往家里打电话给她送礼物……而且这样做的男孩子越来越多。” 林睿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中年女子不好意思地一笑:“那些男孩子说他们喜欢童童想追求她。童童开始还只是觉得厌烦可是后来渐渐开始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传播说她早恋说她生活不检点勾引男孩子什么的就连老师们也有些相信了对童童冷言冷语的讥讽。童童和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差经常生冲突……”她说着担扰之色溢于言表。 “和那些笨人类相处不好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屑于和他们交往。”林睿的鼻子翘的高高的说。 中年女子说:“如果能和与自己情况相似的孩子们交朋友当然最好可是童童是半个人类啊。咱们这里又能有多少妖怪的孩子愿意和她玩耍?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没有朋友日子可要怎么过? 林睿虽然还是嘟着嘴却也不由点头:他曾经有过一段十分孤单的日子他嘴里不承认心里却知道自己当时多渴望有个朋友。到了现在他有火儿有沈艾翔既有人类也有妖怪朋友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所以他可以想象一个朋友也没有是什么滋味。 “童童还小她根本不懂恋爱的事情可是咱们……是我们狐族的魅惑力实在……唉偏偏现在这些人类的孩子啊他们怎么就这么早熟呢?” “那你干脆带她回妖怪们那里躲躲等孩子长大了不就没这方面的问题了。”林睿把双方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地帮对方出起主意来。 “象她这种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回到山林里去可怎么活。”中年女子微微笑着。 林睿又了解地点着头他从火儿那里知道曾经誓要回山林中好好修炼的瑰儿就是因为山里没有浴室、时装、刘德华……才跑回城里来的。而且如果现在叫他去山里过日子他也一定也用不了多久就逃回来“那你找我妈妈干什么?” “我希望林老师能在学校里帮帮童童林老师是最能理解孩子的老师学校的事我也只能拜托她了。” “以你的法力这点事还解决不了!” 中年女子露出一抹无奈:“我是个母亲何尝不希望孩子时刻在自己的保护下用法术控制一个学校让她过的开心无忧我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我更知道应该让自己的孩子在自然的状态下多与别人接触自己学会应付一切事情才能最幸福所以我一直希望让孩子和人类的小孩一样长大。” 林睿舔舔嘴唇:“看来你为你女儿真是费心费力。” “林老师不也是一样吗?为了让你过的好拼命的加班、兼课、当家教为了你也是什么都可以付出啊。”两个人相对无言却觉得彼此熟悉了不少坐了一会林睿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吧我妈妈要十一点才能回来呢。” 这时伴着一声大叫:“狐狸我来救你了!”火儿象炮弹一样冲进屋子里和空气的摩擦弄得火花四溅。只见它上下翻飞大喊大叫:“是谁敢打我的朋友给我站出来受烤!”那个逃走的鬼使跟着它悄悄溜了进来带着邀功神情跑到林睿身边看来就是它一见林睿吃了亏立即去搬的火儿这个救兵来的。 火儿的目光落在中年女子身上马上眯起眼睛笑起来咂着嘴逼了过去:“狐狸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点心吗?不错很好吃的样子你真讲义气好东西总是给我留着。”它的思考方向在看到“食物”后已经迅的从来“救朋友”转化为来“吃东西”了。那个中年女子一见必方跳起来便企图冲出窗口被火儿一翅膀打回了沙上“别吵我我还没想好怎么个吃法呢!” “火儿你不能吃她她是我妈妈的客人!”林睿冲到两人之间张开手拦住火儿。 火儿气呼呼地大叫:“可是我饿了!” “饿了?”林睿一翻眼皮“冰箱里有白菜豆腐去吃个够吧!” “你叫我吃白菜豆腐!”火儿怪叫起来“这里明明有美味你叫我吃白菜豆腐!你就这么招待朋友!” “你就知道吃!那也不能吃我妈妈的客人!” “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我只知道吃!立刻向我道歉!猪才只知道吃呢!” “我哪里说错了你不是进门就知道吃!” “我明明是来救你的你竟然这么说我!可恶!快跟我道歉不然就绝交!” “我凭什么要道歉!” “没义气的家伙绝交!” “绝交就绝交!” 火儿跳着脚大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除非是你向我道歉不然不跟你说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飞走。 林睿在它身后打叫:“我就不道歉就不道歉!你本来就是贪吃鬼!绝交就绝交!我再也不理你!” 林睿与火儿的争吵本来是家常便饭基本上他俩每天都要争吵三天两头就会来一次绝交的把戏但是一般绝交不了三天就会又和好如初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冷战一直延续了一周还没有任何和解的打算。他们两个现在看见对方谁也不说话哼一声就转头看样子还打算继续“绝交下去”。 今天放学回来的林睿刚踏上楼梯就看见周影正在下楼火儿就站在周影的肩膀上两人走了个面对面。林睿和火儿对视着最后林睿先“哼”了一声绕过周影他故意用力“砰砰”地踩着脚上楼去耳朵里却依旧听见周影在说:“火儿你干吗不理他?” “我凭什么先理他!应该他向我道歉!是他不对!”火儿大叫着声音渐渐远去。 “我偏不!”林睿一甩头继续上楼每次吵架几乎都是他先原谅火儿这次偏要火儿先开口不可。 林睿知道这个时间母亲还在上班所以不等走到门口便掏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他准备回家后让鬼使替他写作业自己上网去玩游戏pk一番来泄可是一用钥匙打开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两个陌生人。 正端着两杯茶从厨房出来的林青萍看见儿子一愣马上笑着说:“小睿快过来看看谁来了。”那两个陌生人早已站了起来激动地张开手迎向了林睿双双把他搂在中间又摸又亲。林睿习惯性地露出好孩子天真又可爱的笑脸向位两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问候:“老爷爷老奶奶好。” “小睿啊你想死奶奶了都是那个坏女人不安好心把咱们生生的隔开她害死了你爸爸还不够还想害死我啊!小睿啊奶奶想死你了……***心肝宝贝啊奶奶没有你可怎么活……”那个老妇人搂着林睿索性大哭了起来那个老头也是哽咽着哭得十分伤心只是他们口中的词句都令林睿听的十分不开心。他板下了脸抬头看去看见林青萍尴尬而悲伤的脸庞:“妈他们到底是谁?” 还不等林青萍回答老头就抢着说:“小睿我们是你爷爷奶奶啊。”而老妇人则又哭着唠叨起来:“都是这个缺德的女人啊不让我们见面弄得孙子都不认得爷爷奶奶了……你这杀千刀的不得好死啊……” “妈!”林睿心里极度不快向母亲大叫起来。 “小睿快叫爷爷奶奶啊。”林青萍面色苍白但还是强笑着劝林睿。 林睿强忍着生气勉强地叫了一声:“爷爷奶奶……” “你看小睿长的多象他爸爸这眉眼这鼻子嘴……” “那当然了他是咱们林家的根啊!” “这孩子一定象他爸爸一样聪明。” “是啊我们家全靠他将来光宗耀祖呢!”……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说着并且把林睿夹在他们中间让他没法跑到林青萍那里去林睿只好一直用眼看着母亲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林青萍无奈地挂着笑脸把茶向前推推:“爸妈先喝杯水。” “谁是你妈!”老妇人一抬手便打翻了杯子老头也说:“不用你献殷勤我们今天只是来接孙子的马上就带着小睿走。”说着把抱起林睿与老妇人一起向门外就走。 “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林青萍忙挡住他们。 老头冷着脸说:“小睿是我们林家的后代当然要由我们抚养如果让他一直和你生活迟早会把他教坏。” “对象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抚养我们林家的孩子。” 林青萍脸色苍白地说:“我是小睿的妈妈啊我为什么不能抚养小睿而且在城里他可以比跟你们去乡下得到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你就是不能抚养他!因为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会把孩子教坏!更好的生活环境?当然了我儿子的遗产你全独吞了自然过的比我们这些穷老百姓好!告诉你们这次不仅要带走小睿还要你把私吞的财产交出来!” “爸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会相信他留下的只有债务真的没有钱。” “那他生前的财产呢?他借的钱呢?”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借钱干了什么!” “放屁!你这个贱女人当初我儿子如果不娶你也不会早死!现在你还要霸占他的财产还要把我们林家唯一的根关起来!象你这样的女人早该天打雷劈!早死早干净!”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老妇人口中不断吐出的恶毒语言。林睿因为被老头抱着所以伸出手刚好够到老妇人的头部他冷冷地迎上对方吃惊的双眼说:“不准说我妈坏话!” 老妇人哆嗦着的手指着林青萍:“你们看看她已经把孩子教成这样了!这个女人好恶毒……” 林睿毫不犹豫抬手又一耳光打过去却被老头把住了手林睿毫不犹豫地低下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老头出一声惨叫。林睿从他怀里跳下地指着他们叫:“滚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滚出我家!”林睿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看到母亲伤心如果不是母亲就在现场他早就用法力给这对老人好看了。在场的三个大人全被眼前这个小孩子的表现吓呆了屋里一片寂静。 “小睿我们是你爷爷奶奶是你最亲的人你一定是被这个坏女人教了些不好的东西我们……” “你们是最亲的人?那么讨债的天天上门打骂时你们在哪?我在医院里病的快死了你们在哪?现在来装什么亲人!是为想像中的财产才对吧!还是想把我当成摇钱树以后敲诈我妈妈?再不然……”林睿这几天因为与火儿吵架心情一直极度不好再加眼看着上母亲受气更让他临近爆即然在母亲面前不能用法术他索性同样用恶毒的言辞开始还击。以他的口才不出几分钟便把一对老人气的浑身抖临近心脏病作边缘。 “小睿住嘴!不许这么跟爷爷奶奶说话!”林青萍又气又急地叫起来。 “他们算什么爷爷奶奶我才不认识这样的爷爷奶奶!” “小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林青萍一把拉过林睿让他面对着老夫妇“向爷爷奶奶说对不起。” “除非他们先向妈妈道歉!” “小睿!”林青萍看看被林睿气的坐在那里抖的老人们着急地蹲下来看着林睿的眼睛:“小睿他们是你的爷爷奶奶他们怎么对待妈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他们和妈妈一样很关心你啊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们。” “他们想把我带走也行吗?” 林青萍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向孩子解释这件事只好说:“……小睿他们是你的爷爷奶奶有空时候你去跟他们住几天也是应该的。” 林睿沉着脸看着三个大人良久忽然大喊一声:“不!我死也不跟他们走!”说完直接冲出门外重重摔上门后楼道里传来了他“砰砰”地下楼声。三个大人都愣了一下林青萍先反应过来忙追了出去大声叫着:“小睿快回来!小睿你去哪儿啊!小睿……”她心里又气又急追到三楼时脚下一绊跌倒在了楼梯上脚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心里从公婆进门后累积的委屈、气恼、悲伤一下子全爆了来开始捂着嘴哭泣。楼下传来楼道门的一声巨响显然林睿已经把门重重摔上跑了出去。 身后房间里老太太扯着嗓门的嚎哭声又开始传来。 “林大姐……?怎是您?”瑰儿从楼梯上方伸出头问“您这是怎么了?”她是听到吵闹和哭泣声才出来看看的没想到会看到林睿的妈妈在那里哭忙跑下来搀扶她“这是怎么了?是讨债公司的人又来过吗?”林睿回来看到妈妈受伤一定会飙呆会得赶紧把家里怕摔的东西保护好。 “是小睿自己跑出去了我得去找他!他自己跑到街上去了……”林青萍不让瑰儿扶她进屋挣扎着还要追下去可是刚挣脱瑰儿的手就因为腿伤疼的蹲了下去。“林睿惹你生气!还自己跑出去了!!”对瑰儿来说听到这消息的震惊不亚于听到了火儿改吃素或者刘地戒了酒色一样巨大一向最听话最想做好孩子的林睿会和他妈妈吵架怎么可能生这种事? “他自己跑出去会有危险的我要去找他。” “没事没事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不去招惹别人来出气就好了……不不我是说我打电话叫周影去找他开着车找得快你受伤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瑰儿把林青萍扶回家迎面就看见一对老头老太太气势汹汹地冲冲出来指着林青萍叫骂:“你这个黑心烂肺的你把孙子给我们弄到哪儿去了还不去给我们找回来!不然我跟你拼命!”老太太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号哭:“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这辈子碰上这个祸害害死我儿子不说还不让孙子认我们现在又把孙子给我弄没了嗬嗬嗬……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天啊……你怎么还不打雷劈死这个贱货啊……” 林青萍蜷在沙里痛哭着。 “这这都是干什么的啊。”瑰儿莫明其妙地皱着眉头问。 林青萍哽咽了半天才说:“他们是小睿的爷爷奶奶。” 林睿的爷爷奶奶?成年九尾狐!大妖怪!瑰儿差点跳起来去抓电话叫周影回来救命但是转念一想就松了口气:原来是林青萍的公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类孩子林睿的爷爷奶奶啊。瑰儿对于林青萍夫妇的事情也有过耳闻现在恍然大悟看到这对爷爷***样子用膝盖想都可以想出林睿是为什么和母亲冲突了──他们这么污辱林青萍林睿一定是忍不住给他们苦头吃了。不管怎么说先把林睿找回来吧他家的事还得他来解决。 瑰儿刚走到电话边那个老妇人的又一波嚎哭开始了:“我的命好苦啊……孙子找不回来我也不活了……都是你这个下流货啊……害得我们一家好苦啊……”老头子也去推拉林青萍:“你去给我把孙子找回来啊!装出一副可怜样就没事了吗!如果孩子找不到我就跟你拼命!” “够了别吵了!”瑰儿手里拿着电话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楚忍不住叫起来“你们着急就自己出去找啊别在家里闹个不停看不见她受伤了!” 老妇人正找不到撒气的对象一下子就冲着她叫起来:“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是这贱货的朋友当然帮着她说话一看就一副破鞋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命好苦啊你们年看是农村人就合着伙欺负我们害死我儿子霸占了财产现在又要夺走我孙子了……你们这些强盗……我和你们拼了……”说着脱下鞋子就冲上去要打瑰儿。 瑰儿从来也没见过这种泼妇的架式吓得连连后退那个老妇人却步步紧逼跳着脚的哭骂老头子也大吼大叫地助着阵林青萍痛哭不止屋里越来越乱。 “咣啷”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哭骂吵叫、哭泣…… 看起来纤弱小巧的瑰儿在三个人面前赤手把一张木质茶几一掌打成了两段然后扫了他们一眼:“都别吵了我在打电话。”接下来的一刻钟屋里再没有谁敢出半点声响。 瑰儿向耳后拨拨头然后在一片寂静中对着电话另一端平静地说:“周影是我对是够乱的不不是刘地在闹我是在林睿家他和他妈妈吵架跑出去了现在他妈妈受了伤还有两个据说是他爷爷***人在大吵大闹就快把楼吵塌了总之你快把林睿找回来吧!” 周影放下手机后拍拍自己的口袋:“火儿林睿从家里跑了瑰儿叫我们去找他。” 火儿一下子从周影口袋里伸出头来恶狠狠地大叫:“我和他已经绝交了!他的事不许再和我说!”说完又缩回那个火柴盒里睡觉去了。 周影对于林睿独自从家里跑出去并不担心这只狐狸不去招惹欺负别人已经不错了可是如果不找到他恐怕瑰儿应付不了家里的混乱。周影叹口气关上了“空车”的标记驾车向林睿常去的地方驶去。 林睿独自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心里说不出得难受。比起那对老夫妇对母亲的辱骂给他的刺激母亲的一味忍让更让他生气他更加没想到妈妈会同意让他去那对“老骗子”家里去住而他一直认为妈妈是最爱自己决不会让自己离开她的。 他怀着一肚子气在街上闲逛痛打了两个抢钱的小流氓、三个醉汉和一个人贩子但还是觉得有气没出撒。当他走到一条人迹稀少的小巷中时忽然现迎面有几个人正向他走来他停下步子向身后看看另外两个人也跟在他的背后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林睿观察四周现敌人最少有十个以上自己已经完全处于了他们的包围之中而且这些妖怪即使刻意地收敛了力量那法力所形成的压力还是令他心悸。立新市哪里来的这么多强大的妖怪?就算把刘地、周影、南羽全算上林睿算来算去也数不出那么多。更何况有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对付自己呢?自己最近的最什么人了吗?是上次那个被火儿吃掉得?还是上上次那个……不过已经没有时间让林睿来思考这些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人已经迎面来到了他面前伸手向他肩头搭来。林睿早有准备地向后一闪但是对方仿佛连姿式都没有变过那只手依旧搭上了林睿的肩头同时另一只手一挥把林睿放出同时向五个不同方向飞逃的鬼使全抓了回来拎在手中笑着向林睿说:“小弟弟我们聊聊好不好?” 林睿耸耸肩推开那只手笑着问:“干吗?”这时四周的人已全围了上来把林睿围在当中。 “这里人太杂乱我们找个地方。”那人说着一挥手一大群人与林睿一起凭空消失而周围的行人依旧往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 为了陪伴林青萍花费了大半天时间瑰儿不放心让她自己对着那对可怕的老夫妇所以一直等到她的娘家来人才回来。现在瑰儿对着一堆家务忙得象个陀螺:要洗的衣服、床单、沙套塞了一大盆早饭的碗筷不没洗午饭要包水饺还要事先剁肉馅。屋子里还要扫地、拖地板、擦桌子还要帮周影擦皮鞋帮火儿整理玩具呆会还要去林睿家看看……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偏偏还有一个家伙在拼命的破坏。 “火儿……”瑰儿叫住正准备从吊灯上向沙进行“垂直下跳”的火儿“你干吗还不去找林睿?他不是好几天没消息了吗!” 火儿一下子冲到她面前大叫:“不准提他我已经和他绝交了!” “什么绝交小孩子吵架吧!他不见了你真不着急!快去找他!不准在这里捣乱!” “绝交就是绝交我立场坚定才不再跟他说话!”火儿瞪着眼宣布自己的坚决。 “是啊是啊既然这样就帮我干点活——去把这些垃圾扔掉。” “使用童工是违法的!”火儿对于瑰儿这种不把人类神圣的法律放在眼中的行为深恶痛绝大声大抗议着。 瑰儿伸过头来板着脸说:“那就不要捣乱我干活!”——这一次她总算达到了目的火儿为了不受她的支使躺到沙上泛着故事书稍微安静了些。 瑰儿忙忙碌碌火儿却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盘算着找点事情来解闷远处有样东西摇摇晃晃歪歪斜斜的向窗口飞来火儿立刻趴到窗台上去看。 那东西飞到窗户前“咚”的掉落到窗台上又挣扎了好一阵子才勉强起来穿过破例钻进屋里。 火儿一看进来的是林睿的鬼使“哼”了一声一扭头飞到吊灯上去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样子。但是它还是偷偷把一只眼张开一条缝期待那个鬼使是林睿派来道歉的谁知过了半天对方还没有动静:“竟敢来耍我!”火儿因为期待落空勃然大努一下子跳了起来准备把这个鬼使打一顿来出气。它低头一看那个鬼使伏在窗户下的地上一动不动样子也从平时与人类小孩的外貌相仿变成了一团凝结在一起的若有若无的烟气。 “喂!你不是死了吧!”火儿用翅膀拍拍鬼使。 鬼使勉强睁开眼断断续续地说:“救救……主人他他被抓走了……被抓……”说着声音低下去身体也变的更加飘渺。 “喂喂你给我说明白狐狸怎么了?他在哪里?谁敢抓他?谁这么大胆!!”火儿着急地拎起鬼使来阵乱晃本来就奄奄一息的鬼使被它这一折腾无疑是雪上加霜缩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团烟气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了。“没用的家伙!”火儿气冲冲地把它丢在地上大叫着“狐狸我来救你了!你可别死!”冲出了窗户。 瑰儿用围裙擦着手走出厨房问:“火儿你自己在外面折腾什么啊?火儿?火儿……”她看着正在燃烧的窗帘呆了一下马上冲到电话边拨打:“周影你快回来看看火儿又在到处放火了!”瑰儿看着窗外那一道在地面上直指向火儿去向的无数起火点急的大叫了起来。这时窗外人们吆喝“救火”的哗然已经传到了六楼上来而那条“火带”还在因为火儿的渐飞渐远不停地冒出点点新的火头来。 刘地半躺在沙上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搂着一位妖艳女子正眯着眼睛随着音乐摇着身体这时包厢外传来了一声惊叫:“着火了!”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叫喊、呼救、奔跑声……他怀中的女友也跳起来向外跑去再也没看身后这位英俊多金、今天晚上刚上勾的男友一眼。刘地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时浓烟已经钻进了屋里。 “死狗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熏你出来!”火儿的叫嚷声忽远忽近显然是在整间酒吧里乱窜。 刘地咕哝着:“你不已经放火了吗!”把桌上没喝完的酒不甘心地再拎上一瓶他拉开了门。火儿不出半秒钟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扑到他脸上就抓:“你把狐狸怎么样了?给我交出来!不然烧死你!” “狐狸?林睿吗?他怎么了?”刘地双手挡着眼问。即使对他而言火儿的火焰还是很难忍受的特别是地狼的眼睛过近的接触这种光芒甚至会短时间的失明。可心说火儿和是刘地舒适的城市生活中最大的磨难可这个“磨难”隔三差五就要找上门来一次他躲也躲不过。刘地暗暗叹口气:反正也快习惯了。 “狐狸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火儿对着刘地时髦的型乱抓乱刨刘地的头一根根地焦卷了起来。 “狐狸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火儿对着刘地时髦的型乱抓乱刨刘地的头一根根地焦卷了起来。 “我没事抓他干什么?他又不是‘狐狸精’。” “谁说他不是狐狸你瞎了你给我交出来!” “我说他不是……小孩子不会明白的你说林睿不见了你们不是绝交了还管他干什么?他跟他妈吵架跑出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他被抓走了!他的鬼使逃回来一个说他被抓了!” “真的?那个鬼使说是我干的了?”刘地把这件事当做了林睿的小手段为了和火儿和好耍的花枪——居然把自己当作“工具”这只狐狸真是太可恶了。 火儿大叫:“那个鬼使都被打的变成一团阴气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他只说狐狸被抓走了根本没来得及说出谁干的。你说咱们这除了你还有谁有本事把狐狸打的这么惨!” “还有周影了南羽了罗天了孟蜀了……”刘地随口数着他已经觉得这件事不是林睿的花招了林睿对待这几个鬼使更多的时候不象主仆反而象一个哥哥对自己的弟妹一样虽然大模大样的支使命令但是却十分爱护他决不会这样伤害它们的难道林睿真的出事了?在立新市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敢招惹这只狐狸不知道他有“火儿”这个大“恶魔”撑腰吗。口中在和火儿胡扯他心里快地分析着立新市的一个个妖怪。 “他们怎么可能那样对狐狸!”火儿对他列的名单十分气愤。 “他不会你就怀疑我!象我这么纯洁的人你都怀疑!” “我不管除非你把狐狸给我找出来不然我就唯你是问!”火儿不讲理地赖上了刘地其实它心里也明白要在立新市找人找妖眼前这只“地狗”比自己要强得多找林睿的事非靠他不可。 “哼哼哼……”刘地用手指弹弹肩膀烧焦的头痕翘着二朗腿抱着手臂靠在着了火的沙上坐下来“是谁整天没事就欺负我跟我作对啊?现在有事想起来要靠我来了!” “可恶!”火儿见刘地一副张狂地不得了的样子真想冲上去打他一顿但是想想林睿的下落不明咬咬牙忍了:“你快去给我找狐狸!不许坐在那里玩!” “哈哈哈现在的孩子真是没大没小需要长辈做事时连个请字都不会说吗。”刘地把下巴翘的高高的不可一世。 火儿大怒用力挥动几下翅膀本来就在雄雄燃烧的酒吧顿时被火焰吞没:“你自己在那里‘请’吧!”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刘地抓着下巴:“怎么就这么性急随便破坏公物现在的孩子一定要加强素质教育才行啊……”这时屋顶出断裂、塌落的声音他叹口气:“可怜的保险公司……”在那块水泥板砸下来之前消失了踪影…… 瑰儿一边收拾因为火烧和泼水而弄得一团糟的屋子一边看着窗外叹气:周影真可怜今天要为火儿收拾的“尾巴”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刘地突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东张西望乱掀瑰儿整理好的沙靠垫连地毯、窗帘也揭开来看看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火儿那个捣蛋鬼刚破坏完你又来了!”瑰儿生气地尖叫。 可是刘地对她的叫喊置若罔闻继续翻找着最后欢呼一声:“找到了。”从沙底下掏出了一样东西也不跟瑰儿打招呼便穿墙而去。有刘地、林睿、火儿等出现这个屋里永远不会缺少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干什么用的东西当然也总会莫名其妙地少些东西瑰儿对此早已习惯了她才不去关心刘地拿走了什么只是乱糟糟的屋子又要重头开始收拾了。 林睿坐在窗边看着远处夜空中那闪着异样光芒的光芒他身边那个男子也在跟他看着同一个方向:“这就是那个必方了吧?看起来灵力还不强也难怪他和你一样还是个小孩子吗不知道它找不找得到这里?” “火儿一定会找到这里的然后你把你臭揍一顿!”林睿气冲冲地叫。 “哈哈哈哈我倒也想看看它有多厉害。”男子笑起来他向窗外再看看说“可惜它又找错方向了这个家伙简直就象无头苍蝇一样在瞎碰瞎撞呢照这样下去它明天也找不到你。这样吗七弟你去把它引来。” 另一个男子答应一声去了。 “可恶的家伙飞烤了你不可!”火儿身上的火焰光亮已经接近明黄气急败坏地看着刚才向自己挑衅的那个妖怪逃走的方向。这个家伙三番五次来暗算它但是马上又会逃走火儿一回头他又回来来那么一下要不是在急着找林睿它早把对方大卸八块了。谁知那个家伙竟然还敢得了便宜卖乖纠缠个不休。终于当那个家伙又一次从背后扔来一辆汽车后火儿怒冲冠忘了一切地向他扑了过去。 那个家伙见火儿扑过来转身就逃他跑的不快不慢的老是让火儿跟在他身后不远还不时回过头来向火儿扮着鬼脸吐吐舌头。火儿被气昏了头不顾一切地追逐着对方被他引着向即定的地点而去。 男子在窗前看到空中那道火线渐渐逼近双掌一拍向林睿说:“来了我到要看看这个必方的厉害兄弟们准备迎接我们的小客人吧。”周围的汉子们份份答应着开始在四周布置起来。 林睿冷笑着说:“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你们也不脸红有本事你跟火儿单挑啊!” “呵呵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和它单打独斗也是很不明智的。那样即使能取胜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们有更好的取胜方法为什么不采取呢?小家伙你要记住逞能不是我们应该用的办法而是遇事去思考怎样取胜并且更轻易的取胜。”他边说边摸了摸林睿的头。林睿生气地“哼哼”着用力甩头。 火儿飞来的度很快说话间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内那个负责去引它的男子闪回了屋子抹着汗说:“好家伙差一点真被它烤了。这个小家伙不赖那身手一看就是身经百炼的。” 林睿为自傲地又“哼”了一声。 中年男子又摸摸他的头:“别在那里‘哼哼’了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哼!” “怎么想反悔了!” “谁想反悔了!你等着瞧火儿一定会把你们全部烤掉的!” “是吗你那么希望我被你的朋友烤了吗?”中年男子露出苦涩的笑容“你那么讨厌我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火儿悬停在空中扑动着的翅膀火星不停地从它身上撒向四方飞飞撒撒的十分美丽它盯着脚下的废弃厂房叫:“出来不然我放火烤死你。”那个一路把它引到这里的男子从它不远处冒出头来向它勾着手指头叫:“来呀来呀。”火儿“忽”的一声便扑了下去。 火儿冲进遍地是砖沙土的空荡荡的废厂房里那个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它:“敢戏弄我这下看你哪里跑!”火儿步步逼近那个男子步步后退厂房里的温度不断的上升着。 那个男子轻轻一笑这时的火儿忽然猛向上升一个急转翅膀一挥把一个想从后方偷袭它的人拍出了十几米远那个人在地上翻滚着口吐鲜血显然伤的不轻。火儿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想引我入圈套你以为连这样的诡计我都不知道吗我和狐狸天天都这么打猎一共有多少人全出来吧!我一次全烤了你们!” “啪啪啪“那个中年男子拍着手走出来“不错你这小家伙还真是厉害那么我就让你见见一个人吧。”随着他的话音另外一个男子推着林睿走了出来。 “狐狸!你在这里!你没事吧?你没被他们咬几口吧!”火儿几乎立刻就想冲过去可是眼角瞄瞄周围冒出来的人影它还是悬停在空中。找到了林睿就让它松了口气对手虽然多一些但它一样不放在眼里。 林睿看着周围:“火儿小心点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付你──如果你输了他们会把我带走的。” 火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晚上就请你吃他们中的一个当宵夜。” “在人间界长大的孩子见的世面少口气就是狂妄”那个男子摇着头走向火儿说“如果在我们那里别说是小小孩子家成年的必方们也不会这样和我们说话的。毕竟人间界可以做必方对手的太少了。” “你又是什么玩艺!就连影都没这么大模大样的教训我。”火儿的自大是自幼养成的它当然受不了别人这么教训“你竟敢抓我的朋友我要好好教训你才对。” 那个男子不再说话他一挥手那些汉子们左一个右一个地扑了上来他们之间配合默契火儿一时应付的有些狼狈可是慢慢它耐下性子不再心急去救林睿之后逐渐双开始占了上风。 那个男子看自己这边的人落下风也不着急反而对林睿不停指点着火儿这里动作不对那里太慢应该怎样才更有效对那些男子的动作更是详加解说告诉林睿其中的关键和奥秘。“这些东西也许你现在还学不会可是浩浩记着将来会用的上的。” “有什么用不是一样要输给火儿。” “也许吧哈哈哈。”那个男子打着“哈哈”举步向火儿那边走去。 “火儿这一个可比那些厉害!”林睿大叫着提醒火儿。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觉得他看起来比较好吃。”火儿正打的兴头上再来什么样的敌人也不在乎。 林睿见那个中年男子离开了他身边便开始不安份了起来一会儿向前走几步仿佛十分关心战局一会又仿佛在闪躲火儿打来的火焰向后连连退却。那个负责看守他的男子一直跟着他进退但是手一直没离开过他的手臂。林睿忽然被一道火光吓到一样叫了一声向下一伏身却挥掌向那个男子脸上打去谁知那个男子伸出另一只手准确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我早料到你会这样了真是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睿皱皱鼻子转头又去看战斗。 那个负责看守的男子这次站在林睿背后双手搭在他两肩上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底。却有一把利刃无声无息地抵上了他的背心:“放开他不然杀了你。”男子依言高举双手侧移半步离开林睿他侧目向自己身后想看看这个半点声息也没出的对手林睿却大叫起来:“周影你怎么才来。” 一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青年男子手执单刀站在那里。 “火儿快回来!”林睿站在周影身边叫。 火儿觉这个新加入的对手果然比刚才那些厉害正在兴奋地对付头也不回地说:“等等宵夜还没着落呢。” 林睿又向那个中年男子喊:“住手吧周影救到我了你已经赌输了。” 中年男子回头一笑说:“那可不一定。” 火儿正想趁他分心攻击那些原本已经退到旁边观战的男子们忽然又全上前了几步一起开始涌念一些咒语一张金色光织成的巨网忽然出现在空中把火儿围在了当中。那个中年男子立在正中口中念念有辞巨网随着他的咒文逐渐收缩火儿百般挣扎抗拒竟然无法脱身。中年男子此时还有空闲扭头对林睿说:“这种阵法是专门用来对付火灵兽的再由我们十八个人来运行即使是成年必方也不一定挣脱的开。” “放手!”周影大喝一声挥刀冲了上去可是旁边早有两个闲着手的男子迎上了他打在一起。 火儿第一次这么惊慌它长这么大从来没这样处于干挨打的状态下过越是慌乱越无法好好应负那网子已经就隔着火儿最后的一层火焰支撑眼看就要完全把它网住了。 “火儿!”林睿大叫着冲上来企图用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去救朋友但是那个中年男子手指一点就有一条金色光线分出来把他困在了原地:“记住我们的赌约如果他们救不了你你可得跟我走!” 周影摆脱了对手扑向念着咒文的男子中的一个他很明白这个阵法只要破掉一个角就没什么用了。站在正中的那个男子如法炮制手指弹出一缕金色光线向周影缠去。周影用刀削挡那金色光线却象阳光透过玻璃一样透过刀身继续向周影身上附去。周影手一抖手中的单刀碎化成影子不知有几百几千片星星点点地打到了那些金线上顿时把金线击碎他趁机抢上前几步影刀重新凝聚在他手中一刀向目标劈了下去。那个男子不得不向后疾退口中的咒文停止那张巨网顿时出现了一个空洞。 火儿大叫一声使尽全身的力气从那里冲了出去一头扑进了周影怀里。它毕竟还是小孩子受了这样的惊吓第一反应就是先躲进父亲怀里。 周影横刀胸前冷冷地看着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已经召集了那些汉子们各就各位再次向他们围过来。 周影推推火儿:“你去找刘地和南羽来。”他一是觉得自己和火儿对付不了这些对手更重要的是他想让火儿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火儿正要展翅飞走想想不对又回过头竖起羽毛气势汹汹地对着那些男子:“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别忘了带上狐狸。” “火儿听话!” “不听话!” “火儿……” “不听话。”火儿还在一个劲地“拔啷”头。 “准备动手。”周影没有勉强火儿离去一直以来他们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是上阵父子兵的。 由于周影的捣乱那个阵法停顿了一瞬间但是他们说话之间那张巨网已经重新出现并且当头向他们罩了下来。 周影对付一条光线还可以真正被网在其中他的力量远远不如火儿挣扎间已经被缚住四肢那个中年男子手一扯把他抓在手中网中再次剩下火儿独自支撑。 看到周影被抓去火儿更加着急了它用尽全力向那张巨网攻击着可是巨网收缩的度依旧进行着这一次终于把它网在里面中年男子手一点喝道:“收。”光线的大网张凝结成形收缩成网兜大小连带捆扎的结结实实火儿被他拎在了手中。他向林睿举举手笑说:“你这个靠山可没救成你那么你还想等谁?那个刘地还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周影忽然一抹轻烟一样摆脱了束服挥刀就向他砍去双方距离即近中年男子又没有任何防备这一刀正中他的前胸中年男子捂着胸口连连后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而周影也已耗尽了全力单腿跪在地上无力追击其他的大汉们已经围了上来周影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把火儿抢回来了。 “你真是个影魅?”那个中年男子伤的不轻却还能笑的出来难以置信地向周影问。 周影用刀支撑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放了火儿。” “真是位好父亲为了儿子这么拼命。”中年男子点着头称许。 “放开火儿!”周影拼着最后的力气再次企图出手这一次离他最近的两个大汉双双上前轻易地便把他按在了地上。 林睿脸色铁青看看被死死按住周影再看看被兜子网住动也不能动连嘴也被缠住只剩下一双眼珠还在咕噜噜的愤怒的转动的火儿他吸了一口气喊:“行了别再欺负火儿了我放你走就是了!” “好!”中年男子十分高兴“你这孩子虽然狡猾、任性、自大、自私又爱撒谎、少家教可是至少还有一样好处讲义气不错。” “不用你废话!放了火儿!”林睿气鼓鼓地喊。 “你真的舍得为了它离开这里吗?” “哼!就算我跟你走终有一天你也会关不住我我总会再回来的。” “好有志气好小子!” “那你的那个母亲那里我会去安排一下让她认为自己的孩子早已死了行吧。” 林睿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强忍着眼泪说:“随便。” “不准……欺负狐狸……不准打影!我要烧死你……”火儿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炽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嘴挣脱了出来尖声叫嚷。中年男子没想到它竟还能动弹手运法力向它头上按下去。火儿身上的火焰忽然大增形成了以它为中心的一团白光耀的周围的人都睁不开眼来。只听“呯、呯”几声仿佛牛皮绳被崩断般的声音之后那个中年男子被扔出几十米重重地撞在墙上又跌落在地还不等周围那些男子从自己的兄长竟然如此轻易被打倒的惊讶中反应过来一团白光夹着炽热已无比迅地绕场一圈把他们一一打翻在地。 火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冷酷地吓人在因为它的温度而变得酷热难当的厂房内又掺杂着一股寒意透骨的杀机。 “火儿!” “火儿!”周影和林睿双双扑了上来。 林睿一把推开跑在他前面的周影抢先抱住火儿欢呼:“还是火儿最厉害!火儿了不起!”火儿歪着头看着他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当周影也过来摸着它的头时它才好象刚刚回过神来睨着那里倒了一地的大汉:“咦怎么会倒了?” “火儿你太厉害了不亏是立新市第一高手你真了不起!”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了!”火儿洋洋得意地大笑起来马上就忘掉了自己对于这些对手怎么突然全倒下了的疑问毫不迟疑的接受了林睿的夸奖。“哼哼哼哼你们竟敢抓我的朋友打我爸爸还敢用网子网我……”火儿奸笑着向那些爬不起来的男子们逼了过去它不停摩擦着双翅弄出串串火星。显然它并没有不打没有反抗能力的对手的优秀品质。林睿嘴张了张终于没能在火儿下手之前开口。只见火儿爪抓、翅扫、嘴啄、头顶把那一群大汉打的满地乱滚一片呻吟声从这些铁打的汉子口中挤了出来。 最后火儿“嘿嘿”笑着向那个主谋飞去:“要怎么处置你这个犯呢?”火儿见那个中年男子倔强地还靠着墙站着不怀好意地凑了过去“反正我也饿了先烧一半垫垫底剩下的再带回去做红烧肉!——狐狸你不吃狐狸的是吧那就全是我的我要吃了!” 那个男子嘴角竟然还能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根本没有看火儿目光穿过它拍动的翅膀在看着林睿。 “火火儿……”火儿滴着口水正要下手的时候林睿结结巴巴地阻止了它。“干吗?你又想吃了地上那一堆你随便选这个不行他竟敢打影象我这么孝孝顺顺的好孩子一定要亲口为父报仇!”——眼前这个看起来最好吃了可不能让狐狸分了去我这可不是不讲义气我都送给他一大堆别的了。闻闻嗯真是好吃的气味。 “火儿你不能吃他!”林睿脸色苍白的很难看。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不吃他行不行?” “狐狸你最近有问题老是阻止我吃东西你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吧?看见别人吃饭就生气的病?那你还是快点找南羽去看看吧她很会治病的。” 林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火儿就算我求你你不吃他行吗?” 火儿恋恋不舍地看着那顿美餐:“你不让我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总得有个理由吧。” 林睿不说话就是大睁着眼睛在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老这样!影狐狸欺负我……”火儿扑到周影那里撒娇。周影手中握着单刀他在想的是这样厉害的敌人下次再遇见的话不一定能赢得了既然如此为了免除后患应该杀了他们才对。火儿还在叫嚣着:“你也认为应该吃掉对不对对不对干脆我们来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吃、影也同意(它拽着周影一只手抬起来让他举着)……好了两票对一票我要吃了!” “火儿如果你吃了他狐狸会恨你一辈子的。”刘地忽然从地地下冒了出来他看看周影一身的伤却皱起了眉头“连你也打!这些外来户太过份了!干脆还是让火儿吃了他们。” “不行!”林睿尖叫了一声。 刘地与自己意见一致而林睿投了反对票对于火儿来说这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它张大了眼睛停在周影头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弄不明这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呀乖别咬我……”刘地躲过林睿的利牙用手拍着林睿的头“你真的不告诉火儿真相吗?” 林睿“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刘地的手指头磨牙。 刘地回头一手指向那个中年男子:“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这只小狐狸的父亲吧?千里迢迢来找儿子不容易啊。” “哪里哪里从没尽过为父亲的责任真是惭愧”这么惊人的消息那个中年男子却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火儿怪叫起来:“怎么可能你是狐狸的爸爸?你们明明一点也不象!我来看看九条尾巴毛黑耳朵红眼睛……狐狸它其实跟你挺像的。”回头现林睿正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刘地张开手拦住他:“别走别走这个还给你。”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那个鬼使扔给了林睿。“我从周影家沙底下找出来的已经治好了如果不是它老实交待我还不知道你们父子俩在这里面玩花样呢!” “谁跟他是父子俩!”林睿怒冲冲地回头来喊“我最恨这些莫名跑来认亲的人了!” “这也是。”刘地转过头来对着那个男子“让孩子一个人孤身在外这么多年你这父亲当的也太……你知道你这个儿子有多难教育吗?我为了管教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啊我是苦口婆心以身作则循序渐进……” “我和他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没告诉她我已经有老婆了所以我们分开的时候她也没告诉我她有孩子了。”中年男子带着回忆的眼神说。 “……那是你不对……” “所以知道这孩子存在的时候已经是他母亲遇害之后的事了我一直在到处找他。没想到他会来到了人间界。我本来想带他回去毕竟我们九尾狐一向族居人间界并不适合他的成长。” “你休想!”林睿尖叫起来“别忘了我们的赌约火儿已经打赢你们了快滚回你们的狐狸洞去吧!” “这个孩子脾气真坏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哈哈哈……”中年男子站起来还洋洋自得。 林睿甩头便走刘地又拦住了他:“这里的事还没完呢别这样走啊。” “我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妈妈一定急死了快让开!” “当初是谁自己离家出走的!” “我才没离家出走是他们绑架了我我才回不去的!” “你知不知道回去之后你那对‘爷爷奶奶’依旧在等着你?” “我会收拾他们的!” 刘地叹了口气很认真地双手搭在林睿肩上说:“小家伙我现在很认真地对你说如果你一直坚持着这种想法不如现在就跟你父亲回青丘之山的好。” “你多管闲事!” 刘地又叹了口气:“你认为我多管闲事也行不过……如果你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和人类在一起的生活的话迟早有一天要栽跟头的到不如现在见好就收回去正正经经当个妖呢——你的愿望不过是想要亲人要个家而已跟了他们回去可是有一个大家族可以接纳你。” “他们凭什么和我妈妈相比!我已经有妈妈了才不需要他们!” “是吗可是你想过你这个妈妈想要什么吗!你能做得了她想要的孩子吗!” “怎么不能!我一直是个好孩子!” “一个人类母亲她想要的孩子是一个能健康成长的平平凡凡的孩子。将来读初中、高中、大学、工作娶妻生子……而不是老是瞧不起人类老是用使生活中生难以解释的事甚至除了母亲其他人全部不要不去考虑其他的感觉的孩子。你一直这样的话将来也有一天她会觉你不是她的孩子不是人!到时候你怎么办?” 林睿盯着他一言不。 “在人类中生活不可能事事如意顺心即使是多么强大的妖怪也必需学会忍耐、忍让和忍受不然永远无法成为人类中的一员。”刘地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话林睿听着听着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嘴里却什么也没再说。刘地又恢复了那副老模样拍了林睿的头一下:“我的话说完了你要留下还是要自己再想想喂老狐狸立新市难得来这么大一群九尾狐一起去喝一杯欢迎你们一下怎么样。” 中年男子耸耸肩:“不了我和这个小家伙打赌输了必需马上离开这里才行。” “你不带他走?” “呵呵认赌服输我总不能跟儿子耍赖皮吧。” “那这只小狐狸仔就不管了?” “不是还有你吗?” 刘地皱起眉头抱着手臂往周影身上一靠:“什么意思?想让我给你当保姆。” “呵呵呵这话太见外了留哥儿咱们也算老交情了别这么说话吗。” “你是……” “当年送你离开青丘之国的人中有我妈妈的哥哥的大舅子。”中年男子笑咪咪地说。 “哈……”刘地按着额头苦笑“你把我打听的挺透澈啊” “哪里哪里以后这个不屑之子就麻烦你了哈……”他一副吃定了刘地的样子刘地却扳着嘴唇按着头无可奈何之极。 中年男子向着林睿问:“小家伙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走还是留?” 林睿没有再大叫大嚷低着头小声说:“我不走我有妈妈。” “好执着坚定也象我!那留哥儿啊这孩子以后就给添麻烦了还有这个小家伙啧啧真是厉害的吓人——你真的是只必方吗?” 火儿翘着尾巴抬着下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如果你敢再来欺负狐狸我就再打你一顿!” “真是讲义气的小家伙!”中年男子走过来向周影伸出手“那么以后你们多多照顾那孩子。” 周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回应刘地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儿子被人欺负了就连周影也会生气啊!哈哈哈哈他讨厌了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忘你以后见了他小心点吧!” “做父亲的都这样我了解我了解。”中年男子打着哈哈给自己找台阶下。 林睿一直低着头在想什么这时忽然说:“我不走我到了这里这里有我的妈妈有火儿有……有我的学校和好多朋友这里就是我的家乡我宁愿以后让着人类也不走!” “啪啪啪”刘地率先鼓起了鼓起了掌:“难得你这个嘴硬地家伙也会说句真心话。” 林睿脸有点红转身走门去。 “喂你知道怎么应付你家里那老头老太太吗?用不用我教你?” 林睿理都没再理他走了几步后却投也不回地对中年男子说:“市立医院有个僵尸医生医术不错想治伤的话就去找她吧。” 林睿坐在中间身边围了一大堆亲戚;女人们都在边抹眼泪边数落他男人们则义正严辞地跟他讲着道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真的知道错了妈妈你别哭了。”林睿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扯着母亲的衣袖。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林青萍哭着把紧紧抱住。 “我只是不想离开妈妈我不是要故意气爷爷***……”林睿趁机哭个浠里哗啦。“爷爷奶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们别生我的气……”两个老人的眼泪顿时也被他骗了下来。 火儿边往嘴里塞东西边问:“后来怎么样了?那对假爷爷奶奶走了吗?”今天正好林青萍又不在家林睿准备了一大堆食物请火儿来吃。火儿非常关心那两个想把林睿带走的人类的事情一个劲的追问着。 “后来那对老家伙就让步了母亲说只让我放假后才去住几天他们也同意了。我看是因为我姥姥家一大家子都在他们才不敢那么嚣张了哼!我还不一定喜欢去呢!”林睿躺在沙上抱着头。今天那些狐狸们应该已经走了吧?听南羽说他们还是去治伤了自己的心肠真是好他们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自己还帮他们推荐大夫。 “反正就是假爷爷奶奶和假爸爸都走了天下太平了对吧!”火儿含糊不清的说着。 林睿没再说话他在想着遥远的故土那里的一切隔了这么久的时光他都快记不清楚了过了好半天才回答火儿说:“我不管这里才是我的家!不管谁来不管刘地说什么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不怕!” “对对还有我呢!你别怕他们再来我帮你吃了他们!”火儿自从打败了一大群九尾狐之后信心极度膨胀现在正不可一世到了极点。 “不行不能吃他们。” “为什么?你最近真奇怪。”火儿大吃大喝着。 “因为……因为他们……”林睿笑了一下抬起头“他们是我的亲人这虽是我的家可是……总之就是这样……”因为是火儿他才会这么说面对别人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你说的好奇怪啊我听不懂……干脆我们去打猎吧?” “好啊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两个人正在为去打什么猎物争论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了。“谁呀?”林睿不耐烦地过去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他曾经见过的那位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小弟弟林老师在不在家啊?” “我妈妈要到四点才回来。” “那我们可以进去等她吗?”女子见林睿没有让开的意思温和地问“这个是我的女儿童童你们认识一下吧。”少女眯起眼睛冲林睿笑了笑。 林睿用眼角瞄瞄正在大吃的火儿苦笑:“你们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母女俩明白他说的意思后脸色大变母亲拉起女儿就要走。 “狐狸你还准备了什么请我吃啊?我闻到好吃的味道了。”火儿已经抽着鼻子飞了过来一看她们大喜“上次跑掉的点心还买一赠一!”摩拳擦掌的凑了上去。 林睿连忙阻止:“不行火儿你不能吃她们。” “为什么不能吃?” “他们是我妈妈的客人。” “那更要消灭掉你不是最讨厌要怪靠近你妈妈么我来帮你解决好了!” “不行!” “狐狸你一定是得了看不得别人吃东西的病了找南羽看看去吧。” “你才有病呢!” “我关心你你竟然说我有病!” “是你先说我的!” “我那是关心你!” “你才不是!” “气死我了你这不讲义气的家伙!” “你竟然这么说我绝交!” “绝交就绝交我再也不跟你说话!” “不说就不说你更我说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 两人的争吵声中那母女二人匆匆而逃。瑰儿在楼上竖起耳朵问:“我好想听到奇怪的声音你们听到没?” 刘地伸了个懒腰:“还不是火儿和狐狸又绝交了……瑰儿啊今天晚上吃什么我饿死了……” 假如生活骗了你 “我等的就是你啊!” 周影刚在加油站边停车路旁的一个和尚就冲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 周影一惊连忙后退半步全神贯注地看着他难道这个僧人现了自己不是人类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周影有点后悔今天出来没带着火儿。他微微分开双脚站着只等这个和尚一开始念出经文就马上亮出影刀攻击。 “施主真是有缘人看施主天庭饱满面带红光这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施主让我来替您说几句说得准我们结个善缘说得不准您转身就走。我看施主双目的神采施主定是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之人菩萨会保佑施主的。依我看来施主从下月开始有十个月的大运事业生活将一帆风顺无往不利只是我在这里要送施主几句话……”不等周影做出什么反应这个和尚已经滔滔万言地说了起来。 周影被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头昏脑胀完全摸不着头脑。 “……施主做事一定要记住三个字:快、准、狠一定不要前怕狼后怕虎……”和尚还在不停地说着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晃晃的刻着佛像的小牌子“既然有缘份相见我就赠送施主这个护身符施主带在身上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大吉大利。” 周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要送他东西歉意地一笑说:“对不起我不信佛教。”——周影所学所修的法术基本上比较接近道教因为这个缘故周影做为一个妖怪对于道教的神灵还保有一份尊重对于其他教派他就理所当然地敬而远之了。如果让他在身上挂上佛教的护符恐怕不仅刘地、火儿他们看了会狂笑让他自己想想那副情形也不禁莞尔。 “施主这护身符是家师xx寺xx大师(请读者自行想像在x号内填入自己所知道的著名寺院和着名僧人)在佛前开了光的一定可以保佑您逢凶化吉大吉大利、一切妖魔鬼怪不能近身……” 一切妖怪不能近身?那自己不是以后回不了家?周影更是连连摇头。 “施主只要您带上这个护身符保证事业一帆风顺家族幸福美满您看你看带在身上多般配。”和尚不分由说就把那个符挂在周影脖子上然后又说:“施主贫僧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因为生了一场大病盘缠不够既然与施主如此有缘不知施主可否相助不在多少只为结个善缘。”说完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周影。 周影摇摇头他可不想和和尚结善缘那违背了妖怪的基本生存宗旨。 “布施不在多少施主主要是看您的心多给菩萨会看见的少给点菩萨也不会计较。“和尚拉着周影不让他走。 周影可不想让“菩萨看见”自己他看见前面的车加上油开走了准备把自己的车开过去加油但和尚一直在他面前拦着非要他布施一点。周影是坚决不会向佛教布施的所以左右为难的想绕过去。他不记得佛教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人所难的习惯很不高兴地皱着眉。周围的人看他和的尚纠缠似乎觉得有趣纷纷指指点点地谈论着围观。 一个加油站的职工一直在看着周影他们纠缠这时几步冲了过来问:“怎么了?还加不加油?”周影无奈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个一直在要求“布施”一点的和尚。 那工人一看就明白了生了什么事一步上前从周影身上扯下那个护身符丢还给和尚挥着手吼:“滚滚快滚!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骗人!不然把你扭到派出所去!”那个和尚本来还想再纠缠一下但看他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好咕哝几句怏怏地走了。 周影也被吓了一跳他平时老来这里加油认得这个工人记得他一向是笑脸迎人的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大火。 “到处都是这种骗子!什么佛门弟子什么善缘还不全是为了钱!”工人回过头来还在生气地嘟嘟囔囔。 周影赞同地点头他也不相信刚才那个“和尚”真的是和尚他看起来一点道行都没有。 “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佛存在!”那个工人继续表着自己的观点。 无神论者。周影点头一般来说妖怪们特别喜欢这样的人类这些人不管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会去寻找科学的解释可以给妖怪们省很多麻烦。 “创造世界的是宇宙他才是真正无处不在的其他的所谓神明全是人自己编造出来的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的!”工人说的激动有些神经质地晃动着身体。 “真象”不是指人类生他们的城市中位着妖怪吧?周影有点紧张。 “这个世界是在不停的循环变化的宇宙会给你这一生一个判决从而决定你下一辈子成为什么所以人类应该醒悟过来不要再破坏环境伤害地球了……” 周影觉得他说的有点语无论次一边说世界上没有神一边又在说些因果报应的话一边又扯上了环保不过周影不是那种会去刨根问底的人随意点着头把车开过去准备加油。 “对了周哥信不信宗教?”那个工人平时总听朱兵这么称呼周影也跟着这么叫他。 “不信。”周影摇摇头。 “太好了只有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能明白真相周哥是好人宇宙一定会保佑你的!”工人高兴地说着并且从口袋时掏出一本小册子塞给了周影才回去忙活着为车子加油了。 周影看看手中的册子皱了皱眉头。 加完油又等了好久朱兵才远远跑来周影取出车钥匙准备和他交班。 “周哥其实我今天有些事能不能向您请个假?”朱兵有些扭捏地问。 “喔那你去吧。”周影一点都不迟疑地答应了。 “谢谢周哥。”朱兵高兴地道了谢一般来说出租车车主是不太喜欢司机请假因为那意味他自己不是要有经济上的损失就是自己要加班了周影本身倒不太在乎不过是少修炼一天而已反正自从他认识了刘地开始就已经习惯了这样节奏被打乱的生活。 “谢谢周影。”朱影请了假急匆匆的走了。周影把那本小册子随手放进进了口袋开着车继续工作。 “宇宙派学说?好大的题目说什么的给我看看……喝就这本宣传材料的名字就够水平《科学的看待宇宙的存在及宗教对人类精神的迫害浅论》”刘地长长地躺在沙上伸手抓过了周影带回的那本小册子不等打开看内容嘴里就“啧啧”地称赞起来。 “到底是说什么的?”火儿一点也没听懂只好放下架子向刘地请教。 刘地很有学问地说:“就是说这本册子讲的是‘科学的看待宇宙的存在及宗教对人类精神的迫害’的事啊”。 火儿还是没听懂向周影看去周影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们真笨。”刘地挥着手中册子说“这很简单不就是说明只看名字也知道册子里的东西是唬人用的吗。”他为周影和火儿的迟钝深表遗憾。 “喔难怪你一看就懂跟你每天干的事一样。”林睿本来坐在旁边认真地写作业(其实是让笔自己写他手中在忙着折纸鹤和幸运星据说要送给他母亲)现在抬起头来毫不留情地说。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那叫语言的艺术。”刘地一副儒子不可教的表情向林睿摆手。 “叫骗人艺术更准确吧?”林睿冷笑。 “说起骗人我到知道有个家伙水准很高啊天天装成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其实呢……啧啧啧他妈妈真可怜。” “你说谁!”林睿一下子蹦起来。 “是啊我说谁大家都清楚了对吧?”刘地向听众们讯问。 林睿露出了尖尖的牙齿看着他…… 周影忙抓起外衣准备出车他边走边向火儿看去。 “不去!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我受不了了!我要在家里和狐狸玩。”火儿一下子蹦起来叫着。 “那我自己去了。”周影嘱咐一声准备出门。 林睿一下子拦在他面前生气地叫:“你不能走!你不是答应我妈妈在她下夜班前照顾我吗?万一我妈妈回来看见你不在家怎么办?她以后就会更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说不定会逼我跟她去上夜班的难道你想让我白天在学校呆一天还不够晚上还要去那个鬼地方!”林睿对于周影的不负责任愤怒地大呼小叫地拦着他。 “那……叫刘地看着你吧。”周影真不明白人类的孩子在家里时为什么非得有个大人年看着才行。 “他……” “我……” 刘地和林睿出了一模一样的怪叫相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叫我和他在一起呆着你不如杀了我吧!” 那怎么办?周影有脑海中思考解决的办法:带林睿出车?那样他妈妈知道了多半会更生气;自己留在家里叫刘地帮忙出车?那样自己的车也许会成为刘地交女朋友的专车再也不是出租车了;自己不出车了休息一夜?可是车即使不用各种费用还是要交的。周影前思前想后实在没有解决的良策。要是瑰儿在家里就好了可她又偏偏去了医院据说是去为在她花店里打工的一个外地女孩陪床去了。 “都怪你雇的那个司机不好!”火儿气呼呼地宣布“最近一周要请三天假影快点换个司机吧他太懒了。” “他最近是挺忙的我听说他家里出了事好象他母亲病了还是哥哥受伤了之类的人类也不容易……”周影感慨一番“我看这样我画一道符等你妈妈回来就用它变成我的样子给她看看吧。”他说着画了一道符给了林睿。 林睿甩甩那道符勉强作出了让步回去继续折他的幸运星。可是火儿的不高兴却越来越强烈这几天瑰儿人在医院里连饭都不能按时回来做周影又天天出车它即不愿意整天呆在车里又不愿意自己在家里对着空屋子觉得日子过的无聊极了于是在周影的头上飞来飞去一个劲地嚷嚷着:“换司机换司机我强烈要求换司机!” 刘地看看周影的屋子原本一丝不乱的房间现在到处胡乱丢了一些衣服和食品(火儿的零食袋子、盒子、干肉片、死妖怪腿什么的)地上、家俱上到处都蒙了一层灰尘玻璃上也斑斑点点的看起来一片模糊可以想像周影近来忙的连用法术收拾一下屋子的功夫也没有于是他又伸长手臂把那本刚才被他扔进垃圾桶的小册子拾回来自言自语着:“最近瑰儿不在家可怜我连顿象样的饭都吃不上了不如自己找点乐子吧。这东西好象很有趣。宇宙派听这个名字就够有吸引力了今天干脆就去吃西餐甜点要个苹果派吧。” 这时周影已经出门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刘地对着林睿和火儿他们三个大眼对小眼地相互看了一会儿在暴习惯性的流血冲突之前刘地很反常地主动站起来口中嘟嘟哝哝地说着什么自己走了。一般来说刘地和林睿、火儿相处时常常是由一场流血突来为他们之间的交流划上句号的现在刘地的离去在火儿看来无异于逃跑所以它气愤地大叫了起来林睿却放下了手中折纸抓着头若有所思起来但他想了一阵子还是一摇头:“算了反正刘地关心的也没什么好事不惨和了火儿快来帮忙折啊别玩了!我妈妈生日马上到了。”因为他执意要用手工来折所以度慢得可以加上火儿和五、六个鬼使一起努力也不见有什么大进展反而火儿一不小心弄着了手里的纸材大家还要连忙救火很快就把其他的事丢到脑后了。 朱兵今天很难得的来上了班可是依旧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周影也没问他什么只是把车交给他时说:“你顺便把车开去修理厂检查一下最近动机声音不太对。”并且留下了一些钱。 “周哥……”周影刚刚要走朱兵却又叫住了他“能不能……能不能……” 周影静静等他说下去。 “没没事我去了……”朱兵什么也没说匆匆开车走了。 周影摇摇头朱兵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充满了活力总是脚踏实地地在追求自己理想的人类最近他却日见低沉也许他的生活中真的遇见了极不如意的事情吧。 人类的生活。 周影想着又摇了摇头。 因为把车交给了朱兵周影不得不步行回去他准备在路上采购一些食品和日常杂物还有瑰儿要他为那个住院的女孩买的营养品。而且有半个多月没地好收拾一屋子了今天下午干脆来个大扫除。刘地和火儿是不能指望的不知道林睿肯不肯借鬼使来帮点忙。周影一边盘算这半天的计划一边走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忽然拦在了他面前。 “先生请留步我们只耽误您一点时间请问您想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想不想知道世间唯一的真理?”女学生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问 “唯一的真理……”周影摇了摇头。 “先生请您看一下这个吧不会用您很多时间的。”女学生还是挡住他把一本小册子给他。 周影扫了一眼封面:《宇宙派与宗教的差异》他依稀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也看过类似的东西不过还是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信奉宗教。”并且随手把册子递了回去。 “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宇宙派不是宗教而是一个科学的组织我们的目的是帮助大家看清宇宙万物的真象您不觉得千百年来各种宗教已经对人类的身心造成了无比的伤害吗?无数的悲剧甚至战争不正是由这些口口声声要为人类造福的宗教引起的吗?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帮助大家明白神是根本不存在的这个真理。先生不相信宗教这正是和我们的宗旨相吻合的真心地希望您加入进来和我们一起宣扬宇宙的真相。” “宇宙的真相?你们知道吗?”如果她真的知道周影倒很想向她请教但是马上周影就现自己刚才问了一句愚蠢的话。 “万物都是由宇宙而生的宇宙才是唯一绝对的存在……”女孩的口才十分好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宇宙如果没有意识怎么会蕴育无数生命所以宇宙本身才是这个宇宙的主宰……”周影见女孩还在说着:“……大家有没有想过世界的将来会怎么样人类地下在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浪费资源损害地球养育了万物的宇宙看到这一切会有多么心痛……” 旁边一个人插嘴:“就算真有宇宙这玩意你们怎么知道它心不心痛?它还会说话不成?”引起了一阵大笑。 “我们会长就可以和宇宙沟通。”女孩十分严肃地说“他就是因为受到了宇宙的召唤才毅然决定组成这个组织来向世人宣扬真理的。” “哈哈哈这不还是变相的教派吗。”先前那个人大笑起来。 “先生您错了我们不是宗教也不宣传任何教义更不支持偶像崇拜。我们只是要告诉大家一些真实的东西让大家明白千百年来各种宗教造成的恶果并且请大家为我们这个世界也贡献一点力……大家知道吗有多少物种因为人类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又有多少正在消失所有的宗教都在宣扬人是万物之灵你们有没有想过……” 周影转过了街角一边听见那人群人还在出喧哗声一边把手中那本册子丢地了垃圾筒。人类真是有趣……他脑海中带着这个念头走进了市购物。 “对就象周影说的那个什么宇宙教最近很嚣张找了一大群美女满大街的宣传!”刘地气呼呼地说着重重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看来那个组织里有很多美女这一点已经足以构成令他生气的关键了周影在旁边提醒他人家叫“宇宙派”而不是“宇宙教”。 “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刘地理真气壮地叫“有本事他们改名叫‘苹果派’说不定我会多喜欢他们一点。” 桌子上放了一大袋子大苹果:用草编的袋子盛着又大又红看起来十分诱人所以就连对水果向来不屑一顾的火儿也拿了一个用翅膀在地上滚着玩这是南羽送给瑰儿带回来的。它听到刘地的话后思忖着说:“苹果派?我比较喜欢吃汉堡。” 刘地点着头:“这一点上我们到是有共同语言。” “瑰儿午饭我要吃汉堡十个就够了不用做刘地的另外一份牛排妖排人排羊排也行不要猪排我吃了半个月猪肉了。唉两份牛排吧最好再来盘炸鸡、薯条、可乐……苹果派也要一个。”火儿象踩绣球一样踩在那个苹果上来回滚动开始向厨房里的瑰儿开菜单难得今天瑰儿回来了它要把这几天亏下的份补回来。 “我没空!我要去给王翠翠送鸡汤叫周影去给你买。”瑰儿在厨房里叫。 “什么!又不做饭!”火儿嚷嚷起来“你到底喜欢影还是那个女人类居然为了她不不给我做饭!”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她在立新市无亲无故又遇这么不幸我怎么可以不管她!火儿是个坏心肠!”瑰儿严厉地指责它。 那个叫王翠翠的女孩是个外来的打工妹她为了自己贫困的家境和身为男孩的弟弟的学业抱着凭自己的劳力谋生挣钱的希望来到了立新市。可是事与愿违来到这个繁华大都市之后她的谋生之路却不象她期望的那样顺利。 最初她被介绍到一个家庭中做保姆可是繁重的劳动和主人毫无道理的漫骂使她越来越喘不过气来最后终于在一次被污蔑偷吃家里的食物之后她再也无法忍受地离开了那里而几个月的薪水那个家庭竟然狠心地分文没有付。 然后王翠翠又被一位同乡领进了一家廊学手艺她满不怀信心的想要学到一技之长却在一依日子之后觉那个廊根本不是真正传授美容美的地方而是把她们这些来自异乡无依无靠的女孩子骗进去另有图谋的色*情场所。王翠翠瞅了一个机会落荒而逃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有取回。 身无分文的王翠翠独自在街上走了一天又累又饿又不知道可以去何处黄昏时坐在广场的角落里低声哭泣起来。这时刚巧瑰儿路过那里问清原由后就收留她在自己的花店里做了店员。 遇见瑰儿之后的王翠翠生活终于有了转机安定的生活固定的收入和瑰儿融洽的相处这一切都令这个女孩再次绽放了笑容也使她再次拥有了对未来的憧憬。 半年前王翠翠在立新市遇见了同样打工的一位同乡男子这个年轻人不仅是王翠翠的老乡还是她曾经的同学两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再次相逢都觉得彼此很有缘份很快陷入了热恋之中那时的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一起计划着未来一起攒钱想在立新市开一间小铺面卖家乡的土特产品想有一天在城里买房子想在明年的春光灿烂的时举行婚礼。 谁知命运总是嫉妒幸福的人突生的变故再次把这个女孩推向了不幸。 几个月前开始王翠翠的男朋友忽然变的举止古怪起来不但把两个人这些日子来辛苦积攒的钱财拿出去挥霍一空而且还向王翠翠扔一句:“我们并不适合我要去追求更适合我的生活你忘了我吧。”就消失了影踪。王翠翠四处奔走都找不到他的人在这样的打击下她的精神日益恍惚起来终于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撞上了行驶中的公交车。 心软的瑰儿十分同情她的遭遇不但扔下了花店的生意也扔下了周影和火儿不管日夜在医院里照顾着她。火儿一再忍耐今天实在受不了了打着滚撒赖:“你再不做饭我就去吃了她!我就去吃了她!我就去放火烧医院!” “哼!”瑰儿根本不理它提上精心煮的鸡汤、补品匆匆出门去了。 “瑰儿欺负我……”火儿委屈地叫着扑进了周影怀里。 “周哥我打算不干了。”朱兵今天把车交还给周影时忽然说。 周影看着他朱兵一向希望攒够了钱自己买一辆车做车主的最近为什么工作这么怠倦?现在又忽然提出不干了?不过对周影而言现在这样的他索性不干了让周影另外雇一名司机也比他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的轻松。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因为你的母亲……” “我妈已经出了院好的差不多了……”朱兵好象满怀的心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说:“周哥你是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好人越来越少了你另外找司机的时候留心些平时你什么都不过问如果人家有心占你便宜很容易。”他最后也没说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默默地走了。 周影虽然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但是对于朱兵前段时间时间受到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在周影看来那只是一些人类之间的琐事而已以他现在对人类社会的了解他还还难以体会这样的事对于人类来说是很难承受的:朱兵自幼丧父他的母亲一个人把他与他哥哥抚养成*人哥哥现在在一家工厂做工人朱兵则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两兄弟平时总是着孝顺母亲一家人过着虽然不富有却和和乐乐的日子。在朱兵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极小的愿望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工作挣钱买辆出租车自己做车主再继续努力工作再挣再多的钱直到让母亲过上幸福丰足的生活。可上个月了生的一件事无情地打破了朱兵对未来的所有憧憬。 几个月前朱兵的母亲病倒了送入医院之后才现她的病是因为长年在有污染的环境下工作造成的这种病也许不会致命但是会令病人承受极大的痛苦并且病人的后半生很有可能不得过依靠药物来减轻痛苦的生活而这些止痛、缓解的药物又有各种的副作用可能性想像病人在病痛和这些药物的双重折磨下以后要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朱兵两兄弟对着病情日益严重的母亲一边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一边还要费尽心机编造一些病情并不严重医生说静养就行这样的谎言来安慰老母亲。更重要的是母亲的工厂对于生在这名员工身上的悲剧表现出了极为不通情达理的态度他们不但不承认让工人在不知情而且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在有毒的环境中工作而且不肯为病人支付一分钱的医疗费。 朱兵兄弟上下奔走了无数个政府部门也自己想尽办法去取证可是什么结果也没有甚至连那些母亲的老同事也迫于厂方的压力不但不敢出面为他们自己也日日工作在其中的恶劣环境说几句话不知不觉中连医院他们也不来了。病中的母亲并非猜不到自己的病情有多重她为工作了大半辈子现在却得到这样的待遇连想和老同事见见面聊聊天都不可以她的精神一天天坏下去更加重了她的病情。 朱兵兄弟再也顾不得和那家工厂理论了他们千方百计地筹钱为母亲治病把所有的积蓄全都花完又把房子抵押给了别人之后母亲的病情才逐渐稳定下来这之后又要开始面临漫长的以药物继续生命的日子。 周影知道生在母亲身上的这一切压垮了朱兵可是他不明白朱兵为什么会在现在辞工。因为朱兵本身是个极不错的司机周影一直很想留住他所以前几天已经找上刘地、南羽悄悄把他母亲的病治好他自己刚才也说母亲好的差不多了那为什么还是要不干了呢?周影看着朱兵的背影困惑地挠了挠头。 “宇宙派啊最近老听到这个名字。”刘地抓着下巴说。 “那你就快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你不是说这城里的事你都知道吗!”瑰儿握着拳头叫着“快告诉我!” “就是个新兴宗教啊挺能鼓动人心的。我记得周影什么时候拿了一个宣传手册回来的丢哪儿了?”刘地在沙底下东找西翻。 周影问:“你在找那本《宇宙派——科学的看待宇宙的存在及宗教对人类精神的迫害浅论》吗?” “对啊放哪了?” “我觉得没什么用大扫除的时候扔了不过这里有本《宇宙——万物之源万物之母》刚才我加油时他又给我的。”周影又掏出一本小册子来。 瑰儿一把就抢了过去:“给我!我看看这个宇宙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飞快地翻了几页就又皱着眉头丢开说“大杂烩看不懂。” “让人一下子看懂了他们不就没咒念了仔细看看仔细看直到从字缝里看出字来……”刘地向瑰儿一字一字地说:“通篇都只写两个字‘吃人’!不不对是‘骗人’!” “骗人?新兴宗教?”瑰儿似乎有点明白了。 “不对他们说他们不是宗教他们不信奉神明的。”周影说。这几天他去加油那个工人老为他讲解宇宙派的事爱记不爱记的他也记住了一些。 刘地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们还说他们是科学的团体呢。” “嗯他们是这么说。” 刘地抓着下巴问:“你要骗人时会不会告诉人家你是骗子?” “我不想骗人。” “只是打个比方……唉算了。”反正和周影对话最后总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的刘地现在也习惯了连忙改成更直接的表达方式:“比如说我想骗一个人我决不会告诉他我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一个英俊、聪明、才华出众的骗子的我会向他保证誓赌咒说我是一个老实诚实的人的对不对?” 周影连连点头刘地确实会那么做的。 “所以那个什么派也一样他总不会大肆宣传说我们是邪教来加入吧我们会把你坑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的!他们不可能这么做吗而是一定会千方百计把自己打扮成圣人神仙天使、比卡丘看起来要多好有多好要多善良有多善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所以更想相信我们一些吧冤大头们。”刘地张着双手庄严肃穆象传教一样的说着。 “他们是邪教!是骗子!”瑰儿尖叫起来。双手揪住刘地的衣服乱晃着“为会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没问过我啊怎么了你被那个派骗了吗?”刘地呼吸困难地问。 “是翠翠的男朋友!翠翠跟我说他就是信上了那个宇宙派才会变的跟往常不一样的而且现在还整个人都失踪了你说是不是邪魔妖物成立的宗教把人都骗去吃了?是不是根本就是你干的!”瑰儿不依不饶地尖叫着。 刘地捂着脖子倒在沙上呻吟说:“吃个人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力气吗街上不到处都是人。” “那翠翠的男朋友会去哪儿?”瑰儿的眼中流动着泪水“翠翠好可怜啊好可怜啊。” “如果他是宇宙派的成员也许去了农场。”周影忽然说。 “农场?” “我听加油站那个人说的说他们的一些会员为了不忍受污染了的空气、水也为了不吃不干净的食物不伤害其它生命不制造任何污染所以建了一个农场他们的成员自己在里面耕种、食素过一种反璞归真的生活抛弃尘世间的一切虚名和财富据说是宇宙让他们这么生活的──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抛弃所有的财富?我明白翠翠辛苦挣的钱去哪儿了!快告诉我那个农场在哪我要把那个男人找回来打一顿让他给翠翠道歉!” “我不知道加油站那个人只说他也很想去可是还没被选上。”周影如实回答。 “刘地你去给我打听!你不是说是城市的万事通吗!”瑰儿都有些竭斯底里了。 “还用我去打听周影不是认识个警察吗那个派折腾的这么厉害警方不可能不管的他一定知道些内幕。” “周影……” “对问问孙剑吧?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在瑰儿目光中周影立刻抓起了电话。 “宇宙派?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孙剑趁机敲诈了周影一顿火锅后打着饱嗝这么说“那个不属于我们管我也不太清楚啊不然我帮你打听打听?” “嗯我想知道那个农场的事。” 孙剑是个办事利索的人不到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堆文件里面全是关于宇宙派的事。不但有关于那个农场的情况还有这个组织的成员性质等等孙剑一边翻看一边叫着:“天啊短短时间他们展了好几万人了真厉害。” “几万人?”周影觉得不多立新市好几百万人口啊。 “可是这个组织出现了才三个多月啊再这么下去大家不就都去信这个了!” “什么?大家都信这个?”周影惊讶地问。 “是啊再这么下去快了……”孙剑冷笑着说。 “人类都信这个了……”周影显然误会了孙剑的意思喃喃自语。 “还是周影厉害一下子就找到那个农场在哪儿了!”瑰儿称赞周影的同时也不忘了加上一句“不象某人平时总自称无所不能关键时刻只会躺在沙上。”刘地在沙上打个滚装作没听见。 “火儿准备出。”瑰儿大声叫。 火儿正在厨房里偷吃伸出头来含糊不清地问:“去哪?吃饭吗?” 瑰儿卡着意气风地说:“不我们杀到那个农场把翠翠的男朋友和被骗的钱找回来!” “唉…”火儿没什么兴趣地叹了口气“等我吃完这头猪再说。” “瑰儿你告诉我那个男人什么样我顺便去吧。”周影说。 瑰儿用幻像把那个男人画出来给他看又好奇地问:“顺便去?你去干什么?” “我刚刚加入了宇宙派他们说明天带我们去参观农场。” “扑通”“扑通”几声后屋里出现了长达几十分钟的寂静。还是法力高强的火儿率先从地上爬起来尖叫着问:“影你说的加入了什么?你要去哪?” “我加入了宇宙派明天去参观农场。”周影一派平静地说。 “怎么可能!” “周影你吃错药了!” “天啊天啊天啊……” 屋子里的妖怪们一起叫了起来。 “孙剑说人类全都去信那个宇宙派了。”周影解释说。 “可那个是骗人的你知道吧!”刘地盯着他。“难道说人类都受骗了为了象人类也要去受骗—你说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是啊。”周影理所应当的点头。 “该不会你已经被他们骗了钱他们才会带你支参观什么农场吧?”刘地再次假设。 “是啊我给了他们钱。” “你和瑰儿那一点半点存款估计他们是看不上眼的该不会……”刘地咪起了眼捏起了拳头。 “是啊我从上次看见你存钱的地方拿的”。周影说明钱的来历。 “银行那个保险柜还是古坟里那个棺材?” “棺材。” “你全给他们了?” “嗯。”周影点点头。 “十万美金你全给他们了!那是我准备去美国过圣诞节时用的!”刘地叫起来。火儿马上拍着周影的肩膀:“影干的好!”“周影你还我的金美女我要和你绝交!”刘地还在那里大喊大叫。 瑰儿偷偷拉拉周影的衣角:“告诉我刘地银行的保险柜在哪里?密吗是多少?” “气死我了我要去想办法把钱弄回来。”刘地不甘心地站起来。 “喔对了刘地我听那个宇宙派的人说参观完农场好象还想要钱你再帮我也准备点”周影嘱咐说。 “……周影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不会我是影魅没有上辈子。”周影一边说一边向外走“我要去工作了火儿你来不来?” “不去了我约了狐狸去偷鸡。” 周影一出门刘地就自己在那里嘀咕起来双眼闪着狡猾的目光谁都看的出他在想什么好事。 “刘地你在打什么主意?”瑰儿问。 “盘算一下怎么弄钱哈哈哈我有好主意好大一个邪教在眼前摆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金美女我圣诞节一定到!”说着他也站起来向外走去。 “邪教是什么?”火儿问。 “就是周影去参加的那个派了总之就是…就是…”刘地一时也想不出解释来“反正就是一种比较好吃的人类的组织了。”他根据自己的口味下了不负责任的意义后扬长而去留下瑰儿在那里苦苦思索邪教是什么。火儿捅捅瑰儿:“你刚才听见了吗?” “什么?” “很好吃的人类啊……”火儿咪起眼睛“那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以站刘地弄了去应该留给我享用才对……” “瑰儿你真的会开车吗?”林睿不放心地又问一遍。 “当然当然你看这是我的驾照。周影是司机我怎么可能不会开车呢!”瑰儿信心百倍地亮出驾照。 火儿飞上去伸手一看瑰儿手中的证件回头向林睿问:“狐狸我怎么记得这个本本是上次我带你去那个什么驾训队用电脑打出来的?” 林睿咧咧嘴:“我回家写作业我不去了。”转身想走时却被瑰儿拉住了:“别走你得做我的副驾驶负责拉手闸。” “为什么你是司机要我拉手闸?” “我以前开车周影都是负责在旁边拉手闸的。”瑰儿理所当然的说。 火儿立刻自告奋勇:“我来拉我来拉我会一直拉住不放的。” “你拉会出车祸的狐狸坐我旁边”瑰儿下命令了。 “你开还不一样出车祸。”林睿一边下楼一边算计今天自己母亲上班的路线幸亏不会和他们的路程重合让他松了口气至于其他的人车辆就由他们去碰运气看会不会遇见瑰儿的车吧。 今天周影一大早就跟宇宙派的人去参观农场了等瑰儿收拾完家务后突奇想她要亲自去把翠翠的男朋友抓回来为翠翠出口气于是叫上火儿拿上周影的车钥匙准备出这时林睿又被要去作家教的母亲送上来。请瑰儿代为照顾于是这支队伍就这么组成了准备由瑰儿驾驶周影留下的车前去。 火儿一直牵挂着刘地说那个“派”很好吃的事一边飞一边叫瑰儿他们放轻脚步免得刘地知道也跟来会分走一份食物。可是当他们来到车边看见红色的桑塔纳早已摇下了车窗车厢里放着音乐刘地独占了整个后座正躺在上面看杂志。 火儿当头就叫起来:“你来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刘地慢悠悠地伸出头来问:“你们确定不需要一个司机?我有五十年驾龄。” 周影跟着宇宙派的几个成员一早就坐上了车出前往他们所说的农庄。 他们所要前往的那个农庄位于立新市外三十公里的一座山中据说是由一个小山村改建而成的。那里原本因为要修水库而迁走了所有居民后来水库没有修成居民却也没有再迁回这深山老林中来小村庄成了一个无人村。宇宙派不知怎么现了这个地方为了扬他们崇尚自然的理论便把一些狂热的宇宙派份子都弄到这里大家过起了男耕女如何与世隔绝的日子。 在那么偏僻又没有居民的地方当然不会有什么很好走的路开始还有勉强算是平坦的土路可以行车后来车辆就干脆是在树木草丛间穿行再后来组织的代表人以汽车是污染空气的最要杀手不能让它去污染清洁的农庄为理由让大家全都下了车步行。不过以周影的专业目光来看下面的山岭那辆吉普车是再也开不过来了。 大家走走停停步行越过了两个山坡才看见那个小小的山村。 一走到村口就有几个大汉出来拦着带队来的那个宇宙派的人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周影他们才被放了进去。 走近了看这个小山村更加的破败不堪那些被村民们放弃已久的房屋现在被宇宙派的人再次拿来使用都只是勉强修缮了一下有些地方墙上的裂缝都快可以看到屋子里面了。村子里生满了杂草原本房前屋后的小菜园现在也大多数只长草少数几个被收拾出来种了东西的在周影这个有六十余年种地经验的妖怪看来实在没有什么收获的可能──种它们的人根本不懂得种地。村子晨还有不少着粗布衣服的人有的在收拾房屋有的在栽种菜地宇宙派的人一边和其中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很得意地向周影他们问:“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周影目光越过这村子看看远处山坡上的田地和果园苦笑着摇摇头:“你们当中没有人真的会种地吗?连个季节该种什么蔬菜都弄错了。”不过并没有人去注意他的话和他一起来的信徒们都十分兴奋地东张西望着相互议论似乎真的把这里当作了他们心目中的世外桃园。而领他们来的宇宙派成员远远迎来了一个人向周影他们介绍着:“这位是这里的负责人张守信老张这几位是咱们的热心会员周先生、许先生、马先生、宋先生。”他第一个就介绍周影并且迅向那个叫张守信的男子丢了个眼色。 这个四十出头的矮个子男人有一双精明的眼睛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身上穿了一件手工织的粗布衣服倒是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派头他和周影他们一一握手对毫不起眼的周影特别重视握着他的手格外的用力并且就陪在他的身边向前走。他热情地招呼着大家说:“几位加入了宇宙派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我先领大家在咱们的农庄里到处转转。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就自然、干净保证完全没有公害。”他客气地向里面让周影他们。 这个村里大约有三十下几个宇宙派的信徒他们有的在田地中劳作有的在修缮房屋各自忙碌着脸上却都挂着满足的神情和周影同来的那几位先生表现出的热情几乎那里来的人一模一样。另外还有几个象张守信那样的“管理人员”据说是负责安排大家生活并且负责与外界的联络不时外出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的。只是除了张守信以外的那几个“管理人”都有是那种膘形大汉目含凶光他们那种“气质”即使用朴素的打扮也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为了向大家介绍周影他们张守信特意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当他一一做着相互介绍时周影却和人群中的一个人的目光遇在了一起。 “周哥?” “朱兵。” 车子在山间爬行也幸亏是周影开惯了的“妖车”又加上刘地力气也挺大才总算连开带扛地过了那两个小山坡来到了小村村口刘地把车子从肩上向地上一扔大口气喘着气说:“早说咱们飞过来累死了。” “你干吗突然扔车!” “是你自己说要做司机的!” 林睿和瑰儿一起从车窗里伸出头抗议。 “不管怎么说影在这村子里刘地快把车开进去!”火儿大模大样地吩咐着“快点好吃的还在等我呢!” 不等车停下路边就冲出两个人来阻拦其中一个敲敲车窗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随便就往里开?快滚!” “派来了……”火儿欢呼着飞出了车窗挨个去闻那些人。刘地动作比他还快早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一扬眉毛迎上去:“你干什么的大呼小叫我就怕你啊!” “谁叫你们把车开到这里来的!”这个走过来的男人高大魁武光着肩膀露出了一身横肉一副很凶恶的样子和刘地的流气一对照倒是颇有些意思。 “不开车来你用八抬大轿抬我来啊老子还不一定稀罕坐呢!”刘地显然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充分挥演技摆出一副流氓架式(火儿:他本来就流氓那不是演技)。 “叫你们滚听见了吗?” “你先滚个样子来参考参考。” 刘地和那个人一人一句谁也不让谁鼻子都快碰在一起了一场黑社会火拼即将上演。 “刘地?瑰儿?你们怎么来了?”周影惊奇地声音从后面传来。张守信正领着他四处参观走到外面却看见了刘地他们和自己的车。这时周影已经和其他人一样换上了一件并不合身的手工制的粗布衣服在火儿看来他似乎又回到了种地的那些岁月但在刘地和瑰儿的眼中却有了极度的搞笑成果两个人一起拉着周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哪里好啊?周影你不是说这里有个渡假村我才来的吗?这里根本就是个破山村嘛!上了你的当了!”刘地尽情地笑着:“吃饱了撑的来玩扮家家的游戏啊还穿成这样你们多大啊?” 渡假村?我没这么说啊周影正要解释张守信走过来看着刘地和瑰儿诧异地问:“周先生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是啊刘瑰儿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们跟着来了。” 张守信仔细地看了瑰儿和刘地分析过他们的衣着打扮和刘地手腕上的万元金表后向那个大汉使个眼色即然来了就进来看看吧我们和周影是一家人周影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刘地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行了行了我们才和周影是一家人呢。你们这破地方有什么住头啊一天一千元以下的房间我从来不住的。” 张守信的涵养倒是好不但没被刘地惹火反而耐心地向他讲解起来:“刘先生我们这里是个派里的从一起经营大家自种自收回归自然的地方别说是渡假村了这里连电都没有呢。您不觉得人类现在过于依赖科技而对大自然做了很大的伤害吗?如果人们都很仔细地想一想……” “什么自然啊想自然的话还不如去天体营呢周影咱们回去吧。” “刘地进来看看吧朱兵也在这儿。”周影开口说。 “朱兵?你那个司机?”坏了有熟人周影一定露馅了!想到接下来要上演的好戏刘地马上向村子里走去瑰儿正想跟上去却现林睿和火儿不见了忙叫:“刘地周影林睿不见了。” “他们也来了。”瑰儿一提林睿周影就知道火儿一定在一起。 “我刚才看见他跑到林子里了。”刘地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说。 “林睿!林睿!”瑰儿和周影四下叫起来。 刘地也不急着去找边走边向村子里四处张望着自言自语地说:“看这样子这是今年不会有什么收成了吧?” “基本不会有他们不懂种地。”周影说。 “他们都是城市里生长的人。要是真的知道怎么种地种菜、养鸡养羊就见鬼了。”刘地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伸手把一只正把一位女士吓的乱叫的菜青虫捉下来扔给了一只正乱跑的鸡。 乱跑的鸡? 刘地一下明白过来林睿跑哪儿去了──这里养的鸡估计也是纯天然、无公害、很好吃的那一种吧──他抓住张守信问:“你们养鸡的地方在哪?”张守信正在安排人去找一个“十岁左右看起来很聪明”的男孩被刘地问的蒙了一下又问了别人才带着周影和刘地找到了鸡窝而此时的鸡窝前已经聚集起树枝点了一大堆火上面挂的两只鸡都开始出香味了而林睿坐在旁边手中抓着一第三只鸡正带着可爱的笑容在拔毛周影抬头看着火儿正拖着一头羊向火堆这边飞来。 “你你你……”张守信看着满地狼籍的鸡毛和那十几只或死或伤的鸡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本来就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的其他人也难以置信地跑了过来。 林睿甜甜地向他们一笑:“叔叔你们说的真对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你们吃不吃?我分你们一条腿好吗?” 不管张守信多么生气林睿的行为他们还是不和不遵守宇宙派的人要有礼、和气的教条(虽然有的是真的遵守有的是在勉强自己装作遵守)不能把他怎么样甚至连刘地装模作样要赔钱时他们也只能推辞了。等林睿和火儿美美地吃饱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管他们心里多不愿意也只好把周影和他们一起留下来过夜了。 这个村子里没有电没有自来水当然也不可能有刘地和林睿、火儿他们喜欢的电视、电脑、酒吧、夜总会了晚饭吃的是村子里的宇宙派人员们自己种的东西因为林睿把鸡都吃了菜素的连鸡蛋都没有一个林睿和火儿早就吃饱了瑰儿气呼呼的直称减肥周影平时吃的就和这些差不多所以还没有什么只有刘地只吃了一口就扔了筷子然后一直在那里抱怨着一会又开始用挑肥拣瘦的目光逐打量一起吃饭的人看来打算要通过别的法子真饱肚子了。 虽然刘地开来了他们认为是环境污染重要杀手的汽车还不停地说着别人不爱听的话虽然林睿吃了他们的鸡和羊(林睿:“羊是火儿吃的!”)虽然瑰儿因为晚饭质量和没有浴室的问题一直嘟着嘴但宇宙派的人还是让他们住了下来。 他们给周影安排了间还算不漏雨不透风的房子(真是下雨的话就不能保证了)让他们住下其他人虽然都要遵守晚饭就熄灯的规定却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一盏油灯。 朱兵拖了几条毯子进来放在床上他见到周影之后叫过他那一次算是打过招呼从那时再也没和周影说过话吃饭时也坐的远远的现在却一直等着周影一起出门据说是去参加这里夜间的学习和大家一起研究宇宙派的理论去。 瑰儿瑞起油灯进了里屋重重地把门关上之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刘地林睿你们要是敢走进来杀无赦!”便自己休息去了。刘地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剩下两张来床中那张大的“大”字型摊在上面开始打呼林睿自己抱着好几张毯子卷成一个圆圆的被筒心满意足地钻了进去不一会也传来了舒服的呼吸。 监视他们的人一直在屋外看着他们三个都睡得很香甜只是火儿把那些监视者打量了个够后觉得没一个好吃的自己飞去找周影了。 这是原本是小村子的村委会也是村里最大的屋子现在这村里的三十多人全挤在里面张守信正站在一个讲台样的台子上面夸夸其谈地讲着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宇宙创造世界的伟大破坏环境肆意挥霍的人总会受到审判宇宙可以洞察一切爱护它所创造的地球过它所喜欢的自然生活的人就一定可以得到它的庇护得到心想事成的来生……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被他东拉西扯倒也说的头头是道而台下的人包括朱兵在内全部听的全神贯注眼睛里闪运着狂热的光芒。周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一直静静地听着什么表情都没有。 “影刘地骗我这里没一个好吃的!”火儿委屈地叫着飞进来。 周影点点头这个庄里的人大约因为只吃他们自己种出来的那点收成的关系个个看的出来的营养不良挑食的火儿是决不会看上这种食物的。 “幸亏刚才吃了只羊垫底不然今天饿死我!”火儿坐在周影头上听了一阵子台上的演讲连连打起了哈欠“我还是回去看看刘地是不是藏了什么吃的东西。”说完飞走了。 火儿走了也没多久长达三个钟头的“演讲”也就结束了但是大多数人还意尤未足又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起来。周影到很想学大多数人的样子可是一来他对这个宇宙派的含义实在没怎么弄懂不知道可以和那些一说起来就淘淘不绝的人说什么二来他也有点担心不知道刘地巴巴的跟来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火儿馋极了会干什么又想到瑰儿来是要找人的也不知道她找到了没有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他起身向外走时只有廖廖几个人离开了座位朱兵见周影出去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山村中虽然没有灯光没有人声听不见鸡鸣犬吠但是繁星满天树影田地沉浸在夜色中还是让周影不由回忆起了过去他和火儿在乡下种地的那段岁月心里不由开始计划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这个季节要种什么?园子里种点什么蔬菜地里种什么庄稼。他这么想着不知不沉地随着唯一一条小路走到村子里唯一亮着灯的屋子边。 不等推门周影就知道屋子里现在一“人”也没有。他四顾一下这个小山村忖思着应该去哪里寻找那几个家伙。 “周哥。”朱兵从树丛和篱笆后面走出他一直在跟着周影。 “原来你来了这里我还在想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你母亲最近好吗?”周影象人类一样寒喧着他今天一直没有机会和朱兵说话现在关心地问他几句。 “我是来……来……我母亲已经全好了她很好。”朱兵结结巴巴地说。 “可你来了这里谁照顾她呢?” “那……没事没事有人照顾她。周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参观。”明天就回去了。 “参观?你参加了宇宙派?而且给了他们钱财对不对?”朱兵有些焦急地说。 “不不是我的钱。”周影知道朱兵明白自己的经济情况也就如实地说。 “周哥你相信他们那一套吗?你相信他们的话吗?你你也要住到这里来吗?也要…”朱兵急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不信我不信。”周影笑着摇头“我不信宗教的。” “那就好周哥明天你就走吧千万别再和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了千万别相信他们那一套!”朱兵抓住他的手郑重地说。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朱兵……”不等周影把话说完朱兵已经匆匆走了周影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茅屋之后。 一只手搭上了周影的肩。 “刘地瑰儿他们呢?”周影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只有刘地一个人。 刘地很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开口就问瑰儿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哪里?有没有被那个‘派’抓去!”你怎么这么重色轻友! 周影回头看了刘地一眼他不就在自己身后吗干吗还叫自己问?所以没有理他的无理取闹又问:“他们去哪了?” “瑰儿拉着狐狸和她去抓那个‘负心人’了火儿说去找你没见回来大概找吃的去了吧?” 周影点点头。他想了一下决定先去把更容易闯祸的火儿找回来至于瑰儿和林睿在一起应该不用操心。火儿能去哪儿呢? 周影和刘地轻巧地越过了竹篱院子里用铁链拴着一条凶恶的大狼狗但是被刘随便一瞪便缩着身子躲到了阴影中。 “厨房厨房在哪里?”刘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鼻子东闻西嗅地寻找。 周影看着相反方向说:“我记得厨房在另一边。” “那是厨房?那是饲料厂!那种东西只有和那些冤大头才会去吃!我在找的是给我这样的正常人吃的东西!” 刘地东寻西找最后在村子最里面的一间茅屋前停了下来从窗缝里往里看着惋惜地说“好象已经吃完了真可惜只好去吃个人填肚子了。”周影也站在他旁边往里看着见张守信和几个“管理人”围在桌子边正在抹嘴。桌子杯盘狼籍有鸡有肉还有一股酒味显然刚刚吃完了一顿和那些信徒们皆然不同的晚餐。对于周影而言他是更想吃刚才那样的饭菜可刘地都却不这么想有些愤怒地一直咕哝着:“什么破地方待会吃人时要喝的酒也没有了!” 张守信他们酒足饭饱之余正在讨论事情:“你们说那个叫周影的到底是什么人?” “看起来也不象个阔佬。” “可他不是一把就拿出来了十万吗?” “十万?是十万美金!” 张守信拍拍桌子:“行了行了别老围他的钱打转大家想想他的言行有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今天一看见他就觉得他不对劲。” “哪里不对?挺呆的一个人呢。” “我看他到没有不对到他那个朋友……刘什么的那个一看就不象老实人。” “那个也是一个有钱的主看看他那身行头那手表那戒指。” 张守信又拍了一下桌子:“别管他的钱!他不是那种人他的钱我们那一套弄不来!想想他们的来头不是警察吧?” “警察到不象哪有警察带着孩子到处去的?” “反正防着他们点现在外面已经有人开始盯咱们了我看周影和朱兵认识一会我去找朱兵摸摸他的底。”张守信说完推椅子站了起来一边又指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今天晚上值班也注意点他们尤其看着那辆车没车他们就跑不了——咱们的越野吉普都过不来的山路你说这满山的树和石头他们一辆桑塔纳是怎么来来的奇了怪了!” 瑰儿锲而不舍的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检查着她虽然不象刘地、周影那样有夜眼可是夜间视力比人类也要强一些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林睿和火儿无精打采地跟在她后面各自打着哈欠。火儿咕咕哝哝地似乎在盘算呆会吃什么做宵夜一边还在诅咒瑰儿:“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咱们去找东西吃吧我帮你们生火。” 林睿正在用法术给家里打电话(这里手机没信号):“对是和周叔叔在一起我们在爬山啊没事住在饭店呢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叫周叔叔听好周叔叔我好找你。”林睿一边叫一边装模作样地四下看看“好周叔叔不在屋里瑰儿阿姨在找我叫她接。“说着把手机递给瑰儿一边用眼神示意她说的圆满点怕穿了梆。瑰儿顺着林睿的话向林青萍保证了半天才总算让她放了心。 林睿一收回电话瑰儿对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拉着火儿欢天喜地地扔下瑰儿就走大概是去找幸存的那些鸡去了气得瑰儿直在后面叫嚷。 “吃人了吃人了找个白白胖胖的人吃了啦啦啦啦啦。“刘地在夜色中蹦蹦跳跳地走着不时还仰起头来嚎叫几声十分舒心地样子叹息着说:“看来偶尔来山里住几天也不错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惜就是这里伙食不合胃口走去弄点吃的吧。”周影点点头心想他找到食物自己也就找到火儿他们了。 “你说那些打手不会正在弄你的车?” “我的车?” “就是啊。”刘地笑嘻嘻地说“我们这样的外来人即不是他们的宇宙派的疯子又看了他们这个农庄保不准会回去乱说啊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一扬手做个手起刀落的所向手势。 “杀人灭口?” “你怎么和你们家的火儿一样动不动就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呢上帝教导我们要仁慈厚爱世人要……要怎么样?读没读过《圣经》?(周影摇头)反正他们这样的骗子骗骗钱财而已不会轻易杀人的多半会采用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办法吧?” “弄坏车?” “对就是这样让我们走不了最直接简节了。”刘地扬扬手说“我们现在就去守车待宵夜吧。” 周影的车是他的工作工具也是他的重要财产上面有他和火儿有意或无意地施加的各种法术如果有人想用外力破坏它的话会得到什么下场连周影都不能百分之一百的保证周影明白了刘地不但想吃掉那些人而且他自己还一点力气都不想花想用周影的车来打猎。 “万一让他们现那是辆‘妖车’你是个妖怪的事也就曝光了嘿嘿嘿嘿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来吃人灭口的我早就现那几个人很可口了一直留着肚子等他们呢嘿嘿嘿嘿。”刘地一边走一边出阴险的笑声(周影:到底到底是谁动不动就采用极端的手段啊?) 不等走到车边远远就看见了火光:走近一看火儿正在生火而旁边林睿正在准备开始烤的主菜不是鸡、羊而是刘地早就看好的“宵夜”。 “救命!救命!他们是妖怪!“宵夜”一看到“人”就没命地叫起来他们是妖怪他们要吃我!” 刘地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我先看下的!”“还给我!”刘地拽住“宵夜”一只手。 “凭什么明明是火儿抓住的!”林睿寸步不让。 “你们吃了那么多鸡羊还不满足别太贪心了。” “这个人比家畜肉多多了!”火儿大声嚷嚷。 刘地和林睿一人抓住那“宵夜”一条手臂谁也不让步“宵夜”这才明白这两个“人”也是妖怪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滚开地狗这是我的最多分给你一条腿!” “……” 等周影检查完他的车回来他们还在吵个不停脚下那个“宵夜”不知道吓昏过去又醒来醒过来又错过去几次了他问火儿:“瑰儿呢?没和你们在一起?” 刘地翻白眼:“找到了火儿检查完车才想起瑰儿来等呆会再告诉她去她和你闹不闹!” “我已经知道了……”瑰儿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瑰儿你听见了给你这个打他打他!”刘地把一条木棍塞给瑰儿不怀好意地撺弄着。瑰儿抡起木棍一棍就把火儿敲进了火堆里去了。 “你干吗打我!”火儿从火堆中爬出来指着周影说:“你应该打他才对!打他” “是谁答应帮我找人的?是谁又把我一个丢在黑灯瞎火的荒村里的?又是谁答应请我吃宵夜的……”瑰儿把棍子拿在手里一步一步逼向火儿和林睿。 “瑰瑰儿…我们…嘿嘿嘿嘿……”火儿和林睿一起讪笑着的周影身后躲。 “瑰儿你没找到那个男人吗?”周影问。 “没有我每个屋子都看过了……”瑰儿嘟起嘴“难道他不在这里?” “每个屋子…瑰儿你去看男人睡觉的屋子天啊!天啊!”刘地装模作样地叫了起来。 “你管我!”瑰儿脸微微一红一棍子向刘地砸下去。她有些坐立不安地过了一阵又站起来说:“不行我还要再去找一次。”说完一边看着其他人大家相互一看刘地、火儿、林睿一起指着周影:“他和你去。” 周影跟着瑰儿又把整个村子细细的寻找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瑰儿要找的人的影子。瑰儿觉得有点沮丧一直嘟着嘴:“他会去哪呢?翠翠还在等着他……。” “也许他并不是加入了宇宙派也许宇宙派有好几个农场。”周影猜测并且安慰她“回去叫刘地找他找人最拿手。” “只好这样”瑰儿本来很想自己帮翠翠干点什么的。 夜色朦胧小村寂静树影婆娑瑰儿走了一会看看身边的周影忽然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侧着头想了一阵也没想出要说些什么只是边跟周影并肩走着心情一边也越来越好起来。 周影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瑰儿。” “干干什么……”瑰儿低着头问没敢看周影的脸。 “看是朱兵。” “看朱兵?” 瑰儿一时没回过神来她顺着周影的目光看见有两个人鬼鬼崇崇地钻进了小树丛她的目力不如周影看不清里面有没有朱兵。她想了想一想一把拉住周影的手走向树丛:我们过去看看。”周影跟着她蹑手蹑脚走近了那个地方。 “你走不许再胡说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虽然尽力压着嗓子可依旧听的出怒气。接着是朱兵体育焦急地声音:“哥你来了这么久还没看明白他们是骗人的!跟我回去吧!” 周影和瑰儿看见与朱兵说话的那个人他的五观长的很象朱兵只是多了一些苍老和忧郁应该就是朱兵的哥哥朱涛。 “哥你没看见他们在干什么吗?叫咱们吃素吃草他们大鱼大肉有谁敢指责他们一定会招来报复上次那个想要回去的人去了哪里你想过没有?他们一定……” “他们一定回去了!” “没有!我亲眼看见张守信拿着那个人的行李丢进了山谷!” “……也许他不要行李了。” “哥你别执迷不悟了!他们只是想骗钱!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我不信神!宇宙才是唯一存在!”朱涛郑重地说。 “哥我求求你你醒醒吧什么宇宙派那是邪教是骗子集团他们设好圈套在骗人!你想想妈她那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还要天天为你担心! “妈的病怎么好的!当时医院都说没希望的!是宇宙在奖励我的虔诚!我有正确的信仰连家人也得到保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如果你是真心留下来我们就更是好兄弟如果你回去照顾妈我也很感激你会一直为你祝福愿意把我来生的幸福分给你一半。可是你再说宇宙的坏话的的话…”他向朱兵挥挥手“快回去吧!你不配来这里!”然后独自去了。 “哥!哥!”朱失在后面焦急地叫着最后气极地打了一拳身边的树。 “嗨你也在这里。”刘地从另一方面边的树丛里走出来笑嘻嘻地向朱兵打招呼林睿和火儿(当然朱兵看不见它)也跟着冲过来尖叫着:“还给我们小偷!还来!”刘地刚才很爽快地把自己吃不到“食物”用法术送回了村子里心情十分愉快热情地拍着朱兵的肩:“在看夜色啊不错风雅!” 朱兵担心地看看刘地不论如何这个染了头流里流气经常厚着脸皮在周影的车上看色*情画报的男人也不象正人君子现在他的心情也不想和这人纠缠随便点点头便想走。 刘地一把拉住了他:“别走啊这么好的夜晚大家一起聊聊多好对不对周影?” 周影和瑰儿只好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林睿和火儿又把存的那几只鸡不知从哪里抓了来生起了火瑰儿一边烤一边用各种调味品在上抹着香味四溢着。刘地还弄了瓶饮料大家围着火堆而坐到象在开篝火晚会。 朱兵的目光从刘地到瑰儿再到林睿觉得这些人除了周影没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他心事重重也不和别人说话大口地喝着啤酒。 “朱兵刚才那个就你哥哥?他也在这里?” “我就是来找他的不然谁会到这种鬼地方来!”朱兵闷闷地说。“我妈生病时他就信上了这个教派现在我妈的病突然好了他就更信了整个人陷了进去不但把家里积蓄全捐给了他们还扔下家来了这种地方……”朱兵垂头丧气地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胆子还真大为了你哥哥敢跑这里来。”刘地称赞他一句又塞给他一罐啤酒。 “可他已经着迷了根本不听我的话!”朱兵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已经把我哥的钱全骗光了为什么还要把他骗到这里来!他们捞的钱还少吗?” “可是他们还没骗够啊。”刘地坐在“宵夜”边上阻止火儿他们趁他不备下嘴向大家说:“你看看这里才三十几个人对他们为说根本不够他们要骗更多人才满足所以才把这人弄到这时一来隔绝他们和外界界的消息让他们更晚一点知道自己被骗了二来给后来的受骗者做榜样让他们更容易上当。” 周影认真想了想好象很有道理不由地叹了口气:“他们好象是经过精策划一样早就把骗人的每一步都想好。” “可是还是有人上当还是有人看不透这么明显的骗局!”朱兵双手捂住脸为了他哥哥的事他已经身心皆疲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周影也皱起了眉头问刘地:“他们到这里来过这种生活为的不仅仅是保护环境吗?而是想修来世?” 刘地耸耸肩:“两者都有吧?他们都和朱涛还有那个翠翠的男朋友一样在生活上受了打击难免就对原来的生活产生了逃避的打算二来他们现在的生活既然是不适意的自然就幻想着如果有来生能过上无忧无虑丰衣足食心想事成的生活了。” “来生他们也想过这种种地的日子?他们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吗?”瑰儿不解。 刘地“嗤嗤”地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他们现在甘心吃这么多苦为了是来生过好日子可不是来生再吃苦。” 周影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地摇摇头。 “他们想在来生得到今生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也许是财富、权力、自由、一份情感、梦想、事业……总之他们现在缺少的东西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来生。” “他们怎么知道有没有来生?又怎么知道来生一定可以修到那些?” “信这个宇宙派就可以得到──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刘地理所当然地摇摇头。 “今生都不好好过却说这一切是为了来生?来生和今生又有什么关系?”周影难以置信地问。 “别问我我不知道去问那个宇宙派吧。” “这样就能弄到钱?挣钱也太容易了吧?那回头我也去组个宗教…就叫就叫星河派好了。”瑰儿抓着下巴宣布“刘地我任命你帮我装神弄鬼骗了。” “岂止这样他们大肆宣传环保这在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中是很得人心的再加上宣称自己不是宗教不信神佛只有宇宙是最高的存在──连最了不起的科学家也不能解释宇宙的最后奥妙啊一来二去加上他们的人都有一张利嘴那么会煽动人心这个社会上有那么多活得不如意的人被他们牵着走多容易。先哄他们热心环保把钱全捐出来再诱惑他们为了来生的幸福应该过‘自然的’生活而把他们弄来这里。等到骗子们装满了口袋远走高尺飞了这些傻瓜恐怕还全在这里过‘自然’的生活呢。” “我们也这么宣传!而且还要更加大力的宣传吃素那样肉价就会下降以全火儿的伙食费也会大大的下降!”瑰儿兴冲冲地说看来她即使在计划大规模的行骗计划的同时也改变不了小市民的思维模式。“对了你在这里有没有看过这个人?”也正想用幻术变翠翠的男朋友出来给朱兵看一想不对就用手摇摇刘地“照片在你那里。” “照片?”刘地马上反应过来(这也是瑰儿找他不找周影的原因)把手伸进空口袋抽出来时已经多了一张照片上面正是瑰儿给他们看过的那个男子。“其实我们和你一样也是来找人的你见过这个人吗?” 朱兵看了照片一眼有些惊异地说:“是这个人?我刚来时见过后来他好象明白过上当了来了于是一直要求离开再后来他就不见了我到是看见过张守信拿了他的行李往山谷里扔。你们要找他的话恐怕……”朱兵没直接说出心里不祥的推测。 刘地把手中的烟带扔进火堆中一下子站起来冷笑:“猜他们还没有杀人的胆子我再去找。”说完向村里走去难得他这么果断瑰儿想了想了跟了上去。火儿和林睿相互看着忽然一起叫:“把我们的宵夜放下!”周影和朱兵这才现火儿烤的鸡已经从三只变成了一只林睿拎着最的一只鸡和火儿一起也追了上去。 朱兵愣了半天才对周影苦笑一下:“你的朋友都非常怪。” “是吗?”周影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对了你明天和刘他们一回去吧我的车这几天你先开着我还没另外找人你愿意就回来干吧。” “周哥我哥他……” “反正我还留在这里我帮你看着他吧。”周影承诺。 “你不回去!周哥你不能住在这里!” “没关系我没事。”周影加入宇宙派的目的还没达到呢他当然不能走(刘地:花了我十万美金!这么走了可就亏了!)。 “对了报警!我回去要报警!”朱兵一下子想起来这样的诈骗集团警察一定会管的! “恐怕你们没那个机会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来张守信领着好几个人一下子把周影和朱兵包围在中间“我就觉得你们不是好东西!” 眼看着他们一步步、恶狠狠地包围过来朱兵十分慌乱四处寻找逃跑的路线他越这样对方的脸上就越带了猫戏老鼠的笑容。只有周影什么反应都没有还在那里向火堆里加木柴。 “周影周影我们找到了!”偏偏这时间刘地他们又乱上加乱地嚷嚷着跑来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瑰儿跟在一边愤怒地叫着:“他们居然把他捆在一个坑洞里!饿他很多天!这是谋杀!”而火儿和林睿还跟在后边叫:“还我们宵夜!还我们!” 刘地不管他们把背上的人向火边一放说:“又加一个麻烦明天车又沉了还得我扛出去!”瑰儿则丢了看周围的人一名:“这不是你们的宵夜吗火儿?别嚷嚷了把鸡给我我让他吃点他快饿死了!” 张守信咬牙切齿:“把他们都抓直来!”周围的大汉一拥而上扑了过来。 火儿马上大叫:“我们先说好鸡刘地已经吃了其他的全都归我!” “凭什么二一添作五!”刘地不服气。 “还有我呢!”林睿尖利的叫声马上盖过了他们俩。 “你?你吃人肉吗?你妈让你吃吗?”刘地耸着肩问。 “他那一份送给我吃你有意见吗?”火儿盯着刘地问。 “算了这些我不要了!”刘地忽然口风一转刚才他显出了妖形一把抓过了张守信冲他又是嘴牙又是噔眼地一阵子后把吓昏倒的张守信笃在地上爽爽快快的宣布。 其他人已经开始吓的四散奔逃火儿和林睿都没有去追捕他们不约而同地自言自语: “他明明说这个派很好吃可眼前主些全是垃圾食品。” “刘地一定在想什么鬼主意他刚才问了那个人什么?让他这么高兴。“ 刘地却远远地跑向了周影的车一边还在回头问:“喂回去了你们走不走!” “火儿你确定你在跟踪我吗?”刘地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来回来问。 “被你现了?”火儿飞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每隔五分钟就在我头上飞一圈你认为我瞎吗?你这不叫跟随踪叫恐吓。”刘地真想不到几天之内要对他们父子俩先后讲解这个道理。 “恐吓又怎么样!把那个派交出来我要吃!”火儿比黑社会的气焰嚣张得多。 “苹果派?菠萝派?还是别的?我请。” 火儿一下把脸贴到刘地脸上:“你想挨打吗?” “我想打人!”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陷入了火儿和刘地之间惯有的局面。他们斗牛似的对质了半天缍还是刘地做出了让步。 “二一添作五。” “三七带狐狸一份。” “他不吃人肉。” “他送给我吃你有意见吗!” “那分四份周影那一份站给我吃。” “影的东西理所当然是我的!” “他死了才能让你继承呢那叫遗产!” “你才会死!” “一人一半决不站步!” “……好吧。”火儿勉强点头。 刘地带着火儿来到一座酒店火儿终于看见了寻找好久的“派”坐在沙上一副白白胖胖很好吃的样子。“不错。”火儿满意地点着头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刘地打昏自己毁约独吞。 “别急再等一下马上过三百万了。”刘地在旁边咕哝着。火儿回过头见他不知从哪儿拿到了一个手提电脑正在察看着什么。火儿对电脑游戏最喜欢了马上凑上去问:“在玩什么?传奇还是魔剑?”却看见刘地在看一个奇怪的界面上面尽是些让人眼花的数字。“这是什么游戏?” “是银行帐户。他们这个派骗来的钱。” “你看这个干什么?快把游戏给我找出来。” “马上就是我的了我当然关心。”刘地随手找出个扑克游戏把电脑给了火儿长长地躺在窗台上“他们也该骗得差不多了再等一下就可以吃。” “你不是很有钱吗?还稀罕他们的钱──你就里只有这种小游戏吗?没有网络游戏?” “刚买的电脑什么都没弄。我有钱?可也是辛苦弄回来的啊你以为我抢银行回来的吗?” “你不是常抢吗?” “白痴才那么做!你以为人类真是那么笨吗?开银行让妖怪去随便抢他们的帐目都有详细记录的想修改又麻烦又需要专业知识几个妖怪会为了这个专门去学金融啊。” “那你的钱都是怎么来的?”火儿记得刘地花钱永远是大手大脚的“偷来的?” “我聪明啊有的是办法比如这个派……”刘地用手在那个人身上划了个圈“他骗了这么多钱一定会在警察来抓他之前逃走的而这时候呢他一不小心被一只妖怪吃掉了那一大笔钱不能浪费了啊就存我的户头好。对警察而言他是拐了钱跑了吧──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对他的信徒来说他是正果圆满飞到宇宙中去了对他自己来说也好不用被人揭穿不用坐牢一举四得我多么会造福社会啊。” “说白了就是你不只要吃的还要把他的钱也吞掉。”火儿觉平时自己只吃人不抢钱实在是太善良了。 “废物利用资源回收。”刘地一点也不脸红“多符合他的标准啊他应该感激我才对的。” “那么你又吃到人又财我却只吃到二分之一个人我不是亏大了?”火儿马上找到了事情的重点“人归我吃钱归你。” “钱本来就是我的!” “谁说的?”火儿磨擦着翅膀问。 “有本事你在这里动手大家谁也吃不到省事了。”刘地一点也不把它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火儿看看四周还真的不愿意因为在这里打刘地而弄的房倒屋塌火警四起消防队和警察一来这个“派”一定会被带走关进监狱到时候再吃就要劫狱很麻烦啊那样就不如随便上街抓个人来吃合算了。 “不然钱给你人归我。”刘地又提出了更过份的建议。 “呼呼呼气死我了!”火儿吃了哑巴亏气愤地向无辜的手提电脑泄刘地加上一句:“干脆那台电脑就送给你扯平了。”“啊…”火儿看着已经被它烧的变了形的电脑张大了嘴。 不管眼前的派看起来怎么好吃火儿现在的心情还是非常不好非常不好非常…… “喂谁大白天打电话!找死啊!吃了你!……什么找影等一等。”火儿拿着电话叫“影你的电话!”周影慌忙冲过去把电话接了过来。 “朱兵你回来了!”周影听到那边的声音微微有些吃惊“啊刚才接电话的小孩!我邻居。邻居…哈哈哈”周影心急地说着慌。“你想回来没问题我没有另外找人对我一直在等你你什么时候上班?好我等你来。”周影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好象已经回来了。” “别跟我再提那个派!”火儿冲过来卡住他的脖子用力晃着“我现在听到它就生气!” 那天刘地和火儿耐心等待了很久好不容易最后一笔钱汇进了那个“派”的户头也就是汇入了刘地的户头刘地点一下数目“ok三百万刚好。”马上按确认键。 “开始吃了吗?”火儿立刻准备好火焰的强度力求一次性烤到适合的口味。 “说好是一人一半。” “知道知道。”火儿心里打定主意一旦烤好了自己扛起来就飞走让死地狼追去吧。 “派”依旧坐在沙上得意洋洋地数钱精心地和同伙分配收入计划逃跑的路线研究是去美国还是澳大利亚一点也没觉两只可恶、残忍的妖怪正在他身边计划是全烤呢还是留一部分红烧还是干脆加上土豆炖着吃就是这千钧一的关头英勇的人民警察冲了进来把“派”重重保护拉上警车带走了。 “啊我的派……”火儿出了声惨叫刘地在第一时间溜掉了最后火儿的午餐化作了报纸上一条简短的新闻特大诈骗团伙要人物落网拒捕时在酒店纵火造成严重后果。 总之就是刘地还弄到了三百多万而火儿除了烧了一座酒店外什么收获也没有所以这几天来他只要听见“派”这个字就会狂连周影都不敢惹它。 不过也有好消息就是朱兵回来了。朱兵带着在囚禁中饿的奄奄一息的那个男人从山村中逃出来的案件(其实是刘把他们弄回来的)使警方的行动提前展开。山村中的张守信一帮人全部被捕被骗去的人也都被带了回来。宇宙派是骗子集团的事传开后大部分信奉的人仔细想了前因后果都终于明白自己是上当了当然依旧有执迷不悟的人坚持变为是政府在迫害他们这个民主团体坚持住在农庄里过“自然”的生活坚持相信宇宙无上。幸亏朱涛不在其中在看见自己的弟弟被袭击和知道警方公布的内幕后他已经清醒地回到了母亲身边。他们两兄弟接连经过了母亲的病情和被骗不但花尽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债务虽然警方宣布一旦追回赃款就会还给受害者可周影很明白那些钱人类是找不回来了现在周影正在考虑是不是加长朱兵的工作时间让他多赚一点而且最近自己的生活因为那个“派”一团好久没有专心修炼了也该潜心苦炼一阵子。 周影把车交给朱兵看着他扬长而去瑰儿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往回走。王翠翠和她的男朋友都出了院现在已经和好如初准备携手一起面对并不轻松的明天。所以瑰儿也就交卸了责任她今天买了一大堆火儿最迫吃的东西准备好好安慰它一下。于是火儿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就连刘地忽然从旁边冒出来也没生气。 几个人没走出几步路边出来了几个两年轻人拦住了他们:“先生你们知道吗?人类已经触怒了神世界就毁灭了!只有信奉真神才可以成为被选中的人…我们自然……” “知道知道别烦我们”刘地赶苍蝇般地挥着手“周影如果世界毁灭了你准备搬去哪儿?” “没想过。” “先生人类不断地犯下各种罪行神将毁灭世界……” “战争污染欺骗……是人在毁灭世界啊干吗动不动就把责任给神往头上推神欠你们的啊……”刘地无奈地耸着肩。 “先生信奉神吧只有真神才能够反映引人生正确的方向。” “我要去泡马子、喝酒、赌钱不用神教我也会的周影瑰儿你们准备干什么?” “给火儿做饭收拾屋子、洗衣服不用指点我也做的很好。” 火儿虽然没有人问他也嚷嚷起来:“吃东西吃东西、吃人、吃妖怪!把亏了的全吃回来。” 刘地向那几个人无奈的一摊手:“听见了吧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什么慧根。” “先生……” 大家讨厌他们的纠缠加快脚步走过了马路。 “其实他们都不是坏人……虽然讨厌了点”瑰儿说。“骗他们的人才可恶。” 周影也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朱涛还有那个翠翠的男朋友他们也不是坏人……” “当然了──好人才容易上去啊谁去骗坏人啊!”刘地理所当然地说。 火儿也点头:“对对影和瑰儿多好骗啊谁骗骗这头狗试试……真理啊。” “火儿死鸟!” “死狗!死狗!怎么样!” 刘地和火儿在大街上就闹了起来。 “我觉得我也被骗了……”周影皱着眉头说:“我根本什么也学到……也没变的更象人…”他叹口气有些生气。他原本以为邪教也是教总可以学点什么吧现在一无所获有些不开心。 瑰儿把头伸向他看着他的脸问:“生气了?” “有点。” “太好了这就是进步!”瑰儿拍拍他的背“人就是被骗了后会生气啊!你进进步了!加油!” “啊……”周影张开了嘴一时有点不知自己生气好还是高兴好了…… 一个道士从街边几步走过来自周影行了个礼:“施主贫道有礼施主是有缘人啊……。” 天涯无归路(一) 天涯无归路 初春夜风中依旧带着刺骨的寒冷匆匆来去的人类或者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冬衣里或者开大了他们的交通工具中的暖气不时掠过的风中也带着萧索的意味河沿上星星点点的几株刚刚冒出头来的青草则在风中瑟瑟颤抖着仿佛在后悔自己太早离开大地的怀抱而来到了外面的世界似的。 但是在河边对恃着的两个妖怪却感觉不到这种寒冷也不在乎这些。 “你吃了我的儿子我等待这个报仇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以人的形态站在那里的妖怪恶狠狠地说。 “明明是火儿吃了”那个要为子报仇的妖怪对面站着一个白色的九尾狐幼兽正用讥讽的口气回答他的话“可是你根本不敢招惹它只好来向我出气。” “谁不知道你一向狐假虎威我的儿子就是你骗去给必方吃的!”这个丧失爱子的妖怪愤怒地吼起来。 “咯咯咯咯。”九尾狐笑了起来“谁叫你那个笨儿子不自量力地想要吃我!我只好用他来请朋友吃顿丰盛的午餐了。” “今天你的护身符可不在你身边”那个妖怪握紧了拳头“我要用你祭可怜的儿子!”说着一抖身子呈现出了原形——一只狰狞的野猪。 “那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么大本事了!”九尾狐摆出一副对对方不屑一顾的样子。 九尾狐一族名声显赫九尾狐知道对方在心里对自己有着很大的顾忌所以自己越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对方就越对自己心存畏惧不敢轻易向自己出手。而这正是小九尾狐想要的效果他很明白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妖怪的对手。九尾狐一族确实法力高强但是他一来还是个孩子二来他自幼孤身飘泊从来也没有长辈在旁指点帮助他所有的修炼都来自于对幼年时母亲教导的死记硬背和坚苦环境的考验这导致了他习惯性地使用小聪明来弥补实力上的不足所以对他最不利的状况就是这种面对面、一对一的战斗。 “火儿怎么还不来?”小九尾狐暗暗焦急地计算着时间当他在放学的路上现被这个妖怪跟踪的一瞬间便已经放出了一道御鬼符去求援求援的对象当然就是他的好朋友火儿。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火儿却还没有出现。 “唉”他叹了口气用符咒去叫火儿可能出现的变数确实太多了也许它正在吃东西顺便把自己派去的鬼使抓过去也吃掉了;也许鬼使在它睡觉时到达因为吵醒了它结果什么也没来得及传达便被烧成了灰烬;也许它正忙着玩游戏这个打挠它的东西自然会被一翅膀拍扁从窗户中丢出去……总之这样的可能性太多了小九尾狐又叹口气还是得靠自己啊。 野猪低下身子准备出击。 小九尾狐念念有辞准备好了防御地咒语。 一阵疾风卷过使河堤上的人类个个掩面竖起衣领疾行。 野猪迎风站着因为疾风卷起的尘土枯草叶而眯了一下眼他以为九尾狐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扑过来的但是对方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更加放低了重心全心心意地防守他的这种谨慎开始时给了野猪压力使他因为无法找出九尾狐的破绽而担心甚至怯场但是随着他们之间的相互对恃时间越长野猪越对对方的实力产生了疑问:如果这个九尾狐真的那么强大的话?或者说如果他象他所表现的那样对自己不屑一顾完全不放在眼里的话那么他就不应该表现地象现在一样小心翼翼相对于一个真正强大的妖怪应有的表现而言这个九尾狐的行为有了让他怀疑之处即使他的思维依然被九尾狐一族都十分强大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束缚着但也不得不开始设想一点:眼前这个九尾狐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在虚张声势? “要试试看才知道!”野猪这么下着决心。 从对手的神情、姿态上九尾狐知道他要开始进攻了。“只能和他拼了!”现在他对于火儿的支援会及时到来这一点已经完全放弃了。 野猪一上来就出了一连串的猛攻九尾狐连蹦带跳总算全部躲了过去跃到离野猪稍远的地方喘一口气。野猪也没有立刻动下一轮的进攻因为他在重新申视自己的对手。“徒有其表的小子!你除了那根舌头再没什么本事了吧!”他这么吼叫着。 “你来试试看啊!”九尾狐“咻咻”地低叫着他当然不会让自己露出怯意。 野猪又被他的态度震慑了一下但是马上做出了明智地判断——向九尾狐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两只妖怪撕打在了一起。 野猪无论是武力还是法术都要比九尾狐高出一筹九尾狐倚仗的则是他的敏捷身手和神的反应在凶暴的对方手下周旋不管怎么说九尾狐是处于下风的在力量与力量的拼搏中他那聪明的头脑能给他的帮助越来越小。 野猪的一道法术射中的九尾狐的右腿但是九尾狐回头的一抓也划破了对手的面颊。血流进野猪的眼睛遮挡了他的视线九尾狐腿上的伤口也影响了他的动作。只是视线的模糊对于进攻方式本来就横冲直撞的野猪没有多大影响行动的不便却可能成为以灵活自保的九尾狐的致命伤。两个妖怪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野猪加快了进攻的而九尾狐则开始四处乱瞟寻找脱身的机会。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野猪看穿了对手的打算用阴狠的声音说:“我要用你的皮毛、血肉来祭奠我的儿子。” “那要付出你自己的性命做代价!”九尾狐口头上一点都不示弱。 野猪急于尝到对手的血肉进攻越猛烈起来而且他从九尾铁一味地闪躲拖委中意味到对方在等待援助九尾狐的援救会是谁?除了那只可怕的必方外野猪想不出别的。拖延的过久的话势必对自己不利他现在一心想丰占决。 又一次近身肉搏之后九尾狐的腹部多了一条长长的血口而他只在对方的身上扯下了一些毛而已现在这场战斗的高下已经明显分别出来了。 “受死吧!”野猪咆哮着一下把九尾狐撞飞出去。 九尾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勉强站起来却现自己的一条后腿完全不听使唤而他的另一条后腿则正在流着血剧痛一阵阵地传来。刚才受到的攻击显然是致命的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还是拼命转动着脑筋希望找到一个脱身的办法。对于在绝境中活下去这个小九尾狐有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经验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时候害怕、惊慌都不能救自己的命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九尾狐双眼紧盯着一步步逼进的野猪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汗水却不听话地顺着额头流下去沾湿了他那华丽的皮毛…… “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野猪在心中这么向儿子祷告张口向九尾狐咬下去。在他闪着寒光的獠牙下九尾狐却突然不见了。 野猪咆哮时喷出的带着腐肉气味的气息几乎就要喷在他的脸上九尾狐却依旧不敢移动甚至不敢蜷曲一下身子他使用的这个法术是狐族专有的一咱幻术只要是狐狸妖怪就能使用(所以有狐狸迷人的传说)但是九尾狐们使用它的时候更强大更有效他们不仅仅可以使用这个法术制造也幻境而且可以使幻境成真使他们制造出来的幻觉变成真实存在的若是真正的消失不见了。当然法术所能达到的范围和持续的时间因施法者的法力而异。小九尾狐现在是完全消失了的——他依旧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对于外界的生物来讲他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这不是障眼法而是真实的空无一物即使用利爪、武器、法术击下来能打中的也只有土地和空气而已。 “只有五分钟……”小九尾狐喃喃自语着自己法术的时间“五分钟……” 野猪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敌人没有逃走所以他不会傻到四处去寻找反而让对方从自己手中溜走他只在身边周围四处嗅着竖起耳朵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三分钟……”九尾狐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他也曾希望过野猪会扔下这个地方四处去追捕自己但同时他也知道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当野猪没有上当时他也不怎么沮丧他在等待的是另一个机会。 “二分钟……” 野猪虽然一步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它开始转动方向向另一个角度伸过头去嗅着。 “一分钟……”小九尾狐一边无声地念着一边向更有利的角度移动了一下。 “啊!”小九尾狐忽然跳出来出现在野猪的面前因为同时还有一个九尾狐从草丛中跳出来向河窜出去所以野猪聪明地选择了急于逃走的那个目标而没有理睬在自己面前又叫又跳的那个当他转身追上去时却感到一样东西跳到了他的背上然后尖利的牙齿陷进了他的皮肉中。 ——小九尾狐并没有被求生的热切弄昏头脑他知道自己如果急于逃走的话这个野猪妖怪一定会追上来——即使他被自己做的幻影引向另一个方向当他觉那是个骗局之后依旧有足够的时间追上现在这样行动不方便的自己。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方法恶狠狠地向毫无防范的野猪的脖子咬了下去。 随着一声惨叫野猪的脖子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条血管断了鲜血不断地喷出来令他的步子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可他还是支持着向前去因为那个袭击他被他抛出去的九尾狐倒在十步开外的地上正在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野猪一步步逼进九尾狐却无力爬起来逃走他们就在这段短的令彼此窒息的时间内彼此挣扎着看野猪是能先到达九尾狐身边干掉他还是在那之前先倒下去。 小九尾狐看着对手一步、一步地逼进他每一步都在摇晃好象马上就会如小九尾狐希望的那样倒下去了但是每一步又都在令他极度失望两保对手这间的距离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接近着也显示着死亡在一点点地接近小九尾狐。 自己已经竭尽了全部力量终于还是难逃噩运吗?当对手越来越近时小九尾狐的恐惧渐渐化为了一股不甘心的愤怒。他的实力不强是命运造成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错如果他一直生活在青丘之国的话如果他有象一个普通的九尾狐一样的成长经历的话…… 妈妈…… 当野猪走到他面前时他想的是如果自己一直不回家吃饭的话妈妈会不会生气…… 一只手把九尾狐拎着尾巴提了起来。 野猪的眼前蓦地消失了目标他失血过多的头脑有些不清醒所以扭动着脖子四处寻找着直至一只利爪插进了他的咽喉。 “真是自不量力的家伙”虽然脚下踩着野猪的尸体但他番话却是对被他拎在手中的小九尾狐说的“非得捡比你强大的对手来战斗吗!差点成了猪食吧!” 小九尾狐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个懒洋洋、邪十足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可惜皮毛上满是窟窿了不然给我的新女朋友做条围巾刚好。”他的手在小九尾狐伤痕累累的身上抚过一些伤口立刻愈合了另一些也结了痂。小九尾狐能够自由动弹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忘恩负义的死狐狸!剥了你的皮做围巾!” “死狗谁要你来救了!” “还咬!” “乌(我)开(才)故(不)冷(领)一(你)国(的)青(情)了(呢)!”嘴里咬了对方的手指含糊不清的声音。 “咣当!”用拳头打击皮肉的声音。 “死狗!” “死狐狸!” 乒乒乓乓…… “我一接到你的救援马上就冲出来了连饭都没有吃完!”火儿指着自己嘴上没擦干净的油渍说。它的用意很明显不是为了它的迟到而报歉因为它的眼角一直在瞟着那只野猪的尸体。 “那是我打死的。”刘地提醒它。 “是我!”林睿尖声尖气地叫起来“你来的时候他本来就快死了。” “我要是来晚一步今晚做食物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刘地拖长了声腔说。 周影看看地上野猪的尸体再看看一副吊乐朗当样子的刘地不解地说:“真没想到刘地会比火儿还早一步找到你——一见到你的咒符他第一个就冲出门来了。” 林睿用极度不相信的目光看向刘地。 刘地撇撇嘴:“我比火儿更熟悉这个城市。”他见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有些尴尬地又加上一句“我一直想要一条毛围巾不想让它落在别人手中。” “用你自己的皮去做吧!”林睿扑上去咬他一口。 不过大家都明白刘地话总是没真没假的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去对一条狐皮围巾感兴趣。尤其是周影更明白刘地关心这个小九尾狐。在小九尾狐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城市中时当他在面对仇敌的时候当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刘地都表现出了过往常的关切——虽然他自己极力用轻佻的方式掩饰着并且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周影知道他态度的变化——刘地强大的力量和他喜欢掺和事的性格一直在微妙地维持着这个城市中妖与妖之间甚至妖与人之间的平衡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林睿一边倒的偏袒不应该是他会做的事周影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切出于同情。 刘地迎着周影讯问的目光眨眨眼周影把这个表情理解为“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不是马上。”于是周影便满意了他只是为刘地是不是在格外关切林睿而产生疑问至于刘地是为什么特别关切林睿那取决于刘地愿不愿意说出来他一点都不想追究。 “回家了!”火儿扛起野猪的尸体嚷嚷着“今天晚上有好吃的晚饭!” 林睿想跟上它脚下一软却差点跪在地上。刘地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无法完全消除他透支的体力和心理上受到的伤害。他用手拍打了一下地面嘟起嘴想招呼火儿回来背他走。 “来吧。”刘地拎起他放在了自己肩头上“没弄到狐皮围巾就用活的皮毛将就一下吧今天真冷啊。”林睿在他肩上乱抓乱咬他的头用九条尾巴在他脸上拂来拂去刘地一会儿用手弹他的牙一会又掰他的牙他们就那样走了回去。 周影一直走在最后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直到火儿在前面叫:“影快走回去晚了耽误了吃饭的话瑰儿会拿锅子打我们!”――瑰儿在厨房里和吃饭时间是绝对的权威连火儿都不敢和她作对。 周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桌上摆出热气腾腾、瑰儿巧手烹调的“猪”肉火儿反复强调这是它的猎物――为了不让别人试图和它分享但有可能和它竞争的对象却没有出现在饭桌上:林睿回家装按时放学回家的好孩子去了而刘地压根没见人影。 “刘地呢?”瑰儿把地狼专用的碗筷拿出来后才现他不在纳闷地问“吃饭前还看见他在晃来晃去的他怎么可能忘了吃?” “没他更好。”火儿嘴里塞满东西说“整天来吃白食。” “可是……”瑰儿正要说什么一抬头却现餐桌上又少了一个人“周影周影呢?” 瑰儿跳了起来刘地在不在不重要周影临“吃”而逃却令她嘟起了嘴来。 “都走了正好!”火儿兴高采烈地说“我喜欢自己独占饭桌!” “咣当!”一口大锅子丢在了它面前“那你最好把它们全吃光!”瑰儿气乎乎地说嘟着嘴坐到了沙上但是过一会儿又觉得不该向无辜的火儿火于是过去帮正在得意地狼吞虎咽的它倒了杯水托着腮自言自语地说:“周影会去哪里了呢?” 刘地坐在楼顶上双腿垂在栏杆外面手中点着一支烟在夜色和烟气中他的轮廊显得朦朦胧胧的。 周影在他身后已经站了一阵子。 刘地伸手拍拍自己身边的栏杆。 周影纵身一跳灵巧地坐了上去。 刘地一反饶舌的常态什么也不说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每当他丢下手中的烟蒂取出另一支烟时周影就帮他把烟点上。他们并肩坐在那里任由时间流逝着刘地的思绪不知在什么地方飘荡而对周影而言“说话”本来就是由刘地来负责的行为。 晨曦出现在遥远的云层外刘地的身影微微清楚了起来他用手指捏熄手中的烟把烟蒂丢了下去。 “知道林睿的故乡吗?” “青丘之国。” “青丘之国……”刘地轻轻地重复一次“青丘之国不仅仅是九尾狐的故乡那里也是我的故乡。” 周影差一点从栏杆上掉下去。 刘地口中说出过的匪夷所思的话多得数都没法数可是再没有哪一句比这一句更令周影吃惊了。 是的刘地当然有一个故乡但是周影一向以为那一定是人间界的某个地方而且他认为就是这个城市刘地居住了几百年的土地。但是刘地口中吐出的却是“青丘之国”这个遥远而飘渺的异界的地名。刘地为什么会离开那个更适合妖怪居住的地方千里迢迢地来到人间界呢?难道他和林睿一样…… “青丘之国……”刘地闭上了眼睛“我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 一、少年留哥 青丘之国物产丰饶四季如春不但居住着神的子民也繁诞生息着各种各样的妖怪种族在那里连绵起伏的山丘下沉默的黑夜一样的大地之中居住着地狼的家族。 在其他种族看来厚实的大地中这些大地的子民来去自如他们建立起自己的家园开通只有他们才能行走的通道(地狼可以穿过土石在大地中来去本来不需要通道但是他们更加遵从礼仪用行走在“通路”上避开一个个“家庭”的方式表示对族人**的尊重)开辟一个个居住的洞穴长达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光中这个只属于地狼一族的地下城镇便这样展着。 几个地狼少年沿着用金属矿物作标识的狭窄通道跑过来“叭哒”“叭哒”的脚步声和大声说笑声在通道内回响着打破了整个地狼城镇的寂静。地狼族的孩子们一向是被溺爱着长大的路遇的成年的地狼不但没有责备他们反而侧身让开道路含笑看他们过去。 在这个种族中也只有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胡乱在地土中奔跑甚至跑到人家的内室里去——他们在任何家庭中都会受到关爱和招待这就更加助长了他们这种小小的任性。现在这群少年就纷纷跳出了通道穿过泥土进入了一个家庭。 屋子里的格局摆设和人类的家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桌椅器皿全是石材式金属所制在地下木材是珍贵的材料反而是地面上珍惜的宝石等矿物被按照巧妙的角度镶在各处用来反射灯光使屋里十分明亮。地狼们的眼睛虽然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可他们燕不喜欢把自己的城市安置的一团漆黑。 “庚姨我们来了!” “留哥儿在家吗?” “哇好香!庚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地狼少年们一进屋子就嚷嚷起来。 一名化作人类外形的地狼女子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从后面出来笑着把托盘上的点心放在了桌子上说:“我正在估莫着你们今天会来找留哥儿呢——他去了他外公那里要下午才能回来呢。来大家尝尝庚姨的手艺。” 不等她说这群少年已经向点心扑上去了有几个为了抢得多一点甚至化出了“狗”的原形狼吞虎咽着庚娘含笑看着儿子的这班朋友们。 “留哥儿运气真好这样他就不用去上素辛老师的课了。”一个少年边吃边说。 “你以为留哥儿是你啊。”另一个少年立刻反驳他“他才不会怕素辛教师严格呢他说过他最喜欢素辛老师的课了。” “留哥儿是天才啊我怎么和他比!”前一个少年理所当然地说“庚姨你说对不对?” 庚娘温柔地笑着说:“留哥儿才不是什么天才呢他和你们大家一样只不过比较善长学习法术罢了。干起别的他可就不行了如果要他干点家务什么的时候能象糕儿这么体贴父母我这个作娘的才感到安慰呢。”她抚着那个自称“不能和留哥儿相比”的地狼少年说。 糕儿“呵呵”地笑了起来。 少年们吃饱喝足抹着嘴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庚姨我们走了!”“庚姨再见!”“告诉留哥儿回来我们去打猎!”“我们要去上课了庚姨!”七嘴八舌的宣告和吵吵闹闹的脚步越去越远了。 当这一切的声音全部远去之后庚娘靠在了桌边轻轻地叹息一声。 全体的族人、长者、孩子或者族长们大家全部承认留哥是天才是地狼族未来的希望大家宠爱他尊重他、悉心地教导他充满期待地远嘱着他的前途而这一切恰恰是一个母亲不愿意看见的庚娘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头上戴着“天才”这个光环也不愿意看着他被全族的手推着一步步走向那让她害怕的前途。每当想到留哥未来要站在家族的最前面去战斗庚娘的心便揪地紧紧的她在无数个夜晚不住地祷告希望自己的儿子变得平凡普通不再拥有那些出众的才华也希望时光能够停止让儿子不再长大这样自己就不会失去他了不会让命运夺走自己的宝贝了…… “娘!”一个脑袋从天花板上一下子垂下来出现在庚娘面前他总是喜欢这样的小把戏以这样捉弄父母为乐。然后出现了这个少年的整个身体他轻轻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母亲面前。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相当于人类十四岁)的地狼少年他的皮毛有着与众不同的深黑色(一般的地狼的皮毛以灰、黄、棕色为主)象把会亮的的宝石大氅披在身上一样华丽而厚实他的年龄还不足以学会变化为人的法术所以现在的他只能以黑狗和人形地狼两种样子呈现在大家面前只是这个少年如此的英俊即使他这个样子出现在人类面前的话人类恐怕也会忽略他的长、利爪、獠牙、红眼和毛茸茸的耳朵而为他的俊美和生气勃勃赞叹。他就是被整个地狼族誉为万年一见天才的留哥。 庚娘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已收敛了愁容笑着去接他手中提的大包小包问:“外公好吗?你怎么没住下吃饭再回来?” “可是外婆好罗嗦啊……”留哥拉长了声音说“她又在抱怨你不回去看她了又在嚷着要帮我订亲了……娘你有空也回回娘家吗免得外婆总把我当作唠叨的对象。” “让你去看看外公外婆就有这么多抱怨。”庚娘嗔怪说“亏你外婆那么宝贝你。” “可我也很怕她罗嗦啊……”留哥倒在椅子上撒娇“娘如果你点头同意外婆帮我定亲的事的话我可会离家出走的。” “你还小谈这件事太早了。”庚娘一开口时倒还站在儿子这边不过不等留哥露出笑容她就接着说:“不过谁家真有那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倒也可惜你外婆跟你提过她看上的是谁家的孩子吗?” “……”留哥觉得自己的未来只有离家出走一条路了。 “外婆做的糕外公刻的玩具大舅给的地鼠皮二舅给的丹药二舅母做的衣服……”留哥开始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向外翻不过趁着母亲转身的一瞬间他把一件他不会用嘴念出名称的礼物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那是一小瓶酒出自他那擅于酿造的二舅母之手的真正的烈酒留哥喜欢这种饮料但是庚娘坚持在他成年之前(五十岁相当于人类十六岁)只能喝甜兮兮的米酒于是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截流”外公一家带给父亲的礼物了。 “对了娘我回来的路上遇见执珪和执珂了。“ “喔。”庚娘一下子回过头来“你遇见他们了。” “我可是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了虽然他们没理我可我是很有礼貌的。”留哥这么强调不过他做这一切也并非对他口中的那两个族人有什么好感只是想让母亲高兴而已。 “他们是你的堂兄你应该对他们有礼怎么可以挑剔他们的不是。”庚娘说。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称赞反而被告诫了几句留哥嘟起了嘴:“可是我们家和他们家从来也没有什么往来再有礼貌人家也不领情。” “他们不领情是他们的事我们不可以失了礼数知道吗?还有我知道学堂里的孩子常常会欺负他们你没有掺和过吧?” “当然没有!”留哥叫起来“要不是我处处护着他们他们被欺负的还惨!完了……”他捂住嘴眨着眼睛看着母亲知道自己说漏了把学堂里的纠纷是露给长辈了。 “我跟你爹可也年轻过你以为我们没有做过这些事啊。”庚娘边端点心给儿子边说。 “真的!”留哥立刻瞪大了眼“娘和爹也欺负过同学吗?欺负谁?怎么欺负的?” 庚娘瞪他一眼说:“别把那种事当作什么了不起的炫耀。执珪和执珂怎么说也是你的血亲不准你欺负他们知道了吗?在学堂里多照顾他们点。” “是……”留哥恭恭敬敬地答应。他抬头看看沙漏叫了起来“坏了迟到了素辛老师会剥我的皮的!娘!我走了!”他一手抓一块点心穿墙而出向学堂方向狂奔而去。 “我叫你爹帮你请过假了……”不等庚娘的话说完留哥早跑得没影了她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再次陷入了沉思…… “糕儿。” “来了先生。” “执。” “来了先生。” “予。” “是先生。” 一名中年地狼男子背着手半闭着眼睛在在一群少男少女们面前踱着步点名。“张三……”“李四……”“王五……”“叽叽呱呱……”他念得不急不缓学生们却个个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这位名叫素辛的地狼是家族中的老师他已经教了几百年书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很多也是他的学生这位先生性情严厉训斥起人来毫不留情是这些被娇宠惯了的孩子惧怕的少数几个成年地狼之一。 “叭哒。”一个学生没有握紧手中的笔砚将它们掉在了地上。在这间寂静的屋子里这个声音引来了素辛的怒视他张开眼向这个学生走来“连文房四宝都握不住能成什么大器!”他的声音并不十分大却严厉的让那个少年抖。 “拾起来!” 少年蹲下去捡那些文具却止不住手臂的瑟瑟抖动。 素辛一直盯着他准备在他站起来这后再训斥几句。 “到!”一个大声音传进来接着一条身影从屋子上面跳了下来站在素辛身边大声说“留哥来了!留哥没迟到!” “留哥……”素辛转过头看着这个打破了屋子里寂静的学生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呼!”留哥手扶着膝盖吐口气笑着仰起脸说:“我怎么能耽误了先生的课啊!上次您教的法术我还想展示给您看呢!” “你这孩子真是”素辛严肃的神情被关爱取代了“用功是件好事但是也别耽误了和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孝敬老人也是你要学的东西。” “是先生。”留哥大声答应。 ——这样的对话别的学生连想都不敢去想只有留哥才有资格让这位老师另眼相看。不过没有谁会因为此妒忌留哥因为大家和老师一样也都喜欢这个朋友。 留哥的出现让课堂的气氛松缓了下来连再次开始讲授的素辛的冷面孔温度也升高了不少。当素辛转过身向着另一边的学生讲叙时留哥拼命做着手势引他的几个朋友注意他从口袋中微微露出那个酒瓶给他们看。 朋友们的眼睛立刻全睁大了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表情。 留哥指指门口再做一个“喝”的动作。 朋友们全力点着头表示了解。 “咳!”素辛回过头来咳了一声他虽然没有看见那些在他背后的小动作但是那个少年脸上来不及散去的欣喜却告诉他这些学生在捣鬼:“予你来说说兑位的变化共有几种。”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少年身上。 “先生我!”留哥却抢着举起了手“让我先演示一下您上次教的法术行吗?我都快等不及了!” “什么?”素辛目光闪动了一下“那个法术你已经学会了!” “是是!”留哥用力点头充满期待地看着老师他开口不仅是为了帮朋友解困也是真的急于在老师面前演练一下学会的法术好得到一些指点。 “这个法术我至少练了三个月……”素辛喃喃自语地看着这个只练了七、八天的少年“这个孩子真的是天才啊我族有幸我族有幸啊!”他反复自语着脑海中描绘的关于留哥长大之后意气风的英姿态让他有咱热血澎湃的感觉。 “你就来施展一下让我看看吧!” “是!”留哥答应一声走到屋子中间摊开双手念动咒文一面光影开始旋转着在他的手心中生成…… “干杯!” 几个少年在留哥的领头下一放学就躲到了远离长辈的地方一起举杯大口地喝着烈酒一个个顾盼之间觉得自己真是有男子汉气概。他们的本子一空了留哥马上就会为他们斟上他手中的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瓶子其实里面装的酒一大坛都不止。 少年们边喝酒边胡扯闲聊着话题不知不觉地就转到了酒的供应者――留哥身上。 “为了留哥干杯!”少年们又举起了杯。 “怎么又为了干?” “因为你弄来了酒啊。” “这个理由刚才干过了。” “那就因为你是天才好了。”糕儿理所当然地说在他看来这是件很值得干杯的事。 “我们家族的光荣!”一个和留哥有远房亲戚关系的少年说。 “你会成为最了不起的地狼!” “连老师都知道你厉害。” 少年们七嘴八舌地附合留哥不仅是整个家族的骄傲也是他们引以为豪的朋友。 他们越说留哥的嘴就嘟的越高最后他终于把杯子上放宣布说:“我生气了!你们在孤立我!你们不把我当朋友!” “怎么会!”少年们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向他保证大家都把他当作好朋友而且以作为他的朋友为荣。 “那你们为什么和先生他们一样在那里天才长天才短的。” “你本来就是天才啊。” “连先生以前都要练三个月的法术你只用七、八天。” “你学东西比谁都快。” “……” 少年们又是阵七嘴八舌要让留哥相信自己确实是天才。 “我是因为喜欢法术才努力在学又不是为了让大家叫我天才而且我这么用功你们一句天才就全概括了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我自己的努力不就成了天才的陪衬了吗?”留哥这么说着抓起那个酒瓶“我自己喝酒不理你们了。” “哇……”少年们叫着拉住他“你把酒瓶留下再走嘛。” “只想着酒瓶不想我果然不把我当朋友。”留哥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挥着“绝交吧绝交吧你们这些家伙。” “行了!”一个少年在他头上敲了一睛“快点喝吧回去的太晚被现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留哥捂着脸的手被拽下来露出了一张正在窃笑的脸。 “不准再叫天才啊!”留哥指着大家说又开始为大家倒酒。 “行从现在起大伙叫他白痴。”糕儿的宣布得到了大家的一起赞同留哥冲过去咬他一群少年打闹着又开始了他们的宴会。 两条身影从另一边的通道出现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个偏僻的角落里会遇见留哥他们一时愣住了但接着便转身想要离开。 “执珪执珂。”留哥站起来叫对他而言让他们走开当然比较好也不会打扰了大家的宴会可是他想起了母亲的话于是笑着邀请说:“你们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喝一杯?” 执珪和执珂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什么也不说地想走开。在他们的眼神中留哥又一次看到了冷淡之外的东西——憎恶?他皱皱眉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对堂兄。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可身边的朋友们马上就证明了他没看错因为他们已经冲着那对兄弟叫起来:“喂你们那是什么意思!留哥儿好好地和你们说话你们摆那副嘴脸给谁看!”留哥身边的几个朋友仗着酒劲站起来向执和执珂难。 “别别他们是我堂兄闹起来我会被爹娘骂的。”留哥忙拦着大家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人回去挨骂。他拦住大家时执和执珂转身就走。 “太讨厌了!给脸不要脸!” 大家纷纷这样指责这两兄弟留哥不说话他也不喜欢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堂兄弟所有的礼貌和谦让都是为了母亲平日的殷殷嘱托而已。所以当糕儿说:“早知道他们这么无礼上次我们应该多打他们几拳才对。”时留哥只是扭过头问:”上次他们缠着绷带来上学是你们干的吗?”“我还有他们几个。” “谁叫他们总是那副样子看了就有气。” 这些少年一点都不为那件事有所愧疚。 留哥摇摇头他自己也认为那两兄弟欠揍可是母亲的嘱咐在关键时刻仍然有效“总之以后别再难为他们了我娘知道他们受了欺负总是很伤心——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大伯的儿子嘛。” “可你就看得下去他们那副样子?什么玩意嘛竟然还敢整天计算着要过你!”糕儿对此忿忿不平。 “过我?”留哥有种失笑的感觉。 “你没有看见他们夹着法术书吗?他们常常这样找没人的地方练习一心一决要过你!” “这么说起来他们在学堂里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呢。”留哥思忖着说在此之前他还真的没留意过他们的这些事。 “他们把你当做目标!”予气呼呼地说他就是忍不下这一点——竟然敢把留哥当对手还总是偷偷练习太让大家看不过眼了。 留哥撇撇嘴他虽然不以“天才”这个名号自诩可是也不认为有谁可以赢过自己。 “所以啊留哥儿下次上课你找个机会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优秀的。”沉珠撺弄留哥说其他的少年全起哄了起来“就是就是留哥儿出手教训教训他们。” 留哥狠狠在沉珠头上拍了一掌:“瞎出主意!想让我被我爹剥了皮啊!” “说起来静石叔和庚姨很护着那对兄弟呢……”沉珠失望地坐下来咕哝说:“听说静石叔有空还亲自教他们功夫——连留哥儿都没有得到静石叔的单独指点呢。” “爹说我现在年纪还小应该专心学法术免得贪多嚼不烂过几年我长大些了他就会教我的而且他们是我爹的侄子啊侄和儿差什么?都是自家的骨肉嘛。他们的父亲死得早我爹娘理应照顾他们的。”留哥内心深处对于身为全族第一武功高手的父亲不肯私下给自己单独的指导其实很不乐意的但是对着伙伴们还是把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搬出来说。 “你年纪小?可你比他们厉害的多吧!教他们不教你静石叔太偏心了。”糕儿说出了留哥的心里话。 “再说他们等那么多干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还不定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准到头来养虎为患!”予恶心恶气地说众少年一致赞同。 留哥看着他们不解地眨眨眼。 “教他们学了一身本事再被他们咬上一口该有多冤枉。我爹常说这两个兄弟自幼就孤僻不群保不准和他们的爹是一路货色。族长和静石叔对他们太宽容了。”一个孩子把手中的杯子向地上一扔又重重踩了一脚。 “哼我会盯着他们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做出对留哥儿、对我族不利的事来!”予这么咬着牙、握着拳说。 “对一定要小心他们。” “我也会盯着他们的!” 留哥越摸不着头脑了不明就里地说:“他们古怪难处一点可也不是犯人啊你们不用这样吧?” “他们不是犯人可他们的父亲……”糕儿说到这里被沉珠拉了一下衣角不管怎样他们要说的对象是留哥的亲伯父沉珠怕心直口快的糕儿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留哥没有注意这些顺着自己的思路说:“说起来我大伯去世得早伯母又改嫁了他们没爹没娘的孩子性格古怪一点也是可以体谅的是吧?我想求大家看在我的份上以后别为难他们了成不成?” 听了留哥的话几名少年相互看着谁也不说话。 “我知道他们不讨人喜欢——我也不喜欢他们啊可是就当他们不存在见了面点个头也不难是吧?”留哥误会了大家的意思又加上这么一句。 “留哥儿……”沉珠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不知道……” “什么?”留哥睁大了眼。 “你……你大伯的事……” “我大伯?什么事?” 沉珠向大伙看着想寻求帮助可因为话题是他挑起的大家便都等着他说下去。沉珠舔舔嘴唇不知道怎么向留哥启齿。 “什么事啊?说话说一半!”留哥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认真地追问着。 “留哥儿你大伯是怎么死……怎么去世的你知道吗?” “病故啊死的时候才三百岁英年早逝我爹说起来就会流泪呢。”留哥自己没有兄弟可是每当听父亲谈起那位大伯总能从字里行间听到那份浓浓的手足之情。他叹口气娘为什么不给自己生几个兄弟呢!在地狼族每个家庭都有两个以上甚至十几个孩子身为独子的留哥常有种孤独感。其实爹娘还年轻着呢不知道现在开始催他们多生几个弟妹给自己来不来得及?留哥胡思乱想着。 “留哥儿你的大伯他他不是病故的。”沉斟着字句“他是被被静石叔……”他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我爹?”留哥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我大伯的死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是被静石叔静石叔……”沉珠的声音细如蚊鸣的说出最后几个字“……杀死的……” “胡说!”留哥一下子跳起来把沉珠按在身上挥拳便打“你竟然敢这样说我爹!看我怎么教训你!” 大伙慌忙上去拉开他们沉珠一边招架留哥雨点般的拳头一边挣扎着说:“留哥儿你听我说那件事不是静石叔的错!他是为我们族除掉了一个叛徒啊!留哥儿你大伯若石他是内奸……”他好不容易从留哥手下逃出来躲在糕儿身手看着愣住的留哥讪讪地说:“静石叔当年是大义灭亲是全族上下敬佩的英雄啊。” 留哥难以置信地张着双手呆在那里眼光从沉珠到糕儿到予到望稀……从伙伴们脸上一一掠过去颤抖着嘴唇说:“真的……” 大伙谁也不说话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在证实沉珠的话是真的。 “我的家里生这样的事我竟一点也不知道……”留哥喃喃地说“我大伯竟然是……是……我爹……我爹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留哥儿我想静石叔和庚姨不对你说起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毕竟……”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留哥代他说完。他深吸了口气坐下来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行了我冷静下来了你们就把实情告诉我吧总不能让我一直蒙在鼓里。” 大伙儿你推我我推你终于还是把沉珠推到了前面要他来说明。 “你的伯父若石法术高明原本和武功高强的静石叔同样被大家看作我们族中的希望的。(留哥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可是若石自幼脾气很孤僻古怪不太和大家往来我听我爹说他还特别喜欢到地面上去有时一住就是大半年不回来。(留哥和其他少年都皱起了眉头。对于地狼来说泥土中就是最舒适的家园他们也会到地面上去但是要住在那里对他们来说却是件很可怕的事。留哥儿曾经被父亲带到地面上一次那一次被阳光晒得皮毛火辣辣的记忆他还一直铭记着并且希望永远不用再有下一次了。)……若石就是这么个古怪的家伙本来这是他自己的习惯大家也说不的别的但是后来”沉珠看着留哥“后来族人现他在暗中和无伤来往。” “无伤!”留哥一下子蹦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其他的少年虽然早就知道这件往事但在沉珠提到“无伤”时还是个个神色凝重咬牙瞪眼呼吸都急促起来其中几个保持狗形的少年甚至在喉咙深处出了低低的咆哮。 无伤又名聚外形和人类十分相似是一种和地狼一样生活在土地中的妖怪。 生活在大地中的妖怪种族有很多种地狼、邪、贲羊、无伤等等这些妖怪形状各异而气相同无论生活习性、能力都十分相似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种族之间应该相睦和谐才对但是事实恰恰相反只要是这样的种族彼此之间又住的相近的话竟然没有任何两支可以和平共处。 不论地狼还是无伤邪或贲羊他们都是知书答礼有文化教养的种族他们和别的种族、妖怪、神民或别的什么都可以友好相处也可以在他们的居住地得到不错的评价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永远处于对立状态。也许就是因为彼此太相近、彼此太了解了所以他们相互永不忍让他用纷争用仇恨用杀戳来解决彼此的磨擦这种状态几乎已经成了各个空间这样的种族相处的惯例。 青丘之国有两个居住在地下的种族:地狼和无伤。 于是常规性的不和也在他们之间上演了。 这两支种族都在青丘之国的大地之中居住的如此之久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随着时光的流动彼此间的敌意、仇恨也在累积着终于演化成了不死不休相互恨之入骨髓的关系。他们当中不会有任何一个地狼或任何一个无伤去追溯最初的不合由何而来:一个不友善的眼神?一句不礼貌的话语?几个孩子嬉戏中的磨擦?彼此生活习俗上的一点小小的不同?——他们不在意这些就是恨对方恨对方种族中的任何一员:老人、孩子或妇女他们都把消灭对方当作自己种族的最高目标在他们的文化、习俗中对方是一切邪恶黑暗的代名词并且他们深信这一切也把这种思想代代相传灌输给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孩子…… 留哥和他的伙伴们也是在这样的家族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的。 “无伤……”留哥默念着这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名称。他理所当然地憎恨这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妖怪并且一直在为了有一天去和他们厮杀而勤学苦练他的观点当然也和其他地狼一样认为在战斗之外的任何场合与那些无伤产生任何交集都是一种恶劣而且不容原谅的行为。“我的伯父他真的……和无伤来往……”留哥看着伙伴们期待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少年们都点着头。 “若石不但暗中和无伤来往而且还把我们族中的事泄露给他们听致使我们族中一只去地面和神民交易的商队遭到埋伏全军覆没——其中就是糕儿的叔祖……”他看向糕儿糕儿用力点着头握紧了拳。 “后来若石逃出了我族族人们去追捕他可是他的法术太高强了追上他的族人反而被他杀伤了很多直到静石叔——你爹亲自出马才制服了这个叛徒!但是他在和静石叔搏斗中受了重伤没等押回来接受处治就死了。全部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件事族人都知道只有你……” “我爹娘从来没有向我提过……”留哥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父亲口中那个稳重、睿智、心地仁厚的大伯会是族中的罪人而且他竟然是父亲亲手杀死的父亲杀了他口中那么尊敬、相亲相爱的大哥……他终于明白大伯母为什么会狠心丢下两个幼子改嫁也明白为什么那么溺爱、纵容孩子的长辈们为什么对执珪和执珂严厉到有些苛刻了——他们是罪人的儿子。 “留哥儿既然静石叔和庚姨自己不说给你听你可别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听说了啊。” “对啊你可别出卖我” “别让我们挨大人的骂。” 伙伴们嘱咐着留哥纷纷散去了留哥又在那里了好久的呆才一口气喝尽了瓶中剩下的酒带着醉意往回走。 “爹。”留哥在父亲身后犹豫了老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静石一边吃饭一边还在翻书含糊不清的答应一声:“干吗?又要背着你娘要零钱花?没有没有以前给你的全偷偷买了酒害我也被你娘教训!” 留哥看着父亲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把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诺诺地说:“没事。” “没事?”静石抬起头用力抽*动鼻子“你身上什么味道啊?”他伸手在留哥鼻子上弹了一下“干什么了还不快交待!” “只是一小瓶……”留哥摸着鼻子嘟起嘴“而且还是大伙一起喝的。” “以为我不知道你舅舅家的‘一小瓶’装多少!”静石自己也嘴馋的舔舔嘴唇“让你娘知道了剥了你的皮!不过……”他向留哥挤挤眼“我儿子长大喽连酒量都快赶上他爹喽!” “就是啊!”留哥也来了精神“我是爹的儿子嘛怎么可以不会喝酒!” “是谁在跟我儿子说酒啊?”庚娘端着饭从厨房中走出来问。 “没!我在说儿子长高了快赶上他爹了!哈哈哈哈……”静石连忙打着“哈哈”掩饰。 “对对是个子是个子。”留哥和父亲并肩站着挺直了腰给母亲看。 “哼你们爷俩不用合着伙糊弄我”庚娘连把饭菜摆上桌边说“下次再听人家父母来抱怨留哥带头偷酒喝醉了闹事我就饿你们三天看看还把不把酒当命根子。” “饿三天!”静石吓了一跳忙抓起筷子夹菜口中说“先吃下先吃下!”一边帮留哥往碗里放庚娘横眼看向他他又连忙改口“多吃饭少喝酒来儿子多吃饭多吃饭。” 留哥抿嘴一笑边吃着父母为他夹的菜边孝顺地为父母夹菜渐渐地把伯父的事放到了脑后。直到晚饭过后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那个素未谋面的伯父和他的所作所为才又浮上了心头。 大伯才华出众家庭和睦即有娇妻幼子又有情深义重的兄弟他为什么会背叛家族和无伤勾结呢?他这么做除了身败名裂之外还能得到什么?难道他疯了吗?对他一定是疯了!竟然和无伤来往除非是疯了!留哥恨恨地这么想自然而然地憎恨起大伯来。可是一转念想到他已经死了的而且是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不知为什么留哥打了个寒战他把鞋子一甩飞快地拱进了被窝。 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在这个夜晚却跑进了留哥的梦中。 这夜在留哥的梦中那个大伯却又出现了。 留哥在梦中看到了那个场面:大伯在前面奔跑奔跑脚下溅起了水花扬起草枝——对是水和草那是在地表上生的事——他一直跑一直跑而在他的后面有很多地狼在追赶不时有一个会从土地中窜出来拦在前面之后便是短兵相接血肉飞溅……留哥在梦中听不到声音却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切甚至可以看见倒下去的地狼族在脸上的痛苦表情那种让人不寒而憷的死亡的瞬间。 大伯继续跑着追赶的族人渐渐被甩在了后面他跑过了河流进入了一座山林月光、树影惊起的小动物这些留哥应该从未见过的情景却在梦中摇晃着。 突然他可以听见声音了。 风声树叶晃动着还有……心跳声“砰砰”的心跳声一声两声越来越清晰在留哥脑海中回荡使床上熟睡的留哥翻滚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朐口。 一条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爹留哥在梦中这么想着。 是静石站在了面前的路上。 爹来了!留哥在梦中感到了一阵欢喜可是……他又猛然意识到爹是来杀大伯的!是来杀这个一直在拼命逃跑的男子的。留哥的心揪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同情转移在了这个男子身上留哥竟然开始希望他可以逃走了。 父亲静石开始向大伯若石说话激动地挥动着手臂怒睁着眼睛。若石也开始说什么一步步向静石走去连走边说。留哥还是只能听见风声心跳声父亲和大伯之间的对话他一句都听不见却看见眼泪不断落下来打在地上打在草叶上。 谁在流泪? 谁…… 静石又大声说了句什么若石又向前走了一步双膝一屈跪倒在静石面前。静石拔出了剑指向若石。 “爹!”留哥大声叫起来。在这一瞬间留哥梦中的视角生了变化在这之前他仿佛一直站在若石的身边看着周围看着一切所以他一直看不到若石的脸突然之间这些都转动了起来留哥感到自己站在了若石和父亲的侧面看着这对兄弟。 “爹……”留哥看着父亲严厉到有些狰狞的面孔感到十分害怕费了好大劲才使自己把目光转到了跪在地上的若石。 这一看使他吓了一大跳。 地上跪着的这个男子长着和自己的父亲静石一模一样的面孔。 “爹……” 留哥迟疑了他张惶地看看拿剑的男子又看看地上跪的男子一时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父亲。“爹。”他走的几步小声地叫着不过两名男子都没有听见或感觉到他的存在依旧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留哥们听不见的话。 拿剑的男子看起来十分愤怒岩石声说着把剑向前递了数寸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声泪俱下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伸手抓住刃向前一拉让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留哥看见他的手掌和胸口顿时流下血来。他又说着什么用极度哀伤和乞求的目光看着对方。 “爹!饶了他吧。”留哥忍不住开口求情。“爹他是大伯啊!” 不过他的声音传不到梦中人的耳中梦中的静石突然挺剑一剑刺了下去。“不!!!”留哥尖声叫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刺进了那个长着父亲面孔的男子心窝。 “不!爹爹!不!!” 留哥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梦……”他抹着头上的虚汗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爹爹他!”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向父母的卧室跑去。直到从门缝中看见了父母正并躺在床上熟睡才松了一口气。“对死的那个是大伯……他是和无伤来往的叛徒所以被处死了……不是爹太好了不是爹……”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床沿上因为放松下来而全身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掉了下来他一回想起梦中那张和父亲一模一样但是哀伤的面孔和那柄刺出去的剑眼泪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大伯的画像……”留哥嘟哝着打开了手中的画轴。画中有两个风姿飒爽的地狼少年并肩而站右边的一个一身棕黄色的皮毛嘴角微微有个酒窝明显的是留哥的父亲静石左边的一个高材略矮一点皮毛是深褐色文静地笑着一只手勾着静石的肩膀——若石的画像在他成为罪人之后早已被毁掉了只这一张因为上面有他的弟弟静石才保留了下来但是也被丢在了仓库中早已布满了灰尘留哥悄悄打了了十几天又找了十几天才把它从杂物下面弄了出来。 看了一眼这画留哥长出口气:“太好了一点都不象。”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对于梦中的大伯长着和父亲一样的脸的事耿耿于怀实在难以忘记所以才千方百计打听着找到大伯的画像来看。现在看来若石和静石虽然五观确实是有三分相似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兄弟但是神情、气质决不一样根本不是梦中那和父亲一般无二的形态。 “就是说吗……”留哥拍拍自己的脸“亲兄弟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啊除非是用法术变的我这是怎么了因为一个梦就忧心忡忡的这么多天!”他抬头看看这个仓库里被自己翻腾的一团糟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当务之急是要在娘现之前把这里弄好不然就有苦头吃了。自己干嘛要为了一具梦干这种奇怪的事啊!难道脑袋出问题了?留哥敲敲自己的头这里面装应该是天才的头脑啊——大家都这么说绝对不是自吹自擂——也有出错的时候?他一边这么叹息着一边开始动手收拾仓库。 过了几分钟他却又停下手来再把那个画轴打开挂在墙上自己坐一堆杂物上呆呆地看着…… “别跑!站住!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随着这个成年地狼的咆哮一大群孩子从他家里哄笑着穿墙跑了出来手里有的拎着食物有的拎着酒壶显然刚才是从这一家偷了东西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做鬼脸。 “留哥儿又是你领头我回头告诉你爹看不打断你的腿。”后面的成年地狼猛追不舍大声威胁着。 “大叔家酒酿的好我们才来喝的别人家我们还不去呢!”留哥一边大笑一边回答他率领的那帮小弟兄也一起附合起来。成年地狼跑得再快也无法和这群可以随便穿墙入户的小毛贼们比眼见已经追不上了只好停住步子挥着手臂大声威胁着要去告诉他们的父母那些孩子才不怕他这一套转眼就逃得没影了。 “又是留哥儿他们?这些孩子最近越来越能闹上次还偷了柏大叔家的地鼠皮去扮地鼠玩弄到一条街都乱了套。”另一个旁观的青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丢了东西的地狼跺跺脚:“总有一天教训他们一顿!这些孩子再不管教可怎么行。” 地狼族对于孩子一惯溺爱大人们聚在一起议论几句不一会也就摇摇头算了。 留哥他们一路跑一跑相互递送一不会就把偷来的东西吃喝了个净这才一个个抹着嘴向学堂的方向跑去。另一群孩子从他们旁边跑过看他们还不紧不慢的叫起来:“留哥你们还不快走不然迟到了!”几个少年哟哟喝喝地向前跑去留哥加快了步子冲到了大家的前面。 这三年来留哥身上生了一些变化。 就外貌而言他又长高了一些几乎已经和他父亲静石一样高了肩膀更宽手臂更长爪牙更锋利了。就个性而言他开始变得有些散漫起来不再那么用心、认真也不再象以往那样耀眼——他依旧是最优秀的但是如果说过去的他过了他的同龄人五倍、十倍的话现在他最多只过他们二、三倍而已了。因为他的这些变化老师和族里的长者们都很担忧他们在私下里曾多次找静石夫妇谈论过这件事但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或者说静石夫妇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是天才他们宁愿他象现在这样——再平凡一些和同龄人一样更好——所以在暗地里他们支持着儿子放下学业自由自在地过日子的。有了父母的默许留哥当然就越的怠懒下来了。 对于留哥自己而言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变化也许是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全是在学习中度过的原因他以前是对学习各种知识充满了兴趣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天才不天才的称呼只是因为喜欢去学习所以很少考虑除了吃、喝、学习、玩、撒娇之外的事情。现在年纪渐渐长大尤其知道了大伯的事之后他的心里增加了烦恼对学习的兴趣也就减了不少。他的好强让他的成绩依旧名列前矛只是现在这种优秀更象是在向大人们交差而不是出于他的上进心了。 “怎么还不下课呢?”素辛一边讲解着法术留哥一边在琢磨下课后找朋友去哪里玩母亲会做什么好吃的晚饭脑子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留哥儿你来说说这个法术的意义。”素辛现留哥明显在走神便停在他面前问。 “是”留哥答应一声毫无滞蒂地说了起来“一……” “不错。”素辛口中称赞了一句心中却暗暗叹口气。留哥的功课绝无纰漏法术、武艺样样也是高出同伙们一筹可是以前那种举一反三抢着学追着老师学的个性却不见了。现在的他只做老师交待了的学问而这些知识对他的头脑而言又确实过于简单于是他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玩耍、恶做剧甚至呆上。果然刚刚回答完老师的提问便见他又双眼无神地盯着墙开始魂游太虚了。 素辛希望下面要教授的课业可以重新鼓起留哥的精神。 “从今天起……”素辛严肃地说他环视着大家直到连留哥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课堂上他才接着往下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教给你们变幻成*人的法术。” “哇…………” 学生们中间一阵惊喜地欢呼。 地狼的孩子们的成年仪式就是指他们能够变化成*人的那一刻。不论一个地狼活了多久如果他不能使用法术变成*人的样子的话就会依旧被看成小孩子他将不能脱离父母独立生活也不可以建立家庭参加地狼族的生产、捕猎也不被允许独自到地面上去。相反只要一个地狼掌握了变幻成*人的法术不论他实际的年龄多大周围的族人也都会把他视为成年地狼来看待。 一般来说地狼族的孩子们会在五十岁左右的时候被传授这个法术但是这一次对于这一班孩子中的一些显然是太早了一点。 这全是为了留哥。 素辛和族中长老们的商议决定提前教给这些孩子这个重要的法术就是希望留哥在成年之后可以正视自己长大了的事实不再整天忙于嬉闹。素辛和长老们是坚信其他的孩子怎么样留哥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学会这个法术的。 “这个法术的关键在于……”素辛双眼直视着留哥开始讲叙…… “饿死了……”留哥回到家往椅子上一躺就扯着脖子开始叫“娘我好饿啊。” “来了来了。”庚娘一边托着饭菜出来一边说“每天都在外面疯到这么晚才回来不饿才怪。你今天又去哪里捣鬼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七叔真小气不就偷了他几盘子菜吗(当着母亲他可不敢提酒的事)上次拿了松远大哥家一整只地鼠人家都没说什么。” “是你偷人家东西还有理。”庚娘在他头上戳了一指。 “小孩子就应该痛痛快快地玩啊!”留哥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今天先生教了我们变人的法术等我学会了之后就不能再象现在一样尽情的玩了。” “先生教了你们变人的法术?!”正在摆饭的庚娘惊愕地抬起头来她勉强露出笑容问:“为什么这么早呢?对大伙来说有点难吧?” 留哥撇撇嘴他是从来也没有觉得过哪种法术难的只是说:“反正挺没劲的。” “说的好象你不想学似的。”庚娘把杯盘放到他面前。 “我是不想学啊。”留哥马上承认“老是当小孩子撒娇多好我才不想长大呢真想不通先生为什么提早这么多教我们这个法术。” “也许……”庚娘隐约已经猜到了族中长辈们的意图“也许是先生觉得你们特别出色呢。”她强笑着说。 “娘我想一辈子都做你的儿子我不学变人的法术好不好?”留哥找着母亲的衣角撒娇。 “傻孩子你就算长到一千岁一万岁也永远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庚娘伸臂揽住他说“可是在娘的心目中你永远象那个抱在娘怀里的小小的毛茸茸的留哥儿一样可爱。” “娘。”留哥立刻变成狗的样子钻到母亲怀里。他曾经很想要几个弟弟妹妹好逞逞做哥哥的威风不过现在心想没有弟弟妹妹也好免得他们会分走属于我的宠爱就这么一直被父母溺爱着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庚妹我回来了!这是今天的猎物。”静石喝的半醉不醒的手中拖着一只巨大的老鼠走了进来“剥下皮给儿子做件大褂。”他得意地宣布着“很少见这种颜色的地鼠和儿子皮毛真配。” 地鼠是一种生活在土中的老鼠是青丘之国特有的动物外形很象生活在火焰中的火鼠身形巨大最大的据说可以长到大象那么大小的也象兔子大小皮革厚实肉味鲜美是一种有很多种用途的动物。因为它们一般居住在很深的地下其他种族想捕获它们并不容易只有地狼、无伤这样的妖怪才有能力把它们当做主要的猎物。 不过地鼠力大无穷牙利爪尖又是杂食性动物有时地狼、无伤族迷途的老弱妇孺在远离城镇的地方单独遇见也会成为它们的美餐就算猎人们对付它们也必须小心翼翼地才行。 静石是地狼族最优秀的猎人。他每次出猎都会满载而归而且他所猎到的都是体形庞大的猎物在地狼们和地面居民的交易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这些猎物他往往只留三分之一另外的分作两份一份给执珪、执珂兄弟一份分给亲戚朋友、左邻右舍。这次看来又是在接受他馈赠的族人家里喝醉归来了。 “别吵”庚娘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留哥儿睡着了。” “儿子睡了啊没关系他看见我带给他的礼物会高兴的他不会怪我吵醒他的!对不对儿子!”静石醉眼朦胧地向留哥的房间走去。 “相公……”庚娘叫住他迟疑一下说“今天学堂里开始教授变幻人形的法术了。” “好啊好事孩子要长大了这是好事啊!留哥已经学会了吗?我儿子聪明一学就会!”静石的嗓门大的象打雷。 “他好象不是很想学”庚娘担忧地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撒娇吃完饭就去躺下了。你说先生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教他们这样的法术会不会……” 静石安静了下来摇摇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沉甸甸的头半天才说:“是太早了……儿子自己也不急着长大呢……”他和庚娘相互看着陷入了沉默。 其实静石回来的吵闹声已经把留哥吵醒了他本来是想披上衣服去迎接父亲的可是走到门口却听到了父母的那些对话。留哥又默默地躺回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跑出去似乎不好。双亲和族人们并不一样他们给了留哥宽松的生活空间他们没有因为留哥的天赋而要求他过多的东西反而一直担心留哥会由于忙于学业而耽误了自己应该享受的生活。留哥深深知道这一点。 留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近几年来是怎么了他其实根本不贪恋玩耍、嬉戏对知道对法术等课业的学习热情也一点都没有下降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在先生们面前表现出来他宁愿自己拼命的偷偷练习却在先生们面前声称已经运用自如的法术没有学会或者故意把功课背的前后颠倒然后装作后悔的说自己背书时睡着了。不过随着近几年称他为天才的族人越来越少留哥心中又不禁有一份得意——他想学习想掌握更多东西但是他实在厌烦了“天才”这个名号。 有几次当留哥偷偷找地方练习的时候曾经遇上过执珪、执珂兄弟他一边躲藏一边有一种忍不住想大笑的感觉——在几年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和他们两兄弟一样的事的。 大概就象父亲说的自己不想长大吧。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哭泣声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呜呜……大哥……”静石把脸埋在妻子的怀中泣不成声“大哥的法术是最高明的……呜呜……如果由他来传授留哥儿的话……呜呜……大哥……” 他只要喝醉了之后便常常会这样念叨着兄长若石哭泣以前留哥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留哥明白了是因为父亲杀了大伯他亲手杀了大伯。自从知道了真相后留哥的心象被系上了一个疙瘩周围的族人对于大伯是叛徒这一点一再强调可留哥在意的却是别的——父亲亲手杀了他的兄长只是因为他是叛徒——叛徒确实是该死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留哥无法对这种事释怀。他知道父亲也一样这就是他常常醉后哭泣的原因。 “爹……”留哥捂住嘴眼泪也掉了下来…… “十天已过你们当中有谁学会了这个法术?”素辛虽然是向大家问充满期待的目光却落在了留哥身上。 留哥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学堂中一片沉默。 素辛微感意外因为一般这种情形下留哥都会第一个跳出来说他已经学会了的他叹口气说:“那么再给你们十天时间不用操之过急静心体会才有所成。” “是。”学生们一起回答。 素辛挥挥手让他们散去。 “留哥儿。” 留哥听到素辛叫他停住步子转了回来。 “你可有什么疑问?如果有尽管来问我。” 留哥点点头:“谢谢先生我会努力的。” 素辛打量他一番长叹一声:“去吧。” 留哥向他行了个礼快步追上了在远处等他的伙伴们。 “怎么可能!!留哥儿怎么可能连你也没有学会!”糕儿一走出学堂便扯着嗓门叫了起来。 “对啊这么难的法术我们无法在十天内学会是理所当然的留哥儿怎么也没学会!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吧?”沉珠也关切的向留哥问。 “就是!” “留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留哥儿……” 伙伴们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 留哥垂着头快步向前走不搭理他们。 “留哥儿?” “留哥儿一次学不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我们还去踢球吧?” “谁象你只记着玩!留哥儿从来没有学不会的法术对不对留哥儿?” “他这次就没学会嘛……” “可是十天之后他一定会学会的!是吧留哥儿!” “行了!你们烦死了!”留哥突然大叫了一声抬起头来气冲冲地对着他们。 大伙被他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沉珠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都放学了不提功课的事咱们去玩吧。”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了。”留哥无精打采地说向大家摆摆手独自走了。 “他自己没有学会干嘛向我们乱脾气啊!”一个少年不服气地叫着。 沉珠忙拉拉他的衣襟不让他再说下去他看着留哥的背影知道这些年来留哥虽然不象过去那么天资纵横了可是老师教授的东西在规定的时间内学不会还是第一次他想这件事一定让留哥心里很难受。 “留哥儿吃饭了!”庚娘站在留哥卧室门口向里叫。 “不吃!” 儿子生硬的口气让庚娘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留哥正抱着膝蹲坐在椅子上嘟着嘴呆听见母亲进来他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留哥儿你怎么了?” “没事!”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娘说还不成?” “都说没事了!”留哥口气冲冲地嚷。 庚娘呆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留哥儿抬起头来看着娘!” “……”留哥咬着嘴唇抬起头来。 庚娘用手抚着他的脸柔声说:“留哥儿娘知道你一定有什么心事所以才不开心对不对?可你可以把事情说出来和爹娘商量啊。这样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又向娘乱脾气你说这样对吗?” “对不起娘我知道错了。”留哥惭愧地说“我没有学会变人的法术先生又在课堂上当着大家单独问我所以……我觉得很丢脸!” 庚娘把他温柔地揽起怀里抚着他的头说:“哪里会有谁是十全十美的呢我儿子的毛病啊不是不聪明而恰恰是太过于聪明了。平常人从小到大理所当然地会经历失败于是他们就会明白有些事是可以轻易做到的而有些事必须加倍的努力甚至有些事是不论多么努力多么用功都做不到的。而我的宝贝儿子呢……”庚娘看着留哥说“你呀是从小就太聪明了从来没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我和你爹一直以来都在担心万一有一天你习惯了这种什么都一学就会无须苦苦执着的日子一旦哪一天你遇到了一件一时无法做到的事会不会就这么承受不了更甚至于自暴自弃……” “我已经遇到这种事了……” “是吗?那么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庚娘笑着问他。 留哥从椅子上跳下来挥着手嚷:“现在当然是去吃饭然后认真地练法术!”他笑着拥着母亲的肩向外走“娘你看着吧你儿子才不是输不起的人呢!” “是吗……” “是啊是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庚娘看着儿子扑在饭桌上的身影露出了心慰的笑容。 又过了十天留哥和伙伴们当年依旧没有谁能够掌握变幻人的法术素辛明显地流露出了对留哥的失望。 之后又十天。 “这次有谁可以变幻了吗?” 素辛语言刚落一个少年便举起手来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了他身上大家的神情都流露出了极度的难以置信——第一个学会这个法术的竟然不是留哥! “执珂?”素辛也迟疑了片刻才说出话来“你?你……好你就演示一下吧。” “是。”执珂的口气中除了紧张明显的还流露着得意。他站在大家面前口中念念有辞身体生着变化不一会就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年的模样。“先生您看是这样吗?” “不错你做得很好!”素辛也不得不点着头。 执珂平生第一次受到先生的夸奖顿时容光焕有意无意地瞟向留哥。留哥端坐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成年男子了”素辛开始对这个刚刚成为成年地狼的男子进行一番教导于是剩下的时间便全在这种无趣的话题中度过了。 直到下课后素辛才叫住留哥:“成年的仪式本来应该由父母代为安排可是执珂的父母都不在了你回去跟你爹娘说请他们代为安排吧。” 留哥生硬地点点头:“是”然后也不向先生辞别扭头快步跑走了。 素辛不但不因为他的失礼而愤怒反而抚着胡须一笑由衷的希望这个激将法可以使留哥愤用功。 “不去!”留哥气呼呼地躺在床上任庚娘怎样拉都拉不起来“我不到他家去!就是不去!” “留哥儿你这孩子!这是执珂的大事啊你这个堂弟怎么可以不去!” “我说了不去!”留哥拉过被子蒙住头。 “你太任性了快出来。” “不!”留哥索性变成狗形在被子里钻来钻去就是不让母亲抓住自己。 “留哥儿……”庚娘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一把揪住了他的尾巴把他向床下拉留哥四爪抓住被褥就是不动母子俩这样拨起了河。 “出来!” “不去!” “出来!” “死也不去!” “……” 静石一踏进门就看过了这副情形“哈哈……”他扶着墙大笑了起来“哈哈……你们娘俩在干什么啊……哈哈……” “相公你也来说说儿子他怎么也不肯起来梳洗到大伯家去。”庚娘回头说话一分神的功夫留哥已经趁机摆脱了自己的尾巴又拱回被窝去了只露着鼻子和一对眼睛说:“反正我不去!” “来儿子!”静石遵照妻子的吩咐过来拍拍留哥“起来不就是一个法术没学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你爹我十个法术有七个半学不会不也过得好好的。” “我又不是你!” “别拿儿子和你比!” ——母子俩在这种时候倒是有志一同。 “哈哈这么说来儿子最近常有法术学不会的这说明儿子越来越象我了是好事啊。儿子这种叫低潮期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爹以前的时候也有一阵子什么都不顺手学什么什么不通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豁然开朗又得心应手起来。” “你根本不明白!”留哥一下子从被窝里蹿出来躬着腰叫:“装作没学会和真的学不会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个法术是我真的学不会!我怎么练都悟不透!我还从来没遇上过我学不会的法术!我……” “装作没学会?”庚娘和静石一起看着他。 留哥现自己说漏了嘴转身又向被子底下钻去静石一把抓住他把他整个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吧儿子去梳洗一下!你去参加了这个酒宴我就亲自指点你武艺!” “真的?!”留哥一下子睁大了眼。 静石的武艺是地狼族第一的高手他平时偶尔也担任指点后生晚辈们武艺的老师族中的少年都以能得到他的指点为荣留哥更是深以自己的父亲为骄傲但是静石从来不肯单独指点留哥也不肯单独指点其他少年——只有一段时间他愿意教导执珪、执珂兄弟但是这两兄弟学了没多久就拒绝了理由是想专心学习法术——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这件留哥过去怎么央求都不行的事使留哥不得不斜着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想骗我去了之后再反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爹是那样的人吗?”静石拍他一下。 “说要我肯吃药就带我去打猎;说我不吵着要弟弟就买新书柜给我;说我肯吃我讨厌的青菜就瞒着妈妈买酒给我喝;说我不揭你收到女性的示爱信就给我钱……”留哥扳着爪子数“一次也没实现过!骗子!” “这么说的话好象真的有……庚妹留哥儿在胡说的!没有这回事!没有!” 庚娘板着脸在桌前坐下来冷冷地一拍桌子:“说你们父子俩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又是偷酒又是示爱信今天不说明白我们哪里也不去了!” “庚妹误会留哥儿胡说的没有那样的事谁会看上我呀对不对?” “就是说我很没眼光了。” “不不不……留哥儿!过来给你娘解释!”他向正蹑手蹑脚向门外溜走的留哥大喝一声。 “我去洗脸我去洗脸……”留哥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一溜烟跑了出去。 庚娘出神地看着门口缓缓说:“学会的法术故意装作不会……这个孩子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 “等我好好指点一下他的武艺不学法术也没什么不好——本来不想教他武艺的真不想这个孩子拿起武器……” “他是你的儿子怎么能不会武艺。” “是啊我的儿子……”静石轻轻出了口气“儿子长大了啊……” “还有”庚娘站起来去给留哥整理要穿的衣服扔下这么一句“把你收的信老老实实地拿出来交给我不然三天不准吃饭!” “信……庚妹没有的事啊是留哥儿陷害我的……庚妹……” 这是一座顶高、又宽大的地底洞窟它没有经过地狼们的改造完全保持着天然的模样洞顶上悬垂着钟乳石地上长着石笋断断续续地滴水声在洞中回荡。洞的一侧有一块平整的空场空场一侧放着一排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一应俱全另一侧放了一把交椅和一张小几几上摆了酒瓶酒壶什么的。 “爹这就是你的练武场?”留哥兴高采烈地问刚才在执珂成年仪式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当然了你爹我可是地狼族第一的高手当然要有最好的练武场。” “吹牛皮。”留哥撇撇嘴。他抓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才背着手溜达到兵器架子前上下打量起来。 “挑选你喜欢的来和你爹比划比划!”静石大声说。以往留哥学习武艺时并没有特定的兵器这既是因为留哥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法术上也是因为静石内心深入并不希望儿子手中拿起武器。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教他武艺了就应该先让他挑一件称心应手的武器。 留哥摸摸长枪拿起单刀用手指弹了一下又放下来捡起了一对镏金大锤上下抛动然后皱着眉头丢开手又去看那并排摆的十几把利剑。静石不由握紧了自己的剑。 “不要!”留哥终于挥挥手转过身来用不可一世的样子说:“我不要兵器也很厉害。” “是吗?让你爹试试!”静石解下佩剑向旁边一丢空着手站在留哥面前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 留哥手一伸利爪从皮肤下弹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忽然大叫一声向父亲扑过去。他先直取静石的胸口却在半途手臂上扬改袭咽喉而另一只手则横扫一爪让对方无法跃开闪躲——这是他最得意的绝招每次在玩耍时使用这一招都可以打的伙伴们求饶。他当然不指望自己的这点粘反戏能打中父亲不过只要吓他一跳让他觉得自己还不赖就成了。最好能撕破他的衣服让他回去被娘骂。 静石不等他的身形完全展开勾住他的手腕一带脚下一绊留哥觉得自己象腾云驾雾一样不等回过神来已经摔了一下跟头。“怎么样儿子?你爹还有几下子吧!”静石蹲下来摸着留哥的头问。 留哥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想反身把他压到自己身下静石右臂伸到留哥两手之间一格右手在留哥腰间搔了几下留哥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全身的力气顿时化为了乌有又被静石牢牢地压住了。 “儿子认输了吧?” “不认!” 留哥腰一挺想凭着力气硬撑起来。这次静石什么都不做任由他在那里使劲笑咪咪地继续压在他身上。 留哥挣扎了大半个时辰才放弃了努力往地上一躺张开四肢嚷嚷着:“行了我认输行了吧!” “早点认输不就行了。”静石在他额头上弹了一指哈哈笑着放开了他。 “还没完!”留哥趁机跳上去勒住了静石的脖子“我还没输呢!” “小鬼头连这样耍诈的招数也会用!”静石用充满告戒的口吻说“可是想在你爹身上用这个招数还早了五十年呢!不是早了一百年……是早了二百年才对!还是三百……”他开始认真分析儿子和自己在实力上的差距。 “胡说我才没差那么多呢!”留哥不服气地叫着“快投降!不然我可就……”他用力勒着静石的脖子一心认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有利希望能从父亲手下扳回一城。不过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静石已经把身子一缩反手一带留哥的衣襟“哎哟”一声之后留哥又恢复成了躺在地上的造型。 “服了吧!” “不服!” 留哥毫不迟疑地赶在静石又压制住他之前跳了起来又向他冲过去。不过这一次静石根本不想再压制住他而是想好好看看他的全部实力所以放任他向自己进攻过来。留哥的武艺虽然不象法术那样出类拔萃在同辈中也属皎皎者但是和地狼族第一高手的静石相比他就象在挥动拳头吓唬人的小孩子一样毫无威力可言。他时而顺着留哥的攻势把他拔弄的象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时而使他一跤接一跤的跌跟头时而在他身边快地游走让他连影子都摸不到。 留哥明知道自己和父亲相比差得还太远了但是他赌着一口气非要在他衣服上扯个口子让他回去被娘骂不可于是使出了全身解数上蹿下跳地和父亲对抗着。自幼便听到父亲是族中第一高手父亲是族中第一高手这样的话于是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对于第一高手究竟有多高这些留哥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而且留哥自幼对法术的兴趣就远远大于对武艺的兴趣虽然也用撒娇耍赖的办法要胁父亲教自己武艺过但是父亲坚持不教留哥也没有感到多么失望在他的意识中父亲是个粗枝大叶有点糊涂而且很怕老婆的男子和别的族人口中的“最厉害”、“最了不起”相距很远直到今天面对面的和父亲进行着对抗时留哥才真正体会到“地狼族第一高手”这几个字的份量。 “好沉啊!” 留哥大叫着静石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使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留哥挣扎几下忽然向下一沉往土里沉下去。在大地之中翻了个身又冲出来攻向静石的下盘。经过了这几个时辰的缠斗留哥也悟出了些窍门他不再硬打硬撞开始和父亲玩一些小花招——用他擅长的法术在战斗中制造机会再看准空隙向父亲进攻。只是父亲的空档太难找了明明看起来全身都没有防范但只要自己一进攻他却能轻松自如地躲闪开眼看要打到他身上的一招最后却连衣角都碰不到反而是父亲随手的攻击轻描淡写力气不大度不快力道不猛自己却被他弄得乱转喘口气的余地都没有。 “爹真厉害啊!”留哥心里这么感叹充满了骄傲“总有一天我也要象他这么厉害!”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模仿着父亲的步伐移动了起来。 “好小子!”静石也在心里称赞着儿子比起刚刚开始的时候留哥比划的身体因为疲倦移动度和瓜度都慢了许多但是他用的身法和动作却更有效更准确了而且自然面然地把静石展现出的一些动作用在其中融合在自己的行动上仿佛那是他原来就会的一样。“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静石心中抑止不住的高兴“果然一学就会!看来我这身功夫确实可以传给他了!” “扑通!”留哥又被静石摔了个跟头。 这一个下午他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衣服也破了嘴角也肿了手上、腿上全是被岩石划的伤痕光滑的皮毛也倒卷起来乱糟糟的样子一副狼狈相。不过他的神情却十分兴奋在他心中对于学习武术的学习**第一次过了对法术的兴趣。 “行了儿子休息一下吧!” “不我还没累呢!”留哥大叫“你别想赢了就逃走!” “你娘可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饭晚了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吧!” “我才不管呢!”留哥盯着他“继续!我赢不了就不吃饭!” “哈哈儿子三五十年不吃饭的话你会饿死的!” “哼!别跑!”留哥又向父亲追上去。他倒没有妄想要赢父亲只是到现在为止自己这么一身狼狈而父亲却依旧气定神闲太气人了至少也要达到最初的目的吧! 又斗了一个多时辰留哥感到自己的体力快到达极限了气喘流汗脚步虚浮手臂也抬不起挥不动只怕父亲再打中自己一下自己倒下就爬不起来了。“不行我才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呢!”留哥心里想。这时静石为了闪过他的一抓而转向了右边同时左手微抬“他要推我的肩。”留哥脑子灵光一闪他记起静石已经两次用过这一招一。他知道自己不论是继续攻击还是闪躲都躲不过这一招所以这一次他采用了别的办法。留哥迎着静石的左手冲过去在静石的左手眼看就要按在他身上之时他又猛地一低身静石反手从他的肩头按了过去虽然静石反应神立刻变招向下砸但是留哥借着一躬身向前一冲的力量已经靠到了他的近前伸爪抓下静石的身体躲了过去却听“嗤”的一声衣襟上被留哥扯下了段数寸长的布条。 “哈哈!”留哥大笑几声仰面倒在地上手中高举着那条布条“我赢了!” “算你小子有本事。”静石拉着衣服看着——刚刚上身的新衣服破了估计在妻子那里少不了得挨一顿收拾吧。 “哈哈哈……”留哥得意非凡。 “行了吧起来该回去了。”静石催促——衣服破了再太晚回家罪上加罪的话晚上不许吃饭也是可能的。 “我没力气站起来了!”留哥躺在地上耍赖。 “刚才还神气十足的。” “就是走不动了你背我!” “你多大了还要爹背!” “不然把你收的情书背给娘听!” “留哥儿!你这个不肖之子。” “背不背?一、二、三、……” “好了好了我背你来!” 留哥得意地爬上静石的肩膀让他背着双手搂着父亲的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刚才你不会是为了早点回家故意让我打中的吧?” “当然是不然你能打中我!” “哦那就是我真的凭本事打中的了!太好了哈哈哈。”留哥大笑起来拍着静石的肩膀“快跑快跑啊!冲啊!”他象个小孩子一样高高坐在父亲背上开心地又叫双笑着。静石加快了脚步父子两不一会就消失在漆黑的地下道路中…… 留哥把毛巾一丢重重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说:“爹怎么样今天我还行吧?我打中了你四次。” 静石坐在他旁边擦着汗说:“那算什么过于毛燥的进攻!其中有两次如果我反击你立刻就玩完!另一次是我故意让你攻进来好近身控制你的你也没有现我的意图。算来算去也只打中我一次还皮不痛肉不痒的!” “哼再来!”留哥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又向父亲冲上去。 这些日子以来这对父子一个教一个学完全沉浸在了武学之中。留哥瓜快、悟性高又擅长举一反三现在让他从以前的小打小闹、略沾皮毛到现在有机会深入去体会武术的奥秘他兴趣一起来便很快钻了进去再加上有静石这样的老师从旁指导短短十天之中他可以说和以前的留哥在武术方面判若两“狼”了。只是所谓一心不能二用或许真正的天才可以同时坐两张椅子但是留哥不能所以在他沉迷于武学的同时另一样学问——法术便被抛在脑后了。 “好了留哥儿今天到此为止吧。”静石收回了招式说。 “为什么?”留哥掐指算一下时间(地下没有日夜之分也没有日月星辰所以地狼们用沙漏和掐算来确定时间)“离吃饭还早着呢你又饿了?” “把你爹当成贪吃猪!”静石敲敲他的头(留哥低声嘟囔:“你本来就是。”)“今天是你去学堂的日子忘了吗?” “哎呀。”留哥张大了嘴他真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回家收拾收拾换件衣服别迟到了。” “我……”留哥咬着嘴唇“反正这几天一点也没练去了也是不会不去了。” 静石看着他父子之间一片沉默过了半晌静石才笑着拍拍他的肩:“行了快去!不会不要紧可别再迟到了。” “嗯。”留哥点点头和父亲并肩往家中走去。 这一天的课堂上执珪也学成了变化人类的法术和十天前他的弟弟一样得意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人类外表。素辛又象上次一样对留哥说了一番鼓励的激将的话只是很奇怪的是留哥对这些竟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抵挡父亲双拳齐击的那一招;又要怎么才能在出招的同时更快地转身连续跳跃时又要怎么调节呼吸……好不容易忍着一肚子不耐烦听素辛唠叨完了吐出“下课”这两个字他拔腿就往外跑。 “留哥儿你去不去沉珠家喝酒?”糕儿高声叫住他“他爹娘今天去了亲戚家。” “喝酒啊?”留哥舔着嘴唇“可是我爹在等我上课……” “静石叔在等你?他终于开始教你武艺了?”沉珠惊喜地问“他不是一直不肯教吗?” 留哥得意地一昂头:“我这么优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教!你们等着看吧很快地地狼族第一高手就是我留哥的了!哈哈哈!” “吹牛皮!” “你想过静石叔再过一百年吧!” “就是就是。” 少年们七嘴八舌地打击他的自信。 “竟然敢怀疑我说的话!”留哥眯着眼寒光从他的那一条缝的眼睛中射出来“死小子们你们讨打对吗?我正好试试新学的拳法!别跑吃我一拳!” 少年们一哄而散四处奔逃留哥卷起袖子在后面追赶着。 沉珠没有加入那些少年们的行列他留在后面和留哥并肩跑有些担心地问:“可是留哥儿你的法术学的怎么样了?一直沉迷于武术的话会不会……”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时间会练习法术的。”留哥不在意地挥着手。 “……”沉珠看着他的身影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心中的担心。 果然如同沉珠所担心的一样留哥自从开始学习武艺之后就再也没有把时间分到过法术上再过了十天他依旧没有学会变人的法术再一下十天又一个十天他依如帮我的整天嘴边挂着武术手中比划着招数据说还有一次在睡梦中练武把自己卧房里的摆设家俱砸了个干干净净直到把父母吵醒才被静石制服。 大约过了四个月后第三个少年学会了变人的法术然后又过了一个月沉珠也可以变化成*人了。 当沉珠用他变化的那个白皙文静的少年的样子站在留哥的面前时留哥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捧腹大笑了起来:“沉珠哈哈哈你身上没有毛的样子……哈哈哈……古怪…………哈哈……看起来象…………” “留哥儿……”沉珠十分担忧地看着他“你的法术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展?你明明比我们都聪明为什么我都已经学会了你却还不会?是不是…………是不是你一直都没有去练?” “是啊。”留哥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又没法同时做好两件事。” “可是再这么下去……你不就……” “法术什么时候都可以学啊如果不抓住机会我爹改变主意不教我了怎么办!”留哥拍着沉珠的肩膀“你放心拉下的法术我以后会追上去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沉珠露出笑容说:“说的也是留哥儿的头脑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你们家今天会给你庆祝吧?”留哥搂着沉珠的肩头说“你请不请我去喝一杯?” “当然不请别人也要请你啊。” “好大喝一顿!” “留哥儿不是请你去喝酒啊。” “一样啊去吧。” 时光在留哥沉醉于武艺之中时不知不觉地去了十年。 十年之中留哥始终没有恢复对法术的热情。在几个月前最后一个和他同龄的少年——糕儿也学会了变人的法术之后他成了伙伴们中唯一的一个不会这个法术的所以现在他干脆连学堂也不去了整天除了和父亲比试较量之外就是到地狼族的战士、高手们聚集的地方去向他们挑战。十几年下来包括静石在内地狼族中的战士可以赢得了留哥的不到十名可以和他打成平手的也不过二十个。这些日子来他在武艺上的进步连静石也为之咋舌。 最近连素辛在内的族中长者们也放弃了对留哥的催促大概留哥在武学方面展现的才华使他们认为失去了一个法术天才换回来一个武术天才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损失吧也是因为有了他们的这种想法留哥才能在不受干涉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意愿学习武术。 十年来留哥生活中的另一个变化就是他的朋友的组成开始生变化。 那些和留哥一起长大但现在已经学会人化法术已经举行过成*人仪式的少年、少女们在生活中身份生了变化他们必须去学习各种技能手工业、种植业、打猎或者参加和地面上种族交易的商队在继承地狼们祖祖辈辈生活方式的同时也要接受长辈们的安排成家立室养育后代他们已经不能再象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玩耍戏嬉当然也就没有时间再和留哥一起玩闹。朋友们有时聚在一起喝酒也都是大大方方的再也不用象以前一样躲着大人予甚至就在自己自家的酿酒作坊中学习他常常会把自己的手艺拿来给大伙品鉴虽然结果总是招来一片嘘声。 大伙儿说的话题早已远离了游戏和学习更多时候在说今年的收成怎么样谁的手艺更好哪家的姑娘更俊俏订了亲没有之类的事情。留哥与大家越来越无话可说也就日益疏远起来。 现在他幼年玩伴中只剩下了沉珠、糕儿、予等四、五个人依旧和他时常一起喝酒谈心而他也拥有了其他的朋友——那些原来和他没有什么交往自幼学武为主的少年们。 自幼学武为主的地狼少年、少女们在族里的同龄人中法术相对薄弱其中年龄比留哥大得多却依旧不会变成*人的大有人在。他们都是猎人家族的后代个个豪爽大度对于成*人和孩子的区别根本不当一回事他们只用谁的武艺更高谁打到的猎物更多来决定谁更受尊敬。留哥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习武打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象在天堂一样只后悔自己没有早来过这种日子早把一起学法术的朋友们也忘了个差不多。 “留哥儿你准备好了吗?”沉珠问。他一边收紧自己盔甲上的绳子一边不停地深深吸气。“准备好了……”留哥拖长了声音回答“你都问了十次了。”他看沉珠在摆弄那些系盔甲的绳索便不停地指点他“这样”、“那样”。 予就站在他们旁边也在弄盔甲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穿盔甲根本不明白该怎么系“算了管他那么多胡乱打个结好了!”他抓起一前一后两条带子就准备系在一起。 “你那样系的话呆会一跑就会掉下来”留哥帮沉珠弄好了又来帮他一边抱怨“你一个劲地抖什么啊!” “紧张我们紧张。”糕儿在旁边抖地更厉害连他一开始就在家里穿好了才来的盔甲都在作响。朋友们中就数他紧张地厉害毛都一根根竖着。 留哥倒杯水递给他:“别紧张没什么大不了!” “第一次出去打猎你不紧张?!”沉珠也给自己倒杯水但是手抖着杯子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其实如此紧张的不止他们一个在这间屋子里聚集了二十多个年龄和留哥相仿的少年少女他们一个个都和沉珠、糕儿的样子相去不远兴奋之中带着紧张。 地狼族中的狩猎大多数时间是由猎人们完成但是如果现了大群的猎物族中那二十多个猎人和他们的子女加在一起也不够用时就会召集这样全族范围的大围猎。成年男子、愿意参加的妇女以及青壮年们是必不可少的主力。 沉珠他们虽然自幼也学习过武艺可是从来没有过亲身上阵的机会这也是他们成年后第一次全族出猎一个个紧张地不行。 留哥在这个聚集这群生手的屋子里是唯一不紧张的一个他不停地跳来跳去指点一下这个安慰一下那个。这些年来他一直和猎人们在一起打猎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容易。 “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打猎吗!我们上次去打地鼠我还弄了这么大一只呢!”他用手比划着一米左右的长度“虽然个头不大可是纯白的很稀有据说拿到地面上可以换半车的丝绸呢!沉珠你下次上地面做生意帮我拿去看看可以卖到什么价钱。” “真的。” “你杀的啊!” “什么时候?” “我干嘛骗你们!”留哥洋洋得意。 “留哥儿果然还是你最厉害!”沉珠一下子把紧张抛到了九霄云外。 糕儿撇嘴:“什么厉害啊没义气也不早叫上我们几个去打几次猎也免得我现在这么紧张。” 朋友们一起点头附和起来:“就是!没义气那张白地鼠皮就没收了换酒喝光算你的赔礼。” “我跟你们说见到地鼠后别紧张……”留哥开始向大家传授经验虽然他说的全是长辈们说了一百遍的老生常谈但朋友们依然听的津津有味。 他们几个窃窃私语却引来了一些不快的目光。 执珪和执珂一直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留哥他们现在以素辛学生的身份在学堂里做些教导孩子的工作那是地狼族中很受尊重的工作也使他们大为得意感觉周围人看他们的目光也不一样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以以成年人和老师的身份训斥留哥并且不时地提醒留哥他这个所谓的天才在法术上面还是远远比不上他们两兄弟的。 所以现在的留哥在大家面前意气风的样子使他们生气他们无法忍受刚刚在一个领域中过留哥他又从另一个地方飞过的跑到前面的滋味。 但是这两兄弟沉默着他们装作一副既不紧张也没什么感觉的样子在心里酝酿着对留哥更多的不满。 对留哥有这种想法的却不只是这两兄弟而已。 “不愧是静石叔的儿子啊连人都不会变就可以跟大家去打猎了——不知道到时候要多少长辈护着他。” “静石叔的学生多围成一圈保护他还有剩呢你放心吧!” “哈哈哈那我们可要离远点别让大家误以为和他一样是毛孩子。” “哈哈……”几个声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他们把讽刺当作了一种缓解。 留哥扬扬眉毛嘴角露出了冷笑糕儿他们却咽不下这口气向着说的声音最大的便要过去留哥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现在和他们一般见识会被大人笑话的打完猎我再收拾他们。” “给他们点颜色。”沉珠握着拳说。 “那还用问。”留哥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那些少年当然不知道留哥的打算见他不作声更是在那里说个不停。 “行了!这是要去打猎你们在唠叨什么!”年纪比大家略长一些的朱旋站出来喝斥他们“还有你留哥!你站到最后面去小孩子别碍大人的事省得待会大家分心顾着你。”——朱旋没有象大家一样想讥讽或者看不起留哥他喜欢用大人的教训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他。 “哼。”留哥向几个好朋友耸耸肩。 “砰。”门被重重地推开一群和屋内的少年少女们年龄相仿的青年一拥而入他们都是猎人子弟是这次围猎的生力军个个盔甲整齐手中拿着各自练熟的衬手兵器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样。 “留哥儿你干嘛躲在这里啊要准备的事多着呢!保护新手的事交给小九他们去就行了!”领头的少年磊峰人高马大壮硕非常也有一副大嗓门拍着留哥大声嚷嚷:“这次我们可要一决高低!” “谁怕谁啊!”留哥一扬眉毛“别忘了我还赢着你一条地蟒呢!” “这次一定过你!” “比了才知道!” 两个少年各自扬着脖子重重击了一下手掌周围的伙伴七嘴八舌地起着哄他们立刻给紧张的屋里带来了一片活力。 “大家不用紧张打不到猎物也没什么本来行当就不同嘛没有沉珠我们打的猎也卖不出价钱没有糕儿我们的盔甲从哪里来。”磊峰一手拍着沉珠一手拍着糕儿大声对所有人说“所以我和留哥他们会把大家的份一起打回来的到时候咱们一样分肉喝酒没什么好怕的!” 他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欢呼大家也开始有说有笑气氛活跃起来那一群年轻猎人就穿插在大家之中指点指点这个安慰安慰那个。大家面对这些同龄人却放松不少就连那些向留哥挑衅的人看着这帮如狼似虎的战士中也有不少没有成年的少年少女也都不敢吱声了。 一个成年地狼推门进来高声叫:“留哥儿你出来重易的儿子病了今天不能来你去代替他加入前队——注意搜索但是现了猎物也别只顾自己打知道吗?” “我去前队!”留哥一下子蹦上了屋顶。 磊峰问到前面举着手叫:“我我和留哥儿一起去!” “磊峰啊……”成年地狼上下看看他“你是小兄弟里最有经验的了……(磊峰挺起了胸)那么照顾这些新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啊……”磊峰的下巴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留哥大笑着欢天喜地地出门跑了等磊峰在后面捶着手叫:“不公平留哥儿给我回来我跟你换!”他早跑得没影了。 这次地狼族大举出动要猎取的是一大群地鼠。这群地鼠过五十只不久之前出现在这附近群居在了离地狼族城镇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地鼠一般以家庭为单位生存最常见的是三、五只一群最多也只有二十只上下象这次现的这么大的鼠群连族中的老人都闻所未闻。这个季节正是地鼠皮毛厚实肉味最鲜美的时间也是地狼族与地面上交易的重要时间所以族人们准备动一次大规模捕猎一次性地把冬天的肉品储备好。 前锋队有七、八个地狼数目不多但是他们担任的是搜索猎物随机应变指挥全局的任务是狩猎队最重要的一部分以往这支队伍都是由静石亲自来带领这次因静石要照看那些少年少女才换由其他战士担任留哥也被安排进其中让他趁机学习经验是其一主要的是大家自信留哥可以在静石不在的情况下为前锋队起到很大的作用吧。 现在前锋队的成员都化作了狼(狗?)形在没有任何通道的大地中飞奔着留哥虽然极为兴奋但他保持着冷静始终用不快不慢的步子跑在队伍中间即不出风头地冲到前面去也不曾落在后面成为大家的累赘。 快要到达地鼠群的活动范围时地狼们的步子一起慢下来一只狙如大概是感觉到了这里有让他喜欢的杀机躲在一个洞中探头探脑地看着。地狼们并不喜欢这种能够动争斗的妖怪而且也不希望他出现在一会将要生的捕猎上所以其中一个地狼手一挥放出了一把飞刀把狙如钉死在了洞中。 “去把他拿过来好歹也算个猎物。”一名成年地狼向留哥说。 留哥是队伍中唯一的孩子自然要听从所有成*人的吩咐他点点头快步向狙如跑去。当他把狙如拎起来扔进随身带的袋子之后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咯卡”“喀卡”的响动。这时地狼们的队伍已经走过去了而在刚才狙如藏身的地洞和他们之间有一道含有金属矿物质的岩层对于自如地穿棱于大地之中的地狼们而言这种岩层是他们无法穿过的就象生活在空气中的生物面对山岭一样此时留哥就站在这道“⌒”形的岩层的左侧地狼们已经绕过去走到了另一边而这个声音却是从岩层前方留哥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传来的。 “去追大家还是过去看看?”——对于这个问题留哥连一秒钟都没用就作了决定。他前足一抬从“狗”形变回了妖形用极轻的步子贴着岩层溜了过去。 留哥走出十余步再次停下来侧耳倾听寻找那个声音果然过了不一会儿一声极轻的声音又传来留哥甚至敏捷地分辨出那“铮”的一声轻响是刀剑入鞘时出来的。 “有谁在那里?”留哥的警惕性一下子提了起来。 能在土地中行动自如的种族不多虽然法术高强的妖怪和人类术士也可以使用土行术潜入地下在地下使用法术和法宝但是能够来去自如甚至使用物理性的武器的依旧只有那廖廖无己的、居住在大地中的种族。而青丘之国这样的种族只有两支——地狼和无伤。 地狼族的战士甚至少年们都加入了这次狞猎不可能有谁在这时在这个地方用兵器那在那里的会不会是一只无伤? 留哥自幼知道无伤是多么残忍可怕的敌人但是他只从法术的幻像和图画中看过这种东西他从来也没有设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无伤狭路相逢。 在青丘之国的大地之下无伤和地狼相遇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方死亡或同归于尽。 留哥不知道自己现在向前锋队的族人讯息他们能否听见也不知道前面的无伤有多少。他握紧了拳凭住呼吸向前一点一点蹭着终于贴在岩层上向外探头去看。 在前方的岩层下一个无伤正站在两只死去的地鼠边检查自己的猎物留哥虽然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无伤但对方那人形的外表紫色的头淡的皮肤和手背上的鳞甲都在说明着他的种类。这使留哥连颈部的毛都竖了起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并没有现另外的无伤。 那么敌人只有一个。 留哥在心里想着。 他现在想要追上去告诉族人这个消息的话必须绕过整个岩层等他传递完消息这个无伤很可能已经走了——这只是比较好的设想更糟的是为什么无伤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地狼族如此的近无伤们应该很清楚这里不欢迎他们他来做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猎取两只地鼠吧?如果是对方有什么阴谋的话……留哥打了个寒战。 活捉! 前思后想之后他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对方和自己相比不知道实力相差几何?留哥不是自大他很清楚自己武术方面和族中的成年男子相比不相上下而地狼和无伤两族明争暗斗了上万年仍旧不分上下也就是说明两族之中的实力是差不多的吧。这么想来武艺方面自己是有自信了法术呢?留哥惊觉自己这些年来对法术荒废的太多了。 武艺不相上下法术不如对方的话……留哥盘算着快攻让他来不及使用未能术。看这道岩层的长度族人们应该快走到尽头了他们现自己没有跟上去的话一定会从另一头走向自己这边招呼一下的吧?那时打斗声一定会吸引他们然后大家一拥而上……他这么打着如意算盘咬着唇躬着身随时准备向那个无伤出手。 无伤已经把两只地鼠放进了袋子里(用法术炼成的袋子可以装几百倍的物品而且不会增加重量是猎人们和族人常带的东西)又把袋子挂在腰间拍拍后准备走了。 “无伤!受死!”留哥大叫一声跳出来向无伤扑过去——虽然是生死仇敌留哥依旧不想暗算对方所以事先大喊了一声。 他的一声吆喝使对方转过了身来——这个无伤早已经现自己背后那个鬼鬼祟祟的地狼了并且打算好了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给他点颜色但是对方并没有暗算自己而且听那声吆喝这个地狼还是个少年——“他和那个孩子的年龄差不多大呢……”——这个无伤这样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留哥的攻击还手时便留了几分余地。 随着这个无伤的一扬手一道电光出来在他和留哥之间把留哥一个跟头向后弹去。留哥临危不乱在空中缩身翻滚面对着无伤稳稳地落在地上立刻摆出了防范的姿态。 无伤和留哥面对面的打量着对方。 留哥平生第一次见到的这名无伤是个老者从他脸上、后上的皱纺和他苍桑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留哥刚才见识了对方高强的法术当然不敢造次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而这名无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名地狼少年。留哥不敢先动而无伤也不进攻他们就一直僵持在那里。 “地狼”无伤忽然开口问“你的名字?” “我是地狼族第一高手静石的儿子留哥——无伤也报上你的名来本少爷不杀无名之敌。”他学着书上看来的语句这么说并且摆出一副大将在阵前高喊:“来者通名报姓本将军不杀无名小卒!”时的神气不过他这种不伦不类的回答和他难以掩饰的紧张都使对方越的明白他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孩子。 “地狼族越不济了竟然让小孩子上战场……”无伤没有回答留哥的问题反而这样自言自语地说。 “对付你地狼族的小孩子就足够了!”留哥大声说。 “呵呵是吗?”无伤非担不生气反而捻着胡子笑了起来“你倒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地狼族的孩子个个都有志气!” “果真如此的话无伤族早已被你们灭了……个个有志气啊……”无伤这么说着忽然向前一纵身落在了留哥面前。留哥来不及细想举爪向他抓下去无伤左手架住留哥的一抓口中念念有辞大喝一声:“疾!”一道白光从他右手指中射出。留哥一咬牙也不闪躲反而迎着对方用左爪一晃右爪直取对方的胸口。拼着被对方的法术打中也要在对方身上留下点伤痕。 闪光过后留哥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无伤却捂着胸口向后退去手指缝中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来“好知道出手之时留下余地好!”他这样称赞着留哥缓缓后退忽然不见了踪影。 在无伤消失之后良久留哥才从一直保持着的那个伸爪弓步的动作中活动起来他站直了身子扭着僵直的脖子向自己身后看去。 一条数十米长水桶粗细长着耳朵的蛇正在留哥身后扭曲挣扎但七寸处的伤势太重不一会就不动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留哥悄悄打量无伤并且以无伤为袭击目标而全神贯注的时候这条翻土蛇跟在了他的后面想把这个地狼少年当作一顿美餐。 无伤的法术对准的就是这条蛇。 留哥出手之后觉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于是及时的收回攻势他只是抓伤了无伤的皮肉没有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这就是那名无伤称赞他的原因。 留哥茫然地看看地上的蛇尸又看看无伤消失的地方。 无伤的伤势并不重他怎么会就此逃走了呢?而且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根本没有觉身后的危险翻土蛇和无伤前后夹击的话自己必死无疑这名无伤为什么放弃如此好的机会不用反而拼着受自己一抓也要救自己呢?甚至留哥有种感觉凭那名无伤的实力在击杀翻土蛇的同时完全有能力躲过自己的一抓他就好象在故意试探自己会怎样出手一样如果自己本来原来想挖出对方心脏的打算继续攻击的话又会怎么样?留哥看了看脚边的死蛇。 他一直在那里站了很久心中装满了想不明白的事情。 天涯无归路(二 ) “留哥儿!” “留哥儿!你在哪里!” “留……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站在这里叫你也不吭一声!叫你捡个狙如了这么半天害得大家担心。”一名地狼从远处边叫留哥的名字边疾步而来还没抱怨完就看见了留哥身手的蛇尸又吓了一跳:“翻土蛇!还这么大一条!留哥儿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没事。”留哥摇摇头。 在这一瞬间里他已经决定不把遇见无伤的事说出来了。那名无伤孤身一个而且已经受了伤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家族带来危险而且他明明可以杀了自己的却没有那样做留哥不知道把他这种行为理解为没有敌意对不对?算了如果说出来反而会影响到大家也许还会妨碍这次的狩猎不如狩猎结束以后回家和父亲单独商量。至于这条蛇就当作自己没有跟上去的原因蒙混过去吧。留哥不等这样编谎那名回来找他的地狼已经自然而然地这么以为了。 “喝留哥儿不得了啊自己料理了这么大一条!了不得虎父无犬子!”确定翻土蛇已经死了并且留哥毫无伤后这句地狼竖起大拇指说。 “嘿嘿……”留哥摸着头干笑。 翻土蛇不同于地鼠、地地蟒之类他也是一种妖怪而不是动物对付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头一回遇上这种东西怕没怕?”这名地狼帮留哥把蛇放进袋子边说。 “怕心还在跳呢!”这倒是实话留哥儿此时手心还全是汗心也一直在“砰砰”地跳。 “行了你这小家伙有了这条蛇今天就没白出来了!回去够你吹牛了!”这名地狼对留哥的成绩非常满意一个劲地表扬他。 “这怎么能算!”留哥脱口叫出来好在他反应快马上接着说“我是来猎地鼠的没有地鼠怎么算交差!” “说的对主要还是地鼠!”那名地狼用力一拍留哥的肩“前面已经有地鼠的先遣了我们快赶上去有你猎的呢!” “嗯!”听说现了猎物行踪留哥精神一振“我们快走!” 那名地狼和留哥转眼便消失在大地深处在他们离开的地方那名无伤又从虚空中显现出来——他刚才根本没有逃走而是使用了地狼和无伤这种种族应该不会的隐身术把自己藏了起来——他一只手还是捂着留哥给他留下的伤口怅然地看着地狼们去的方向…… 地狼们的先锋队跟踪着他们现的那几只地鼠东转西转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它们的巢穴。这片地方被交错纵横地打了无数的洞挤满了大小不一、毛色各异的地鼠粗略一计竟然远远过了最初估计的四十余只。 “至少也有六、七十只。” “太多了。” “大丰收。” “可是我们的人手。” 躲在远处一片岩层后的地狼们忍不住喜忧参半地议论起来。 “大家禁声。”领队的农果断地打个手势“猎物越多越好别在那里无谓的担心。我们全族出动岂能对付不了几只小老鼠!你你去通知后面的队伍你和留哥留在这里接应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再靠近一点察看清楚。” “农叔……”留哥嘟起嘴不满意自己被留在后面。 “有你的仗打!”农在他头上拍拍“待会让你先出手!” “真的!”留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农叔真要把这份光荣给自己? “我跟你爹多少年的弟兄了给你个机会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呆会可要给我好好表现别叫你那帮小弟兄们说我偏心。”农一向喜欢留哥这个孩子既然这次自己带队便有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是!”留哥憋足了劲挺直了腰大声答应。 随着前锋队传递的情报地狼族的战士们缓缓包围了地鼠群。一些地鼠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停止了它们原本的动作抬头张望并用鼻子吸动着。 “沉住气!”静石吩咐几个蠢蠢欲动的少年。 “留哥儿准备动手!”与他同时农却下了和他截然相反的命令他指着近处的一只地鼠说“去吧!” 留哥纵身跃出抢在大家之前向那只地鼠扑了上去利爪准确地插入了地鼠的咽喉。随着这第一只地鼠倒下地狼们纷纷扑上去一场厮杀在这里展开来。地狼们各自施展自己擅长的武艺和法术但是地鼠也是一种凶狠善战的动物所以战士十分激烈双方各有损伤。 留哥兴奋地在战场上左冲右突却不知道自己身上招来了数道同龄少年们嫉恨的目光——农的一番好意使留哥大出风头也使这些少年们对留哥更加怀恨连刚才静石出于顾虑他们的安全而下的命令也被他们看作了静石父子串通要压制大家让留哥出风头的阴谋。 留哥不知道这些。 初次参加这样的战斗他的情绪高涨兴奋异常专门捡着个头巨大的地鼠出手不一会儿倒在他手下的地鼠便过了四只。 磊峰早就忘了长辈们吩咐他照顾新手的事他冲到了留哥身边奋战两个人不时相互举手示意一下自己捕获的猎物数目争得不亦乐乎。 “留哥儿磊哥儿好样的!” 不时有长辈这样的向他们竖拇指。 沉珠深知自己的武艺不强一直跟在几名长辈后面用法术攻击地鼠他知道自己也许一整场战斗下来一只地鼠也杀不死但是自己的法术给长辈们帮了一些忙——这从长辈们赞许的目光就看得出来——这对沉珠来说就足够了他没有那样的雄心大志不想成为地狼族第一xx之类的他只希望在将来自己用自己的所能为真正的强者提供帮助。他看着留哥在战斗中的英姿——他正凌空跃下一爪把一只马驹大的地鼠的头抓裂把被这只地鼠扑倒在身下的另一名少年拖了出来——留哥虽然也是初次参加这种大型狩猎但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和长辈相比也毫不逊色。以后自己就会站在他身后用自己所学的一切给他助一臂之力而那时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几只地鼠而是更可怕、强大、残酷无情的无伤了吧? 沉珠沉浸在自己的暇想中不知不觉和前面的长辈拉开了一点距离一只受了伤垂死挣扎中的地鼠一个翻滚正好落在他面前张口向他咬下来。 沉珠一回神看到面前这张血盆大口一下子呆住了。地鼠肉他常常吃地鼠皮他天天穿在身上可是活生生的血盆大口出现在眼前还是平生头一次一时把会的法术全扔到了万丈地底连举手抵挡都忘了。 “沉珠!”留哥刚把那名受伤的少年扛到后面就看见他在呆忙冲过来把他向旁一拽地鼠才一口咬空。“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呆?没吃饱吗?” “谁没吃饱!”沉珠白他一眼。 留哥一闪躲躲过了地鼠又一次冲撞向沉珠喊:“那还不快动手!” 沉珠深吸了一口气使出了他最拿手的法术一道闪光击中的被留哥单手挡住的地鼠原本就已经受了重伤的地鼠抽搐几下倒下不动了。 “成功!”留哥兴奋地叫着重重拍了沉珠的肩一掌然后几下便又跳进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去了。 沉珠看看脚边的地鼠看看自己的手难以相信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笑容。就这样他在朋友的帮助下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狩猎。 两个时辰之后狩猎宣告结束地狼们在战场上走来走去检查着猎物这是一次收获丰盛的行动大约有五十七、八只地鼠被装进了他们的袋子其它逃窜向四处的地狼们没有再一味追杀因为这些剩余的地鼠将来会形成新的群落为他们提供另一次捕猎的机会。 在参加狩猎的地狼中收获最多的依然是静石他在指挥大家、看护少年们之余还打死了七只地鼠其中有这次捕猎的地鼠群中最大的一只——几乎有大象那样大小的地鼠。 而在参加的少年们当中静石的儿子留哥则是最出色的他一共打死六只只比自己的父亲在数量上少一只虽然他的猎物的体积无法和父亲的相比但是已经压倒了所有同龄人连大多数长辈的成绩也在他面前失色不少。 磊峰仅次于留哥他扛着他所猎获的最大一只地鼠(大约骆驼大小)大步走到留哥身边两个人都在兴奋地哼着歌这两个少年在地狼族新一辈中是最出色的猎人。 其他的少年中只有五个打死了猎物最多的两只而沉珠也是其中之一。 “大丰收大丰收……啦啦……”留哥把自己的猎物扛在肩上边哼着歌边走在队伍中间一副得意的样子。 “真是个孩子打一次猎就高兴成那样。”静石笑着摇头。 “这孩子够了不起的了你第一次打猎时还没有他成绩好呢。” “是啊当时你一共打到了三只地鼠就兴奋地拉着我们陪你喝了一夜酒。” “就是啊现在来笑话孩子。” “我是为安慰你们这些两手空空回去的家伙才特意陪你喝酒的!竟然不但不感激我还揭我的短!” “哈哈一说过去多少年了孩子们长大了我们也快老喽。” 长辈们的谈笑之中队伍又经过了来时的路上路过的岩层留哥不由住下了步子原本应为狩猎而已经忘掉的那场与无伤的狭路相逢再次涌上了心头反复回忆当时的情形无伤自始至终没有使用他腰中悬的剑只用了几个法术而自己在那名无伤的手下根本是不堪一击的吧……他站在无伤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思忖。 “留哥儿快走了怎么停下了!”磊峰远远叫“回去开庆功宴!” “这个地方啊……”一名地狼想起来说“留哥儿去的路上在这里杀了一条翻土蛇呢。对不地留哥儿?拿那蛇给大伙瞧瞧。” 留哥冲大家一笑没有吱声。 “还会不好意思!哈哈哈!”长辈们一起笑了起来。 “留哥儿你真的还杀了一条蛇?那种东西可比地鼠凶猛地多而且牙齿有毒你真厉害。”糕儿走在留哥身边他自己什么收获都没有但是为朋友的战绩兴奋不已简直比自己大获全胜还骄傲。 留哥没有回答过一片刻才离题很远地说:“明天我要准时去上学!” “什么?”糕儿被他的话弄的呆了一下。 “我明天要去上学然后认真学法术!我要变得更厉害!”留哥握着拳说“赶快回家吃饭、洗澡、睡觉明天要去上学了!”说着向前跑了起来。 “你不好久都不正经上学了吗?”不仅糕儿其他朋友也不解地摸摸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快步向他追上去“留哥儿等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是说好明天和我比试吗?你别跑!” “我们去喝酒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变得更厉害!我要变厉害!”留哥向朋友们挥着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素辛严厉地上下打量留哥一番半晌才说:“你回去!” “为什么?”留哥可怜兮兮地眨着眼他知道自己整天逃学先生已经气得不行了所以想用可怜听话的样子蒙混过关。 “这里现在是成*人的学堂你还是个孩子要么去和小孩子一起上课要么学会了变人的法术再来!”素辛冷冰冰地说。 “我只有一个法术没学会而已……”留哥不满地咕哝着。 “还敢顶嘴!”素辛喝斥。 留哥被吓了一跳暗中吐吐舌头看来先生真的在生自己的气“我以后会努力学的先生您就别生气了。” 本来成年后的地狼就不再必须到学堂中学习他们愿意多学一点东西也可以愿意回家继承家业放弃学习也随便但是今天他们这一批的学生因为留哥要来而到了个整整齐齐有的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有的纯属来看热闹还有的则不怀好意地要看他的笑话大家鸦雀无声地看着素辛的态度。 “哼以为仗着一点天生的小聪明就可以事事如意学什么会什么结果遇见一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我这里不需要这么没志气的学生放你进来也会带坏了其他人!你回去学不会变人的法术不要再来了!”说完把门在留哥面上重重地关上。 素辛转过身目光在学堂中一扫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学生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但是其中几个脸上还是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他们显然在为一向倍受宠爱的留哥受到训斥而幸灾乐祸。 素辛暗暗叹口气。 这些学生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的不知道留哥他明不明白?留哥是个极有天份的孩子又生性好学说他不努力那是假的恰恰相反他是个学东西可以学到忘记一切的孩子但这也成为了他的缺点——他一旦被一样东西吸引就无法分心二用再去兼顾其他的东西——最近这个孩子过于沉迷于武学把法术抛的干干净净希望自己的激将之法可以让他在法术上多用点功。 不过他是个要强的孩子被我那么一说一定会把心收回到法术上的。素辛想到这里抚须露出了笑容。 留哥站在紧闭着的学堂门外良久才抬起头来眼中闪动着怒火。“仗着天生的小聪明”?“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类似的话这几个听得多了但是听在耳朵里不痛不痒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努力就行了才不想去理会这些无聊的话可是现在说这句话的是自己最尊重的老师。 “素辛先生……”留哥喃喃地说。 他自幼尊重崇敬这位先生对他言听计从也相信他是了解自己不把自己取得的成绩一古脑归于“天才”这两个字中去的可是现在他的口中竟然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你是为了激我我也不能原谅!”留哥喃喃地说“我再也不当你是我最尊重的老师了。”留哥在学堂门外心中赌着气这么说着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留哥的外表大大咧咧和气、礼数周到象是不拘小节的样子但在他内心深处却比谁都更加有洁癖他的不拘小节是对于他不在乎的事物而言对于他深爱的一切他要求的比谁都严格。同样一件事生在外人身上和生在他的父母、朋友、尊敬爱戴的长辈身上前者他可以一笑置之后者他却会觉得难以忍受。 从这一天起留哥再也没有主动向素辛请教过任何问题因为在他心目中虽然不至于真的不再尊重素辛但是已经无法把对方再当作自己全心全意信赖的“先生”了。 “唉……”留哥把书向地上一丢仰面躺在床上“人类……一个鼻子两只眼不长尾巴不长毛可也没什么奇怪啊我怎么就变不了呢?”他百般无赖地把手边的书全丢出去长吁短叹着。庚娘端着茶点进来一步就踩在了一本厚书上“哎呀留哥儿你又乱丢东西想绊倒娘吗?” “我在用功别打扰我。”留哥理直气壮地说。 “这几个月来你明明是在一天到晚地睡懒觉而且找借口不收拾屋子。”庚娘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的谎言。 “我没有睡懒觉我只是怎么也学不会所以有点心烦。” “你爹不是说了吗学不会的东西就不要勉强去学不要太难为自己不要急于求成。” “急于求成……”留哥嘟着嘴说“都练了这么多年了再这么下去我永远都不能成年你们想要儿媳妇、抱孙子的愿望这辈子也实现不了了!” “要媳妇?留哥儿你怎么对这件事感兴直到了?来跟娘说说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没有!我只是这么说说。”留哥斜眼看着母亲“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庚娘却根本没有听他下面这些话把托盘往他肚子上一放冲出房门高声叫着静石:“相公相公你听见没有?留哥儿刚才说他想娶媳妇为咱们生孙子呢!” 留哥小心地移开托盘——上面的碗盘全盛满了饭菜汤水稍微一动就会洒出来真不明白母亲每天这样端东西从来不洒是怎么做到的——他爬起来想去解释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时已经听见父亲也在兴奋地叫:“真的?他看上哪家的女孩儿了?我去托人提亲!你现把留哥儿的庚贴准备好还有……” “呼……”留哥在门口长出一口气垂下了头自己现在出去的话大概会被逼问到早上然后不得不编出一个所谓“心仪的姑娘”来再然后父母就会径直去提亲自己会成为一个可怜兮兮的一学会变人的法术就会和某个女子成亲的地狼了。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生的可能性他果断的抓起外衣又把母亲做的点心塞满了口袋赶在父亲哟喝着走进自己房间之前穿墙而逃。果然听见父亲在身手嚷嚷着:“留哥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留哥儿?留哥儿呢?” 留哥撒腿狂奔头也不敢回。 跑了一阵了他慢下脚步来侧着头寻思“去哪儿呢?”这么晚了跑到别人家里当然不好又不能回家去外公家的话多半会被押回去交给父母……干脆找个僻静的地方去练法术吧。留哥这么打算“我是多么用功啊!真是令人感动。”他一点也不脸红的从怀中抽出那本法术书边翻边走向自己惯去的地方。 “那个留哥大家一向把他当宝一样!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么好!哥你没事吧?”这是执珂的声音。 “没有事……外公这一杖还真重。”这是执珪的声音。 留哥听到了这些对话便躲了起来悄悄向那边看去。 果然是他们兄弟在那里而且执珪头上青紫了一大片执珂正用药膏帮他涂抹着。从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中留哥就明白了他的伤是怎么回事了。 执珂说:“不过是说了那个小子几句外公竟然这样打你!这笔债我全记下了总有一天叫他好看。”(留哥在心里叹息:“我可从来没得罪过你们啊为什么你们非得背后说我坏话不可呢?”) 执珪说:“我不敢怨恨外公可是那个小子!”说着传来了磨牙的声音。 留哥忙又向后缩缩也不知道他们兄弟吃过了晚饭了没有万一没吃万一又现了自己从他磨牙的声音之大听来自己不一定够他们吃啊。 执珂又说:“你没现吗先生最近越来越不喜欢他了吗!哼他也有这么一天。”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执珪冷笑一声:“可是你没见那些战士都把他捧上了天吗?他的父亲是静石总有一天也会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的高手法术老师喜不喜欢他对他有什么影响哪象我们不管多努力还不是一无所有!” 他们两兄弟一时默不作声留哥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过了半晌听到执珂恶狠狠地说:“他怎么不死了算了!怎么上次不让地鼠吃了!” 留哥一下子睁大了眼。他知道执珪兄弟讨厌自己可是他到能体谅这一切毕竟他们的父亲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亲手所杀的而他们也从那之后背着“叛徒的儿子”这样的名声成长他们的母亲扔下他们改嫁寄住在外公家里外公和舅父们对他们也十分冷淡这样的生活使他们的性情古怪也不奇怪。他们想当然的要去恨些什么才能生活吧?于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叔你的儿子、原本应该是堂弟的幸福而倍受宠爱的留哥便成了他们的目标。留哥一直认为他们是因此而讨厌自己的可是他们竟然想让自己死!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恨到如此地步? 只是比他们优秀就该死吗?还是他们可以容忍任何其他人优秀唯独自己不行? 留哥小心地向后退去离开执珪一段距离之后才又转身奔跑。 究竟为什么啊? 自己的血亲之中有人对自己怀着这样的念头这让留哥实在难受。听他们刚才的口气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吧。 留哥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胡思乱想乱糟糟的。 杀父之分怎么说也是杀父之仇因为父亲是叛徒而不能报复可是他们心中一定怀有恨意吧他们无法承认自己恨静石因为静石是大义灭亲的英雄是对他们疼爱有加的叔父如果恨他的话就等于站在父亲那边对地狼族有了二心。“所以就把仇恨转嫁到了我身上吧?”留哥喃喃自语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理由。 留哥叹口气决定不向父母或别人提及这件事自己以后多提防他们就是了。 “唉我瞒着爹娘的事越来越多了呢知道了大伯死因的事遇见过无伤的事还有讨厌素辛先生的事……这件事快变成坏孩子了。”留哥无奈地摇着头。 他在地下毫无目的地跑现在一回神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很上面(也就是很接近地面)的地方周围看得见树木在地下纠结的根须也看得见一些小动物在各自的洞穴中忙碌还有一些昆虫在泥土中沉睡着几颗种子正在努力地着芽。 留哥把手伸进一个兔子洞中点了点睡着的兔子然后看着一家大小兔子慌乱地冲上地面的样“咯咯”笑了起来。 “挺好玩的。”他抓抓头“干脆上去看看吧。”说不定能观察一下人类这对学习法术也有帮助。他给自己找好了违反不许孩子独自上地面去的族规的借口缓缓冒出了地面。 地面上正是夜间皓月当空时节正是初春草木新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不远处一条小溪潺潺在月光下闪着银光也闪烁着吹在其中的繁星。清风徐徐森涛阵阵正是一个迷人的夜晚。 只是第二次来到地面的留哥当然不能理解这一切他东张西望地一副傻乎乎地样子分辨着这些只有书上和图画上看过的东西:树、草、小溪、月亮、星星、天空……周围很安静不象上次到人类的城镇中那片嘈杂混乱天上的月亮光茫柔和清明也比那个火辣辣的太阳好得多。留哥对地面的感觉比上一次好了许多。他溜哒了一圈最后在树下坐了下来哈草地坐起来软绵绵的比地下的岩石、土地舒服的多。来这儿也不错保证族人找不到自己留哥不无得意地想。 空气中弥漫着不熟悉的味道不时有一阵阵大地之下不可能出现的“风”吹过耳畔留哥悠然之中保持着冷静心中提防着在这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环境中有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哞……” 一声巨大的鸣叫使留哥直蹦了起来他转过身看见一只巨大的动物站在自己不远处那是一只长着一双尖角身体健壮四蹄有力的动物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闪闪有光又长叫了一声向留哥走过来。 留哥躬下腰摆出攻击的姿态。 “哞……” 这动物的叫声又大又吓人留哥听得身上毛准备先制人直取对方咽喉。 “住手!”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来并用责备的口吻说:“现在的孩子真是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欺负一头牛!” “牛?”留哥很努力地让自己把目光从眼前的动物身上移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你说它是牛?!我吃过牛肉也见过图画上的牛牛怎么可能这么大!那不是种象兔子一样的动物吗!”留哥百分之一百地认为那个声音的主人在骗自己。 “呵呵原来是地狼的孩子。”那个声音的主人看清楚了留哥笑了起来他自己也从树后走到月光下让留哥看清楚他。这是名人类的老者面容清癯苍花苍白的头松松地挽成髻用一根木簪别住一缕白须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正笑着向留哥走过来“孩子你头一次上地面来吧?没有见过牛吧?”说着他走到牛旁边抚摸着它牛温顺地叫了一声。“这不知道是谁家的牛走迷路了快回家去吧。”老者用手一点牛头牛乖乖地点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缓步向树林外走。留哥觉得他是使用了某种法术让牛可以自己找到家。 “孩子你别动!”老者忽然又冲着留哥说他伸手向留哥一指一道红光扑来在留哥肩头一触瞬间便消失了。 留哥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当然不会在陌生人向他使用法术时“听话”的不动但是这名人类老者根本没有给他“动”的余地他还没有来得及帮出任何反应法术已经打在了他身上。留哥急忙上下看自己不知道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在自己肩膀上现了一个小小的昆虫(昆虫?)这只长着八条腿的小东西已经缩成一团死了。留哥的肩头略微一动他便滚落进了地下的草从中。 “蜘蛛?”留哥对这种动物还是认得的准确地叫出了它的名字。 “那个小东西和牛不一样它是有毒的”老者和蔼地笑着告诉留哥“它是有毒的——不会致命但会让你被咬的地方红肿痒痛上好几天。” “喔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些蜘蛛是有毒的。”留哥趴在地上开始找那个蜘蛛“它叫什么种类?有什么区分的办法?”他知道这名老者对自己毫无恶意后好奇心和求知欲便压制了一切急于想知道更多的地面上的事。 “呵呵”老者抚须笑起来拍拍留哥的肩问:“小朋友要不要过来和我喝一杯?” “喝一杯?”留哥的脑子自动在“喝一杯”后面加上个“酒”字。难得有一个喝到地面上美酒的机会而且长者有邀后生怎能推辞?他立刻为自己找到了喝酒的借口眉开眼笑地点着头。 老者原本在一片开着花的草坪上一棵茂盛的垂柳下的山石上摆下了壶盏正在对月独酌所以才会看见留哥斗牛的那一幕。他引着留哥走过去让他坐在石头上。石头边有一个小小的黄铜风炉正在烧着出香味的木块。留哥嘴馋地瞄瞄风炉心里琢磨这温着的酒怎么一点味儿都没有啊? 老者看了一下火势向留哥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地狼族的孩子吗?怎么一个人来地面上溜哒啊?” “我叫留哥是地狼族静石的儿子。我……只是在散步在散步哈哈。” 老者好象不知道地狼族的孩子没有成年人带领不得上地面来的规矩当然也不明白留哥尴尬的笑声代表了什么他只是问:“你很少到地面上来吧?” 留哥感觉他问这句话时在忍着笑——他大概想走了自己和一头牛对恃的样子吧——所以有点垂头丧气地说:“这是第二次。” “来可以喝了。”老者没有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他提起小巧的陶壶把一个比拇指肚大不了多少的小小杯子注满了“酒”向留哥一伸手作个请的姿态。 空气中升起一股清淡的、植物般的气味留哥不确定这种味道是周围林木的还是这杯“酒”出来的他的鼻子对地面上的种种气味还不太会分辨不过如果“酒”是这种味道的话好喝不到哪里去吧?留哥看着这杯酒端起来一口倒了进去。 “呜!”留哥的眼睛一下瞪突了出来口中含着那一口“酒”僵在那里他实在咽不下这种东西可是在长者面前又不能失礼地把口中的东西吐出来他努力地瘪着嘴花了好长时间才一点点挤到了肚子里去好不容易才能张开口他立刻向老者叫起来:“前辈你为什么给我喝药?!” “药?”这次轮到老者瞪大了眼“你没有喝过茶吧?” “茶?” “这是朋友刚刚带给我的好茶来再尝一杯。” 留哥用力摇摇头苦着脸说:“难喝。” “呵呵呵”老者不再勉强他自斟自饮起来。 一老一少一人一狼在月下溪边、清风习习的森林中数盏清茶对坐无话一副颇可入画的场面。 留哥渐渐习惯了这种四周空旷处身在空气之中天地之间的处境青草树木嗅起来来也越来越舒服连那不时飘进鼻子中的一缕花气也不那么古怪了。 “再尝一杯吧?”老者再次为他斟茶。 留哥舔舔唇下定了决心似地抓过茶盏一仰头象喝药一样决不尝滋味的“咕咚”一口吞下去然后用袖子抹抹嘴“人类怎么会习惯喝这种东西呢?我从书上看过人类天天都喝对吧?” “喝茶不是品茶”老者又替他斟上“人类天天喝茶而品茶是要看时间、地点、心情、以及对方的。” “吃饭和尝一口不一样是吧……”留哥这么理解。 “哈哈哈”老者大笑起来“你这个孩子太有意思了”他浅浅地尝着盏中的茶说“你大概还没有学会变成*人吧?” “咦你怎么知道?” “呵呵如果你能变成*人或许就不会那么想了。” “我……那个法术我学不会……”留哥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这么说。也许是因为身处在一个样样事物都陌生的环境中而眼前的老者又如此的和蔼可亲让留哥不由自主产生了亲近的感觉所以一下子就把自己连父母都不肯告诉的事说了出来。 “学不会啊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样的东西吧?” “我当然知道一个鼻子两只眼没有尾巴不长毛……”留哥马上把自己编写的人类口诀念出来。 “哈哈哈哈你这个孩子……”老者笑得前仰后合。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摇头说:“孩子你可不能只从外表看一样东西啊。” “我只需要外表变成*人类就行了又不是整个儿变成*人。”留哥撇撇嘴他始终认为全身披一层华丽厚实的皮毛的生物才是最漂亮的。 老者又喝了一盏茶看着留哥问:“孩子你知道为什么一个妖怪一个生灵想修成正果就必须先学会‘作’人吗?”他强调是“作”而不是“变”。 “不知道”留哥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点都不想修成正果。” “因为人类是个天地间最复杂、难以捉摸的生灵只要把人类捉摸透了就再也没有什么是不能了解不能体会不能接受的了。” “是吗照这种说法人类不是个个都可以修成正果了。”留哥不服气地说。 “孩子你了解地狼的一切吗?” “当然!”留哥提高了嗓门。 老者什么都不说笑着看着他留哥在他的目光下变得局促起来想了一会又说:“我本来就是地狼啊现在我还小等我长大了我就……” 老者还是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 “唔我记得先生讲过‘知人易知己难’所以……所以……” 老者点点头:“你好象有些明白了。” “您就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吗?”留哥向老者说话时口气更加恭敬了一些。 “你大概也没有见过几次人类却想法变成*人类的法术。最初地狼族没立学会人之后才算成年的规矩是为了激励后代奋向上努力修行正果吧?只是现在祖先的意图全都被遗忘了只会逼着孩子去变成只有外表象人类的东西而已哼本末倒置之极!” 留哥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老者是在批评他的家族他当然不会接口。 “孩子说来听听你为什么学不会变人的法术?只是外表变成*人不是比真正变成*人容易得多吗?” “是因为……”留哥不知不觉中对这位人类老人已经充满了信任他垂着头慢慢地把自己以前学法术很快而学到变人的法术之后就遇上了难题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了十几年过去了身边的伙伴一个个都学会了他还是非曲直行。他说到自己外表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中很焦急而且近来甚至与先生闹了不愉快…… 老者一直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着头直到留哥全部说完了才抚着胡须问:“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就跑到地面上来想亲眼看看人类是什么样子啊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办法。” 留哥受之有愧在移开目光他总不能去解释说自己不是为了法术而是为了逃避父母要逼自己订亲的可怕事件才从家里溜出来的吧。 “孩子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学过的法术?”老者忽然这么问。 “啊”留哥愣了一下“好啊你要看什么?” “先给我看‘撼地法’。” “好!”留哥马上伸出手指凌空一划念动了自己最得意的咒文。顿时一阵地动山摇地上土石乱滚树上枝干世晃早已归巢的鸟类也被从被窝中抛了出来一片惊慌的叽喳声四下响起老者袍袖一拂被震到地上的茶具又完整的回到了桌上他称赞说:“不愧是地狼很了不起。”留哥自己也在偷偷吐舌头他没想到这个法术在地面上使用会和在地下使用时相差这么多在地下并不怎么样的法术(对住在土中的种族来说撼地法引起的震动就象地面上使用风的法术一样毕竟能引来‘飓风’的使者不多所以那只是一个一般的法术而已)在地面上用能引起这么大的混乱。 “那么你再用一个风咒来看看。” “风!”留哥毫不迟疑地大喊一声一股小小的旋风在他指尖形成掠过他的肩头为他拂去了几点灰尘然后消失于无形了。 留哥睁大了眼看着自己的指尖:“没了?”他不服气的说“我再试一次!” “不用了你再给我看看御雷法吧。” “雷!” 随着留哥的喊声几道闪电自空而降打在他和老者的周围溅起了不少土块草屑在地上打出了几个小坑“还好”留哥松了口气“这个法术没有出问题。”留哥不无得意地看向老者。 “呵呵不错。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法术?” “好好!”留哥充满期待地点头。 “先是风之咒!”老者伸出一只手念动和留哥刚才一样的咒文一阵狂风吹过卷起了留哥的身体带着他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才把他放回了原地。 留哥握着自己的咽喉用力喘着气想把他刚才被疾风压得呼吸困难时的损失回来一边看着老者充满了崇拜的神情。 “下面是雷。”老者大喝一声“疾!” 数道巨雷落入尘里接触地面时出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土石四处飞溅打在脸上隐隐作痛留哥忙用手臂挡住了脸只听着四周象下雨一样“稀稀哗哗”的土石落下声停止了才把手放下来连身上头上的灰土都来不及拍打便向老者激动地叫:“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前辈您的法术简直是神了!” “呵呵其实只要你在地面上呆得久一点这些法术自然也就会提高的。” “在地面上呆久一点?” “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别惊慌。”说完老者把手伸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辞不一会林间风声大作(这不是法术招来的狂风而是带有潮湿气息的自然界的风)天上云层翻动转眼间就把明月和繁星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原本象浸在青琉璃中的世界一下子暗无点光伸手不见五指。留哥心中毛——他倒不是怕黑地下无论日夜都比这里黑多了地狼的眼睛依旧可以看见一切——而是风中、林涛中、鸟鸣、兽啸中都带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什么事物将要产生变化的预警。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毛倒立喉咙中出低低的咆哮声来。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疾雷紧接着在云层中滚了过去巨雷响过天地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而这份寂静只维持了数秒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老者一把拽住跳起来想钻进地下的留哥说出了一句让他相信自己不会被淹死的话来:“这是下雨。” 耳边只剩下大雨“哗哗”的声音留哥开始还尽力在擦脸上的雨当他现怎么也擦不干时便放弃了。他看着雨从云层中降下落在树上草上岩石上自己身上然后再滚落下去落向大地在地面上汇成水流流进小溪小流流加快奔腾向前……雨幕把整个世界都笼罩住了抬头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不时闪起的电光短暂地照亮大地却又总是带着震耳的雷声而来。 这种大自然席卷一切的气魄久居的地下的留哥第一次看到并且看的心中抖。 老者用法术如来的雨来也快去也快一刻钟之后云消雨停明月展现草丛中闪动着点点水珠整个山林越清秀。 留哥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老者伸手一挥让自己和留哥淌着水的浑身上下顿时恢复干爽“第一次看见雨?看见真正的雷吧?” 留哥点头。 “我假设一下你在学习法术的时候是不是对于五行属土的法术最容易掌握?即使是最难的土系法术你也觉得对其他地狼一下子就可以学会的最简单的风咒、雷咒简单?” 留哥不由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学不会自欺欺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雷、真正的风所以你无法依样学样地照着先生教的去学你没有了解过人也就学不会变人的法术。你的伙伴们即使外表可以变成*人了如果他们此时走进人群里人类依旧可以马上分辨出他们是异类变幻的。而你已经直觉地意识到了这些我想这也就是你一直学不会那个法术的原因。” 是吗?留哥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自己学不会这个法术真的是这个原因吗?他觉得老者说的好象很有道理又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刚才也看到了真正的雷咒应该什么样这是只有在这苍茫的天地间才能体会的奥秘你有兴趣的话我有一点决窃可以和你说说。” “真真的?”留哥难以置信。修道之人特别是法术高强之人都是不会轻易去指点别人的更何况是这样萍水相逢的情况下一个人类为什么愿意教导一个地狼? “你的年纪看起来和我外孙一般大就当作我们有缘相遇我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吧。”老者笑着说。 人类的少年的话?留哥盘算着自己的年龄比人类少年的年龄会大多少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孩子你过来。”老者招呼他“我先给你讲讲御雷的要点。” “啊……真的是真要教我?……是是的。”留哥慌忙向老人鞠个躬快步走到了他身边。 “御雷术通常被广泛使用的有五雷法、招雷术……”老者在星空月色下开始给留哥讲叙和留哥之前学习的法术在重点、技巧方面大相径庭的、地狼们可能永远都不能接触的法术。 …… 留哥溜回家里躺到床上之后他的心还在“砰砰”地跳着第一次接触那样的法术虽然身体很疲倦但是刚才自己御雷击折一棵大树的感觉还留在心里自己做到的一棵那么大的树…… 留哥拉起被子蒙住头和那位人类老相处了一夜他对于法术的热情好象一下子完全都恢复了他一边入睡一边还在“吃吃”地笑着“明天再去学嘿嘿把厉害的法术全部学到手!嘿嘿……”等他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笑容。 “庚姨留哥儿在吗?”一群少年拥进了留哥家里。 “我看看……”庚娘拉开门向屋里一张“回来了不过又在赖床这孩子啊……” “放心吧庚娘我们今天就是要来治他的懒前不见古人的!”沉珠、糕儿、予还有磊峰等几个带着兵器的少年“乒乒乓乓”地冲进了屋子有人专掀被子有的去拽留哥的后爪(对就是后爪他习惯睡觉时用狗的样子)。 “懒虫!起床!” “再这么整天睡下去总有一天你一觉醒来现自己变成一条虫子!” “啊……”随着沉珠的话正在拽留哥的糕儿出一声惨叫——在他手底下的留哥应声变成了一条象留哥本人一样大软绵绵地蠕动着的虫子。 “别想这样蒙混过关!” “起来变成虫子也不行!” 少年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留哥种的虫子抬起来摆到桌子上大家各自拖了椅子坐下围着桌子开始对这条虫子进行训话。 “留哥”沉珠清了一下嗓子先开讲“关于你最近的行为我们认为非说说你不行了!” “对对!”其他少年一致点头。 “你最近太懒了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虽然素辛先生骂了你几句你也不用这样吧?你想想我们几乎天天挨先生骂又怎么样也没象你是吧!” “你就算不想再学法术了吧总得专心来练功啊再不活动你的功夫会退步的。” “是啊你总不能天天睡觉什么都不做吧!” 留哥虫子开始吐丝做茧把自己包起来。 “糕儿你说‘炸蚕蛹’好不好吃?”磊峰不怀好意地问 “好吃!”叭哒叭哒口水淌下来了。 “把油灯递过来我来烧一点试试!”沉珠手执油灯见留哥还是没反应毫不犹豫地向他灸过去。 “啊……沉珠你太黑心了!”留哥捂着屁股跳起来。 沉珠把油灯丢下拍拍手毫无愧色向众少年一挥手:“大家继续!” 少年们一拥而上开始了对留哥耳提面令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狂轰乱炸地教育。 “留哥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古人云:学而实(?)习之不亦……” “留哥儿老大徒伤悲是因为什么?因为小小不努力啊……” “留哥儿……” “留哥儿……” “留哥……” …… 几个时辰以后留哥现自己保持那个被捆在桌子上盘腿坐着的姿势不会动了。磊峰和予把他从桌子上搬下来一人拎着他一根腿一阵乱晃乱抖好不容易才使他可以站起来。 留哥象喝醉了一样摇晃着又爬上床去钻进被子里。 “留哥!!!”众少年一起狂吼起来。 庚娘正端了点心和饮品进来却迎面见一群少年抬着床把留哥加人带被子一起抬了出去。 “你们……” “庚姨您放心我们马上替你把这个不肖的儿子丢到火山口里去。” “娘救命啊~” “去西谷那边那个。” “不去南边那个近一点!” “娘~” 留哥大声呼救中被伙伴们抬着跑远了。 “这群孩子真是……” 静石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含笑看着一阵风似的少年们…… “我誓我没有偷懒我每天都在练习!呜~~~哇哇~~~~不要把我丢下去啊~~~~”留哥死死抓着床沿大声求饶。在他下方一个地下的裂谷深处火山的岩浆翻腾着而留哥的订就被悬在那上方地狼少年们跃跃欲试准备把这只“懒狗”人道毁灭。 “你明明天天在睡觉!” “我真的有勤奋练习啊~救命啊~~~~~” 少年们半信半疑又把床撤了回来。 留哥主动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擦着冷汗说:“我试给你们看看?” “快试!”少年们抱着臂斜着眼一致用半信半疑的神情看着他。 “嘿嘿~~~”留哥口中出一连串不怀好意地冷笑“我要试了喔……”他伸出手大喊:“雷来!” 雷声大作十几道疾雷凭空出现向着那群少年打过去。他有意控制了法术的力度让雷电擦着同伴们一寸许的地方打下去但是电光的力量还是使几名伙伴的毛皮烧卷了起来出难闻的味道然后在他们身边打的土石乱飞。 “哇!”伙伴们一起惊叫起来。 留哥看着自己的手“好厉害!原来我也是很厉害。”他抬起头来冷笑着看着大家:“哼哼哼……刚才是谁要把我丢到火山溶岩里去的……哼哼哼……” “哇…………”大家转身开始逃跑。 “别跑!是你们自己想试的吧!来试试啊!”留哥大叫着挥着手臂出一大串威力十足准头全无的法术向着伙伴们追上去。 伙伴们一边哄逃一边向他回头扮鬼脸吐舌头翻白眼。 “站住!吃我一记天雷落……” 伙伴们出尖叫声大笑声向前跑着心中都放下了一块石头——留哥确实大有长劲没有荒废了修练……大家好久没有象少年时一样纵情嬉戏了各自尽情地跑着。 “先生先生?”留哥一上来地面便四处寻找着。 老者还是坐在那棵树下正轻轻拔着铜炉中的火笑着向他颔了颔算是打过了招呼。 “先生我今天……”留哥叽叽呱呱地把自己“教训”伙伴们的过程向他说着“……我在地下用雷术而且很有威力……先生如果我认真跟您学的话会不会所有的法术都变得更厉害?” “只要有恒心你这么有天份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做到。”老者笑着称赞他。 没有被说成是天才而被称赞有天份留哥反而一下子脸红起来“嘿嘿”地笑着。 “今天我来告诉你一些人类使法术时的诀窍吧。”老者抚着胡须缓缓地讲“你也知道人类的寿命比起妖怪来短暂得多以至于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加快修练的进度达到延生养寿的目的人类用了许多的心智也花了许多先人的勤劳汗水在相同的法术中加入了很多变化使法术的修练更直接、更快捷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的法师仅有五、六十年的修行却往往可以和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妖怪们对抗的原因。我就告诉你一些人类专用的修炼方式也许你很难理解这些也可以你永远学不会这些方式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听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是先生!”留哥紧张地握着拳心砰砰跳着——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修练还有地狼之外的其它方式。 “呵呵你先坐下来吧不用这么紧张郑重我们又不是老师在教学生。”老者安抚着留哥。 “是先生!” “你这个孩子。其实啊我是不能收你为徒的所以我们就当作在彼此切磋你弄得那么一本正经的反而不好了。” “啊……是我明白了。”留哥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族中的长辈们擅自去指点外族的少年的话一定会引来族人的不满的想必这位老人的情形也是如此自己坚持恭敬地叫他“先生”只怕反而会造成他的困扰。于是听话地坐了下来手足无措地说:“那么您您……” “我有个孙子外表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你要不嫌弃我讨你便宜不如叫我一声‘爷爷’吧。” “当然我在心里本来就是把您当作长辈一样看待的那么我就叫您叫您爷……爷……”留哥“爷”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抓着头说“跟您说实话家祖父去世很早我长这么大从没开口叫过‘爷爷’这个词所以我叫不出口呢。不如我叫您外公吧?我外公很疼爱我您也象他一样对我这么好!” “外公……”老者微微吃惊。 “不行吗……”留哥吐吐舌头“那我还是叫爷爷爷……我再练练叫爷……” 老者看着远方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直到听到留哥努力地在练习着可以自然地叫出“爷爷”这两个字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叫外公就好了我女儿死得早我甚至没能见见我的外孙老天有眼让我自己遇了你……你就叫我外公吧。”他的眼角隐隐闪着泪光。 “外公。”留哥甜甜地叫讨祖父辈的老人喜欢他可是最有一手了。抓起茶壶来倒上一杯双手送到老人面前“外公您喝茶。” 虽然留哥用没有开的水泡了茶老人还是笑着喝了下去。 “对了外公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啊?” 老人似乎沉吟了一下才说“我姓任任商。” “任……商……”留哥用学过的人类文字试着在地上写出这两个字。 “……算了不说这些我们来谈谈人类的法术……”任商老人开始娓娓叙述人类的法术特点留哥竖着耳朵用心听不时点着头一老一少在这片林子里又度过了一个安祥的下午…… “留哥儿明天是外公的寿辰礼物准备了吗?”吃过晚饭趁着庚娘收拾了碗筷进厨房静石捅捅儿子善意地提醒他。 “当然早准备好了我又不是你……是被娘教训过后才‘想’起来的吧?”留哥“嘿嘿”地奸笑着对父亲说。 “好心提醒你狗咬吕洞宾!今天可别再出去乱跑了!一会迟到了小心点!” “知道我吃了饭就去外公家。”留哥几口吞下碗里的饭说“我去帮忙招待客人。” “哼你会这么好?是去找机会趁乱偷酒喝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曲解我的孝心!”留哥委屈地说“我这么孝顺的孩子当然是去为外公贺寿的了不过顺便……” “留哥儿”庚娘在屋里叫“吃完了饭的话去洗个澡然后换件新衣服……” “娘我先去外公家了。”不等她说完留哥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最讨厌洗热水澡把毛皮弄得**的了。 “留哥儿你怎么可以穿成那样跑去吃酒席……”不管庚娘跟在后面怎么叫留哥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唉……”庚娘摇头叹息着回过头来“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最近几乎不去练武场了也没有去学堂听他的伙伴们说他好象独个儿躲在什么地方苦练法术……”静石看着留哥消失的方向说“这个孩子练来练去还是喜欢法术多些……” “喜欢什么都好别弄到后来什么也学不会就好了。” “也是……”静石和妻子相视微笑双手握在一起。 “外公外公!您在不在?”留哥大声嚷嚷着并且开始在树丛中翻找(任商至于躲到那种地方去吗~~~~~) “留哥儿不是说今天是你外公的寿辰吗?你怎么又来了?”任商从一个山洞中走出来对于留哥的到来很吃惊。 “我去外公家路上绕道跑来的。”留哥跑的呼呼喘着气“我给外公买礼物时也为您买了一份想今天交给您。”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任商看。盒子晨是一颗小小的宝石约有指肚大但是与众不同的闪烁着七彩的光芒。“这种宝石只有地下很深的地方才有连我们地狼都很难得到人类可能很少看见很稀奇吧?” “是啊……”任商眯着眼睛看着这颗与众不同的宝石“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礼物……” “您喜欢的话就太好了!我送给我外公的是人类的木头工艺品——礼物就是要这样换着送才对是吧!” “对对你是个很有心的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任商激动地说。 “那么我告辞了我得趁我娘现我拐弯儿之前回去。”留哥行个礼没入地下跑了。 任商一直托着那颗宝石良久之后长叹了一声目光中流露出忧伤的神情…… 或许此刻的任商和静石夫妇心中所思所想的竟然是一样希望留哥永远长不大……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三年留哥每天来到地面向任商学习法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外公喝茶。”留哥熟练地把煮好的茶为任商倒上。 “你自己也喝一杯吧。” “嘿嘿……”留哥打着哈哈蒙混过关。自从三年前第一次喝茶留下了“喝药”的印象后他就对茶这种东西过敏了。三年来他每天都看任商煮茶也动手帮他煮但是他自己是绝对不去沾的。 “煮了这么多年茶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任商喝了一口后称赞说“真的不尝尝?” “嘿嘿……” 任商不再去勉强他问:“我上次推荐的书读过了吗?” “读了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懂呢关于……”他放下茶炉开始提出修炼上的问题。任商抚着胡须边听边点头开始一一回答他。时间一点点流逝当这一老一少放下书本时已是夕阳半落了。 “时候不早了外公我要回去了。” “喝杯茶再走吧。”任商为他倒杯茶。 “啊……” 任商坚持地看着他。 “好吧……”留哥很少违背长辈的意思苦着脸接过杯子去准备捏着鼻子倒下去。 “你这几年来学习了这么多人类的知识又一直在亲手烹茶现在再喝应该不会觉得苦了。” “会吗……” “呵呵你已经很懂得人类了当然也能体味到茶中的滋味了。” “我还不会变成*人呢。” 任商笑而不答。 “好吧好吧不就是喝茶吗。”留哥勇敢地把杯子举到嘴边先舔一舔品品滋味“唔……”他又试着喝了一小口再喝一口“苦是苦却有酒没有的清香……好象也能喝……” “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留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慢慢品着。 “人生如茶甘苦自知。” “……外公您是想告诉我……” “今天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想想这杯茶的滋味……” “是。”留哥行了个礼默默转身走出了这个山沟。他看着外面青翠欲滴的层层山林水如银带夕阳如火山脚下一个小村正飘出袅袅炊烟隐隐传来鸡鸣犬吠…… “我懂了!”留哥大声叫起来“我想通了!” 任商闻声走出来看到留哥正转过身来激动地迎过来说:“外公我终于想通了!”他握住任商的双手任商感觉的那是一双光滑、没有毛和利爪的手还有他的脸他的眼睛、耳朵…… “我变成*人了吗?”留哥紧张地问。 “是啊现在的你如果走进人群中去的话没有人会看出你是异类——如果你把尾巴也变掉的话。” “尾巴?怎么尾巴还留着……” “别急别急慢慢来……” “尾巴尾巴尾巴……哇外公怎么耳朵也长出来了!” “不用急不用急……” “哇连爪子也……” …… “娘猜猜我是谁!”正在缝补衣服的庚娘眼睛一下子被捂住了。 “会叫我娘的除了留哥儿还有谁!”庚娘笑着拉下他的手却看到了用“人”的样子站在她面前的留哥“留哥儿你……” “看我可以变成*人了!”留哥转个圈给母亲看“没留下尾巴没竖着耳朵也没长长指甲很完美吧!” “……”庚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抚着他的肩头“我的儿子长大了。” “对了爹呢?……又去了练功房……不是在和农叔他们喝酒?我去变给他看!”留哥噼噼啪啪地说完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门去。 不出半个时辰全族上下都知道了留哥可以变成*人的事。 留哥的成年宴比其他的孩子们要热闹的多虽然他们家里亲戚不多但是静石和庚娘人缘极佳留哥自己朋友又多再加上关心留哥成长的族人们长老们……几十个地狼把静石家中的小宅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执珪和执珂没有来吗?” “我去叫过了他们不来我也不能把他们绑了来吧?”留哥自从几年前听到了执珪兄弟的那次对话后就一直对他们心存防范奉父亲的命令邀请他们时当然也不会多么真心实意。 “再去请他们一次吧。” “不去!”留哥断然拒绝“爱来不来摆什么架子要一遍遍去请!”他迎过去和一帮朋友说笑下定决心这件事上不再听父亲的话了。 “唉。”静石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强迫儿子去接受执珪兄弟俩毕竟以那两兄弟对留哥的态度而言留哥对他们已经够有礼貌了。以留哥的个性在别人那样冷淡慢待的情形下还一直维持礼貌那已经是听自己这个作父亲的话的结果了。“我去叫叫那两兄弟”静石对庚娘交待“你先招呼着客人。” “好”庚娘温柔地说“不过他们确实不愿来就别勉强孩子啊。” “我知道。”静石向周围的客人拱拱手匆匆出门去了。 “静石叔要去哪儿啊?” “酒席不是马上要开了吗?” “是啊留哥儿……” 伙伴们一起向留哥问起来。 “他说要去叫执珪兄弟来。”留哥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脸上的不高兴。 “为什么去叫他们来!”糕儿“砰”的一声就要跳起来。 “糕儿”沉珠责备地说“好歹他们也是留哥儿的堂兄请他们来也是应当的。” “可是他们最近在学堂里多嚣张以为留哥儿不来上课他们便是第一了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 “对啊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说留哥儿的坏话!”磊峰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他变成*人类后是个壮硕的吓人的大汉气魄不凡早有痛打那两兄弟一顿的打算了。 “老在先生面前打小报告。” “还有……” “还有……” 伙伴们一股脑地开始倾吐对这两兄弟的不满沉珠本来还想为他们说几句好话被予一句:“上次你还不是因为他们告刁状而挨了先生的板子。”也就不吱声了。 “反正留哥儿已经学会变人马上就可以回学堂里来了。” “对等留哥儿回来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我们马上去和先生说。” “先生……” 伙伴们不由分说拥着留哥儿向素辛跑过去乱七八糟地叫着:“先生先生留哥儿是不是可以回来上学了?!”留哥其实心里根本没有去想回学堂的事他更想一直跟任商学习。 “留哥儿你终于还是学会了我早就说过以你的天份稍加用功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素辛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改平日严肃的样子亲切地拍着留哥的肩说。 “嘿嘿嘿嘿。”被难得称赞学生的素辛这么当众夸奖他十分得意了起来原本心里对素辛的一些不满也立时便烟消云散了。 “明天就回来上课吧让我看看你的学业是不是拉下了。” “当然没拉下。”留哥自信地说。 “有留哥这样聪明的孩子当然可以光宗耀祖。快开酒席咱们好好地喝一杯。”静石的一帮朋友大呼小叫地打断了留哥和素辛的叙话。 “大伙儿再等一等留哥他爹马上就回来了。”庚娘急忙上前去安抚大家。 “一家之主去哪儿了?” “这么大的喜事他怎么不见了?” “留下嫂子一个人应付这么大的场合这家伙真不是东西!” “谁说的哪个不知道这里嫂子才是一家之主是吧嫂子晚上罚他跪搓板!” “……” 抱怨、取笑、火上浇油……各种善意的恶作剧充满了整间屋子庚娘大方地周旋着始终含着笑一边的留哥却偷偷地嘟起了嘴。 当大家都等烦了屋子里开始闹哄哄地时候静石总算回来了身手跟着执珪兄弟——他果然还是把他们带来了。 “总算把‘神仙’请下凡来了……”糕儿不满地咕哝一句。 沉珠推推他:“快入席免得让大人骂。” 糕儿一肚子气憋得足足地经过执珪兄弟身边时还是扔下了一句:“让长辈等的人还好意思坐席。” 静石硬是把执珪兄弟安排在了席和族长、素辛以及留哥的外公等坐在一起。 “各位今天是小儿留哥的大日子各位能赏光来确使敝家上下蓬蔽生辉静石口拙不会说文诌诌的话我先敬大家一杯!”说完静石一仰头先干了一杯。 “干了!” “恭喜恭喜!” “今天非要好好喝一杯!” “不醉不归!” …… 刚刚因为静石致词而短暂的安静片刻的屋里屋外顿时又一片喧闹敬酒、划拳、恭贺声此起彼伏象开了锅一样变作人形的留哥脸红通通的在父母的带领下挨桌敬酒。大部分客人都是杯到洒干整个酒席上人人笑逐颜开只有两个人明显地表现出他们的不快来。 执珪一个劲地喝闷酒执珂则连筷子都没动闷坐在桌边——他们两兄弟被安排在席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留哥的目光每次落在他们身上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气愤:要么不来来了却摆这副样子让人看了生气。 “留哥儿!”静石的声音带了几分严厉“给你堂哥们敬杯酒。” “知道。”留哥睐眼一笑他是个礼节周全的孩子才不是象执珪兄弟那样当众表露自己的情绪而显得失礼呢。 “大堂兄二堂兄让我敬杯酒吧来我先干为敬。”留哥笑容满面来到执珪兄弟身边举杯先喝尽了把杯子向他们亮了亮。 执珪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也举杯喝了。执珂却坐在那里不动双眼直直地果着桌子上的酒菜好象没听见留哥的话似的。席上坐的人一下子全看着他气氛沉寂下来。 “堂兄来干一杯!”留哥还是笑容满面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向执珂手中。 “当!!” 执珂一挥手留哥手中的杯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全屋子的人目光都集中了在他身上。 “还是我先干为敬!”留哥一仰头把自己杯子喝干把杯底向执珂一照手一点摄来一只干净的空杯又手端着酒壶斟一杯又双手递给执珂“堂兄请。” 执珂一下子站起来直视着留哥。 “执珂!”一位长者出言责备了一句。 “我们走!”执珂一拽执珪转身向门外走去。执珪似乎犹豫了一睛但还是跟了上去——这对兄弟中执珪虽然是哥哥但拿主意说了算的显然是弟弟执珂——他们一前一后径直走出了门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客人。 “大家继续吃别客气。”静石安抚着客人一边不安心地向门外那两兄弟消失的方向看去。庚娘明白丈夫的心意趁大家都没注意悄悄地走出了门去。 “太可气了!留哥儿你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就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你甘心!” “留哥儿……” 留哥来到那一班小伙伴们席上敬酒时这些孩子立刻都吵嚷了起来窜弄留哥去教训他们兄弟两个。 “我来敬大家酒的啊!”留哥笑嘻嘻地“来来干杯!” “留哥儿你太让他们了!” “就是!” “……” 留哥斜着眼四处瞄瞄见父亲和长辈们都离自己挺远便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我已经报复他们了——我越是客气忍让待会儿他们就会被长辈们骂得越厉害你们信不信!” “哦原来是这样的……”伙伴们一起恍然大悟地点头“不愧是留哥儿一肚子坏心眼啊……” 静石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切正好抬头看见庚娘从门外进来对着他微微摇头他脸上原本的欢喜之情顿时收敛起来流露出一种担忧甚至是悲伤的眼神。虽然他马上就恢复了笑脸但这一瞬间的表情还是落入了留哥眼中。 一时间留哥也没说话。 父亲过于重视执珪兄弟了为什么?本来都快要忘掉的事情突然涌上了心头——父亲他曾亲手杀了大伯…… 在这个欢乐、喜庆的酒宴上留哥的心里出现了一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的不安…… “累死了!”留哥重重地往床上一躺摊开四肢长出了口气最近他又恢复了上午去学堂上学午后他随父亲练武晚上再溜到地面上向任商学法术生活紧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这些日子里无论是法术还是武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原来很多百思难解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了。 “累死了累死了!”留哥在床上滚来滚去口中埋怨着。 虽然每天象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可是这些并不会让留哥感觉累反而让他有充实感整天精神奕奕的让他一个劲喊累的是别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儿庚娘便推门走进他房子坐在床沿上问:“留哥儿你看巧姑这孩子怎么样?今天晚上的饭菜可是她一手做的呢!这孩子的手艺不错吧?” “不……错……”留哥拖长了声调。 “那么昨天那个琴儿呢她可真是个俊姑娘对吧?还有农大哥家的二丫头小蝉儿她刺绣的手艺在族里数一数二的呢。”庚娘越说越起劲一把掀开留哥蒙住脸的床单拽他起来问:“留哥儿你自己有没有什么主张?” “娘我能有什么主张每天都见好几个不同的姑娘我哪里记得住谁是谁……”留哥都快哭了。 “说的也是这样的大事不能靠你小孩子的眼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应该我和你爹帮你作主我得好好和你爹商量商量!” “娘!”留哥一下子跳起来“你太为这事操心了吧!” “傻孩子娘为你操心是应该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娘不操心谁操心啊指望你那个只会喝酒的爹不成?” “娘……我求求你别为我这么操心成不成……”留哥带着哭腔哀求。 “等到留哥儿成了家有了妻房再过几年有了儿女娘想为你操心就操不上了……”庚娘无限憧憬着未来“到那时候我的留哥儿就成了一家之主男子汉大丈夫自然由你的妻子去照顾你娘就为你们持持家务看看孩子……”她越说越远把留哥当上爷爷之后的生活也安排到了。 “娘……”留哥有种哭不出来的感觉“您真要把我卖给那些不认识的女人……” “卖?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娘是为你去聘!” “今天的家务和三餐全套的绣品皮革和饰……”留哥扳着手指头“哪一样不是那些女人给你的!分明是想为这些小玩意把我卖了!”他气鼓鼓地说“你竟然利用自己的儿子‘哄抬物价’想把我高价出售!” “你这个孩子!”庚娘白了他一眼“我选儿媳当然在选容言德俱全的要是娶个什么都不会的回来到头来不就成了我侍候你们爷俩之外再侍候上儿媳妇!” “什么侍候我们爷俩再加上媳妇啊……”静石推门进来他喝得醉醺醺的打着酒咯问。 “爹你又去谁家喝酒了?”留哥儿无精打采地问候。 “你狂伯伯家!”静石一拍大腿“我跟你说啊留哥儿狂那个小女儿漂亮!很漂亮!你一定要认识认识她!很漂亮!我要是再年轻一百岁啊……”他兴冲冲地指手划脚着完全没有现庚娘危险的目光。留哥向他又是挤眼又是努嘴无奈他早已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怎么会去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留哥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 “……我跟你说留哥儿……”静石继续说着“那个小姑娘太漂亮了……“ “有多漂亮?” “很漂亮!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是吗?” “当然是!我跟你说我要是再年轻一百岁啊我……” “再年轻一百岁的话怎么样?”庚娘温柔地为丈夫揉着肩膀。 “庚……庚……庚妹……”静石终于现屋里不止儿子一个人迎着妻子的目光酒也醒了一半。 “相公你今天口头上又把儿子配给谁家姑娘了?” “没我没答应。” “没答应?几杯酒下肚你会不答应人家?”庚娘用帕子为静石拍打一下灰尘“这个月都许了十几户人家了不是吗!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一个你再年轻一百岁就不要我这个黄脸婆子的俊姑娘!” “庚妹我喝醉了胡说的!我哪敢有那种心思啊!” “是吗?” “你还不知道我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我……” 留哥在被子下一捂眼——自己到底是怎么被这么笨的父亲生出来的! “有那个贼心……原来是这样……”庚娘点着头。 “庚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静石出了一声哀鸣“留哥儿你快跟你娘说我从来没……” “别把儿子扯进来你给我回房来!” “庚妹……” 庚娘白他一眼仪态万千地走出去了。 “庚妹留哥儿……”静石扎着手张惶地张望一阵子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咕咕咕……”留哥用被子蒙着头笑地打滚。 自从留哥举行了成年礼后他就成了全族有女孩儿的家庭心目当中的最佳女婿人选。托了媒人上门提亲的不算由父母亲自出面向静石和瘐娘说的女孩子自己跑上门来的也络绎不绝。静石整天忙着在外面吃酒也不知道在洒席上把儿子卖出去几次了而庚娘就应付那些上门来的女孩母亲和女孩子本人收了一大堆绣品、饰天天分析哪一家女儿的手艺更好脾气更相投。 留哥也知道婚姻大事理所当然由父母来作主自己不该多插嘴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只要想到要和一个从来没说过话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他就浑身别扭。 “唉……但愿爹娘他们挑花了眼一时半回别作决定吧。”留哥从床上爬起来套上鞋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即使现在父母都知道他每天独自出去修炼法术的事了他还是禁不住要用溜地办法出门。 大地上刚刚下过雨空气湿润清新带着草木的味道。留哥深深吸一口这种和土地里完全不同的空气伸展了一下四肢。这些年来每天都到地面上他已经完全习惯也喜欢上地面上的一切事物了。 他按照任商教的方式抬头看看星辰来确定一下时间蹦跳着各任商住的山洞跑去。 “外公我来了我们……”留哥吆喝着跑进洞里却现洞里还有另外一个老者在和任商对坐品茶便一下子止住了步子。 “留哥儿过来”任商向他招招手对那位老者说“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 “噢……”这名老者抚着胡须上上下下打量起留哥来“地狼的孩子……” 留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走到任商身边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着。 老者看了留哥一阵子对任商说:“看起来是个聪明孩子但是……” “胡兄不必勉强我只是随口这么一提不行就算了。”任商含笑忙说“我知道贵族的幻术是从不外传的。” “也不是不能传族里面没有不能外传的规矩只是……”老者反复思忖着他和任商几百年的交情了几天前一时兴起脱口答应任商随便提什么要求自己都答应来作为送给任商的寿礼没想到任商马上就提了这么一个说难也不难又很让他伤脑筋的要求。“只是我们的一些法术不是外族人学的会的连成精的野狐都不行这个地狼的孩子就……” “呵呵你别小看这孩子他的脑子聪明着那。” “幻术?”“外族人不能学?”“连成精的野狐都学不会?”这些对话一句一句地钻进留哥耳朵里。他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难道这位老者是……难道他和外公在说的是—他紧张地盯着思考中的老者生怕他吐出“不行”两个字来。 “唉君子一言”老者终于叹了口气说“谁叫我把话说满了呢!好吧我教!” “真的!”留哥脱口问他有一种想蹿到洞顶上的兴奋。 任商含着笑容扫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吗?” 留哥点点头。 “说来听听。” “我猜这位前辈一定是位九尾天狐而外公请他教我的则是九尾天狐的幻术。”留哥信心十足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呵呵果然聪明。”老者笑起来“好。你既然猜到了可有没有信心跟我学上一学?” “有!”留哥挺直了腰大声回答。 “我只给你五天时间这五天里我会用心教你若你五天之中学会了我会再教你一个法术作为奖励如果五天之内你学不会你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能学会!” “哈哈任老弟你这个外孙口气不小啊!” “你可别小看他我看啊你是非得教他两个法术不可了。” “那么就从明天开始吧今天已经太晚了。”任商为留哥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向留哥嘱咐说“从明天开始你还是来这里跟胡兄学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有点事要离开几天回来再检查你学的怎么样了。” “外公要出门?”留哥对于任商不在身边有一丝不安。 “我族中有事回去看看。”任商脸上收敛了笑意。 “回那里去?”胡老者显然有什么不满重重把杯子一放“那种地方回去作甚!?” 任商垂头不语。 “总之秋娘死了之后你就该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还把他们当作……” 任商看看身边的留哥没有回答。 “孩子”胡老者向留哥挥挥手“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按时来我会教你的!我有点事得和你外公谈谈!” “是。”留哥知道这两位老人要说不能让自己听到的话忙答应着向胡老者鞠了一躬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任商想到明天来他就不在这里了不由有些依依不舍。 “去吧我三、两天就回来。”任商向留哥摆摆手“别忘了用功我等着看呢。” “是。”留哥得到了他回来的准确时间放心地出口气笑着走了。 “任老弟这个孩子……”胡老者说了几个字却没有说下去和任商一样看着留哥离去的门口起呆来。 “啦啦啦啦啦拉明天要学幻术了……”留哥得意地哼着小曲儿撒着欢向回跑他真想把自己有机会学九尾狐的幻术的事告诉第一个族人可惜任商曾一再告诫他不许他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所以他这么多年来连父母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能四处去炫耀让人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在族人面前展现幻术时的得意他的兴致又高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留哥一路唱着歌过去却丝毫没有留意身手有两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是从地面上下来……”执珂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对着身后的执珪说。 执珪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他竟然敢独自去地面。” 两兄弟对视良久执珂决然地说:“走我们也上去看看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 第二天留哥一整天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吃过晚饭趁母亲没注意早早地便溜出了门。 “庚妹!庚妹!”静石焦急地叫着奔进家门时留哥早去的远了。 “留哥儿呢!留哥儿呢!”静石“乒乒乓乓”地推着房门大声叫嚷着。 庚娘从房里出来不解地问:“怎么了?留哥儿出门去了你这是干什么?” “他又去地面了吗?”静石脸色苍白地问。 “地面?” 静石面无血色地看着妻子:“他他最近一直和……我去追他回来!”说完转身狂奔也不顾地狼族里的礼仪从天花板上钻了出去。 庚娘呆立在屋里默念着:“地面留哥儿去了地面……‘他一直和’……和什么?和谁在一起……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她心中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念头不由浑身抖起来“不会留哥儿是我的儿子!不会的!留哥儿是我的儿子!” 留哥儿规矩地站着在胡老者的打量下摆动出自己最恭敬的样子。他看得出这位九尾狐老者性子远不象任商那么随和可亲所以一点也不敢造次。 “你叫留哥是吧?” “是先生是叫留哥。” “留哥……”胡老者似乎在品味着这个名字留哥不由提起了心——他不会因为不喜欢我的名字而不教我吧? “好今天起我就教你幻术你跟我出来。”胡老者示意留哥随自己走出山洞。 “马上就要学到幻术了马上就……”留哥又紧张又兴奋手心都握出汗来了。 “你……”胡老者正想问点什么却忽然改了口板下脸问:“留哥你把我的事告诉过旁人吗?” “没有!”留哥连忙摇头。 “是吗。”胡老者点着头却猛地扭过身举手一挥一阵狂风把留哥身后的灌木丛吹得东倒西歪露出了后面躲躲藏藏的一名地狼男子来“哼!”胡老者冷哼一声向留哥问:“你的族人?” “素辛先生……”留哥看着那名地狼男子喃喃地说。 素辛满脸尴尬拍着身上的草叶土尘狼狈地走了出来。他一直悄悄跟在留哥身手见到留哥进入山洞后便靠近过来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胡老者现了当他看清楚胡老者的样子后仿佛吓了一跳连忙又后退了几步向胡老者深施一礼:“原来是九尾天狐我实在是失礼了。”他已经认出了胡老者的身份。 “不必多礼。”胡老者口气冷淡得很。 “在下是地狼族的素辛敢问天狐阁下的尊姓大名?”素辛口气中全是恭敬。 “胡胡理生。” “扑嗤。”留哥在旁边忍不住笑出来——这位九尾狐老者的名字竟然叫“狐狸生”。两道凌厉的目光一起落在他身上。他忙努力收回笑容憋得脸都红了。 “留哥你的长辈既然都来接你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儿个再来。”胡理生显然很是不快冷冰冰地说。 “喔。知道了。”留哥知道今天是学不成了悻悻地答应。 胡理生没有再理睬向他告辞的素辛和留哥转身回到山洞里去了。 “我今天本来可以学到只有九尾狐才会的幻术的。”走出了胡理生的视线范围留哥终于忍不住开始咕哝着抱怨。 “当然当然是先生不好不该跟在你后面留哥儿可别生先生的气。”素辛笑得竟有些傻乎乎地兴奋地满脸通红“原来你一直在跟这位天狐学法术怎么不早点说呢?害得长辈们为你担心。” “不让我说。”留哥含糊其词。 “当然当然不让你说就别说了先生对留哥儿是一百个放心的哈哈九尾狐的幻术九尾狐的幻术啊他们一向是从不外传的留哥儿好样的!”他用力拍着留哥的肩对于留哥将要学习九尾狐的幻术这件事他看起来比留哥本人还兴奋。 “先生你说九尾狐的幻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胡先生只给我五天时间说如果我学不会他就再也不教了呢可如果我学会了他就再教我一个法术作奖励!我有点担心那么难的法术只有五天时间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法术呢。” “我也只见过一次……”素辛回忆说“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位九尾天狐那么年轻——最多比你大一点——却独自对抗一大群妖怪那真是挥洒自如轻描淡写一样当他使用了幻术之后唉我简直不能形容出来……总之留哥儿你这么得到的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我知道难得有机会学自己没见过的法术我会把握住的。” 静石迎面逛奔而来看到他来势汹汹地样子留哥儿机灵地向旁边一跳总算躲过了一劫素辛却和静石重生地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跌了个四脚朝天。静石习武之人筋骨结实马上就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抓住儿子连摇带晃地问:“留哥儿你不要紧吧?你有没有事?” “爹……”留哥小心翼翼地指指他脚下“先生他……” 素辛被静石结结实实地在胸口这一撞正躲在地上呻吟半天爬不起来。 “素辛先生你没事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静石一把提起素辛连连用手为他打扫灰尘出“扑扑”地拍打声来。留哥不由裂开嘴吸了一口凉气。 “没……没……事……”素辛好不容易喘上气来极力地拒绝着静石的好意。 “爹您怎么也来了?”留哥不解地问。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先生和父亲一起出现在地面上?而且看起来都象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留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被骗?那个人……” “静石老弟教留哥儿法术的是一位天狐。”素辛打断了他的话。 “天……狐……”静石张大了嘴“教留哥儿法术?” “老弟啊你这个儿子实在是了不起啊!”素辛深以为傲地说“很快我这个全族第一法师的位子就要让一让了。” “天狐……”静石还在吃惊中“留哥儿你跟去跟人家学法术没有丢咱们地狼族的脸吧?” “当然没有!”留哥嘟着嘴叫“为什么先生来了你也来了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静石愣了一下拍着脑袋说:“听说你自己跑到地面上来了不放心跟来看看啊你知道地面上是很危险的哈哈……”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不会迷路的!”留哥跺着脚使小孩性子。 静石在心中叹了口气事情的真相还是不要让留哥知道的好素辛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子俩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诬陷留哥儿在和无伤交往!”下午的课堂上素辛怒气冲冲地走到执珪、执珂面前挥手狠狠地给了他们每人一耳光。 “我和无伤交往!”留哥“腾”地跳了起来冲到执珪兄弟面前“你们为什么这样信口胡说!”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先生和父亲会跟踪自己为什么父亲会是那样焦急和担心而先生又为什么做出那种和身份不符的鬼鬼祟祟的事情来“和无伤交往!”这种中伤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恶狠狠地盯着执珪兄弟吼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从小到大我对你们处处敬让处处忍受你们为什么一次一次和我过不去!竟然这么陷害我!” 执珪兄弟吃了素辛的耳光都畏缩地低着头不语但留哥质问他们时他们瞄向留哥的目光中依旧充满了怨毒。 “你们最好小心点从今天起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我伯父的儿子只要犯到我手里我决不客气!听见了没有给我小心点!” “留哥儿行了”素辛拍拍他的肩膀留哥在学堂里这样大吵大闹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言安慰说“生这样的事也难怪你气恼但是执珪他们也是一时糊涂事情弄明白了也就行了。”他看向学生们大声宣布:“告诉大家吧留哥儿这些日子确实是偷偷跑到地面上去但是和他来往、指点他法术的不是什么无伤而是一位九尾天狐前辈。” “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 “听到了吗?先生说是……” “留哥儿这是真的吗?” “天啊这么厉害!” 学生们当中顿时议论四起大家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在青丘之国九尾狐一族被这里的居民奉这吉祥的象征在众多的种族当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而且九尾狐一族精通法术历代心来修成正果者甚多他们这个以一个个小家族的单位生活的种族彼此之间又格外的团结一呼百应就算单纯从实力方面来言青丘之国也没有什么种族可以和他们相比。 青丘之国的居民如此的推敬他们九尾狐也自视颇高这个种族极少与外族来往国内有什么大事邀他们参与也是派来几名使者礼貌周旋从不过多介入青丘之国的居民们平时和他们照面、来往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向他们学习法术了。 “而且……”素闻素辛看着大家继续宣布“这位天狐还要教留哥儿幻术。“ “幻术!“ 学生们的嘴长的越大了。 九尾狐一族的幻术之神奇天下皆知是他们族中的不传秘法留哥竟然有这个机会学到。 “这是留哥儿之幸也是我族之幸!”素辛着感慨。只要留哥把幻术学到手天长日久随着时光推移地狼族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学会这个法术几百年之后也许地狼族就成了继九尾狐之后第二们以幻术著名的种族到那时还管什么无伤连地面上的神民也不见得还是地狼族的对手。素辛越想越得意“呵呵”地笑了起来。学生们也纷纷想到了这个可能相互议论着露出难以掩饰地兴奋笑容。 “今天放学”素辛大声宣布“留哥儿回去好好休息好准备明天学幻术——今天就别去练武知道吗?”他再多加上一句嘱咐。 “是。”留哥忙答应他知道先生对自己把大把时间放在武艺上一直不太满意就象父亲不太喜欢自己把许多时间用在法术上一样。他们为什么不能象外公一样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是为了对知识、对学业的渴求在学而尊重自己的兴趣呢?外公什么时候回来呢?留哥开始算日子想想要自己独自面对着严肃的胡理生学习心里还真是有点毛。 “留哥儿九尾狐到底长什么样?” “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尾巴?” “一定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吧?” “不对我猜他一定是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留哥儿你说对不对?” “才不是呢……”留哥对着这帮妄加猜测的朋友泼冷水“跟予的爷爷差不多——就是一个小老头儿。” “唉……”伙伴们失望地叹口气。 “那他教的法术厉不厉害?” “厉害九尾狐的法术嘛。”留哥根本还没学过胡理生的法术硬着头皮瞎扯。 “那你学了幻术可不可以回来教给我们?”沉珠充满了期待地问。 “只要胡先生不说不许我外传我当然会先教给你们如果他说不许就……” “那当然人家不许你教你当然不能教可要是让的话你可得第一个教我!” “我也是。” “还有我。” 伙伴们纷纷报名准备参加留哥的幻术教学班只有糕儿诺诺地说:“我看我是学不会的留哥儿就不用为我多费精神了。” “还没学就打退堂鼓你太没出息了吧!”伙伴们一起向他开火。 “我看他不是没出息也不是学不会而是他没空学!”予摇头晃脑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呢人家糕儿已经订了亲下个月就迎新娘子拜堂连聘礼都下过了。” “什么!不会吧!”少年们一起高叫。 “怎么不会他订的是我四叔的连襟的侄女儿蒙得了别人会瞒得了我!” “糕儿是不是真的?!”大家立刻把糕儿围在中间。 “不不不是……不是假的。”糕儿在这群伙伴严厉的注视下终于没敢说谎“那是我爹娘作主订的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成了亲拜了堂不就知道了。” “新郎倌可心急着呢不如我们陪你去偷看一眼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之中先有家事的居然是你!我最近大家给留哥儿这样轰轰烈烈地提亲还以为第一个娶媳妇的一定是他呢!” “干嘛又把我扯进来!我又不是糕儿整天只挂着新娘子长什么样了。” “我哪里这样挂着了。” “刚才明明自己说了还嘴硬!” “死留哥你讨打!” “没羞没羞糕儿在想媳妇儿!” “别跑!” “……” 素辛说要留哥早早休息他却依旧和伙伴们闹了几个时辰晚饭时分才踏进家门一进门便看见静石和庚娘双双坐在桌边等着他。 “爹、娘。”留哥知道父母一定有话对自己说乖乖地走了过去。 静石和庚娘相互对视几眼叹一口气庚娘先开了口:“留哥儿这次的事可真把我和你爹吓得魂飞魄散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错了。” “去学法术不是你错只是你遇事应该先和父母商量一下啊即使不是无伤世间也还有的是用心险恶之辈你明不明白人家叫你不回来说你就真不说万一万一……你要是有个闪失可叫娘怎么活……”说着便开始抹眼泪。 留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见母亲伤心流泪他双膝跪倒抱着庚娘的腿说:“娘我以后不敢了。” 静石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这时才缓缓地说:“留哥儿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天狐的?” “我……”留哥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说实话的话就方说是任商介绍的那么任商又是谁?又是怎么认识的?等等等……又会牵扯出一大串问题来而且自己还答应过任商不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人这“任何人”当中自然也包括了自己的父母吧? “我学不会变人的时候心情不好自己跑到地面上转悠就遇见他了。”——留哥可没有指明是哪一个“他”。 “然后就一直跟他学法术?” “嗯。” “这么多年来一点口风也没在父母面前露……”静石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因为我答应了不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人爹不是也常教我要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吗。”留哥急着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我没说你错……”静石显得十分疲倦看起来象老了几十岁显然“留哥与无伤交往”这个事件给他的打击不轻。静石慢慢地说:“留哥儿你也长大了作爹娘的不该过多的干涉你的事可是同样的你也不该再象小时候那样任意妄为了。这次的事也许你笑笑就过去了可是它究竟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和无伤交往……这样的罪名你这副小肩膀扛不扛得起来。” “身正不怕影斜!我又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留哥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根本不明白事件的严重!”静石重重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 茶杯茶碗跳的老高又“砰砰”地摔在桌子上。留哥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睁大了眼睛看着父亲。在他的记忆当中父亲从来也没有这样向他过脾气。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静石垂着头说“不用你做什么对不起族人对不起良心的事只要沾上无伤这个名字就够了……大哥他什么也没做他指着大地向我誓他没有背叛族人……而且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只是沾上了无伤这就够了……够了……”静石的声音越来越低两行浊泪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大伯他他究竟做过什么?”留哥鼓起勇气问。 静石抬起头目光和儿子遇在一起父子对视良久静石才长叹口气:“我早该想到你都这么大了那件事又这么出名你不可能听不到风声的。” “……”留哥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知道那件事的原委。 “你知道了也好也该让你知道了……”静石缓缓地说“关于大哥的事你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大伯原来是族中数一数二的法师后来背着族人暗中和无伤交往再后来再后来……”留哥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最后是我逼死了大哥……”静石哽咽一声。 留哥认真地听着静石所说的和他所听过的有些出入——他听到的是静石大义灭亲亲手杀了若石而静石说的只是他“逼”死了若石。 看丈夫哽咽着说不下去庚娘接过来说:“当时我们族中和无伤接连生冲突而且我们连连吃亏死伤甚众族人们便纷纷怀疑是因为有了内奸才会这样。当时大伯时常住在地面上不回来而且族中一直有风言风语说他和无伤有往来。”说到这里庚娘叹了口气。若石少年时和所有的地狼一样由父母为他订了婚事但在成亲之后他们夫妻的感情十分不和睦这也是若石喜欢上地面游荡不回家的原因之一而若石在地面上和无伤交往这件事就是他的妻子向族中长老报告的。 “大伯被勒令立刻回来向族中长老们解释清楚可是大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这些命令并且声称他过够了住在阴暗的地下和无伤族进行着无休无尽残杀的日子他从此要脱离地狼族脱离大地在土面上过一个普通妖怪的日子。” “啊!他疯了!”留哥脱口叫出来——脱离大地在地面上生活?这种事留哥也好其他地狼也好连想都不敢去想。 “是啊”庚娘看着自己的丈夫说“当时族人们的反应都和你一样全认为他疯了可是当时你爹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大伯一向处事理智不应该突然变得这么颠狂所以他就亲自去找大伯说……” 静石以手捂面泣不成声:“如果我没有去找大哥就好了……我真是愚蠢!我真是该死!呜呜……” 留哥已经听出来了若石后来的被杀就是因为父亲这次去找他他紧张地看着母亲等她说出详情。 “你爹去地面上找到大伯现他已经为自己在地面上安顿了一个家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儿子……” “他娶了地面上的种族?”留哥有些明白大伯为什么坚持住在地面上了他娶了人类或别的种族的女人的话是不能让对方跟地狼一样住到地底下来吧? “他是要了一个外族的女人可那个女人不是地面上的种族而是而是一个无伤……” “嘭!”留哥因为从地上弹起的太高脑袋撞到了天花板“他真的疯了吗!”他大叫了起来“要无伤女子无伤……”光是说这个词就让留哥鬃毛竖立了如果再要一个那样的女子做枕边人——这种事绝对只有疯子才做的出来。大伯若石或许真的不是叛徒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也无法理解大哥为什么这么做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无伤弃娇妻幼子和整个家族于不顾…… “然后呢?”留哥几乎可以猜到接下来生的事了。 “族人去地面想把大伯抓回来处置可大伯的法力高强那个无伤女子的功夫也不弱所以族人连连折伤了不少好手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制服。大伯连声抗议说他只是不想再过过去的日子那个无伤女子和他一样是背离了无伤族的所以他根本没有也不可能和无伤族串通。” “族人们不相信他对吗?”留哥问。 “不开始族人们是宁愿相信他的因为大伯他毕竟是族中的狡狡者而且曾为族中立下过不少功劳大家从内心深处也愿意相信那是一场误会更希望大伯可以洗脱罪名回到族中来。” “那么大伯他怎么会死?” “唉……”庚娘长叹一声“当时族人要押大伯回来而他的妻子——那个无伤女子要怎么处置呢?大家都不愿把一个无伤带回族中来而且也相信大伯离开族里是受了这名无伤的盅惑所以当时一名族人不等大家阻止一剑就砍掉了那个无伤女子的头……” “啊……”留哥张大了嘴。 “本来大伯都已经停止了抵抗了可是一看到那个女子被杀他突然象疯了一样挣断了绳扑了上去一口咬断了那个族人的喉咙。” “啊!”留哥又惊叫了一声。 “在之前的反抗中大伯虽然伤了不少的族人可是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过到了这时候却变得万分凶残大开杀戒连杀了数人之后他冲进了屋子里抱出了一个小婴儿然后奔进了树林中……” “你爹并没有向族人提起那个孩子所以族人也没有想到大伯和那个无伤女子在一起竟然那么久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二来那个孩子太安静了外面打斗了大半个时辰他竟然没有哭一声叫一声所以大家一看大伯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竟都愣在了那里等大家明白过来时大伯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杀了族人又有为和无伤生下的孩子这一来原梧不相信大伯是叛徒的族人们全都确信是大伯出卖了地狼族。族长族长下令要处死大伯和他抱着的那个孩子族中的战士们全体出动在陌生的地面上围追堵截了整整七天其间不知死了多少族人直到第七天你爹才在一片树林里独身追上了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吃喝的大伯……” 随着母亲的描述留哥又记起多年之前的那个恶梦:若石在地面上奔逃奔逃最后静石拦在了他的面前……想到那个逼真的梦境留哥打了寒颤。 ……你爹要大伯跟他回族里来请罪可你大伯断然拒绝了因为我们族人和他有了杀妻之恨所以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里留哥又颤抖了一下。在这之前他只关心着接下来生了什么事以及大伯的结果对于那个无伤女子的死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对大伯而言那是他的妻子不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无伤。”留哥一瞬间明白了大伯的心情。如果自己将来成了亲而且象父母这样琴瑟合谐的话不论是谁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自己也会疯狂吧。 “……当时你爹想用武力迫使你大伯回来你大伯早已筋疲力尽无法再和你爹对抗了所以几招过后你爹就制住了他。这时你大伯忽然双膝向你爹跪下求他念在兄弟之情上放过他们父子……” 留哥的一颗心开心往下沉虽然母亲还没有说到结果可是他已经明白若石是怎么死的了…… “你爹和大伯父亲早亡两兄弟和老母亲相依为命他当然一千一万个愿意让你大伯活下来他当时估计如果大伯肯悔过而且加上他去以命相保的话族人或许可以饶了大伯只是那个孩子……”庚娘说着这段凄惨的往事脸色也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爹认为那个孩子不能留下……” “那个孩子……”留哥的心越缩越紧。 “当你爹向大伯这么表示之后大伯突然给你爹磕了几个头说‘我的儿子名叫宁哥儿以后就拜托兄弟你了’说完他一把抓住你爹的剑用力插进了他自己的胸口……” “大伯就是这么死的……”留哥嘴唇着抖“那个那个孩子呢?那个宁哥儿……”他思忖着难道那就是执珪执珂兄弟中的一个?是自己的堂兄弟。 “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静石木然地坐在那里说。 “什么?杀了父母还不算连小婴儿也不放过!他还是个小孩子他什么都不懂!”留哥怒叫“爹你平时对执珪他们那么好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侄子也是大伯的骨血!大伯他他用自己的命来换你救他的儿子你却……” “啪!”庚娘抬手给了留哥一记耳光。她脸色煞白地指着留哥斥道:“你这个小畜性你知道什么!你爹为了保住那个孩子用了多少心力你知道吗?他的头就是那一夜间白了一半的啊你竟然还说这些来伤他的心!那个孩子他太小了太小了他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命悬一线不管怎么样都救不活他了……可怜的孩子啊我抱着他他一点点的变冷到死还用手抓着我的手指我可怜的孩子啊……”她放声大哭起来“他才一个月大啊他就那么去了……可怜的孩子啊……”静石坐在旁边泪水也涔涔而下。 “娘爹……”留哥后悔莫及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脱口说了这么过份的话他眼圈一红也掉下泪来。 “留哥儿那个孩子死的时候娘的心都碎了娘的宝贝只有你了你无论如何不能出什么事让娘再死一次啊。”庚娘把留哥抱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了一团。静石张开手臂一手揽住妻子一手揽住儿子把他们紧紧拥在自己胸前——这是他在这世间难有的宝物也是他最后的生命寄托了。 “儿子今天爹娘告诉你这些不愿提的往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事情往往不是当事人想到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吗大哥死了之后族人才查出是无伤族串通了一些狙如化身做地鼠的样子接近我从头族盗取偷听了我族的情报那一切和大哥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哥他是清白无辜的却在死手依旧被族人称为叛徒叛徒!世事就是这样没人去想大哥为什么才杀伤族人只记得他娶过无伤女子逃出过家族就算叫他叛徒也算冤枉他你年轻不懂权衡轻重一步走错即使你没有害人的念头一顶帽子扣在头上你也受不了啊!这次九尾天狐的事也罢了你以后跟外族人交往千万要先和父母商量一声明白吗?” 留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父亲的这番话。 这些年来他和族人们一样以为大伯是叛徒虽然内心深入对他很同情但是他毕竟是和无伤串通的叛徒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听父母讲了事情的真相后留哥开始无法判断大伯究竟是不是错了?说他错了吧他确实没有出卖族人他只是想在地面上过一种虽然奇怪但是由他自己选择的生活而已。每一个人不都应该是自由的吗?族中每当有人想去远方游历去远方建立自己的新家不都是会得到族人们的祝福的吗?为什么大伯就不可以?说他没错他又真的和无伤来往过还娶了一个无伤女子为妻。如果和无伤交往但没有出卖地狼族的话算不算有罪?留哥想不通这个问题。 虽然经受了父母的警告但留哥对自己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和无伤交往的反而是大伯的事更让他挂心他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才含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天涯无归路(三 ) 留哥猛地惊醒过来掀开被子坐起脸上滴着汗水。 刚才他又梦到了二十几年前做过的那个梦:若石在逃跑逃跑在地面的树林中飞奔突然静石出现了雪亮的长剑……然后留哥看到了一个婴儿…… “那个孩子……宁哥儿……”留哥坐在床沿上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会梦见那个孩子?”口中说对方是“孩子”可留哥知道这个婴儿和自己相仿大小如果他还活着长大成*人不知道自己应该称他为堂兄还是堂弟?“可是他已经死了不到两个月大的时候就死了大伯虽然用他自己的性命作交换终究也没能使这个孩子活下来。”而且他是死在自己母亲怀中的那么自己是否自己也和他一同吸吮母亲的乳汁一同躺在同一张小床上过? “可怜的大伯可怜的宁哥儿……”留哥的泪水滑落下来“可怜无伤母亲……可怜的一家三口……” 虽然一整夜没有睡好眼睛也哭得红红的(他眼睛反正本来就是红的再红一点也看不出来)留哥还是按时来到了胡理生面前。 胡理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虽然对他的样子有几分奇怪但是什么也没说淡淡地吩咐:“我们开始吧。” “是。”留哥答应着目光却在洞中乱扫。这几天胡理生显然并没有住在这里洞中那几件简单的器具连任商天天烹茶的用具和他打坐的石榻都已经蒙上了微微的一层灰尘明知道任商不会这么快回来留哥还是暗暗期待着可以早点看到他。十余年来天天相见接受他的淳淳教导留哥不知不觉中对任商产生的依赖甚至早已过了他自己感觉中的。昨天知道了大伯的事后他有一肚子话想找个对象倾吐那是不能对父母说不能对朋友说更不敢在族人面前说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倾诉对象就是任商这个对他而言即象老师、长辈又象朋友的人类了。 “留哥!”胡理生的声音十分严厉起来招回了留哥飞到九重天外的魂。 “胡先生对对不起!”留哥马上站的笔直大声认错。 “你心神不定如何学得下去。”胡理生挥挥手“明天再来吧。” “不胡先生我今天一定要学!”留哥大声说“请您教我吧!我学得会!” “学得会?好大的口气任老弟口口声声说你聪明我到要看看你聪明到什么程度。” 胡理生领着留哥来到洞外开始向他解说九尾狐们的幻术的基础道理。 九尾狐的幻术和其他法术中的幻术差别极大从调节内息以使用时的运气都与留哥之前学过的大相径庭。留哥边听边记整整一个上午下来唯一的感觉粮油是头昏脑胀原本的一肚子自信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烹了茶煮了饭先侍奉胡理生吃喝完毕留哥才自己捧着碗坐在洞外的树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因为只有五天时间留哥早就和家里说好了这五天不回去住在地面上认真练习。虽然静石和庚娘都不太同意可是族人们都纷纷支持也只好放他来了。 “如果五天之后没学会可是没脸回去了呢……”留哥苦着脸想。 山洞中盘膝而坐的胡理生一直看着他暗暗点了点头。这一上午与其说他在教导留哥不如说是在故意刁难他。他都给留哥的全是幻术中最深奥的东西而不是按照由简而易由浅入深的顺序在教导他很想看到留哥为难退缩的没想到留哥咬着牙死记硬背居然把他教的东西全学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他可以领会多少可是这个孩子或许是真的可以学会幻术……只是如此聪明恐怕会遭造物之忌啊。 坐在树下的留哥有点颓丧坐在树下扯草叶子一只蚱蜢跳到他手指上坐了半天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又踩着他的膝盖跳走了。 “呼……”他长出一口气躺在了地上。抬头就看见湛蓝天的天空、飘动的白云还是使他不习惯看了一阵子就感到头晕闭上了眼。他脑子中只盘旋着“万一学不会怎么办?”这一句话。 “你要放弃了吗?”胡理生的声音冷冷地从头上传来。 留哥睁开眼胡理生正俯视着他。 “刚刚学了半天你就要放弃了吗?” “谁说的!”留哥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年纪轻轻闭什么目养什么神起来再练。” “是!”留哥鼓足了劲答应。外公费了许多的心思才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怎么可以半路打退堂鼓怎么可以让这个九尾狐老头平白瞧不起。“练!”留哥咬咬牙“我就不服这口气!九尾狐难道就比地狼聪明很多不成!” 夕阳半没残霞如血群鸟投林册林脚下可以望见的一个小村庄中飘出了缕缕炊烟。留哥坐在一棵树上看着大地之上这修忽的变化呆。跟一般人想像中大地的沉寂不变的不同大地也在生着变化轻微地缓缓地蠕动也许要几十年几百年才可以看到一点明显的痕迹而大地这上的变化却快捷到了每一秒都不同。留哥第一次呆在地面上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落日看到从白昼到黑夜之间的变化。 不知为什么当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大地一下子陷入了黑夜时留哥档由打了个寒颤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来——大地这寂的黑夜明明比地下的任何时候都还要明亮他也经常在夜晚到地面上来但是在日落夜降的一瞬间他的心象被什么抓住了一样一下子收紧了从树上跃下来连跑带跳地冲进了山洞中。 光线一点点从每一样物体上褪了下去世界很快地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呼……”留哥松了口气。 黑暗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反而时那变化度很快的光让他不安。看了一圈洞中的一切他拽拽石床上的草席“唉睡吧……” 石床又冷又硬草席也一直在扎皮肤洞外风声、野兽吼叫声、惊鸟飞蹄声…… “啊……这怎么叫人睡觉!”留哥捂着耳朵跳了起来。 对于习惯了睡在温暖安静的地下的留哥而言这是就象睡在一个装满吵闹声的笼子里怎么可能合得上眼。 皱着眉头嘟着嘴坐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扭钻进了地下只把头露在地面上套着一个空坛子来睡觉。 果然不仅暖和多了耳边也不那么吵了而且这也算实践了自己说过的事在地面上过夜的话——头还留在地面上吗。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用功苦学了一整天又翻天覆地了半个晚上了的留哥终于进了梦乡。 时近午夜仿佛有脚步声轻轻进入了洞口。 留哥半睡半醒之间一时竟睁不开眼去看看只是在睡梦中似乎听见了胡理生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 “谁回来了?”留哥迷迷糊糊地想。 “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万一下一次……”胡理生的声音十分严厉好象在训斥什么人。 “呜呜呜~~”留哥在梦中呻吟着“胡先生我知错了~~~~”——虽然作梦期间不能肯定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先认了错再说吧。 “真的为他好就离他远一些!我会遵照诺言一生一世看顾他的……” “……” “你不是要去人间界生活吗?早些去吧……” “谁?谁要去人间界?疯了吧?”留哥在梦中吐舌头。 “唉……”良久之后另一个人出了一声长叹。 “外公!外公回来了!”留哥一下子醒了过来他一把把扣在头上的坛子掀掉从大地中跳了出来。 “没人……” 洞中空空荡荡洞外风声依旧丝毫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外公您回来了吗?外公……胡先生……是你们吗?我刚才在坛子底下呀……外公……”留哥跑到洞外大呼小叫了一阵子除了林涛之外什么也没回应他。“难道我听错了?”他抓抓头“明明听见胡先生说话和外公的声音……难道……第一天在地面上睡觉就做怪梦了……我说吗外公那么豁达的人怎么会叹气……”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甩甩手回去睡觉了。 地狼少年走回了洞中树林中的一棵树下显出两名老者来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天上浮云流动其中一片遮住了月华天地一暗之际两名老者杲然无踪了…… 第二天第三天……日子一天天过去留哥越卖力地学着而胡理生的态度也变得和蔼认真了许多。当教导者不再有意刁难了之后留哥凭着自己的头脑和悟性快地把学到的知识吸收了过去。 “先生……” 当胡理生教完了一天的课程准备象往常一样离去时留哥叫住了他。胡理生一向不苟言笑冷淡地问:“怎么?” “先生”留哥鼓足了勇气问:“您知不知道我外公什么时候回来?” “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前天梦见我外公了所以随便问问。”留哥是打心眼里害怕胡理生慌忙低下了头。 “不知道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的。”胡理生冷冷甩下一句转身走了。 “……白问了……”留哥向胡理生消失的方向又吐吐舌头又撇嘴“还说是外公的朋友呢连外公一半的和气都没有。”他坐在草地上数石子百般无聊啊……“外公怎么不快回来呢我还想学会了幻术向他炫耀来着……” 树丛中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留哥以为是什么野兽来了跳起来准备着。 “哞……”随着一声长鸣一只头生利角日如巨铃身材巨大的动物走了出来。 “牛!”留哥兴奋地指着对方叫:“我认识你你是一只牛!” “牛怎么了?”牛的方向传来奇怪的问话声。 “会说话的牛!牛妖!”留哥更正自己的答案。 “谁是妖怪?你才是妖怪呢!”那个声音变得很气愤接着从牛后面的树丛中钻出了一个小孩子来。他皮肤黑黝黝的头上戴个笠手中拿着条鞭子。 “一只人!”留哥继续叫。 “你才论只呢!”小孩子看到留哥是个妖怪一时没敢走过来扯着脖子叫。 “那就一个人吧。”留哥纠正口说。好奇地问“人你在做什么啊?这个头是你抓的猎物吗?分给我吃一点我送山鸡给你好不好?”他边说边舔舔嘴唇——地面上有一大好处就是食物的种类比地下丰富千倍真想尝尝现宰的牛肉什么滋味。 “休想吃我们家的牛!”孩子大吼一声亮开鞭子“别过来不然我教训你!”在青丘之国人类和妖怪们混居惯了彼此并不畏惧这个孩子也不十分害怕留哥准备和这只想吃他的牛的妖怪大战三百回合。 “人真小气。”留哥撇撇嘴坐在树下煮鸡烹茶烤野兔还是不甘心地又瞄了那牛几眼。 那个孩子牵着牛在树林中转了几圈虽然不知何去何从又听到远处几声虎啸打个哆嗦腿脚不听使唤地靠向了留哥那边“喂妖怪大哥你知不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 “不知道我没下过山”留哥老实地回答“你为什么不飞下去?” “飞?” 留哥做个拍翅膀的动作来示范。 “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飞?”孩子抓抓头“我们人可不会飞。” “谁说的我外公就会飞。” “你外公是妖怪!” “他是人。” “骗人你明明是妖怪。”孩子看着留哥的爪子尾巴和红眼睛说“我知道你是个地狗!” “我叫地狼!谁是地狗!” “你的耳朵和尾巴明明和我的汪汪长的一样!” “汪汪是什么东西?” “狗!” 虽然对地面上的物种了解不多可是留哥儿依旧知道“狗”是种用来骂人的动物什么什“狗腿子”、“狗皮膏药”、“狗娘养的”等等狼是多么孤傲、聪明、团结的种族啊竟敢把狼和狗混为一谈!(他肯定是那即没见过狼也没见过狗的~~~~)这个人竟然敢骂我是狗?对骂还他人人人象什么“你是个无伤!长得也象无伤!”留哥用最“恶毒”的形容词回击。 “无伤……也是一种妖怪吧?我见过长得很漂亮也很厉害我要是能象他们一样就好了。”人类孩子充满了对妖怪力量的憧憬。 “你想象无伤!”留哥吞了吞口水“无伤是最无耻、恶劣、残忍、卑鄙……(省略5ooo字)的妖怪你象他们干什么?” “谁说的?”孩子白了他一眼“我见过的无伤明明很和气还帮周大娘治伤作生意时也很公道我们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们呢!” “你们跟无伤交易!会被骗、被偷被抢的!”留哥为他们的善良无知担心。 “我才不相信你呢!”孩子看着留哥“人家无伤一向对我们很好你却想吃我的牛!” “我又没吃。”留哥抓起烤兔塞在他手里“来给你吃我也对你很好吧?以后别相信无伤了。“ 孩子大大方方的吃了留哥的烤兔子、煮鸡汤喝了他的茶之后才抹着嘴说:“我还是相信无伤你又不会带我下山去。“ “骗吃骗喝!”留哥睁大了眼人类真狡猾幸亏外公不这样。不过说起来……他想起什么用力吸着鼻子忽然指着孩子跳起来:“你不是人类!你的气味和外公根本不一样!”他用力扯对方的耳朵和嘴巴来检查“快说是什么变的!” “你干什么!”孩子叫着痛打开他的手。 “你不是人!”留哥盯着他。 “你才不是人呢!”孩子直觉地把这句话当做了骂人。 “我当然不是!”留哥给他看自己的爪子“可是你是什么?快说。” “我是人!” “不是!” “哪里不是!” “味道!” “噌”地一声孩子冲出了数丈躲在了牛后面“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居心!我告诉你你吃了我的话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谁要吃你!我是说闻起来的味道——和我外公差好多!你根本不是人!” “你外公才不是人!他和你一样是地狗!” “我外公是人!” “不是!他一定和你长得一样。” “才不!他是人!” “……” 留哥和人类孩子做着毫无结论的争吵时山坡上出现了点点的火光也出现了人们呼叫的声音:“小牛小牛……” “牛儿啊……你在哪儿?” “牛儿……” “在叫你。”留哥推推若无其事的牛。 “是在叫我!”人类孩子气呼呼地跺脚“我才叫小牛它叫大黄!” 留哥不解地抓抓头。 “爹娘!五叔、六婶、七哥……我在这里!” 留哥一挥手用了一个法术使小牛的声音随风送了出去直达那些举着火把的人耳边。 “小牛……我的儿啊……” 一大群人来到这里把小牛和大黄围住其中几个女人甚至哭叫了起来小牛在人们的簇拥中指手划脚地讲着自己追赶惊牛跑进山林怎么迷路怎么遇上地狗的事“他还给我吃了兔子和鸡可是却说自己不是狗!”他这么向大家介绍留哥。 “这位地狼先生多谢你照顾我们村的孩子了。”一个看来象领的男人走过来向留哥行礼。 留哥慌忙还礼——被称为“先生”可是平生第一次啊——他第一次和这么多人类打交道很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毕竟对方是外公的同类吗“您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这块土地的子民互助是应该的。”留哥极有礼貌地向对方还了一礼。 众人纷纷上前对留哥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其中一个男人类还非要把留哥请到村子里去款待留哥拒绝了之后他又非要把叫大黄的牛送给留哥。留哥虽然刚刚还对这头牛垂涎三尺可现在也不好意思要了再三推却之后人类们才牵着那头牛告辞而去。 “对了”留哥又想起一件事大声叫住了人类们“你们村子平时跟无伤交易对吗?” 人群中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半晌才有一个人类回答:“是的。” “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所以想提醒你们一下无伤是很可怕、很残忍的妖怪你们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啊!”留哥好意地提醒。 人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了起来。 “对了你是地狼族的……”那个象领一样的男人说“谢谢您的提醒了不过对于我们而言无伤是很好的朋友和交易伙伴就如果对于无伤之外的种族而言地狼也是很好的朋友一样。请恕我们不参与你们两族对彼此的评论吧。”说完对留哥再行一礼带着族人走远了。 “什么意思啊?”留哥不明白他又吸着鼻子嗅嗅人类们留下的气味——好奇怪啊他们的气味怎么会不象人?外公回来问问他吧?也许是特殊品种的人“一天两天三天”他开始掰手指“外公怎么还不回来呢?” 留哥屏住呼吸看着胡理生挥剑向自己站的地方刺来。胡理生这一剑又快又狠剑下挂着风声直取留哥胸口——别说留哥不能用“躲”来对付这次进攻算真的让他躲他知道凭自己的身手也躲不过这一招——留哥一闭眼长剑穿胸而过身体不由自主地起抖来。 当然胡理生看不到这一切他收起剑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做到了。” 留哥的形体从无到有渐渐出现在胡理生面前脸上依旧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 “依照约定你在五天之内学会了幻术我可以再教你一个法术你想学什么?”胡理生问。 “学……”留哥还没从刚才的惊讶和自己已经学会了幻术的事实中走出来一时还想不出自己想学什么。 “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我……”留哥咬咬牙“我不学了但是做为交换请您告诉我外公究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胡理生完全没有料到留哥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说:“他再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何必为此放弃一次向我学法术的机会。” 留哥一摇头:“就算外公明天就回来我也想知道我不后悔!而且而且……我觉得外公他好象不会回来了似的……所以所以……”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教你法术的诺言依旧有效想好了就来找我吧。”胡理生冷冷地说完转身走入了丛林不见了。 他明明是知道而不告诉我!留哥握起拳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关于外公不会再回来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让他本应因为学会了幻术而兴高采烈的心情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月留哥每天都会溜到地面上去看看可任商一直没有回来。胡理生允诺他想好要学什么法术之后可以去九尾狐们的住处找他也没有再来过。山洞中的物品任由灰尘堆积着不管留哥怎么收拾还中看起来很萧索。 “骗子!外公是骗子!”留哥双手乱拨着地上的草连根带土的四处乱丢“明明说是三五天回来结果三五十天都过去了!大骗子!!” 要是以前注意打听一下外公住在哪里就好了至少自己可以去找他。 “留哥儿留哥儿!”沉珠叫着从地下钻出来。他身后紧跟着磊峰看起来很怪的。 “干嘛……”留哥有气无力地答应。 “你怎么又到地面上来了?”沉珠小心地从一丛植物上跳过来跑到留哥身边。 “那个是荆棘不碰它就不咬人……”留哥告诉沉珠不用怕那东西。磊峰却不信邪执着地向那丛植物伸出手然后大叫起来:“留哥儿骗人这东西不会咬人它扎人!” 留哥得意地笑起来他就知道一听到咬人的东西磊峰非去碰碰不可。 沉珠耸耸肩。他对地面上的东西没多大兴趣虽然作为成年地狼他被允许可以上地面来了但是除非是跟随商队来和地面种类进行交易否则他决不愿意到地面上来被日月的光茫晒被风吹被不知是什么的动物、植物惊吓。留哥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那么喜欢到地面面上来。“你天天到这里来干什么啊?不是知道那位天狐的住处吗?去拜见他就是了为什么在这里傻等?” “你根本不明白……”留哥把头枕在爪子上叹气。要是去九尾狐族就能找到任商还好了呢可惜根本不可能啊…… “留哥儿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和无伤开战的事?”磊峰把那丛荆棘连根拔了出来才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留哥一下子坐起来“开战?我没听说啊!” “我们族西边不是有片矿区吗?那里本来是我们一直在开采的可是最近那里频频出现无伤不但偷矿石还伤了好几个族人!”沉珠握紧了双手“真是无耻!” “玉石矿那里啊……”留哥想起来了“那里不是有地面上的人类在开采吗?” “人类十几年前就放弃那个矿了矿脉太深了他们很难开采。”沉珠白了留哥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当矿工没兴趣我要和爹一样将来做个猎人。”留哥理直气壮地说。 “听长辈和先生们讲将来还希望你成为族里的老师呢结果你除了武术和法术什么都不管不问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做了老师。”沉珠惋惜地说。 “子承父业我要做猎人。” 磊峰立即大声附合:“对对做猎人多有意思!” “那就浪费了留哥儿一身高明法术了。” “什么叫浪费打猎很浪费吗?下次我打到猎物再也不分给你了!”磊峰嚷嚷起来。 “好了好了用法术也可以打猎打猎也可以用法术啊。”留哥慌忙打圆场。沉珠和磊峰一个认为当都是是最好的职业一个则认为猎人更好一旦说起这个韪两人便会吵个不停。这时一只野兔跑进了他们的视线留哥随手施用了一个法术把兔子击毙对他们两个说:“这可是地上的猎物可以烤着吃。” “看还是做猎人的材料吧!”磊峰高兴地叫了起来。 “那还不如做先生教给更多人。” 两个人又在那里斗嘴直到留哥真的生起火开始烤肉、炖汤他们才被吸引了过去。 “好吃吧?我们地底下没法这么做东西吃的喝不喝茶?” “茶是什么?” “尝尝吧。”留哥眯着眼为他们倒茶。 几秒钟后沉珠和磊峰都出一声怪叫把口中的饮料喷了出来。“留哥儿你下毒!” “哈哈哈哈哈哈……”留哥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但是在沉珠和磊峰杀人的视线下迅地转换成了一副无辜的神情“这是茶啊地上的种族都喝这个啊。” 沉珠和磊峰却不说话他们对视一下一起握着指结向留哥扑了上去。 三个少年吃得饱饱的沉珠和磊峰看着留哥饭后左一杯右一杯喝着茶都摇头看他那副悠哉的样子沉珠终于忍不住:“留哥儿你真的能喝下那种东西去?” “很好喝啊胡先生送我的听说是名茶呢!” “……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沉珠晃晃头“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脑浆。”留哥如实回答。 沉珠白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又问:“你说长辈们会不会允许我们去参战?” “打无伤吗?” “就是打无伤啊!”磊峰叫“我问我爹他怎么也不肯说!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参战了吧。” “留哥儿你回去问问静石叔吧看他知道不知道会派谁上阵。” “原来是找我去打探消息的。”留哥明白他们的用意了“不过我想会吧?”留哥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最近开战的话族里有两支商队没回来人手不足呢多半会叫我们帮助的。” “我又紧张又兴奋!”磊峰用拳头一砸自己的手掌“真想早点在无伤身上试试我学的功夫法术!” 留哥不解地眨着眼看着他:“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啊!干嘛盼着打仗。” “打无伤啊!你不想吗?”沉珠拍了一下他的手神采奕奕地问。 “想!”留哥回击了他的手一下“我也想一展身手让无伤们知道地狼的厉害!可是……我总不希望事端是由我们挑起来的……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在地面上的种类心目中无伤有很好的声誉我怕由我们先开始挑衅的话会影响地狼地地上种类心目中的名誉。” “不可能无伤那种种类怎么可能在其他种类心目中有好的声誉你太多心了!谁告诉你的!”磊峰大笑起来。 “人类人类告诉我的。”留哥忧虑地皱着眉头指着透过树隙可以看到的那个小小村庄说“那里的人类他们在和无伤做交易他们说喜欢无伤也喜欢我们地狼所以不想牵在我们两族的纠纷中。” “那个村子?”沉珠指着那个村庄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也在跟我们交易他们我们我跟父亲的商队去过一次……” “我知道。”留哥双手托着腮说“我常在这里看着他们知道他们很多事。” “他们竟然同时和我们还有无伤交易!我要回去告诉长辈!卑鄙!”磊峰叫。 “长辈们都知道。”留哥说。 “什么?”沉珠又着急又不理解地抓着留哥摇晃起来“为什么这样!那些人类他们他们……” “他们在我们地狼面前从来不提无伤的事对不对?同样的我想他们在无伤面前一定也从来不提我们的事。长辈也都明白无伤一定了明白——就好象一个惯例一样……沉珠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和无伤之间的恩怨在他们眼中是不是很可笑?” “怎么会……他们不会分辨是非吗?” “是非……”这才是留哥最想不通的地方“地狼和无伤的争斗在第三者眼中究竟谁是谁非呢……” 三个少年站在那里一时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留哥儿你要牢牢地跟着你爹知道吗?”庚娘为留哥整理着铠甲第2oo次叮嘱。 “知道知道。”留哥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娘您放心我会带无伤的头回来给您的。” “我要的是你好好的把自己带回来!” “知道。” “相公儿子交给你了如果他少一根头回来我跟你拼命!”庚娘说着开始抹眼泪。 “我们是要去打仗你别这么哭哭涕涕地好不好?”静石哄劝告妻子“留哥儿本事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可是对方是无伤啊那些无伤会做出什么事来谁知道!” “娘我不怕!” “我宁可你怕怕才知道小心总比不知道好歹的一味向前冲好!”庚娘马上就驳斥回去。 静石和留哥对视一眼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因为今天留哥要随队去与无伤作战庚娘从一大早就心神不宁定两父子不管说什么只要一开她不是训斥就是哭吓得父子俩只好都不再说话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才匆匆地冲出了家门。 走出很远回头看去母亲还在依门而望留哥向她挥挥手快步拐过弯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抹抹脸湿湿的原来自己也哭了。 “没出息!”静石在他肩上用力一拍。 “谁没出息!我是舍不得看娘哭!我是孝顺!” “是啊是啊我儿子真孝顺!” “爹。” “干吗?” “你杀过很多无伤吗?” “……很多。” “他们……都是干什么样的?” “就是无伤啊还能什么样!” “……爹无伤也有家庭有父母子女也和我们一样吗?还是另一种样子?” “大概和我人差不多吧?” “他们也有父母子女也有兄弟朋友他们也会疼会哭为什么要毫无理由地杀害别人的亲人!爹我一定要找出那些凶手给高叔叔他们报仇!”留哥握着拳身体轻轻着抖。 几天前一队无伤毫无预警地袭击了正在矿区采矿的一群地狼这些地狼一来没有任何防范二来他们大多是些矿工没有战斗的经验经过一番殊互搏斗只有一名地狼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地回了族中当他叙述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也因伤势太重而死去了——这个地狼就是留哥好朋友糕儿的父亲高。如果说留哥曾经因为地面上种族的态度产生过一瞬间的动摇的话现在他已经坚定了要与无伤战斗直到消灭这个种族的决心了。 在大群的战士中留哥他们这一班小兄弟显得十分稚嫩这将是他们第一次与无伤交锋也是他们不顾一切争取来的机会。现在他们的心中会被仇恨和血气充满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次上阵的慌乱。 “我们全都在你身边。”磊峰把手搭上糕儿的肩他们身边站的是全副武装的少年们:留哥、沉珠、予……还有那些有一段时间内和他们相处并不好的人现在对无伤的仇恨把他们团结在了一起彼此之间那些小小的不快早被抛到了九宵云外了。 “我们要报仇!”留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摔在地上。 “对我们和糕儿一起同生死共进退!” “为高叔叔报仇!” “我们什么都不怕!” 少年们高声呐喊着他们把手相互紧紧握在一起立下他们的誓言。父辈们静望着他们回忆自己的年少时光也是这样长大彼此更团结更紧密把家族看得更重要。 这次除了留哥他们这一班小兄弟外还有两个少年——执和执珂两兄弟。 他们和留哥他们一伙永远是格格不入的独自坐在一边身边站着几个长辈。 因为他们的父亲曾经和无伤族“串通”过所以做为叛徒的儿子他们本来是不会轻易被允许上阵和无伤厮杀的是静石竭力为他们争取才使他们可以站在这里。但他们显然并不因此对静石有感激之心反而一直用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留哥他们。 “我真讨厌他们静石叔为什么会让他们参加进来万一让他们和无伤有接触说不定又会象他们的父亲一样!”予小声地对留哥说。 “我大伯不是叛徒!”留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喊出了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族!” “可是他……” 沉珠拉了拉予不让他再说下去。 留哥看见朋友和周围长辈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吸了口气说:“他们父亲的事他们又不知道他们只是想寻找让大家认同的机会而已为什么不给他们机会呢?难道非要逼他们走他们父亲的路才行。” 他这番话让不少长辈连连点头露出了对他赞许的目光来但也有人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帮他们?”沉珠小声问:“你不是也很讨厌他们吗?”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堂兄啊……”留哥自从知道大伯若石的事情的真相后对执兄弟的态度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他们是宁哥儿的哥哥和自己曾经一同躺在母亲怀中的宁哥儿不到两个月大就死去了的宁哥儿可怜的宁哥儿…… “你们!”糕和突然向执兄弟走过去他“唰”地抽出佩剑指着那两兄弟说“我要是看见你们在战场上有什么不对劲我就一剑刺过去!我爹惨死在无伤手下现在只要是谁跟无伤有瓜葛我就杀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留哥儿的堂兄!听见了吗!小心点!” “糕儿别这样。” “糕儿。” 朋友们忙上去劝他。 “留哥儿你要帮我报仇!”糕儿眼中含着泪水抓住留哥的肩“我知道自己天资鲁钝永远成不了大阵候可留哥儿你不同你是万年不遇的天才你是全族人心目中的希望你愿不愿意帮我报杀父之仇。” “当然!”留哥把手按在他手上“总有一天杀光无伤!为高叔叔报仇!” “我们跟着你!” “跟着留哥儿杀光无伤!” 小弟兄们气势冲冲地叫了起来。长辈们看向他们的目光有的欣慰有的赞许只有静石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时露出了一抹忧郁。 战场上的厮杀对于少年们而言永远比他们想像中的残酷一百倍。飞溅的血和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惨叫声爪子插进皮肉里时的触觉牙齿咬碎骨头的感觉…… 留哥在战斗开始时的兴奋和勇气就快要被这一切冲洗到不知名的角落了。 他一共抓伤了对方四个战士用法术伤了两个用幻术从战场救下了两上受伤后无法动弹的地狼当他怀中抱着一名地狼来到离战场稍远的地方放对方下来时心中却有咱想一股脑逃离这具地方的感觉。面对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厌恶厌恶到想要奔逃的地步。 “留哥儿不用管我们了……”被他救出的一个地狼虚弱地说“去帮你爹他们吧别让我们连累了你……” 留哥把自身上带的伤药全放在他手里回过头去打量战场:战斗中的地狼和无伤数目相仿各有五十多人其中已经有近半数在激烈的搏斗中受了伤也各有三、四名族人死在了对方的手中。现在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战斗越的激烈了。留哥在战团中搜寻着自己熟悉的身影:静石站在地狼族的最前面以一敌三依旧稳占着上风只见他大剑一挥。一名无伤便惨叫着倒了下去被他斩下了一只胳膊;另一边沉珠和予背对背地和无伤对抗虽然不占什么优势但党政军能够应付;在他们不远处执执珂兄弟的情况也是如此而糕儿为父报仇心切一开始就凭着一股猛劲向前冲此时陷入了敌阵竟然被和原来紧紧跟着他的磊峰他们被分解开了正独自和好几名无伤厮打凭着他的武功眼看就支持不住了磊峰和其他几名族人正奋力向他靠过去。 “糕儿!我来了!” 看到浑身是血的糕儿留哥原本的躇踌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叫着向前冲去。 在一层层的战团中要靠近糕儿谈何容易留哥急于救朋友反而使自己也陷入了苦战不等他向糕儿冲出二十步身上已经大大小小添了数条伤口。看着糕儿身上伤痕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留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向前走一步不由急地喊叫起来。 一名无伤从后方向糕儿贴进糕儿久战之下昏昏沉沉根本没有觉察到听到留哥大声叫他小心反而抬头向留哥的方向看去身后的空隙更大了。 “糕儿后面!”留哥急冲向前被两名无伤一左一右同时击中在地上连连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体肋骨一阵剧痛一时竟然站不起来眼看着糕儿就要受那无伤的一剑。 “咄!”静石大喝一声把手中的剑向那名袭击糕儿的无伤掷去接着一纵身硬生生地从好几名无伤头上跃了过去单手抱住糕儿单手挥掌把挡在面前的无伤纷纷推开回到了地狼们的阵营中静石把伤势不轻的糕儿交给同样受了伤的沉珠和予看着他们一起退出了战场才回头去寻找儿子。 糕儿的安危脱险令留哥松了口气他向父亲一扬大拇指专心地应对起面前的敌人来。 随着双方卖力的厮杀战斗渐渐接近了尾声也许真的是留哥他们这一帮小兄弟初上战场的血勇之气起了作用地狼族这一边已经占据了上风。 留哥一扬爪又打倒了一名无伤但是当那名被他抓伤了肩膀的无伤反身逃窜时留哥止步没有现追一边几个时辰的厮杀已经让他很厌倦了。 相比留哥的厌倦另一边却有人深感沮丧。 执珪和执珂两兄弟一边和眼前的无伤进行着搏斗一边看着留哥脸上都有着丧气的神情:他们一直默默地计算着留哥这次共重伤了对方七名战士击毙了一名还救出了己方三人可以说和年长的战士们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他们两兄弟除了自己身上和一身伤痕外却一无所获——这里没有长辈和先生的偏爱凭的全是自己的本事。 两兄弟相互看了一睛奋力向前进攻希望在战斗结束之前至少杀伤一名敌人决不让留哥回去之后独自出风头。 此时无伤已经开始撤退留在后面断后的是两三名经验战斗丰富的无伤战士其中一名独身迎上了这两名急于求成的年轻地狼。 “执珪、执珂快后退!” 父亲和几名长辈的叫声使留哥抬起头来看了执兄弟的处境:在一名身形高大、手持长柄大刀的无伤男子的攻击下他们正狼狈地连连后退然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时已经被对方的招数缠住连脱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无伤对今天已在眼前的失败愤恨恼显然想在最后捎带走这两名年轻地狼的命作为补偿了。 留哥所站的位置在众地狼中是距离执兄弟最近的他什么也来不及想便向他们冲去眼角的余光看见父亲也在向他们的方向奋力拼杀。 “执珪执珂稳住!我们来了!”静石一边砍杀一边叫着。 执听到静石的喊声立刻变化招数全力防守起来而执珂恨恨地扫了留哥一眼反而更加不顾一切的向对方进攻起来。他们的对手经验老道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在一瞬间除了少数用来绊住执的招数外大部分凌利的攻击全冲向了执珂。 “执珂!”执珪先觉察了这一切眼看着弟弟连中三刀鲜血飞溅不由带着哭腔叫起来。 那名无伤用长九柄一点把扑上来的执逼开又是一刀余劈向执珂只听执珂惨叫一声翻身跌倒大腿上血流如注在地上翻滚着无法站起来了。无伤刀一错把执带倒踏上下班步当头向执珂劈下。 “执珂!”留哥一下子跳到执珂身边抱住他就地一滚无伤一刀劈空紧接着就又是一刀这一刀来势凶猛眼看刚刚稳住身形的留哥和执珂是躲不开了留哥把执珂往自己身下一按不等他再做别的动作刀已经砍到了他身上。 这名无伤向这一刀力沉势急原本以为会把眼前这两名地狼一起砍为两段了谁知刀落在留哥身上的一瞬间留哥和他紧紧抱着的执珂身形渐淡竟在他的刀下消失不见了无伤挺刀站立见只有刀刃上沾了几条血迹地上飞扬了半片衣襟不由一时茫然。 “留哥儿执珂!”静石挥舞着长剑冲过来。 无伤们已经无心恋战边抵挡边后退慢慢撤出战场去了。 “留哥儿!执珂!留哥儿……”虽然知道儿子是使用了幻术但是看着地下洒的血迹静石还是揪起了心——他刚才清楚地看见无伤的那一刀确实已经砍在了留哥身上。 “爹……我们都没事。”随着留哥的声音他和执珂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大家面前。 执珂被留哥护在身上由于惊吓有点目光呆滞但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可留哥却十分狼狈。他的半边衣服已经被刀带去了露出腰部一道血淋淋的浑伤口来斜斜砍中他的这一刀连他的肋骨都露了出来。 “留哥儿留哥儿!” “天啊!留哥儿!” “留哥儿……” 关心留哥的地狼们一拥而上连自己伤势就不轻的糕儿也挣扎着扑了过来把留哥抬离了战场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 静石抱着执珂跟在大家后面双眼也是牢牢盯在儿子身上只有执珪的心意全放在执珂身上他一只手握着弟弟的手一只手为他抹着冷汗。 执珂却一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留哥。 “执珂你怎么样?执珂疼不疼……”执焦急地问。 执珂却反而按按他的衣襟示意他去看留哥。执顺着他的目光先是一阵茫然而后露出了明了的神情两兄弟彼此会意地笑了起来。 留哥勉强撑起身子看看父亲拍拍糕儿的手目光落向执兄弟他看见那两兄弟正在对自己笑便也微笑以对。自己这次救了执珂的命大概可以使他们明白自己确实对他毫无恶意了吧。无论如何都是血脉相连留哥还是希望和他们和解的。 地狼们抬着伤着和死者的尸体清点过无伤的尸体后也离开了这片人类荒废了的矿区只留下地上的血迹、残肢在证明着刚才那一番血战。 留哥躺在由两个朋友坚持为他抬着的担架上随着边走边晃动的节奏渐渐睡去了梦中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令他在沉睡中皱起了眉头…… 伤病之中整天躺在床上日子自然也就过得慢了。 留哥因为腰部的伤口只好侧身靠在枕头半坐着手中乱翻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嘟着嘴。他受了重伤归来庚娘少不得是哭闹了一场把气撒在了静石身上又把留哥关在屋子里严禁他走动。开始几天因为伤势的缘故留哥想动也动不了了到也还安份等他伤势稍轻可就躺不住了一心想要下地溜达溜达庚娘又哭又吓唬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许下地留哥也就被这一片慈母之心牢牢地围在了床上十余天。 “无聊死了!”留哥把手中的书用力丢到了地上使着性子片刻之后觉没有了那本书自己会更无聊便一伸手又把书摄回了手中翻动着又开始叹气。 “真不讲义气也不来看我……”留哥开始抱怨朋友。 他几个朋友虽然也受了伤但是伤势都不重休养了几天便都好了开始他们还天天来探望留哥但留哥伤势渐渐好转之后他们各自也有事要做来的便稀了。 “唉也不能去地面上不知道外公回来了没有?”他想到任商又开始长吁短叹好几个月了他总应该回来了会不会正在因为找不到自己着急? 正躺着胡思乱想房门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先生爹执执珂……”留哥忙坐直了身子打招呼。 静石当先走进来素辛紧跟其手而执兄弟在门口就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走。素辛是隔三差一地会来探望留哥可虽然留哥救了执珂的命执珪两兄弟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病榻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都来了。只是四个人全都沉着脸并不是来探病的气象留哥敏感地觉到了不对劲只笑着打了一句招呼便不再说话了坐在床沿上看着大家。 “怎么了?”庚娘从外面进来看看静石又看看素辛“素辛先生也来了怎么也不请他坐。”他抱怨着静石亲自去为素辛搬椅子。 “不用麻烦了嫂子”素辛忙阻止她然后严厉地看着执珪和执珂“你们把你们说的话在这里当着你们叔叔婶婶当到留哥儿再说一遍!” 执珪和执珂低头不语。 他们本来是私下里到素辛那里说事情的没想到素辛听后马上找到了静石把他们带到了留哥面前来对质。虽然他们两兄弟一直怨恨留哥但是静石和庚娘对待他们确实没有话说留哥又刚刚救过执珂的命要他们当面说出那些话不免还是有些为难。 “到底怎么回事?”留哥禁不住问看这个架式他就猜到是这两兄弟又生出什么事来和自己为难了不由怒火中烧“你们又要生什么事?不知道‘安份’两个字怎么写吗!”本以为自己救了执珂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他们还是这么无聊地搬弄是非不由留哥不生气。 “哼说吧!”素辛扫了留哥一眼目光中有些留哥说不准的东西然后盯着执兄弟逼他们开口。 “他!”执珂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指着留哥说:“他根本不是‘留哥儿’而是‘宁哥儿’!” 屋子中顿时一片沉默。 好半天留哥也眨着眼问:“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留哥是谁?” “你是宁哥儿是那个该死的无伤杂种!是二叔和二婶在亲生儿子死后用你顶替了他的名字!” “你在胡说什么!宁哥儿早就死了!” “死的不是他而是留哥儿我早就在怀疑身体壮健的宁哥儿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得病死了而天生就病病歪歪的留哥儿又怎么可能一天天变得那么健康了?——别看我那时还小可我不傻我清楚地记得一切本来我还以为是二叔大义灭亲悄悄弄死了那个该死的杂种可是前几天看到这个所谓‘留哥儿’的伤口我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指着留哥一字一句地说“他的毛下面有鳞片!” 留哥不由一摸自己的伤口受伤后他确实看见过自己的伤口附近有几片鳞片但是和为他医治的地狼医生一样以为是敌人溅到自己身上的根本没去管过而平时伤口换药包扎都是由母亲来做他更是不会去关心。自己身上有鳞片?他慌忙看着手臂和上身黑色的毛皮柔软厚实下面就是皮肤哪里有鳞?自己身上长着鳞难道自己会不知道? “他的后腰上在伤口那里有!我们都看到了!”执也说。 留哥几下拆掉绷带但他看不到自己的后腰求助地向父母看去。 素辛踏上一步庚娘却张开手臂挡在他面前:“先生你怎么可以听他们胡说!留哥是我的亲生儿子我难道会弄错?他伤的这么重怎么可以把绷带拆下来怎么可以……”说着又上前慌忙为留哥包扎。 “先生您还记不记得当年留哥儿刚出生时是什么颜色的?是棕色可现在他却成了黑色的您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他小时候生病之后就……”庚娘忙着解释。 素辛一点也想不起小时候的留哥是什么样的了有些疑惑。 “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留哥先天不足一向病秧秧的而宁哥却十分壮实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变了?” 留哥听了这句话不由打个寒颤他清楚地记得母亲说过“宁哥儿”是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那一个孩子为什么在执珂口中全倒转了。 “如果我们说的不是真的他又为什么不让我们看!”执珂这么说挑衅地看向留哥。 “看啊!我才不怕!”留哥伸手又去扯身上的绷带。 “不行留哥儿不行!”庚娘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能拆绷带不能给他们看……” “娘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不行你不懂的!不行!”庚娘用力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拆绷带。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娘!让我看看!娘!”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娘怎么会弄错?娘怎么会弄错……” “那就更不怕让他们看啊!”留哥不由向着母亲吼叫起来。 “留哥儿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是娘的宝贝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庚娘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静石兄……”素辛转向静石。 “不用看了。”静石面色苍白想摆摆手抬了一半却又垂了下去。“我告诉你们实情就是。” “死了的孩子果然是留哥儿?” 静石无言地点点头。 “不是相公不是这样你不要乱说!”庚娘叫起来双后牢牢抱住留哥象怕他逃走一样。 “难道你要留哥儿赤身露体出丑之后才说出实情吗?”静石沉声问。 “扑通!”留哥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庚娘慌忙去抱扶他好不容易才让他坐回床上。留哥看看庚娘看看静石一家三口相互凝视沉默无语。 “我……真的不是爹娘的孩子?”留哥嘴唇抖动了半天才问出了这句话。 “……也该说出实情了!”静石长叹了一声。 当年静石和庚娘虽然是奉父母之命成的亲但是夫妻和谐感觉深笃不久之后庚娘便怀了身孕那时正是若石住到地面上不再回家之时有一天若石的妻子也就是执珪执珂的母亲因为若石的久不归家上门和婆婆吵闹(当时若石和静石的母亲还在世并且和静石一家同住)作为妯娌的庚娘自然上前劝阻拉扯之下被执珪的母亲重重推倒在地(执珪兄弟燥烈、狭隘个性正是遗传自他们的母亲这也正是洒脱随性的若石无论如何也和这个结妻子合不来的最大原因)。庚娘这一跌之下动了胎气使胎儿仅仅七个月便过早来到了世上而接下来大嫂揭大伯与无伤勾结婆婆病重等等一连串家庭变故更是令庚娘大病了一场当她终于被医生抢救回来一条性命之后被告知自己再也不能生育了给她打击更沉重的事是她的儿子那个过早来到世上的小生命是那么虚弱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作母亲的马上就明白了自己随时会失去这唯一的孩子她每天抱着他祷告他能活下来在煎熬中度过着一天一天。她给孩子取名叫留哥就是希望这个孩子可以“留”下来可以平安的长大成*人…… 就在庚娘承受着如此大的痛苦时若石死了静石抱着一个孩子回到了家里。 这是一个和留哥正好相反健康、活力十足的孩子大声地哭用力地挥动小手蹬动小腿看见他更加让庚娘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是无法长久被自己拥有的。 “让宁哥儿让我的孙子活下来……”静石的母亲本来就重病在床当得知了长子的死讯后她对着那个掺有无伤血统的孩子向静石吩咐了这么一句话便长叹一声与世长辞了。 祖母死后不到两个时辰留哥也停止呼吸结束了他短短五十二天的生命。 丧兄、丧母、丧子…… 一连串的打击击倒了静石他的毛在一夜之间白了一多半。 “救救我的孩子!” “让我的孙子活下去!” 当族人知道了他收留着若石和无伤的杂种而纷纷找上门来时他脑中只剩下了这两句话。他从自己妻子手夺走了婴儿的尸体交给族人说“宁哥儿死了。” 是啊死的是宁哥儿另一个孩子要作为留哥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 开始庚娘无法接受这一点她哭闹着要讨回自己孩子的尸体她决不去看一眼那个叫宁哥儿的孩子她不抱他不喂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悲剧正是由这个孩子的父亲引起的。 直到有一天她为孩子的哭声烦忧着走到床边准备喝斥几句然而她一进入孩子的祖母却看到那孩子一下子止住了哭甜甜地笑着被冷落已久的他聪明的向这个有母亲味道的人伸动着小爪子讨好地吐出了小舌头努力吸引对方注意自己。 “留哥儿……”庚娘大哭一声把孩子抱进了怀里…… 就这样两个孩子当中活了下来的那一个成了留哥儿幸运的是这个流着无伤血的孩子没有任何无伤的特征本来就没有什么族人记得留哥这个孩子什么样他也就顺顺利利的长大聪明机灵甚至被族人誉为天才就在静石和庚娘以为他可以平安度过一生时执兄弟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揭开了这件事的真相。 “我不相信我是留哥我不是无伤的孩子!我是留哥!”留哥大叫起来一下子用力过猛挣开了伤口血水立刻浸透了绷带。 “你当然是留哥!你是我的孩子谁敢对你不利我第一个饶不了他!”静石几步跨到留哥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儿子不知不觉已经和爹一样高了。可是不管你长我大依旧永远是我的儿子。我是你老子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知道吗!” “嗯。”留哥哽咽着用力点点头。此时他心中各种滋味翻腾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庚妹”静石拉过妻子他们一家三口并肩而站对着素辛静石说:“素辛你看要怎么办吧我们一家三口死活是要在一起的。” 素辛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问:“留哥儿你自己怎么想?” “我不管!我不是别人我就是留哥!不论谁来问都一样!我恨无伤我不信自己流着无伤的血!你想让我说什么!让我承认自己和那种东西有关系吗!”留哥蝎斯底里地吼叫。 “我想也是。”素辛缓缓地说“我族养你长大我也不信你会因为那些往事叛族。” “我当然不会!我有什么道理要叛族!”留哥又气又急“我是地狼永远是地狼!” “对地狼”素辛点点头“留哥儿你是先生最得意的学生可以答应先生吗?不论如何绝对不要让先生失望!” “我几时让您失望过!” “对你从没有让先生失望过以后也不会。”素辛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留哥儿是地狼族的天才绝不会让我族失望。” 静石听他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 “静石兄这件事除了我们六个还有谁知道?” 静石摇摇头。 “好!”素辛一合掌“大家记住此事再也不许说出去就让他一辈子烂在我们肚子里!留哥是地狼永远都是!记住了吗!”他目光落在留哥身上良久留哥不由心头一热眼泪落了下来。 “可是……”听了素辛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话执兄弟忍不住要说什么。 “你们两个!”素辛也把目光转向了他们“静石兄一向待你们不薄留哥儿又刚刚才救过执珂的命你们竟然能翻脸无情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为人可见一斑!从此以后最后给我安份一点如果今后有什么关于留哥的流言蛮语传到我耳朵里我第一个要你们的小命!” “先生……”留哥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严厉的素辛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眶顿时红了。 “留哥儿不论如何这次先生站在你这边即使你是若石和无伤的孩子先生也当你是我族的骄傲。” “先生……我还因为你太严厉而生过你的气……也说过您的坏话……”留哥一下子哭了出来“你却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做先生的哪有不被学生气不被学生骂的。”素辛拍拍他的头向静石夫妇躬躬手带着执兄弟走了估计他是还要训责这两兄弟一番。 屋子里只留下了这一家三口人。 庚娘还是紧紧搂着留哥不肯松手静石则和留哥对视着双方都含着泪光沉默了半天留哥才颤声叫:“爹娘我……”话还没有说出口他突然身体一斜倒了下去。 “留哥儿……”不管是庚娘和静石怎么叫由于触动了伤口和过大的精神打击留哥还是陷入了昏睡当中。 “……爹……” “不要!” 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伤口传来剧痛一下子倒回到床上。 “又是那个梦……” 留哥现在已经知道那不是梦了。那一切都是他作为一个婴儿被亲生父亲抱在怀中时亲眼看见的东西他也知道在自己的“梦中”若石为什么长着静石的脸了那是因为在潜意识中自己知道那个是自己的“父亲。” “爹……”留哥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六天对留哥而言却还象在梦中一样。 表面上看来生活中的一切都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留哥却很清楚自己再也无法象以往一样生活了。 静石和庚娘一样那么疼爱他把他捧在手心上只是彼此之间有了一种难言的忧伤。 朋友们来探看他他无法再象以往那样谈笑自若特别是面对糕儿时他都有一种愧疚和歉意萌生——自己身上流着一半杀害糕儿父亲的无伤族的血! 一直嫌躲是床上太闷的留哥开始害怕面对族人不论对着朋友、长辈还是关心他的邻居亲戚他都有难以言谕的自卑。 而他最害怕面对的是庚娘上次说到“宁哥儿”的死时母亲悲痛的哭声一直留在留哥心中“那个孩子……可怜的孩子啊我抱着他他一点点变冷到死去了还抓着我的手指我可怜的孩子啊……” 留哥已经明白母亲为什么会那样的伤心了因为死的孩子是留哥儿是她亲生的骨肉她唯一的孩子…… “为什么不是我!我要是那时候死了让‘留哥儿’活下来就好了……为什么不是我……那样娘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无伤身体里有无伤的血。 这个事实重重地压在留哥胸口快充他喘不过气来了。 “留哥儿?”当留哥走到门口时庚娘叫住了他开口欲问却又没有问出口。 “娘我想出去走走。”留哥以为母亲又要以自己的伤势未愈为理由把自己赶回床上去时庚娘却说:“早去早回别耽误了吃饭。” “嗯。”留哥答应一声向外走去走了数步又回过头来说“娘我只是去地面上透口气马上就回来了。爹知道我去的地方您不用担心的。” “去地面上……透口气……”庚娘看着儿子去的背影她知道留哥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揪得更紧了“去地面上透口气……”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并且清楚地记起来这是那个地狼男子曾说过的。那时她刚刚嫁进这个家去大厅时遇见丈夫的兄长恭敬地向他行礼时他就是笑着挥挥手说了那句话。 “去地面透口气……”庚娘含着泪扭头向静石说“相公留哥他为什么说了和大伯一样的话……是不是他也他也……” “你太多心了留哥儿可和大哥不同。”静石安抚着妻子“这些日子也够他受的了他也许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而已。”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在他眼中留哥的背影却越来越象以前那个无论在学习、战斗、游戏中总是跑在他前面的哥哥的身影。 “相公我总觉得我们快要失去留哥儿了。”庚娘啜泣着偎在丈夫怀里。 静石双手抱紧妻子:“不会的不论如何留哥儿永远是我们儿子……永远……” 地面上正下着霏霏细雨。 留哥甩甩头仰着脸上游丝磐的雨被风吹到皮肤上空气和雨带着一种清凉的感觉渐渐洗去了这些日子来一直压在他心头上的郁闷。深吸几口气他信步向任商居住的山洞走去这么久没来也不知道那里脏成什么样子?有没有野兽跑进去捣乱?先打扫一下再给自己煮一壶清茶吧这种天气喝杯清茶最好……他尽量想着这些琐事免得自己的心里又回到那些烦恼上去。 跨过小溪转过林角一缕清烟映入了眼帘。 “难道……”留哥的心“砰砰”跳了几下向前疾走越走越快不等靠进山洞便大声叫起来:“外公!外公!您回来了吗?” 山洞边的古松下正在扇火的青袍老者缓缓回过头来。 “外公您终于回来了……”留哥张开手扑了上去当他拥住任商肩膀的一瞬间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外公外公……” “傻孩子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吗?来告诉外公!” “外公……”数日来压抑在留哥心中的委屈、不解、自怜、畏惧……全都涌了上来象个小孩子一样拼命哭着因为只有眼前这个老人才是真正可以了解他一切心情可以倾诉连父母朋友都不能说的话的对象…… “是这样啊……”任商一边用法术为留哥治疗着伤口一边听留哥讲完了这些日子来的经历点着头说:“生这样的事难怪你会这么难受。” “我真没有想到我竟然是个无伤的孩子!”留哥用力捶着树“我是无伤的孩子……外公我现在简直没有脸去见我的族人了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不敢再去正眼看他们一想到无伤……想到无伤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我……”留哥用力咬着嘴唇“我觉得我自己根本不配再和他们站在一起一起说笑一起玩耍了……” “为什么这样想呢?你还是留哥啊你自己最清楚你并没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啊。” “可是那是无伤!我有无伤的血!” “唉……”任商仰天长叹了一声“留哥儿我想问你你一直那么憎恨无伤是为了什么?” “为了……”留哥马上如一如十地数着无伤的罪行“……就是上个月他们还杀害了糕儿的父亲!”他恨恨地说。 “留哥儿你说的这些全是你们两族结仇之后生的事你知道你们两族之间是怎么结下怨仇的吗?” “怎么结仇的?”留哥摇摇头从他有记忆起无伤就是邪恶、残忍、无耻……一切这样字眼的代名词了和这样品质的种族为乱为仇是每个地狼心目中理所当然的事有谁还会去问“为什么”。 “只是因为恨而恨因为厮杀而厮杀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吗?”任商神色沉痛地说“你们两族彼此的憎恨已经成了习惯成了传统成了流传给孩子的一部分了啊……” 留哥看着他不明白他和意思。 “留哥儿你是因为这样才把自己有无伤的血统当作一种耻辱对吗?” “当然是一种耻辱!那样的种族!那样的血统……”留哥皱着眉头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来。 任商脸上伤痛的表情更明显了问:“如果无伤是一个善良的、值得尊重的种族你还会这样受不了吗?” “当然不。那样的我想我还是很难接受自己不是爹娘亲生儿子的事可是我至少不会愧对族人我至少……可是无伤怎么可能是那样的种族!”留哥为外公这种天真的设想感到好笑。 “无伤就是那样一个种族。” 留哥露出一种下巴快掉下来的表情。 “地狼也是无伤也是两者都是最善良、平和、坚强而有礼值得任何人敬重的种族——留哥儿你是他们之间血脉相融生下的孩子你大可不必需品为自己的血统自卑因为你有的是可以在任何种族面前抬头挺胸的血液。” “是不是一直以为相互仇恨的话就必然有一方是对的而另一方是错的?” 留哥点点头。 “谁都没有错留哥儿你们谁都没有错你们杀死无伤或无伤杀死你们彼此相互憎恨可那不是你们的错……”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任商看着远方“不止无伤和地狼人类、神民、别的妖怪中也有那样的事生两具不同的种族、国家、民族、家族、两个个体他们都是善良、理智值得尊重的却偏偏相互仇恨以血染血以仇增仇以杀惹杀善良的人在杀着同样善良的人谁也没有错谁也说不出为什么!谁也无法阻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仰面向天吵哑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想向苍天问个究竟。一阵闷雷从云层中滚过雨势骤然增大就好象冥冥之中的那些造物都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一样。 “为什么……”留哥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以前他的心中也曾生出过类似的念头可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自己地狼一族当然没有错如果无伤也没有错的话错的是谁?又错在哪里?是谁在拔弄这一切? “不!”留哥忽然大叫一声用力摇头“外人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怕我再想下去会变成大伯……我生父那样会变成地狼族的罪人!”他急促地呼吸着“我只要好好地过一名地狼的生活我只要象别的地狼一样就行了!我不想再要这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了!外公您说对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哀求认可的语调可怜兮兮地望着任商。 “留哥儿……”任商闭上了双眼长吁口气“对你说得对你只不过象名地狼一样生活就行了你千万不要变成我变成你爹那个样子你千万别学我们那些叛经背道的想法千万不要……” 外公把自己和大伯不和我生父若石摆在一起说难道他也是……留哥一直以来都觉得任商有很多心事此刻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虽然他自己有着无尽的烦恼还是忍不住关心起对方来。 “留哥儿……” “是外公。” “回去吧你今天出来的太久了你爹娘会担心的。” 留哥看看天色还早。 “现在他们心中的苦比你更甚别让他们为你牵挂了快回他们身边去要好好听他们的话不要让他们为你心焦忧伤知道吗?” “嗯!”留哥懂事地点头又问:“外公我明天再来见您?” “明天?”任商心头一颤“不……”拒绝的话眼看就要说出口了看着留哥依恋的眼神又嗯了回去“好明天。” 当留哥没入地下而去任商以手抚胸向天祷告:“老天爷我誓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明天再见这个孩子一面就走就永远不回来!老天若有眼就让所有不幸的事冲着我这个老头子来千万不要再伤害留哥了……” 留哥走在地下故意避着族人躲躲闪闪地往家里走。 “留哥儿。” “先生。”留哥扭头看见素辛站在身后。 “你又去地面了?”素辛和他并肩向前走。 “嗯。”留哥默默地点头。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危险就象你救了人家人家可以反咬一口一样……”说到这里他顿一顿又说“所以万事要自己小心。” “是的先生。”留哥恭敬地回答。 “留哥儿我不是要干涉你的自由只是如果那位天铁不再来指点你的话地面那种地方还是不要久呆在那种陌生的地方有很多事是防不胜防的。”他边说边看着留哥担心自己的关心会被他误解。 “我知道先生关心我。”留哥完全明白素辛对自己的关心。 “先生或者罗嗦了点但是是真心想为留哥儿好。你能明白就太好了。”素辛长叹一声“先生还指望你为地狼族出力呢。” “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自从那件事后留哥心里对素辛一下子亲近起来他知道素辛是位可以象对父母一样依赖的长辈。 “……那一次我身上就留下了这道伤痕。”素辛边向留哥讲叙自己以前在地面的危险经历边给他展示自己身上的一道伤痕虽然时隔多年但那条由法术留下的伤痕还是看起来十分狰狞。 “这是……五雷术。”留哥看着伤疤说出了那个法术的名字。 “对!留哥儿好眼力。”素辛称赞说“这种法术是人类特别擅长的我当时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击中了。唉人类只有短短百十年的寿命却往往有一些法术厉害的出奇匪夷所思。” “是啊人类有些修炼的办法确实很独特。”留哥回忆着任商教给他的法术说“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捷径。” “喔留哥儿也和先生一样在研究人类的法术?”素辛有意意外地问。因为生活环境上的极大差异地狼族人不喜欢接触外族的法术如果不是因为百年前和人类修道者之间的那场恶战他也不会生出研究人类法术的念头。这么多年下来他越来越觉人类的法术博大精深难怪人类修成正果都有如此之多。只是没有懂得运用的老师从旁指点没有一同研究交流的同伴进步实在极少。听到留哥也懂得人类的法术他一阵高兴志同道合的话就算自己的学生他也愿意和他平等地协手共进。 “我觉得人在在修炼的同时往往练习一种人类独有的他们叫做内息或者内力的法术和他们修炼的事半功倍有很大关系。”留哥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这么认为可惜人类修炼和我们不一样不是族人之间无私相传而是师徒相授或者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他们彼此之间都藏私小气我们异族想从他们那里学东西太难了。” “啊先生没有正式学过人类法术?”留哥这才意识到素辛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学课中向学生们传授过明明很有学习价值的人类法术——因为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留哥儿听你的意思难道你懂得人类的法术?”素辛一下子止住了脚步急切地望着留哥。 “嗯。”留哥点头“我学了十年多少也悟到点东西了。” “真的!”素辛一把抓住留哥的肩“你真的会!教教先生吧!不你教我我叫你先生!” “先生!”留哥吓了一跳“你别开开玩笑了。” “不留哥儿你不知道我想学人类的法术想了一百年了如今有了机会我万万不能错过即使叫我按人类的方式行拜师礼都可以。” “先生……”此时素辛脸上的热烈之情和那个古板严厉的教书先生完全不同完全沉浸在对知识的渴望上令留哥不由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先生我哪里有资格教您……不过……不过我想我外公不我的老师可以教您的。” “你的老师?” 留哥舔舔嘴唇一五一十地把任商长久以来一直在指点自己人类的法术的事说了出来虽然外公嘱咐过自己不要说出他的事可是先生应该不要紧先生和爹、娘、外公一样是最关心自己不论生什么事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留哥心里一直有着那样的愿望那就是有一天把外公介绍给静石和庚娘就趁这个机会让这些自己最亲爱的人彼此认识一下吧。 “……先生明天我去说我想外公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人类的修道者……” “真的先生我想他一定会答应的。我明天带回信给您。”留哥看看家门已经在眼前向素辛行礼告辞又叮嘱一句“先生您别说出去啊外公不让我说他的事。”说完高兴地向家门跑去。 “人类……”素辛神情复杂地看着留哥的背影喃喃自语…… “咔嚓。” 高楼顶上胳膊粗的不锈钢护栏被刘地用手捏断了一根。 “那是我第一次违背了诺言……也是最后一次今生今世我决不会再违背自己的承诺!再也不会了!” 刘地双眼看着远方重重叠叠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处的楼房身体微微颤手握的越来越紧整段护栏在他的手下出“喀喀”的声响来。 周影把手放在他肩上随着他的手传来的温暖刘地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又点起了一根烟开始接着讲叙那段往事…… “行吗?外公素辛先生他真的很想跟您学法术啊。”留哥拽着任商的胳膊央求。 “什么……”听完留哥的央求任商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把我的事和族人说了!” “没我只跟先生一个人说过您放心他会保密的!”留哥慌忙解释。 “你这孩子!”任商十分生气重重地一击石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外公”留哥半央求半撒娇地叫“我很想让您和我的家人认识一睛啊我爹、娘还有先生一定都会很欢迎您的。” “唉……”任商暗暗叹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责备留哥而且他本来就打算今天与留哥告别远走他乡留哥就算把他的事告诉了别人其实也没什么相干了。 “外公您坐下”留哥殷勤地为他搬凳子又张罗着摆出茶具“我去打水为您烹茶。” 任商看着留哥忙活着直到他把一杯香茶双手捧到任商面前任商才招手要他来到自己面前用手握着他的手臂说:“留哥儿其实外公今天是来跟你辞行的。” “什么?”留哥不快地叫起来“您又要一走那么久不回来?” 任商无言的摇头。 “那么这次很快就回来?” 任商摇着头说:“我这次走了不回来了。” “为什么?”留哥双手抓住任商的肩着急地问:“您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回来?” “我要去人间界以后就住在那里再也不回青丘之国来了。”任商有些怆然地说。 “那……那……”留哥喃喃地咕哝着事情这么突然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任商“如果您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聚散离合世事从来如此有缘份的话将来还会见面的。”任商忍着心中的不舍安慰留哥。 “人间界那么远……”留哥儿眼眶一红泪水滚落下来他知道自己是这一生也不太可能去人间界那么远的地方的如果任商真的是再也不回来的话今天一别就真的再无相见之日了。“外公如果您是因为我对先生说了您的事才生气要走的话我……” “傻孩子”任商打断了他“外公怎么会为这样一点小事离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故乡。实在是不走不行啊……其实我早已在人间界住了一些日子了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向你辞行怕我不声不响地走了劳你牵挂而已。” 留哥只是流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也不希望你将来去人间界看我所以就不告诉你我在人间界的住址了——地狼是不会轻易离开大地离开故乡的我希望留哥儿将来象一个普通地狼一样过平平凡凡、快快乐乐的日子。”他慈爱地抚摸着留哥“长大了啊比我刚刚见你的时候高了也壮了好好地过日子别荒废了学问外公也就放心了。” “外公……”留哥泣不成声。 “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哭啼啼的来陪外公喝杯茶。” 留哥抹抹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端起茶杯献给任商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以前的留哥连茶都不敢喝现在已经能泡一手好茶了。”任商笑着感叹把杯子举在唇边轻尝了一口。 “当啷。”任商手中的杯子落地摔了个粉碎。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任商抓住留哥的手腕厉声问。 “什么?”留哥不解地眨着眼。 不等留哥说完话任商手一松身体缓缓瘫倒了下去留哥一把抱住他焦急地叫:“外公!外公!你怎么了?”任商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已经昏迷过去。“外公!外公!”留哥完全慌了手脚连连呼唤着任商一点反映都没有。 “茶水?”留哥想到任商昏倒前的话连忙抓过茶壶来里面还有大半壶茶水水是他煮的茶叶也是他放的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留哥把茶水送到鼻子边闻闻又伸舌头去舔。 “啪!” 有人一掌打掉了茶壶。 “素辛先生?”留哥看到素辛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也顾不上多想拉着素辛说:“先生你快看看我外公他……” “水里的毒是我下的。” “什么?!” 素辛伸手去抓留哥抱着的任商却被留哥伸臂格开。留哥睁大了双眼看着素辛:“先生你要干什么?快点把解药给我!” “你叫他外公?”素辛皱着眉头问。 “是!” “哼原本以为你是完全蒙在鼓里的想不到你早就知道了!你竟然如此的狡猾!” “你到底在说什么!快点给我解药救我外公!”留哥有些急了怒气冲冲地说。 “拿下!”素辛不再跟他多说一挥手七、八个地狼从洞外进来围住了留哥和任商素辛吩咐说:“把这个无伤和留哥一起带回去!” “你在说什么!我外公是人类!”留哥利爪一挥那几个地狼都后退了数步。 “人类!”素辛一扬眉毛“你自己看看他是什么!” 留哥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任商看到的是一个和他记忆中的任商完全不一样的老者:淡紫的头、淡黑的皮肤、手背上生着鳞甲…… “无伤!!”留哥惊叫一声跳起来把任商重重地扔在地上“我外公呢?我外公呢?怎么着个无伤会在这里?”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个无伤?”素辛眯着眼问。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无伤?我外公……”留哥张皇到不知如何是好扎着手打转。 “留哥儿……”任商低声叫。虽然他喝下的毒性很强但是凭着他的高深法力仅仅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可以醒来了。 留哥一步步小心地走到他面前:“你你……” “留哥儿外公对不起你……”在这短短一瞬间里任商看出并不是留哥给他下的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外公不该回来青丘之国的……”不等他说完一名地狼用剑柄在他头上重重一敲他便又昏了过去。 “带他走!”素辛果断地摆手。 “啊……”留哥看地狼们拖走任商茫然地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是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回过头来求助地看着素辛:“先生这是这是……” “唉……看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素辛长叹一声“你和他来往多久了?” “十十几年。” “一直认为他是人类?” 留哥用力点着头。 “唉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素辛长叹一声“昨天我听你说了之后便偷偷独自上地面来看过他当然不是一名人类而是一个无伤你真的分辨不出来吗?” 留哥想要摇头却又想起了那一次自己遇见的人类他们的气味和外公有那么多不同。“我以为我以为……” “这名无伤法力高强要不是我事先把毒下在泉眼中由你骗他喝下去凭我们几个还真捉不住他。他这样刻意和你接近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留哥头昏眼茶有种无法思考的感觉茫然地说。 “唉……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素辛叹口气“回去吧回去再说。”说着拍拍留哥的肩自己先钻进了地底。 “无伤……外公是无伤……”留哥反复地叨念着脸上、手心全是汗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忽然一个记忆中的片段闪过他的心头:那是他第一次参加狩猎在路上遇上了一个无伤……经过了这么多年他都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可是现在一切又浮上了他的脑海就是他那就是任商!留哥清楚的记起了那个无伤的长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开始大声喊叫起来“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爹。”留哥看到静石站在自己身后“这是怎么了?爹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啊?”说着扑在父亲怀里哭了起来。 静石拍打着他的背两行浊泪无言的滑落。 “留哥儿真是太了不起了!”朋友们围在留哥身边举着手指称赞他。 留哥呆呆地坐着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因为素辛对族人说那名无伤是由于留哥出了大力才能活捉的所以留哥一睛子成了族人中的小英雄。要知道杀一名无伤容易活捉他们却很难这个种族往往都是宁死不屈的。 “留哥儿出手无伤当然手到擒来了!”予深以自己的朋友为傲挺着胸脯吹牛。 “手到擒来……”留哥苦笑一下把下了毒的茶奉给一点都没有防范的任商喝当然手到擒来。 “留哥儿无伤是你捉住的;你去求求先生和长辈们让他们准许我亲手砍下他的头来祭我爹行不行?”糕儿向留哥请求。 “可是你爹不是他杀的!”留哥忍不诠为任商分辨。 “无伤都一样哪一个不该死!”糕儿恶狠狠地说“真想挖出他的心出来活活吃掉!” 留哥打个寒颤低下了头。 “留哥儿你的神色很难看。”细心的沉珠关切地问。 “没事。”留哥勉强笑笑。 “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留哥的气色这么糟!” “你没生病吧?”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留哥儿你上次的伤痊愈了吗?” “留哥儿……” 朋友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我真的没事。”朋友们的关心从来没有这样令留哥为难过。 “还说没事自己照照镜子。” “是啊去找大夫看看吧?” “让我给你把把脉。” “别小心让他给治死!” “……” “我好好的啊你们多心了。”留哥招架着想架他去看病的朋友们。 “留哥儿。” 静石的声音打断了少年们的嬉闹。 “静石叔。” “大叔好。” “静石叔您回来了。” 少年们热络地打着招呼。静石的脸色沉重勉强向他们笑着招呼一下对留哥说:“留哥儿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你们坐着坐着别客气。” “不了我们也该回去。” “是啊我们要走了。” “静石叔我们告辞了下次来找我爹喝酒。” “……” 少年们见他们父子有话要说纷纷站起来道别和留哥拍拍手搭搭肩相继走了。目送朋友们走出门留哥转向父亲“爹你有什么事?” “我去看过他。”静石说。 “谁?” 静石看着他。 “外……不那个无伤吗?”留哥低下头不看父亲。 “他让你叫他外公的吗?” “不我自己要这么叫他的。”即使知道了对方是无伤。留哥依旧不愿意说谎来掩饰自己和他之间曾经的亲密。 静石叹了口气喃喃地自语:“血缘天性果然是难盖的啊……” 静石静静地等着父亲说话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去找任商也不知道任商会跟他说些什么其实从任商被捉住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 “留哥儿。” “是爹。” “他……真的是你的外公啊……”静石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在心中已经有了种种猜测也预料到了一丝半点可是现在这句话是从静石的口中说出来年留哥张张嘴却不出声音来等他自己感到面上的濡湿时泪水已经不知不觉地掉在地上了。 “去看看他吧。”静石这么说然后摇着头走了出去。 留哥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他好象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父亲是要自己抓紧时间再去见任商最后一面。 因为知道在地狼族中这名中毒又被捆绑的无伤根本不可能逃走所以看守牢房的都是些地狼少年下午被换上的少年中刚好有留哥的好朋友沉珠。所以当留哥提出要进去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牢房中任商被捆在柱子上身上贴了好几张咒符遍体都是鞭打的伤痕他垂着头双目紧闭一直到听到脚步声到了面前才微微扫了一眼映入眼中的是他最想见的人。 “留哥儿……”任商一下子抬起头来。 留哥有些恍惚地看着任商身上的伤他知道任商的本事有多么大如果不是中了毒的话怎么可能这样任人宰割而他中的毒恰恰是自己亲手捧给他的。 “他们问我无伤族的事……”任商看他在打量自己的伤苦笑着说“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去过了——自从带你母亲离开那里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你真的是我亲外公?” “你真的是我亲外公?”留哥站在任商面前问。 任商凝视着留哥片刻才说:“我说是孩子你信不信?” 留哥吸了口气问:“为什么要刻意地接近我?你想对地狼族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对地狼族做我只想看看你——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的骨肉我那可怜的女儿唯一的孩子……我早就不是无伤族的一员了我一百年前就厌倦了那些毫无理由的争斗带着女儿离开了无伤族后来遇见了你的父亲他和我一样是厌倦这些恩恩怨怨的人……现在我的孩子们都不在了我唯一的亲人就是你了留哥儿虽然地狼族说你死了可是我有种预感我觉得你还好好的活着我在地狼族的附近徘徊了四十年才看到你。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孙子因为你和我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留哥儿外公知道自己给你惹了祸可是外公真的忍不住不来看你……我听胡兄的话本来已经去了人间界可是我想你……留哥儿外公想看你啊你现在怪外公吧我要是不回来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来?我生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来!”留哥大声叫“我的外公在家里你根本不是我外公!你说你是在撒谎!” 任商微微摇着头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留哥一扬手打到任商的面前时却又停住了咬着牙说:“快说你是在撒谎!” “我会说的……”任商把目光移开“我会跟你的族人说我是想利用你打探地狼族的秘密你只是被我利用了毫不知情……如果他们还不相信你就去找胡兄他曾经答应过我要照顾你的有九尾狐出面估计你的族人不会难为你才对。” “我不是要你说这些我想听真话!” 任商有看着他苦笑着问:“孩子啊你要听什么真话呢?” “你!”留哥再次举起手却又一次无奈的放下去转身向外走去。 “留哥儿别忘了我教给你的东西别忘了凡事要有自己的看法别忘了以后有什么事去找胡兄!”任商在后面大声的叮嘱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这个孩子了。 留哥霍地转过身来猛地一挥手把束缚住任商的咒符都撕了下来。一旦没有了这些咒符任商双手轻轻一分就挣断了绳子站了起来。他向留哥张开双手:“留哥儿……” “别过来!”留哥后退了几步大声喊“我才不会承认你是我外公。但是你没有害过我我不能看着你死你快点走吧先生他们回来就来不及了!” “你放我走了他一样不会放过你。” “他们是我的族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任商摇摇头凭他对地狼族的认知知道事情不会象留哥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淡淡一笑说:“不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就要遭殃了。” “叫你走你就走!”留哥急了抓住任商的手拖着他向墙壁走去打算穿墙而上到地面上去——他是坚信自己的族人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最多罚自己挨几板子自己咬牙受着就是了。 当他们走到墙边却被一下子弹开来。 “留哥你果然来救他了!” 随着话音素辛、沉珠和几名地狼从另一边的墙壁中走出来。 “留哥儿你竟然为了救着着无伤而骗我!”沉珠直盯着留哥恨恨地说“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不是的沉珠你听我说!”留哥惊慌地说“先生你们听我说!” “留哥我一直以为你既然是我族抚养长大的自然也应该象我们地狼一样是蜚分明没想到你竟然……我不允许执兄弟说出你的身世为的是怜惜你身世坎坷为的是爱惜你的才华为的是认为偿会叛族!看来我错了我还是太天真啊!”素辛痛心疾地说“我竟然天真到把一个无伤的杂种当成儿子一样看待!如果不是今天我多了个心眼你现在已经和这个无伤双双投奔他们去了吧!” “不是先生您没错我还是留哥我不会叛族的!” 素辛冷冷地看着他说:“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一剑杀了这个无伤今日之事就当作没有生!”说完拔剑递向留哥。 任商中毒在身又被符咒禁制数日加上身上的伤势完全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别说是留哥现在就算是一个小孩子也可以轻取他的性命。 留哥们看看任商看看面前的剑摇摇头。 素辛踏一步又把剑向前递去。 “不!”留哥摇着头“我下不了手!” “我来!”沉珠虽然弄不明白原委但是看得出关键在这个无伤身上他有意为留哥解围抽剑向任商刺去想代留哥杀了他算是给素辛一个交代。 “当!” 沉珠的剑被留哥伸臂挡开。 “留哥儿你疯了!” “不行!不行!”留哥挡在任商面前张开双臂护着他“他真是我外公我不能害死他!” “他是无伤!” “我是他孙子我是他女儿的孩子!”留哥自己喊出了实情。 “什么……”沉珠和在场的其他地狼一起看向素辛。 “我是若石和无伤的儿子!他是我亲外公毒是我给他喝的!许下的誓言也是我违背的!我绝不能再看着他死!”留哥下定了决心大声说“地狼也有坏人小人无伤也一样也有好人啊他离开无伤族很久了不应该再算我们的敌人啊!我们再恨无伤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先生您就放过他吧!” “你真要护着这名无伤!” “先生他是我外公啊……”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殊!果然如此!枉费我地狼族养你几十年你果然还是个无伤的杂种!”素辛毫不留情的下令说:“杀!” “别先生听我说别杀他他已经离开无伤族很久了!” 任商拉住留哥的衣襟一带才使他躲过了一名地狼的攻击喝道:“他们要杀的是你!” “为什么?庆伯伯山空叔叔我是留哥啊!你们为什么……”又是一爪抓过留哥的手臂被抓破了一条血口留哥看过去出手的却是沉珠。“沉珠你也……” “你为什么要背叛!”沉珠毫不留情的又一招过来。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作过对不起我族的事!” “你明明在和无伤交往!” “我没有背叛我没有!”留哥还手一掌把沉珠打翻在地厉声喊:“谁都可以怀疑我你不许!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你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沉珠!我向你过誓我永不背叛狼族!你忘了吗?你不知道我从来不食言吗?” 沉珠看着留哥愤恨的样子不由停下了手。 “你是我的朋友你都不相信我! “我……”沉珠一时犹豫了。 “如果有一个人对你非常非常好为了你明知道有危险还从人间界千里迢迢地回来即使他是个无伤你能下得了手杀他吗?你能眼睁睁看他死吗?何况他还是早已经背离了无伤族的难道只是和他亲密就算是背叛了我族吗?”留哥一边保护自己和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 沉珠看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手中的攻击渐渐慢下来他渐渐退出了战团咬着牙想了半天扔下一句:“我去叫静石叔来!”转身跑了出去。 留哥的话打动了沉珠却丝毫动摇不了素辛他们的杀机他本领虽高怎么可能既保护任商又抵挡这么多对手而且他在打斗中生怕伤到族人族人们却是招招毫不留情不一会他身上便大大小小添了无数的伤口。 任商又心疼又焦急偏偏他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好压低声音对留哥说:“幻术。” 随着他的话音反应过来的留抱住他的身体两人一起不见了。 “是幻术!”素辛一跺脚——本来是以为留哥学到幻术将为地狼族所用的没想到会用在今天这种地方。 “退!” “别让他们跑了!” “慢!”素辛阻止了大家:“他们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地面!我们漫无目的正好中他们的计大家招集人手上地面上。”他沉吟一下又说:“叫上静石吧……” 留哥抱着任商紧张地看着大家离去使用幻术时是不能移动的——他庆幸从来没有告诉过族人这一点。 “我们走!”任商抓住他他的手“赶快逃离这里!” “去哪儿?”留哥六神无主。 “去胡兄家里谅你的族人也不敢到他那里去!” “我想先回家我娘会为我担心。”留哥收回了法术拉着任商想往家跑。 一个地狼从门外走进来拦住他们。 “爹!”留哥看清对方后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没做坏事可先生他们……” “别说了快走!”静石一手拉留哥一手拉任商向地面上飞奔而去。 三个人到了地面正好出现在任商居住的山洞附近。 静石松开任商向他拱拱手:“从这里去九尾狐族的居住处并不远我不再远送了你去那里暂避就谁也奈何不了你了。” “多谢。”任商向静石也拱拱手不由又看向留哥。 留哥站在父亲身后表情复杂地看着任商半晌才说:“保重。” “留哥儿……”任商刚要说什么却被静石伸手制止了静石明白任商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就说:“留哥称是我的儿子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名地知名度你就放心地走吧我这具作父亲的是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委屈的。” 任商长叹一声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留哥儿眼冲静石拱拱手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留哥一睦看着他那一袭青衫隐没在树丛中才移开了视线他充满依恋地看看自己来往了十余年的这片山林这条小溪那棵青松和松下的青石那座任商居住的山洞……他知道从此之后就象再也见不到任商了一样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一切了因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象一名普通的地狼一样过日子再也不随便到地面上来了。 “我们回去吧。”留哥收回目光向父亲说。 “好回去。”静石拍拍他的肩“怕不怕?” 留哥一摇头:“不怕!” “好不愧是我儿子!走回去就算地塌下来有你爹给你扛着。”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挽着手臂向回走去。即使明知道回去后有一场风暴在等着自己可是有父亲在自己身边留哥就什么都不怕。 “留哥儿!静石叔!”不等他们父子没入地下就听见沉珠的叫声接着沉珠就气喘吁吁地从地下钻出来后面还跟着庚娘。 “留哥儿静石叔你们果然在这里。”沉珠喘着气“不好了执兄弟到处去说留哥称是无伤的杂种素辛先生又说他放走了无伤俘虏族里吵翻了天正一起商量着要来抓留哥儿回去呢。你们快回去解释清楚吧。那个无伤呢?”他东张西望。 “我们让了走了。”留哥平静地说。 “让他走了!”沉珠着急地说“这样一来你要怎么解释地清楚呢?” “我没做坏事怕什么对不对娘。”留哥向庚娘笑着说。 庚娘过来摸摸他的脸笑着点点头。 留哥一手挽住父亲一手挽住母亲迈步向回走去。 任商在林间跌跌撞撞地走着身体里未清除的毒身上的伤和暂时无法恢复的法力使他四肢麻木勉强拖着身体向前走。要到达九尾笏族的住处还要翻过一座山岭对于册林中的野兽、妖物们而言这个步履的无伤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袭击对象任商自己心中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加以了十倍的小心他现在连御符向胡理生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竭力向前走着。 “任商。” 任商抬起头面前出现了几名无伤。 “你也有今天。”无伤们冷冷地说。 任商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上。 他知道自从自己离开无伤族后族人一直将自己视为叛徒并且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追杀自己的打算。以前是顾忌任商法术高强而且独来独往行踪飘乎不定无伤信很难找到他但这十余年来为了教导留哥任商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终于被无伤们摸以了行踪。 现在任商身上负伤对无伤而言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没想到没有死在地狼手中最后还是要死在自己族人手中。”任商看着步步逼近的无伤们苦笑一下。他根本无意抵挡背靠着树双眼透过枝叶的空隙看着蓝天白云就让留哥儿以为自己去了人间界而自己却永远留在这个国度吧。(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不然自己孤身一人去遥远的人间办做什么呢?妻子、女儿、女婿……都不在了只有留哥儿……再也见不到那个孩子了…… “啊……” 一声惨叫举刀向任商的无伤举刀的手臂飞了出去。 “外公。”留哥从树从中跳出来他身后跟着静石和庚娘“我爹说闻到了大批无伤的气味我们过来看看。” 静石和庚娘亮开了架式准备对会无伤。 “留哥儿你不该来的!”任商跺跺脚“你是个地狼不要来管无伤之间的事。” “可你是我外公啊……” “留哥儿别说闲话了!”静石厉声说“敌众我寡小心了!” 对方有二十名无伤而他们这边只有静石和留哥可以做战庚娘也许还勉强可以自保任商却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毫无疑问是凶多吉少了留哥和父母都这么想但是大不了一家人死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 “任商你果然在和地狼勾结。”无伤的领断言“今天不要除掉你这个叛徒!” “该死的无伤谁怕你们!”静石抽出长剑把妻子护在身后。 “无伤!” “这里有无伤!” “大家小心!” “传令戒备!” “小心!” “有无伤有无伤。” “……” 一阵嘈杂声和脚步声一队地狼的人马出现在树林中他们一看见这群无伤立刻剑拔弩张全面戒备留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松了口气他却没有看见静石和任商两人的神情越凝重了。 “留哥儿你果然在和无伤来往!”站在队伍中的糕儿叫。 “没有他们是敌人啊大家来得正好一起对付他们!” “那么他呢?”糕儿一指任商。 “他……”留哥一时语塞“他不是……他是早就叛离无伤族的他是他是我外公。” “果然执说的是真的你是无伤的杂种!”糕儿愤怒地大声叫“你一直在和无伤来往我爹的死也是你出卖的吧?你把情报透露给无伤的吧!” “什么……”留哥茫然地睁大眼:“我?那时候我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怎么可能……就算我知道了我也还是个地狼啊!糕儿我怎么可能害你!你是我的朋友啊。” “唰”糕儿抽出剑割下自己的衣襟丢在地上。与他同时予等几名少年了作了同样的举动。 “糕儿予……你们误会了。” “静石先生……”任商低声说。 “……”静石看看眼前族人的愤怒的脸再看看留哥又看向任商。 “这个孩子在这里活不下去了让我带他走吧……”任商说。 “留哥儿……”静石举手似乎想摸抚留哥的头却咬咬牙狠狠地把留哥向任商的方向一推:“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 “爹!”留哥向前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 “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静石激动地斥骂“枉费我养你五十年;果然还是吃里扒外!滚到你的无伤窝里去别让我看见你!” 留哥象被雷击一样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留哥儿。”任商一反挽住了他的手臂“跟我走。” “不!”留哥回过头来一扬手甩开他向父亲奔去“爹你不能赶我走!我没有做过坏事!爹让我跟你回去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他的手刚一触及静石便被对方一记耳光重重打在脸上。“畜牲!还不快滚!”留哥刚刚看清楚父亲眼中的泪光就被静石勾住衣服摔了出去。留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正好落在任商面前静石用的力道恰到好处看起来是力道沉重其实留哥是轻轻落地毫未伤。 任商急忙拉住留哥防止他再冲过去留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并没有再试图向前冲。 “拿下。” 带领着地狼前来的素辛一挥手地狼们向前逼来。执、执珂、糕儿等一帮少年一马当先各自拔出兵器。 “走!留哥儿快跟我走。”任商用力拉着留哥。 “爹娘……”留哥不由流下泪来向静石和庚娘伸出手希望父母能和自己在一起 “留哥儿快点跟娘回去!你是娘的亲生骨肉不要被人家骗了啊!”庚娘声嘶力竭地叫着一边拦着族人们叫:“他是我的儿子不是无伤的杂种!你们要相信我啊!” “娘……”留哥眼眶红了向她走了几步。 “别过来!你这个小杂种!”静石大喝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留哥一下子停住了脚喃喃地说:“爹……” “相公你怎么也这么说留哥儿他是我们的儿子啊!”庚娘拉住丈夫的衣领用力晃动着。 “他不是我们的儿子!他是无伤的杂种!现在又不念我们的养育之恩和他们来往我们怎么可能容的下这样的儿子!我们族中怎么可能容的下这样的孽种!”他说着狠狠地瞪了留哥一眼。 “爹……”留哥已经完全听懂父亲的意思了——自己有一半无伤血统的事现在已经举族皆知自己就算回到族里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与其让自己回去之后死在族人手里父亲宁愿自己跟他平生最恨的无伤走。“爹娘……”但是他舍不得就这么走哀哀地叫着父母。 “走吧走吧!”任商拉着留哥的胳膊。 “不能放他们走!”几个地狼族的男子叫起来“见到无伤杀无赦!”他们冲过来把任商和留哥包围在中间。“他是我的儿子不是无伤!”庚娘还在和族人纠缠着。而在无伤族的那一边也有一些男子亮出了兵器包围向任商和留哥。两个种族都无法容忍自己的族人和对方有交集来往对于这种叛徒的处置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种族到是一模一样的。静石挡开了一名无伤的刀庚娘则紧紧抱住离留哥最近的族人不让他再往前走。 “把这些无伤和叛徒一网打尽!” “把这些地狼和叛徒一网打尽!” 两个族的族长几乎同时下了命令。 留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娘和外公陷在了在这场争斗的中心双方的兵器、爪牙都袭向他们不一会他们身上就都带了伤痕。“不要伤我爹娘!”留哥嘶吼起来手臂一伸利爪弹出皮肤狠狠地将最近的地狼打翻在地。现在他顾不得谁是自己的族人而谁是世仇种族的人了——而且他还有族人吗?不是两个种族都视他为仇了吗?——不顾一切的和身边所有的对手搏斗着。周围惨叫的声音传到他耳中飞溅的血花溅到他身上他分不清自己伤的是什么人:是亲人、地狼、无伤还是他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之前还那么宠爱自己的族人会一瞬间变成凶神恶煞?为什么明明是亲人自己和他相认却必须用死来作代价?我没有做错事!我没有伤害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为什么却要杀我!留哥一边搏斗一边在心里呐喊:干脆你们都去死吧!不论是地狼还是无伤你们都死掉好了! 当一条人影从上空落在留哥的面前时他想也不想一爪就抓下去。 一名“人类”老者架住了留哥的手用沉稳的声音喝道:“统统住手!”对方轻轻一侧身伸手在留哥臂上一拍轻易地便把留哥制止了。 “全都给我住手!”来人又大喝了一声。 地狼和无伤们一起抬起头看向这个单手便制服留哥的老者。 “九尾天狐。”素辛认出了这名老者正是九尾狐胡理生。 “全都住手听见了没有!”胡理生冷冷地向几名依旧在搏斗的地狼和无伤喝道。 一旦明确了他九尾狐的身份全场顿时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不知他为何而来。 “唉早就劝过你你为何不听。”胡理生转向任商长叹一声说。 任商垂头无语。 “你们没事吧?”胡理生放开留哥同时向他们二人头号上下打量打量他们后又说“看来伤的不轻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天狐”素辛看着胡理生问“请问所为何来?” “哼!”胡理生冷冷一哂一手拉任商一手拉留哥向树林中走去。 “且慢!”素辛和无伤族的领几乎是同时喊“把我族的叛徒留下!” “你们想要拦我?”胡理生眯着眼睛问。 “天狐明鉴只求你留下本族的叛徒不敢阻拦您的大驾。”素辛不卑不亢地说。 “如果我说不行呢?” 无伤们和地狼们一言不但谁也没有让开的意思。九尾狐虽然法力高强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径直带走两名叛徒。无伤和地狼双方人多势众胡理生也不敢轻视他们。 无伤和地狼此时却很有默契步步向胡理生逼去。 “哗”“哗”几声又从树梢间跃下了几条人形落在了胡理生的周围。这七、八个来者全是神情精悍的青年男子他们一色全是人类外表但是身后各自生着九条雪白在尾端有一圈黑毛的尾巴。他们一落地便各自亮出手中的兵器逼视着无伤和地狼颇有几分不屑一顾的神情。 这些九尾儿显然是属于同一族中的很可能便是胡理生的子侄。 “众所周知我九尾狐族从不过问外事但是今天事关自己的朋友我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了。”胡理生挥挥手让两名九尾狐青年护住任商和留哥自己负着手慢慢踱到了前面“不知道地狼和无伤族的各位肯不肯听我一言呢?” 九尾狐族的生力军一出现等于是他们已经控制了全场他说的话又有谁敢不听? “地狼和无伤两族争斗已久这在青丘之国无人不知本来你们两族深居地下之间有什么恩怨和地面上的种族也没有什么相干可是……”他拖长了声音看看无伤又看看地狼“任商与我相交多年我深知他的人品也深知他早已厌倦了你们两族的纷争早已经移居地面不再插手你们两族的事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苦苦相逼?” “这个无伤的事我们可以不管留哥是我族一员他违犯了族规可要由我们带回去处置。”对于地狼族而言叛徒比敌人更可怕也更不可原谅。 “留哥是我的学生!”胡理生一扬眉“把他交给你们我颜面何存!” “如果不处置他我们地狼族以后如何管束族人?”素辛依旧不肯让步。 “唉”胡理生叹口气转向任商“任老弟看来我们要就此分别了。” 任商握住他的双手一时哽咽:“胡兄……这辈子认识你是我之大幸!我一再给您添麻烦只怕今生没有机会报答了。” “这一分手天地茫茫你要保重。” “珍重。” 两位老者依依惜别周围的无伤和地狼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相对唏嘘良久胡理生拍拍任商的臂:“去吧我不远送了。” 任商点头反手拉了留哥就走。 “站住!”地狼们和无伤们同时喝止他们向前一蹬九尾狐青年们现时也向他们逼上了一步双方的气质顿时紧张地让人喘不地气来。 “他们会离开青丘之国去人间界这辈子再了悄回来了如果这样你们还要拦他们别怪我请你们试试九尾狐的手段!”胡理生声色俱厉地说。 “离开青丘之国?”无伤和地狼们中顿时响起了议论声。如果任商和留哥无离青丘之国再也不回来再也和地狼无伤两族没有任何牵扯的话虽然两族依旧为不能处治他们而遗憾但也勉强可以接受并且还能避免和九尾狐结下恩怨的局面。无伤们讨论一会先收起了兵器静静从这里撤走了。 “好就是这样。”地狼们商量了一阵子也说“看在诸位天狐的份上我们饶他们不死但以后永远别出现在青丘之国!” “不!”留哥大叫了一声“我不走!”他奋力想挣开拦住他的那名九尾狐“爹娘我不走!我愿意留下来受族规处治!别让他把我带走我要陪你们回家!放开我放手……” “留哥儿留哥儿……”庚娘在静石的阻拦下拼命伸出手“留哥儿娘跟你一起走……没有你可叫娘怎么活……” “娘娘……放开我……娘……” “留哥儿……” 拦住留哥的九尾狐伸出手在他后颈一击留哥顿时昏了过去当他天旋地转倒下去的一瞬间最后映入眼中的是母亲伤心欲绝的面容和父亲几乎已经麻木了的面孔上落下的两行泪水这副画面将印在他脑海中一辈子也折磨他一辈子…… “带他走!”胡理生果断地一挥手。 一名九尾狐青年扛起留哥一史执着任商另有两名一前一后保护着他们向青丘之国北面的朝阳谷驾云飞去。他们将从那里越过天梯将任商和留哥送到人间界。 “留哥儿……留哥儿……” 地狼们也向地下撤退中间还夹杂着庚娘凄惨的哭声。 “唉……”胡理生又长叹一声他目送着任商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知道自己今生也将见不到这位老朋友了背向子侄们偷偷拭去了脸上的浊泪…… 人间界。 初春百花乍放碧草如菌山林中充满了生机不仅动物们欢跃连妖怪们也呼朋引伴施春踏青使整座山林一片热闹。 留哥无精打采地趴在他和任商居住的洞口半睁半闭着眼睛对眼前的美景视而不见。 他在昏迷中被带到人间界转眼已经一个多月了开始他哭闹着想要回去都被任商阻拦了下来后来他想趁任商不注意时溜走但是任商的耳目之灵远在他之上每次他的行动都在半路上被抓了回来身处完全陌生的异界又住在陌生的地面上离弃了家族、父母和朋友留哥心中苦涩可想而知而且他想破了头也猜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却要被迫背井离乡。 “留哥儿。”任商从洞中走出来蹲在他身边温和地说:“你饿了吧?进去吃饭吧。” 留哥把头扭到别一边闭上了眼。 “留哥儿你要恨外公就恨吧外公知道对不起你。” “让我回去见我爹娘我就不恨你。”留哥眼也不睁地说。 “我怎么可能睁看着你回去送死……” “他们是我的族人不会真的杀我的我宁愿接受处罚也想回族里去!” “天真的孩子。”任商用手抚摸着留哥的皮毛留哥一抖身子甩开他向他露了露獠牙。 “傻孩子你真的以为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世还会承认你是族人吗?” “……” “你爹我是说若石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知道……”留哥说起生父若石之死鼻子一酸。 “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地狼族的任何事而且他还是一个纯血的地狼你的族人都不肯放过他难道会放过你吗?” “都是因为你!”留哥一下子跳起来张口向任商咬下去“如果你不出现我就可以过安静的日子我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都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来打乱我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想见你!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任商没有躲闪或还手任凭他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留哥一用力利齿陷入了任商的皮肉鲜血顺着他手臂淌了下来。“留哥儿外公对不起你……” “外公……”留哥松开口扑在任商怀里哭起来“外公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娘……”任商紧紧抱住他泪水也而落他知道遥远的故乡青丘之国自己和留哥都是再也回不去了。 “啊……” 随着一声嘎然而止的惨叫那个猴妖的喉咽被地狼一只咬断。留哥舔舔嘴唇上的血站了起来把猴妖的尸体扛在肩上往回走。几只受惊的野兔窜过他的脚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转眼间留哥和任商在人间界已经过了七年。留哥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也不再吵闹着想要返回青丘之国了而是潜心修炼苦练武艺也开始学习地狼们从来不去学的吸取日月精华、采补、炼丹制药……总之只要是可以增长道行的办法他都不遗余力地去做。所以这些年来他进步神几乎已经可以和任商打成平手了。也为他自己在这个山林中打出了一片小小的天下。 枝叶“瑟瑟”作响留哥看见头上的树枝间另一只猴精正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 “拿去!”留哥懒得再跟别的妖怪做争斗撕下手中猴妖的一条腿向树上一丢。树上的猴妖接过去敏捷地跳到另外一棵树的树枯狼吞虎咽起来。 留哥摇摇头他至今也不能完全接受“吃同类”这种事。 人间办的妖怪和青丘之国的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几乎没有“同族”这个概念在青丘之国不论妖怪、神民还是人类都是以族为单位生存的同族在一起生活彼此扶持也同仇敌恺。但是人间界的妖怪们不同他们有些也有家庭但更我的是独居于册林或混迹于人类之中大多独来独往彼此没有舒适种族差异的概念同族相食和异类相亲一样常见总之都是合得来的猫鼠也可以做朋友有了利害冲突同类也血光相见。任商把这种生活称为“独立”和“自由”并且告诉留哥不论什么生灵都应该学会自己的心想问题决定问题而不是套在“种族”这么一个套里子去想。 留哥不懂。 “如果无伤和地狼们明白世间还可以这样生存或许他们就不会世代为仇了。”任商曾经这样说过。 虽然留哥不太明白他的话但是他觉得来人间界生活以后自己内心深处也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外公我回来了。”留哥嚷嚷着回来。来到人间界后只有他和任商两个人任商又对他包容骄纵不知不觉中他也就把在族中教养出来的对老幼尊卑的严格划分和周全的礼节抛到了脑后。 一路上他们居住的山洞前的草地留哥却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有个“人”和任商并户坐在树下品茶。 任商在山洞前开辟出了小小的菜园也种了四季的花木七年下来已经花枝繁茂此时任商正坐在青石上品尝新茶而他的对面端坐着一名青衣男子和他对饮谈笑。 这是一名用人类外表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眉目俊朗气质出尘他看见留哥们闯来党身血迹斑斑手中还拎着一具尸体微微一皱眉但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站起来向任商拱拱手说:“讨饶了。”袍袖一挥飘然走进了林间不过几步便消失不见了。 留哥被他看着时不由畏缩了一下直到他离去后才问:“外公他是谁?” “木听涛。”任商放下茶盏回答他看来似乎也有些紧张“他是这片山林中数一数二的大妖怪多亏有他准许当年我才可以在这里落脚留哥儿你可千万不要触犯了他。” “数一数二的……他是这里的主人吗?”留哥忍不住问。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任商一笑“他可是有千年道行的树妖这里的大小妖怪都要听他和另一名树妖的号令没有谁敢违背他们的。” “他有多厉害?” “深不可测。” “难道比胡先生还厉害?”留哥见过的妖怪之中道行最厉害的便是九尾狐的胡理生了。 “和胡兄相比他应该还稍逊一筹吧。”任商想起远在青丘之国的不能想见的朋友喑叹一声。 留哥没有注意到他的伤感看着木听涛消失的方向无限憧憬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象他一样呢?” 任商担心地看着留哥留哥如此拼命地修炼已经完全出了过去出于求知欲的修炼任商可以猜到他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既无法阻止也无力帮助他或者让他这样总比看他消沉来得好吧。 自从见过木听涛一次后留哥便一直对他怀着羡慕之心只是象他这样变化无常行踪飘忽的大妖怪岂是容易遇到的留哥以为自己想见他一面一定很难却没有想到不出一个月便有机会再次看见他了。 他们居住的山林中有一潭深水位于密林深处终年不见天日妖怪们相传其中有一条螭龙居住而且常常会探爪到潭边掳取生灵为食所以虽然谁也没有见过这条螭龙但是妖怪们轻易都不到那个地方去。 留哥对于这个传闻一向是不相信的既然是龙何不一飞冲天蜷缩在这小小的水潭中干什么?它要取食的话山林这么大生灵这么多又何必只限于潭边? 然而这一天留哥却亲眼看见了龙。 留哥当时正盘膝坐在山巅修炼忽然山体晃动地面微摇一阵闷雷般的响彻云霄声传入了耳中。留哥一下子跃起在空中远远看去只见山林深处群鸟惊飞无数妖怪也各自腾云飞离那里那片林子上空被一团黑气笼罩不知生了什么事。接着又是数声惊雷空中阴云密布整个天空都被笼罩了而罩在那片林子上的黑气更加浓厚隐隐有腥味在风中传递着留哥凝神细看隐约看见黑气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翻腾着鳞爪隐现。 “龙?”留哥喃喃地自语。 妖怪们都在纷纷逃离这个地方留哥反而小心地靠了上去。他远远地便从空中落下来躲躲闪闪地越走越近。越靠近那个水潭起是妖气扑面空气又湿又沾留哥从没想到过世间有这样略一动弹就有如此气势心“砰砰”直跳但还是一步步走过去将到潭边留哥显出犬形潜入地下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地面上偷偷查看。 正好看见一条牙张爪舞的黑龙身体猛缩化身做一名中年男子站到了潭边。 “哈哈终于也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黑龙张开双手向天狂笑把树的枝叶都震得瑟瑟抖。 留哥一闭眼觉得空气吸张耳边狂笑阵阵使他有一种想逃走的感觉。 “今天我要大开杀戒哈哈叶灵木听涛你们给我滚出来!我要用你们这两块木头打打牙祭!”黑龙一声一声这么叫着声音在山林间反复回荡留哥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好大的口气!” 随着一声长笑木听涛和另外一个妖怪从树梢飞落在黑龙面前。木听涛依旧是那一袭青衫神态自若脸挂微笑而另外一个妖怪却是名女子。她外表看起来年纪和木听涛相仿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裙脸颊、皮肤也白皙地出奇五观精致身姿绰约在这昏暗的林中仿佛身上朦胧着一层光芒一样站在木听涛身边带着一种懒洋洋地神态看着黑龙。 “这大概就是黑龙口中的叶灵。”留哥一看见这个女子就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心反而跳得更厉害了。 叶灵和木听涛一来到便有种淡淡的松香和一股槐花的甜美在林间弥漫冲去了那种恶心的腥气。 黑龙看见他们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响着“叶灵你困住老子已经五百年了想不到还会有和老子面对面的这一天吧!今天不吃了你我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木听涛“嗤嗤”地笑起来“在潭下住了五百年把脑子住傻了?” “呜……喔~~”黑龙大声咆哮着伸手指点叶灵“老子不和你们做口舌之争说你上你是你的姘头上!” 叶灵本来一直是用一种懒懒的淡淡的神态看着这一切听了他这句话一下子沉下了脸眉毛一扬说:“杀了他!”说完自己轻轻抖抖衣袖走到树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双眼怒视着黑龙。木听涛一合手掌向黑龙走过去。 “灵儿一向不喜欢杀生的你运气不好”木听涛边走边说“可怜你偏偏在今天惹她生气——她心爱的兰花谢了正烦恼着呢。” “听涛!”叶灵皱起眉嗔恼。 “好不说了不说了。”木听涛摆着手说:“本来最多只用再困你五百年的今天却要取你性命了你要恨就恨今天早上踩了那株兰花一脚的妖怪吧。” 留哥听到这里不由缩缩脖子他清楚记得自己今天早上上山时把山涧里的一株兰花一脚踩扁了难道…… 黑龙一晃身子顿时风雷大作闪电舞动中他化出原形向木听涛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木听涛双袖一挥被疾风卷落的树叶从地面吸起随着他的手势聚集成了一条绿色的长龙鳞爪皆全在空中翻卷飞腾对抗黑龙而木听涛只是站在原地背负双手笑着观点而已。 一真一假两条龙相斗了良久山林中风云变色两条龙所到之处树林摧折岩滚沙飞留哥看得心惊胆寒。抱膝而坐的叶灵却伸手弹掉挂在鬃边的一片落叶掩口打了个哈欠。 木听涛已经看到了她的厌倦知道她已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便微微一笑说:“不逗你玩了现在就送你上路!” “谁上路还不一定呢!”黑龙吼叫。 “咄!”木听涛伸手一点绿龙顿时解体恢复成万余片叶子片片都象利刃一样向黑龙射去。黑龙极力闪躲但还是有不少射中了它的身体全身鲜血淋淋从空中向下坠下来木听涛腾空而起手点他的额头喝道:“疾!”只听黑龙惨叫一声头部一下子爆裂开来木听涛怕血肉脑浆沾到身上向后飞去落在一棵树梢上笑盈盈地看着叶灵说:“哼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向灵儿挑战。灵儿这下心情好些了吗?” 叶灵拍拍灰尘站起来问:“我要去看瀑布边的杜鹃花你来吗?” “来当然来。”木听涛从树上跳下来摊开手黑龙的血肉残骸中飞出一颗粒闪闪亮的珠子落在他手心中留哥知道这一定是那条黑龙的内丹。果然见木听涛把它在手心中掂了几下然后丢进口中吞了下去。 “小狗儿你看够了没有?”木听涛忽然向留哥的方向问一边又向叶灵说:“这个小家伙胆子很大啊。” “哼”叶灵用意不明地哼了一声看来她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因为黑龙的死而好转。 留哥从地下钻出来讪讪地站在旁边原来叶灵和木听涛早就现他了。 “这种时候还敢来看的这山上也只有你了。”木听涛向他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说:“看不出一个地狼有这么大的胆量。” “我……”留哥听出他话中的轻视想说点什么反驳他又想不出说什么来。 木听涛靠近他后吸口气俯在他耳边说:“你脚上有兰花的味道?” 留哥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紧张地看着他。 木听涛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向他挤挤眼然后又拍拍他的肩说:“你运气不错那条龙尸吃了也能增加个百十年修为送给你了。”说完便走回到叶灵身边相携向林中走去。 只听叶灵的声音传来依稀是在嗔怪木听涛:“为什么和那只脏兮兮的小狗说话?” “你不觉得他挺有趣吗?看到黑螭和我们也不害怕。” “我看他是吓得走不动了我可不喜欢这个种族。” “我到对他挺有兴趣的。” “你敢和他交往我三天不和你说话……” “哈哈……不至于吧……” “……”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声音终于也听不见了。 留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看看脚边的龙尸用力一扭头但空气中木听涛和叶灵留下的植物清新的气味却又令他停下了步子一个人对着水潭起呆来。 “你居然没有吃那条龙?” 留哥正象平日一样盘膝打坐木听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坐下来问。 “我为什么要吃?” “呵呵好倔的口气!”木听涛问:“我说的话得罪你了?” 留哥哥奇怪地看着他。 “这么用心修炼却不受嗟来之食不错很象我年轻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你很老了吗?” “哈哈”木听涛不知为什么大笑起来半天才止住笑说:“连说的话都象我当年和叶灵说的一样叶灵捡到我的时候便对我说我很象她年轻的进修我也是对她说了那句话。” 留哥一直看着他。 “不喜欢我?” “不喜欢。” “真坦白我倒挺喜欢你的。”木听涛象对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头“我听任商说过你的事怎么样人间办住得习惯吗?” “……” “为什么要苦苦修炼呢?我最近一直在看着你你的行为已经过了努力的范畴应该叫做在拼命了。” “为了回家!” “回青丘之国?哈哈我认为法力高强了就回得去吗?” “当然!” 木听涛一捂耳朵:“我又没有聋你不用这么大声的喂小狗要不要我来教你?” “你你为什么肯教我?”留哥不相信地问。 “因为喜欢你啊不是说你挺象我以前吗不过你可别让叶灵知道她不喜欢地狼、无伤这一类的妖怪——因为她本体的根曾被其中某一种咬伤过大概就是这样吧她很小性子很记仇的。”一说到叶灵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很温柔“让她知道是你踩了她喜欢的兰花的话你就惨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留哥小声咕哝。 “你以为她还管这些啊说不定把你当作肥料去养花。” “你是不是真的要教我?” “我为什么骗你?最近挺无聊的教个徒弟来玩玩。” “那那就多谢你……”留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起来给他行礼致谢可是木听涛伸长手脚躺在石上一点为人师表的架子都没有他忽然问:“那条龙还在那里我说过是送给你的别的妖怪都不敢去动你还要不要吃它?”顿一顿又说“不过已经臭了。”然后笑了起来。留哥看着他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木听涛”周影重复着这个名字“听起来他好象有些象你。” “是我象他。”说到木听涛刘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跟着他那么久不知不觉就象他了。” “后来他就教你法术了?” “对教了很多年他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兄长……”刘地的目光又黯淡下来“他不仅教我法术还带着我上天入地开阔眼界直到那一年我外公……” 木听涛走进洞里俯身向留哥说:“我来守着任老你去休息休息吧都几天没有合眼了。” 留哥摇摇头。 木听涛知道无法勉强他便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把一碗汤药放在了任商的床头这是木听涛几天来远涉万里去海外的仙山采来的草药煎制的但是看来已经对任商没有效用了。 半个月前任商突然病倒开始他自己和留哥都以为只是偶染风寒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病势竟然会越来越沉重终于倒在床上起不来了。留哥张皇失措又怕又急每天守在床前照顾也求了木听涛四出寻药但是任商的病情依旧日渐沉重直到今天为止已经五天没有醒过来了。 留哥五天来不吃不喝地守在床前快要被自己心里不祥的预感压垮了他不动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任商。木听涛盘膝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他已经放弃劝了留哥去休息的打算因为他心里很明白任商是因为大半辈子坎坷艰辛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一直沉积心底郁结成病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是法术还是药石都难以治疗就让留哥多陪他一刻是一刻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其间留哥又试着喂了几次药但是任商喝进去马上便咳了出来“外公……”留哥抓着任商瘦骨嶙峋的手哽咽难言。 木听涛深深叹息一声毅然走过去他从自己口中吐出一个出耀眼青色光芒的珠子伸手一指珠子旋转着缓缓进入了任商的体内。 “木大哥……”留哥不解地看着他。 木听涛摇摇手示意他留心任商这时任商呻吟几声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木听涛知道他们祖孙之间必然有话要说便负手走出了山洞。 “留哥儿”任商对于自己的情况了然于胸他向留哥战抖着伸出手咳嗽着。不等说出什么话泪水就滚落下来。 “外公你醒了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木大哥用自己的内丹救了你!”留哥紧紧握住任商在抖的手说。其实他和任商心里都很明白木听涛的内丹只是在帮助任商撑起最后的精神并不能治愈他的病更不能挽住他的生命。 “留哥儿外公这一走你可怎么办?”任商恋恋不舍答抚摩着留哥“从此以后只剩你独自在人间界老天爷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五十年不哪怕只有二十年时间让我看着你可以独立于世到时候就算让我下九幽十八狱我也合得上眼了。留哥儿我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都和你木大哥商量知道吗?” “外公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生活的。” “留哥儿外公对不起你如果当年外公不去找你你现在还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青丘之国说不定早就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了都是外公害的你背井离乡的外公好后悔啊!这些年只要一想到这些外公的心里就象刀子在割一样……”任商边说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他平时很少提到这件事留哥也不敢去问这些没有想到在他的心里竟然为此有着这么大的悔恨。留哥抓紧他的手用力摇着头说:“不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了外公如果时光倒流的话我依旧会选择和外公在一起的!即使明知要背井离乡我也不后悔!我知道自己没有做坏事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 “你是个好孩子留哥儿你以后的日子一定要过的快快乐乐的你一定会比什么妖怪都幸福的……可惜外公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外公……”留哥抱着他不住的哭泣他们祖孙一起漂泊异乡二十几年来朝夕相伴如今任商眼看要辞世对留哥来说宛如世界要崩塌一样他实在痛苦难当宁愿自己跟着外公一起死了。 任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留哥慌忙给他摩挲胸口好一会他才换上气来那一刻就在眼前了他一遍一遍看不够似的看着留哥眼睛里只是流泪忽然长叹一声:“留哥儿留哥儿只要你将来生活的无忧无虑外公用什么去换都成!”他只着脖子连说了两遍目光涣散头微微侧到了一边嘴唇蠕动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说终于没有说出来慢慢闭上了眼最后一滴眼泪滑落在枕边手还紧紧握着留哥的手没有松开。 一团光影中那颗青色的珠子从他的体内升出来投向洞外倚树而站的木听涛张开嘴珠子径直飞进了他的口中此时洞中已经传来了留哥凄切的哭声。 “唉……”木听涛叹息着靠着树缓缓坐下去虽然只是片刻但是用内丹来支持任商已经支离破碎的原神还是令木听涛元气大伤。 “你还是在和那只小狗来往。”柔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木听涛没有回头只是向身后伸出了手。 “让我看看”叶灵绕到他前面双手捧住他的脸皱起眉头说“弄的自己脸色这么难看。”她张开口吐出一道白气注入了木听涛的眉心。 木听涛冲她一笑。但是留哥的哭声一声一声的传来木听涛收敛了笑容忧虑地看着山洞叶灵在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他们相互依偎着陪伴留哥一起度过这个肝肠寸断的日子。 天涯无归路(四) 按照无伤的习惯死者的遗体回归于大地并没有留下坟茔但是留哥还是在任商生前住的山洞里披麻带孝守了七七四十九天他不吃不睡一天天憔悴下去。身边有外公在即使身在他乡也是有个家外公去世后留哥越觉得自己象无根的浮萍不知道命运要把自己推向何处了。 “要爱惜自己任老才能安息啊。”木听涛走来拍拍他的肩。木听涛不论年龄还是道行都不任商要高但是他和留哥平辈论交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任商执晚辈礼他去世后也以晚辈的身份为他守灵更重要的是要一直规劝、安慰留哥哄他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我挺好的。” “去河边照照自己什么样子了别睁眼说瞎话。”木听涛毫不留情的说。 留哥垂下头不再说话半天才突然说:“木大哥我想回青丘之国一趟。” “青丘之国……”木听涛沉吟。他从来没有去过人间界以外的地方对于青丘之国的所知全部来自书本他在脑子里组合着对那里的知识片刻之后才说:“留哥儿其实任老生前曾经悄悄叮嘱过我他说他一旦去世你一定会想回青丘之国去所以要我……” “是吗我只是这样说说算了。”留哥以为任商曾嘱托过木听涛阻止自己便马上改变了口风。 其实任商是曾经托付木听涛在留哥执意要回青丘之国并且无法阻止他时陪他一起去不过木听涛对于留哥的过去和地狼无伤两族的恩怨不是十分了解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留哥不说他也就不问了又开始劝留哥去休息。事隔多年以后留哥和木听涛各自回忆起那段往事时都会悔恨不已如果当时他们各自再多说一句话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青丘之国。 任商教导留哥时居住过的山洞中。 经历了二十余年的风霜洞里洞外的景象早已面目全非任商当年常常坐在其下饮茶的松树不知何年遭受了雷击剩下半边枯木还立在那里傍边却斜斜的生长出了一株小树。洞外不远处原本有一条小溪现在也改变了流向在半路上转向了南方顺着山坡流下去露出的河床已经生满了青草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痕迹了。洞中不知有什么野兽住过还凌乱的有几条吃剩的残骨当年他们使用过的器皿早已破碎的一件不剩而青石的石床上堆积了泥土生出几簇野草在招摇着。 “唉……” 他长叹一声沿着草地走了几步没入了地下。 庚娘手中拿着一件衣服有一下没一下的缝着略一走神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她把手指放进口中允吸不由起呆来。 一双手悄悄蒙住了她的眼睛。 庚娘全身硬难以置信地战抖起来那双手松开她从床后面的墙里跳出来坐在了她身边。 “留哥儿……”庚娘双手捂住嘴眼泪扑扑的掉下来。 “娘我回来了”留哥双膝跪倒在她面前“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庚娘用力在自己手臂上拧了几下终于明白不是在做梦一把把他搂住紧紧地抱了一阵子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摸扶着他的面颊喃喃地说着:“儿子长大了模样变的连娘都快认不出来了。” 留哥离开青丘之国时只有五十三岁在地狼族中还是个青涩少年如今在人间界经历了二十余年风霜归来样貌自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圆的脸庞变的尖削五官的轮廓也脱出了少年人的柔和的线条有了青年男子刚毅的气质他的身高没有再增加但是肩膀更宽、手臂更有力、腿更粗壮不再是那个高瘦的少年模样了。由于这二十年来他的修炼突飞猛进气魄自然而然更加内敛目光中、毛皮上都若有若无的笼罩了一层光华。他此时的修为已经到达了远远过地狼慢能达到的境界言谈举止中自信便自然的流露出来。 “我的儿子……”庚娘悲喜交加想要痛哭一场又怕隔墙有耳被别人听到留哥回来的事她哽咽一阵子忽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娘娘!”留哥也不敢高声呼唤从怀里掏出木听涛炼治的一颗丹药塞进他嘴里摇晃着低低呼唤着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问:“婆婆你怎么了?” “我没事!”庚娘刚好醒来听到门外的问话忙提高声音说:“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门外的人徘徊几步脚步声便渐渐离开了。 “是谁在我们家里?她还叫您‘婆婆’?”留哥诧异地问。 庚娘叹了口气:“因为我和你爹没有孩子所以十年前族人做主让我们过继了大伯的儿子为后……”她知道留哥的脾气边说边担心地看着他。 果然留哥一听脸就沉了下来握着手问:“谁?执珪还是执珂?” “是执珂刚才的就是他的妻子。” “偏偏是他!”留哥咬着牙握着拳浑身抖又问:“他对你们怎么样?” 庚娘低头不语留哥又追问了一遍她才迟疑说:“执珂的性子你也知道就是那个样子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好在媳妇还算贤良知道孝顺长辈。” 留哥一直咬的牙齿出声音来:“我不会放过他的!” “留哥儿别这样……”留哥在人间界的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妖怪跟着木听涛也见多了大场面身上凌厉的杀气一散出来庚娘不由看着抖连连安抚他:“你早知道了他是你亲哥哥他是你亲哥哥。” “我才没有那样的兄弟!”留哥忍住一口气向母亲问:“我爹呢?这些年他好不好?” “对了你爹看到你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我这就去找他回来!”庚娘对着镜子理理头又担心地问:“你看看我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这么红的脸会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留哥笑着摇头。 庚娘叮嘱几句出门去了留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躺在了父母床上。他早习惯了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地狼们狭窄的房屋让他颇感拘谨“但是这里有爹娘在”留哥这么想“如果族人能接受我回来让我一辈子不见天日住在地低也没有关系……”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自己没有做坏事认为经过了二十多年族人冷静下来应该可以接受自己回来才对。 庚娘拖着半醉的静石回来把他推进了屋里醉眼朦胧地静石本来还在嘟哝着“只是喝杯酒而已”什么的目光一触及床上的留哥立刻愣在门口脚下一踉跄手抓住庚娘才算站住了他揉揉眼摸摸自己的头接着竟“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爹。”留哥连忙瞧过去拉住他的手。 “不是做梦……”静石握着留哥的手他想用力握住儿子手却偏偏不听话的一直抖哆嗦着嘴唇问:“留哥儿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喝醉了?不是我在做梦?” “爹我回来了这不是梦啊。”留哥抱住父亲的肩“你看看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回来了。” “儿子啊儿子啊!”静石紧紧搂住他跺着脚哭起来。 留哥和父亲相拥而泣。他这才觉静石这二十年来竟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本一直将身体挺的笔直的他现在微微躬着腰使他看起来矮了不少他原本半白的头现在全白了而且在拥抱之时留哥也明显感觉到静石原本那下身结实的肌肉已经松驰下来了不知道是由于他一直没有再练武还是饮酒过多的缘故。 “爹……”留哥一只手抱紧父亲一只手抱住母亲“我们一家终于还有团聚的时候。” “留哥儿……你怎么会回来?你外公呢?”静石终于收起了泪水开始讯问留哥这些年来的生活。 “外公去世了……”留哥凄然说“我想你们想地快疯了所以就自己回来了。” 留哥絮絮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说人间界的一切说到那里的各种妖怪也说到木听涛和叶灵说到自己怎么和别的妖怪搏斗也说到自己日常的饮食起居……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实在是口干舌燥了留哥才收住话头他心里觉得心里想对父母说的话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留哥喝着庚娘端来的水一时间一家三口谁也不说话相互看着微笑着。 “公公婆婆”那个执珂的妻子又开始敲门只是这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事?”静石沉声问──刚才他们三人激动到忘乎所以说话的声音太大很可能被她听到了。 “我送晚饭进来。” 留哥站起走到角落向父亲点点头一举袖子整个人便不见了──隐身术一种地下种族原本不会的法术是木听涛教给他的。 静石打开门一名地狼女子手中托着摆满食物的托盘走了进来她始终低着头双眼却四处乱瞄直到把托盘放在桌上向静石和庚娘行了个礼后才抬头看了屋里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静石关上门担忧地说:“她听见了。” 留哥在门边出现把手扶在门上沉吟说:“爹你看族人会不会接受我回来?” “你要留下来?”庚娘惊喜地问“不去地面了吗?不去人间界了吗?” “对我要留在爹娘身边。”留哥断然地说。 “可是……”静石想的比他们母子俩要多的多必竟当年若石的事对他而言还历历在目他对族人可以接受留哥回来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我也知道这可能很难可是至少要试试看吧我实在不想再和爹娘分开了。” “傻孩子万一他们又要来对付你这次可没有九尾天狐在你身边”庚娘着急地流下泪来。 “现在凭他们对付不了我了!”留哥自信地说“大不了我就再逃走吗。”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对地狼族的依恋之情。他朝夕思念父母思念朋友、长辈亲威可是对于地狼族的归属感对于自己身为一个地狼的自豪竟然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消失了。 静石和庚娘对视无奈地点头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庚娘收拾一下碗筷召唤留哥先吃点东西留哥却伸手从间拔出银簪连饭带汤水全都试探了一下仔细观察筷子没有异样才说:“小心点好。”──素辛曾经利用他让任商喝下毒药可以说他与父母分离远走异乡等这一连串的折磨全部起缘于那件事所以他不得不对这样的事加倍小心了。 “爹娘吃饭。”留哥站在桌边先双手端着饭捧给父母自己才坐下来拿起筷子。这是他在家中时每天都做的事现在时隔二十年才再有侍奉父母的机会一家三口都含着泪水用笑容掩饰着低头吃饭。 不等三人放下碗筷门外又传来拍门声。 打开门这次门外站的却是执珂虽然时格多年他的样貌已有了很多变化可是留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烧成灰我也认识他的骨头──留哥这么想。 “族长和素辛先生请您去。”执珂礼也不行地向静石说。 “我马上去。”静石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执珂还想说些什么却现此时的静石腰板挺地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他不由被静石的气势压倒了原本理直气壮的话也说不出来行礼之后出去了。 “我去跟他们说说。”静石向庚娘和留哥说。 “我跟爹去。”留哥不放心让他独自去。 “不你陪你娘留下。”静石摇头“庚娘你简单收拾一下衣物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实在逼不得已我们就跟留哥儿走一家三口去人间界过日子。” “人间界?”庚娘一惊马上明白过来点点头。 “一起去人间界!”留哥也为父亲的提议震惊看着父母脸上坚定的神情他的心中生出一股狂喜。一起去人间界生活这对此刻的他来说反而比留在地狼族更好但是转念一想父母生在地狼族住在地狼族跟已经飘泊惯了的自己不一样他们的亲朋好友、生活习惯全是这里的怎么能轻易让他们陪自己抛家舍业去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呢?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做这样的打算吧。 族长族中的几名老者和素辛排坐在屋子正中素辛说:“留哥你出来吧不用怕。” “怕。”留哥在心中苦笑一下这二十年来他曾跟着木听涛这个好事之徒下海斩蛟也曾上灵山盗药、下九泉追魂大风大浪大场面不知看了多少现在让他回头看看地狼族的生活不能不有一种井底这蛙的感叹只是几个地狼在面前实在让他怕不起来了。 “留哥给各位长辈请安。”留哥出现在大家面他按照族里的规矩给他们磕了几个头然手站在父亲身后。 “你果然还是回来了……”不知是谁这样感叹了一声。 留哥没有说话。 “回来了就先留下吧。”族长沉默了良久之后这么说。 “是。”留哥答应。行礼送他们出去。 “他变了。” “象地面上的大妖怪一样的气魄。” “我第一眼看到他不由想到了当年看到过的九尾天狐。” “看起来他的修为增长了不少啊。” “他曾经是我们族中第一的天才少年你们别忘了他从来就没有过学不会的东西。” “太危险了……” “是啊太危险了!” “我们回去商议一下怎么安置他吧。” 族人们议论着走过地狼们的城镇随着他们的走远留哥回来了的消息也传遍了每一个地狼家庭。 不能私自出门不能私自接触任何人不能私自使用法术不能…… 留哥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 不管是不是在遵守族里给他的规矩留哥这几天确实没有踏出过房门也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不出门是他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而且也没有那个族人会来和他接触特别是执珂的妻子每次看见他都是一付快要吓昏过去的样子留哥心想如果不是族长让她看着自己的话她恐怕早逃回娘家去了。 留哥心里曾经期待过过去的朋友们和亲威们会来看他吧?自从他回来之后却没有任何人来过。自己真的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他心里不能不有这样的犹豫可是回归故乡依偎父母膝下是他多年来的心愿为了达成他什么都可以忍受。也许用一些时间让族人们去了解自己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出卖族人的念头慢慢的他们还有接受自己吧?问题是即使如此自己真的还能融入到那种生活中去吗? “留哥儿来试试。”庚娘拎着一件刚刚缝好的衣服进来。留哥这次回来再来的衣服庚娘虽然全都好好地留着但是他已经穿不下了又不能让他整天穿着人间界样式的衣服所以庚娘尽力地赶制这已经是第三次叫他试新衣服了。其实留母只要施一个小小的法术就可以把衣服的样式变过来但他更想穿母亲为他缝的衣服而且他知道母亲也无比愿意亲手为他制衣纳鞋。 庚娘拽着留哥衣襟不合适的地方就用针别在上面作记号一边问:“天天呆在屋子里闷得慌了吧?” “没有。”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明明是一刻也闲不住的。” “难得回家来我才一步也不想出去呢。” 留哥手指一划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似的光他转动身体看自己的新衣服。 “哎呀族长他们不让你用法术!”庚娘有点担心地看门外。 “管得了我不出门管得了我不见人还管得了我用法术?”留哥撇撇嘴。他现自己对那些有道理没道理的约束越来越反感了。 “留哥儿……”庚娘迟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过不惯这里的日子了?” “不是没有我挺好的。” “别在娘面前撒谎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的。” “……只是一时习惯不过来过些日子就好了。” “你呀娘知道你这些年自由惯了再让你受这些约束太难为你而且……唉而且族里的事是这样你的日子往后……”庚娘打开门向外望了望关上门又说:“我和你爹已经商量过了我们跟你去人间界。” 留哥的动作一下子停下来看向母亲。 庚娘微笑着说:“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了有机会跟儿子出去开开眼界也好。” “娘你和爹要为了我……” 庚娘忙摆手要他小声些:“这些日子处处有人看着我们恐怕是走不了的过些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去你住的地方见见你说的木大哥也为你外公上柱香。” “娘……”留哥抱住母亲象小时候一样撒着娇。 “不!”静石断然拒绝。 围着他的地狼们一起露出了怒色。 静石重重地把猎物往地上一抛──留哥随任商去了人间界后他就沉浸在悲痛之中天天以酒浇愁武艺早就荒底贻尽现在留哥回来了令他又打起了精神不管是留下还是去人间界他都想再和儿子一起并肩狩猎所以又开始了习武修炼虽然松驰下来的肌肉和因为饮酒过多抖动的手很难在短时间内复原但是他今天还是独自猎到了一只地鼠准备回去做给儿子吃。“你们竟然叫我去害我自己的儿子!”静石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 “这不是毒药只是让他暂时昏迷“一个地狼解释说。 “他昏迷之后呢?”静石眯着眼问。 留哥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回来变得十分小心谨慎现在想再在他的食物中用下毒这一招太难了除非是静石或庚娘才有办法做到。 “我不会这么做的你们实在容不下他我马上就带儿子走!”静石怒吼。他本来以为族人最多无法接受留哥逼他再次远走没想到他们会有更可怕的打算。 “静石族重还是家重?你是堂堂地狼男儿为何不能为全族的利益大义灭亲!” “留哥儿做错了什么!” “他错在不该生到世上!” 静石和这名地狼彼此怒视着。 “我不会让你们动我儿子一根豪毛的”静石再次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是我错了二十年前我就该跟他一起走免得害他又回这个地方来!” “他这次走不了的!” “哈哈哈你们明白他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凭你们拦不住他了!我的儿子比你们任何一个都强大!” “不他再强大也没用因为有你在……” 地狼们慢慢围上来静石明白他们真正的目的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拔出了剑…… 留哥跟在磊峰后面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出的回响他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觉过地下的通道这么低矮、潮湿大地之中周围的环境竟然这么寂静不象大地之上不论黑夜、都在骚动着生命的声响。 “磊峰你究竟带我去哪里?长老们不许我随便出门的。” “留哥儿还怕长老的规矩?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磊峰低笑着说“我看你真的是离开太久连路都不认得了。” 留哥听他这么说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认出了这条路通往的方向之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抢在磊峰前面走进了前面一个天然的石窟。四壁摆放的兵器架和十八般开口茶几和酒坛子一切都没有太大变化和留哥记忆中每天习武时一模一样。 “静石不来这里以后一切都是我打理的。”磊峰边说边从兵器架上出了两条银枪把其中一条扔给留哥:“来我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长劲。” “想和我比试。”留哥接地兵器上下看看随手插在地上“我可从来不用兵器。” 留哥和磊峰两个从小一起学武相互比试是家常便饭一般来说留哥总是赢多输少磊峰也就雄心勃勃的表示总有一天要打败他想不到自己回来之后第一个来探望的朋友竟然是要和自己动手。留哥甩掉外衣亮出一个架式向磊峰招招手。 磊峰也把枪丢在一边一探手向留哥攻过去。 留哥在木听涛身边的这些年修炼的重点又回到了法术上以木听涛的个性而言法术比武术施展起来更优雅一些也就足够决定他的特长所在了。现在和磊峰的交手留哥不由又回忆起了当年一起刻苦习武的。也许留在地狼族不去管别的亲事每天和父亲、磊峰打猎回家后侍奉母亲也是不错的生活吧? 磊峰从来没有放下过习武现在的功夫越精湛招招凌厉而留哥这些年也算身经百战见过各种对手实战经验更加丰富两个人打了个旗鼓相当。一直打到双方都大汗淋漓才一起坐在地上大笑起来。 “来!”磊峰提一坛酒扔给留哥“看来你跑出去这么多年功夫倒没扔下。” “你这些年也没偷懒啊!”留哥举起坛子就喝酒水淋了一身。 “刚才你没有使用法术如果你用了的话我一定会输吧?大家都说我是继静石叔之后的族中第一高手其实如果你没有离开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呵呵”留哥近几年看得多了也就没有了那份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轻狂他深知自己现在比起木听涛来还差得远更别说实力还在木听涛之上的叶灵更别说各界之中那些不知名的大妖怪们这一辈子他是不敢再以“第一”这个字眼自诩了。 “留哥儿真想再和你并肩打猎天天一起练功啊……”磊峰颇为感慨地说。 “我这次回来也许不走了。”留哥拍拍他的肩。 “不你要走!说服静石叔和庚姨跟你一起去吧!”磊峰忽然大声说。 “什么?” “走吧!相信我留哥儿你不能再留下来了。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磊峰说完站起来快步离去临出洞时又回头看了留哥一眼“如果我不是有了老婆孩子真想跟你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留哥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原来族人中也会有象磊峰这样的人和自己一样不愿意被困在这个小天地中啊只是地狼族的规矩少年、少女们一成年就会奉父母之命成亲一旦有了家室就无法远走高飞了。留哥思忖着慢慢收起笑容“磊峰说他不会害我那么……是有谁要害我吗……” 留哥匆匆赶回家中见母亲还是在缝补衣裳父亲依旧外出未归和他出门时没什么不同可是他的心里却生出了不安。他伸手取过茶具想倒杯茶让自己冷静一下。 “留哥出来。” 一群地狼一拥而入留哥正坐桌边自己动手泡茶──地狼不饮茶而他早已把喝茶当成一种习惯了──他抬头看看放下杯子站起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族长要见你跟我们去!” “好”留哥迈步就走。 “且慢”领头的地狼拦住他举起一个杯子“喝了它再去。” “不了刚刚喝了茶谢了。”留哥眯起了眼。 “静石兄在族长那里。”那名地狼看着他说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对留哥来说这一句已经是够了。 “你们……我爹……”留哥握紧了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族人们竟然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快些喝了我们走。” “哈哈哈哈哈……”留哥放声大笑“竟然能让全族上下如临大敌也算值得了!拿来我喝!” 那名地狼把杯子递给他看着他举到嘴边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什么族长在等什么喝了就走都是在使计为了让留哥精神松懈那杯水中的毒只要沾到唇齿就足够他送命了。 留哥举着杯子往嘴里送去。 “留哥儿。” “娘”留哥没有回头地说“我去见族长和爹您等我们回来然后一起走吧去人间界。” “你爹在哪里?”庚娘走过来问。 “静石兄在族长那里正等留哥去呢。” “是吗”庚娘脸色苍白凝视留哥片刻伸手拿走了他手中杯子问:“他们用你爹来威胁你喝毒药?” “……” “你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简直丢尽了地狼的脸!”她一转身指着那些地狼怒骂“地狼族竟然会有你们这样龌龊的小人当道不分是非地难为一个孩子!你太小看我们一家人了!静石他是个大丈夫他会不惜一切保护儿子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族长那里……”她仰起头一滴泪水滚出了眼圈“你们一开口我就知道了他已经死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 “不会的!娘爹他不会死的!” “看看他们的脸看看就知道!是他们逼死你爹的他们指爪上还沾着你爹的血呢!”庚娘伸手指着地狼们。 地狼们有的低下了头有的移开目光有的后退着把手缩了起来。 看着他们的动作留哥的心一下子凉透了“你们杀了我爹……” “他和你们一样的地狼啊你们朝夕相处称兄道弟了这么多年竟然杀了他……” “拿下!”领头的地狼一挥手众人向留哥所围过来。 “留哥儿娘不能再陪你去人间界了……” “娘!”留哥猛回头看见庚娘已经把毒药喝进口中“娘!你干什么!”他伸手把杯子击开可是已经太迟了庚娘已把杯子里的毒药喝了一大半“娘你怎么样?”留哥抱住母亲取出丹药往她嘴里塞。 “不用了我跟你爹约好地生同寝死同穴我们……留哥儿快走吧别让我们拖累了你……去间界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地狼族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娘爹一定还活着我带您去找他!” “我知道他不在了……我知道他……走你走吧……”庚娘嘴角反而露出一抹凄楚的笑意伸手拂拂留哥的脸。 留哥硬往她嘴里塞了几颗丹药抱起她向门外走去。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庚娘头一软在他怀里停止了呼吸。“娘!娘!”留哥嘶叫着怒视着眼前的地狼“我爹呢!我爹在哪里?” “杀。”地狼们包围上来各执兵器。 “你们害死了我爹娘”留哥杀机盖过了怒气反而冷静了下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你们的族人我要你们给我爹娘偿命!” 当留哥的刹爪插入第一个地狼胸口时一片惊呼响起或者对地狼们而言他们虽然想除掉留哥却认为留不会杀害族人的吧。可对此时的留哥而言杀戳是他唯一渲泄悲痛的手段了。 一个两个…… 血、肉、残肢…… 留哥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族人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一要干什么只是一个劲向前冲着沿路杀死任何一个敢拦自己的生物一直往前他期待看到静石持着长剑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现在前方。 一个地狼的剑斜刺过来留哥一侧身闪过想也不想地一抓过去利爪将抓到对方脸上时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糕儿……” 留哥一撤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改变了自己攻击的方向饶下了这个以前的好友一命。不等他再做什么动作腹部一阵巨痛糕儿趁着他手下留情的机会剑刺进了他的小腹。 “糕儿!“留哥爆喝一声举爪抓下去糕儿在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闪躲豪无惧色看着他等死他敢上前狙击留哥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可恶!”留哥半途又收回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拼杀这时却觉得手臂一麻竟把母亲的尸体脱手掉在地上俯身去抱腿一软又险些摔倒。“剑上有毒!”留哥心中一惊。他摇晃着站起来时一柄抛来的短刀射入了他的肩膀。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留哥抬起头看见执剑而立的正是磊峰。“磊峰他中毒了快杀了他!”四周都传来呼叫声留哥甚至分辩不出是谁在喊。磊峰举剑劈下留哥抬手一格只见磊峰的剑反弹回去插入了自己的肩头他踉跄一下在留哥耳边低声催促:“快走!”然后退了下去。 看到连磊峰也受了伤地狼们一时不敢再向前冲。 毒在留哥全身渐渐散开他晃晃头看着黑鸦鸦围上来的地狼和已经被拖走的母亲的尸体一咬牙手在空中虚划大喝:“雷!”一团巨雷向地狼滚过去在地下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雷声电光过后留哥自己不见了踪影。 地下岩洞中留哥蜷在一角他身上的毒性和伤势过了他自己的想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不管他怎么调息也吃了木听涛的丹药伤势反而有加重的趁势伤口周围甚至开始出恶臭。 地狼们一定在四处搜捕他他明白自己应该尽快逃离这里但是父母的遗体还在他们手中他怎么可能一走了之由于一直没有看见静石的尸体心底也隐隐有一种父亲也许还活着的希望。 “你果然在这里。” 留哥一下子跳起来全神戒备。 “这里是当年静石教你练武的地方大家都去地面上找你了但我认为你一定在这里。” “沉珠……” 沉珠手中捧着一些瓶瓶罐罐带着复杂的表情走向留哥。 “你要来杀我吗?”留哥口中有种苦涩泛起。 “我怎么能杀自己的朋友?” “沉珠……”留哥心头一热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握住他的手。 “不怕我趁机给你一刀?” “那我也认了。” “为什么啊留哥儿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没有做过坏事!是他们苦苦相逼!为什么非要把我逼上绝路沉珠我从来没有出卖过地狼族!” 沉珠回握住留哥的手苦笑说:“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你我也应该相信你我从没有忘掉这句话也相信自己看朋友的眼光。” “朋友……”留哥没有想到过还能从地狼口中听到这个词眼睛里慢慢涌上了泪水。 “这是我偷来的不一定解得了素辛师父下的毒可是……你拿去用吧。”沉珠把手中的药全塞给留哥留哥身上带的木听涛自制的丹药都解不开身上中的毒更何况是沉珠拿来的这些寻常药物可他还是任由沉珠帮他擦拭包扎着伤口沉珠一直沉默着直到帮留哥处理完了所有伤口才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说:“走吧再不走你就也要死在这里了。”沉珠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说“不要试图去向九尾狐求救到那里去的路都已经被族人看守住了。” “沉珠……” “留哥儿你要保重这是我最后一次把你当作朋友了。”沉珠后退了几步掰开了留哥的手。 “不沉珠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永远……” “不行”沉珠含着泪摇摇头“你昨天杀害的族人中有我妻子的弟弟。” 留哥一下子愣住了。 “我回去后会告诉族人你的下落的也会出现在下一批追杀你的族人中所以你赶快走吧。”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留哥儿千万不要死在我手里好好的活着到人间界去吧。” “沉珠!” 沉珠这次没有回头消失在了茫茫大地中。 “沉珠……”留哥向他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又被两个地狼拦住他们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只是在等着沉珠离开。 “舅舅外公……”留哥看着眼前被搀扶着的地狼老人和那个熟悉的中年面孔喃喃地叫。他和任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几乎忘了这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曾百般疼爱过他的“外公”了。 老人一下子挣脱了搀扶冲过来狠狠给了留哥一记耳光:“你这个小畜牲!你这个畜牲!你还敢回来你外婆已经为你生生哭瞎了眼你还敢回来害你爹娘……”说完号啕大哭。 “外公……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爹娘……”留哥跪在面前双手搂住老人的腿放声痛哭“外公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我苦命的留哥儿……”老人抱住留哥祖孙二人哭成一团旁边的舅舅也抹着眼泪但他总算还撑得住让他们哭了一会后把他们拉起来:“爹别哭了该让留哥上路了。”他从袋子里了一个骨坛递给留哥:“这二姐和姐夫的骨灰你带走吧。” “爹娘……”留哥用头碰着坛子哭得死去活来“我不走我和爹娘死在一块算了……” “你还敢说这种话你爹娘是为什么死的!你还不给我滚!”老人挥动拐杖一杖杖向留哥打了过去留哥任凭他一下一下打着不住地磕头却就是不走。 “留哥儿你非得连我也急死才甘心吗!”老人捶胸大号。 “留哥儿走吧只要人生在世也许还有能见面的日子。”舅父要平静一些却也是流着泪劝留哥快走。 留哥思忖片刻转身冲进了茫茫大地…… 留哥跌跌撞撞地来到他和任商在人间界的“家”门口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百余处很多被带毒的兵器造成的伤口流出的黑色的血都结成了硬痂最初也是最重的那道剑伤甚至开始化脓、腐烂使他整个身体都散某种死亡的味道。脚步声快接近留哥知道是地狼们追上来了也许是身负重伤的留哥给了他们可以除掉这个叛徒的印象他们竟一直从地下追到地上从青丘之国一直追到了人间界。 留哥紧紧抱住父母的骨灰一只手向埋葬任商的地方爬去死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外公死了爹娘死了他自己也不想活了但是至少一家人要在一起。 “在这里找到他了!” “杀!” “千刀万剐!” 留哥拖着身子移动了最后一寸被一名地狼踩住了背。 “希望不是沉珠……”这是留哥唯一的想法。 “不要杀他带他回去处置!”这是素辛的声音。 “是先生我只砍断他的手脚免得再生变故。”这是执珂的声音。 要死就死在这里!留哥猛一挺身想反抗几招让他们在这里杀了自己。看他动了地狼们纷纷戒备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一个声音在地狼们的头上响起。地狼们抬头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注意力依旧留在留哥身上。 “原来是一群地狼?我不喜欢……”叶灵从树上跳下来“我问你们话没有听到吗?” “请问这位前辈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冒犯之处?”领头的地狼向她行礼。地狼们看得出她是个法力高强的妖怪虽然现在满心的杀机但是还是必恭必敬地回答她的问话。 “你说呢?”叶灵眉毛微微一扬“谁让你们来我的山里的啊?” 原来这里是她的地盘。 地狼们恍然大悟对于称霸一方的妖怪来说外来的妖怪进侵犯他们的地盘确实是件很冒犯的事难怪叶灵这么不友善领头的地狼忙向她赔礼:“我们来自青丘之国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您千万不要见怪我们这就离开。”他使个眼色一名地狼伸手去拖已经无力抵抗的留哥。 “等一下。”叶灵这才现地上还有一个地狼她制止地狼们稍微提着裙子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迹去看“这个黑色的小狗好眼熟啊好象听涛养的那只啊……”她嘟囔着一挥手整个山林的树木开始出阵阵共鸣如同林涛一样荡漾开去一道绿光从山林中扑出落在她身边化成了一名男子。 “灵儿你叫我?” “这个小狗……”叶灵用脚尖点点留哥。 “留哥儿……”木听涛惊讶地俯下身“你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木大哥……”留哥儿昏昏沉沉的依稀认出了木听涛。 “别怕我马上救你。”木听涛连忙给他把脉。 “这位前辈他是我族的叛徒请您准许我们把他带回去处置。” “他是我的兄弟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人!”看到留哥的伤势沉重木听涛怒火中烧“是谁伤他的?自己站出来我饶其他人不死!” “木大哥……他们是……我的……族人……”不管有多少恩怨留哥还是不愿意看到族人们死在木听涛手上。 “那就快滚!”木听涛摆摆手“别让我再在人间界看到你们。” “交出我族的叛徒我们立刻就走!”地狼们千里迢迢的追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滚!”木听涛根本不想再和他们说话袍袖一挥无以计数的松针从他袖中飞出象无数的钢针一样向地狼们射去。地狼们飞快的逃走了──强者为尊强大者什么都是对的这是每妖怪都很明白的道理。 “木大哥我爹娘……我爹娘……”留哥抓住木听涛的衣襟说了几个字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木听涛手忙脚乱地救治着留哥叶灵托着腮看了一阵子伸手拽拽留哥毛茸茸的耳朵说:“你想养就养吧看起来好象也很可爱。”说着便慢慢走开了。 就这样留哥离弃了故土失去了亲人开始了他和叶灵木听涛一起生活的岁月……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将升的太阳把光芒从地平线下面送出来楼下开始三三两两的出现了晨运的人还有人咿咿呀呀地调着嗓子声音一直传到楼顶来。 刘地用手捏熄最后一支烟把烟蒂从楼上丢了下去。他回头看着木立在身后的周影问:“在想什么?” “几点了?” “六点问这个干吗?”刘地看看天色说。 “我们晚饭没有回去吃早饭再不回去的话瑰儿会生气。”周影说出自己的想法。 刘地作了个要从楼上掉下去的样子睁大眼说:“这就完了?我呱唧呱唧说了一晚上你就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刘地”周影把手搭上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里真的。” “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求着我去她们家住呢我干吗住你家?”刘地敲了他脑袋一下。 “可是那不是家”周影认真地说“什么时候都行我的门一直为你开着的。” “我又不走门!”刘地又打他一下恢复了那种掉而郎当的笑容拍着手说:“回去了吃饭了不知道瑰儿早饭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谁问你了我才没指望你知道呢!” “……” 刘地和周影并肩向楼下走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升起来了正好照在他们的背上为他们拉长了象人类一样的影子…… 可曾记得爱(上) 可曾记得爱 “请给我一束花。” 瑰儿把花束放在客人手里时对方即没有挑捡也没讲价掏出钱递过来说声“谢谢”便走了。 “又是去给老槐树送花的吧?”张萌把一束瑰玫从冰柜中取出来插进水桶里后问。 “我看一定是这个人这几天常来我认得他。”瑰儿回答着拿起一些情人草来修剪“这几天来买花献给老槐树的人真多。” “是啊你没去看看老槐树下面大半个广场都被花铺满了呢。”张萌放下手中的活说“瑰儿我们也去给老槐树送束花吧?” “好啊好啊。” 瑰儿和张萌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向花店的主人问:“叶姐我们可以去吗?花钱在我们工资里出好吗?” 叶灵正在想什么托着腮坐在一边直到她们又叫一次时才抬起头来说:“可以啊你们去吧。花随便选不用说钱。” “万岁!叶姐真好!”张萌欢呼着去选花了瑰儿却坚持说:“不我一定要给钱不然怎么算我们诚心送的呢。” 叶灵侧着头微笑:“好吧随便。”瑰儿终于还是放下了钱才拿了一些花包好和张萌一起捧着走了出去。 “你干吗辜负叶姐的好意啊。”张萌出来后埋怨瑰儿“她不会在乎这几枝花的你这么客气说不定让她不高兴。” “如果是送给我自己的我一定不会客气可是这是送给老槐树的一定要是‘自己’的花才有诚意不然何必要去送呢。”瑰儿很认真地说。 “真死脑筋”张萌推她一把。 叶灵坐在那里看两个女孩嬉闹着走远了又开始托着下巴呆当两个女学生模样的客人进来选花时即然两个雇员都不在论理是她这个老板该站起来迎接的她却偏偏不想动依旧坐在那里任由客人自己到处看着。 “小姐我们要白色的玫瑰和白色的菊花配上满天星。” 又是去送给老槐树的?那棵树明明还没死呀她们送的花怎么像去扫墓一样?叶灵心里面嘀咕着口中却懒洋洋地说:“请自己拿好了。” 好在这两位客人性情随和也不和这位极不负责任的花店主人计较自己挑好了花包上缎带到付钱的时候叶灵却又说:“随便。”客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看她善良的放下钱走了。 当初开花店是为了解闷也是为了希望那个家伙送女性花时选来选去会一不小心踏进来可是现在怎么觉得这么无聊呢?也许是该离开这里去散散心了吧? 周影停下车向“花”店里张望却没看见瑰儿的人影他看看表自己没有来晚啊火儿躺在车里已经开始撒娇了:“我快饿死了她怎么还不下班回去做饭?” 瑰儿原本是专职做周影和火儿的家庭主妇负责一日三餐打扫收拾、洗衣花钱的但是几天前奇想认为家庭琐事埋没了自己的才华现在女性应该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冲出厨房冲出家庭──事后据刘地分析她会这样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刚刚看了一部名字就叫《一片天空》的、描叙女强人成长经历的电视剧的关系──总之瑰儿就这样冲出了家庭在这家名字叫“花”店的花店里找了一份工作。 这几周下来她的工作干的怎么样别人就不知道就是知道周影又多了一份工作每天晚接早送而且还要自己动手做午饭了。周影每天傍晚他自己要去工作之前会先来接瑰儿下班往日这个时候瑰儿都早早在等着他来了今天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看见她的影子。 周影一直向花店里看着目光和叶灵遇在了一起。 叶灵迎着周影的目光她这几天虽然没有和周影说过话可是已经认得这个男子了。他是瑰儿的哥哥?情人?丈夫?她就这么顺着一个念头往下胡思乱想着。 周影的目光和她一碰马上就移开了继续在花店里那些花束、花盆、花桶、花篮中寻觅瑰儿的身影。叶灵忽然站起来顺手从身边抓了一大把花用彩然缎带一束走到周影面前把手一伸:“送给你。” …… 五分钟的沉默后周影伸手接过了花。“谢谢”──是不是应该这么说?周影决定回去后向刘地请教一下收到别人送的花时应该怎么回答。 不过叶灵已经转身走回去了好象打起了精神一样开始整理花草收拾东西招呼客人再也没有去看周影。而周影就一直拿着那束红色的玫瑰花站在车边直到瑰儿和另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回来。 “哇!”那个女孩先看见了周影尖叫着用力摇晃瑰儿的肩“好浪漫!” 瑰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之后眼睛立刻睁大了下巴也向下垂去一副快要脱臼的样子一分钟后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指着这个捧着玫瑰花的“人”的鼻子大叫:“刘地别以为你换了周影的样子我就不认识你了!” “……刘地?”周影开始四处找刘地。 “不是刘地?”瑰儿看见火儿从车窗里飞出来落在周影头上确定了这个是周影本人又急着叫起来:“周影你是不是病了?走火入魔了?头部受伤了?” “没有。”周影认为自己没生病没修炼时出岔子也没受伤。 “那……”瑰儿碰碰那束花确定的说:“这是妖怪你们抓住了要带回家做晚饭用?” “不这是别人送给影的。”火儿颇有点不耐烦的指着叶灵说“是她送的又不能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做饭?” 瑰儿的下巴真的掉下来了。 叶灵自称二十六岁不过她给人的感觉是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到不是她的外貌年轻而是她常有的那种散漫的神情使她比实际年龄年幼的多。看到过叶灵的人都会承认她是个美女硬要说她哪里美的话又没有人能一口说上来无论是五观还是身材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她有那样一种绰约的风姿是没有人模仿的来的。这样的叶灵引来了许多的爱慕者瑰儿在她店里打工才短短几周就见过过十个不同的男子来献殷勤了。但是叶灵根本没有理过其中任何一个好象对方追求的不是她又好象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突然送花给只见过几次的周影而且送的还是红玫瑰这种情况比周影手捧鲜花站在街上还惊人以至于瑰儿回到家后还神情恍惚直到把没有加水的锅子放到火上差点引起火灾之后她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周影周影你在哪儿?”瑰儿满屋子找他。 周影抱着一个花瓶从洗手间出来那束花连缎带都没解开就被他塞进了瓶子里。 对于周影说话不用拐弯抹角不然反而会把事情越弄越糊涂瑰儿直截了当地问:“叶灵为什么送花给你呀?” “叶灵?” “就是……”瑰儿指指那束花。 原来她叫叶灵。 周影把花瓶放在桌子上自己也觉得哪里很别扭看起来和瑰儿以往弄的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他一边如实回答一边把那束花拔出来再塞进去再拔出来再塞进去可还是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瑰儿实在不忍心再看那束花受他折磨了忙伸手接过去摆弄又问了一句:“你知道红玫瑰的花语吗?” “爱情啊。”周影用这个我知道的口气说。 “碰!”瑰儿把花瓶弄到地上去了。 “送给你。”叶灵把花递给周影。 “能够得到这么美的人赠给我花我实在三生有幸为了表示感谢我有这个荣幸请您共进晚餐吧?”──这是刘地教的台词不过周影实在说不出来他还是只挤出了“谢谢”两个字。但叶灵依旧没有听把花塞给周影后便转身回去了。 “第一次是红玫瑰第二次是百合第三次是一大把满天星昨天是康乃馨今天成了白菊花……”瑰儿看着花对开车的周影说“我找到规律了她每次都是抓离她最近的花给你根本不看是什么花。”叶灵送花给周影已经是第五天了她每天在周影来接瑰儿时都塞一束花给周影但是不去和他说话也不打算多理他。 “要不要打赌明天她送给影什么花?”火儿向瑰儿建议。周影天天收到女性送的花不管怎么说都很反常所以连火儿都注意上了。 “赌什么?”瑰儿接受挑战。三天下来她原本的不安早已随着康乃馨和白菊花的出现变成好奇了。 “输的抓一只妖怪来给赢的吃。”火儿确信就算自己输了瑰儿也会把她赢到的妖怪分给自己吃的绝对不会吃亏。 “赌了!”反正自己不会抓妖怪到时候就把周影这个妖怪输给火儿看它吃不吃。 周影开车经过一座广场旁边各种色彩的鲜花标语扑面而来给还没有脱下冬天灰朦朦色彩的城市抹下了浓重一笔让看到的人都不由眼睛一亮。车驶过时一队学生模样的人正在挂起一条新的标语:“‘杀害’老槐树的原凶——化工厂污染水源”这条标语还没有完全挂好就已经有不少人围上去看了那些学生趁机开始向大家派打印好的详细资料。 “我也去要一份”瑰儿不等周影停车就推开门。 周影看着瑰儿勇敢地冲进人群不解地摇摇头他真想不明白平时冷漠到那种程度的人类怎么会突然为了这样的事的这么的热情而激烈起来呢?他的目光转向那棵耸立在广场中央的老槐树──既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它那么它是应该懂得的吧。 老槐树当然不会去回答他依旧无语的站立在那里。 初春的风中还是包含着冬天残留的寒冷广场上还有几个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残雪的痕迹最初冒着寒冷到这里来的人只有三、四个但是他们一天天坚持了下来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大家一起努力和祈祷为了眼前这个如此美好的生灵。 ── 那是一棵已有二千三百多年树龄的老槐树。 曾经经历了人类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的老树原本生长在立新市的郊区但是因为它刚好生长在一条高公路计划要通过的地方所以政府方面在计算了高路更改路线和移树所需要的费用后采用了把槐树移走的方案。就这样老槐树被移植到了市区政府又花费了几十万元以这棵树为中心修建了一个广场名字就叫做槐荫广场立新市的大多数人就是从那时开始知道本市竟有这样一棵古树的。 槐荫广场总是聚集着很多散步、乘凉、甚至专门来看老槐树人“老槐树”、“老祖宗”“树爷爷”“树老大”……人们亲昵地为这棵树起了各种名字来表达他们对这棵的喜爱之情。一切似乎就这么完美的解决了:高公路顺利通车老槐树也保全了下来市民们还多一了处休闲场所。然而好景不长老槐树被移种到这里从春到秋不过三季的光景却开始枯萎起来。叶片一片片的干黄脱落枝干也完全失去了生机一枝枝的干枯逝落风大一些的夜晚甚至整根的大树枝都会吹断在地。园林部门的树医们全体出动尽一切力量为它诊治但是老槐树的情况一点都不见好转等到冬季来临时很多人已经在心中担忧不知道春天再来时还能不能够看到它芽、开花了。 “原来老槐树不是因为移栽也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脚旁边有一条‘——’化工厂的排水管──那里面流过的标准的污水把它害成这样的!”随着那条标准的挂出这条消息在关怀老槐树的人们中传递着。 “‘——’化工厂到底是哪一家厂?把话说明白我们去要他们停产!” “对要他们停产!我们去告诉他们!” “告他太便宜他们了!对付这种人一个字‘扁’!” “弄他们工厂流出来的废水让他们自己喝下去看看!” “……到底是哪家厂?到底是哪家厂?”人们又开始提这个问题人群中一些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已经开始卷袖子了瑰儿也在跟着他们叫嚷着。 周影抬头看着那棵树。 老槐树枝干嶙峋似乎也在俯视着脚下的众生。 好不容易把要跟着人类去找那家化工厂算帐的瑰儿拉回来火儿监视着她进了厨房周影又开始往花瓶里塞花这几天下来家里的大小花瓶连原本装酱菜的瓶子都用来装了花周影只好把花束分开一枝一枝地往各个花瓶里见缝插针。 “哟瑰儿把打工的店里的花都偷回来了。”刘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摇大摆地往沙上一躺。他有时天天赖在周影家里有时却也会象这次一样五、六天不见踪影。 “不是全是别人送给周影的。”瑰儿从厨房里伸出头向刘地宣布这件难以置信的事。 “男人女人?”刘地先关心这个。 “当然是女的!” “瞎子?”刘地假设。 “不是。” “精神病?”假设之二。 “不是!” “对了!是仇人吧?这叫先礼后兵!”刘地用拳头砸一下自己手心“让你放松了警戒之心再动手对付你。” “周影又不是你怎么可能有仇人!”瑰儿叫起来“是我的老板给他的。” 刘地一下子坐回沙上“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是人家卖不了剩下的啊。瑰儿饭什么时候好啊我饿死了。” “马上好!”瑰儿一边答应一边低声嘀咕“刘地不是病了吧?以往这种事他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算了?” 周影好不容易把花都插完回头看见刘地仰面躺在沙上双手托着后脑勺正看着屋顶在呆。周影低头看看手中的花也开始起呆来。 今天去接瑰儿的路上周影开车经过一家工厂门口往日僻静的小街上不知为什么围了很多人正在吵嚷。周影不是那种会去停车看热闹的人但他要开车经直过去时几个年青人却拦住了他的车把传单塞过车窗里来。 “又是关于那棵树。”周影看看传单和窗外的人群不由停了下来。 最近几天立新市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关于老槐树的电视、电台、报纸……各种媒体也充斥着关于它的消息。“人类也有很可爱的一面。”妖怪们也只能这么想。为了一棵树在努力的人类的确可爱周影看着那些扯着标语叫喊着激动着的人类不由笑起来。 “我们厂的污水排放没有标这里有环境部门的化验结果……对对排水管泄露是我们的错设备老化了我们会负责维修的……尽快修尽快修……”工厂方面的人隔着铁门向记者诉说“详情”一再强调他们工厂排放的污水没有过“国家制定的标准”。 人类制定的标准……周影叹息一声人类总是用自己制定的标准去衡量大自然他们或许永远不会想到即使不过他们制定的标准污水还是污水还是足以杀死无权在人类世界中制定标准的一些生命的。 对人类有益的昆虫叫益虫反之就是害虫对人类有益的植物叫农作物反之就成了杂草人类不会在乎昆虫和植物是为什么生存的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万物的存在都是为了自己所以理所当然地用自己的角度去制定标准。如果从其它生物的角度去分类除了吃人的妖怪们有几种生命会把人类划分为“益兽”而又有多少会把人类划分为“害兽”呢?周影这么想着继续自己的路。 围着工厂的人群越来越激动了维持治安的警察们竭力阻拦他们冲进工厂的铁门里。人群中的一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开始向工厂里扔石头和墨水瓶并且推搡起警察来。 “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去逮捕他们?他们是害死老槐树的罪魁祸!” “对就是他们的工厂排放的污水老祖宗才会变成那样的。” “抓起他们来!” “应该判他们死刑!” “你们不抓就让开让我们收拾这些见利忘义的家伙!” “……” 在警察们当中周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类当中唯一可以称的上周影“朋友”的人。 “孙剑?”周影有些奇怪他觉得孙剑更象是那种会站在门外扔石头的人可现在他正身穿一身制服板着脸在阻拦人群。只见他趁大家不备手臂一挥手肘准确地撞上了工厂负责人的小腹当对方痛的呲着牙蹲下去时他腿一抬又踩上了对方的脚那个工厂负责人一声怪叫跳了起来。“干什么!什么时候了还大呼小叫的!还不快进去!出事谁负责!”孙剑义正辞严的训斥那个人重重地在对方肩上一推“进去进去!”那个人被他推出几步头“砰”的撞在门边一个铁的纪律牌上。他抬起头来也不敢再和孙剑搭话匆匆地逃回工厂里去了孙剑的一个同事暗暗向孙剑一竖大拇指。“后退!干什么不准再往前了!”孙剑若无其事向那些群众吆喝起来。 果然…… 周影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地执行保护这个工厂的命令。 有的人毫无感觉的破坏自然有的人又拼命地保护自然也有的人平时那么冷漠一瞬间又会暴出难以置信的热情来……人类真是难以了解……不过就连妖怪也……周影瞪大了眼看着前面一个熟悉的妖影。 瑰儿和另一个女孩正抬着一个大筐子远远跑来一边还喊:“我们带弹药来了!”她们把筐子往地上一放周围的人立刻从里面掏出一个个西红柿来向工厂里拼命扔去。周影清楚的看见连孙剑头上也被砸到了一个。 “呼!”瑰儿吐口气说:“那个卖西红柿的人说把坏掉的全给我们我再去拿。” “我们去帮忙。”人群中立刻跑出几个小伙子自告奋勇去运弹药了。 “瑰儿……你在干什么……”周影小心翼翼地问。 “周影你来了!”瑰儿看见周影高兴地扑了过来“你来太好了!喂我们有车了不用去抬了!大家回来吧!” “干什么?”一群人蜂拥上了他的车周影虚弱的问话根本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去菜市场快快大伙等着用呢!”瑰儿上上车就催促着。 周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往返于工厂和菜市场之间成了专门为大家送“弹药”的专车菜市场上的菜贩听说他们是去对付害了老槐树的原凶的纷纷主动提供已经开始变质的西红柿、开始腐烂的茄子等东西有些人甚至把生意一扔跟了车跑去声援。周影来来回回车上总是塞满了将要有奇怪用途的蔬菜和奇怪的人弄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喂那辆车!”一个维护秩序中的警员终于盯上了这辆来来去去忙于制造混乱的车大声命令着“喂就是你!站住!”他一边用手指着周影一边快步向他走来。 周影老实地停下了车走下车来等着他。 “白痴!”有人从后面一脚把周影踢进了车里告诫说:“快走快走!”孙剑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站在车边向周影摆着手他迎上了走过来的那个警员搭住对方的肩说:“我哥们放他一马吧。” “叫他快走。”那个警员也不想多管这个闲事扔下一句装作没看见过去了。 瑰儿钻进车里兴奋地拍着仪表盘:“快快我们快逃走!警察来抓我们了!太有意思了!” 周影可感觉不出这样的事有什么意思。他开车离开时围攻那家工厂的人们也因为大批的警察的到来一哄而散。有几个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径直就跳到了周影的车上来。听他们在议论的都是怎么去告那家工厂怎么去救助那棵老槐树的事所以周影也没有问他们去什么地方直接把他们拉到了槐荫广场。 一到广场上便觉得气氛和往日有些不同。那里聚集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老槐树身上指指点点声音却都很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周影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老槐树上星星点点的露出了几个绿芽一个个那么幼小如果不全神贯注就看不见似的。在这个时节其它的槐树早已绿意满枝并且在孕育着花苞了这棵老槐树却一直没有芽根本看不见有什么还活着的证据。今天它终于出了绿芽使关心它的人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些希望。 “太好了!太好了!”人们开始欢呼起来有几个女孩子甚至开始抹眼泪。 周影下了车静静看这一切也看着那棵树。 “这个送给你。” 周影回过头叶灵手里拿着一束花站在他身后。 “给你。”她往前递来。周影默默地接过来叶灵转身便走。 “你……”周影开口叫住她。叶灵静静地看着他时他又什么也问不出来半天只说了一句:“我会带回去的。”边说边举举手里的花。 “嗯。”叶灵点点头走了。 “叶姐又送花给你了?”瑰儿从周影背后冒出来“哈果然是情人草(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老板很懒常常一坐半天不动所以她今天很聪明的把情人草放在叶灵的身边叶灵果然拿了这个)我赢了!火儿你服不服?咦火儿呢?今天怎么没看见它?” “它去找南羽了。” “真是的难得我赢了……” 周影没有去听瑰儿的报怨他看着那一束情人草中很突兀的插着的一枝洁白的槐花起呆来。 刘地抱着枕头在沙上躺着周影把刚刚收到的那束夹着槐花的情人草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周影……”刘地看着那瓶花叫住他。 “什么?” “挡住我看电视了。” 周影走回来拿起花瓶摆到窗台上去忽然说:“刘地……” “干什么?”刘地懒洋洋地问。 “没没事……” 他们两个都不再说话又是一个人看着屋顶一个看着花瓶起呆来。 叶灵还是每天送花给周影只是从那一天之后每束花中都夹上了一枝有着甜美气味的槐花。时间一天天过去周影家里的花也一天天增多当他买了第十二个花瓶之后终于在这一天接过叶灵递来的一束鹤望兰后说:“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 叶灵愣了一下抿抿嘴说:“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一些。” 叶灵吁了口气:“可以直接给他就好了……留哥儿他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叶灵舒心地笑着又去整理花儿们了。 瑰儿一直不解地听着他们说话出来后再也忍不住地问周影:“你们在说什么啊?留哥儿是谁?” “刘地。” “啊刘地?他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叶姐和你说的什么‘知道’‘不知道’啊?和刘地又有什么关系?”瑰儿一口气地问。 周影看着手中的花束呆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去见她吗?”周影把花摆在刘地面前问他。 刘地摇摇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刘地手一指那个花瓶自己飞到柜子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过去过去吧。” “刘地!”瑰儿冲过来双手卡着腰问:“你和叶姐认识是不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所以才躲着不敢见她?叶姐真可怜竟然会被你这个大色狼骗了!” 刘地耸耸肩站起来伸个懒腰说:“看来今天晚上不会有我的晚饭了正好我有约会走了啊。” “刘地”周影叫住他“那棵树已经……” “她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决定的。”刘地“嗤嗤”笑着穿过墙壁不见了。 “可恶!”瑰儿气得跺脚拉住周影问:“叶姐送的花其实是给他看的吧?他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太气人了!太可恶了!花心色狼!下流!”她搜肠刮肚的找着骂人的话。 周影沉默片刻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喔刘地?对啊他现在叫这个名字我当然认识他啊。”叶灵点着头。 “那你真的是送花给他看了?”瑰儿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叶灵点头。 “叶姐你可要小心啊那个家伙是个花心鬼、色狼、变态、懒虫、无赖……”瑰儿为了不让叶灵掉入刘地的魔爪不遗余力地说着他的坏话。 叶灵睁大了眼睛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喔是这样他现在是这样过日子的我都知道呢。” “叶姐他一直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以前不是啊不过我也说不准了五百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叶灵摇摇头。 “五百年……”瑰儿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原来你认识他这么久了。”该不会已经被他骗了吧? “是啊我刚捡到他时他只有这么大……”叶灵用手比量小哈吧狗的大小想了想又说:“不对是这么大……”又比量牧羊犬的大小再想想说:“也不对是这么大……”她比量了一个大的离谱的大小(瑰儿吸口气:照她最后这个标准那刘地不是越长越小了?)“也不对……”叶灵冥思苦想着:“我记不起来他原来什么样了好象是听涛先捡到他后来我又捡到的……不是我先捡到听涛又捡到的……哎呀太久了太久了我都糊涂了!” 瑰儿听的一头雾水觉得自己才糊涂了呢。她整理着听来的内容问:“听涛又是什么人啊?” “他不是人是妖怪。”叶灵告诉她。 “对对一定是妖怪。”瑰儿忙纠正自己的口误“他是什么妖怪啊?是你和刘地的朋友吗?” “听涛是……”叶灵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说:“不知道……听涛他现在算我们的什么人呢?”她拍着头“我不知道……” “刘地说木听涛是他的好老师好兄长。”周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了这么说着。 “他这么说吗?”叶灵很高兴地跳起来“我还怕他们之间因为我有什么不愉快。” 周影看着她说:“他还说木听涛和你是一对神仙伴侣。”他显然为叶灵不知道怎么形容木听涛而奇怪。 “他这么说吗?”叶灵还是这么一句抿着嘴呆。 “木听涛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听刘地说起后一直很想拜见他。”周影以过个对于刘地来说半师半友的妖怪一直很感兴趣他认为木听涛理所当然是会和叶灵在一起的。 “听涛走了很多年了留哥儿没有向你说起过吗?” “听涛听涛你陪我去……”叶灵叫着跑过来结果看见木听涛又在指点留哥练功他们站在瀑布的流水之下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叫声。“真是的……”叶灵嘟着嘴在山石上坐下来“又在和那只小狗玩。”她对木听涛冷落自己去陪留哥微微不点不高兴不过当她听着流瀑看着碧水数着岩松折取数朵花枝时已经把不愉快忘的干干净净了。 “灵儿你在看什么?”木听涛落在她身边时天色将暮叶灵已经在看夕阳了她侧侧头说:“前山的杜鹃花期到了你陪我去。” “好咱们走吧。”木听涛拉起她。虽然对于他们来说腾云驾雾都是小事但在“自己”的山林中的地方他们还是喜欢走着去。叶灵靠在木听涛身上边走边回头望了一眼见留哥还站在瀑布流水中定定地修炼着。“奇怪的小狗。”叶灵摇摇头。 叶灵和木听涛一直徘徊到杜鹃花开过才回来一踏进他们平时居住的山谷叶灵就看见留哥还盘膝坐在瀑布下的那个地方她咧咧嘴:“他不是一直坐在哪里吧?” “留哥儿?也许吧?”木听涛不太在意地说“他就那样的性子。” 叶灵撇着嘴看着留哥远远绕了过去她最受不了这种天天只会修炼的妖怪了。 不管叶灵怎么受不了因为留哥总是跟着木听涛所以免不了会常常和她碰面。 “听涛我总觉的那个小狗很古怪啊。”叶灵趁留哥听不见向木听涛压低声音说“整天不说话两眼直直的老呆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留哥儿不是古怪他是心里难过。”木听涛说“他的外公和父母刚刚过世任谁遇上这种事都受不了的。” “喔……”叶灵点头。植物对父母亲人的概念淡薄也不怎么把木听涛的话放在心上心里对“这只小狗”还是不怎么喜欢。“他如果象人类养的小狗一样乖巧可爱会撒撒娇摇摇尾巴什么的说不定我还会更喜欢他一点……”叶灵这么咕哝着去照顾她的花草了很快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只小狗存在。 “听涛帮我在那边用一个覆土法。”叶灵为了了棵丁香忙的满头大汗向身后说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回头张望才现叶听涛没有在自己身后。“对了他替我去天山移花了。”叶灵想起来木听涛的去处。“那怎么办……”她东张西望看见留哥正在不远处的山岩上打坐“喂小狗小狗!过来!” 留哥睁开眼看着她。 “快过来!”叶灵吩咐“在那里施一个覆土法你会不会?” 留哥走过来依言在她指定的地方施了那个法术。 “干的不错听涛回来让他夸奖你乖乖小狗到那边去吧别妨碍我干活。”叶灵扶好那棵被雷击过的丁香笑眯眯地称赞留哥。 “我不是狗!”留哥大喝了一声。 叶灵没防备他突然这么大声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她气呼呼地抬起头见留哥正握着拳瞪着眼看着自己他反而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干吗叫那么大声!吓我一跳!”叶灵用白眼看他“一点都不乖巧可爱。” “我不是狗!”留哥又吼了一声。 “你不是狗是什么!”叶灵拍掉手上的泥土扯扯他的耳朵“看看你的耳朵还有尾巴摸起来毛茸茸的。” 留哥一把打开她的手:“我不是狗我是地……是……”他瞪着眼睛咬着牙却说不出下面的话来自己已经没有家人没有种族了这样的自己算什么?还算是一个地狼吗?还是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啊……”留哥狂叫一声一拳打在树杆上转身狂奔而去。 “哎呀!”叶灵又被他吓了一跳。她看着被留哥一拳打的直晃的树听着山林中一波一波回荡着的留哥的嚷叫声撇撇嘴“弄坏了我的树话就不让听涛养你了。” 留哥这一跑进山森便好几天没有回来开始几天叶灵把他忘干净了直到计算起木听涛何时会回来时才想起这只小狗的存在。“好多天没回来了不会被什么东西吃了吧?还是饿死?迷路回不来了?”叶灵做着种种假设不管哪一种这只小狗都是凶多吉少“万一他死掉了的话听涛会很难过……”为了避免木听涛回来后难过叶灵站起来准备去找狗“唉养了动物就是这么麻烦如果是种花种树它们就不会到处乱跑。” “小狗小狗乖狗狗……汪汪……虎子……不对……小黄……不对……”叶灵一边走一边叫却想不起那只小狗叫什么名字“宝宝不对欢欢不对花花不对……”她把能想出来的狗名字全叫了一遍自己也还是觉的不对。 “有没有看见听涛养的狗?” “你这几天有没有吃过狗肉?” “站住!别跑听涛的狗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 “去给我找那只狗找不到就把你变成狗给听涛养!” 叶灵开始掘地三尺的找狗整个山林顿时妖飞怪跳一片惶恐。谁知一直到夕阳西下叶灵还是没有找到留哥的踪影她派出去找的妖怪也一个都没有回来估计是没有找到而不敢来见她。 “唉可怜的小狗一定已经落在哪个妖怪的肚子里了虽然你一点也不可爱可是如果我知道了是谁吃了你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叶灵双手合什向夕阳祷告几句安慰小狗的在天之灵。 “叶仙子仙子……救……命……”一个挣扎着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哀悼。 “呀……”叶灵看着这个从树丛中爬出来的全身一片血污的妖怪费了好大劲才认出是一个她常常见到的当扈“你怎么弄成这样啊?”叶灵见他身上的羽毛秃了一半一只翅膀垂着似乎是断了腿上血肉模糊好象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不由很惊奇起来这个妖怪的法力不弱啊是什么对手可以把他打成这样。 “仙子……救命……”当扈向叶灵伸着手努力爬过去。 “我还有事呢。”他伤成这样治疗他可要花不少时间叶灵还急着去找狗。 “仙子我是为您去办事才弄成这样的啊您不能见死不救……” “对了”叶灵想起来了自己刚才好象曾经吩咐过这个妖怪去为自己找狗“你找到没有啊?空着手回来了?是不是小狗被吃了你也被打成这样?”──她好象很盼望着留哥被吃掉似的。 “仙子我就是被您那只……狗打成这样的啊……呜呜呜……我还算好的育沛因为叫了他几声‘狗’已经被他从山崖上扔下去了……”叶灵和木听涛可怕就算了反正满山的妖怪都被他们欺负惯了连他们养的狗都这么可怕以后真是没法活了。 “你找到小狗了为什么不早说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在哪里?” “那边的山谷……”当扈用颤抖的手指向自己终生难忘的地方。 叶灵绕过这个血淋淋的妖怪向那边走去当扈在她身后哀号着:“仙子救命……救救我啊……呜乌呜……仙子……”她完全没有听见脑子里只想着:听涛的狗怎么这么凶难道长了疯狗病?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留哥一直坐在埋葬父母和外公的山坡上失去了他们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活下去。木听涛在身边还好一些如果木听涛象现在这样出门去他就连自己日常应该做点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风流云翠树青山鸟鸣兽走……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好象是死的一样…… 他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去想除了动手教训了几个在他耳边聒噪的妖怪他也不想动任由时间在身边一点点逝去。 “小狗总算找到你了。”叶灵看见了坐在那里的留哥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过去拍拍留哥的头教训说:“竟然自己出来乱跑是不是要我在听涛回来之前用绳子把你绑起来你才听话啊。” “别碰我!”留哥怒喝一声打开她的手“叶灵你别欺人太甚!别的妖怪怕你我可不怕!” “碰!”叶灵一拳打在他头上把他打昏了过去。“这么不听话听涛到底怎么教训他的?”她张口轻轻一吹留哥被一条绳子象棕子一样绑了起来。“你你过来!”叶灵大声吩咐两个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妖怪“过来把他帮我扛走。” “你吃果子呢?还是吃妖怪?”叶灵蹲在留哥面前温柔地哄劝他“乖来张开口我喂你喝水连水都不喝你会变成狗肉干的。” 留哥怒视着她用力扭动身子想挣开身上的绳子。 “你别自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再跑了的不然听涛回来我怎么跟他交待。”叶灵强行捏着他的鼻子把清水倒进去留哥被水呛着咳嗽起来。叶灵忙帮他拍着背“你吃点东西好不好?来这个苹果很好吃。”她把各种水果摆在留哥面前。 留哥用力扭着头闭着眼气愤地喘着粗气。 “再不然吃这个?来吃草莓了张嘴。” “枣子吃不吃?” “桃子?” “杏?” “……” 叶灵把手里的水果全扔在地上坐在留哥身边抱膝叹气怎么办好呢?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万一再饿死了听涛会伤心的。对了狗是吃肉的呢我怎么忘了给他水果他当然不吃了叶灵一拍掌高兴地站了起来“小狗乖乖的我去找妖怪来给你吃喔。” 叶灵的身影一消失留哥立刻站起来看看叶灵消失的方向身体慢慢沉入了地下。 “哎……你太天真了不知道植物的根系是长在土地中的吗?我也可以潜地呀。这次要绑的更紧一点可别再跑了。”叶灵又在刚被她提回来的留哥身上多绑了两道绳子。然后拿出一个妖怪来说:“你生吃还是煮一煮?” “叶灵……” “干什么?”叶灵托着腮看他。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你怎么了啊我为什么要杀你?”叶灵不解地去摸抚留哥的耳朵“我不是很努力地在照顾你吗?所以你要听话一点啊。我现在就弄妖怪给你吃。”叶灵卷起袖子开始收拾那个倒霉的妖怪。她从来没有这样地接近血腥平时需要动手不是由木听涛出头就是远远用法术来解决现在却要自己放血、剥皮、切块……叶灵满头大汗用手一擦却险些被手上的血腥味醺昏过去。 “呜呜呜……为什么要养狗……臭听涛……呜呜呜……”她气得边哭边把肉往火堆上扔然手马上跑到溪边去拼命洗手。 留哥一直看着她难以理解她的行为她的法术那么高杀妖怪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现在却对着死妖怪哭起来她从开始就一直在羞辱自己“狗”“狗”的叫个不停还把自己绑在这里脖子上也象狗一样被系了绳子但她又在忙来忙去地为自己找吃的甚至都哭了还在努力煮啊烤啊的不停。 “喂快吃!你再不吃的话我只好让你饿死了!”叶灵不好容易止住了眼泪擦擦脸端着饭来到留哥面前继续喂他的努力。 “……”留哥紧闭着嘴把头别开。 “你还不吃!”叶灵觉得自己快被这只狗气哭了“你再不吃的话……再不吃的话……” “太烫了……” “太烫了?啊你说热啊!”听到留哥开了口叶灵马上高兴起来她对着一锅子肉吹口气肉汤上立刻结了一层薄冰“来张嘴啊……”她温柔地把一块肉送到留哥嘴边。留哥看着她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木听涛带着给叶灵找到的几种奇花异草兴冲冲地回来叶灵果然十分高兴她把花草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说:“听涛你太好了!我能上能马上去种──对了你的狗我也帮你养的很好喔。” “狗?”木听涛没来得及问仔细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木大哥……”角落里传来留哥委屈的声音。 “留哥儿!你你这是怎么了?天呢!你没事吧?”木听涛冲过去为他松绑。留哥被捆成棕子已经四、五天站起来都快不会走了用力甩着手臂让血液流动起来又按摩自己完全没有知觉了的腿。“你怎么会被捆在这里?生了什么事?谁干的?” “还能有谁?”留哥过了好几天非妖的日子受尽了叶灵的折磨:一会儿要他吃冰冻食品一会儿用浸在水里的方法给他洗澡一会儿又在他身边生上两大堆火美其名曰怕他冷……现在看到了木听涛一切委屈都涌上了心头眼圈都红了。 “灵儿?”木听涛张大了眼“难怪刚才她说帮我把狗养的很好……不不我不是说你是狗……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留哥怒视他。 “哈哈哈哈……”木听涛怎么也止不住坐在地上大笑着“原来她是这样照顾你的哈哈哈……不愧是灵儿……” “她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这样折磨我!” “留哥儿你别生气灵儿她没有恶意她是真心想好好待你把你照顾好的。不过她用的法子还是那么……哈哈哈……你庆幸吧这比我当年的待遇好太多了呢!”木听涛按了留哥儿处穴位帮他舒筋活血一边还是笑。 “你也……”留哥难以想象叶灵也这样对待过木听涛。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是灵儿养大的。” “好象……”他这么一提留哥依稀记起来他好象确实说过他小时候是叶灵照顾他长大的。 “那时候我刚刚成为妖怪还是个干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可是进步却非常小我们植物妖怪又不象其他妖怪有家庭、种群可以依靠总是被其他妖怪欺负。有一次有几个妖怪为了好玩竟然要点火烧掉我的真身──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成形真身一毁我就完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啊只能在一边哭叫……”木听涛说着抬头去看崖壁上斜生出的一株苍松。这株大树形如蜷龙枝干粗旷翠叶如洗根须深深扎在石隙中张开的树冠遮挡了半亩地大小“那一刻怎么也想不到还能长的这么大。”木听涛笑着回忆“他们一边说要把我烧成木炭一边要动手时灵儿突然出现了。她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可她也是一株树啊最恨听见木柴、木炭、木材这一类的词了所以就站了出来。那些妖怪一见到她就逃的无踪无影。你都不知道那时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的我心里觉得自己是看见了仙子啊……她那么美丽飘逸一步步向我走过来……我这一辈子再也没见过那么美的景像……”木听涛回忆着嘴角淡淡的笑容越来越甜蜜“那时她的师傅刚刚的成正果走了她一个人觉得孤单就留了我我就和她一起生活了。” “她常常杀了妖怪要我去埋在我的根下面说是可以当肥料结果腐烂的肉味使我好几年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又带我去火山口修炼一站就站七、八天说是要学会耐热以后就不怕火烤了;还在冬天往我身上泼冰水说松树的长处就是耐寒要我把长处扬广大;还弄了一群猴子和我放在一起说是训练我心静自然凉;还把我送到人类的私塾里去读书说妖怪也得有学问考不上状元就别回来──我当时花了三十年时间去考啊考啊好不容易考上了以后一上金銮殿差点就被皇帝身边的天师抓了去……”木听涛从下午讲到天黑全是以前叶灵对她的“照顾”最后语重心长地拍着留哥的肩:“留哥儿你遇见我是多么幸运啊……” “听涛来帮我。”叶灵的声音随着一片叶片飞至木听涛马上跳起来向她的方向飞去。 留哥听了木听涛的遭遇觉得被捆了几天也不是很惨了。只是木大哥说着那么惨的往事为什么还是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副很快乐的样子呢?他也是个怪人啊至于那个叶灵以后还是尽量离她远一点的好。 两条人影缠斗在一起又攸地分开长利爪的少年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立在了一棵树的树梢青年男子在地上连连后退终于还是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好!留哥儿只凭功夫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青年拍拍灰尘站了起来。 “是木大哥让着我的。”留哥儿从树上跃下脸红通通的说但是嘴角的笑容还是掩饰不住。 “真难得看见你笑一次。”木听涛吁口气问“我和灵儿呆会去海边你去不去?” 留哥摇头。 “又去修炼?你太认真了偶尔也玩玩放松一下。” 留哥还是摇头。 “你们还没完啊……”叶灵一直坐在树枝上看着他们忍不住催促“整天练啊练啊好没意思。” “那我们走了。”木听涛携着叶灵的手向留哥笑笑后他们一起飞走了。 留哥独自又练了一阵子至到累的倒在地上不能动后才看着树叶间透出来的点点斑斑天空自言自语:“没意思……那什么有意思呢……”他原来就是个没有多少兴趣爱好的孩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学习可是那时生活中的一切都很有“意思”:吃饭、睡觉、学习、和别人说话、泡茶、练功……可是现在什么又是有“意思”的呢? “你不想活了吗?” 一个妖怪以为留哥睡着了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却看见他的双眼一下子睁开闪着寒光盯在自己身上冷冷地说。 先下手为强这个妖怪这么一转念头也不和留哥搭话便举起手中的剑向下刺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树林的寂静。 留哥从那个妖怪胸口抽回去穿透对方身体的手舔着指爪上的血心想:“吃过饭就去山头打坐吧。” 离他百米外的树丛中几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相互窃窃私语。 “看见了吗?出手比叶灵还狠毒。” “得罪了叶灵十个中还有六个可以活下来得罪了他十个要死八个呢。” “还不是木听涛教出来的徒弟。” “叶灵身边有一个木听涛已经够可怕了再加上这个地狼的话大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所以今天我才叫你们来啊!你们有没有胆量趁他羽毛未丰时干掉他?” “干掉他?!” “万一木听涛和叶灵知道了我们几条命都不够赔!” “你疯了是不是?” “你们别吵了!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被叶灵骑在头上吗?她身边有木听涛等到这个地狼长成一些你们想我们还有机会吗?不如趁叶灵和木听涛不在先除掉他以后再找机会向叶灵下手。” “可是……” “可是什么?山上这么多妖怪即使这个地狼死了叶灵他们就一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吗?此时不动手要等何时!” “叶灵也许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但她会大开杀戒。如果她不分青红皂白乱杀起来你能保证恶运一定不会落在咱们头上?换句话说还有木听涛!他可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能保证他猜不出真相?能保证这么大的山林没有一个妖怪看见咱们动手?你能保证他们会守口如瓶?”这个妖怪一口气说完向其他三个妖怪拱拱手“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恕小弟不加入了。”说完化作一阵青烟不见了。 剩下的三个妖怪面面相觑。 “怎么办?” “谅他也不会去向叶灵告密我还是要动手的你们跟不跟我一起干?” “我……” “我提醒你们叶灵和木听涛一起离开的机会不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他和叶灵木听涛不一样他可是吃妖怪的!”他最后这一句起了关键作用另外两个妖怪下定决心一起说:“好我们跟你干了!” 三个妖怪边说话问边一直监视着留哥见他一吃了一些被他杀掉的妖怪后却没有离开盘膝坐在地上闭目不动不语。领头的妖怪使个眼色三个妖怪各持兵器从树丛中悄悄走出一步步逼向留哥。 十步、七步、五步…… 当他们走到只距离留哥三步远近的地方时留哥却睁开了双眼冷冷地看着他们。 三个妖怪全神防备停在了原地。 “你们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还不动手。”留哥淡淡地说。 三个妖怪交换一下目光“杀!”挥动手中的兵刃扑了上去。 “仙子木前辈仙子木前辈。”他虽然呼叫着叶灵和木听涛的名字但是却没敢近前远远便站住了。 叶灵和木听涛相互依偎正沙滩上坐着看海听到他的叫声叶灵开始想装作没听见他却偏偏一个劲在那里叫叶灵把手中的贝壳向脚边一丢皱起了眉头。木听涛一只手拥了她的肩站起来转过身去伸出一个手指头向那个妖怪勾了勾。 那妖怪更加不敢过来了躲在一块礁石后(到不是礁石可以挡住木听涛而是实在看见他就怕干脆来个掩耳盗铃看不见算了)。他闭着眼喊:“不是我斗胆打挠二位是是咱们林子里出事了。”──总算远气不错成功地在木听涛出手之前把话说完了。 “出事?什么事啊?”木听涛懒洋洋地问。 “是他们他们要去杀那个地狼。” “留哥儿吗!”木听涛身形一晃到了这个妖怪面前把他卡在手中间:“谁要去杀留哥儿?”原本靠在他身上的叶灵没防到他会突然跑掉一头栽在了沙滩上她拍着沙子站起来要抱怨木听涛又象一阵风似的刮了回来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快回去!他们要时对留哥儿不利!”不等叶灵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被木听涛拉着飞在空中了。 那个来通风报信的妖怪看着他们飞去站直身体抹把汗嘴角露出了一抹容。就让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去触怒这两个树妖吧他早就明白了凭自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赢得了他们。自己利用这个机会应该使他们更信任自己一点了吧。要有耐心要慢慢来。叶灵比较好骗一点吧木听涛就不同了那个家伙平时老是着笑容可谁也不知道他倒底在想什么要想除叶灵必须先除掉木听涛。也许那个地狼反而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留哥躺在石头上头上脸上身上全是血周围散布着妖怪的残肢、内脏、血污他自己身上也大大小小有了十几二十处伤口所以他把手臂举在嘴边轻轻舔着。 “留哥儿你没事吧?”木听涛落在他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焦急地问。 “没事杀了几个妖怪。”留哥站起来试试自己的腿虽然伤的不轻但好象并没有断还可以走路。他看到叶灵一脸不高兴的跟在木听涛身后连忙说:“我会把这里收拾干净的──不过等一下我先去找几味草药。”他知道叶灵最讨厌脏乱所以抢在她生气之前说他尽量不想和她生纠葛。 “我来收拾不我先来给你治伤。”木听涛只看到留哥满身血污不知道他到底伤的怎么样还是很担心。 “木大哥……”留哥对于木听涛父母和外公死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十分感动但是他就是无法从心里的阴影中走出来也就无法回报木听涛的这份关切一直感到很愧疚“对不起木大哥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乱来了。” “你没事就好。”木听涛知道留哥心结很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开的安慰或开解他都没用只能等时间为他治好伤口。 叶灵从头上往下摘着沙子看见木听涛只顾着在和留哥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木听涛伸手从她头间取出一粒沙子低声问:“生气了?” “对。” “我就知道你的脸一点都不差的反映着你的情绪呢。我道歉行不行?” “不行。” “那我吻你一下?”木听涛揽着她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叶灵虽然还板着脸眉头却舒展开了留哥看他们这们悄悄离开了这片树林。 “灵儿我知道你在气我太关心留哥儿了可是你能不能可怜可怜他这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孩子就像当年你可怜我收留我一样呢?”木听涛双手拥住叶灵的肩温柔地说:“我早就告诉过自己了对我来说你比我自己还重要我永远会把你所感所想的事物放在第一位所以你根本不用在意我会不会冷落你忽略你……灵儿我会一辈子跟在你身边的。” “我从来没有可怜过你呀”叶灵捧起木听涛的脸“我收留你是因为觉得你很可爱。可是那个小狗一点也不听话不可爱!不过算了我不管你喜欢养什么了只要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永远……” 留哥依照习惯坐在山崖上迎着初升的太阳打坐时感觉轻微的脚步声到了自己背后。他刚要有所反应却听到背后传来叶灵的声音他急忙想跳起来逃走可已经太迟了叶灵的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莺啼燕语地声音也在耳过响了起来:“乖小狗你看看我给你弄了什么?” 留哥勉强回过头看到叶灵手中拎着一条金链链子中央还系着一块金牌金牌上镶有珠宝上面铸了两个字分明是“留哥”两个字。 “这是什么?” “这是亲王府的爱犬的金牌哦我特地为你弄了来还改上了你的名字来戴上看看吧。” 留哥现在十分怀念以前叶灵不喜欢他的日子。 自从和木听涛谈过之后叶灵开始刻意地对留哥好起来为他张罗吃喝也为亲自指点他法术每次外出更是总忘不了给他带些小礼物回来。留哥现在终于明白木听涛当初的话了他真宁愿叶灵一直讨厌自己。 “戴上啊……”叶灵不分由说按着留哥的头便把链子套了上去然后满意地点着头说:“嗯不错不错很适合你的黑毛。好了可以回去吃早饭了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骨头哦。” 留哥已经被迫吃了三个月各种骨头听到“骨头”就快要哭了。 “吃完饭我们就开始修练今天我教给你新的法术。” 留哥觉得又腿象象灌了铅一样迈不动了抱着一丝希望问:“木大哥呢?他说要教我……” “他去昆仑采药了我要帮你炼一种可以把红眼睛变掉颜色的药──你的样子还不错就是眼睛太吓人。你说和你的皮毛一样的黑色好看呢还是弄成蓝的、绿的、黄的、紫的好看?”叶灵一副让你自己选的样子。 难道自己上辈子欠她的?一向不信命的留哥这时也不由动摇了不然为什么明明是生死不怕的自己到了她手里就什么反抗都做不了任由她摆布了。 “你看看你一大早就脏兮兮的是不是没有洗脸?”叶灵看他脸上一大块污迹伸手去替他擦。留哥抗拒了一下但是当叶灵的手抚到了他脸上他却愣住了叶灵温暖的手指温柔地帮他擦了脸催促他说:“走吧走吧听涛不在我负责照顾你。” 留哥看着叶灵逆光走着的她身影朦胧而飘渺象随时要随风而去一般一瞬间留哥喉头蠕动差点叫出那个山林里的妖怪除了他和木听涛外都对叶灵使用的称呼:“仙子”。 只有这个词才可以形容叶灵。 留哥虽然努力想把目光从叶灵身上转移开但是却得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响应。 她是如此美丽。 留哥平生第一次对异性在心里使用了美丽这个词。在地狼族少男少女们都是早早便由父母安排成了亲但是留哥对那种事丝毫没有兴趣。他对异性也从来没有特别的感觉:即不喜欢也不讨厌来往在身边的同龄女孩对他来说只是一种麻烦他的朋友虽然嘴里说着女孩子胆子、娇气其实都很喜欢和女孩们一起玩耍留哥则宁愿把那些时间用来修炼。至少他自己是认为自己的生活中永远不必和异性有什么牵扯的。 朝阳中叶灵的身姿会一辈子留在留哥心中。 “快点走小狗你饿的走不动了吗?”叶灵呼叫他。 留哥为了“小狗”这个称呼皱起了眉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而且越来越轻快直到和叶灵并肩而行。 留哥把一棵树扛在肩上小心不让封在根部的土抖落掉他向飞行在身边的木听涛问:“木大哥这两种树究竟哪一种是冬天开花的?我还是弄不清楚。”木听涛嘴角泛着微笑若有所思没有留意到他的问话留哥笑笑没有再去追问一遍他知道木听涛已经归心似箭了。他们这次远去元洲(元界)寻找几种花木一去就是数月木听涛口中不说心里一定全是叶灵了。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干什么?想着木听涛之余是不是偶尔也会想想自己?会不会又准备了什么奇怪的事物在等自己回去?边想着留哥一边不知不觉地飞到了木听涛前面。 “辛苦你了听涛累不累?”叶灵迎接着他们依偎在木听涛身边。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种下。种在云兰旁边好不好?” “嗯等一下这一棵种到芭蕉后面去比较好。” “也好。” 他们商量着留哥对于种花养草半点不懂只是按他们说的搬着那两棵树。叶灵这才看到他便摸着他的耳朵随口夸奖了几句:“乖乖小狗你也干的不错。” 留哥一瞬间想哭。他宁愿叶灵一直只看着木听涛不注意到自己也不愿意她这样开口“小狗乖乖”闭口“乖乖小狗”他连忙低下头搬着树快步走到叶灵选定的地方去。 “他已经学的很乖巧了听涛你养的不错。”叶灵称赞说。这几年留哥心情开朗了一些对叶灵的话也听从的多了。木听涛笑着点头看来留哥心中的阴影已经一点点的消失了。他对此深感心慰。 留哥看到叶灵和木听涛嬉笑的闹着开始种植树木便悄悄离开了这个山谷。 山中寒暑须臾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深秋山中苍绿深黄其间红叶片片比起留哥和木听涛出门前似乎换了个天地。如果自己一直住在地下一直是一个真正的地狼也许永远都看不到这番景象。 曾经留哥和任商住过的山坡是这座山林中红叶最美的地方留哥趴在地上感受着季节变动时大地中的变化也感受着这块埋葬着父母、外公的地方和自己血脉的呼应。 “爹、娘、外公……”他把脸深深埋在草丛中埋在土地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昨夜星霜和月落满林红叶趁烟飞……哎呀”似乎是叶灵吟着诗走来一低头见到地下的留哥吓了一跳。 留哥没有抬头用草叶抹着脸上在睡梦中流下泪水希望她快点走开。 “这么好的秋色你为什么把头埋在土里?”叶灵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摸着他的耳朵温柔的问“黄叶天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你可是不忍心看么?” 又来了……留哥的心里呻吟他实在听不懂这些诗词曲赋叶灵和木听涛却天天挂在嘴边上。只听叶灵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唱了起来:“秋深最好是枫树叶染透猩猩血。风酿楚天秋霜浸吴江月。明日落红多云也。……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叶灵声音婉转清脆加上这次难得她口中的曲子没有那些愁来愁去的内容(留哥就是不明白她这样的妖怪哪里去找那么多愁出来?)留哥不由也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地抬起来。 “哈哈……”叶灵一看他的脸却咯咯地笑起来“你怎么弄了这么个大花脸快来擦擦。”留哥脸上又是泪痕又是草汁和泥土确实一塌糊涂。“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小狗。”叶灵边用手帕帮他擦边爱怜地说。 留哥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我不是狗。” 他凝视着叶灵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留哥不是狗。” “……”叶灵眨着眼。 “看着我我不是狗!”留哥提高了声音他在叶灵面前幻化成*人影又向叶灵逼近了一步大声说:“我不是狗!” 叶灵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良久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原原来你会变成*人?我我还想教你来着。” 留哥掌握了变人的法术之后前后只变成过四次人类他不喜欢用人类的形态出现可是现在他变成了人类张开双臂让叶灵看自己:身材、面容还是原来的留哥但是华美的皮毛变成了小麦色的皮肤红色的眼睛变成了深邃的黑眸不管是站在人类还是妖怪面前他都是一个英俊的令人咋舌的少年。可他想要的只是让叶灵承认自己不是狗。 “我的名字叫留哥请你叫我的名字!我从来都不是狗。” “原来你不是狗……”叶灵终于认识到了这个实事“留哥儿……”她学着木听涛的样子称呼了他一句然后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留哥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手中还拎着一坛子酒他手臂上的血一直流进了坛子里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举起坛子向口中倒酒把美酒掺着血咽下去大叫一声:“好酒!” “留哥儿这次太疯狂了。”叶灵这么评价说。他和木听涛坐在树下的石桌边一边下棋一边用水晶的杯品着酒。 酒是留哥从皇宫中偷出来的。 人类的皇宫不知有多少法术多少法师保护他只是受了伤却能活着回来确实是个奇迹。 “谁还要?”留哥晃着酒坛子问。 看到他的血还在不断流进坛子里叶灵皱皱眉头忙说:“不要了不要了。”木听涛却说:“我再来一杯。”留哥又为他斟了一杯把坛子扛在肩上自己走了。 “他去哪里?” “去他父母和外公的墓地吧?他每次喝醉了都会去那里大哭一场。” “他这几年变的真多啊原本虽然也不太听话可是现在简直变成疯子了。”叶灵摇着头说“而且整天在外面跑一个月能看见他一次就不少哪一天死在外面回不来了说不定我们也不知道。”叶灵的话语中不知不觉放进了更多牵挂。她性子散漫不管什么事一转身就会忘掉能让她时时放在心里的向来只有一个木听涛只是这几年渐渐的她想到留哥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他就算死也一定回这里来死的。”木听涛看着留哥的背影说。 “你怎么说的这么吓人好象留哥儿明天就会死似的。”叶灵嗔恼。 “你放心留哥的法力武力都出类拔萃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再过不了几年他就会过我了。”木听涛笑着说心中充满了对这个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小兄弟的自豪。他微微举起杯子说:“就让留哥儿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吧。他过去一直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从来都不能在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现在他终于可以了。希望他以后永远这样任性任意天不能拘地不能束言行自在无难无忧……”叶灵和他轻轻一碰酒杯各自饮了这杯酒。 “外公我为您煮的茶爹我从皇宫拿了酒娘您也一起喝一杯好不好?”留哥一手持着茶壶一手执着酒坛向这片草地泼撒着“爹从来没有和您一起大醉一次今天我陪您干了这一坛。”说着举坛过头向自己口中倒下头上身上淋漓的全是酒水。 “爹娘外公……呜呜呜……”他已经醉了在山坡上踉跄而行号啕大哭“爹娘……外公……你们谁来看看我啊……”悲怆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着妖怪们都知道地狼又喝醉了纷纷躲离了这里。 “啊……呜……呜呜……”留哥仰躺在地上向着天空嚎叫他用力抓着自己的胸膛总觉得心口里缺少了什么东西空荡荡地痛不可忍。 “早就说过喝醉了醒来会很难受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头疼了吧。”留哥宿醉醒来抱着头靠在树上呻吟叶灵正在他身边趁机向他灌输“饮酒不醉为最高”的道理。 “木大哥……”留哥虚弱地向木听涛求助“你快点把她弄走我的头已经快裂开了她还要拿槌子来敲。” “灵儿是为你好。”木听涛是那种一言一行、连头梢上都刻着重色轻友的人。 “听到了吗我是为你好!”叶灵看留哥的样子确实痛苦便伸手按向他的额想用法术为他治疗一下留哥一下子跳起来躲开了叶灵的手直冲到河边一头栽进了初春还泛着冰屑的水中去。“你想投水自杀啊!”叶灵嚷嚷起来。木听涛笑着摇头:“别管他了他狗刨还是会一点的不至于会被淹死。” 留哥在水中浸了很久**地爬上岸来时叶灵和木听涛已经走了。他弹一下手指身上立刻恢复干爽头脑也清醒也不少。仰躺在草地上开始看着天呆。 这几年来他经常在人间界四处游荡一来是觉悟到自己不应该再那样消沉下去所以四海傲游见见世面;二来是他想躲着叶灵。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也许都没有觉到但在潜意识里已经这么做了。 叶灵和木听涛是一对情侣在留哥认识他们以前就是这样以后也会继续这样下去留哥很清楚这一点然而有一段时候他却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叶灵身上。他开始喜欢注视着叶灵的一举一动他开始和木听涛抢着去干叶灵吩咐的每一件事也开始以猜测她的心意为乐每当她眼波一转不管开口留哥就去为她达成心愿就是为了赢得她称赞一句“你变的真乖”或者“真聪明”。 不能这样下去了。 留哥在心里不止一次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一旦被某种事物吸引就无法轻易抽身:他幼年时沉迷法术直到父亲用武艺吸引他他才分心出来可是马上又被武艺抓走了全部心神;后来为了变强拼命修炼虽然外公父母先后去世他已经失去了变强的理由可是象惯性一样他还是一味地修炼练武、修炼……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修炼外还有什么事好做而把他的心从修炼上拉走的是叶灵。 留哥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挣脱这种感觉他只知道凭木听涛的细心和敏锐不可能现不了自己对叶灵的异样。 “木大哥会怎么想?”每当夜深人静留哥摆脱了对叶灵的关注一想到这句话心就会象被刺了下可是第二天一看见叶灵的身影他又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他相信自己已经从木听涛眼中看见诧异了。 还有一个办法走! 留哥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在一个夜里独自离开了这座山林踏入十二界中唯一由人类主宰的世界。他第一次出走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给叶灵和木听涛留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一定会回来外公和父母的坟墓叶灵和木听涛他所拥有的一切全在这里他还能去哪里呢?就象他自己预料的一样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幼只居住在地下或山林中的留哥三个月后他回到山林中时神情和心态都已经判若两人了。而木听涛和叶灵什么都没有问他好象他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从那时开始留哥开始习惯了游荡在外偶尔回山的生活他觉得也许本来最适合自己的就是这种日子才对。只是他对于叶灵的心情还是无法完全转变有几次他匆匆回来甚至只是为了实在太思念她、太想见她一面了。不过时间总会解决一切的至少留哥自己这么认为。 可曾记得爱(下) 留哥躺在草地上听着鸟鸣度过一个悠闲的中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喜欢热闹多一些还是喜欢独处多一些不过可以随心过日子也很惬意。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头贴着地的留哥听的特别清楚脚来那不是叶灵也不是木听涛而这个小山谷是叶灵和木听涛的起居之地除了他们和自己其他的妖怪根本没有一个敢来的。谁这么大胆?留哥这么想着身体已经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沉入了泥土之中。 一个妖怪匆匆而来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看不见脚下的留哥留哥隔着泥土可把他看的清清楚楚的。如果留哥愿意他随时可以取这个妖怪的性命但是他很想看看这个妖怪究竟想干什么所以在地下缓缓移动始终保持在随时可以一击得手的有利位置盯着对方。 “仙子木前辈……仙子……”妖怪这样叫了起来。 原来是来找叶灵和木听涛的留哥放松下来暗笑自己在外面呆的太久习惯了绷紧神经了。叶灵和木听涛称霸这片山林大多数妖怪都怕他们但也有一些妖怪巧妙的把他们当在靠山做为自己在这片山林中生存的筹码。叶灵和木听涛其实并不想要统治这里他们只要这里的妖怪们都知道谁比较强大知道不要轻易向强者挑衅而已所以这里妖怪的生活比起其他有某个大妖怪称王的山林来已经好太多了而且叶灵和木听涛又吃素除了格外不长眼和格外倒霉的一年也没有几个妖怪会死在他们手中而且他们的存在镇压了一些有野心的妖怪外来的侵入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这么认为。 留哥看着这个虎妖记得他似乎是叫李啸常常在叶灵和木听涛面前献些殷勤所以留哥认识他。 李啸在这个小山谷里转悠了半天他知道叶灵和木听涛不在但是他也知道留哥在──他就是知道留哥昨天回来了才决定今天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的。 李啸就是不服叶灵和木听涛的妖怪之一。 他在心里对叶灵和木听涛恨之入骨原因很简单作为由百兽之王修炼而成的妖怪他本来应该是这片山林的主人才对可是却被迫要向两棵树木低头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凭武力和法术他不仅不是叶灵或木听涛的对手现在连后起之秀留哥他也不敢轻视了。所以几百年来他在叶灵和木听涛面前服服帖帖甚至不惜出卖其他妖怪来求得信任为的就是寻找机会反抗。自从留哥出现并且被叶灵和木听涛接受以后他感觉时机也许到了。果然留哥开始整天跟着叶灵对叶灵表现的感情除了他自己连山脚下的树桩都看的出来于是他正要开始找机会推波助澜时留哥自己却觉察到了自己的不正常毅然开始四处游荡很少回山使李啸计划一大堆计谋付之了流水。 不过只要留哥已经对叶灵动了心机会就有的是只要自己稍稍施一下手段……哼哼…… 李啸及时地收敛住了自己的笑容还是装出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叫着:“仙子仙子出大事了!您在哪里?”他刻意在谷中转悠几圈让留哥注意自己。 “出什么大事了?”留哥听了他的话一开始也充满了好奇想从地下跳出去问问他但是看着他走动后却皱起了眉头。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是真的来找叶灵或木听涛的话应该很明白他们两个的脾气──别的妖怪不经他们允许踏进了这个山谷的话他们早就跳出来了如果来妖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慢了一步的话连命都会丢掉半条。如果他们没有马上出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不在这里。这是山中的妖怪们都很清楚的事李啸时时在叶灵和木听涛面前献殷勤当然不会不知道。那么他还在这里穷转悠个什么劲? 留哥多了个心没有动缩在地下看着李啸在自己头上来来去去了好几次耐心地等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李啸扯着脖子叫了十几声见谷中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离开了这个小山谷。 留哥从地下悄悄跟了上去。 李啸离开小山谷后也不叫了鬼鬼祟祟边走边东张西望留哥看在眼里更加觉得他可疑便一直跟着他。李啸先是在山林中漫无边际地走了大半个时辰又停下来和遇见的妖怪聊天张家长李家短的闲扯了大半个时辰又抓了一只野猪来吃然后在树下小憩。留哥在地下耐心地看着他直到傍晚李啸才一骨碌爬起来向后山走去。 叶灵和木听涛的势力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凭他们的法力完全可以控制更大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没有那样的野心所以一直仅仅拥用对自己生长的地方的“霸权”。这片山林有七座山头现在李啸却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梁现在他和在地下跟踪他的留哥已经在叶灵和木听涛的地盘之外了。 李啸一直往前留哥也一直跟着他。当他们这样一前一后又翻过了几道山头后就是留哥完全陌生的地方了。他这些年四海傲游但是自己家园的附近反而从来没有到过。当李啸停下来之后留哥打量四周的景色:因为是彼此相距不远的山林所以有的植物、动物甚至风光都相去不远。但是因为这里山势更险林木更密不由让人有种阴森的感觉。而且从一路走来的观察来看这里的妖怪和动物无论警惕性还是反应力都比叶灵的山林中要高、要灵敏根据留哥这些年的经验这里应该有一个大妖怪存在一个凶残暴虐的大妖怪才能把山林中的群妖慑伏成这个样子——比如说眼前这个犀渠。 一个犀渠庞大的身体卧在青石上李啸上前行礼不知和他说了句什么他的眼一下子睁开了精光带人沉声问:“真的?” 李啸忙不迭的点头。 犀渠没有变幻人形青苍色的身体巨大壮硕两支尖角雪亮闪着幽光。他就是这一片山林中最强大的妖怪统治着叶灵势力范围这外的这片山系其它的所有地方。自称叫元竦。初次看见他的留哥只是警惕于他的强大但李啸和他打交道已久知道他的生性多么残暴一边等他开口一边心口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帮我对付叶灵?你会这么好心?话应该反过来说是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她才对吧。” “晚辈决没有这个念头。”李啸忙表白自己的心意“晚辈确是为了元爷您着想的。只要用晚辈想出的法子保证一举可以除掉叶灵和木听涛。”他说着凑上去在犀渠耳边嘀咕着地下的留哥虽然伸长了耳朵还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李啸一边说一边比划足说了两刻钟听完他的话犀渠沉吟起来半晌才说:“你想利用我对付叶灵不是一天了吧!”(留哥心中暗说:“果然如此!”)李啸却连忙否认:“元爷您本就该是这方圆千里之主的啊!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叶灵论哪一点比的上您?还偏偏要作威作福时不时的出些莫名其妙的点子消遣大家哪里有一星半点的王者之风。我等到不服气她已久只是迫于她和木听涛的淫威不敢造次而已。如果元爷您能一举除掉他们不但可以把这座山系全部掌控在手中我们这些弱小妖怪也是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哼……”犀渠冷笑一声“怕是想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某人好坐收渔利吧。” 留哥暗暗点头这个犀渠到不笨。 “元爷我要是想坐收渔利怎么可能为您计划这样不是费力气的办法不是应该挑唆您去跟叶灵死拼才对?我是实在受不了叶灵那个婆娘了又十分仰慕您才这么做的啊。” 犀渠心里何尝不明白李啸想挑拨自己和叶灵斗个你死我活他自己趁机称霸这片山林的野心但是他一向自视颇高跟本不把李啸的这点小小花招放在眼中而且他心中也很想打败叶灵把她的势力范围甚至她本人一齐据为己有即然有这个机会的话…… “李啸你说的就是这个地狼吗?”犀渠站起来问。 “糟了!”留哥一听到这句话直觉地暗叫不好急书记向土地中奋力下潜耳边还依稀听到李啸在说:“这个小子狡猾多疑把他引来可真不容易……” “仙子仙子木前辈二位在吗?”李啸小心翼翼地叫着靠过来这次他可是真的小心翼翼要骗过老谋深算的木听涛可比引诱留哥上钩难上一百倍。 “干什么?”木听涛和叶灵正并肩坐在山崖上看落日听见李啸咋呼着过来木听涛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叶灵却靠在木听涛肩上一直看着远处连头都没有回。 “二位不得了了!”李啸大口喘着气俯下身装作擦汗避开木听涛的目光说:“留哥他出事了!” “什么!”木听涛一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李啸的手腕一阵巨痛不由呲牙裂嘴但是心里却不由暗暗高兴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啊他面上还是诚惶诚恐地说着:“不好了留哥他……他……”他有意结结巴巴地偷眼看叶灵的反应。 果然叶灵在听到“留哥出事了“时已经回过了头来现在听他一直在那里“他……他……”的伸手按在他头上冷冷地说:“你再给我‘他’一次试试看。” “他被元竦抓走了!”李啸马上一口气说完。 “元竦?” 叶灵和木听涛对视“我们和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啊。” “留哥自己不小心走到他的地盘里去了所以……” “不可能!”木听涛冷冷地打断他“留哥一向是把‘灯下黑’的理论运用到极致的他从来不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游荡。” 李啸被他的目光看的打个寒颤连忙说:“是那边过来了几个妖怪留哥跟着他们想看他们来干什么结果就一直跟过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叶灵盯着李啸问。 “仙子饶命!”李啸太熟悉叶灵这种目光了这种时候的她可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她不管想干什么都是会不加考虑毫不犹豫的。所以他马上先求着饶跪下去再说:“我确实跟在留哥后面来着……我没用我胆小我我一看留哥遇上元竦后吓坏了所以没有上去帮他……我实在是怕啊仙子我这点雕虫小技上去也只会给留哥添乱啊……” “行了你不用再罗嗦了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一遍吧。”木听涛开始的惊讶之后已经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老是挂着淡淡笑容的神情并且拉着叶灵又坐了下去。叶灵板着脸坐在他身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她是个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的人一向不太去考虑前因后果(这才是这里的妖怪们特别怕她的真正原因很多死在她手中的妖怪是正真做到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一点的)。 “我我跟着留哥到了那边遇上了元竦我远远地没敢上前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他们说了一阵子后就动了手。然后……留哥输了……元竦把他抓走……我我就急着回来报信了。”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灵和木听涛。 “果然还是有这么一天哼!”木听涛冷笑着说“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和那个犀渠斗一场也不差早这么几天。灵儿?” “他抓了留哥儿当然要去找他。”叶灵也这么认为。 “李啸。”木听涛吩咐“给我们带路。” “是。”努力掩饰住语气中的几分高兴李啸转身带头走去。 “也许他抓走留哥就是为了引我们去吧?” “那几只从那边过来的妖怪也许就是他派来专门要引留哥上钩的也说不定。” “是啊他想向你下手不是一天了呢。” “怕他不成!” 叶灵和木听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跟着李啸往前走就快要走出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时木听涛停下脚步笑说:“即然他可能是有意引我们来前面不知道设了什么阴谋什么陷井呢李啸你先回去。” “是。”李啸忙不迭的答应。即使木听涛不这么说他也会找机会溜走:好不容易元竦和叶灵、木听涛要开始火拼他怎么可以夹在中间当作牺牲品。以前虽然元竦一直有吞并叶灵的领地的打算但是他没有把握同时对付叶灵和木听涛两个人所以按捺至今而叶灵和木听涛向来没有野心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他们的冲突才一直没有生。李啸早就计算过双方的实力觉得元竦比起叶灵和木听涛两个还稍逊一筹所以他才一直忍耐着甚至不惜为他们调解纠纷为的就是等到今天这样的机会。元竦早有准备手里又有留哥刚好和叶灵加木听涛扯平李啸要的就是他们两改俱伤自己好从中获利。如果运气好他们三个加上留哥同时于尽这一片山林从此后就是自己的天下了他越想越得意不由脸上挂满了笑容。 一阵巨痛从背心传来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他低下头看见胸口透出一截木剑的剑尖来。 “木听涛你……”他来不及说完这句话木听涛一抖收回了木剑木剑一离开李啸的身体便还原为一段树技被木听涛随手丢开而李啸的身体倒地变成了一只斑澜猛虎至死眼睛也没有闭上。 “你真地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木听涛冷冷地说。 叶灵一直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催促说:“我们快点去救留哥儿吧。”说完急着先走木听涛看她竟然匆忙的走在了自己前面笑着摇头。 四周都是熊熊的火焰叶灵几次冲到里面但是终究还是无奈的退了回来。 她和木听涛纵横无拘惯了当听到留哥被元竦抓走后他们不是没有想到元竦会设下陷阱等他们但是还是一点都不畏惧的前来向元竦正面挑战自信可以应付任何麻烦没有想到元竦表示要堂堂正正决斗之后把他们引进了这个山洞中。等叶灵和木听涛觉不对时元竦在这里布置的陷阱已经启动了。叶灵将木听涛一掌打了出去自己却没能及时脱身。 这是由人类的法术布置的火焰阵法是专门用来对付木精的叶灵不知道元竦是自己去学了这样的法术还是找了人类来帮他但是她知道人类的法术和妖怪们修炼的不同他们虽然没有妖怪们那么长久的时间和天资但是修炼的方法自成一派有成的功效最重要的是他们修炼的法术简直就像是专门来对付妖怪们的往往一个只有十几二十年道行的人类就可以对付得了几百年修行的妖怪。 而这样一个火焰阵凭着叶灵得道行修为竟然来回徘徊走不出去。她每次选择了一个方向走不了多远就会被火焰逼回来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地方并不大但因为五行相克他们木精天生怕火就是没有办法冲出去。 “唉……”叶灵叹口气盘膝坐在火焰阵中间闭目凝神不再浪费体力了。 “元竦出来!”木听涛被叶灵竦出阵外后一样没有办法进去救援只好先找出摆阵的人再说。“元竦你不要和我一决高下吗临阵脱逃算什么好汉。” “哼木听涛你认为我会逃吗这可是除掉你和那个婆娘最好的时机。”元竦从树丛中走出来抖抖身体化出了人形。 他一出来木听涛立刻觉到这个阵法不是他的法力所设的那么是另有其人?那个人在哪里?要解除法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施法的人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解决掉这个犀渠。 “你找不到的”元竦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真是天师门徒亲设那个婆娘死定了。木听涛我倒是很欣赏你的才干以你的能力何苦要做女人的跟班只要你来我这里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整天被个女子使来唤去亏你还真有脸作人。”元竦说这样的话只是要扰乱木听涛的心神他可不想拉拢木听涛这样有可能盖过他的妖怪也知道木听涛绝对不会屈就于他。 木听涛没有说话缓缓举起一柄木剑整个山林的树木都跟着他的动作产生了共鸣。 元竦长啸一声群山震荡。 狂风呼啸中两条人影纠缠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留哥才慢慢醒过来。 当元竦想要抓他时他自知不是对手急的向大地中沉下去这个选择果然是对的作为元竦来说不管他的法术多么高强也无法象地狼一样在大地中来去自如元竦的一抓落空这时的留哥已经处身于地下近百米了。他正要转头从地下回去给叶灵和木听涛报信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土中生出来向无形的巨蟒一样捆住了他的身体。“控土咒?”留哥曾经跟随他的外公任商学过一些似是而非的人类法术知道这种法术是人类专门用来对付地狼、无伤等土中妖怪而明是他这样种族天生能力的克星。留哥顾不得多想是元竦会使用人类的法术还是他有人类的帮手急忙按照外公曾经教过的办法化解。他一边用同样时人类的法术来对抗一边急升上地面然后再火潜下去但是当他第二次使用这样的办法浮出地面控土咒的威力终于被化解了时元竦已经掌握了他的动向追到了他身后一掌击中了留哥的背。留哥忍着疼痛在元竦抓住自己之前又落入大地还好在元竦只是想抓住他来威胁叶灵、木听涛没有打算杀他出手时留有余地所以他才能逃过元竦接连的攻击终于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极深的地下留哥心力一边想着“要回去报信”“要回去报信”一边还是支持不住昏迷过去。 “糟了木大哥和叶灵会上当的。”留哥这样自言自语着站起来他在大地之中快的穿行来到了地面上。 “木大哥!”木听涛和元竦的战斗正无比激烈留哥一露出头就觉察到了“可是叶灵在哪里?难道她已经……”留哥看到木听涛和元竦的战场后却没有找到叶灵的身影他知道叶灵和木听涛作战时一向是形影不离一个战斗一个观战的现在叶灵没有在这里会不会她……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难耐的疼痛虽然明知道只是自己的设想但设想中的事情竟然还是令他难以承受。 “木大哥木大哥!” 和元竦缠斗中的木听涛听见留哥的声音精神一振叫道:“去帮灵儿!去那个山洞里!有火焰阵法!”留哥听了二话不说立刻向那里跑去木听只是这样分神说话就险些被元竦击中只好集中精神对付他把叶灵那面的事暂时交给留哥去处理。 “果然是个人类。”留哥走进山洞里看到叶灵盘膝坐在一个用朱砂画成四周布满咒符的阵中阵后又一个高台一个人类的道士手中持着串着咒符的桃木剑正在念念有词忽然大喝一声口中喷出火焰点燃了那些咒符那个阵中红光闪现叶灵的身体顿时连连颤抖。 “妖道!”留哥大喝一声跃在空中向道士扑去道士把剑一点一道红光射向留哥。 留哥这些年在人间界四处游荡但是他和大多数妖怪一样尽量避免和人类生冲突虽然也遇见过几次人类的法师他都是避开对方的锋芒走为上着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类法师正面敌对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为了叶灵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留哥挥爪挡开那道光芒手指一划沙石乱飞击向道士道士迅扔出几张咒符他的法坛前出现了几个金甲武士手持长刀巨戟扑向留哥。留哥和这些武士战斗的同时道士又开始念念有词的推动阵法对于这个地狼他不是很放在眼里他顾忌的是阵中困住的那个树妖这个妖怪道行高深自己是先制人才制住她一旦被她挣脱出来自己可不一定能是她的对手。 留哥打倒了眼前的对手道士手一扬就又出现十几个再打完了道士马上又做出来怎么也杀不完打不尽他看着阵法中的叶灵心里急躁起来就算不能打败这个道士至少也要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让叶灵有机会破阵现在这样怎么行。眼看着道士烧掉一道道符咒叶灵再阵中的深情越来越痛苦留哥牙一咬长啸一声不顾金甲武士对自己的攻击向道士全力攻去。 两名金甲武士的刀、戟一先一后打中了留哥的肩背但是道士没有料到留哥会有这样不顾死活的进攻也没能避开留哥这一击留哥一条手臂折了口中吐出一口血来他身强力壮虽然受了重伤摇摇晃晃的还是站住了那个道士却是擅长使用法术咒符身体不堪一击的人被留哥打的飞出老远撞在石壁上顿时委顿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施法者法力不续阵法的力量就弱了下来留哥纵身跳了进去。 “叶灵。”留哥伸手把叶灵扶起来“我们快点走!”他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减弱了阵法的力量不是破了阵那个道士也没有死火焰阵的威力随时会重卷。 叶灵疲倦虚弱扶着留哥的手站起来惊讶地说:“留哥儿你竟然没有被他吃掉!” “我当然没有被吃掉。”留哥看着四周。叶灵为了对抗阵法消耗了很多的法力如果直接传过火焰她可能会受不了留哥寻找火焰比较弱的地方。 “留哥儿你的手怎么断了?你怎么在吐血?”叶灵继续大惊小怪着。 “我们先出去再说。”留哥打断她。 “你跟着我。”叶灵举步走向前想护在留哥身前。 “你走后面。”留哥拉住她“跟着我!”他选好了方向准备冲出一条路让叶灵通过。 “可是你受了伤!”叶灵还是想拉住他。 “叫你听我的!”留哥受不了她的啰嗦大吼了一声“那是个人类法师难道你懂人类法术比我多!”从来没有谁这样用命令的口气和叶灵说话她反而被吓住了乖乖地跟在了留哥后面。留哥用单臂猛挥疾风在火焰中卷开了一条路他反手拉着叶灵往外冲去。他本来以为这个阵并不大应该很快就可以跃到安全的地带没有想到走了几十步他的力气都快用尽了火焰还是看不到尽头。等留哥的气力终于支持不住时四面火焰一合扑头盖脸的向他和叶灵席卷来。留哥顾不得许多回头一把抱住叶灵把她紧紧护在自己怀里。他的身材高大娇小的叶灵被他一抱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留哥不再躲闪火焰任由火舌舔着自己的身体全力向外跑去。 “留哥你在着火。”叶灵听到火焰烧到了留哥的衣物、毛极力想争脱出来。 “我会救你出去的!”留哥大声说即使他自己烧成灰他也要把叶灵安全的带出去。 “马上快放开我!”叶灵大声命令。 “你给我别动!”留哥把手臂收的更紧了他现在身上被火烧得很疼原本受的内伤令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样手臂又断了背上火辣辣的已经分不出是被火烧得疼还是伤口在疼了有种自己随时会倒下去再也起不来的感觉偏偏叶灵还在耳边不停的啰嗦“你不会闭嘴安静一会吗!”他的口气越来越不好听。 “你……”叶灵被他气地说不出话来。她和木听涛一起行动时都是由她来指挥即使她说的不对木听涛都会听她的而这次她明明是为了留哥好她的道行也确实比留哥高由她在前面也更合理对方却完全不领情还对她大呼小叫的。叶灵的师傅曾经是拥有这片山林的大妖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唯独宠爱这个徒弟对叶灵千依百顺所以自从叶灵修炼成形来就被顺从惯了没有什么人敢对她这样说话只有这个留哥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刚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来不听话还敢对她下命令。 “烧死你好了!烧死你吧!”叶灵气乎乎地嘟囔着不再管他了。她索性把脸埋在留哥怀里免得烟火熏到自己就让他去胡闹算了。在她心目中留哥一直是小孩子现在听着他的心跳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才明白他已经长大比木听涛还要高大了。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形那时她一直认为木听涛是由自己照顾的小孩子直到有一天木听涛紧紧的拥抱了她她才意识到木听涛长大了是个反过来可以让自己依靠的男子了……不对自己在想什么?怎么可以用这么暧昧的姿态和听涛外的男子依靠在一起?叶灵忽然想到留哥也是个成年男子了又用力挣扎起来。 “你再动我就咬你一口!”留哥不致什么时候恢复了妖怪的形态他张开嘴威胁着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叶灵竟然还在动来动去他也气的疯。 “你不能抱我你又不是听涛!”叶灵这次是认真的挣脱了他的搂抱。 留哥怔了一下这时距离阵法的边缘已经不远了但是火势却猛然又大了起来留哥知道是那个道士已经醒来又开始施法了他一掌推在叶灵背上把她送了出去自己却因为用尽了力气跪倒在地上“我永远也成不了木大哥可是我一样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可以为你死……”他苦笑了一下看着阵型变化火焰在他面前合拢把他困在了阵的中心。 “留哥儿!”叶灵眼看着留哥落在了后面开始是她用这样的办法把木听涛送出阵外的现在留哥又对她用了一样的办法。“妖道!受死!”叶灵向正在做法的道士扑去。道士对付她不敢象对付留哥一样大意跳出法坛步踏七星手持桃木剑和叶灵打斗起来。叶灵的法力在阵中已经消耗了大半而道士并不擅长打斗双方也算势均力敌但是当道士有做出那些武士来后叶灵就有点疲于应付。 这个道士本来是天师的弟子他学了一身好本事但是人品却很低下终于有天利用法术做出了师门难容的行为他知道自己会受到重罚就逃离了道观从此后隐匿山林和妖怪们为伍起来。元竦想要利用他来对付叶灵他想利用元竦在山林中站住脚一人一妖认识后一拍就合。这次他花了三个月时间摆下的阵法终于排上了用场本来以为可以把这个木妖一举擒来没想到因为留哥的一番捣乱她竟然脱身出来。如果这次连这个木妖都收拾不了以后怎么在这里立足?道士咬破舌尖把一口朱砂和着血喷到一张咒符上咒符燃烧后一条舞动的火龙出现在叶灵面前。 “妖怪!看你那里逃!”道士有一连扔出十几个金甲武士自己也提剑上来围攻叶灵。 叶灵身体一转无数的树叶凭空出现环绕在她的身边她闭目而立道士的武士和火龙却不等攻到她的身前就被这些树叶挡开。 “只守不攻看你能撑到几时!”道士冷笑。 “疾!”叶灵猛然睁目大喝一声那些树叶片片快如闪电向道士和他的火龙、武士射去。只见火龙和武士被无以计数的树叶打中顿时化作了乌有道士也仰面倒地不知道是死是活。叶灵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向阵法走去:“留哥儿你要不要紧?”虽然从外面看不到但是道士倒下去后阵法中的火焰应该已经减弱了叶灵连叫了两声留哥却没有声响。“留哥儿?留哥儿?” “啊……哇哇哇哇……”阵中突然传出一声狂吼只见留哥浑身着着火跃了出来他直向前冲竟然一把抱住了那个道士那个道士被叶灵打倒后刚刚挣扎着站起来就被留哥带着火焰抱住嗷嗷怪叫起来。“这不是你自己放的火吗你叫什么!”留哥说着一口咬断了对方的喉咙。叶灵冲过来为他扑火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 “灵儿!留哥儿!”洞外传来了木听涛的声音。木听涛浑身是血一道伤痕划过了半张脸一只眼睛闭着左腿上的伤口露出了骨头但是他的手里却拎着元竦的头。要是平时他伤成这样叶灵早就扑到他怀里了但是这次叶灵却没有那样的关心他哭着说:“留哥儿留哥儿……”留哥躺在地上浑身被火烧得一团焦黑手臂断了口中还在一口一口的呕着血。 “留哥儿……”木听涛一下子扑倒在留哥身边。这样重的伤势他简直不敢去想还有没有办法医治。 “都怪我我没有看见他伤得这么厉害……”叶灵看得出留哥受的最重的是烧伤而那是他用身体保护自己时被烧得自己在阵中时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伤得这么严重。 “木大哥……你没事就好……”留哥在神志不清之前看见了木听涛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你们都是为了来救我我……”他看着叶灵这句话没有说完就昏迷过去。 “留哥儿!”“留哥儿!”叶灵和木听涛连声叫他但是不管是用法力还是给他吃下丹药他都没有醒过来。 “灵儿”木听涛把刚刚采来的一棵灵芝递给叶灵“留哥儿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叶灵哽咽着说。她把灵芝弄碎喂到留哥的嘴里留哥虽然在昏迷之中勉强还知道下咽就着水一口一口吞了下去。他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是这样的情况虽然叶灵和木听涛想了很多办法他的外伤略有好转但是受的内伤和被火焰阵烧到伤势起色甚微。叶灵因为在他破阵救自己的时候还生过他的气总觉得问心有愧一直在认真得照顾他木听涛没有办法劝她就四处去为留哥寻找药物。 “我去看看丹药练得怎么样了。”木听涛拂着叶灵的鬓说。 叶灵点着头听着木听涛走了出去已经用了那么多珍奇药物也用了各种法术为什么留哥儿还不醒过来难道他就这样……叶灵脑子里盘旋着不祥的念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叶灵……”昏迷中的留哥突然叫。 “啊!”叶灵一下子跳起来“留哥儿醒了!听涛!听涛!”她欢呼着想出去找木听涛。 “叶灵!”留哥猛地提高了声音。 叶灵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原来留哥只是在昏迷中的呓语而已。他是个倔强的吓人的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在昏迷中都没有呻吟一句但现在他却在一声声的叫着叶灵的名字。叶灵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探着身子问:“留哥儿你是不是醒了?” “叶灵!叶灵!”留哥还是只叫她的名字。 “你叫我干什么啊?我给你水喝好不好?”叶灵拿着水杯去喂给他喝。 “叶灵!”留哥伸手乱抓打翻了杯子也抓住了叶灵的手“叶灵我也和木大哥一样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留哥明明是昏迷着却还能声嘶力竭的吼叫一下子把平时自己都不敢性、不敢承认的话全说了出来。 “啊……”叶灵尖叫着挣脱开手捂着胸口喘气指着还在昏迷中的留哥说:“留哥儿你疯了!”她越想留哥的话越害怕转身想跑去找木听涛。 “叶灵其实我不想死……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我想到爹娘、外公身边去可是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爹娘外公……叶灵叶灵……”留哥竟然哭了起来。 “你……”叶灵又走回来伸出手指擦擦他的脸“你竟然也会哭?”她只看见过留哥大醉后嚎叫狂哭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静静地流眼泪。“叶灵……呜呜……”留哥哽咽的喘不上气来。“我在这里在这里。”叶灵只好给他摩挲胸口留了下来“我在这里就是了不过你不要再乱说话啊。” 留哥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叶灵的警告总之从那以后他在昏迷中再也没有开过口他的伤势从那一天开始也一天天的好起来又过了半个月他终于睁开眼清醒了过来。叶灵和木听涛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更加卖力的弄些药物和滋补品来给他吃叶灵最害怕得事也没有生——留哥清醒后一如往常对她不冷不淡的没有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或者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许当时是他昏迷太久脑子迷糊了叶灵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放下了心整天哼着小曲起劲的照顾他。 “灵儿你休息我来吧。”木听涛劝她。 “不用我马上就弄完了。”叶灵用力搅拌着锅里的妖怪蔬菜汤“留哥儿最近虽然整天躺着不动但是吃得越来越多这一个恐怕晚上就吃上了你有时间再去抓个什么回来。” “好我知道了。”木听涛笑着说“你也别让自己太劳累啊不然我会心疼的。”他为叶灵把垂到额前的头整理一下去执行她的命令了。 “留哥儿吃饭。”叶灵端着一大锅食物进来吆喝着“小心别烫着啊。” “不是说你不用再煮妖怪给我吃了。”留哥还记得当年叶灵煮妖怪煮的她自己哭的事不愿意她做这些。 “这些比较滋补啊来尝尝。”叶灵认为自己的手艺绝对大有进步喜滋滋的去喂他。 留哥避开她自己伸手接过去。 “你的手臂还没有全好啊。” “没事。”留哥低头猛吃。虽然口口声声说不用叶灵做饭但是不管叶灵做得怎么样不管分量多少他都会一点不剩的吃光。 “吃得满头大汗……”叶灵拿手怕给他擦汗。 “别碰我!”留哥猛地一把挥开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啊!” “叫你别碰我你就别碰!”留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好尽力的避免和她接触。 “不碰你!不碰你你昏迷的时候怎么照顾你啊!”叶灵对他的忘恩负义大为不满“你以为是我愿意碰你的!也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抓着我不放。” “当啷”留哥手里的锅子掉在了地上叶灵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双手捂住嘴巴他们两个大眼对小眼的相互看了半天终于叶灵捡起锅子跑了出去跑出了山洞后她回头看见昏暗的山洞里留哥正把脸埋在手里一动不动。 留哥的体质极佳一旦开始康复复原的度便很快等到稍稍能动之后他就用躺得快生锈了为借口开始四处游荡等他的法力恢复了几成后他更是不肯好好的呆在山上开始了一种比过去还要狂放的生活。 木听涛对于留哥一向放任只要他的伤好了要做什么都随他的便而且元竦死后他和叶灵的领地大了一部有余各种事端、各种想趁着元竦死后弄些花样的妖怪纷纷涌现出来叶灵从来不耐烦这些事所以木听涛就每天在为这些忙碌也没有办法过多的关心留哥了。 叶灵却不由自主地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留哥身上。 她是个凡事都漫不经心的人但是一旦开始注重什么事又会钻牛角尖留哥真的喜欢自己吗?他明明一直在和自己弄别扭为什么又说喜欢自己?难道他这种疯疯癫癫的行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顺着这样的念头一个劲的想想不通就去观察留哥捉摸留哥的想法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放了很多心在留哥的身上了。 听涛不在我应该替他照顾留哥的叶灵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理由。她坐在树枝间无所事事的看着大雨心里在想着雨下的这么大留哥跑到哪里了? 大雨已经下了四天三夜还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山林中有个胜遇刚刚失去了孩子悲伤的母亲的眼泪招来了倾盆大雨这是即使叶灵和木听涛都阻止不了的事情有再强大的法术也不能使她脱离悲痛大家只好等待时间使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叶灵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的花圃:早知道自己早点除掉那个野猪精现在都是他吃了那个小胜遇才害的大家好几天见不到太阳自己的花都快淹死了。对去抓他来给留哥吃掉。她正在那里数着雨滴胡思乱想一阵狂歌狂笑声传来叶灵叹口气知道留哥又喝醉了。 “哈哈哈哈哈……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哈哈……”留哥在大雨中手舞足蹈根本没有用法术遮蔽自己“你没事笑人家孔丘干什么?人家死了几千年了!”叶灵跑过去为他避雨但他马上推开仰着头让雨打在脸上一边还是狂笑:“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 叶灵知道教坏留哥的人是谁了开始就不应该让他读李白的诗。 留哥还要在雨里扑腾被叶灵死拉活拽的拖进了山洞里他浑身的泥水弄了叶灵一身一脸。“死李白我要去刨你的坟!”向来爱干净的叶灵忿忿地擦着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留哥故意往她身上溅泥。 “留哥儿再闹我就要把你和李白去埋在一起!”叶灵气乎乎的威胁。弄得这么脏还是去洗洗吧。 “叶灵……”留哥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别走……” “脏死了放手……”这下子他可把泥全蹭到自己身上了叶灵一挥手留哥跌了个跟头。 留哥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叶灵我是怎么了?叶灵……我究竟怎么了啊……为什么我的心里全是你……” “留哥儿……”叶灵明知道自己应该一走了之可是看着留哥的样子她狠不下心来。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男子汉大丈夫别哭乖啊。” 留哥又用双手去环绕她的肩头不知为什么这次叶灵没有推开他。 “别动。”留哥低声命令。他和温柔容让的木听涛一点也不一样总用命令的口气和叶灵说话可是叶灵又总会身不由己的听了他的。留哥冰冷的嘴唇触上了叶灵的面颊然后收紧了双臂叶灵靠到了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血液流动声……叶灵挣扎了几次但是留哥搂着她不肯放手他们就用那样的姿态一直以为到了天亮一直到阳光射入了山洞一直到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啊。” 木听涛轻轻地惊呼惊动了他们。 叶灵和留哥直到此时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彼此迅分开来。 山洞中一片沉寂。 木听涛站在洞口叶灵坐在地上留哥半跪在她身边谁也不动不语。“啊……”留哥忽然大叫着向外冲去木听涛没有阻拦他微微侧身让他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 “木大哥叶灵我对不起你们。”留哥出去后跪倒在地上连连向洞里的两个人磕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他一连磕了无数的头直到额头碰出了血来才跌跌撞撞的跃过树丛消失在山林中。 “听涛……是我的错。”叶灵不知道自己究竟对留哥是什么感觉甚至对于眼前的木听涛也茫然起来也哭不出来只是呆呆的坐着。木听涛向她走了几步似乎张开手臂想拥抱她但是在距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摇着头苦笑起来。他又和叶灵这样沉默了良久才说:“我去找留哥儿。” “听涛……”叶灵虚弱的叫他。 “灵儿你……”木听涛没有再问下去其实他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用问因为依照叶灵的个性她不喜欢留哥的话刚才的事就不会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灵用力摇头。 “我也……不知道……”木听涛微微闭了一下眼出去了。 木听涛盘膝坐在山坡上。留哥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没有露面但是他知道不论生什么事留哥都会回到这里来的这里有他的父母、外公和自己他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木听涛已经坐了两天他知道留哥今天一定会回来问题只是他敢不敢来见自己而已。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工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留哥摇摇晃晃一身酒气的走来醉眼朦胧地一边走一边还在扯着嗓子念词“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摇来扶……”他经过木听涛身边时哈哈笑着伸手在木听涛肩上推了一把斜眼看着他说:“……以手推松曰:‘去!’哈哈哈哈……”他张开双臂仰天大笑趔跄着在原地打着转又晃着手里的酒坛向前走去。 “留哥儿……” “干吗?”留哥靠着树回过头眼睛半睁半闭地说“我还没醉不用管我……” “留哥儿”木听涛看着他的眼睛说:“别在我面前装醉我有话跟你说。” “呵……”留哥苦笑一声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双手按着脸向着天不敢去看木听涛的脸。 木听涛在靠着他下坐却什么话都不说沉默了良久才突然说:“留哥儿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喝醉过?” “什么?”留哥终于抬起头看着他。 “因为灵儿不喜欢别人喝酒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喝醉的滋味……”木听涛用力一拍留哥的肩“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一起喝过一次怎么样今天要不要陪大哥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好!不醉不归!”留哥把手中的酒坛往石头上一放“今天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说完先举起酒坛把酒往嘴里倒去。木听涛接过坛子也一仰头将烈酒灌进了口中。他们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就把坛子里原本有的半坛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留哥最后一次举起坛子摇晃但只有一滴酒滴了下来他一挥手把空坛子丢了出去在一块岩石上摔的粉碎。留哥本来就已经喝了不少而木听涛实在没有什么酒量喝下这半坛酒他们都真的醉了留哥把手垂在膝盖上深埋着头木听涛双臂撑在身后正向天吟诗呼啸不已。 “木大哥……”留哥低声叫一句他没有抬头但是双肩耸动已经哭了起来“木大哥……”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木听涛用力揉揉他的头。 “我……我……我对不起你……”留哥压抑不住泣不成声“我居然……” “真是这种时候还说谁对不起谁……你呀……什么时候才长大。”木听涛醉的头晕眼花拍着额头说“不是你的错别在那里自责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不怪任何人。” “木大哥我是不该喜欢她可是我誓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那天什么都没有生她也不是那种人。” 木听涛摇着头:“留哥儿别说了你不明白……也许变心的人不是灵儿是我也说不定……”他不停的摇头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 “木大哥……”留哥惊讶地看着他。 “不用那样看我我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这样说的……”木听涛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真的象我自己说地那样把灵儿看的比我自己性命都重要我就不应该会在这里跟你喝酒我就不会心里一点都不怪你也不会只有这么少的伤心……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那么深的爱……也许……我已经累了……已经累了……留哥儿我一直是在为灵儿活着的我心里好羡慕你的活法啊你知不知道……”他说着说着眼泪也掉下来“我们三个到底这是怎么了啊……留哥儿我们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日子怎么变成这样……” “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你和她就不会……” “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灵儿……老天爷才知道谁错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木听涛纵声大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一下子颓然倒地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凭着一时的意气纵情狂饮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比不上以酒量称雄的留哥这样的醉倒在地。 “木大哥……”留哥摇晃着要过去扶他但是脚下一绊跌倒在他身边挣扎了一下没有起来接着也那样睡去了——他的酒量再好但自己已经借酒浇愁了大半天又和木听涛纵饮再好的酒量也承受不了和木听涛相互依靠着进入了梦乡。 叶灵从树丛中走出来。 其实她已经来了一会木听涛和留哥没有觉她也就没有走出来。她来到他们身边看着这个看看那个把木听涛枕在身下的手臂帮他抽出来又拉拉留哥的耳朵——虽然留哥现在总是用人类的样子出现但是她还是没有改掉喜欢拉他的耳朵的习惯。她那样看着他们良久叹口气说:“唉我不知道……”说完转身走了。 叶灵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从她和木听涛住的山谷里走出来她自成妖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山林过一个月这次虽然下定了决心要远游其实根本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反正自己应该离开至于去那里就离开以后再想吧。她在自己和木听涛的本体前站了一会拍拍两棵郁郁葱葱的树虽然说这是自己的原型但是经过了上千年的修炼自己的肉身已经修炼到和这棵树没有什么关系了自己走了就不一定再回来从此后它是它我是我但愿它能永远长的好。不过留哥和听涛一定会照顾它的叶灵这样想着眯起眼睛来笑了。 “走了!”她鼓励着自己再看一眼留哥和木听涛喝醉的地方忍住眼泪飞到了空中。 “叶灵!”留哥的声音远远传来“叶灵!” 叶灵本来想藏起来但是身在空中实在无处闪躲留哥一眼就看见她了:“叶灵你有没有看见木大哥?”留哥冲过来问“木大哥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叶灵把手里拎的包袱藏到身后摇头说:“没有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喝酒。” “我醒来他就不见了。”留哥懊恼地叹息。其实是木听涛从他身上拿走了他外公和父母的灵位他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因为知道自己以后不能时时来亲人的墓前祭扫了所以想把他们的灵位带走没想到今天早上醒来放在怀里的灵位竟然不见了。他知道一定是木听涛拿走了所以四处找他。 “他没有回来啊。”叶灵说。 “也许……”留哥想到木听涛如果是为了阻止自己离开而拿走了灵位的话他也许会把灵位放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他想到这里正要去看看却瞥见了叶灵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的东西:“叶灵你拿着什么?” “什么也没有。”叶灵迅把包袱用法术变走张开手给他看。 “刚才拿着什么?”她这么一来留哥更加疑心了“你在收拾包袱?” “没有我没有拿着包袱。” “唉!”留哥叹息着用拳重重一砸自己的头:“你跟我来我们去找木大哥。”他拉起叶灵就走。 “我……” “走啊……”留哥气急败坏的硬拉她走他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就快疯了。自己想要一走了之叶灵看来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木大哥他会不会……留哥带着这样一种不祥的预感拖着叶灵来到自己住的山洞前看到外公和父母的灵位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中央后面的石壁上刻着几个字“天宽地阔我欲一游”。 “木大哥……” “听涛……” 留哥无奈的蹲在地上叶灵的眼泪却忍不住落下来不停地啜泣着:“听涛……听涛……”他们三个遇到这样让他们不知所措的情感纠纷竟然不约而同的想选择一走了之只是木听涛比起他们两个来行动快了一步。 “听涛……呜呜呜呜……”明明她自己也是想要离开的但是现在木听涛走了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叶灵哭了起来。自己走的话也许要过浪迹天涯的生涯但是至少是知道木听涛和留哥在哪里的现在木听涛走了自己怎么去知道他的下落?她越想越伤心索性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子她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我去。” “我要自己去找他。” “我说我去!”留哥吼道。 叶灵被他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他。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从青丘之国到这里来如果我没有认识你们如果我没有对你……总之我去找木大哥。”留哥低着头叶灵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觉得他好像是哭了。 “可是……” “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家就算走也应该是我走我去把木大哥找回来。” “……”叶灵知道留哥和木听涛不一样他不会乖乖地听自己的话的没有办法阻止他可是她也不想说让他去。 “叶灵……我会把木大哥找回来的。” 叶灵伸手把留哥父母和外公的灵位抱在怀里看着他。 “我会带着木大哥一起回来的。”留哥向她伸出手。 叶灵不给他。 “给我!” “除非你誓。”叶灵深知留哥一诺九鼎的个性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我誓我会和木大哥一起回来的。” “可是……万一万一你找不到听涛怎么办?”叶灵咬着嘴唇问。 “找不到木大哥我就不回来。” 叶灵一下子又哭起来她把灵位双手递给留哥哽咽着说:“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一下子都走了只丢下我一个人……只丢下我自己……” “叶灵是我不好你没有错。”留哥伸出手小心地把亲人的灵位接过去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记得要回来你了誓。”叶灵哭的淅沥哗啦的。 “我会的我一定会找到木大哥的。”留哥转身来到埋葬父母和外公的山坡前跪倒磕了几个头。他的目光一直躲着叶灵可是当他站起来看到叶灵正站在自己身边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她:“叶灵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和木大哥!叶灵……”说着眼泪一滴滴落在叶灵的头上“叶灵为什么明明知道不对我的心里还是全是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灵也哭着。留哥得手臂勒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此时可以清楚地听到留哥的心跳可是越听就越觉得自责和难受。 留哥用力吻了她的头然后狠心推开了她:“我走了叶灵再见保重。”说完飞到空中用最快的度飞向远处的天空。 “留哥儿听涛……留哥儿……呜呜呜呜……听涛……”叶灵跪倒在地上大哭起来一直从清晨哭到了傍晚那一天这片山林的妖怪们没有一个敢走出家门…… “就是这样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留哥儿了。”叶灵这样对周影和瑰儿说。 “他没有回来?不会啊他不是一直在这里游荡吗。”瑰儿对于刘地的生活准确地使用了“游荡”这个词。 “他曾经说过他几百年来一直住在这里。”周影也说。 “是啊是啊那你们怎么会一直没有再见面?难道你也离开了这里?”瑰儿设想着。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啊。”叶灵说。 “那是他没有找到木听涛没有脸见你?” “听涛他回来过一阵子啊不过后来又走了。” “那是为什么啊?她为什么不来见你?我去帮你把他找来。”瑰儿自告奋勇。 叶灵若有所思的了一阵子呆才说:“其实后来的事我全是听听涛说的……” “他找到木听涛了吗?” “当然找到了啊不然他怎么会回来?听涛又怎么会回来?”叶灵理所当然地说。 “好酒!”木听涛提着酒坛子喝一口大声称赞着。徐云笙和徐云铮姐弟坐在他身边每人提着一个酒坛和他对饮。徐云铮顺手把一条不知什么妖怪的腿当作下酒菜递过来木听涛摇摇头拒绝了他离开家乡这些年来改变了很多但是吃素的习惯一直没有改。 “男人嘛就应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徐云铮抓着那条腿啃了几口用力往地上一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走了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 “你最好别等我去给你收尸。”他的姐姐徐云笙醉眼朦胧的挥着手说。 “怎么了?徐兄要去跟什么人打架么?”木听涛问。 “不是跟人打架是有人向他挑战。” “向他挑战?谁这么不知死活?”木听涛失笑。徐云铮是个法术高强但性情豪爽暴躁没事都会去找别人碴的家伙这一带的妖怪都对他怕得要死竟然有人敢向他挑战?“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角色。”木听涛说着站起来。他当年一走就直接离开了人间界以后就一直在各界漂泊几年前遇到了熊妖徐氏姐弟大打了一场后却成了朋友就在他们的地盘上住了下来他这些年来如果遇到性情相投的朋友也会停留几年但是在这里已经住了快要十年也很久了最近他已经在想着告辞离开的事徐氏姐弟也知道他的打算但是也不去挽留他只是每天陪着他喝酒打架而已。今天就再帮他们打上一架然后去别处看看吧。他挥挥袍袖跟在了徐云铮身后边走边问:“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不知道是个外来的家伙。”徐云铮大咧咧的说“他到处放话要这里说了算的妖怪去见他说是要凭实力分个高下。他输了任凭处置他赢了这里的妖怪就要都听从他的号令。我记得他自称叫什么……刘刘什么的……” “刘地。”徐云笙插嘴说。 “对刘地什么破名字我看是要留块地等这给他埋棺材才对。”徐云铮握着拳说。 “和你比试过后还要棺材?”木听涛怀疑。 “就留我的肚子给他葬身好了!”徐云铮一拍肚皮木听涛和他一起大笑起来。 “喂老木先说好你可不许跟我抢架打!” “当然当然。” 他们说说笑笑来到一座山峰的平地上那个挑战者已经盘膝坐在了那里低头闭目冷冷地说:“只来了三个人吗?” “老子一个人就够了他们只是看热闹的!”徐云铮咆哮“亮出兵器老子徐云铮陪你玩玩!” “好。”对方站了起来。这是个人类外表的妖怪外表年龄不大容貌英俊但是神情冰冷手臂一挥利爪从皮肤里弹出来他向徐云铮拱拱手:“刘地。我不用兵器你请便。” “那老子也不用!”徐云铮把手里的大刀一丢用拳头击打手心啪啪作响“来吧!” 刘地向前踏了一步却忽然凝视着前方呆滞不动。 “小子你怕了吗!来啊!”徐云铮吼叫着。 刘地依然不动紧紧地看着前面一幅象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徐云铮摸不着头脑的顺着他的眼光看想自己的身后却看到身后的木听涛和他差不多的样子。 “木大哥?”刘地难以置信的问。 “留哥儿?”木听涛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冲上前几步握住刘地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找你……”刘地象在作梦一样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才相信这是真的“木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眼泪落下来。 “你竟然找到了炎洲来……”木听涛仔细地看着“留哥”见他这些年又长的高大了些形容更加削瘦结实但是风尘仆仆尽是风霜之色看起来自己是一路游山玩水他却是在一路辛劳奔波。“这些年你还好吗?灵儿还好吗?”木听涛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挺好。叶灵她……”刘地凝视着木听涛“我是和你同一天离开的所以不知道她怎么样。” “同一天……你找了我一百二十年……”木听涛唏嘘长叹。 “嗯我把十二洲都走遍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刘地虽然有千言万语要向木听涛倾诉可是见了面却说不出一个字。 险山恶水黑暗茂密的丛林这一切在月光下反而有种异样的美丽徐氏姐弟知道他们兄弟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说早就辞去了只剩下木听涛和刘地每人抱一坛酒坐在直擎青天仅可容身的危险之巅对月饮酒。 “你怎么自称叫刘地了?幸亏我一时多事跟去看看不然就当面错过了。”他们一百余年不见重逢之后反而在捡些不相干的话来说。 “留哥本来就是小名。我们族里男子长大成*人之后才由父母或长辈起正式的名字的。我又不能一直用小名也没有人为我起了只好自己随便起一个叫着。”刘地喝了一口说:“好酒。我好久没有坐下来喝过酒了。” “你这些年一直在奔波?” “嗯开始我是自己瞎找后来觉得那样不行就每到一个地方先去收伏那里的妖怪头目然后就吩咐他们去给我找。这一招果然有效我是在生洲找到你的踪迹的然后一路跟到这里来终于还是找到你了。” “你向徐兄弟挑战也是为了这个?真是……你还真是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木听涛以前就对刘地的大胆妄为深有体会经过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自己够不羁了没想到刘地却也变本加厉了。“天下之大藏龙卧虎你没受过伤?吃过亏吧?”木听涛问他一个答案摆在眼前的问题。 “没。”刘地毫不犹豫地说了谎。 “吹牛。”木听涛一仰头把自己手中的酒喝尽挥手把酒坛丢下了悬崖。 一百多年各自经历了那么多事想一下子相互说尽那么容易到了最后他们干脆面对青天明月苍茫山林纵声长啸仰天大笑尽情饮酒不再说什么了眼看月轮偏西曙光乍现刘地忽然说:“木大哥我们回去吧?” 木听涛就知道他迟早会说这句话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叶灵在等着你。”刘地看着他的双眼。 木听涛把目光移开看着天空:“这些年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难道回去就没有自由了吗?” “……我的心不自由……”木听涛按着自己的胸口忧郁地锁起眉头“我不是说过了吗变心的是我是我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才走的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灵不会妨碍你自由生活的。” “你不懂你能即和她一起又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我不能我的命和心都是她给的……只要在她身边我就……” “木大哥我和叶灵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我们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怎么还不明白。也许我只是利用你从叶灵身边逃走而已也许叶灵……总知大家都有错就谁都没错我们有的是时间让我们顺其自然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让生活回到过去的样子呢?” “一百年的时间还不算长吗?你还没有原谅我!” “留哥儿你对人对事太过于执着了。” “我不管我过誓找不到你就不回去。” “你找到我了啊可是也没誓说一定要把我带回去吧?对吗。” “木大哥!” “留哥儿我真不想回去放过我吧。” “只要你肯回到叶灵身边我可以誓我誓今生今世不再见叶灵!”刘地说出这句誓言觉得胸口象被刀割一样的疼痛。 “唉……”木听涛长叹一声“你说了不该说的誓言留哥儿你会后悔的。” “不!”刘地用力摇头。 “不是已经哭了吗还说不。”木听涛知道他的脾气话一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不由一阵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一开始就痛痛快快跟他回去的好。他站起来一时也想不出回转的办法只好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那么后来他们回来了那么木听涛呢?”瑰儿东张西望“我在这里打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呢。” “听涛?他早就走了啊。”叶灵侧着头说“他回来住了不到十年就又走了。” “那么……”瑰儿觉得心中一阵凄凉:木听涛走了刘地避而不见叶灵是自己孤孤单单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吗?她是在等待木听涛回来还是在等刘地见上一面呜呜呜好动人好痴情瑰儿都感动的哭了呜咽着说:“叶姐你放心周影一定可以把刘地给你找来的他们最要好了对不对周影?” 周影摇头:“不行的刘地从来不违背诺言的。” “什么诺言?木听涛又没有要他立誓叶灵也不怪他只是他自己在找麻烦而已!再说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自己都忘了你去跟他说说吧。” “不行!”周影一直摇头。 “你帮我还是帮刘地?” “刘地。”一点不迟疑的回答。 瑰儿好在已经习惯了不会再为这种话气倒而且她也明白按照周影的思维方式只会就事论事不会就人论事这件事他站在刘地这边不代表刘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自己更重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反正我不会让他一直这么躲着你的叶姐看我的我叫火儿把他给你绑来。”瑰儿开始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留哥儿很倔绑他也不会来的。”叶灵不但不失望反而一副很为此骄傲的样子。她看着周影说:“周先生留哥儿又天真又笨你要多照顾他啊。” “天真?笨?刘地?”瑰儿紧紧抓住周影的胳膊要不是知道这座城市没有第二只地狼她一定认为叶灵说的是自己不认识的某个妖怪。 “天真?笨?哪里藏着这种东西呢?”瑰儿盯着刘地使劲看想找出叶灵说的这些品质来。刘地双脚搭在茶几上和她大眼瞪小眼终于忍不住问:“你总算看够了周影了?找我换换口味?” “乒乓” 他头上理所当然的多了一张茶几。 “时间难道真的可以让人产生这么大变化?那周影几百年后会变什么样?”瑰儿不由开始杞人忧天起来。她一边做饭一边在脑海中刻画“刘地”状的周影打了个寒战差点把水倒进热油里去。 “我走了”客厅里传来刘地向周影告辞的声音“开车送我。”──而且是捎着主人一起“告辞”。 “刘地!”瑰儿一下子从厨房里跳出来。 “干吗?舍不得我?” “你不……你不吃饭?”瑰儿说到一半改了口。 “我有约会很好吃的。”刘地向瑰儿挤挤眼门都不开就出去了周影跟在他后面。 想也知道他说的“好吃”是指什么瑰儿气得跺脚叶灵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家伙?对了是因为太多年不见她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我要揭穿他! “花心、下流、狡猾、诡计多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欺负弱小、坑蒙拐骗……”瑰儿不遗余力的向叶灵揭着刘地的种种恶习。 叶灵边听边点头。 瑰儿把十根手指头来回数了两遍才停下来喘口气说:“他根本和你认识的留哥不一样了。” “我知道啊虽然没见过面他的事我还是知道的还有他的朋友你们九尾狐僵尸……我都知道。”她是这里最强大的妖怪这片曾经属于她所有的土地上的事当然瞒不过她的耳目。 “你知道他的真面目还喜欢他?”瑰儿难以置信。 “喜欢他?我不知道我到底喜欢没喜欢过他啊。”叶灵拧着眉头苦想。 “原来你不是因为喜欢刘地才在这里等的……”瑰儿十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你这样的人物本来就不该喜欢他的。我知道了你是在等木听涛回来对不对?” “不是啊听涛的树都在那年枯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 “我没有地方可去啊我只会呆在这里。”叶灵坦白的说。 这时几个进来买花的人打断了她们的交谈瑰儿连忙去招呼客人叶灵还是对客人不加理睬自己坐在水桶上托着腮呆。这位客人还在挑选门外又走进一个他们好象认识彼此寒暄起来“咦是您今天也来看看老祖宗。”“是啊你也是?”“对买束花送去这几天习惯了一天不去心里就象少了点什么。”他们每人选了一束花结伴走了一边还在讨论“恐怕是不行了……” “那家工厂……” “什么?他们胜讼?有没有天理……” “唉……” “人类真奇怪啊……”叶灵看着他们的背影说。 “叶姐都怪那家工厂害了你我们去教训他们!” “我早就不需要本体了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树而已总会死的没什么啊。” “可那是生存了一千年的生命人类怎么可以伤害它!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权力的!”瑰儿握着拳叫。 叶灵侧着头笑着说:“瑰儿你真象个人类人类的想法你都知道。我就不行这么久了还是不明白人类的行为。”她走到花店门外远远看着广场上的老树和人群。“一千人来都没怎么注意过我啊他们怎么会一下子变的这么喜欢这棵树了呢?即然他们这一阵子送了那么多花给我让咱们的生意这么好我就再开一次花给他们看好了。” “叶姐你这样做的话会消耗很多法力。”瑰儿知道那棵树其实早已该死了全靠叶灵用法力维持着这样做十分消耗她的体力和精力如果再让那样的树开花那她非原气大伤不可。 “不要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叶灵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棵树忽然说:“瑰儿我也要出去走了。” “什么?” “到处去走走啊象听涛那样。”她一口气说着看来打算了不是一天了。 “你要离开这里?” 叶灵点头说:“不过至少等开过花再说吧。” “周影你一定要想办法骗也好说服好暴力也好一定要把刘地弄来见叶姐一面。她就要走了。”瑰儿今天一上了车就这么嚷嚷还开始抹眼泪“她好可怜啊独自等待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要自己走你一定要让刘地见见她啊……” 她要走?周影看了一眼叶灵刚才送给他的花不知道刘地知不知这件事。 车路过槐荫广场广场上的人又增多了而且气氛也不再那么沉重人们脸上又泛出了希望因为今天早上大家突然现老槐树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花苞。大概凭借着本身的生命力这棵树还能活过来大家都认为老槐树最难熬的难关已经过去了争相庆贺奔走相告周影和瑰儿甚至还听到了鞭炮的声音。 车厢一片沉默半天周影才说:“人类真奇怪。” “开过花之后叶姐就要走了……周影我求求你好不好……” 周影还是没有答应她。他虽然不是象刘地那样因为太重视诺言而不轻易许诺但是他也实在无法答应自己明明办不到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槐树确实看起来象恢复了生机一样树叶一天比一天茂盛含苞待放的一串串花枝也越来越多不知内情的人现在来看也许根本看不出它曾经历了那么一场浩劫。关心老槐树的人的心一天天放下来瑰儿的心却一天天提起来她没有办法劝叶灵改变心意留下求周影去找刘地也没有回应眼看着日子过去却什么进展都没有难道就任由叶灵这样离去不成? “叶姐我陪你去找刘地吧?” 叶灵摇头。 “那你能不能先不要走?我已经叫周影去劝他了。” 叶灵又摇头。 门口一行人跑过去“快快去看花全开了!” “已经开了吗?” “开了开了快去看!” “……” 一队一队人从门口过去叶灵和瑰儿也走到了门口远处槐树的花感开着的无比灿烂遮掩的绿叶都快看不见了象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帐甜美的槐花香味一直随风传到这里来。 “叶姐木听涛和刘地你究竟更爱谁?”瑰儿站在叶灵身后问了一个她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我不知道……不我自己心里一定知道可是我说不出来……” 瑰儿又看向远处的槐树:“好美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槐树开花这么漂亮。” “当然啊那是我开的花……” 周影出门前看着沙上刘地无所事事的背影终于说:“她说开过花就要走了。” “嗯。” “你不去……” “嗯。” “跟她说句话吧我去告诉她。” 刘地看着窗外极远处的夕阳半天才说:“告诉她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她可曾记得吗?” 周影点点头开门出去了只剩下刘地一个坐在那里远处的夕阳闪动几下没入楼群的后面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这么说呀。”叶灵歪歪头不过她没有说别的只是用手抚摸着树干。现在她和周影、瑰儿一起站在那棵树下仰望着树冠。 “那我走了。”叶灵沉默一会后这么说。 “叶姐……”瑰儿一下子哭起来。 “你别弄丢了花店的钥匙呀备用的已经被我弄丢了。”叶灵叮嘱一句。 “呜呜呜……我会把店管好的……”瑰儿拽着周影大哭。 叶灵看着周影“告诉留哥儿我也不会忘掉的。”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团绿气的光茫闪电般的升到空中投入了云层之中转瞬间不见了。 “她走了……” “呜呜呜叶姐……死地狼都怪他不好……”瑰儿趴在周影怀里尽情的哭着。 身边的槐树在一瞬间消失了全部的生气从叶片、花朵到树干相继枯萎起来。随着夜风吹过那些细小的、干枯了的花瓣飞满了天空象雪一样飘洒向四方。 “刘地。” 瑰儿听了周影的话一下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刘地正从广场的另一边走来他一直走到树下伸手折下了一枝开着花的细枝。 在这一瞬间槐树的身躯出了古怪的响声片刻之后整棵树竟然“轰”的一声倒了下去广场上的人一片惊呼声。树倒下的一瞬间树上的花瓣冲天飞起接着向四方飞散简直象下起了一场能遮蔽天地的大雪。周影和瑰儿在被花瓣遮住视线之前只看见刘地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那唯一一枝还开放着的槐花转身离去瞬间被飞舞的花瓣挡住了的背影…… 相亲记 “爷爷那我走了?”朱黑黄哭丧着脸小声对祖父说。 背对着他的老头赶苍蝇似得挥挥手什么也没说。 朱黑黄又问一句:“那我走了?”祖父还是不回头得向他摆着手。朱黑黄终于下定决心向门外走去走到门槛边时回头又问说:“爷爷那那我真地走了?” 老爷子猛地跳了起来恶狠狠地向他扑过来:“你要滚就快滚在给我在那里罗嗦试试看!”朱黑黄吓得转身就逃连看都没有敢再多看这个他自幼长大的家一眼几乎是跑着脑袋滚下了山坡。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在他离去之后老人抬起头来目送着他眼中噙着泪水自言自语:“孩子啊我知道你对独自到人类的城市里去很害怕可是你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这个老不死啊?你总得自己过生活吧?爷爷帮你安排了门很好的亲事那家的姑娘和你一样是半人半妖你以后会幸福的。去吧孩子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吧。” 端坐在窗前阳光里的周影听到敲门声后站起来却现林睿和火儿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等着他去开门。“外面是火儿认识的人吗?”周影心里这么想着打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陌生男人脚边放着几个大盒子。其中一个对着一张纸问:“请问这里是周影先生家吗?我们是xx电脑公司的把您订的电脑送来了。” “我订的电脑?”周影诧异地正要开口林睿已经欢呼一声冲了过去同时还不忘了对周影甜甜地说:“谢谢爸爸帮我买电脑。”趁着周影被“石化”的功夫他乐滋滋地带着那两个人进屋去安装调试了。火儿跟在他身后在叫嚷着:“只许你叫这一次喔!看在你送我电脑的份上就这一次喔!” 林睿不耐烦地回答:“知道了我才不稀罕叫他呢!” 火儿虽然对于别人叫周影这么亲密的称谓十分不快但是电脑的吸引力更大它叫嚷了一阵子还是嘟嘟囔囔的跟了进去。 等到因为林睿的话僵直的周影清醒过来那两个电脑公司的员工的工作已经结束。而他家的书房与卧室里也就多出了两台电脑火儿与林睿一人一台正玩得高兴。那两个员工站在他的面前等待着他填写对他们工作的评价。周影决定送电脑公司的人出门之后再来问明白怎么回事对方出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递给他静静等着他掏钱。 “三万一千元……”周影看着那个数字不由喃喃地念出来刚好是自己开出租一年收入的总和自己现在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啊。难道要找刘地借?周影急中生智:对找刘地送钱来。还没等周影拿起电话林睿已经举着一个包跑过来塞在他手里:“爸爸你的钱包。” 钱包里不多不少正好放了三万一千元。周影忙拿出来付了账把对方送出门回过头来见火儿正在和林睿没完没了:“说过你只能叫一次!你居然多叫了一次!赔我!赔我!!” “谁稀罕啊!我自己有妈妈呢!” “那也不行!我吃亏了!” “那回头你也叫我妈妈几声好了。” “那我不是更吃亏!!” “林睿这是怎么回事?”周影走过来把他们分开。火儿立刻跳上他的头顶用脚爪撕扯:“影你居然没有否认!赔我!赔我!”周影不明白它跟林睿又在玩什么游戏林睿趁机说声再见溜出门去跑了。 “火儿电脑是你买的吗?”周影打量着价值他全年收入的两台电脑。 觉得自己吃了亏的火儿不太高兴地回答:“狐狸打赌输给我的……”周影觉得家里多两台电脑也没什么不好就没有再说什么。 郁闷中的火儿却直到晚上瑰儿回来才恢复心情。瑰儿看到电脑就欢呼起来:“哇我早就想买电脑了!周影是你买的吗?”火儿马上上前表功:“是我弄来的!我还特意要狐狸买两台!”于是它如愿以偿的听到瑰儿地承诺:“火儿你真是太好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看着四周朱黑黄觉得自己降落时可能选错了地方因为这里四周都是各种废物堆的象小山一样散着刺鼻的气味哪里象王叔叔口中繁华热闹的大城市?分明象个垃圾场么?他嘴里不满地咕哝着爬出那个大坑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正在这满是垃圾的地方翻翻捡捡也不知在找什么。朱黑黄一脚高一脚低地在垃圾里趟着真恨不得马上飞走心里对爷爷要求自己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在有人类的地方显露法术的事报怨不休。 在拾荒的人也现了这个陌生的少年纷纷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朱黑黄一身乡下打扮给了控制这座垃圾场的“垃圾王”一种错觉以为他也是靠捡垃圾为生的外地打工者。其中一个人摇晃着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朱黑黄问:“小子新来的?知不知这里的规矩?你带了多少钱啊?在这里干活要收钱的知道吗?” 朱黑黄奇怪道:“钱?什么钱?” “没有钱在这城里捡垃圾都不行知道吗!”周围一些人也帮腔着喝:“没钱干什么都不行想在这里干活先和老大哥订个章程出来吧。” “钱?”朱黑黄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真没带几个钱。即然在这里钱这么重要的话……“你们把身上带的钱全交出来!”他指着眼前能看见的每个人喊。等对方听懂了他的意思后好几个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喝骂着扑上来。朱黑黄二话不说展开拳脚迎战按住那些人便是一顿痛打。那些人类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大会功夫便被他打的满地翻滚。朱黑黄也不客气上前一一搜身拿走了他们所有的现金。不但那几个和他生冲击的被他洗劫就连其他那些远远躲开去的无辜者也没逃过被他抢走了全部金钱。看看手中那叠脏兮兮的钱他皱皱鼻子向着刚才“打听”到的立新市市区方向跑去。 朱黑黄照着手中的地址一路找来几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付了车费之后才到达目的地。他在这栋楼前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用手扯平衣服整理型心紧张地“砰砰”直跳。上了楼后又在那家的门前徘徊了二十分钟觉得自己的手指不再抖的那么厉害了才上前按响了门铃。 “谁呀?”门铃声响过一个柔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接着门被打开来一位美艳的少*妇出现在门口。她看到朱黑黄后微微露出了惊异上下打量着他问:“你找谁呀?” 朱黑黄一看到她便像被电击一样两眼直盯着无法移动。心里各种念头翻腾着:这一定是她的妈妈长的好美啊不亏是狐狸精。那么她一定也象岳母一样美丽迷人了?为什么岳父却说她长得不怎么样?不管这些了反正我就要见到她了我就要和这么美的姑娘结婚了。他越想越美滋滋地两眼盯着未来的岳母心中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新娘对方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见。直到少*妇再三再四地问他才回过神来赶忙陪着笑说:“阿姨您好我是朱黑黄是来找王叔叔的那件事……就是那件事我想来订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向门内张望希望可以看见一个梦寐以求的倩影。 “来找我先生的……”少*妇再一次上下打量朱黑黄一番“那件事是什么事呀?他从没向我提过什么。” “就是前些日子王叔叔去登山遇上暴雨迷路又受了伤我爷爷把他救到我们家中养伤其间王叔叔说起他的妻子也不是人类是狐狸……狐仙他的女儿和我一样是半人半妖于是就……”尽管他有张厚脸皮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讪讪地笑着等少*妇自己明白过来。 少*妇听到这里目光跳动了一下但是马上浑若无事热情地把朱黑黄向屋里让:“原来是我家老王的恩人快进来快进来我去给你倒水。” 朱黑黄欢天喜地的进了屋。他打量着这所宽大整洁的房子比起自己和爷爷在山里的住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屋里那种种电器、种种陈设更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他兴致勃勃的地四周打量心里盘算着自己拥有这一切后要怎么住的过来啊? 少*妇为他端来了茶水和点心看着朱黑黄狼吞虎咽的吃像少*妇关切地问:“黑黄──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不介意不介意!朱黑黄摇头摇的嘴里的渣子都掉出来)你这次来城里是有什么事吗?是来求学?旅行?还是购物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朱黑黄顿时被嘴里的食物哽的说不出话来。他捶着胸咳了好一阵才大声说:“阿姨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和童童妹妹的婚事啊!王叔叔他在家吗?他……”他的目光停在一张全家福上声音顿时低下去喃喃自语着:“这就是童童妹子……天仙似的人儿啊!天仙……王叔叔还说她不漂亮……我的童童妹子……”说着竟然伸手想去拿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一家三口中最显眼夺目的就是中间那个少女。母亲的血统给她的异样美丽和父亲血统给她的人类特有的活力使她仿佛一个光体耀花了朱黑黄的双眼。 少*妇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问:“婚事?什么婚事?我们家童童才十五岁说什么婚事。” “十五不小了我们那里有十二、三就出嫁的姑娘呢。”朱黑黄理所当然地说“而且我爷爷说了让我成亲后就住在这里那样您和王叔叔就不用和童童妹子分开了。你们也就不用担心她是不是太早出嫁不是?” 少*妇宛然笑说:“黑黄啊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说谎的孩子可是你王叔叔确实没给我说过这件事情你现在忽然上门来提亲我实在没法答复你……这样吧你叔叔现在出差去了外地你能不能等下周他回来再来?有他那个一家之主在我们才好给你答复啊。” 朱黑黄有点不甘心地问:“王叔叔真的一点也没提过吗?” 少*妇摇摇头。朱黑黄又挨延了一会儿见少*妇不大相信自己的样子只好极不情愿地对着王童童的照片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他前脚出门后面少*妇就抓起了电话用凌厉的声音对电话那边的丈夫质询:“王有道今天有个蜘蛛精上门来说是你要把女儿嫁给他你可不要以告诉我这个当母亲的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呀?……别打算岔开话题你现在不跟我说等女儿放学回来我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老婆你听我解释你别不管我啊童童回来会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的……” 朱黑黄从王家走出来尽管有些沮丧可是王童童出乎意料的美貌给了他比原来更多的期待。这么美的女孩就算在哪些擅长变化的妖怪中也不多见啊现在就要带着大笔的嫁妆成为自己的妻子了真是做梦一样。 朱黑黄带着心里种种的美好设想在街头闲逛天色暗下来后才想到自己要到哪里去的问题。他原来以为只要来到城里找到王家的所在之后就与王童童成亲并且在王家住下来将来继承王有道口中丰厚的家产有了这一切在城里过上舒服快活的日子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计划会遇到意外挫折。朱黑黄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回山里去肯定不行爷爷听说自己相亲失败肯定会大雷霆而且他可不愿意就此放弃这桩婚事不但说王童童美丽的身影让他心醉就是王家的家业在他这个山中长大的少年眼中也是无比富足只要把王童童娶到手那一切可就是他的了。要实现娶王童童的愿望看来只有在城里住下来等王叔叔回来可是要住在哪里?他四处环顾并思索着现在天色已渐暗自己身上又没有钱要不要找个遮风的屋檐挂一夜再说。 思考中的他随意逛进了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一个跳入眼帘的情景改变了他露宿街头的打算:不远处有两个少年挟执着另外一个同龄人正在逼对方把钱交出来:“快点拿来哥们还要去上网呢!不是叫你带三百来吗?这怎么才二百你当打叫花子啊!”说着耳光便扇了下去那个被抢的少年支撑着反驳了句什么招来了另外一顿踢打。抢劫的两个少年丢下几句警告和下次带钱来的数目后放走了对方却没注意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一个旁观者的注意。 “喂把钱交出来!”朱黑黄走上前二话不说便把两个少年按在了墙上谁想反抗抬手就给一个耳光。当把两个少年打服贴之后朱黑黄从他们身上翻出了两百三十七元钱看来他们抢来的钱就是他们的大部分所有了。朱黑黄皱皱鼻子把钱装起来学着少年们刚才的样子吩咐:“明天带五百来一分也不能少!记住了!”说完依样在他们身踢几脚放他们走了。 找到了容易的来钱办法让朱黑黄大为高兴他兴致勃勃地洗劫着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此时正好是附近一所学校放学的时间路过的几乎全是少男少女朱黑黄略一恐吓加上几下拳脚基本上什么抵抗都不会遇到。当朱黑黄正为自己口袋里逐渐增多的钱币高兴时却不知道远处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他知道苏绿茵此时的神情也许不会再因为抢来的金钱那么兴奋。 朱黑黄也不知自己抢了多少人只是知道当他终于厌倦之后所有口袋已经全塞满了钱。对于这么快就找到了在城市挣钱的方法他很为自己骄傲即然有了钱他开始打算下一步去干什么对了上网刚才在好几个少年少女嘴里听到过的词。即然城里的孩子有权享受自己也应该见识一下才对。朱黑黄这么想着正好看到一块——网吧“宽带上网内有空调”的招牌便走了进去。展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他闻所未闻的新奇事物。 周影一如往日地坐在窗前阳光下修炼身外的一切声响他都置若罔闻。当刘地哼着歌儿晃进屋里来喊饿时周影才睁开眼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去煮饭。” “什么?你做饭。”刘地怪声怪气地叫“瑰儿呢?瑰儿为什么不在家?她干什么去了?” 周影不解地说:“瑰儿在家哪也没去啊。” 刘地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攀折周影的肩头问:“你们吵架了?嘿嘿嘿嘿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解风情到极点了我看还是我去安慰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吧!” 周影据实说:“我们没吵架。” 刘地收敛了几分嬉皮笑脸问:“她生病了吗?不严重吧?” “没有啊。”周影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今天刘地怎么这么关心瑰儿一会问她在不在家一会又问她生没生病他指书房说:“她在那里你有事自己去找她吧。” “瑰儿在家又没生病没和你吵架为什么是你做饭?难道是火儿惹她生气了她要让火儿忆苦思甜?” “火儿和瑰儿……”周影刚说了几个字书房门豁地打开只见瑰儿大步冲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本即厚又大的字典气势汹汹地一掌推开卧室门扑了进去嘴里叫着:“火儿你居然敢pk我!”举起手中的字典向屋里正在电脑前上网的火儿拍了下去。火儿挨了这么一下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和我抢装备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瑰儿又气又急地叫:“把我的战甲还给我!把我的武器还给我!” “爆出来的就是我的了哈哈哈……”火儿张狂的大笑。 瑰儿围着它团团转她的那点力气对火儿根本毫无作用火儿压根不理她的抗议自己又趴到电脑屏幕上去了。瑰儿白白叫嚷了一气无奈地自己也回了书房。刘地这时才看见书房里也有一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和火儿正在玩的是同一款网络游戏。瑰儿从出书房门到再次投入到游戏中自始至终都没瞄到刘地一眼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来了刘地摸着下巴问:“这是怎么了?” “林睿买了两台电脑来送给火儿和瑰儿之后就这样了。”周影有时候也会用网络看看新闻也认为人类的这项明很方便。可是他还是不明白整天对着它有什么意思。 “哦迷上游戏了啊。”刘地恍然大悟。他丢下周影向屋里走去凑到瑰儿身后问:“玩什么游戏?哦我也在玩这个你的id是什么啊?我在里面叫情狼可是七十多级的道士哦。” 接下来周影看到了令他都目瞪口呆的一幕:瑰儿丢下电脑向着她一向视之为麻烦的刘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双手紧紧抓信刘地的手臂摇晃着叫:“给我套好装备带我练级给我钱帮我pk!” 刘地抱着手臂翘着下巴用鼻子“嗯”了声。 这时火儿也从屋里伸出头来半信半疑地问:“谁有七十多级?里面级别最高的才七十六级呢。” “什么?才陪了女朋友两天没上已经有人过我一级了?”刘地摸摸头脸上却没有遗憾反而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真有七十五级?” “哼!”刘地鼻孔朝天用下巴对火儿说话。 火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刘地周影不由紧张起来一般来说刘地用这种态度说话时他与火儿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不可避免的生了。不知道这次他们会破坏什么电视机?沙?家具?还是电脑?但是令他更加意外的事生了火儿居然没有扑向刘地反而急切地问:“那你有没有好装备啊?” “哼哼哼”刘地出了一连串奸笑“这个服上的九件神器有五件在我手上知道我得厉害了吧!” 瑰儿的眼中爆出火花紧紧握着刘地的手:“给我一件给我一件!” “给我!把最好的给我!”火儿也凑上去抓着刘地的头叫嚷。 “哎呀肚子饿了。真不想吃周影煮的猪食啊……刘地伸着懒腰满脸都是小人得意的神情。 瑰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热切地问:“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给你吃。” “喔随便点来上十几个菜就行。” “好好我马上去做。”瑰儿答应着跑进厨房去了。 火儿眼睛不眨地盯着刘地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就那么抱着翅膀坐在电脑顶上。刘地拍了它的头一下:“不用打鬼主意了干脆让你看看我的装备好了。” 他在电脑前摆弄了一会火儿忽然大叫一声从电脑顶上倒翻下去双翅拉着电脑屏幕把自己贴在上面:“在你这里传说中的武器啊……难怪从来没人见过谁使用它你是个道士拿着我们剑客的武器干什么?快把它给我!” “哈哈哈哈你才几级给你你用的了吗!”刘地用高高在上的口气对火儿说。 “我都二十九级了比瑰儿和狐狸都厉害!” “那我多少级啊?”刘地翘着二郎腿悠然地问火儿顿时哑口无言。看着屏幕上刘地那刺眼的级别那令人流口水的装备它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扑上去乱抓乱啄:“把你的帐号和密码交出来这个人物归我了!给我交出来!交出来!” 刘地奋力地挣扎开大声喊:“你想以后一上线就被我pk吗?想的话就来抢啊!”他的威胁马上就使火儿松开了他。周影大张着嘴:刘地和火儿的争斗竟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这也太惊人了他事先完全没想到手里端着的想要用来救火的一盆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 火儿绕着刘地飞了一圈又一圈对它来说奈何不了这只狗的感觉是在糟透了。它在屋子里乱飞乱撞怎么也想不出可以令刘地妥协的办法最后索性飞到了周影怀里撒起娇来:“影我想要他的帐号!”周影是那种从来不拒绝孩子无礼要求的父亲他略一思索便报出了刘地的银行帐号。火儿对这个平常随时存有几十万的帐号毫无兴趣继续大叫大嚷:“我不要这个!我要另一个!” “他其它现金和财物一般都放在地底下没有别的帐号了。”周影对刘地的家底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不要这些!我不要这些!”火儿使劲地在周影的怀中打滚。 刘地“哼哼”地冷笑起来:“别以为周影什么都知道我可没对他说过我的电脑上的帐号。” “影我要他的帐号!你去给我问出来!”火儿的吵闹开始升级。而周影刚好是个孩子想吃人他都马上会去杀的父亲他用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友准备问出他的账号后马上报告火儿。 刘地晃着椅子挥着一只手指:“你不用看我朋友之间也应该有**权的。” “只是个帐号而已你告诉火儿我以后还你钱。” “你怎么可以这样溺爱孩子这种教育方式是错误的会给孩子带来负面的影响会让它变成小皇帝会……” “不用你来教影怎么教育我!”火儿愤然叫自己一直都这样长大不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看刘地自己那样还向教育别人!火儿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家教不好(因为这基本上是被公认的事情)。它向刘地怒视耐心很快就要被扑上去的**消磨光了。 “火儿你怎么下线了!”——周影家的大门属于装饰品经常来这里的客人从来不把它放在眼里。林睿大吆小喝地从窗子里蹦了上来抓住火儿就摇晃:“你说好帮我pk的居然自己下线了!我的等级!我的装备!我的……”他正喊叫中一只手指不住的对他的肩头戳戳点点起来“干什么周影我和火儿的事你少管!”——这种父亲真是的儿子有什么事他都跑出来。那只手还在继续点他林睿愤怒地抬头:“周影……咦刘地?你什么时候来的?” “凭我这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神采出众的形象你居然看见周影没看见我!”刘地在林睿头上狠敲。不等林睿的愤怒爆出来他又扭着林睿的脖子把他推向电脑。 “哇哇哇!”林睿跟火儿当时的动作差不多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电脑屏幕上“这么高的等级!这么好的装备!还有神器我们法师用的神器……这是谁的号?这是谁的?” 刘地再次把鼻子翘高哼哼着说:“你看这个屋里谁象能有这本事的人啊?” 看着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林睿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号是他的了。只见林睿的面孔在瞬间生了惊人的变化从厌烦不屑迅转化为甜甜的笑容:“不愧是刘叔叔也只有您有这样的实力了吧。” “哈哈哈哈还是小睿有眼光。”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跟刘叔叔您认识久了稍稍学的一点半点吗。” “……” 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的肉麻话不但火儿受不了的用翅膀捂着头就连周影都皱着眉对他来说今天生的离奇事太多了。直到瑰儿端出晚饭刘地和林睿的相互恭维才算告一段落吃喝间因为对于瑰儿的手艺与林睿的“乖巧”的满意刘地答应要带他们三个练级将来级高了送装备。于是饭局结束林睿、火儿、瑰儿立刻不见了踪影刘地也慢悠悠的晃出了门去。周影看着一桌子的菜汤剩饭正在呆这时瑰儿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头:“我们忙着呢今天就麻烦你收拾桌子、洗碗了。”说完就关上房门。不一会游戏的音响效果从书房、卧室里穿了出来。 夜幕降临当万家灯火逐渐亮这城市后周影家中依旧响着电脑屏幕上传来的格斗、呼叫、法术、爆炸等声音而在城市中的另一个家庭中充斥在屋子里的却是夫妻吵闹孩子尖叫的声音。 “没想到你这么不负责任你是怎么做人家父亲的!竟然会为了自己保命就耽误女儿的终身!我真是看错你了!”一向温柔的家庭主妇难得地表现着愤怒。她的丈夫自知理亏小声地辩解:“我也不是只顾自己不为童童想钟家那个孩子真的不错。心地善良忠厚老实而且和童童一样也是个半……” “够了!”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一直没有插入到父母的争执中去只是嘟着嘴坐在那里的王童童忽然大喝一声跳起来向父亲威:“什么象我一样?什么也是半个半个什么?你说明白啊。” 做父亲的毫无尊严地向女儿讨好地说:“没什么童童知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嫌我在学校里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再帮我找点来对不对什么未婚夫我不要!我讨厌男生!我我一辈子也不嫁人!”她一头扑进母亲怀里哭起来:“妈你看爸爸他怎么这样……呜呜呜我不嫁人我不要未婚夫……”母亲拥着女儿好声安慰用眼角冷冷地看着那个不称职的父亲直到他缩在沙一角。见他也不是没有悔悟之意少*妇终于话:“自己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王有道先生事业有成的商界人士酒色财气样样不沾唯独爱好登山。如有一个月以上不到山上走走浑身都会不自在。可是他的登山运却很奇怪别人登山遇到美景遇到恶劣天气遇到危险甚至遇到山难他却擅长在山里遇到妖怪。小学时在山里迷路救他的是妖怪;中学时野营差点被妖怪吃掉;上了大学在山上遇到个志同道合喜欢登山的女朋友结了婚才知道居然也是妖怪。 做了妖怪女婿的王有道自此更加热爱大山——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有老婆在旁边保驾护航啊直到女儿童童出生妻子苏绿茵才为了在家里照顾孩子不再跟他出游。王有道有了妖怪妻子后妖怪对于他早已失去了神秘感现在的他在山里遇到妖怪不但不怕反而会主动上前打招呼、攀交情。这么一来就算那些像对他不利的妖怪摸不清他的底细反倒是提高了他的安全系数。 前些日子王有道又去登山这次的经历可以说是他的登山史中最糟的一次。不仅遇到了及恶劣的天气而且在与队友们失散后摔断了腿。欲向老婆求救结果现手机没信号而苏绿茵给的符咒因为相放的保险点所以放在内衣口袋里然后在出门前把那套衣服给换下来了…… 王有道真是欲哭无泪躺在**的泥地上盼望着老婆在洗衣服的时候早点现自己忘掉的东西。就在天空中再一次聚集起乌云他以为自己又要被暴雨清洗一次时有个小老头溜溜达达的从附近的山崖上走下来——看到他沿着笔直的山壁头部与地面平行的走法然谁都可以猜想他不是人类更何况是见妖甚多的王有道。“老人家老人家帮帮忙……救救我……”王有道刻意的装的更加虚弱来博取同情。 老人现他后就从崖壁上那么一荡稳稳落在了王有道面前。他上下打量王有道一番摸着胡子问:“小伙子你跑到这山里来干什么啊?” “我是来山里旅游的不小心和同伴失散又受了伤躺在这里大半天了。您知道吗我的老婆也是妖怪所以看到您我真是倍感亲切啊。遇到像您这么慈祥的人我就知道自己有救了……呜呜本来以为自己要在这山里喂野兽了……恩人啊亲人啊我总算盼到您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假哭打动了老人总之他如愿以偿的被老人救回了家里。 在老人家里养伤期间王有道知道了老人的家事:老人是蜘蛛精(王有道:这种干巴老头子也是蜘蛛精?简直是给对蜘蛛精的印象停留在西游记的蜘蛛精们身上的人以致命的打击啊!)和一个孙子相依为命。他的这个孙子有一半血统是人类因为当年老人的儿子爱上个人类女子隐瞒了身份跟她结婚生子。谁知道孩子出生后竟然会在睡觉的时候口吐丝线把自己包裹起来取暖这个现象使得那位母亲又惊又急直到孩子的父亲见隐瞒不住承认了实情她才明白自己的婚姻竟是建立在一场骗局上的。这个女人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打击最后竟然选择了扔下孩子和丈夫一走了之。她的丈夫爱妻极深也把孩子扔给老父亲自己天涯海角的去追妻子去了这么多年连消息都没有 老人说到这些就耿耿于怀他不认为儿子骗婚有什么错却把那女人(他是不肯称那女人做儿媳妇的)的抛夫弃子夸大了一百倍。其实从王有道的角度看那女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神经错乱已经不错了。自己刚知道妻子是狐狸精时也差点进了精神病医院呢。老人并不理解人类对妖怪打骨髓里的恐惧认定了人类女子都是水性杨花没心没肝的冷血动物。他自己一手拉扯起来的孙子虽然有一半人类血统但是绝对不能再让他和人类有什么瓜葛了。 老人自打孙子开始蹒跚学步起就在认识的妖怪家族中给孙子张罗起婚事来。谁知道大部分妖怪们都瞧不起要一半人类血统的孩子就算有不在乎这些的听到他的父母那种不负责任的行径害怕孩子继承父母的毛病都婉言谢拒了老人的提亲。老人本来根本不想救王有道直到听见他说自己的妻子也是妖怪时才动了心思。他打听出王有道夫妇有个女儿后便转着弯子提出了结亲的要求。 老人的孙子朱黑黄相貌英俊性格也很乖巧王有道想到自己那个同样是半人半妖的女儿就忍不住叹气。那个孩子不但性格叛逆而且还有暴力倾向动手永远比动口快连自己这个做爸爸的都没少挨她的打。她这个样子将来还嫁得出去吗?就算嫁得出去将来会不会落得个打死亲夫的下场?如果女婿是人类这样的设想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不如让她嫁个“同类”……王有道辞别老人那天被老人用珍藏的好酒灌的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好在他还保有最后的理智在婚约的后面加上一句朱黑黄必须自己去得到王童童的认可。 朱黑黄自认为相貌英俊脾气也不错平时山里的妖怪姑娘们顶着长辈的压力对他暗送秋波的可是不少他根本不认为那个脾气不好的模样也不怎么样的女孩(脾气是王有道压缩后的模样则是王有道谦虚后的产物)会看不上他?他满脑子想的就是王有道口中所说的城市生活有多么舒适多么繁华。而且只要娶到那个女孩这一切不就手到擒来了吗。所以不顾祖父在旁边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径自就答应了王有道的要求。 听王有道交待完事情的始末母女二人的脸色更加阴沉。苏绿茵冷冰冰地问:“你很想跟那家趁人之危逼婚的人家结亲吗?我给你出个主意。我现在就带女儿回娘家去你另外找个听话温柔的好妻子赶快生个女儿到时候你想把她嫁给谁都没人敢管你如何啊?” 王有道知道妻子生气的后果又多严重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虽然……可是那个孩子还不错你倒是让女儿看看再说啊。” “还看什么?”苏绿茵说“我亲眼看见他从咱们家出去就在街上抢劫。还专门捡老弱妇幼来抢。这样的孩子真是好人品啊!哼哼。” 王有道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怎么会这样?我在他家时那个孩子挺好的啊。” “人家要骗你的女儿自然要摆出个好人的样子给你看!”王童童怒冲冲地把桌子上的水果向父亲抛“哪里有你这样的父亲!为了自己活命就把未成年的女儿嫁给那样的人渣!我要告诉姥姥我要告诉奶奶我要……” 面对怒冲冠的女儿王有道一边躲避着她扔来的各种物品一边向妻子求救。可是同样愤怒与他行为的妻子不但不肯伸出援手反而把他独自丢在女儿的怒火中回卧室去关上了门。“童童乖女儿你听爸爸解释啊……爸爸没想到那个孩子是这样的人品啊……我要是知道……哎呀你真打到我了……” 火儿最近几天心情极为不佳必竟对它而言处于弱小挨打的局面实在罕见之极。可以说自从周影把它从蛋里孵出来直到长这么大能和它打成平手的对手都不多见。可是现在在虚幻的网络上它却被人追着打的狼狈逃窜束手无策。 在火儿面前的屏幕上火临天下正被流云遮日恶意pk。火儿翅膀与脚爪并用奋力地敲击鼠标与键盘操纵着人物在地图上躲闪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救兵来到。最近几天它已经被这个家伙打了无数次而且都是毫无由因的攻击。对于这种不分由说欺负人的行为火儿平时是很喜欢的不过那是在由它担任欺负实施者角色的情况下它可不喜欢承随意被打。更可气的是对方是个五十多级的弓箭手与三十级的火儿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火儿即无反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除了躲闪和救助之外它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一会儿大智不愚和山中少女双双赶到不过他们的级别比火儿还低在这个实力代表一切的游戏中面对高手同样无能为力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搅乱对方的攻击给火儿争取喘口气补血的机会而已。 当他们三个身上带的药品几乎用完时等待已久的救星终于出现了。只见这位救星前面驱使着凶悍的宠物后面紧跟着三、四个女性玩家大摇大摆的来到火临天下面前一站情狼“大侠”来到后大喝一声:“喂小子看看我的级别!”然后摆个潇洒的造型估计对方看清楚了自己的光辉形象之后才一连串的法术砸了过去。对方也没那么简单他不但不害怕的逃走反而依仗着自己的高敏捷向情狼冲去大约想跟这个道士同归与尽。情狼就那么大咧咧地地站着等他靠近后猛地施展开了近身攻击一边还在张狂地大笑:“你不知道我的力量是多少吧!哈哈哈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来头下次你就不敢这么狂妄了!哈哈哈……”在他的一连串“哈哈哈哈”中流云遮日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地上留下几件装备和几个金币情狼把它们捡起来分派给跟着他的女玩家们引来了一堆欢呼和赞美声。 火儿闷着气站在旁边越想越不甘心冲过去赶开那些女人对情狼大喊:“快带去升级!我要报复!我要报仇!” “就你这级别三五个月之内别想了不如叫我几声‘叔叔’我来做你保镖吧。” “把你的号给我交出来!交出来!”即使在游戏里火儿也无法忍受别人比自己厉害任人欺负的感觉太糟糕了。 “火儿啊”情狼大模大样地教训它“实力呢是要靠自己努力获取的。世界上没有一蹴而就的好事要脚踏实地要扎扎实实要一步一个脚印那种生下来就比别人厉害的小家伙不是真厉害总有一天会吃亏的!本事是炼出来的努力再努力才会有收获。明白了吗?来咱们练级去。”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火儿召呼着那一大帮女玩家扬长而去系统还一再回荡着他打出的“哈哈哈”字样可见可以教训的火儿哑口无言让他多么得意。 朱黑黄看着控制的人物出现在复活点气得狠狠砸了几下键盘。他学会了使用电脑之后第一时间便喜欢上了网络游戏。虽然玩的高兴可惜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又不太会为人处事在里面自然处处碰壁处处被欺负。后来遇见一个叫火临天下的家伙更是因为他说了几句风凉话便打得他回了复活点。跌跌撞撞地受了不少气后朱黑黄忍不下去了刚好在他玩的网吧中有个人拥有一个五十多级的人物号称这个网吧第一。朱黑黄趁那人上线时躲在他身后看到了他得帐号和密码便用这个偷来的人物上线去找那些得罪过他的人进行报复。 这一次因为人物级别颇高大展拳脚之下果然把那些人打的屁滚尿流心中大为过瘾终于在游戏找到了纵横天下的感觉。没想到最后找上“火临天下”眼看就要把他收拾掉时他竟然找出来了更厉害的人物。朱黑黄看着自己人物的资料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练这个号的家伙还敢号称这个人物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不还是一样被人送回复活点吹牛不上税的骗子。 流云蔽日气呼呼地走出城寻思去哪里练级──那个火临天下他暂时是不敢去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提高级别再弄几件好装备将来才好去报仇。他正琢磨着几个人影把围在中间:“你小子敢抢我们兄弟的号!把号交出来不然把你砍回零级!”这些人物显示着与流云蔽日一样的工会看来是流云蔽日的朋友。 一个只有五级的新人冲在最前面大吼:“把我的号还来!你这个小偷!你这个强盗!”这个人就是流云蔽日本来的主人。他辛辛苦苦练得人物连带几件极品装备突然被人偷走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今天带了几个朋友来讨公道。如果号要不回来凭着把这个自己辛苦练起来的人物杀回十级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小偷。 几十个人把流云蔽日围住同时系统广播也在一遍一遍地传着:我xx帮副帮主流云蔽日的号已被盗从此他的所作所为与我们——帮再无关联——帮为能提供他座标的人支付一百金币我帮誓要把他回十级。 朱黑黄怎么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不多会就化作白光回了复活点。 朱黑黄再次愤怒的咂着键盘:“可恨的东西竟然都来欺负我!”——他却不去想想本来就是他盗别人的号在先。他在这里一而再的拿电脑出奇那边的网吧老板不干了走过来敲敲桌子:“喂弄坏了是要赔的!” 朱黑黄正有气没处撒腾的便站起来网吧老板看到屏幕上他那个站在复活点的人物就明白了一切笑着问:“被人pk了吧?现在等级是多少啊?”朱黑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欲打拳头却被老板的下一句话阻止了:“你想不想报仇?想不想得到个高等级的号?想不想在游戏里所向披靡?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我手头有几个等级很高的账号各种职业都有也有各种神器你要的话我给你打九折怎么样?”原来这个网吧老板雇人专门二十四小时练这款时下最流行的网络游戏然后把里面的金钱、装备、道具甚至账号卖给那些玩家。他观察朱黑黄好一会了见他在游戏里受了挫折便不失时机地上前推销。 朱黑黄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号?” “战士、弓箭手、道士、法师……都有六十级以上的不带装备七百一个号带装备的装备另外算钱。” 朱黑黄估算一下自己身上的钱。这几天他除了上网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打劫所以手里已经有了不少钱把老板刚才说的号都买下来还有剩余。于是他把钱掏出来王老板手里一放:“六十级的我一样要一个另外再给我几件好装备。” “肥羊啊……”老板在心里欢呼一声把朱黑黄带到柜台里面打开电脑让他自己挑选。 火临天下独自在重复着无聊的杀怪活动杀掉一只怪物得到xx点经验再杀掉一只怪物又得到xx点经验……在不喜欢网络游戏的人(比如说周影)看来这实在是十分无聊的举动可是游戏中的人却玩的趣味十足。“还差百分之七十就可以升一级再升两级就可以去学新技能……”火儿边敲鼠标边自言自语。它要努力把级别练高那样就不用老是看那只死狗的脸色了。它要成为第一高手然后就可以在游戏里为所欲为了。 火临天下杀掉眼前的最后一只怪物正准备回头去看看树林那边的怪物刷新出来没有一个火球毫无预兆的砸在他的身上使他损失了两百多血。他抬头察看时正好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法师又砸来一个火球。 “你打我干什么?”火临天下刚提出问提还没等到得到答案随着对方的一连串更猛烈的火球术、爆焰术在现实中大名鼎鼎的纵火狂火儿在网络游戏里竟然被人用火球打回了复活点。 “气死我了!”随着火儿的狂吼一股火浪从卧室里吞门而出把客厅里的所有物品以及正在修炼的周影一起熏得焦黑。周影慌忙跳起来冲进卧室:“火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影……”火儿委屈地扑过来“我被欺负了!那个混蛋竟然敢欺负我!” 看着在怀里撒娇使赖的火儿周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打从孵出蛋壳就飞扬跋扈惯了从来都是它欺负别人偶尔遇到能和它实力相仿的对手人家的境界当然也就高到了不屑于和这样的小孩子计较。只有开始上网玩游戏之后火儿才受到了平生最多的挫折。看到它被气的乱蹦乱跳的样子周影真想劝它别玩算了为了玩个游戏受气值得吗?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火儿大声宣布着自己的决心。周影以为它下一秒要冲出窗子去找它的报复对象了谁知火儿却回到电脑前继续起它的游戏来。“火儿别玩了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吧?”——这是火儿开始玩游戏后周影第二担心的问题原本动不动就饿的它居然经常忘记吃饭只要周影不叫它吃它就一直对着电脑不动。 “火儿吃点饭吧?” 火儿不耐烦地挥着翅膀:“呆会再说我要加紧练级将来还要报仇呢!” 周影站在它身后看着它操纵人物半天也不得要领叹口气出去了。 朱黑黄好几个人物轮着使用用这些高等级又装备着好道具的角色去报复以前那些仇人的感觉好极了。他大展雄风把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人一一送去复活特别是那个曾经扬言要把他砍回十级的xx工会的成员他是见一个杀一个连新人也不放过。朱黑黄得意地哼这歌又是一道白光眼前的对手也被他顺利解决。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游戏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感觉果然痛快。 一个人物从不远处一晃而过朱黑黄眼尖地看到他的名字“火临天下”。记得这个也是自己的仇人不过自己是不是已经杀过他一次了?朱黑黄摇摇头他这几天杀的人太多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不过干脆从现在开始再杀一次直到把他们全部杀回十级好了。朱黑黄这么想着往火临天下的方向跟了上去。 火临天下消灭一只怪物后地上留下了几个金币与一把不错的剑他正准备拾起来旁边冲过一另一名剑士对他当头就是一剑。火临天下以为是抢装备的人赶忙向旁边一让举剑还击这时他才看清楚对方竟是个六十多级的剑客。这么高级别的人为什么来这里打低级怪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火临天下这么想着决定惹不起躲得起干脆地把地上的东西让个对方自己准备离开。谁知那个剑客看都不看地上的钱和装备继续又扑向火临天下。 “你要干什么?” “哈哈哈我要把你砍回十级!”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可是我认识你!哈哈哈你永远别想认识我因为下次砍你的会是法师再下次会是弓箭手再再下一次是道士……哈哈哈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原来上次那法师也是你!你到底是谁?” “哼哼你还记得网中人吗?哈哈哈你杀我的时候没想到我会回来报复吧!” “网中人?”火临天下依稀还记得那有个和山中少女抢怪并且说话不三不四的玩家网中人当时被山中少女紧急召来的火临天下二话没说就那个只有十七级的家伙送回了复活点。弄清楚了对方pk自己的原因也没什么用处火临天下见对方连续攻击过来转身逃跑。而这时平时充当救火队的情狼根本不线“关键时候指望不上的家伙!”火临天下一边沮咒着情狼一边狂用补血药瓶。 朱黑黄并不急于解决火临天下对他来说猫戏老鼠也是一项很有趣的游戏是这个游戏提供的乐趣的一部分。他更喜欢火临天下的红名那就意味着一担死亡对方将会掉落大量的装备与金钱。那个网吧老板说过就象可以从他那里买装备一样朱黑黄也可以把用不到的装备卖给他记得这个火临天下有个七十级的朋友身上有几件小极品也是很应该的事吧? 有很多玩家从正一个追一个逃的火临天下与朱黑黄身边经过不过两个红名在pk大部分人并不想趟这个浑水。火临天下一边诅咒大家没有正义感一边喝掉最后一瓶药水时却有忽有个玩家跳到了他前面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这个名叫坐山虎的战士只有五十九级比起朱黑黄的人物还差着好几级却一副并不把朱黑黄放在眼里的样子:“我最讨厌欺负弱者的人!(虽然他也算帮了大忙可这句话让火临天下听了不痛快谁是弱者啊!)今天是我第四次看到你随意pk随意杀人了我看得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欺负人不是那么有趣的事。”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大侠的人!这样的人这几天朱黑黄遇见好几个了他真想告诉这个座山虎在他之前的每一个“大侠”的下场:“才五十九级就敢管我的闲事!”朱黑黄凭着这几天的长胜纪录丝毫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坐山虎打出了“哼哼哼”一连串冷笑:“以为级别高就了不起?我可是从一级就越级打怪的。我看你的脑子也比那些怪物npnetbsp;“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朱黑黄结束了战前的对话向对方扑去。 事实证明了坐山虎并没有说大话。他的级别虽然比不上朱黑黄的人物但是他对人物的运用灵活巧妙熟练地把各种招数结合使他的攻击显得更加有力并且有效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与他相反地是朱黑黄平时老是轮流使用好几种职业的人物他对每种职业都了解却每种都不精通。平时仗着自己的级别高欺负人没什么大问题碰上本服最擅长pk的三大高手之一的坐山虎他原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在朱黑黄觉不好不甘心地打出的:“你给我等着瞧的!”文字还没消失前坐山虎已经三下五除二把他收拾掉。他拾起朱黑黄掉落的物品看看:“这把剑不错可惜我有更好的了给你吧五十级就可以装备。”他自己留下了金币和一个戒指把一把不错的剑给了火临天下。 “你要给我?”好武器不容易搞到火临天下纠缠了情狼好久才拿到的剑都比这个差的远坐山虎怎么会舍得送人? “这只是个游戏而已用不到的东西不如送人我才不会拿去卖钱呢何况这原本就不是我的你要谢就谢刚才那个笨蛋吧!哈哈哈。” 火临天下顿时对大方豪爽的坐山虎产生了好感同时也原谅了他刚才说错的话。 “走我带你去练级等你级别高了自己去收拾那个家伙。” “好!咱们走!” 网吧里的朱黑黄对着复活点的人物气地再次重砸键盘。 不过这里不是先前那个网吧这里的老板不但没有上前兜售可以给他帮助的东西反而叫一个雇工上前索要弄坏键盘的赔偿。朱黑黄两拳把那个雇员和网吧老板双双打成“半熊猫”然后上网费都没付走出门去。居然会被比自己级别低的家伙打败他心里窝火极了。正好在购买了好几个帐号和一大堆装备之后他身上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先去弄钱吧!顺便在现实世界里出出闷气。 放学后的王童童背着书包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身边左右全是她的同学不过她一个也不想理睬。对其中两个腆着脸贴上来的男生她干脆每人给了他们重重一脚。几个亲亲密密搂肩搭背的女生从她身边走过从她们飘过的字眼中王童童知道那些“麻雀”正叽叽喳喳说的内容正是自己。 “烦死了!”王童童重重甩着头。 王童童从十岁左右就知道了自己半妖的血统不过当时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她认为自己除了可以使用几个天生的法术(比如隔空取物和让水变开什么的她本不还以为自己有特异功能呢)外没什么象妖怪的地方连她无比羡慕的母亲的那条松软毛茸火红美丽的大尾巴都长不出来。她一直安与自己的半妖怪身份甚至梦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会长成一个真正的、美丽、聪明、强大有漂亮尾巴的妖狐。可是当她上了初中之后奇怪的事情接连生了。 随着王童童渐渐长大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少女她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美丽开始蓬勃的展现出来任凭谁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女都会惊艳呆上一呆那种在美丽中包含的柔媚气质使她对异性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自从她上初中后男生的情书就是她每天都会收到的东西上学前、放学后天天有男生等在她必经的路上甚至还有过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信誓旦旦的非她不娶要等她长大。 王童童母亲那样美丽她也一向以自己长得像母亲而自豪。本来还以为只要是狐狸精的后代都这样所以为了漂亮再多的骚扰也咬着牙忍了。谁知母亲偶尔说起来她才知道其实半狐血统的小孩很少有能继承这种天生的媚惑本性的王童童的情况可以说万中无一而且除非随着她年龄渐长法力渐增自己学会隐藏否则就连法力高强的母亲也没什么好办法帮她。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最倒霉!想到这一点王童童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断的生最无辜也是受到最多骚扰的人是王童童自己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这么认为。那些男生的家长咬定是王童童“勾引”他们的儿子有些老师也把她看作红颜祸水甚至其他的女生出于种种原因也不和她来往联合起来冷落、排挤她。这样度过了差不多三年初中生涯的王童童在性格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变得脾气急躁火爆并且出现了暴力倾向:只要是给她写情书的男孩都免不了要被她揪出来一顿暴打。 她的脾气使她和同学们越来越疏远和同学们越疏远她的脾气也就越来越火爆特别是对那些胆敢当面表达爱慕的男人她几乎想也不想就动手。今天她一路上已经打了三个同学、两个高中学长和一个老师才把回家的路途走了一半。为了避免路上的种种麻烦王童童每天回家都会选择不同的路线今天她便拐进了一条小巷。 “救命啊!救命!”惊恐的女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王童童皱皱眉:“真麻烦!” 走到哪里都会碰上麻烦事王童童对自己的运气十分生气可是听到呼救的是女人的声音她还是悄悄靠了过去。被抢劫者逼在墙角的是两个女生王童童认得她们是自己学校高中部的其中一个好象还是什么校花当然那是在王童童入校以前的事所以这位前校花和她那一帮姐妹见到王童童就象有仇一样有意无意地总对她冷嘲热讽。对于这样的受害者王童童选择了先抱着手臂看热闹她还没决定要不要上前帮忙。 那个正在实施抢劫的少年身材高挑相貌英俊只看外表宛如电影里的偶像明星可惜那一脸狰狞的笑意却使他的魅力荡然无存也使眼前的两个女孩全然没有平时看到帅哥的激动反而害怕的大声呼救。“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皮囊。”王童童对于异性极度厌恶越是出色的异性越讨厌(因为条件不好的男生即使喜欢王童童也会因为自卑而鼓不起勇气纠缠她厚着脸皮向她求爱)在她看来这样的绣花枕头式男人作匪徒刚好合适。“不用叫了没人会来救你们的。”(王童童:真是典型的反角台词)。“快把身上的钱全交出来。” 朱黑黄一向不太喜欢抢女人到不是他对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同情心而是因为这些女人太麻烦开口就哭缩成一团磨磨唧唧半天才把钱拿出来。还不如那些虽然会反抗却只要两拳打下去就乖乖掏钱的男人来的痛快呢。“叫你们把钱拿出来听见了吗?”朱黑黄向两个女人俯俯身子好让她们把自己脸上恐吓的表情看的清楚些。 “呜呜我们的钱全给你求你放我们走吧。”女孩嘤嘤哭泣着双双交出了自己的钱包。 不亏是女孩子的用品就连钱包上也有扑鼻的香气。朱黑黄把钱取出来寒进自己的口袋钱包随手扔在地上。他打量着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实在不中看而另一个就很美丽了想不到人类中也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虽然比不上童童妹子可是已经比好多妖怪姑娘都漂亮上几分了。朱黑黄一只手托着那个前校花的下巴打量着嘴里不住称赞:“长得真好看喂你嫁人了没有啊?等我成亲之后给我做二房怎么样?” 面对眼前这穷凶极恶劫财还要劫色的抢匪这位前校花第一次憎恨起了自己的长相。而她的那位密友庆幸自己相貌平平的同时趁着朱黑黄只注意她一个人而悄悄溜走了。 王童童叹了口气看来今天非多管闲事不可了。如果对方只是抢劫让那个总找自己碴的前校花吃点苦头王童童是很高兴的可是同样身为女孩子王童童无法看着那个劫匪对她做别的事而不管。她一边抱怨着自己运气不好老遇见麻烦一边拾起一颗小石子手指一弹向朱黑黄弹去。朱黑黄正在软硬兼施地劝那位前校花同意将来给他作二房忽然听到响动来不及多想便向旁边一闪身一块小石头擦着他的面颊射过去“啪”地撞在墙上居然在砖墙上打出一个小洞。如果被打中后脑勺这么大的劲力足以让人昏迷过去。 “谁!”朱黑黄恼火地喝问竟然有人敢管他的闲事!他向巷口走了几步在昏暗的路灯下寻觅对手的踪迹。王童童一击不中心里微微吃惊接着对方的反击开始了一条极细极软的丝在若有若无的夜风中飘至向王童童身上一扑。王童童轻巧地跃上了路灯看到那条细丝在灯柱上缠绕留下了深深的勒痕。事情到了此时战斗的双方已经都觉了自己的对手不是人类。 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依旧站在那里抖的前校花耳边忽然听见一句:“还不快跑。”她猛地反应过来来不及寻思这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也来不及去寻找救自己的人转身奔逃。 王童童躲在暗处与朱黑黄过了几招不得不承认对方无论法力功夫都高过自己不过她并没有要与对方分个胜负的打算估计那位前校花应该已经逃到了安全地方她出了声东击西的一招把朱黑黄调开转身就走。朱黑黄觉上当后连连出手却终究没有能拦住她。王童童走到了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手中拿着刚才攻击自己的条细线看着这条柔韧而粘的细丝她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朱黑黄没有追上对方有点气极败坏来到城市中之后他打过三位数以上的人类却并没有遇见过除了苏绿茵以外的妖怪。今天第一次的偶遇就被打的莫名其妙他甚至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心里极不服气。下山前爷爷曾多次说过别小看了城市中的妖怪。会到人类的城市中住的妖怪其中一部分固然是些在山里混不下去的无能之辈另外一些却高深莫测。当年朱老头进城去找儿子就曾遇见过一只千年僵尸所化的金毛吼险些被对方当成了点心。朱老头一再叮嘱朱黑黄到了城里之后无论怎么欺负不堪一击的人类都行但千万不要随便与妖怪们生冲突。 “这可不是我与他生冲突而是他先来招饶我的!”朱黑黄忿忿地想。不过他也害怕遇见爷爷口中的那种厉害妖怪没有敢冒然追上去。 “哼等我回去叫上岳母再加上童童妹子不信收拾不了你!”朱黑黄暗下决心。他已经把王家的事忘在脑后好些日子今天遇见这件事到是提醒了他该上门订亲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朱黑黄皱着眉头想。不管怎么说岳父出差总该回来了吧?在网吧中昏天黑地打游戏使他完全忘记了日期也不知道过没过与王有道约好的时间。“不管了现在赶去也不晚说不定童童妹子正望眼欲穿的等着我呢!”朱黑黄对着街边的橱窗整整衣服顺顺头。一厢情愿地做着美梦兴冲冲地向王家的方向奔去。 最近一段日子王家的饭桌上老是弥漫着一种冷冰冰的气氛。王童童与苏绿茵对王有道这个不称职的父亲采用了“冷藏术”两个人都不理睬他不主动跟他说话即使他主动讨好她们也只用“嗯”“啊”“是吗”这样不过三个字的语句来回答。王有道自知有错不敢反抗妻女的精神虐待只好拼命想各种法子来讨她们的欢心。 “童童啊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现在的学校吗?等你上高中时爸爸给你转到新学校去好不好?”王有道边给女儿夹菜边问。 王童童回到家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吃饭的时候都没放下她的心思即不在饭桌上也没听见父亲的话直到王有道又重复一次她才心不在焉地问:“啊什么?你说转学?” 效果不错!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女儿终于跟自己说了三个字以上了。王有道高兴地说:“是这样的你现在上的那所公立学校的高中部教学质量不怎么样我想反正你也不喜欢那里不如给你转家学校。育英材中学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开的我准备把转到那里去你看怎么样?” “育英材?那不是出名的贵族学校吗?”苏绿茵开口问“那里的教学质量就一定好吗?我怎么听说那里尽是些**纨绔子弟什么的?” 王有道暗暗窃喜妻子也主动和自己说话了看来今天晚上不用再睡地板了。“他们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今天特别高薪聘请了好几位优秀教师。对了我听说童童很喜欢的那位林老师也会到那里去教书。” “林老师?”苏绿茵和女儿相互看一眼她们两个都很喜欢林青萍老师也知道她有个九尾狐儿子偏偏那个儿子又和立新市妖怪们的两大“恶梦”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对于要不要继续与这位老师有牵连一时还真难以做出决定。王童童想了片刻咬着嘴唇说:“我喜欢林老师我要做她的学生。” “那转校的事就这么定了等你们期终考试一结束我就去给你办手续。来女儿吃块鸡肉。”王有道夹着鸡肉猛向妻子女儿碗里放。 “对了爸爸(王有道:太好了女儿终于原谅我肯叫我爸爸了!)我想问问你说的那个订婚对象他是不是个蜘蛛精?”王童童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问。 “是啊你怎么又问起这个?难道……” 王童童白了他一眼:“你别往歪里想我问起他是因为这个。”她把手中一直在摆弄的东西抛在桌子上。 “什么呀?”王有道没有她们母女那么好的眼神用手摸了一下才现是根蜘蛛丝似的东西黏在手上不好弄下来。他甩着手问:“这是什么?” 苏绿茵打女儿一进门就觉她拿的东西是什么了但她向来尊重孩子王童童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从来不主动追问。现在也问:“你从哪弄来的?” 王童童撇撇嘴:“有个妖怪在路上抢劫我的同学不但劫财还想劫色所以我出手打了他几下这东西就是他的武器。” “你以为那个抢劫的妖怪是……不会的朱黑黄不是那样的孩子。” “难说妈不是也看见过他在街上打劫。”王童童耸耸肩“不过也不关我事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哪天惹上刘地、火儿什么的被吃掉才好呢。” 王有道赔着小心说:“与约好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几天了那孩子即然没有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苏绿茵看看他小心的样子心一软终于为丈夫说了句话:“我看那孩子不是个意志坚定的初到花花世界受到诱惑也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呢。我看他多半早把那所谓的婚姻忘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王童童接受了母亲的观点低头吃饭还特意为父亲夹起菜来。王家的饭桌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馨。这么多天来王有道第一次松了口气。 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正在吃饭的一家人一时都怔住当敲门声又响了几声后一家之主才站起来走到门口问:“谁?” “请问是王叔叔家吗?我是朱黑黄啊。” “朱黑黄朱家那个孩子!他他找上门来了!”王有道一下子背靠在门上惊惶地向妻女叫。女主人和他的女儿也沉下了脸王童童“噔”地站起来指着门外威胁父亲:“你去打他不然我就去姥姥家再也不回来!”王有道咬着嘴唇报着豁出去的心态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少年年纪和王童童相仿身材高挑皮肤微黑相貌相貌颇为英俊可是现在头半长不短油腻杂乱两眼通红精神萎靡不振正是王有道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朱黑黄。 朱黑黄惊喜地冲过来拉住王有道的手:“王叔叔你回来了!我到城里来了。你还记得……记得当时的约定吗?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说话时目光却越过王有道的肩膀已经看见客厅里坐着的那个同龄少女俏丽的短五官如画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就是她吧?我就是这了这个女孩子到这里来的。她就将是那外与我同度一生的人……她她本人好漂亮啊比照片还要好看一百倍……朱黑黄的头脑因为沸腾的幸福变得晕陶陶的。 “黑黄啊约好十一号来的你怎么晚了十多天?”王有道本来鼓着勇气要一见面就向朱黑黄说明白婚事告吹然后自己亲自去向他爷爷道歉可是看到对方的人之后却说不出来了。 朱黑黄讪讪地说:“我早就来了我我本来是来的早了岳母不阿姨他说您出差了所以我就自己在外面游荡后来我看见了一家网吧于是……于是在里面玩了这么久……” 王有道听了愣了愣还是说:“你先进来再说先进来喝口水。这是我妻子这是我女儿童童。” “哦哦……”朱黑黄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王童童一抬腿就直接走向她:“我就是朱黑黄那个那件事你知道了吧?咱们的事……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好?我看就这个月行不行?” 王童童柳眉倒竖“啪”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谁答应和你订亲你去找谁吧!另打我的主意!” 朱黑黄吓得后退了一步陪着笑问:“童童妹子你不高兴了?” 听他“童童妹子”这几个字出口王童童的怒火更是难以抑制冷笑问:“你很重视这门亲事吗?” 朱黑黄凑近王童童嗅着她的体香说:“对对能和童童妹子百年好合我实在三生有幸。” 王有道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接下来的事情生。 “啪”王童童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劈脸给了朱黑黄一记耳光。 朱黑黄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王童童:“你你居然打我!”他转向王有道拆苦“岳父您看她还没成亲就敢打我将来还怎么得了。” 王有道还没开口王童童便愤怒的吼道:“你叫谁岳父!谁是你岳父?谁会和你成亲!趁我还没动手你最好早早给我滚出去!” 朱黑黄气地声音打颤地说:“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么没家教!哪有女人这样跟未婚夫说话的。”他自幼受祖父熏陶认为女子就应该对丈夫事事顺从万事以丈夫为中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王童童即然是他的未婚妻朱黑黄不让她开口对方开口都是不是更何况还敢打骂自己。“岳父您这个女儿实在缺乏管教不过您放心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会教导她什么叫三从四德什么是女人家的本份的。”朱黑黄理所当然地对王有道说。 苏绿茵拉住气冲冲的王童童暗暗叹口气。虽然只见过两次面可她却已看明白了朱黑黄是个怎样的人。这个孩子不知是在什么样的教育下长大的竟然会有这样极端自私自我的性格似乎认为只要对他自己有利的事情他便认为是天经地义大概在他的观念中从来不曾有“别人的想法”这样一个词汇存在吧?苏绿茵明白自己的女儿与对方根本无法沟通所以阻止了女儿再与他争斗淡淡的对朱黑黄说:“朱家小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祖孙救过我先生改天我会请我父母一同登门道谢。至于你与童童的婚约本就只是那么随口一提现在你们脾气不投不如就此算了吧?” “什么!”朱黑黄尖叫起来“凭什么算了!我们救了你丈夫的命他为了报恩才自愿把女儿嫁给我的现在你想反悔!想忘恩负义!”他一把揪住王有道晃着两眼冒着火光。 王童童冲上去打开他的手护在父亲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明明是你们趁人之危现在还敢这么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伤了我爸再跳出来假意救助真心骗婚呢!” “你说什么?不但悔婚还血口喷人!” “怎么急了?说到你的痛处了?” “……” 苏绿茵再次阻止了两个孩子的斗争:“行了你们别吵了朱家小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当时的约定中有一条这个婚约必须童童自己愿意对不对?现在你也看见了她并不愿意所以婚约就这么算了吧。”这次她用的不再是协商的口吻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可违背的坚定。 “婚事本来就该是父母之命你们说定了的事她凭什么不愿意!明明是你们言而无信!”朱黑黄气极大叫“她凭什么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她!”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英俊聪明只有自己看不在眼中的女孩那轮得到女孩看不上自己。更何况王童童除了相貌美丽外根本不是个好妻子的人选。朱黑黄坚持这桩婚事与其说是坚持要娶她不如说是想得到王家的家产在城里过舒服日子。他已经算是降低标准接纳王童童了对方居然敢说看不上自己。 “我哪里看不上你?”王童童故意上下打量朱黑黄“不如反过来说说你觉得自己哪里配让我看上啊?我告诉你……” 苏绿茵再次示意女儿别开口她知道王童童说出的那些理由朱黑黄根本不会承认或者说他根本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缺点。她向朱黑黄问:“不知你不记不记得你与我先生约的是哪一天?” “十一号。” “当时你为何没来呢?” “我来早了几天是你把我赶出去的!”朱黑黄心里忽然想到一定是当时王家就有了悔婚的打算了所以才把自己赶到街上去。当时自己身上没钱没物如果不是找到了弄钱的法子不是只好回山里去那样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想着恶狠狠地瞪了苏绿茵一眼。 苏绿茵依旧那么柔和的笑着:“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做为一个母亲你不会认为我会将一个上门就说自己是我女儿未婚夫的人的话随便当真吧?” “哼。”朱黑黄又不是女人他才不管“母亲”会想什么。 “那么后来到了约定的时间你为什么没有来呢?不管与我先生约定的时间还是与我约定的时间可都过去许久了呀?” “我出去之后在网吧上网玩游戏所以忘了日子人类真会玩那款游戏……” 苏绿茵打断了他对游戏的介绍:“也就是说你仅仅为了玩游戏就可以忘掉订婚的日子这是真心想与童童订婚的人的行为吗?究竟是谁言而无信?童童看不上对这桩婚事这么不重视的你又有什么不可以?” 朱黑黄目瞪口呆面对苏绿茵提出的理由他固然有一肚子的不甘心却又无话可说。 苏绿茵客客气气地把朱黑黄请出了家门并一再许诺会亲自上门向他祖父道谢。朱黑黄看着那扇在他面前紧紧关上的门又呆立了半天心里百感交集本来一心一意要来成就良缘的最后却是这么个下场。转眼之间美艳的妻子富足的生活就成了泡影他恨王家人不守信用恨自己当时多答应了一个条件更恨那个使他沉迷其中的游戏。 朱黑黄从街上的商店里拿了几瓶酒喝着从来没沾过酒的他不大会便函步履歪斜摇摇晃晃。两眼朦朦胧胧中看见自己竟又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一家网吧门口。“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骗我让我忘了日子!你们串通好了的!你们陷害我!我要报仇!” 朱黑黄的失落懊恼在酒精的催化下变作了仇恨他咆哮着向网吧扑去。几个说笑着走出网吧的人还没来的及反应便被眼前这个醉汉打得横飞到了街心。接着朱黑黄冲进了网吧人们的惨叫声玻璃碎裂声桌椅碰撞声等等纷纷传出不时有人被从网吧中扔出来街上远远响起了警笛声。 周影买了大批的方便面之类的食品上车后受到了孙剑善意的嘲弄:“怎么吃起方便食品了?女朋友跟你吵架不给你做饭了?可怜哦……” “瑰儿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也没吵架。”周影据实以告。 “那么某人怎么和我一样要靠方便食品度日了?”孙剑颇有些幸灾乐祸。他的女朋友最近出差没空照顾他他便恨不能所有下班后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的人全和他一样沦落到靠方便面维生。 周影说:“瑰儿最近在玩网络游戏所以没空做饭。” “网络游戏……”孙剑耸耸肩。在这方面他和周影是一样的人从来不认为网络游戏这种东西有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人连饭都不吃。不过说起网络他到想起最近出的一件事“最近不知怎么了咱们市的网吧成了犯罪多区──好几家网吧被人砸伤者也多达数十人之多。真不知道什么人专门砸网吧?又不是图财……” 周影听得心里一动:专门砸网吧?不会是火儿干的吧?它最近老被游戏里的事气得乱跳该不会为了泄愤去砸了网吧吧?他转着圈向孙剑打听得知那些网吧虽然被砸得七零八落但并没有被火烧毁也没有人员失踪不见后才松了口气。 周影回到家中火儿和瑰儿果然还在上网周影为他们准备了吃的后随口问了问火儿网吧遇袭的事火儿自然只有一句:“不知道。”便又投入了游戏。 火临天下这几天与坐山虎处的很好对方很热心的带他到处练级今天他们练了一会坐山虎忽然说:“怎么了这么吵?” 火临天下:“?” 坐山虎:“我们这里的网吧门口有人在吵闹。” 火临天下:“别管他。” 坐山虎:“好象打起来了啊真打起来了……” 火临天下:“管他们作什么!咱们接着练。” 坐山虎:“……” 火临天下:“你怎么了?咱们走吧?” 坐山虎却一直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过了会突然原地下线了。“怎么了?”火儿坐在屏幕前不解地抓抓头。 坐山虎这一下线就是好几天火临天下多次给他信息、留言得到的回答都是“该用户现在不在线。” 今天火临天下与几个不相识的人组队练级时一个名叫星星丫头的法师在不远处看到忽然走了过来:“你就是火临天下吧?我是坐山虎的朋友啊。” 坐山虎带火临天下升级时与这个法师组过队当时这个女性法师居然说她是和坐山虎住在同一寝室的好朋友火临天下早就知道有些人喜欢用女性的身份偏别人带他们升级或者骗钱骗装备什么的没想到坐山虎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妖朋友。火临天下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一直不怎么理他。不过这次为了打听坐山虎的事还是向他走去:“坐山虎怎么不来?他还说好带我升级呢!” “呵呵我今天就是代他上来向朋友们打招呼的。他前几天受伤住了院最近怕是不能上来玩了。拜拜我还要去找别人。” “等等他怎么受的伤?谁敢欺负我朋友?我去给他报仇!” “哈哈哈你别开玩笑了他是在现实中受的伤你怎么帮他报仇啊?立新市有人袭击网吧的事件从新闻上听过没?我们都在立新市上学。那天幸亏我没跟他逃课去上网不然嘿嘿……” “他伤的重不重啊?” “不重他是逃跑的时候从台阶上滚下去撞伤了头没大事我走了啊我还要练级呢!” 火临天下看着星星丫头走远自己起呆来。半天后才给情狼信息:“死狗你在不?你不知不知道打网吧的事谁干的?”系统马上给了“情狼现在不在线”的消息。 火儿随意敲打着键盘寻思着该怎么办直到它给大智不愚信息求助时对方回了一条:“你是火儿有事还用问死狗刘地你傻了!” 最近周影已经习惯了自己吃饭自己出门工作屋子里除了电脑的声音就是瑰儿和火儿的尖叫、欢呼。他也不再费力去讯问火儿要不要跟他去工作了时间到了自己拿了外套准备出门。忽然屋子中温度急升高卧室的门眼见着升起了火苗。周影慌忙冲过去用手把火扑熄冲进卧室只见火儿悬停在空中正在“哈哈”狂笑:“我才是最厉害的!我都快忘了我是火儿哈哈哈谁敢跟我作对统统烤刑伺候哈哈哈……” “火儿你没事吧?”周影听它不知所云的叫嚷有些担心地问。 “我当然没事哈哈哈我可是火儿最厉害的火儿!”火儿大声宣布着谁都知道的事实“谁得罪我我就给他个八成熟!才不用在网上求那只死狗!” 周影一下想到什么忙问:“孙剑说好多网吧被袭击却一直找不到凶手难道是……不对啊如果你去会直接烧了那些网吧才吧?” “你知道谁袭击了网吧?那个黑皮警察知道谁袭击了网吧?快告诉我!我要去烤了他!”火儿听到自己关心的事抓住周影连摇带晃地问。周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它已经冲出窗口象一道火箭一样扑进了繁华喧闹的城市。周影呆了一阵向被火儿的狂笑声惊动难得从电脑边出来的瑰儿问:“它怎么了?” 瑰儿摇摇头。 火儿在空中上下翻飞在诺大的立新市一家网吧一家网吧查看它采用地毯战术就不信抓不住那个该烤的家伙。 众网吧到没受到连日来袭击网吧事件的影响依旧顾客满座在玩网络游戏的人中有三分之一是与火儿玩的同一款火儿有意无意的看见了好几个熟悉id只是看看这些人现实中的模样想想他们网上的形象给火儿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它也看见了那个正在操纵星星丫头的人居然是个真正的女孩子由此推理那个身为她同寝室好友的大方豪爽的坐山虎本人估计也是女人这个现让火儿颇有些郁闷。 搜索了大半个立新市后小道消息比火儿的飞行度还快几乎所有妖怪都知道了火儿网恋失败后正在飚准备在所有网吧搜捕情敌的新闻(不用怀疑这条新闻的真实性因为放出消息的人是刘地)顿时立新市所有网吧的一千米方圆内再也看不见一个妖影弄的搜捕无果的火儿想找个出气桶都没有目标。 朱黑黄喝地醉醺醺地从酒店中晃出来嘴里咕咕哝哝地乱叫着:“童童妹妹你好狠心”之类的话。几次把别的女子看作了王童童的倩影扑过去握着人家的手倾诉衷肠吓得那些女人乱喊乱叫。他一路搔挠女性一路醉话满口一路打了好几个不长眼前责备他英雄救美的男人后在前方不远处现了一家网吧。 “都是因为你!”朱黑黄眼里泛着血丝“都是因为你引诱我我才会耽搁了日子才会让童童妹子讨厌了我才会坏了我的姻缘!都是因为你!”他扬手把手里的酒瓶子在地上砸碎步子歪斜的向那家网吧冲去。 火儿几乎找遍了立新市的网吧却什么也没现抱着翅膀坐在这家网吧的一台电脑上生闷气弄得网吧里的顾客纷纷喊热要求老板打开空调。如果那个“网吧终结者”再不出现火儿自己那口无处出的怒气就要化作新一代网吧杀手了。 “哐啷”网吧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酒气冲天的人影闯了进来先一掌把上前阻拦地网吧老板推倒在地然后跳上柜台大声嘶吼:“我讨厌网络游戏谁也不许再玩网络游戏!我狠玩网络游戏的人!就是你们害我失去了童童妹妹!呜呜呜童童妹子……”他大吼大叫之后又号啕大哭起来一副保准的借酒疯的模样。老板捂着刚才被他拧疼了的胳膊向两个雇员叫:“给我赶他出去!”下一分钟两个身影被扔出了网吧──是那两个扑上去的雇员接着是老板穿窗而出和碎破璃一起落在街面上。 朱黑黄左手扔人右手砸电脑脚底踹桌子泄的不亦乐乎却没注意一双眼睛从自己一踏进门起就盯着自己。 “呼太热了!”朱黑黄扯开钮扣把外衣脱下扔开汗水随着不断升高的温度淌成了脚边的小水洼“怎么这么热……”他咕哝着抓过柜台里的饮料来喝被吓坏了的客人们趁机从他的身边逃出去。喝完水的朱黑黄扔出瓶子“咣啷”一台电脑屏幕被砸的粉碎。他正准备下手进行下一轮破坏一声冷笑打断了他:“哼哼好大的胆子啊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厉害!我该怎么奖励你的勇气呢?你自己喜欢几成熟?” 朱黑黄摇晃着靠在墙上抬起头来看到在离他的头不到一尺高的空中悬停着一只火焰鸟。“必必必方……”朱黑黄的酒瞬间清醒他出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向外逃去。 火儿哪能容他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扑到他身上狂啄乱打却半天没听到系统提示“你杀死了——怪兽获得经验值——”的提示等它反应过这是在现实中之时对方已经伤痕累累的不醒人事了。 “没有的东西!”火儿怒冲冲地还没消火。要怎么处置这个半人妖呢?火儿自己好久没正正经经吃顿饭了看着地上的材料就由联想到瑰儿的手艺口水不知不觉淌了下来决定了带回去让瑰儿做着吃。 林睿带着苏绿茵与王有道一进门便声明:“我只是中间人详情你们自己说。”便一头钻进屋里直扑电脑而去。 苏绿茵打量这间看起来普通的客厅──如果只看屋子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让立新市的每一个妖怪提之胆寒的地方。可是周影、火儿和刘地的组合一起出现在屋里确定让人胆战心惊。 “苏大美人你终于决定甩掉这个人类投向我的怀抱了吗?”刘地率先张开手迎上去这个城里他不认识的妖怪、尤其是女妖怪不多其中当然不包括美丽的苏绿茵。王有道却抢在妻子前面双手紧紧握住了刘地的手:“您就是刘地!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早就想见您了!朱家那个孩子……朱黑黄他还活着吗?您没吃了他吧?” 刘地耸耸肩向身后一指。 “那个蜘蛛是我猎回来的凭什么给他吃!”火儿正从周影肩上伸着头叫。 “您就是火儿吧?我太想见见您了!”王有道又向冲过去“您的英姿果然出众……这位是周影先生吧真是虎父无犬子太荣幸能见到你们了。朱黑黄在哪儿?我能见见他吗?” 火儿被他恭维地很开心向厨房一指:“还在里面呢瑰儿根本不肯下线来做饭不然我就可以分给你一点吃了。” 王有道和苏绿茵冲进厨房见朱黑黄躺在地上虽然不能动不能言可他早听见了王有道夫妇的声音泪流满面地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们。 王有道把朱黑黄从厨房中扶出来让他躺在松软的沙上放松自己的身体。朱黑黄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可是身体的僵直解除之后便开始难以控制的抖蜷成一团用余光打探火儿的位置。火儿一下子蹦过来厉声问:“你们把我的猎物拿出来干什么?” 苏绿茵彬彬有礼地问火儿说:“今天冒昧上门来拜访是想求您一件事这个孩子”她一指朱黑黄“他的祖父救过我先生所以今天来想请您看在林老师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他爷爷救了你先生你要我看狐狸妈妈的面子……”火儿的脑筋一时没从这复杂的关系中转出来林睿在屋里叫:“看我面子就行了。你放了他上次打的那块宝石就归你了。” “哦那行拿走吧随便你们怎么吃。”火儿立刻飞进屋去要求林睿立刻兑现承诺去了。 苏绿茵又转向朱黑黄后者刚才听说自己已经逃脱了火儿魔爪正在努力挣扎着坐起来。苏绿茵向他说:“朱家小哥你们祖孙曾经救过我先生这一点我们全家非常感激可是你们的帮助是有条件的条件就要把我女儿童童许配给你。童童拒绝了你的提亲想必到此刻你仍然认为我们是出尔反尔的骗子吧?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们这次你得罪了火儿我们也不能坐看着你被吃可是我们救你也是有条件的。”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避视着朱黑黄的眼睛又说“那就是请你忘掉那个婚约当这件事从来没有生过。” 朱黑黄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 “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个婚约那好吧婚约依旧有效。等到以后童童不管是要嫁给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声明她曾经是你的未婚妻的。”说完作势欲走。 朱黑黄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如果不同意退婚他们就不管自己了。他们会承认自己是王童童的未婚妻然后眼看着自己被必方吃掉使婚约变成无效。生死关头他连忙点头:“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快带我离开这里!” 苏绿茵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有礼貌地向屋里的妖怪们一一告别然后拉着那个热情的几乎想向刘地、周影要签名的丈夫一起带着朱黑黄走了。 一行三人来大街上朱黑黄站在这远离火儿的地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中感慨万千现在他终于明白爷爷所说的城市里的危险有多可怕了可是城市里固然有危险存在但也有人类明的种种方便、舒适、有趣的东西来过之后实在舍不得离去。虽然和王家的婚事告吹了朱黑黄却没打算回山里去。而且……他回头看看火儿家的方向再看看王有道夫妇他们两口子与那只必方早就认识了这次自己被抓是不是因为他们?会不会是他们为了悔婚串通那个火儿设下的圈套?太卑鄙了!为了逼自己退婚竟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苏绿茵一直在观察朱黑黄他眼中连续闪现的庆幸、迷惘、不甘至到憎恨一样也没逃过苏绿茵的眼睛。苏绿茵知道朱黑黄即使在婚约解除之后也不会离开立新市因为这个城市里有太多他无法抗拒的诱惑了。他眼中的恨意让苏绿茵警惕看来以后不得不时时提防这个朱黑黄了。想到这里她微叹口气瞥了身边的丈夫一眼:还不都是他惹的事。 “黑黄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回山里去还是留下来呀?”王有道根本不知道妻子的心意十分关切地问朱黑黄。 朱黑黄没好气地回答:“反正我不会回山里去!”这个悔婚的家伙做贼心虚怕自己回去告诉爷爷吧?哼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那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呢?” “不知道不用你管。” “你不会还想回去玩网络游戏吧?那种玩艺玩争闷是挺有趣可是不能上瘾不然不成了玩物丧志了吗?”王有道用长辈的口气教训自己使朱黑黄很生气如果不是苏绿茵在侧他说不定早一拳过去了。王有道接着说:“在城里象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在上学你也应该找家学校念点书学点东西。”他无视妻子的目光径直往下说着:“正好我也要去给童童办转校手续不如你也去上那家学校吧?我一起给你办学费的事你也别管我替你交了怎么样?” 朱黑黄眼睛开始放光和王童童去同一家学校朝夕相处?然后会不会日久生情?然后……岳父果然还是向着我的!他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王有道给了他些钱要他去购买些日常用品把他打走后回过头来冲妻子笑说:“他们毕竟是救过我我不能看着这孩子这么学坏了。把他送到林老师那里去林老师会教好他的。” “哼这样的孩子怕是孔夫子也教不好。”苏绿茵已经明白丈夫的意图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边走边说:“不过林老师教育不了他学好没关系至少那只九尾狐和他的朋友会教会他什么叫安份的先想想回去怎么向女儿解释吧。她听到要跟那家伙同校不知又会什么脾气。” 周影家里火儿何林睿正在围攻刘地逼他交出账号。原来火儿刚才跟林睿说起了自己这几天老是被人追打的事情越说两个人心里越气。又说起刘地这个答应带他们升级的家伙不再线的时间比谁都长好不容易在线也是在忙着跟一群女玩家眉来眼去的**根本不把对火儿他们的承诺放在心上。火儿和林睿讨论后一致认定力量还是要自己掌握才放心所意强迫刘地交出他那个现在已经跌落到第七名的账号。 “说你交还是不交?不交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火儿步步紧逼恶狠狠地威胁刘地。 “你就交出来吧免得火儿动手又把这屋里的家具烧了。你也不想给周影添麻烦吧?”林睿在旁边好言相劝语重心长。 “是啊是啊你就交出来剩的我们一遍一遍得要。你没听说过少数要服从多数嘛现在可是三比一。”瑰儿用讲道理的方式进行劝说。 他们三个呈三角形包围住刘地边劝说边准备动手对付刘地讲道理绝对绝对不会比动用武力更有效而火儿刚好是个最擅长用武力说服别人的家伙。刘地懒洋洋地躺在沙上看着他们等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问:“账号给你们是可以可是你们三个我要给谁好呢?” “给我!”——异口同声地喊声。 “我先要的给我!” “明明是我先要的!地狗给我!” “当然是给我!没有我他能这么老实交出来吗?” “……” 看着他们三个自己内部先争起来刘地跷起二郎腿摇着得意洋洋地看热闹。林睿这个小号“刘地”最先反应过来制止了火儿与瑰儿的争执恶狠狠地冲刘地说:“你是故意的挑拨我们吵架吧!” “被你猜对了……”刘地失望的站起来“本来还以为能看到真人pk呢唉……”他唉声叹气地往外走火儿上前阻拦时他随手把一张写满了数字和英文字母的纸条扔给了火儿:“本来就不想玩了要给你们的这是帐号哈哈哈哈……”他大笑着离去这边火儿、林睿和瑰儿则手忙脚乱的去扑灭被火儿翅膀点着的纸条。见刘地这么爽快就交出帐号林睿多了个心眼的在后面问:“你自己为什么不玩了?”他该不会在游戏里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比如欺骗了女人感情什么的)想要别人去抵罪吧? “呵呵呵不就是个游戏嘛不想玩就不玩还要什么原因。”刘地得声音远远传来。 “白痴这么高的号居然也不想玩!”火儿抓着那张纸条高兴得不知怎么好却对给它账号的刘地毫无感谢之情。 瑰儿也欢天喜地地说:“他不玩正好。先给我上去看看他有什么好东西。” “我要先上!”火儿抢先冲向电脑瑰儿不甘落后的跟了上去。林睿若有所思的站着了会呆也不甘落后的跟了上去屋子里再次响起了游戏的音效。 今天周影又拎着大包的方便食品进门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屋里有什么地方与平时不一样瑰儿就叫起来:“你怎么买这么多垃圾食品啊?又没营养又不好吃快丢掉算了。”她从厨房中伸出头手中拎着锅铲晃动着强调她对方便食品的看不上眼。 周影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同:今天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桌上满是灰尘的桌布被干净的一条替换了桌上的花瓶里重新摆上了鲜花到处都打扫得十分干净阳台上晒满了刚洗的衣物。瑰儿在厨房里忙碌而火儿躺在沙上边吃零食看着动画片。 “你们今天没玩游戏?”周影不解地问。 瑰儿边端饭出来边说“我们决定少玩游戏了。” 周影看着一下子跳到盘子里的火儿觉得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边帮火儿挑鱼骨头边随口问:“为什么?玩腻了吗?” 火儿懒洋洋地回答:“是有点腻了因为呜噜哇啦呜噜(嘴里塞满了食物)……” 瑰儿在一边翻译说:“刘地给的账号等级太高做什么都变得很容易结果反而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了——我看那个刘地就是因为这样才不玩了的。而且为了玩游戏浪费太多时间了。”她说着皱皱鼻子“真不敢相信家里的灰尘都有一指厚了天啊我竟然在这种地方住了这么多天!还天天吃方便食品!” 周影解释说:“是你自己说宁愿吃方便面也不吃我煮的饭的。” 瑰儿撇撇嘴:“我没说这个……总之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好了。吃完饭陪我去店里看看这么多天没去也不知道那两个打工的女孩把店弄成什么样了。还有罗天主演的电视剧也没看到结局。天啊我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火儿一鼓作气吃到八成饱后才腾出嘴来点着头说:“就是啊我都忘了看《神龙晶晶》(动画片)了游戏是挺好玩没错可是不应该让它占用太多时间。”他用一副教育家的口气说“世界上好玩的事太多了玩游戏那么浪费时间耽误太多别的事了不能让游戏把时间都占了去啊我决定了以后每天除了吃东西、睡觉、欺负人、看电视、打猎之外的时间才玩游戏。” 周影愕然:火儿也会将这样的道理? “狐狸还说……(周影:原来那些话是林睿说的)呼噜啊唔呼噜……”见瑰儿从厨房端出新的菜式火儿又开始往嘴里塞菜。 “林睿说总对着电脑对皮肤不好。”瑰儿再次为火儿翻译。 火儿在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所以啊为了游戏耽误了吃东西、听故事、打猎有点得不偿失。我以后一天最多玩十二个小时再不多玩了!瑰儿我还要这种炸肉……” 咖啡的一天 咖啡的一天 做为一只住在高层建筑里的家猫有些时候生活是挺无聊的。比如今天窗外哗哗地下着大雨也就宣告了咖啡无法象平时一样去楼顶的天台进行例行的散步。它坐在阳台上百般无聊地看着大雨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主人的盆栽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一只避雨的小鸟飞进到屋檐下引得咖啡兴奋了一阵子隔着窗子又扑又拍想招惹人家可惜鸟儿无意跟它逗趣马上飞到隔壁的阳台去了。 “真无聊啊……”咖啡又开始打哈欠“不知道有没有好节目去看电视吧。”把主人出门前准备的牛奶和猫食搬到电视机前再拖来自己的垫子咖啡舒舒服服地摊开身体按下了电视摇控器的开关。 今天真的注定了是个无聊的日子连电视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节目。咖啡把所有的频道按了几遍最后只好看起昨天晚上和主人一起看过一次的言情剧重播来。“那个家伙是色狼别跟他走!对对快追上去打他狠狠打。”咖啡边看边张牙舞爪十分投入地为剧中人指点迷津。眼看前去营救女主角的男主角就要被狡猾阴险的歹人从背后捅上一刀咖啡正在张牙舞爪的着急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对门那只又蠢又笨又没教养的狮子狗的狂吠声。咖啡竖起耳朵一听有人的脚步正上楼来那脚步声走上来后在走道上徘徊着而对门的狗吠声一直不停。在犬吠声中脚步声移到了咖啡家门前接着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这种时间怎么会有人来?听脚步不象主人啊?”咖啡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电视关上把饭碗水盘垫子回原位伏在沙上装作天真可爱的猫咪状。 钥匙响了一阵子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双眼睛先从门缝向屋里溜了几圈然后一推门快地闪身进屋关上门后打量起屋中的情形来。先看到的就是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自己这个男人吓了一跳仔细看时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只猫。” 咖啡斜着头看着他说:“喵呜?” 男人看清了是只猫便放下心来在屋里张望然后开始胡乱开着抽屉在客厅里翻找了一阵子又推开了卧室的门。 咖啡不解地跟着他走来走去不明白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平时主人一再地叮嘱过它:“对客人要有礼貌要让人家看得出咖啡是有教养的孩子。”所以咖啡在陌生人面前向来乖巧可爱以为主人争光为荣。见那个正在翻柜子的男人看向自己忙又用可爱的姿态叫了甜兮兮声:“喵呜。”可惜它的表演没有象往常一样得到赞扬那个男人甚至没理睬它继续在主人的柜子里翻找着。 “不懂欣赏的臭人类!”咖啡忿忿地想着平时来的客人这种情况可都会拍拍它的头说“小猫真可爱”或为它挠挠痒痒这个人究竟是谁啊?他在找什么东西呀?咖啡一肚子的不解跃到床上趴下来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把所有的抽屉找了一遍往口袋里塞进了主人的一副耳环、几条项链又开始向床铺动手把枕头被褥乱掀乱扔更是把咖啡挥手赶到了地上。“喵喵喵喵!”咖啡冲他愤怒地叫嚷这个是它和主人的床这个人凭什么这么做。要不是主人平时的教导还令它保有一丝理智它早上这个讨厌的家伙扑上去来一套猫拳了。 那个人又找了一气却没有什么收获恨恨地骂道:“穷鬼!你***长得也能见人怎么不去**挣俩钱啊!自己穷得要死害得大爷也白走一趟!”他这句话是对着主人摆在床着与咖啡的合影说的边说还边向照片吐了一口唾沫。 咖啡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等它再恢复理智的时候觉那个男人正捂着脸呼痛而自己就蹲伏在他的对面摆出了进攻的架式。不用问那张讨厌、奸诈、丑陋的脸上的几道指印一定是自己“纤纤玉手”留下来的了。呜自己又做错事了咖啡在心里呻吟一声自从跟那些妖怪学了这套猫拳之后自己可是千小心万小心从来不敢在主人面前露出来如果被主人看见自己这样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她一定会很伤心她可是一直教导自己淑女是不应该动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天啊自己现在居然在家里打了人这可怎么办?主人回来会很生气! 咖啡急得团团转时那男人嘴里咒骂着一脚向它踢过去极度懊恼中的咖啡再次理智败给了身体的动作不等那只腿踢到它它已经敏捷地抱着对方的腿“嗖嗖”几下便顺着爬了上去直扑对方的上半身然后对准对方的下巴狠狠地一口下去。“嗷……”男人的惨叫声与一连串的难听词语再次一同在屋里回荡起来。 咖啡看着对方脸上的爪痕和牙印子把心一横牙一咬反正已经下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让主人看见就行了。它目露凶光向那个抽出匕也同时它走来的男人一步步迎了上去。 一人一猫相对着站在屋中四目相对脚下缓缓移动在屋中转圈眼睛却都是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决不放过对方眼中任何一个表情在双方紧张的呼吸声中咖啡沉不住气地先跳起来大吼一声:“喵呜!(译:猫爪!——咖啡的猫拳第一式)”那个男的同时扬刀向咖啡捅了下去但是咖啡的动作远比他快捷许多不等匕刺到它已经重重地在对方手上抓了一下然后灵巧地跃到一边。 男人没想到一只猫的动作居然能这么快一时愣在了那里。咖啡却没给他机会身体刚一着地立刻又弹了起来再次大叫一声:“喵喵呜!(译:猫牙——咖啡的猫拳第二式)”张口直接向男人的喉咙咬下去。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毁尸灭迹就得先把对方变成一具尸体才行。咖啡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使出的当然都是最狠毒的招数可是这次男人的手也加快了动作匕迎着咖啡刺上去眼看自己就要凑到匕上去了咖啡急中生智伸长了爪子搭上男人的另一只手臂千钧一之际荡秋千一样地躲过了那一刀。它的动作毫不停顿马上翻过身子大叫着:“呜喵呜!(译:猫蹬腿——咖啡的猫拳第三式)”后腿用力向那男人面部蹬下去男人慌乱中抬手抵挡这下正被它蹬中了拿匕的手匕“铮”地落在了地上。 对方手里没了武器武艺高强的咖啡当然不会再怕他施展开全部招数向那男人招呼了下去。在咖啡暴风雨般的攻击下那个开始还狂呼乱叫乱抓东西砸向咖啡的男人不大一会便倒地不起浑身伤痕地呻吟着。 “呼终于解决了。”咖啡长出一口气长长伸了个懒腰最近一直离在家里没出门好久没这么痛快地运动运动了真舒服。可是当它注意到四周的环境时却愣在了那里:家里现在是一片狼藉因为那个男人几乎翻过了屋里的每一个抽屉所以抽屉里的东西都有大半在外面或者丢在地上加上刚才一人一猫的恶战地上的东西踩的乱七八糟。而且那个男人为了自卫曾经抓着屋里的各种东西试图顽抗到底所以现在原本在桌上陈设的花瓶钟表工艺品等等现在都在面目全非地出现在地上玻璃的碎片们正悠然地遍布在地板各处闪着光亮…… “哇……呜喵喵喵……”咖啡大声惨叫“这可要怎么办啊!”不行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在主人回来之前解决掉! 抽屉里的东西?全塞回去!打坏了的工艺品?赶快用强力胶水粘起来玻璃碎片?扫到床底下……咖啡在屋里一气忙活把各种各样的东西整理的整理藏匿的藏匿直到在它眼中看来一切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松口气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捉摸这个最大的垃圾怎么处理。 在它忙碌的其间这个男人也曾经醒过几次但是都被咖啡及时的现一顿爪牙把他重新打昏过去。只剩下这个罪魁祸没处理了居然跑到家里来想让主人生我的气哼哼……咖啡把责任全推到对方身上围着“庞大”的人体打转思考这么大的东西要怎么处理才能不留下痕迹呢?象上次被自己弄死的小鱼一样从马桶冲进下水道?可是这个家伙太大马桶塞不进去啊。象自己打坏的花瓶一样塞在垃圾袋最下面让主人不知不觉拿出去丢掉?可这个人个头这么大长的象猪一样重主人一定提不动他呀?咖啡想了无数的主意把它以前用来掩饰过错的手段全部在脑子里筛选了一遍却现没有一条适用于目前的状况的这下怎么办?咖啡急地直用爪子洗脸。无论如何在主人下班之前也得把他弄走不然会被主人看见自己做的其他“好事”也就全部曝光了怎么办?怎么办?咖啡拔着自己的毛团团转目光落在窗户上。对了!它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从窗户里丢出去不就完了!昨天还听对门的男人说停在楼下的车被从楼上丢下去的东西砸了而且因为楼上的住户太多根本找不到谁家丢的就是这样把他从窗户里扔出去谁能证明是我们家丢出去的? 打定了主意咖啡先把窗户打开然后奋力滚动着那个男人直奔窗下。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怎么把这个人弄到窗台上去呢?咖啡忽然明白了主人说过的“人在绝境中可以爆出比平时大几倍的力量”这个道理就连它这只小猫着了急都可以先把一个人拖上椅子再从椅子上拖上窗下的桌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这里了这一下就几乎够的上窗台了咖啡喘着粗气趴下来歇口气心里想着下一步只要把他推出去就完事大吉主人回来就不会知道自己干了坏事不会生自己的气了。 那个男人“幸运”的在即将被咖啡推出窗子的一瞬间即时醒了过来看清自身的所在后他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是离地几十米的高空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窗外随时可能掉下去摔个脑浆迸裂。他大声惨叫着双手死死抓住了窗扇。 怎么又醒了?一定是刚才那几下打的太轻。咖啡冲着他的头就是一爪然后又用力向外推他。男人这才明白这只猫是想把自己从窗户里推出去。“救命啊!救命啊!”男人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大声呼救起来。只是这个时候本来就没什么人路过他又特意选择了小区里人迹最少的这座楼所以虽然他叫得声斯力谒可还是没有任何人出现拯救他在咖啡的爪牙相加之下一点点地被推了出去最后变成了他双手抓着窗台身体悬在窗外狂呼乱叫危在旦夕。而咖啡则转来转去地咬他的手指想让他松手跌下去。如果不是咖啡担心自己站的太靠外会被他带下去的话这个男人早被它弄下去了。 “喵呜喵呜(下去下去)。”见那个男人忍着疼就是不松开手咖啡改变策略用尾巴在那男人脸上扫来扫去这种又痒又毛的感觉比挨咬还难受男人连打了几个喷嚏摔下去的危机越来越严重。 “喵呜?”咖啡忽然竖起了耳朵。走廊上又有脚步声而且这次的脚步声好熟悉呀。难道……门口传来钥匙相碰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高跟鞋着地的“嗒嗒”声。 主人……主人怎么回来了?主人不是一向都是早上出门一去一天直到晚上下班才会回来吗?今天怎么刚到中午就回来了?平时如果主人提早回来那是咖啡最高兴的事情可是今天咖啡是多么盼望主人先别回来呀。 “救命呀救命啊……”听到有人进来男人扯着喉咙喊起来。呼救声惊动了咖啡的主人她快步冲进屋里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大声惊叫起来。 完了……咖啡颓然地低下头只差一步啊只差一步就可以把那个家伙丢下去了啊。这下全被主人现了。呜呜呜完了主人一定会很生气一定会…… 咖啡的主人扑向床头的电话拨打:“11o吗?我要报警我家里进来小偷了!你们快来啊他悬在窗户上快掉下去了!什么?要我先拉他上来?我一个女人拉他上来他收拾我怎么办?你们快来再不来他真的掉下去了!” 几分钟后警笛长鸣几个警员冲上楼来先把那个悬在窗外已经筋疲力尽的男人拽上来然后向咖啡主人问了几个问题便押着那个铐上双手的男人走了。主人紧张的在屋里检查咖啡藏起来的破花瓶粘起来的杯子之类的东西自然全被搜了出来。 咖啡自打看见主人回来就陷入精神恍惚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事情现在看见那一样样物品出现在主人手中它不住的自言自语:“主人生气了主人现了!怎么办?怎么办?”听着主人不时唉声叹气不时愤怒地叫:“可恶气死我了!居然弄坏我的花瓶我要你以死谢罪!”之类的话主人她竟然这么生气啊咖啡更是不敢从桌子底下出来。过了好久听着屋里没了动静咖啡才悄悄从桌子低下伸出头观望。只见主人坐在沙上垂着头一副难过的样子。 主人你这么生气吗?咖啡小心翼翼地挪到主人脚下用头轻轻蹭着主人的脚抬起身来舔舔主人的手:“喵呜喵呜……(主人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 “咖啡……”主人抱起咖啡精神一振“看我差点忘了重要的事。”她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主人把咖啡抱在手上反复端详:“来我看看咖啡漂不漂亮嗯再喷上一点香水咖啡的蝴蝶结呢?我帮你戴上……好了!”主人把咖啡整理了一下提过一个笼子把咖啡放了进去。咖啡用力挣扎着不想被装进笼子可是还是被主人弄了进去。主人又在笼子上面罩上一块布使咖啡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便提着咖啡出了门。 咖啡奋力在笼子里扑腾不住的喵喵哀求可是主人就是不肯放它出来。主人有空的时候也会带咖啡出门玩但是从来舍不得把咖啡关进笼子里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她太生气了要把自己装在笼子里拿出去丢掉?咖啡一下子坐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起来:“呜呜呜主人不要我了啊……” 咖啡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扑腾等主人停下车把它从笼子里时出门前主人帮它整理过的模样早已面目全非。主人忙拿出自己的小梳子为它梳毛端正一下它的蝴蝶结重新喷上一些香水忙活了一阵才抱着咖啡向前面的建筑物走去并且嘱咐咖啡:“咖啡呆会一定要睁大眼睛看仔细喔不要被花花公子骗了。一定要找到最帅最出色的男朋友!” 主人要和男朋友约会吗?咖啡被浓烈的香水味熏得晕晕乎乎的想。 主人抱着咖啡走进了那栋建筑物传入咖啡耳朵里的除了人声还夹杂着各种猫叫声。“喵呜?”原本缩在主人怀里的咖啡伸出头来好奇的张望。一番东张西望后它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现在一家咖啡厅里周围有很多男男女女最特别的地方是每个人都带着一只猫眼前这个胖女人抱的那种白色长毛两眼不同颜色的猫最多大约占了一半另外还有两只长得象那个妖怪黑冰一样的黑猫一只几乎没有长毛的秃皮猫长的象地毯一样短毛的猫……咖啡东张西望看的眼花缭乱。 “您好。”主人打着招呼在最近的桌子边坐下来“这是我们家咖啡是个女孩子。你家的宝贝是男孩子吗?” 咖啡本来正在端详那个胖女人猜测她到底有多么重为什么那张看起来很纤细的椅子没有被她压断呢?它胡思乱想着却感到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它一扭头看见了一只雪白的大波斯猫张着一绿一蓝的两只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哪有这样看淑女的?那简直就是色狼的眼神麽! “喵呜?”咖啡抗议的大叫一声马上跳到主人怀里躲了起来。 “不是说来的都是名种猫吗?怎么带了这样一只杂种土猫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咖啡顺着正一下一下抚摸着白猫的那双手向上看到一张正不停张合着的红唇白牙还在不停地说着:“我们家宝宝可是有名的纯种猫象这种杂种土猫怎么能配的上它?我可不同意宝宝和这只猫生小孩!”那个胖女人脸上带着不满喋喋不休地说。但是她手中的猫对咖啡却很有兴趣努力挣扎着想靠近咖啡。 “喵呜呜呜呜……(你想干什么?)”咖啡向它威胁地叫着。 “宝贝不许和这种杂种交往。”胖女人对自己的猫下命令。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咖啡。”主人不悦地说“它虽然不是名种猫但是它是这么漂亮可爱乖巧你看你家的宝宝也很喜欢它呢。” “我家宝宝会看上它?真是下等人的自以为是。”胖女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咖啡的主人听了那个胖女人的话愤愤地抱起咖啡又走到另外一张桌子边。这里的那个青年女子带着的正好是一只与黑冰长的一模一样的黑毛白爪猫。因为好奇咖啡挣脱主人的手一下跳到桌上仔细地端详那只猫。真的长的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要不是它不像黑冰那么机灵(其实是因为普通猫没有黑冰的妖气眼神中也没有越动物智力的智慧)咖啡说不定会认错猫。 “喂你是不是黑冰的兄弟?”咖啡凑上去问“你也是个妖怪吧?”它在那只猫身上闻闻没有妖气呀。 “你干什么!”那个女子叫了一声抬手把咖啡扫到了地上把自己的猫护到怀里后喊“你这只杂种猫也敢引诱我家王子!走开走开你不配作我们家王子的新娘。” 咖啡怎么肯吃这种亏立刻跃回到桌上向那女人就是一爪。熟知它性格的主人即时挡住它那个女人才没受伤。主人不等那个女人怒抱着咖啡逃离了那张旧桌子。咖啡依旧不依不饶地向那个女人威。 咖啡跟着主人在这个聚会中穿梭依稀有点明白了主人并不是要抛弃它而是来这里为它介绍男朋友的。它虽然不想要什么男朋友可是明白自己避免了被抛弃的命运不免又开始故复萌的不老实起来。在主人抱它去的每一张桌子上招惹那里的猫那些猫的主人们不是因为它不是什么“名种”就是因为它欺负自己的猫不出几分钟就会赶它离开。 主人抱着咖啡看着四周有好些猫儿们已经找到了另一半正甜甜蜜蜜地偎在一起不由心里有些着急。咖啡这个漂亮、聪明、可爱、听话……比这里大多数的猫都出色啊为什么没有适合它的对象出现。她们已经和当场的几乎所有雄猫“交谈”过了对于大多数雄猫一见咖啡靠近就或缩成一团或东躲西藏的行为咖啡的主人愤然地认为它们都是些没有审美能力的猫竟然对咖啡这位猫美女这种态度。而少数几只勇敢(其实是杯咖啡的外表蒙蔽了双眼迟钝到没有察觉它身上的妖气)的猫虽然对咖啡很有兴趣可是它们的主人却不允许它们看上这样一只杂种猫总是把咖啡赶走。 我就不相信咖啡这么美丽大方就没有一只猫是它合适的对象。主人继续努力着向没有找到伴侣的每一只猫的主人打听他们的猫是不是雄猫。 “你别再抱着那只杂种猫走来走去的行不行。”一位忍不下去的猫主人终于开口说。 有他一引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合“对啊你那只猫不但是杂种而且长得丑又没礼貌不会有猫看上它的你快带它走吧。” “就是免得把我们的宝贝也带坏了。” “那种猫也到这里来啧啧……” “就是……”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咖啡虽然不是名种猫可它多漂亮、多聪明你们看不出来吗?怎么可以这样说它!”咖啡的主人对着指责的声音大声反驳。 “我们这里是只针对名种猫的相亲会为的就是不让我们的宝宝们和那种下等猫混在一起。你那只猫没有血统证书吧?那么它根本没有参加这次聚会的权力你们怎么混进来的?” “什么主人养什么猫还想混到我们这中来那么先回去换只猫吧。” “就是猫是不懂事的主要是人不好才对。” “让她拿出请柬来看看?她根本不是受到邀请的人吧?” “门卫也是的什么人也让她混进来……” “一位抱只杂种猫就可以加入我们的圈子了真是无知啊。” “……” 你们是在批评我吗?咖啡向那些人“呜呜”地着威主人抱住它的手却抱的越来越紧。咖啡叫了一会见那些人都不说话了带着胜利的喜悦意犹未尽的又向那些猫叫了几声却忽然感到几滴湿热的液体落在自己头上。 咖啡连忙抬起头惊讶地现主人正委屈地抽着鼻子眼泪大滴大滴地落着。“喵呜。”咖啡跳起来用头拱着主人用舌头舔着主人的手努力的安慰着她。“咖啡……”主人又紧紧把咖啡按进怀里“你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这么懂事这么乖巧……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你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猫他们都看不起你!我好不甘心!呜呜呜……” “主人……”咖啡把头放在主人脖子边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主人为了自己被那些笨猫和它们的主人欺负了都是为了自己……不对是那些猫和人类不好竟敢欺负主人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知道猫的厉害! “在这里装什么可怜啊快带着你那只垃圾猫走吧。”看到这个女子哭了很多猫主人不再说话毕竟一群人凑在一起欺负一个女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还是有些人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着。 “竟然敢欺负主人!”咖啡怒冲冠从主人怀里一跃而出伏低身体对着那些人和猫喉咙里出威胁地“呼呼”声。 “你们看那只猫一副没家教的样子真是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啊……”咖啡飞身一爪说这句话的女人以一声尖叫停止了她的言论接着咖啡扭头一口把她的那只猫也咬得连滚带爬地钻到了桌子下面。“喵喵喵呜呜呜……(竟敢把主人气哭看我教训你们!)”咖啡向满屋子的人和猫下达了战书之后向着他们冲了过去。 人喊猫叫声中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混乱。只见咖啡在人猫之中上下翻飞左突右扑一套猫拳施展的淋漓酣畅在它的爪牙之下无论是人类还是猫咪全无还手之力纷纷被它爪伤咬伤。桌倒椅翻杯盘乱飞呼痛声呼救响成一片不少人抱着自己的爱猫夺路逃走。 咖啡的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她回过神来后忙叫:“咖啡快回来!快回来!”咖啡一脚蹬飞一只挡路的猫一口把一个手拿着凳子准备砸它的男人手指咬出血然后才飞快地跑回主人面前表功似的蹭着她的手:“喵喵喵喵……(主人我把他们全打败了快夸奖我吧!)” “咖啡!你这个坏孩子!”主人愤怒地大叫起来一把抓起咖啡在受伤的人们还没有围上来之前落荒而逃留下了身后无数呻吟的人和猫…… “咖啡你干了这样的坏事所以今天晚上没有饭吃!也没有牛奶喝!也不许上床睡觉!”逃回家后主人把咖啡抓在腿上打了十几下屁股然后把它扔在沙上点着它的鼻子说出了处罚决定。 “喵喵喵(我没干坏事我是为了帮主人)!” “不许顶嘴。”主人严肃地说。 今天她特意请了假陪咖啡去相亲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一个结果这令她十分的生气。咖啡竟然一下子咬伤了那么多人被当成疯猫抓走怎么办?说不定会被受伤者告上法庭。不过咖啡真厉害那么多人和猫加在一起都不是它的对手简直就是……主人猛地回过神来把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收回去板下脸对着盯着自己的脸色正在凑上来的咖啡狠瞪了一眼走回卧室重重关上了门。咖啡扑到门前用爪子挠着呜呜大哭:“喵呜呜呜……(主人我再不敢了别把我扔在外面)” 自从被主人捡回来的那天起咖啡每天都是在主人被窝里挨着主人的手臂入睡的。虽然刚出生时的事它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寒冷的外面世界深深烙在它的潜意识中只要独自在夜里入睡它就会产生一种被遗弃了的错觉。它不要自己睡在客厅里它要到主人床上去它要蜷在主人怀里睡……呜呜呜主人不查抛弃我……咖啡用力抓门要不是牢记得林睿“主人现自己会妖术会把自己扔掉”的警告它早用法术打开门冲进去了。 门突然打开了主人出现在门口。 主人你原谅我了!咖啡兴奋地迎上去。但是主人没理它走向了响不停地电话。咖啡趁机钻进屋里一头拱到了被子底下满足的“咕噜咕噜”叫着。还是被窝舒服啊反正它是不出去了。 耳边听见主人正在接电话:“是的中午是我报的警……惯偷……是吗我家的猫把他打成那样的?真的吗?……不不不咖啡确实是只猫保证不是老虎或者豹子你么可以请动物园来检查……是吗?……放心好了我们家咖啡每年都按时打防疫针的……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准时过去……好好谢谢你警官再见。” 被子下的咖啡伸长耳朵偷听心里暗叫不好:早上的事东窗事了怎么办?主人本来就在生气再加上这件事她一定会把我赶到客厅里去的。 主人走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咖啡紧张地直抖感到头上的被子一下子被掀开来它忙闭上眼等着主人怒。 “咖啡……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主人兴奋地大叫着一把抱起咖啡将它高高举起来“咖啡幸亏有你在家里那个小偷才没能得逞。刚才警察打电话来说他已经都招了他来咱们家偷东西时被你给咬伤了对不对?咖啡好厉害啊连小偷一直喊你是成了精的猫妖呢!” “喵喵喵!(什么猫妖!谁是猫妖!)” “咖啡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厉害最可爱的猫猫我最喜欢咖啡了!”说着用力对着咖啡亲了几口把对它们所有的气愤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喵喵喵……(当然了我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猫那还用说嘛)” “我们家咖啡打败了小偷我要告诉所有朋友知道咖啡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猫哼那些纯种猫根本配不上你。”主人宣布着开始四处打电话通报这个消息咖啡爬到她的膝盖上蜷成毛团。今天经历了两场战役有点累啊。咖啡在主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下慢慢进入了梦乡…… 胡不归(上) 胡不归 居民小区里白天时行人并不多的街道到了天黑反而热闹起来吃过晚饭的人们纷纷来到路边乘凉打扑克、下象棋、聊天小孩子们嬉闹着在灯下扑捉小虫子张家长李家短更是这些老街坊每天的必修课在这里国家大事与陈家的小子领了女孩子回家见父母的消息有着同等地位。可是今天一个陌生人的出现却使大家放下了对这次考试谁家的孩子成绩好之类的大事件的讨论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就站在路灯下的这个青年谁都没看见他从哪里来也没人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青年似乎在等待和寻找什么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东张西望地乱看着。这个青年身着蓝白相间的长袍玉带束腰腰间一把剑鞘镶满不只是真是假宝石的长剑。脚下黑色皮靴头上长盘在脑后别着一根玉簪眉目间英气勃勃相貌颇为俊秀引得许多路人驻足观看并在他周围议论纷纷。 “这人哪来的?小伙长得倒挺精神的怎么好象脑子有毛病呢?” “穿成这样大概是演戏的吧?” “东关医院(立新市的精神病医院位于旧城东关所以市民一般称之为东关医院。比如说:该送你去东关医院了就是要送对方去精神病院的意思)逃出来的吧?” “多半近处有拍戏的演员衣服都没换就出来了。” “这是那里的演员啊?长得倒挺英俊的将来一定会红不如现在找他签个名吧?” “小孩子不准靠近他!还不知道他咬不咬人呢。我看咱们打电话报11o吧?” …… 不管众人的议论声多么大这个青年都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自地东张西望。他一会看着居民楼两眼直一会看着远处的霓虹双目放光连路边的路灯柱子都要去伸手摸摸满是对一切都好奇的神态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对周围的灯火通明大加赞叹。这样过了半天他才好像想起什么四下里看着自言自语地说:“我算到周影应该在这附近怎么没看见他呢?难道我算错了?这几位先生打扰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叫周影的人?” 围观看热闹的人一见他看过来立刻一哄而散把他自己晾在原地。青年难堪的抓抓头:“这里人怎么这么不好客啊……咦?这是什么……”青年看着缓缓停在自己身边的出租车又开始一脸的好奇用脚踢踢轮胎抬手拍拍车头又俯下身摸摸车窗拨弄一下雨刷于是透过车窗玻璃他看见了一张平凡无奇神情呆滞的熟人面孔:“周影我正在找你。”青年颇为开心地叫。 周影刚刚送一位客人下车就被眼前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受惊过度的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就隔着车窗和车外的青年大眼瞪小眼两人彼此看了好半天那个青年伸手拍打着车头笑说:“这东西要怎么上去?要我自己钻进去吗?”周影这才勉强从看到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为他拉开了车门。 青年瞅了又瞅一矮身钻了进去:“人类真会琢磨新东西太多了我眼都看花了。这个铁乌龟不错就是矮了点进来还得低头。”他在车里左拍右摸催促周影说:“走吧你快像刚才那样让它动起来啊。” 周影好不容易才问出一句:“你去哪里?” 青年愕然地说:“当然是去你家啊!怎么你不欢迎我?” “哦去我家去我家……”周影喃喃地重复机械地动车子后才问:“你来干什么?” “找你找刘地和南羽啊我在这里又不认识别人。你这人真见外好歹我也招待过你们一阵子你不会不想理睬我吧?至少也表示一下欢迎。” 周影实在无法言不由衷的表示欢迎他闷着头开了一阵子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起手机拨给刘地听着刘地自顾自地在电话那边罗嗦了半天之后他才冒出一句:“刘地孟蜀来了现在在我车上他要去我家。”电话那边立刻一片寂静半天之后才传来一句:“我去你家等着。” “你在和刘地说话?这是什么玩艺?给我瞧瞧。”孟蜀笑咪咪地伸手要手机过去放在耳边听听又随手掰成两片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构造。 周影说:“我还没告诉南羽你来了。” 孟蜀马上用手一抹把手机完好无损地递回来:“要用这个?那你先说。” 周影沉默片刻:“已经坏了。”这样的事情总要事先通知南羽才行周影正想要采用其它的办法联系南羽时孟蜀已经在自言自语地说:“南羽我来了我要到周影家去。”说完手指一点那句话自己飞出车窗满城市里寻找南羽去了。 因为孟蜀在路上看到什么都要要求周影停一下所以当周影终于带着孟蜀回到家里时刘地和南羽已经等在了这里。 周影推着还在对防盗门表示赞叹的孟蜀一进门就看见刘地难得地在沙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南羽则坐离刘地最远的座位上两个人都眼盯着门口周影和孟蜀一进来他们就站了起来。而厨房中的瑰儿正偷偷伸出头上下在打量着孟蜀但是孟蜀的目光转向她时她立刻缩回了厨房里。孟蜀先向南羽和刘地打了招呼然后恬着脸望向厨房:“周影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刚到就准备这么丰盛的饭菜呵呵呵真香有我最爱吃的竹笋炒龙龟吧?” 刘地看看他那一脸馋相无奈地向厨房中喊:“瑰儿别藏了把菜端出来让‘客人’吃吧。” 瑰儿气冲冲地伸头叫:“这是给火儿的宵夜……”可是看见孟蜀后就停了声乖乖地从厨房中端出两样菜来。还不等瑰儿放下菜离开只见孟蜀一手一只盘子端起“哗啦”就倒进了嘴里一伸脖子就咽了下去然后舔舔舌头说:“好吃还有吗?” 瑰儿为他这种比火儿还差劲的吃相惊讶的张大了嘴:周影和南羽不是都说他虽然性格古怪但是表面上看是个很有教养的青年的吗?现在看起来怎么怎么会不但脸皮很厚而且连吃相都这么象火儿!孟蜀的目光停在瑰儿身上笑着说:“姑娘的手艺真好能不能麻烦你再端菜出来时给我拿双筷子。这么大的蛇了还改不了吞东西的毛病叫大家笑话。” 瑰儿认命的回厨房去端她辛苦做出来的饭菜了。 屋里十分安静除了孟蜀稀里呼噜的吃饭声其他人都不说话刘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整理自己的头周影坐在孟蜀对面呆瑰儿则仗着南羽壮胆躲在她身后看孟蜀。又过了一会眼看孟蜀就要结束这餐时南羽终于先开了口:“孟蜀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蜀吃惊的抬头看着南羽:“周影一见面也这么问我。刘地也就算了不会连你们两个也不欢迎我吧!” 南羽看向“也就算了”的刘地后者只是耸耸肩没有半点想帮忙的意思南羽只好继续向孟蜀说:“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现在的人间。我想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你不会到这里来的。” “那到也是”孟蜀点点头“我除了来看看你们其实还想请你们帮个忙。” 屋里又沉默下来大家都在想能让这个恐怖的、蛮不讲理、精神状况异常的万年老祸害找人帮忙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我只是想找你们帮我找个‘人’而已”孟蜀的口气轻松无比“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样一点小事对你们算不了什么吧。”他边说边把空盘子向瑰儿举举示意“山鬼小姐再来一盘你的手艺真好──你们知道我好久都不和人类接触离什么规矩都不懂自己去找的话不小心再弄出乱子来就不好了对吧。” 南羽小心地确认:“你说的那人是个人类吗?” “哈哈哈哈你看我这脑子在我那里的时候吗还算是个‘人类’。”孟蜀拍着自己的头笑说。 刘地双手交叉在脑后重重向沙里一倒说:“哼那就是个妖怪了!怎么你还在玩用妖怪当娃娃过家家的游戏吗?” “我最近没有这么做啊那些妖怪不是和你们一起都放走了吗?就是因为好久没那么做了闲得无聊才想理整一下自己的住处结果现少一件要紧东西。我想来想去一定是‘那个’时候被偷走了实在没办法才跑到这里来找的。” “是什么东西啊?”刘地用懒洋洋的口气问。他心里十分好奇丢了什么东西能让孟蜀这么着急亲自跑出来找。 孟蜀又吞下了几盘菜笑嘻嘻地又看着瑰儿瑰儿警觉的说:“没有了没有了剩下的是火儿的宵夜它吃不饱会大闹的。” “火儿?是你们在找过的那只必方吧?”孟蜀用手背抹抹嘴喝了口水才回答刘地:“是件法宝对我挺重要的。” “干什么用的东西这么重要?说来听听。”刘地刨根问底。 “你问这么多干吗?” “不说就不帮忙” “不帮忙我就在这里住下不走了。” “你住得下去再说啊。” “环境不好我不会改造它吗!” 孟蜀和刘地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威胁着四目相对两颗头的距离越来越近言语间弥漫着火药味对孟蜀而言没有刘地这个“地头狼”的帮助要在人海中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确实很难而对于刘地而言让孟蜀这样一个级“怪物”留在立新市危险系数太大尤其孟蜀的精神状态显然并不稳定如果他哪一天想起要在这里搞个“蜀国”出来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正当他们斗鸡一样的大眼瞪小眼时孟蜀忽然抬起了头把目光移向窗外。随着他的郑重的视线大家都看见天空中火儿正唱着什么歌摇摇晃晃地驼着林睿从远处飞来。这一下就连周影都渗出汗来大家的脑中不约而同出现了巨蛇与必方在城市的废墟上决斗的画面。 飞近楼房之后林睿纵身跃入了五楼的窗户火儿自己打着哈欠飞进屋子:“我回来了饭呢……哈呼呼困死了吃了赶快睡觉……你们怎么都在看着我啊?咦南羽你来给我讲故事吗?欢迎欢迎!还有这个……这是个什么?”它终于注意到了孟蜀:这个妖怪竟然隐藏的这么好自己都没能在第一时间没察觉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妖怪呢?火儿围着孟蜀前后上下的打量起来。 “火儿他就是孟蜀。”周影赶忙说。 “呵呵呵呵这是就那只在人间界的必方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必方。”孟蜀伸手摸摸火儿的头。除了周影、瑰儿、南羽和林睿再没谁敢主动碰火儿火儿也十分讨厌被人摸来摸去照它自己的话说:“我又不是小狗。”现在孟蜀一见面就这样对它在众人眼中只见火儿的羽毛倒竖两眼放光显然马上就要作一场毁灭性的大战眼看就要爆。 孟蜀正在怀里东摸西找根本没注意火儿的表现:“我记得是放在……啊找到了。跑来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你们收下吧。”说着就一包一包地开始往外拿东西“这是昆仑产的玉膏和五味果吃了可以增长修为可惜是几千年前弄来的不太新鲜了(这是给周影的);这是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的乱七八糟的特产有些是治病的有些能吃死人你一定用的上(这是给南羽的);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时间太久都忘了怎么来的了干脆给你吧(这是给刘地的);还有山鬼小姐我也不知道会遇见你没特地准备什么这里有点荀草的种子你是山鬼也许可以在人间种活吧;这些是……”孟蜀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不停的拿各种奇怪的礼物出来火儿早就忘掉了不快站在孟蜀肩上看着他一样接一样地从怀里掏出来不住问:“还有吗?还有吗?下一样是什么?” 孟蜀拿出来的东西堆了半间屋子后终于停手了:“这都是些我前些日子收拾出来的玩意儿带来做份薄礼来来大家别客气收起来吧。” 刘地大声嘀咕:“根本就是把这里当成废品回收站。” 火儿可不在乎这些东西是不是“废品”。它在人间长大很多东西都是听说过没见过的小孩子的性情看到新奇事物总是高兴得很马上用翅膀全部扫进它和周影的卧室拍着孟蜀的头说:“你这个家伙真有礼貌不象某些人天天来吃饭连根鹅毛都不带来!我允许你来我家做客了你的礼物我就全收下了哈哈哈哈。”看来它是真的打算毫不谦让地全部由自己收下了。 虽然火儿接受了孟蜀的存在让大家松了口气可是它对孟蜀的欢迎却不能代表其他人的观点。而孟蜀好象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吃饱喝足就赖下来先是用眼乱瞄后来干脆站起来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他一起身刘地、南羽、周影马上也都站了起来一大串人跟在他的后面就连火儿也飞了过来周影头上站站南羽肩上停停两眼一直盯着孟蜀最后飞到躲在厨房里的瑰儿耳边问:“瑰儿如果他显出原形来咱们家的冰箱放不放得下?” 它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孟蜀。 “哦冰箱是什么啊?”孟蜀随口问。 火儿热情地把他引到厨房拉开冰箱向他炫耀:“这里放上东西会被冻起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坏掉。你看这些‘肉’都是我猎回来的。” 孟蜀恍然大悟地眨眨眼:“原来你想吃了我啊。” “可惜我不一定打得过你。”火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它虽然自大惯了但是对于强者还是肯给预承认的知道象孟蜀这样的大妖怪有多难对付。它用翅膀拍拍孟蜀的肩:“虽然吃不到嘴不过你显原形来我看看行不行?那么大的肉看起来一定很解馋吧?我保证就只看看一口都不偷吃。” 孟蜀一笑:“这里会塌的。” “那去外面变我知道一个大广场。”火儿立刻推着他往外走看来它真的十分渴望看看那么大一堆“肉”是什么样子。 “这个城市会塌的。”孟蜀对“这个城市”多大有点认识不清在他的观念中一座城就是他那个时代的样子四四方方的一座周围建着城墙面积总也不比可能他的身躯还大。如果他现出原形一定会弄塌房子压死人畜所以马上拒绝了火儿的建议。刘地暗暗点了点头至少可以看出孟蜀现在还是一心要维护人类的安全的只要别刺激的他疯立新市一时半会还毁灭不了。 火儿对城市的安危半点也不放在心上:“没关系塌一两座楼算什么来变给我看看!我把狐狸找来一起看!”说着飞出去叫林睿了。 火儿一走孟蜀忽然笑吟吟的看向刘地:“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可就变了?” 刘地阴沉着脸不说话。 “呵呵呵呵在哪里变好、变多大好呢?” 刘地知道被他拿到了短处低头不语。 “塌上一两座楼死伤百十个人也是难免的啊呵呵呵呵呵。”此时孟蜀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真是无比的刺耳。 “你到底要找什么人?”刘地终于选择了妥协无精打采地开口了。周影和南羽在这种事情上只能以他马是瞻都等着他和孟蜀交涉。 孟蜀取得了胜利顿时笑容满面洋洋得意地掰着手指头说:“我只记得她是女的也是蛇精别的不记得了。” 刘地虽然明知道他会出难题听了这些话也不由皱眉:“这就完了就这样怎么帮你找!就算不说被偷的是个什么东西总要说说你的东西是怎么被她偷走了的?不知道详情我怎么找?该不会你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吧?” “谁中了美人计啊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孟蜀悻悻地说“还不就是有一次被传送到我那里的一个妖怪干得。那时候她被传送到我那里(孟蜀在人间设立了不少出入口可以把妖怪直接传送到他建造的空间里然后就把这些妖怪当做道具玩过家家的游戏)本来是要按常规处理的(剥夺妖怪的记忆和法术用他们来扮演各种角色)可是当时她说是我女儿。看她也是蛇精又知道不少我过去的事情我也就相信了所以没有动她还好心留她在我那里住了些日子。谁知道她会偷了我的东西呢。”对于孟蜀这种大妖怪这样的事情说来确实丢人边说不由老脸有点泛红。 瑰儿第一个叫出来:“你自己的女儿也不认识?这样也能让人骗!” “活了这么久总也娶过那么几百个老婆至于孩子……哈哈哈我哪还记得清……”孟蜀不好意思地抓着头。 屋里一片静默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然后从刘地开始到周影一个个都开始摇头。刘地抓住南羽的手叫:“听见了吧听见了吧!无论如何不能嫁给这种人!关键时刻宁愿嫁周影!”瑰儿抓起孟蜀那堆礼物中的一包摔在了他头上。 火儿不知什么时候把林睿驼了回来凑在一边静静地听孟蜀说话这时生气地叫:“都别打岔长虫你接着讲接着讲。”它听故事的瘾被勾了起来索性飞到孟蜀腿上催促:“后来呢怎么样了?她是你女儿吗?为什么偷你东西?是不是因为你没尽抚养责任被她拿去当抚养费了?” 林睿轻巧从火儿背上的跃到一边他拉拉南羽的衣襟低声问:“怎么回事?这种怪物来干什么?”——他知道问周影或者瑰儿绝对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找上了最值得信任的南羽。南羽悄声的把孟蜀的要求讲给他听。林睿皱着眉沉思让孟蜀这样的怪物出现在距离他母亲这么近的地方实在令他担心。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偷我东西……也许她真的不是我女儿?”孟蜀被大家“审判”的目光看得脸越来越红“我本来就将信将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真正的女儿可是她知道好多我跟……跟她母亲的私事所以我还是没有伤害她。在我那里住了些日子后她说要走我就爽快地把她放走了。” “然后呢?然后呢?”火儿伸长了脖子问“然后是周影刘地他们到了我那里……” “喔我听他们讲过你那里到处都是妖怪吧?你什么时候请我去看看啊我喜欢这种地方。”火儿几乎是流着口水说。 “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啦早知道你喜欢留几个给你。”孟蜀拍拍火儿。 刘地在旁边插嘴说:“你不是说把那里的妖怪全放走了吗?怎么又成了‘没那么多’了?” 孟蜀笑而不答。 “别理那只狗接着往下说后来呢?”火儿关注的还是故事。 “后来刘地他们从我那里离开之后我放走了收集的那些妖怪一下子觉得整天无事可做就打算整理一下手边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那时候才现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法宝。掐算来掐算去那东西只能是那个所谓的女儿来的时候丢的于是追到人间来找她最后跟着我的推算找到了这座城市。没想这么巧到你们住在这里刘地周影啊这儿你们是地头蛇我就靠你们了啊我变她当时的样子给你们看呵呵呵辛苦了。” 火儿瞪着眼问:“这就完了?这故事就这么完了?” 孟蜀说:“这不是故事这是我请周影他们帮的忙你喜欢听故事啊?”火儿用力点头。孟蜀呵呵笑着说:“我最会讲故事了你想听什么故事找我啊!来我先给你讲一个我自己的故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我还在蜀国有一天我在山里睡觉来了一群人莫名其妙的拖我的尾巴玩于是我就弄塌了山把他们埋在下面……” “你这家伙脾气真好如果我睡觉时谁敢拉我的尾巴我就给他个五成熟!” “……” 刘地与周影对视着良久两人都摇了摇头…… “洗衣粉、透明皂、浴液、洗水……”区小妹推着已经在食品区装得半满的购物车冲过洗涤用品区时嘴里念念有词的快把需要买的东西从货架上扫进购物车里。然后又在路过办公用品区时给丈夫抓了个笔记本最后便推着那一大推车东西摇摇晃晃的向收银台跑去。她是趁着宝宝睡着的空溜出来采购的如果不能在小家伙醒前赶回去他睁眼看不到妈妈不哭个天翻地覆才怪。 收银员已经对这个个上几天就来疯狂采购的家庭主妇有了些印象手脚利落地帮她算好了价钱。区小妹根本没仔细看看账单就照价付钱然后一手拎着一大包东西冲出门向家的方向狂奔。她一心只记挂着家里的孩子没注意有个人正从身前经过一时收不住步子眼看要撞到人家身上只听到“稀里哗啦”一阵声响区小妹和她那两大袋东西一起摔在地上那个本来要被撞得人在一瞬间敏捷的跃到了旁边区小妹看着袋子里流出的黑紫色的液体知道买来的酱油已经粉身碎骨其它的酱菜、老醋也不知是不是还能保持完好。区小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回去买的话怕家里的宝宝醒了不回去的话晚上家里做饭还等着用她就那么坐在地上都忘了站起来。 “美女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后区小妹花了半分钟来反应是不是在叫自己直到对方的手伸到面前要拉她起来她才确定了对方说话的对象就是自己。美女?就自己这副蓬头垢面的主妇模样还是美女?区小妹对这位的审美观实在没话可说。她拒绝了对方的手自己站起来开始检查袋子里的东西:酱油和一瓶辣椒酱摔碎了淌出来的液体把其他东西弄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完好区小妹叹着气把东西一样样甩掉酱油往另一个袋子里放。 “啊呀竟然害得你把东西摔了罪过啊罪过啊……”那个声音又夸张的叫起来。区小妹直到这时才看了这个人一眼看过之后不由有点吃惊:这个只听说话油腔滑调的男人竟然长得一副好样貌。不管怎么说区小妹不会排斥看到英俊的帅哥的她对那个正在感叹酱油和辣椒酱不幸命运的男子挤出一个笑容耸耸肩想着孩子不知道醒了没准备先回家去。 “都怪我不好没有看到你在前面还害你打了东西这样吧我赔偿你你要折现现金还是我去给你买来。”那个男子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会为这次“事故”负责。 区小妹虽然心里因为这次意外在大呼倒霉但是心里很明白刚才是因为自己走得太匆忙没有注意前面才会出事根本不能怪别人再倒霉也不能迁怒于人吧。“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撞到你就算不错了。” 男子却拦着她不让她走坚持要对她的酱油和辣椒酱进行赔付:“我这个人一向最尊重女性了哪里有弄坏了美女的东西不赔的道理你不能坏了我一世的英名啊!一定要赔一定要赔!” 这跟一世英名有什么关系?区小妹叹口气可惜了他生的这张俊脸啊原来脑子不太灵光。不知道宝宝醒了没没空跟她纠缠了。她把对方推开快步向家的方向跑去那个男人还在身跟着后喊:“给我留个地址我好买来赔你啊!”。区小妹加快脚步不一会就把他甩得无影无踪。 刘地看着区小妹消失在街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摇摇晃晃地向街道另一边走去。 孟蜀这个怪物虽然不招大家喜欢火儿却与他颇谈得来。当周影、刘地他们整天在外面为了他的托付忙碌时他就和火儿四处游荡惹事生非弄得立新市鸡犬不宁。据刘地的不完全统计因为孟蜀和火儿的“结盟”出现立新市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妖怪已经做出了搬家的决定。 今天瑰儿刚刚做好饭他们两个就摇摇摆摆的从窗外飞进来火儿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那么大的起重机你居然一下子就爬断了。” “是你非要我变成蛇给你看的……”孟蜀满脸写着“不是我的错”“不过现代人做的东西也太不结实了怎么回一盘就断了呢?倒是周影老弟我真没想到你的拳脚功夫这么好!那个起重机跟你有什么仇啊?你居然要把它打得粉身碎骨?” 周影跟在他们后面进来对孟蜀的话无言以对。刚才为了处理被孟蜀绞的像麻花一样的起重机很是费了他一些脑筋最后想来想去干脆施展拳脚把那起重机打碎总之让人类看不出那种被蛇类盘绞过的痕迹最重要其他的也没法兼顾了。 孟蜀进门后往沙上一坐大咧咧地叫:“瑰儿姑娘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当明白孟蜀的来意后刘地召开一次小型会议给大家紧急作了分工。瑰儿负责一日三餐无论如何要让孟蜀吃好喝好免得他因为食欲而去其它妖怪或者人类;周影负责作孟蜀的贴身跟班二十四小时紧紧跟着他除了为他解释城市中他不了解的事物外最主要的任务是善后就是不论孟蜀闯了什么祸都得由周影来想办法弥补(瑰儿认为刘地这个分配不公平极了根本就是把最艰巨的任务扔给周影一个人);南羽负责伤员救治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孟蜀受到伤害的人类或者妖怪都要由她治疗。这个任务相对轻松毕竟孟蜀伤害人类的可能性不大(不包括误伤)而妖怪们多少自己都会治疗也不一定愿意“麻烦”南羽;最后最重要最艰巨的任务——找人(其实是找妖)由刘地自己全权负责。大家保持联络每两天开一次碰头会交流情况。 这样的安排除了瑰儿略有微词外大家基本上都认可。毕竟除了刘地其他人都没有能在立新市准确找到某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样貌的妖怪地把握。而同时可以对孟蜀与火儿两个灾星起些影响作用的只有周影和南羽可是总不能让南羽接受整天跟在他们两个后面这么“痛苦”的任务吧? 摆好杯盘后瑰儿同情的看着周影:整天跟着孟蜀和火儿的日子一定很难过。不过她的感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一会孟蜀和火儿就一起含糊不清的吵着要求加菜了。瑰儿叹口气走向厨房: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那个妖怪啊?真是从来也没对刘地寄托这么多希望过。 医院的窗外永远是人来人往每个人看起来都是脸上挂着异样的神情匆匆忙忙的。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这样的情景从来没改变过。南羽对着窗外托着腮呆连脚步声到了近前都没注意。直到护士推开门大叫:“南医生你快点啊!十九号床的病号不行了!”──这名护士嘴里这么叫心里却对着南羽微微吃惊:南医生刚才的样子看上去竟然十分漂亮如果她肯好好打扮一下自己说不定是个美人儿呢。也不用天天被人在背后叫老处*女。 南羽当然不知道护士的胡思乱想得知自己负责得病人病情突然恶化她站起来匆匆向病房跑去。十九号床的病人病情本来已经十分严重再一次作很有可能会要他的命。南羽虽然不随便使用法术为病人医治但是单纯作为一名医术高的医生她也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如果因为自己在呆而耽误了病人的医治南羽是无法不感到内疚的。 谁知当南羽匆匆赶到病房一切治疗已经结束了:病人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床前的仪器上显示的各种指标也一概驱向正常病人的家属们已抹干了泪水正围在一个南羽很陌生的医生面前表达着感激之情。 那是一位年轻的男性医生天生的一张娃娃脸和谦和的神情使他看起来还有些象个学生站旁边的主任为他和南羽做介绍时:“这是我们医院的南羽南医生最好的外科医生这位是田尤俊刚刚调到咱们这来的就在你们科工作──刚才幸亏有他呢。” “南医生您好以后清您多多指教。”田尤俊笑起来有点羞涩向南羽道谦:“不好意思刚才没等你来就……” “幸亏有你帮忙我说说谢谢才对。欢迎你来我们医院以后多多合作。”南羽礼貌周全地向他打招呼。两人相互握手之时南羽却被对方身上传来的那一丝淡淡地气息吸引皱了一眉头。田尤俊笑的灿烂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异色。 刘地溜达着进来往沙上一坐伸手点点茶几说:“水。” 早就站在身边的瑰儿马上为他端上清茶。 刘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点点手指头:“饭。” 瑰儿马上从厨房里端出好酒好菜。刘地也不客气大吃大喝起来其间不时还吩咐瑰儿干这干那一会拿毛巾一会儿添汤水一会又噎住了要求捶背当瑰儿的忍耐力快到达极限时他终于吃完了这一餐摊开手脚躺在沙上剔着牙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说:“还是瑰儿的手艺好啊……” 瑰儿忙问他:“你也吃饱喝足了快说那件事怎么样了?” 刘地长了口气:“味道还行……” “什么行不行?我问你孟蜀托你的那件事!” “托我?是托我们我南羽周影你……我们!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忙前忙后累得要死他们两个倒好撒手不管了我容易吗……交友不慎啊……命苦啊……” “你别叫苦了周影整天跟着那个孟皮脸才该叫苦呢。反正只要那个孟皮脸在这里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快点把他要得妖怪找出来啊!”瑰儿和对于孟蜀厚脸皮的纠缠着她为自己做一日三餐这件事耿耿于怀背后给他起了个孟皮脸的外号。她整天盼着这个“皮脸妖”快点滚蛋希望当然就寄托在了刘地身上。所以这几天才会对刘地服务周到好声好气的。可是刘地这些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每次来到就是大吃大喝之后呼呼大睡瑰儿问他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他老是答非所问让瑰儿不禁对他的能力十分怀疑。 “其实你这几天依旧在外面花天酒地什么都没干吧?”瑰儿大胆假设。刘地给她的回答是一连串的呼噜声。 “天底下第一不可靠的家伙!”瑰儿愤愤地下定义。她匆匆跑回厨房开始准备饭菜孟蜀加火儿的饭量是十分可怕的弄得她现在不得不整天忙于整理原料煎炒烹炸连店里都没时间去了。 即使南羽最近因为孟蜀的出现心思中有九成九没有用在医院的事务上可是就算她只是偶尔留意一下钻进耳朵的经常都是关于田尤俊医生的话题看来这位集年轻英俊和气为一身的医生真是很得医院里面未婚护士们的欢心啊。关于田医生今天和谁谁说话了今天谁谁请他吃饭了之类的消息不论南羽注不注意都会滔滔不绝的从那些护士们口中倒过来。当今天护士们看到田尤俊开着价值四五十万的进口车来上班时对他的兴趣更是达到了顶点。以至于田尤俊来南羽办公室商量病人的病情时身后都有好几个护士紧紧跟随着。 不过南羽本身也对田尤俊很有好感这种好感当然与他的长相和开值多少钱的进口车无关而是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医生。 田尤俊是个尽职的医生他的认真和对病人的关心把他经验上的不足弥补了许多。平时田尤俊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医者父母心”他自己也在努力的实践着这句话对于病人的关心甚至扩展到了治疗之外。南羽至少看到不下十次他主动为经济条件不好的病人支付医药费甚至因为把饭送给儿童病房的孩子而自己吃馒头就白开水。根据南羽地估计他来到医院后的这半个月内为病人捐出的钱已经远远出了他一个月的薪水看来真的象那些护士们猜测的这个田尤俊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也说不定。 在人类中作医生时间久了看了太多的南羽对于这个行业中的一些人无比的失望看多了危重病人在呻吟着等待而那位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却在因为红包的分量为塞红包的那个人做阑尾切除这类的事情在她看来这些眼睛里只看到钱的人是根本没于资格被称为医生的。可是能够真正把病人放在第一位的医生还是越来越少所以当南羽看到田尤俊真诚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病人时自然而然就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医生充满了好感。 田尤俊同样很爱与南羽说话其中大概南羽的医术高明与她对田尤俊没有其他企图两个原因各占一半。不过那些护士显然不这么想只要南羽与田尤俊一接触她们防贼似的盯着南羽这个老处*女。 这次也是一样南羽和田尤俊看着病人的x光片还没说了几句那些护士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南羽不由皱起眉头她不太介意别人对她的态度但是身为医务人员浑然不把病人的病情当作一回事就是她不能容忍的了。正要板下脸来下逐客令田尤俊已经陪着笑脸开始劝说那些护士离开了。南羽对于他这种态度很不以为然对这些人用温和的方法只会令她们得寸进尺而已。果然那些护士撒娇使赖田尤俊好说歹说直到同意了晚上请她们去家里做客才把她们哄走。 田尤俊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南羽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既然她们非去不可我先打个电话叫我老婆准备准备——家里被宝宝弄得乱七八糟的真不知道怎么接待客人。” 这番话到令南羽有些吃惊:原来这位医院里未婚护士们眼中最佳丈夫人选竟然是已经娶妻生子的已婚男人了。也难怪南羽吃惊田尤俊天生的娃娃脸使他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在立新市这样的大都市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很少有急着结婚要孩子的。“如果你早点把你的婚姻状况告诉她们也许就不会整天被烦着了。”南羽好心建议他。 田尤俊尴尬地说:“她们应该都知道啊。”自从到了这医院上班他的简历已经被人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全医院恐怕只有南羽这个两耳不问是非的人才不知道他的家庭成员、祖宗八辈、过往经历等等。 南羽不解的摇头居然抢着追求有妇之夫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直到讨论完病人的事田尤俊告辞以后南羽才想起初见田尤俊时自己奇怪的感觉也许那和他的妻子有关吧?也许需要找个护士打听打听田尤俊的家事了。但是下一秒钟南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现在麻烦事够多了至于田尤俊的妻子怎么样总不关自己的事。她看看时间决定提前下班去接替一下周影。周影的那个分工难度实在太高所以南羽有时间就会去帮他跟着火儿与孟蜀好让他喘口气。 接到丈夫要带同事回来吃饭的电话后区小妹慷慨的提出两个选项让丈夫自由选择:“你是想让她们以后总想到咱们家来呢?还是想让她们来过之后再也不想来了呢?嗯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嘿嘿嘿嘿……你说谁阴险啊那些总打我老公主意的人才阴险呢。不跟你说了我得快点去准备了嘿嘿嘿嘿……” 扔下电话对于晚上即将被招待的客人们充满期待的区小妹把宝宝放进婴儿车高兴地哼着歌出了门。可是她的好心情马上就遭到了破坏出门没走几步一张英俊的一塌糊涂的笑脸就出现在她面前。那个男子冲过来握住区小妹的双手夸张地表情把脸都扭曲了:“亲人啊我总算等到你了!” 区小妹吓得连退好几步惊问:“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美女你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美男子痛心疾作出要撞树状“是我啊你不记得那一天在路上我们因为那次美丽的意外而邂逅……” 其实凭他的长相和行为方式区小妹想不记得都难令她诧异的是这个人想干什么。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行为古怪看到女性就不受控制的想要勾引的男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区小妹一边想一边想要绕行谁知那个男人紧紧跟着她继续搭讪:“这么好的天气要带着孩子出去走走吗?需不需要我开车送你一程啊?” 天气好?区小妹看着阴闷潮湿了好几天还没把雨下下来的天空她加快了步子向市走去。谁知那个男人还是跟着不放:“说起来我还欠你好几瓶酱油和辣椒酱呢今天将给我个荣幸还给你吧。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刘地刘德华的刘大地的地。美女你呢。” 正推着婴儿车疾走的区小妹脚下被石子一绊差点摔倒:真是人讨厌名字也讨厌听他嘴里嚷嚷着要赔偿自己不会是想一直跟自己去市吧? 刘地一边走一边还在自顾自地说:“你怎么带孩子去市呢?那种地方空气不好不适合小孩子。你需要什么开个单子给我我去帮你买了。当做向你赔罪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让你去买你算我什么人啊?区小妹只是走自己的努力把身边的刘地当作隐形人。可是象刘地这么不识趣的人区小妹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别人不加理睬他自己都能在那里说个不休。等到跟着区小妹进了市他更是滔滔不绝不管区小妹把手伸向哪种商品他都会连珠炮似的报出这种商品的特点其对个商品的性能、价格、优劣了解之详细就连区小妹这个专职家庭主妇都自叹不如。 在刘地“不要买这个这个比同样的产品贵着七毛钱。”“不要买那个那边的品牌在买二赠一。”“你看这种新产品虽然广告上说的功能不少可是怎么看都不实用价钱还这么贵。”“……”这样滔滔不绝的建议声中区小妹好不容易买齐了自己要的东西手里同时还多了一大捆酱油那是刘地坚持要赔偿给她的区小妹期待着晚上用全是讨厌的人送的酱油的菜招待另一些讨厌鬼时的情形。 明明已经对区小妹进行了“赔偿”可是刘地还是赖着不走前前后后的在区小妹附近晃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听他左一句美女右一句美女的说他有不轨之心吧区小妹却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美女生了小孩之后臃肿的体形更是还没有恢复而且忙于照顾孩子和家务再不像以前那样有时间装扮自己说现在的自己是黄脸婆那时一点都不过分的怎么可能让刘地这样不愁有美女自己贴上来的英俊男子想要“不轨”?说他图财吧自己这个样子也不象有钱人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在银行里的存款数额吧?那他老是围着自己是为什么呢? 难道……区小妹的目光落到婴儿车里的儿子身上。此时刘地正站在婴儿车另一头远远躲开宝宝的“魔爪”拿着一个玩具在逗弄孩子:“看看这个芭比娃娃漂不漂亮?男孩子要从小立志将来找女朋友就照着这样的找喔。你想要了吧?想要就叫声叔叔来听……”六个月大的孩子哪里会叫叔叔对那个花花绿绿的玩具娃娃倒是有些兴趣伸着手咿咿呀呀地叫着。“想要就叫叔叔啊快叫叔叔。”刘地挥舞着娃娃欺负小孩子。 区小妹推起孩子拔腿就跑:早就听说现在的人贩子十分猖獗甚至还有当街抢孩子去贩卖的这个刘地备不住就是在打宝宝的注意呢。想到这些区小妹加快了步子不一会就把刘地甩的无影无踪。 刘地笑嘻嘻的没有追上去而是拿出了电话:“喂她现在向你们那边过去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记住只许吓唬不许真的伤她也不许吓到她的孩子。我一出场你们要表现得夸张一点别忘了我打倒你们后要连哭带叫地求饶!” 混混之一接完电话摇摇头向身边的同伙们吆喝:“干活了干活了那个女人过来了。”这个可以使他们每个人挣到两千元的工作内容是这样的:呆会有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过来这几个混混就要上前挑衅动手动脚的准备对那个女人实施调戏加抢劫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雇主就会凌空出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动人剧情。这样三流电视剧里都不会用的情节居然就被这几个混混遇上了而且更令他们难以相信的是这位英俊的男子大手笔的花上万元安排这出闹剧要追求的居然是个已经有孩子的黄脸婆!这不由使混混们感叹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区小妹被从角落里跳出来的几个混混吓了一跳只见他们一个个歪嘴斜眼张雅舞爪升空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人地逼了过来声称刚才区小妹的脚步踩到了他们老大的影子会使他们的老大倒霉所以区小妹必须对此进行赔偿。区小妹紧紧抱着儿子对这些已看就不是善类的家伙问:“那你们想怎么样?” “赔偿金一千拿来!”那个混混老大伸出手狮子大开口。 区小妹微微松了口气拿出十张一百元的钞票往地上一扔抱着孩子就跑。混混们面面相觑本来只是为了按照剧情进行找茬才那么说的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有钱。任务还没有完成让她这么走了可不行混混们忙又追上去把区小妹拦住。 “美女看来你很有钱吗哥几个都是穷得吃不上饭的人怎么样行行好把身上的救济了我们吧?” “你们想干什么?” “美女别用那种看抢劫犯的眼光看我们吗我们不过是想请你救济救济人人平等有钱大家花阿。” 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区小妹在心里感叹着。自己身上倒是没多少钱了但是结婚戒指和脖子上的玉坠都价值不菲而且这些都是由纪念意义的东西怎么也不能落到这些人手里。她一面装出极度害怕的样子一边拚命动脑子想脱身的办法。 就在这时英雄终于出场了。 刘地远远就喊着:“美女你别怕我来救你了!”然后用可以媲美慢镜头的度、极其潇洒的动作奔来。花了五分钟跑完二十米的路程后他来到区小妹面前后还没忘了摆出一个漂亮的架势将长一甩向那几个混混大模大样地问:“尔等居然敢骚扰这位美女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我们出门在外就是为了求财你看不过去行啊替这位美女拿个三五千块出来我们就这么算了如何?” “哼哼你们得罪了这位美女还敢问我要钱!如果你们乖乖的向她赔礼道歉我就放你们完整无缺的离开。” “小子你不想活了吧!” “小子们到底谁不想活了啊!” 念完了双方事先背好的开场的台词剧情迅展到了下一幕:英雄与混混们的斗殴。 刘地与混混们展开混战拳来脚往打得十分热闹。只见刘地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潇洒帅气每一招都是那么完美无缺每一个回合都会有一个混混在他的攻击下出杀猪般的哀嚎。而那些混混们则表现的不堪一击狗爬、打滚、驴叫什么架势都有愈加地衬托出了刘地的英明神武、气度不凡。战斗的最后刘地以漂亮的窝心脚把混混老大踹出数步为结束赢来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热烈的掌声。“给我听着以后再敢骚扰这位美女就不是一顿打能解决的了你们给我好好记着!”刘地在狼狈逃窜的混混们身后夸张的叫嚣一阵得意洋洋地回到区小妹身边摆出一副有功之臣的样子等着接受感激。 区小妹冷冷地看着他问:“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不多才一万二……”刘地得意之下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张着大嘴愣在了那里。 区小妹转身就走。这个刘地既然能不惜花这么多钱演这出戏来跟自己套近乎就更加说明了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对这种人还是走为上策避之大吉吧。 “美女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啊……美女别丢下我啊……”刘地嘴里叫的声大脚底下却根本没有挪步追上去直到区小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笑出声来:“这样都没什么反应?我真服了。”说着身影募得从街道上消失不见。 今天孟蜀与火儿的行程依旧是参观城市。 孟蜀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到过人类社会了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都要问问他的导游兼解说员火儿就不停地给他介绍种种城市设施:“那边那个叫银行。里面放了很多没用的钱你没钱了可以去抢的地方。”“那便是饭店有些人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可惜他们的材料不够丰富没有妖怪和人类做成的菜。你不是收集了很多妖怪吗?拿些出来让瑰儿做着吃吃……(它对孟蜀的收藏依旧念念不忘)”“那边是个学校狐狸就在那里上学。”“那边有个加油站汽车要喝汽油才跑得动……当然你要扛着它跑也行。”“那边是个红灯区……那只死狗说红灯区就是有很多食物的地方我看也不比别处多……干脆咱们捎个材料回去让瑰儿做着吃吧。” 在火儿叽叽喳喳地解说声中孟蜀正遥望着整个城市。五彩绚烂的各种霓虹把城市打扮出了异样的美丽无数的车辆在灯火通明的道路上行驶划出流星一样的光迹。孟蜀的目光沿着这样一条条灯的河流渐行渐远极目尽处才看到灯火之外黑夜的颜色。原来现在的城市这么大了人类变了城市也变了…… “你再看哪里啊?这边这边我是问你这边这个人样子好不好吃?”火儿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孟蜀摇头一笑看看火儿挑了半天才看中的宵夜不由又露出苦涩的笑容那时的女孩子哪有这样装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看那色看那作派将来谁家敢娶……什么那是男人!孟蜀一时受不了刺激差点从空中栽下去现在的男人居然都这样打扮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见鬼了拖着火儿赶快离开周影在后面紧紧跟上去。 现在的城市是没有夜晚的不管哪一个角落都亮着色彩绚丽的灯火都在传出各种嘈杂的声音。热情好客的火儿生怕他不喜欢还专门带着他去最热闹得地方。在这个喧嚣的城市中游荡得越久孟蜀的心情就烦躁内心甚至几次生出了想要把眼前这些烦人的的景物一扫而光的冲动幸亏火儿在身边说个不停灵兽特有的危险气息还能令他的心神不得不凝聚才不至于出现情绪迷乱任意出手的事情。对他来说火儿就是最好的“药剂”能令他时刻保持清醒这也是他甘心跟着火儿这个小孩子四处胡闹的原因。 孟蜀收回目光回头瞟一眼周影忽然问:“周影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平时喜欢去哪里啊?” 这些天来周影只是一路跟着他们很少开口说话见孟蜀问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公园。”他除了工作、回家之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店与公园但该因为公园式城市里绿色植物最多的地方所以要是硬要周影说喜欢哪里大概就是公园了。 “好咱们去公园走走。”孟蜀大声决定。 “什么?我给你介绍了半天你最后就想去公园!”火儿不满地嘟囔。它是很想带着孟蜀在立新市兜上几圈然后看看那些小妖怪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取乐的。毕竟自己的样子他们已经见惯不怪很难再引起大的骚动有孟蜀德加入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效果出现。谁知道几天下来孟蜀感兴趣的不是在摩天大楼顶上吹风在空中俯视城市就是在街上莫名其妙的兜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想去得地方居然又是公园。 “公园里没什么好玩的你跟我走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说完它不管孟蜀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 孟蜀向周影苦笑着跟着它去了。 火儿把他们带到了正在放映一部外国动画片的电影院熟练的找了个视野好地方它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爆米花边吃边说:“这本片子很好看我都看了七次了。下面都是零食别客气想吃自己动手。”——悬停在空中的他们下面就是影院的座位火儿指的零食是什么自然就不需明言了。 火儿对着已经看了七次的影片已久看得津津有味孟蜀虽然试了好几次想把注意力集中到荧幕上无奈他实在欣赏不了那些叽叽喳喳无比吵闹的情节坚持了一阵后悄悄走出了影院。周影没忍心叫上正看得入迷的火儿自己跟着孟蜀走了出去。 孟蜀化身作人类的模样在街上行走着。这其实是他来立新市这些天来第一次用人类的样子在人群中行走现代的人类所穿的衣服和他习惯的服饰完全不同每一个部件都紧紧缚着他的肢体令他浑身都不自在。 影院的左边是一家唱片店右边是一家迪厅两处震耳欲聋的音乐夹在影院的音效声中令孟蜀不由伸手按住额角用力甩着头。现在人类真是吵闹啊曾经天色暗下来后人们更围炉小坐一杯浊酒几个朋友门外风过林梢鸡犬相闻那是什么样的夜晚这又是什么样的夜晚啊。 孟蜀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唱片店前有一副真人般高矮的大海报到是吸引了孟蜀的目光对着那个抱着吉他极为潇洒的姿态站立着的英俊青年孟蜀看了片刻失笑问:“你们在这里这样生活很快乐吗?” 一直步步紧紧跟在孟蜀身后的周影也在看着罗天的海报他无法把自己与罗天统一成孟蜀口中的“你们”所以想了一想说:“他好象很快乐。” 孟蜀看着罗天的照片摇摇头再看再摇摇头真是妖各有志啊。“周影你呢?你喜欢这里吗?” 周影沉吟良久才说:“比你的那个蜀国好。” 孟蜀回头看他到真没想到木纳的周影会听懂了自己真正的意思半晌又问:“为什么?” 周影说:“这里的人物都是真的。” 孟蜀无言以对凝视他良久又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周影还是如影随行跟他身后孟蜀几次想向周影说些什么但是张张嘴嘴缩回去两人谁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了这条街道的头上。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又了阵子呆孟蜀说:“没什么意思回去吧。”他正想离开一个街边的女郎却准意到了这位身长玉立的青年扭动腰肢走过来把手搭在孟蜀肩上喝声嗲气地问:“帅哥一个人寂寞吗?要不要我陪陪你呀。” 孟蜀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女孩子人伸手按在她搭到肩头的手上重重推了开去。那个女人都根本没有觉到孟蜀那异样的目光依旧挨身贴了上来偎着他的身脸颊贴着脸颊地对孟蜀抛着媚眼。孟蜀一把推开她压着桑子说:“走开别烦我。” “帅哥别这么耍酷嘛……”女人浑身没有骨头似地倒向孟蜀。 “让你滚开!”孟蜀猛地暴喝一声女人被他眼中突然迸出的神情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好几步一个屁股蹲坐在了路边。孟蜀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女人计较苦笑一下拉着周影快走。这时几个远远躲藏在路荫下的男人吹着口哨吊尔郎当地走出来从几个方向围向孟蜀。“这位先生还真不懂的怜香惜玉呢。打了人想这么走没这么容易来咱们谈谈怎么赔偿吧。”领头的男子边用夸张的动作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匕边向孟蜀说。 孟蜀皱起眉头努力在思索着什么周影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挡在孟蜀面前挥手把那几个男人都推到了一边。可惜那几个男人把他这种救命的行为看成了挑衅其中一个抢上前来对着周影的鼻子就是一拳。周影抬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把他推出了几步远接着另一个人又扑了上来。这些人类的花拳绣腿在周影看来连小孩子打架都不如(注:小孩子指的是火儿与林睿)可是他们执著的精神却令周影佩服只见这些男人锲而不舍地轮番上阵上来一个被周影扔出去一个扔出去一个接着又上来一个。就在周影第三次要把那个领头的男人扔开时孟蜀忽然绕过他抢先抓住了那个人。 孟蜀抬起头金黄色的眼眸中橄榄色的瞳孔映着四周的灯火呈现现出诡异的色彩那些男人看到后一愣居然还未醒悟死到眼前大咧咧地说:“咦这是什么怪物。” 孟蜀一言不抬手向那个男人抓下去周影抢上一步把那个男人推了一把男人跌跌撞撞摔了出去。他刚刚回头要想怒却看见孟蜀的五指插进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硬生生地把地面填铺的大方砖挖出了一块来。不等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孟蜀又踏着重重的步子向他走了过来那两只怪异的眼睛中闪烁的怎么看也是重重杀机。男人虽然在心中一直叫着:“不好要快点逃!他想杀了我!”可是不知为什么在那双怪异的眸子注视下他的身体怎么也动弹不了只能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 孟蜀再次抬掌打下去在那个男人大睁着双眼嚎叫中周影跃入他们之间双手臂交叉挡下了他这一击。那个男人终于回过神爬起身来跟在那些已经扔下他不管的同伙们身后惊叫着逃走。孟蜀不依不饶地飞身追上去眼看要碰到那个男人背后时周影再次拦在了他的身前。 “滚开!”孟蜀的神情呆滞目光中却暴着杀气一声断喝就让周影后退了半步。周影手指一弹自己脚下的影子化作单刀入手。他横刀而立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孟蜀深知这只“大怪物”的实力之深决不是自己可以抵御的只是现在这种千钧一的时刻也只有拼命拦他一拦了。 “铮!”孟蜀扬手带起的风劲与周影的刀锋相撞出了一声绵长的声响周影连连后退在砖石路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退出一段距离后他终于稳住身形再次抬刀放低重心摆出了一个防护的姿态。 “铮……”这次的交锋只听一声脆响周影一个跟头翻出去他在空中勉强调整姿态才以半跪的姿式落地。 孟蜀继续向前走来周影一咬牙撑起身体又拦在他面前。孟蜀用不紧不慢地步子向前走着每次攻击也只是相隔十余步看似随意挥手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似乎漫不经心的攻击周影挡了三招之后也无以为继以刀拄地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孟蜀仿佛什么事都没生一样依然步步向前扬手又是一道劲风袭来。周影奋力挺身迎上去的瞬间一条人影插入他与孟蜀之间“叱”一道蓝光闪过孟蜀的攻击被阻止来人也连连后退撞上了周影。 “南羽。”周影看清来人之后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却皱起了眉头“他简直疯了好象想毁了这里你快去那边的影院叫火儿过来。” 南羽手中持着那柄断了的桃木剑挡在他的身前:“你去叫火儿我先挡住他。” 周影与南羽推推让让间孟蜀又走近了几步再一次的攻击又向他们袭来。南羽和周影双双出手把这一招挡了下来。幸亏孟蜀的潜意识中还保有一些理智每一次的进攻针对的都是妖气传来的方向──周影而没有对着周围的车水马龙袭击否则这个城市早就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周影和南羽再次双双出手又一次接下了孟蜀的一击。南羽试探着问:“孟蜀你怎么了?你快清醒一下!” “滚开挡我者死!”孟蜀冷着面孔说。 “孟蜀你要杀人吗?”南羽再次喊。抱着“爱护人类”这个最后一线可以使孟蜀清醒的希望可孟蜀依旧无动于衷步步紧逼。当他再一次抬起手时一道白色炙热的光疾飞而至直撞向孟蜀一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攻击的孟蜀第一次被迫后退了数步与白光相触的瞬间一股热滚如同爆炸一般在他们之间涌开连旁边路灯的柱子都被烧烤成了扭曲的形状。 “你敢打影!”火儿熊熊燃烧着盯着孟蜀恶狠狠地说“你居然敢趁我有事打影我要跟你决交!”它飞出影院刚好看见孟蜀向周影出手不管对方是谁欺负到周影头上对它而言这可是无法容忍的事“你这条臭长虫过来决斗!”它向孟蜀大声叫嚣。 孟蜀双手一合将火儿刚才撞到他身上的火焰收拢熊熊的火焰消失在他的掌中低头无语了片刻他抬起头看看四周看看火儿看看周影和南羽摇头苦笑说:“火儿谢谢你周影南羽你们没事吧?” “没事。”周影虽然对刚才的战斗心有余悸但是既然跟着孟蜀会生这样的事他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时候说有事又能怎么样?周影不是没有见识过孟蜀有多恐怖可是就连刚才火儿的全力一击都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可见他之前对自己出手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在有这么一次的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他恢复理智。刘地啊刘地你找的妖怪到底怎么样了啊? 孟蜀充满歉意的目光看向南羽后者面无表情地摇着头。“大家都没事就好呵呵呵呵都没事就好。”孟蜀拍着周影的肩膀企图伪装成什么事都没生过的模样。 “谁说没事你这条臭长虫!你看看影的样子这叫没事吗?这叫没事吗?我决不原谅你。”火儿拨弄着周影给孟蜀展示周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气势汹汹的叫着。这条长虫是很厉害可是不管对手多厉害只要敢欺负影就决不放过。 孟蜀抿着嘴一笑:“周影自己都说没事了好孩子要听话乖。” 火儿愤怒地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看着他周影忙把火儿抱过来说:“回去吧。” 回到家中火儿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孟蜀送给它的礼物全翻了出来扔给孟蜀边扔边嘟哝:“还给你还给你。” 孟蜀惊诧地问:“为什么?”好不容易把这些扔了可惜留着没有东西处理掉他可不想收回来。 火儿把头贴上他的脸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们绝交了我不欢迎你住我家!所以你的住宿费我原样退回前些天算你白住了你应该很满意吧!” “不就是一点小事吗你干吗这么大惊小怪呵呵呵。” “是一点小吗?你打了影就等于打我!打了我的人还想住我家!没门。” “火儿过来”周影叫回火儿对孟蜀说“你还是尽量不再出门的好。” “你叫我听你安排吗?”孟蜀眯起眼睛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也好妖也好有多久没遇到过了? “如果你不想毁了这个人类的城市的话。”南羽静静地补上一句。 孟蜀看看她看看周影目光在他们的脸上跳动抿着嘴半天不说话最后站起来走进了专门为他搭了床的房间。“影为什么不赶他走我要赶他走!”“火儿……你敢最好还是跟他跟的紧一点……”门外的声音还在传来孟蜀重重倒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打走那些“苍蝇”区小妹端出了一直藏在锅里热着的饭菜田尤俊立刻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把嘴里的渣滓喷得到处都是地说着话:“我今天中午就没吃饱……把盒饭送给一个为了给儿子治病不舍得买菜就着白开水吃馒头的母亲了……我也不是没吃吃了点面包……” 区小妹擦着桌子上的饭渣的同时顺手给他擦擦嘴角问:“今天又捐出去多少啊?” “没多少没出你限制的额度。”田尤俊拍着胸脯保证。 “你呀……”区小妹摇着头“要是没遇见我真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捐款太多而把自己饿死……” 田尤俊嘿嘿笑着:“我这不是遇到你了么还是自己老婆做的饭好吃啊再来一碗。” 看来这个笨蛋是真的饿坏了!区小妹苦笑着去盛饭。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那种看到别人有难就恨不能把自己得全部财产捐出去的人中午的时候肯定不是止送出盒饭自己吃了面包而是把面包一起送给人家了。如果自己没有遇到他还真是不知道两个人现在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区小妹睁开眼白色的床单上红色的“十”字和身边的“白大褂”们使她知道自己是在医院中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区小妹刚一开始思考就觉得头好像被什么重击一下不由痛苦地呻吟起来。 “她醒了!”一个人欢呼着跳到床前但是马上又讪讪的笑着给身后的医生护士让开路。一个护士打扮的人上前给区小妹又是翻眼皮又是摸脉搏又是量体温的折腾着。 区小妹茫然地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最初那个因为她醒来而欢呼的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子在床边俯下身温和地说:“这里是和平医院是我看到你在公园里昏倒了于是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昏倒了……”区小妹努力回忆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却完全不得要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昏倒又是为什么到那公园去的了。 “区小姐这是当时在你身边的皮包里面有你的身份证。”还是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年轻医生替她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女式皮包并且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家进而的电话我帮你通知一下亲属?你的包里没有任何联络方式。” 区小妹按着额头想了良久才叹着气说:“没了没什么亲人了就只剩我一个了。”此时她被那些在记忆里若隐若现的以逝去的亲人弄得心中一团混乱把头埋进枕头里不再说话。 “没有亲人?那她的医疗费怎么办?”一个中年医生气呼呼地问他的目标当然直指那个救区小妹回来的年轻医生“小田这个人可是你捡回来的你看怎么处理吧!” 最初和区小妹说话的那个男医生笑着说:“她实在付不出钱的话我付还不行吗?” 另一个女医生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田尤俊你的生活费有一大半花在这些人身上了吧?心救人是好事可也得视自己的能力而为你还没毕业哪来的那么多钱都有用在这上头。” “我平时在外面打工……”一行人说着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区小妹在努力整理着自己的记忆。 本来医院并不愿意接收的区小妹这个来历不明的病人但是在有了田尤俊代为支付医疗费的承诺后区小妹反而成了出不了院。她的主治医生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要求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觉的区小妹继续留院观察。可是在做过了种种价格不菲的检查后不但确定不了区小妹的身体现在有什么毛病就连她是因为什么昏倒的都没给出个结论看来这家医院没辜负了区小妹私低下给他们加的“庸医”这个称号。 有了这段日子的静养区小妹倒是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记忆她自幼父母双亡到了现在更是已经无亲无故平时靠父母、祖父的遗产和做一些小生意过着到处漂泊的日子过往的岁月似乎衣食无忧又似乎浑浑噩噩总之想起来如同平淡的流水一切清晰可见最后却没有什么可以格外记忆的事情。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去到那个公园去那里干什么?又是怎么昏倒的?她拼命回想也半点想不起来。 区小妹不爱与同病房的病友说话又没有家属来探望住院的日子过的冷清寂寞。除了医生来问几句话护士按时来打打针外只有田尤俊时不时来看望她。 田尤俊是——医学院的学生现在正在这家医院实习既然不是正式医生所以到不算在区小妹讨厌的“庸医”之列区小妹乐意说话时就不时与他闲聊几句。田尤俊这个青年心地善良满脑子都是医者父母心一类的名言。虽然不得不为区小妹付高额的医疗费却从来不在区小妹面前表露反而因为怕区小妹难过而千方百计地掩饰医院的收费有多高昂的事实。区小妹对这样的人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看着他今天帮这个病人明天帮那个病人为了得癌症的流泪为了得肾炎的出钱的区小妹不明白这个以医生为未来职业的人不知道他自己在将来的生涯中会看到多少生老病死吗?像他这样的心态去看待将来怎么受得了?区小妹几次想问田尤俊文什么这喜欢帮助别人但是话到嘴边又笑自己多管闲事终究没有出口。 在医院前后住了二十天直到出院的那天区小妹才向护士问:“多少钱?” 护士看着不住向她使眼色的田尤俊还是报出了一个不菲的数字。 区小妹撇撇嘴问:“可不可以用卡支付?”虽然皮包里的钱包已经被先田尤俊一步现她昏倒在公园的人拿走了可贴身放着的存折银行卡却还在这样一笔住院费区小妹不放在眼里。看区小妹取出卡递给护士让她去结帐田尤俊吃惊地问;“原来你有钱呀。” “没钱谁敢来住你们这黑店。”区小妹冷冷地当着满屋子医生护士这么说浑然不把他们厌恶的眼光放心上。田尤俊想想那张账单摸着鼻子讪讪地笑了。他善意地直把区小妹送出了医院一再叮嘱她以后出门小心一旦觉身体不适便赶快就医最好按时检查身体等等直到区小妹表示部耐烦了后才与她分手。不久之后田尤俊从那个去结帐的护士那里听到区小妹银行卡的余款简直大吃一惊不由开始后悔:早知道她这么有钱应该劝她为三楼那个生白血病的小女孩捐点款呀。 区小妹再次见到田尤俊是在商业区的步行街上。 区小妹无亲无故的离开医院后也不知道要去那里才好。原本住过的酒店因为她到期没回去早把她的行李当作垃圾清理掉了反正只是些随身衣物她也懒得去理论倒是在去重新添置衣服时突奇想就在商业街上盘下了间服饰店开起来打时间。几个月下来生意做得不好不坏算算居然还有盈余。区小妹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就是想着点事情来干干打时间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有一天区小妹却在这条繁华的步行街上碰见了正在宣传义务献血的田尤俊。 区小妹看着田尤俊在人流中忙碌的身影(就是追逐一个个想绕开他走的行人邀请人家去献血)本来没有去理会他可是田尤俊远远的一眼就认出了区小妹马上迎上来关切地“盘问”了半天她的身体状况在得知她的身体一切正常之后便热情地邀请区小妹到那边的采血车上献一次血。 区小妹皱着眉看着向自己大力宣传献备的好处的田尤俊从来只有人请刚认识的女子吃饭、游玩、看电影哪里有邀人家去献血的。 “其实只要献的血不量但不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而且相反的还会对身体有一定的好处所以只要献血量不大时间相隔不是很短的话人定期献献备还是有益无害利人利己的。”田尤俊一边拉着区小妹向献血车走一边大力宣传献血的好处。 区小妹拂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不献。” “为什么?你别怕献血真的没什么可怕的我献过很多回了!”田尤俊伸出手臂上那刚刚献过血的针孔“用相信我没错的”的口气宣布。 区小妹认真地看着他问:“我问你我现在献血是不是义务的?” “是呀义务献血利国利民利己……” 眼看田尤俊又是一大套说词等在那里区小妹忙打断了他:“我再问你那么医院病人输血收不收钱呢?” “当然收钱喔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医院方面把别人义务献的血卖给病人从中挣钱了对吧?”田尤俊到还不笨马上就省悟到了区小妹的意思连忙为她加以解释:“那也不是平白收的钱血液的保存还有运输等等也是要花费……” 区小妹耸耸肩阻止他说下去:“那么就省下那笔保存费吧。”说完她向田尤俊摆着手准备回店里去——我住院时吸我的血还不够现在还想拿我的血去卖钱没门! “你不能这样想。“田尤俊拦着她不放开始对她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你想想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病人他们很可能因为没有适用的血液而死亡你想想他们对生多么渴望他们的父母子女亲人多么痛若。而我们只要献一些血仅仅是一些对我们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利影响的血到时候就可以轻易救一个人的命这种事情只要多少有点同情心的人…… 区小妹本来对田尤俊还有的一丝好感在他的罗嗦中消失的差不多了她忍无可忍地皱着眉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然后推开他便走。 田尤俊为了社会的公德不至于沦丧为了千千万万需要输血的病人为了拯救区小妹那趋于偏激的思想双手抓着区小妹店铺的门框不让她进去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喂我不是婆婆妈妈啊我是不希望看到别人见死不救。这样也是为你自己好你想想要是世界上的人都不去帮助别人了有一天你遇到事情不也没有人肯帮你……” 区小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你听着我长这么大遇到事情从来都是自己解决从来没人帮过我!”话还没说完看着田尤俊那张无辜的笑脸忽然想起不久之前这个笨蛋还曾经把昏倒的自己带到医院并且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穷倒没钱付医药费要悄悄帮自己付帐。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受到过他的恩惠了刚才那番话说出来未免就不怎么理直气壮只好松开手改口说:“谁说我不愿意献血救人了我只是不愿意让你们这些医院从我身上捞更多好处而已(区小妹住院十几天没有给她查出任何疾病每天的治疗只是打营养针和测量体温最后向她收取的医疗费却高达五位数她会这么看待医院也无可厚非)。如果我看见有人需要帮助我定会去帮他的你明白吗!” 听了她最后这句话田尤俊放心地笑起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那下次见了。”居然就此放过了区小妹向她挥着手走了。区小妹回到店里看见他又开始去向来来往往的行人宣传义务献血去了。纵然自幼就孤身走南闯北田尤俊这种个性的人区小妹还是平生仅见可笑可气之余不禁也有些佩服。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区小妹过着衣食无缺无忧无虑的日子却不知为什么心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回想自己的过去一切明明白白一切却又模糊不清。面对自己的种种经历区小妹总觉得如同在看别人的故事每个细节都在心里却象隔着玻璃看到的总有一份不真实在里面看来自己的头脑果然出了点什么问题。田尤俊实习的那个医院里面定然全是庸医自己的身体明明有问题他们偏偏查不出来。不过区小妹也没有去别的医院检查的打算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是别再送自己上门去让那些庸医“屠宰”了。反正身体也没有其他不适应现在这种日子也不错。 区小妹在世上已没有什么亲人在这座城市中也没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唯一跟她来往多一些的就只有田尤俊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了。这到不是区小妹对田尤俊有多少好感而是田尤俊那个家伙三天两头会出现在商业街上。原本在一家体育用品店打工的田尤俊在上次上班时间跑出去宣传义务献血后已经被老板解雇。后来区小妹先后看见过他在登山用品店、xx唱片店、xx精品店等好几家干过但是时间都不太久。大概那些老板们都受不了员工工作期间会不时冲到街上去或者帮助老人过马路或者给乞丐送零钱吧?区小妹的服饰店虽然经营的不太用心可是因为区小妹进货的品位很适合当下女孩子的口味所以店铺的生意还不错。于是在前不久学校放暑假之后田尤俊成了这家店里的一名售货员。 区小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天看到四处求职的田尤俊被好几家店不拒绝后怎么会一时冲动就收起了那块“招聘女店员”的告示主动留下了田尤俊这个暑期工。反正看在他曾经对自己的帮助上这就当作对他的报答吧。 开始田尤俊还对于要在女性服饰店打工有过心理上的抗拒可是等他现自己剩余的生活费的数目后就乖乖的接受了这个职位。他对女性服饰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由他去整理货物的话常常会用普通的衣物在模特儿身上搭配出十分可笑的效果来。但是他的亲和力过人到是会让顾客们很好的印象正好帮了懒得应付人的区小妹大忙所以这个不太称职的店员就这么干了下来。时间长了区小妹对田尤俊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田尤俊与区小妹一样也自幼父母双亡。他由祖父扶养长大祖父去世时他正好考上大学于是村里的乡亲们你一百我五十的为他凑了学费再加上优异的成绩为他赢得的奖学金才使他可以进入医学院学习至于平时的生活费就只能靠自己打工解决了。不过对于自己的身世处境田尤俊不但毫无怨言反而因为曾经受到过太多的帮助而对世界充满了感恩之心。感激乡亲们感激学校感激那些雇用自己这个豪无熟练技能的员工的老板们(总用看再生父母的眼神看区小妹)。对这样的人区小妹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胡不归(下) “即然自己的生活费都成问题你干吗还要多管闲事?”区小妹看田尤俊又拿出他那以白开水加馒头为内容的午餐便把自己的盒饭推给他同时气哼哼地问。 “嘻你又买了我的份谢谢了!”田尤俊不多客气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你不是是昨天刚领了薪水吗?怎么一转眼又沦落到要吃馒头就白开水?”区小妹真是不明白自己特意多给他塞进几张百元大钞的那笔薪水支付他下半年的生活费应该绰绰有余了才对这个田尤俊一眨眼就把钱弄哪儿去了? “昨天正好遇见有个病人没钱付药费所以我就借给他一千五百块钱。” 区小妹曾经亲身经历过素不相识的田尤俊要为自己付医药费的情况。现在看来这样的事不仅仅生在自己身上。认真想想的话自从认识以来看到田尤俊献血、捐钱捡到钱包站在太阳底下等失主之类的事情干的还真不少。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乐于助人。区小妹一边把自己盒饭里的饭菜拨一半给田尤俊一边说:“人就算帮人也得量力而行吧?就不怕筹不够生活费把自己饿死?” 田尤俊的早餐晚饭内容也不比午饭丰富多少现在吃着区小妹提供的盒饭简直象饿了几天根本顾不上开口说话直到直着脖子咽下最后一口饭粒才长出口气说:“饱了……啊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有难不伸手更何况我还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这句话我还是懂的。” 区小妹对此真是无话可说她从抽屈里拿出一千元推给田尤俊:“这是预支给你的工钱先保证自己不会饿死再想帮人的事吧。” “太好了!”田尤俊一把抓过钱“再有这一千元周先生就又能保证一周的用药了。”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手中一空钱已经被区小妹夺了回去。区小妹冷冷得看着他说:“钱还是存在我这里的好。如果交给你不出一天你就会把它全部送人。” “我只是想到比我更需要用钱的人而已。”面对区小妹冷冷的目光田尤俊讪讪地说。 不过区小妹再也没肯把钱给他只是宣布从今天起由她为田尤俊提供三餐钱当然从由她为田尤俊保管的薪水中扣除。 第二天田尤俊吃着丰盛的饭菜充满感动的望着区小妹:“小区你真是个好人不过不用给我准备这么好的饭菜简单一点就行了。” “怎么怕我多扣你的工钱?” “不是不是我是想……对了!”田尤俊看着区小妹忽然两眼放光扔下碗筷抓住她的手“我怎么忘了你就是有钱人啊!小区你心肠这么好能不能……” “我算什么有钱人。”区小妹甩开他的手打断他的话。 “可在我认识的朋友中你就是最有钱的人了呀!”田尤俊充满期待地说“是这样的昨天有个女孩来医院看病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肾炎可这个打工妹却连住院押金都交不上又不想让故乡的父母担心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坐在医院门口哭……”说到这里田尤俊的眼眶都红了“我遇见之后就先借了同学两千元帮她交了押金可是那笔治疗费对她而言实在也是负担不起所以……” “所以想让我帮她出钱?” “是啊你能不能帮帮忙呢?”田尤俊的眼中尽是期待。 区小妹沉默片刻问:“需要多少钱?” “五千不六千不七……”直到区小妹用你不要以为我答应了就可以狮子大开口的神情看着他田尤俊才在一万这个数目上停止了增加苦笑着解释:“因为没有足够的钱她还没有最后确诊你知道治疗肾炎是很花钱的只是药费就是不小的数目。” 区小妹马上开了一张现金支票给田尤俊并且在他绽开灿烂的笑容后加上一句:“我会从你的薪水中扣除的你准备一辈子在这里卖女性服饰吧。” 不久之后女性服饰店的男性打工者田尤俊的身后就开始老是跟着一个附赠的打工者。区小妹看在这个老是低着头说话动不动就红眼圈的女孩能做一些田尤俊做不了的事情分上容忍了她擅自来在自己店里赖着不走的行为开始支使她干这干那。但是对于田尤俊“应该付给她酬劳”的建议区小妹理也不理自己已经为她出了接近三万块钱的医药费了(第一次捐助后又被田尤俊断断续续募捐去了两万)为什么还要给她酬劳? 这个女孩叫袁静静就是田尤俊要区小妹帮助的那个女孩。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她的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回家总是呆在区小妹的店铺里。区小妹小人之心的猜笃:她该不是害怕等药费用没了没人再给她出所以要赖着自己这个冤大头吧再不然那就是……哼哼……区小妹看着正在田尤俊身边双手摆弄着衣襟说什么的袁静静冷笑起来看来女人的爱情细胞就是丰富啊刚捡回命来就想到白马王子身上去了。可惜出钱救命的不是眼前这个衰哥而是自己这个活生生的老板啊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以至于员工敢在自己视线五米之内就打情骂俏? “田尤俊去把今天的帐结算一下。袁静静把门口的模特搬进来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区小妹冷冷地吩咐。 “我来搬东西让小袁去算账吧。”田尤俊抢着撸起袖子去干体力活。等他把东西搬完回头看见袁静静正在对这张本苦着脸:“我我不会算帐。” “我来算我来算。”田尤俊再次英雄救美。 “哼……”区小妹不再管他们直接拎包出门心里恶毒地想着:要是这两个笨蛋走的时候忘记关店门我就让他们给我白干一辈子。 区小妹走后袁静静马上抓起一套时装跑到更衣室里。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只要区小妹一走她就会开始试穿店里的衣服。田尤俊虽然觉得她这样做不好可是想到她是个穷苦的孩子每天对着这些精美的衣物饰品却没有机会穿戴确实是件很难忍受的事情于是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袁静静快乐的一件接一件的试着衣服她知道这些美丽的服饰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可是能够让她穿在身上照着镜子转几圈她已经很开心了。 她现自己得了肾炎之后的这段日子反而成了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以前每天都要拼命的工作即使这样还是不知道月底会不会得到自己应得的酬劳。可是现在可以每天都在悠闲中度过虽然依然得不到薪水但是管吃管住还有…… 袁静静穿上一套粉红色的衣裙在镜子前旋转着身子凝视着镜子里的少女:虽然不算是美女但是自幼就有很多人称赞自己清秀俏丽的不象农村孩子呢。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每天试穿这些衣服就是为了展现给他看。他认为自己美丽吗…… 田尤俊一直在门口伸出半个脑袋顶着外面时不时头也不回地催促几句:“你快点啊被现了就糟了!” 你就不会回头来看一眼吗!看着他的样子袁静静心中生出一丝怨怼偏偏不听他的变本加利的一件一件试起衣服来。 “试穿的时候不小心被钉子刮破的?这样就完了?”区小妹拎着那件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的服装冷着脸问。 “我只是想试穿一下……它太漂亮了我没、没……我不是故意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于老好人田尤俊极有杀伤力可是对区小妹半点作用都没有 区小妹步步紧逼地问:“也就是说两千多块的衣服你弄破了准备只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袁静静脸色变的煞白无言以对。区小妹用凶狠地眼神制止了正等待为她说情的田尤俊宣布了处理结果:“你走吧明天别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袁静静看着她冷酷的眼神哭着跑了出去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见就连田尤俊也没有追出来的打算只好哭着离开。 区小妹回头看着一遍遍欲言又止的田尤俊:“干嘛是不是想问我明明都有为她捐了那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跟随计较几千块的衣服?” 田尤俊迟疑着摇头:“那到不是捐钱是为了救人衣服的事都是她自己犯了错误我是想说你明明都帮了她那么多了干嘛还说那么绝的话让她恨你……” 区小妹耸耸肩:“恨我?那就是她忘恩负义关我什么事?她也该回家去了诺那个工资袋拿去给她。”田尤俊拿起那个装了五千元的纸袋冲区小妹笑笑走出门去。 暑假结束后田尤俊这个暑期工的身份变成了课余打工者依旧天天到小店中来。不过他原本的工作都被那个新来的女员工包揽了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搬货物、换灯泡等到一些女性不愿干的体力活。所以今天他又是无所事事喝着茶水跟区小妹闲聊对于那个因为不平等待遇满怀怒气的女店员的目光视而不见。 “对了袁静静回来了。”田尤俊提起了这个几乎被子他们遗忘了的名字神情黯然地说。“她的病情又恶化了这次恐怕只有换肾一条路了。” “哦!”区小妹不置可否。 “她家里实在出不起那么多钱只能来找我哭成了一团。” “哦!”区小妹依旧只有一个字。 田尤俊涛涛不绝地讲叙着袁静静地不幸自幼丧母继母对她不好高中毕业后为了逃避一场包办婚姻出来打工却又一次遇到黑心的老板却又不幸得了重病……。 区小妹面对田尤俊的诉说一直沉默着田尤俊等待良久终于失去了希望长长叹了口气毕竟她并不是区小妹的什么人长久以来区小妹已经为她支付了近三万元的医药费现在确实没有理由再要区小寻平白地为她支付大笔的钱了。区小妹看着田尤俊长吁短叹的样子。忽然“扑嗤”一笑:“她就对你这么重要?” 田尤俊满腹心事一下子没回过味来。呆呆地说:“她实在是个若命的人!” “她苦命?不然吧?”区小妹真心地好笑。 “她自幼丧母不就父亲也去世继母虐待她十七岁就缀学出来打工却又得了尿毒症这种要命的病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了却因为回乡探亲被父母逼婚关起来弄得旧病复展到了非换肾不可可她哪来的钱支付这笔费用……”田尤俊又开始背诵袁静静的苦难史。 区小妹摇着手制止了他:“继母虐待她?还是她不接受继母故意冷淡才使两人感情冷淡?以她的家庭环境一个继母能在她生父去世后供她上完高中算不得虐待。生老病死人人难免她得了尿毒症却有我这个冤大头为她白白支付医药费病情恶化也不要怪别人那种病的展本来就难说。至于包办婚姻……”区小妹有一瞬间失神地说“人家连亲都没有订受着她的冷淡出钱出力地为她奔走要是换了我庆幸还来不及呢还有如果你生病时有个毫不相干的傻瓜主动跑出来为你付钱是幸还是不幸?”看田尤俊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区小妹叹了口气:“你不是说我一直不喜欢袁静静吗你说对了我是不喜欢她我看不惯一个人遇到一件不幸的事就非得把自己一生全说成了多么多么不幸来添油加醋的行为——认真的她整天对着我哭诉她有多不幸让我很烦。” “可她确实……” “她确实不幸?那么她都算不幸我又算什么?” “啊?”田尤俊不解地看着她。 “我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一走就没再回来父亲半个月之内就给我找了后娘后娘别说供我上学连饭都不给我吃饱朝打暮骂是家常便饭后来他们双双出车祸死了我才算解脱拿着他们的死亡赔偿金去上学遇见个男人一心一意喜欢上他后来我生了声大病那厮却拿我要他支付医疗费的钱跑了。好不容易捡回条命自己做生意挣了点钱又莫名其妙昏倒在公园里到现在孤魂野鬼一个连个称得上家的地方都没有。人家的床前有老母亲有未婚夫一大家人陪着哄着还要我天天听她说自己可怜我讨厌她有什么不对?!” 一口气说了许多抬头忽然看见田尤俊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田万俊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区小妹的手哽咽说:“小妹你从来没说过我都不知道……你放心以后有我呢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 “行了行了别突然扑过来叫的那么肉麻。”区小妹不习惯与人这么近的接触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别哭哭啼啼地冲着我我可没觉得自己可怜人本来就应该靠自己事事装可怜等别人来照顾算什么我可学不来。” 田尤俊理直气壮地说:“人和人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你那不叫相互帮助而叫滥好人。”区小妹虚点着他的鼻子下定义。田尤俊苦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处处出头是不自量力的行为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帮助每一个人可是一见到别人有难这些道理他就会瞬间忘得干干净净又撸袖子冲上前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区小妹摇头:“反正这个人没治了。 田尤俊走到门口区小妹又叫住了他:“你怎么去准备那么一大笔钱?他们一大家子人都有没办法你连亲人朋友都没有怎么帮她筹集?别忘了价钱其实比他们更穷。” 田尤俊啧着嘴说:“我也知道……可是她来找我求我帮她想办法……我……我……” “她不是很清楚你的情况吗?这么大的数目叫你怎么办?” “可是……可是……” 区小妹止住脚步想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吗?对人类来说有时候获得变成为习惯的比如小金……(正在收拾货物的女店员支起了耳朵)她的月薪其实比这条街上与她一样的店员多了不下三百元她本来应该很喜欢这份工作才对可是只是因为我给你的工作比她轻工资比她多她就开始不满起来。袁静静也是她知道我还有更多的钱可以帮她可是我没有拿出来所以即使我已经为她支付了很多费用她还是觉得我没有为她尽力。你看她们都是这样并不关心自己得到的东西反而更在意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但是没给他。我这样说也许很过份可是你仔细想想你的东西有义务一定要给予她吗?凡事量力而为啊……” 区小妹送走田尤俊后坐下来有点呆。虽然用最冷酷的方式提醒了田尤俊一下其实他自己一直明白的道理可是不代表他就一定听得进去呀。旁边的女店员低着头认真的工作着区小妹叹口气至少听了刚才的那番话后她的工作不会再消极怠慢了吧。 一切如同区小妹预料的一样田尤俊的理智还是没有抵抗过他的爱心等他再次出现时居然想出了一个区小妹目瞪口呆的方法:他的血型与袁静静相符打算自己为袁静静提供肾源。区小妹这次什么也没说两个人默默相视一阵田尤俊临出门才又回过头歉意地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对……可是可是一个那么年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死去我实在……” 区小妹叹一声:“行了别说了那笔换肾的费用还是我来出让她自己去找肾源吧。” “那可是六十万啊。”田尤俊惊叫。 区小妹烦燥地叫:“六十万算什么比起你的肾来一文不值!别烦我了!让我静一会!” 田尤俊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什么站了良久讪讪地走了。 区小妹走进袁静静的病房时袁静静正倚在床头看书半个月前的手术非常成功她现在的气色很好。区小妹与她对视了片刻之后她开口第一句并不是感谢的话而是问:“他呢?” “他就要考试了所以不在这医院实习了。” “那他也没来看看我啊!” 区小妹对她并不友好的眼神装作没看见对于她继母的百般感激也没做什么反应。“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如果象医生说的那样下月出院我就去与医院结帐了。” “一定是你用钱逼他不来看我对不对!一定是你用出钱帮我治病做交换逼他离开我!”袁静静忽然竭斯底里的叫出来反到把区小妹吓了一大跳她愣了一下才说:“什么事情不是应该反过来?不是你想用柔弱可怜做武器把他从我这里抢走才对吗?你可别说你不是这么打算的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花着心思抢我男朋友你以为他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你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想和我抢他我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袁静静低下头泪水盈盈欲滴。 区小妹摆摆手:“装可怜那套对我没什么用你有父母有家还对我一个孤儿说什么都没有其实啊……”看着袁静静盈然欲滴的泪水她的心肠还是一顿“结算没有我你和他没什么结果不然你就知道了你的性格和他简直和他犯冲……” “不用你说这些!我不用你可怜!”袁静静大叫着把枕头扔了过来“你滚!滚!” 区小妹耸耸肩真是受不了这样的人。这时病房门被推开田尤俊出现在外面。袁静静板着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后着脸嘤嘤哭着:“她她为我出了治疗费就可以这样污辱我吗?你不知道她刚才……” “我知道。”田尤俊打断了她“我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本来想等到你们说完话再进来。” 区小妹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这个人居然一直在偷听自己说话听着两个女人为了他挣来掐去而且自己是不是还一时冲动说出过“男朋友”这个词?从田尤俊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区小妹什么话都咽回了肚中红着脸勿勿走了。 田尤俊本想跟上去看到哭泣的袁静静又止住了步子迟疑了半天才说:“其实也说的点不错我这们的性格你真正了解一定不喜欢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你是因为我不如她有钱吗?我不如她健康吗?可我比她年青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我会什么都听你的不会象她那么凶……。” “唉你还是不明白……。”田尤俊认真地问“你受不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一天到晚为别人捐钱而自己受穷?受不受得了他有些时候甚至为了不相识的人欠下大笔的债务再用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打工还债?我几乎每个月都有这么做的你能接受吗?” 袁静静张大了嘴:“我知道田大哥是好心人可是为了些陌生人也不用也不用……。”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下了下去大概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是田尤俊的这种性格自己根本不会得到救助吧毕竟对田尤俊和区小妹来说自己是个陌生人而已。 “我就知道除了她根本没人受得了我。” “也是因为她有钱。”袁静静还是不太甘心。 “有钱有什么不好可以多帮更多人啊。”田尤俊的思维方式与正常人有异所以对钱的观念也与众不同。他到希望区小妹的钱再多上一倍那样他就有更多的钱拿来捐献了。不过话说回来区小妹到底有多少钱田尤俊也没数她那家服饰店挣的钱也就刚刚够支付员工薪水罢了。 田尤俊找到区小妹后一直自己在那里“嘿嘿”傻笑本来还在忐忑不安的区小妹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喝问:“你在傻笑什么?” “呵呵……刚才你在人前说我是你男朋友……呵呵……” 区小妹恼羞成怒吼道:“那又怎么样!我是为了……” “呵呵……所以我还是有进步的嘛呵呵……” 区小妹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的同学们都说我绝对交不到女朋友因为我就算喜欢别人也只会让人家捐钱对方永远不会感受以到呵呵……你看你这不是很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就说感情这种东西绝对是心有灵犀就够了的我说得对不对。我要去嘲笑那些笨蛋居然给我出买花向你求爱的蠢主意有那些钱还不如帮心脏科的王大叔买几瓶药呢呵呵……咱们周末去养老院落边照顾老人边约会好不好……。”他正满心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抬头却看见了区小妹杀气腾腾的目光:“你这无可救药的笨蛋我要跟随你分手……。” 区小妹对于美男子并非不欣赏可是如果这个美男子天天在身边探头探脑不管自己干什么都冒出来搭讪她也同样受不了。她知道最近周围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已有了各式各样的假想与再创造故事的版本数目恐怕与这里住户的数目成正比了。 今天必须再去给宝宝添购一些尿布和奶粉这一周来都在尽力避免出门的区小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她事先在阳台上已经观察过了四回甚至还动用了丈夫的望远镜确定没有敌情后才出门谁知一出门口还是看见那个“叫我帅哥”站在大门口笑嘻嘻地向她打招呼:“嗨出门啊这么巧又碰上你。”那口气就好象他们是在街上偶然遇见而不是他有意地“跟踪”区小妹一样。 区小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冲过这几天来的经验使她知道“叫我帅哥”就象狗皮膏药一样自己一旦有一丝一毫表示注意到他了他就会粘上来再也揭不下去。一路狂奔到最近的市区小妹三下五除二选好自己需要的东西转身又向外狂奔完全不理那家伙在旁边喋喋不休:“别买那个牌子那牌子质量不好你别光迷信进口奶粉啊进口的还不是一样掺有害物质新闻里都报道疯了你没看吗?这个怎么样?国产老品眚几十年历史了。爱国买国货吗还有这种怎么样你看这包装上的母婴图啧啧这身材多好我敢和你打赌她从没生过孩子这副图简直就是虚假广告这种还是别买了……你看这种儿童葡萄糖……” 区小妹最近现自己原本趁儿子睡着跑出来购物时的度竟然还不是最快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而在危机的时刻能挥出来的能量更是可以让自己都吃惊。市中的职员和顾客只看到这位家庭主妇用奥运冠军式的度及气势在市内飞奔大肆采购一番出门二十分钟后区小妹已提着大包小包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美女你不要这么无情嘛想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一定是前生的缘分……” 孟蜀走几步火儿就飞几步孟蜀一停下火儿马上飞下来落在他身边的树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火儿我知道周影叫你跟着我可你也不用一直这么跟吧。”孟蜀哭笑不得。 “影叫我监视你监视知道吗不是跟着那么简单明白吗?不是跟!”火儿马上反驳自从生了上次的孟蜀狂事件后火儿与他的关系便降到了冰点从来不好好跟他说话但是对他的监视却十分严密生怕一不小心孟蜀就会溜去袭击周影。 “上次的事我都周影道歉了。” “哼” “我也向你道歉了。” “哼。” 孟蜀到是一再向火儿表现出了极有诚意的和解意图可是火儿根本不理睬对方伸出来的友谊之手。火儿一边跟着孟蜀一边无聊地东张西望它不管孟蜀要去什么地方反正自己的任务就是跟着他然后在他想干坏事的时候下手偷袭(它知道自己打不过孟蜀)。孟蜀在街上闲晃许久忽然停下了脚步。火儿边飞边想事情一头撞上了孟蜀的后背。 前面孟蜀拦住刘地的去路刘地抱臂胸前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孟蜀向他身后一个女人离去的方向凝视良久又回过头来冷着脸问刘地:“你要怎么解释?” 刘地耸耸肩:“解释什么啊?你有什么不懂要我教你吗?所以我就说在你的长蛇窝里窝太久不是好事要时常下来走一走看一看多接触一些要不断的学习只有通过坚持不懈的学习才能保持你的知识不落伍思想不陈旧才能保证你一直走在时代的前端嘛。” 孟蜀愤怒地指着女人消失的方向问:“你明明已经找到她了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我!” 刘地眉毛一扬:“你的脑子跟随不上时代眼光也退化了不成!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象你说的‘蛇妖’!” 孟蜀冷笑:“肯定是她不自量力的用过我的法宝了。哼凭她那点道行一定是引起法力反嗜自身反而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类’了。”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孟蜀原本的担忧放下了一半却又生出了一种新的担忧:她既然把自己变成了人类当然就无法使用那件法宝兴风作浪的害人可是同样的变成*人类的她会忘记身为妖怪时的事情她也就会忘记了那件法宝的重要性那么那件法宝现在在哪里?她会不会因为不珍视而随手扔掉了?为什么相隔的这么近自己对那件与自己息息相通的法宝还毫无感应?特别是最后这一条令孟蜀格外的不安。不知道她是把那件法宝丢弃在远方独自来到了立新市吧?还是那件法宝已经落到了一个可以切断自己与法宝联系的强大家伙手中了? 他眯着眼打量刘地又把目光移到火儿身上看着。心里盘算着立新市谁有这样的本事。南羽也许可以做到但是她决不会这么做她修行方式的不同决定了妖怪的法宝对她没多大用处。周影与南羽一样是个没有野心的家伙而且他的实力也还差几分恐怕没有办法在自己的法宝上动那样的手脚。刘地……这个家伙是最摸不透的会不会正是在打自己那法宝的主意吧?火儿到是有那样的能力在立新市最有能力那么做的就是火儿了但是最没必要那么做的也是火儿—一个灵兽要那样的法宝做什么?等到它长大一些不用法宝也会有那种能力。 “刘地……”孟蜀对着刘地目光中的光茫越来越明亮“把她交出来。“ 刘地摇摇头:“她现在是个人类我不能伤害她。” 孟蜀冷笑:“那好办我马上就可以让她恢复成妖怪。”他张握了一下手指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只要落到他手里孟蜀就有办法让对方乖乖说出实情。 刘地依旧是摇头:“也许对她来说做人类更快乐一些孟蜀如果你一上来就自己来找东西立新市面上的人也好妖也好谁也奈何不了你可是你既然找上了我说明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我负责到底直到把东西交到你手中为止可是你也不要管我用什么方法去找如何。”他承诺孟蜀的本来只是“找来”现在主动把内容改成找东西表明他是一定要护着那个“女人”了。 孟蜀本来就对他起了疑心现在就更是把怀疑全加到了刘地的身上淡淡地说:“刘地我看在过去与你有一面之缘才对你客气三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刘地面对孟蜀越来越大的压力他依旧是一副嬉笑自若的样子;“想当初不知道是谁巴巴的跑来找我这个地狼帮忙现在找到目标了马上就想过河拆桥。” “刘地……你是个大胆的妖怪!”孟蜀话音刚落已经一把向刘地的喉咙抓去。刘地面对孟蜀每时每刻都有是高度注意见他语气不善不等到他动手已经向后突跃。幸亏他动作有了提前量孟蜀的一抓才仅仅擦着他的前胸撑过没有按预想的把他擒拿在手不但图谋不轨还敢反抗!孟蜀的神情更加不善。如果刘地不加反抗任他抓住他看在南羽和周影份上也不至于伤他顶多责骂几句便会松开手可是刘地竟敢还手(其实只是闪避了一下)却激了他的怒气。这只蛇妖有数万年的道行却又不肯去求正果在各界闲逛间不仅人类、妖怪避之不及就连那些地仙、散仙、鬼仙什么的也会绕着他走在他自己创的那个空间里面更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他的自大。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他无法容忍别人对他任何意志的反抗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谁敢那样做了直到跟前这只地狼打破了惯例。 火儿哼着歌飞走扔下了身后搏斗中的孟蜀与刘地——自己讨厌的家伙们相互斗欧对它来说是件愉快的事情要不是周影交待它:如果看见孟蜀出手一定要阻止它肯定会留在那里看热闹。不过现在我没看见孟蜀出手呀所以没有阻止不是我的错火儿一边闭着眼睛飞一边这样想。死地狗一定会被子打的很惨吧听身后不住传来的惨叫声就知道了实力相差太多他一定被扒层皮的。火儿不怀好意地在脑海中描绘着刘地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痛快极了。 怎么没动静了火儿忽然现身后没了声响难道地狗已经被干掉了?还是……它回过头偷偷睁开一只眼瞄过去。刘地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上半身抬起另一只手似乎断了。满身满脸都是血。孟蜀没什么表情地走上前一抬脚又把他踢出几十米重重跃进冬青丛中。 “活该!”火儿啐了一口可是刘地半天没动弹不会真的死了吧? 孟蜀走到刘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要杀对方很容易而且他从第一跟着刘地时就觉对方身上有种自己讨厌的气质对于孟蜀来说周影、南羽都与众妖不同那是一种他可以接受并且挺喜欢的不同只有这个刘地孟蜀不喜欢他而且越来越不喜欢。 “喂你真要杀了他呀?”火儿停在孟蜀上方的树枝止问。 “不关你的事。” “你确定吗?”听了这句话火儿一下子蹦了下来踩着刘地的头气呼呼地问。它身上的火焰腾地扩展开把它和刘地一起包裹在里面最外层的火舌使孟蜀不得不退了半步。 “我现在并没有失去理智。”孟蜀淡淡地说“所以即使你出手也没用。” “哼。”火儿‘啪啪’地拍翅膀“谁怕谁!南羽说了你不敢杀人我可不一样烧死一万个都有没关系来呀打呀!”它嚣张地叫嚷在那里蹦来跳去。 孟蜀气极反笑:火儿居然也会用这种方式威胁别人?而且还是南羽教给它的?大概立新市的妖怪都有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人类了吧再这么下去会不会自己想对付谁的时候对方立刻抓个人来当人质。不过他确实不希望看见这满街的行人在一瞬间全部成为烤肉所以摇摇头转身走去。 “等一下。”刘地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许你去找她!” “你管得了吗?”不等到孟蜀开口火儿已经一脚把刘地踢回了地上。这只地狗居然没有扑上来抱着自己的腿哭着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反而又去招惹孟蜀太不把自己这个恩人放在眼里了。 “不许去找她!”刘地按住火儿的头又向孟蜀申明“她已经以为自己是个人类了你何苦咄咄逼人东西我一定找出来还给你但是交换条件是你放过她!” 孟蜀身上出一股杀机让火儿都有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调大了身上的火焰。孟蜀与刘地对视了良久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火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解地问:“你们两个是为刚才那个妖怪打架吗?她就是骗了长虫东西的‘女儿’?” 两人目光依旧不肯移开只是同时点头。 “那还等到什么呀马上去把她打一顿把东西找回来打这条长虫滚蛋!”它一口气说着并且马上准备行动。 “不行!”刘地张开双手拦住它。“我会把孟蜀的东西找回来你们谁也不许去打扰她!” “你干嘛这么维护她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你的新相好啊?”火儿虽然对于“相好”这一类的名词的意思不甚了解但是总听个别的妖怪们这样说“刘地”今天与某某相好了明天又跟某某相好了总之看说话者那一脸的怪异笑容就知道那准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火儿也就毫不客气地模仿着那神情说了出来。 “火儿……”不但刘地连孟蜀的眼睛都直了“火儿周影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刚才的神情简直跟随刘地(孟蜀)这只色狼一样!”两人开口同声地指着对方说。“别把我说的跟你一样!”对视之后再次开口同声地喊。 “这句话我说才对!”火儿怒冲冲地说“别把我说的跟你们一样!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女人不是孟蜀的女儿而是刘地的女儿?”这么一说还真是满腹怀疑目光烁烁地盯着刘地。 刘地叹口气:“她怎么可能是我女儿年纪比我还大呢。总之过去我有过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如果她是妖怪我没理由阻止你可她现在只是个人类就放她一马吧。”他对着孟蜀用难得诚恳地语气说。 孟蜀居然爽快地点点头:“好吧按你说的做。”他已经收起了心中的杀机反正也不怕里刘地跑了。打量着刘地忽然说:“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相好?就凭你自己这德性早几天还笑话我哼!”说完他好心扶着重伤的刘地往周影家走去的路上(其实就是他打的)。思考了良久的火儿终于说出了一句以后在立新市的妖怪们中间得到广泛认可的评语:“我看你们俩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嘛。” 孟蜀拎回了伤痕累累的刘地他们谁都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人去问他们。只是从火儿的只字片语中立新市渐渐有了种种流言。 妖怪甲:“喂听说了吗刘地因为一个女人被孟蜀打了一顿。” 妖怪乙:“听说了吗刘地勾引了孟蜀的女儿差点被孟蜀打死。” 妖怪丙:“听说了吗孟蜀现自己的女儿实际上是刘地的女儿差点把刘地打死。” 妖怪丁:“……” 南羽在病房里和病人的家属讨论着下一步的治疗方案那个病人躺在床上对于自己的病情却透露着一种冷漠。南羽知道象他这样的病情不管在用什么方法医治也不过是但尽人事的延迟那一刻的到来时间罢了。想要救他的命除了家属们日夜祈祷的奇迹出现外除非南羽使用非人类的手段。南羽暗暗叹息又向病人和家属们交待几句走出门去。 在人类中间作了这么多年医生最难的事情就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去用法术干涉每一个病人的生死这么多年来是把自己修的更像人类了?还是仅仅把心肠修硬了呢?南羽在来往的病人医生间茫然的走着直到一阵喧哗打断了她的迷惑。 几个护士大呼小叫地从她身边奔跑过去南羽叫了几声都没人停下来理她直到她拉住了其中一个那个受到了惊吓的护士才指着医院大厅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那里那里杀人了……杀人了……”说完挣开南羽的手逃走了。 杀人了?三天两头什么样的闹剧都有南羽真不明白这个医院里还有什么是不会生的。她不能任意的使用法术救人但至少能够保护来到这里的病人都不必遭受治疗以外的骚扰。这么想着南羽大步向骚乱生的地点走去。 医院的大厅里平日总是熙熙攘攘此时却寂静一片。只剩下那个有些狂乱的男人手中挥着一把手术刀不停出尖利的喊叫声。他的另一只手搂着田尤俊的脖子两眼布满了血丝正在向周围叫嚣。医院里几个保安和年轻男医生严阵以待地在四周却不敢靠近过去。 南羽皱着眉向躲在值班室里的护士问:“这是怎么了?” 那个护士战战兢兢地说:“不知道陈医生和那病人家属之间有什么纠纷今天那个人突然趁陈医生下班时拿着手术刀冲出来说他害死了自己的老婆要杀陈医生偿命。” “陈医生?”南羽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明明抓着宋医生啊?” “是宋医生自己过去……陈医生跑了于是……”护士反来覆去半天也没说明白南羽只好放她去避难。先后又问了两个人才勉强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院里的陈建康医生前几天刚刚做了一个不算大的手术那种手术的风险原本不大象他那样的医生来做本不该出岔子可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病人家属没有给他递红包的缘故病人在手术中突然大出血最终导致了死亡。 病人的丈夫悲痛之余多次找医院方面和陈医生理论却都无功而返。最后伤痛、愤怒在他心里爆出来使他变的疯狂终于干出了执刀劫持陈医生的事情。当时的大厅中鸡飞狗跳人人奔逃正巧一向爱管闲事的田尤俊医生路过他自告奋勇的上前去对那持刀的男人好言相劝。在田尤俊的宽解安慰下那个持刀男人渐渐安稳下来也慢慢放松了抓着陈医生的手。田尤俊帮他慢慢分析着病情并且向陈医生打着眼色要他去拿病历来探讨。这个时候的陈医生若是机灵些事情也许可以顺利解决无奈他已经被吓坏了居然趁那男人与田尤俊说话用力把对方推开狂呼乱叫着逃向医院里面不一会便消失在走廊尽头。这一下那个男人受了更大的刺激以为受骗上当的他把抓住了田尤俊把他当做了人质威胁医院交出陈医生来。 那把刀就贴在田尤俊的动脉上身为医生最明白这种手术刀有多么锋利只要那人男人轻轻压压手腕只怕田尤俊的动脉立刻就会被切断。南羽见田尤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慰那个男人对他的这种脾气又是赞叹又是好气。南羽缓缓向前移动着对她而言时不时要用法术在医院中实在无奈。 “快点把陈医生给我叫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那个持刀男人的情绪在听到远远传来的警笛声后精神更是接近崩溃那只拿刀的手越来越有割下去的趋势。南羽刚一抬手欲使用法术阻止忽然惊讶地看向外面的天空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只见云端飞来一个身穿宽大衬衫和短裤脚上套着拖鞋的女人她划出一道弧线从天而降直接冲进了医院大厅正好落在那执刀男人与田尤俊身边举手在那男人头上一拍男人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大厅中顿时一片哗然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自己倒下去田尤俊更是连忙蹲下去翻眼皮、打脉搏地为他做起了检查完全把对方刚才还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事抛在了脑后。 人们纷乱忙碌吵作一团对那男人“昏倒”的原因更是做了种种医学上的推测但是却没人现那女子的存在。就连半跪在那男人身边的田尤俊都不知道妻子在侧并且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南羽看着区小妹直到对方检查完了田尤俊没少半根头丝后现她也用惊异的目光凝视着她。两个女子对视半晌区小妹伸手气恼地重重拍了自己的头一下。 南羽长叹口气:“原来是你。” 区小妹十分生自己的气:早知道这医院里有个僵尸在自己也不必急匆匆赶来救夫因而暴露了身份了这下好了那只死地狼刚刚误以为自己失忆而打了退堂鼓这一来不费半点功夫便捉住了她。见南羽正向自己走来便伸手阻止了她:“叫刘地带着那条死长虫来找我好了哼事已至次我没什么话好说了。”南羽向她点头区小妹记挂着被独自扔在家里的儿子转身匆匆飞走。留下毫不知情的丈夫在那里奋力抢救劫持犯留下南羽独自站在那里愣。 大家出现在屋子里时区小妹努力哄着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一边抱着他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一边唱着乱七八糟的歌谣:“喵喵喵喵喵喵宝宝是个小花猫……喵喵喵喵喵喵老猫抱着小花猫……”看到他们这群妖突然出现在屋里象见了救星一样冲过来:“快来快来我们宝宝喜欢热闹人一多他才会高兴宝宝你看来了这么多叔叔阿姨陪宝宝玩了好宝宝快来和叔叔阿姨们玩不哭了啊不哭了……” 那个婴儿大约六、七个月大张着乌黑的大眼睛审视着众人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哭声。婴儿张开小手先向最前面的刘地伸去口中还“依依呀呀”地说着。刘地一看见小孩子就头疼马上躲到了周影身后。婴儿似乎也会以貌取人对于大众脸的周影没什么兴趣隔着他看向后面的南羽露出了甜美迷人的天使式笑容。南羽十分喜欢小孩子一时受到了那个无害的笑容的诱惑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小脸谁知小婴儿趁机抓住了她的头用力扯起来促不及防的南羽低低地叫了一声小婴儿马上开心地大声笑起来。南羽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就只喜欢自己和刘地却对周影和孟蜀没兴趣——是因为自己和刘地留着长头啊。 区小妹趁机把孩子塞给了南羽转向孟蜀毫不惊慌地问:“你来找我的吧?那我们谈谈。”她见小婴儿因为被高高举起来拉不着南羽的头又开始瘪嘴便对南羽指点:“宝宝喜欢扯头如果哭就给他头扯。” “啊?啊!”婴儿趁南羽因为母亲的话一怔的功夫眼疾手快地又拉住了南羽的头。正要试图把婴儿的手掰开弄出头区小妹回头又来一句:“不要从宝宝手里夺东西喔不然他会哭得很厉害!”本来就要成功的南羽略一犹豫反而被婴儿的小手拉的更紧了。周影忙过去帮忙手忙脚乱地哄婴儿张开手可是小家伙满面笑容地干着坏事对于哄骗、恐吓统统不理会。刘地看看他们又见孟蜀和区小妹已经走到了一边马上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却被南羽在他经过时一把拉住按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塞给了小婴儿。一下子得到这么多头小家伙高兴的大声笑起来婴儿天真又可爱的“咯咯”的笑声与刘地的惨叫声一齐在客厅里回荡。 上下打量了区小妹一阵孟蜀沉着脸问:“东西呢?” 区小妹一抱臂说:“还说呢吹的天花乱坠的把那种东西说的那么厉害结果根本没用。象你这么有名的妖怪竟然骗我!” 孟蜀眯起眼睛:“我骗你?我的‘女儿’我干吗要骗你呢?” 区小妹一点也不脸红地说:“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你女儿不过……”她忽然上前一步冲着孟蜀的耳朵大喊:“我是你的外孙女的孙子的外孙女!你知道了吧你这个惯于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屋里的妖怪们全在脑子里快计算她和阵蜀之间的真正的关系都有脑袋种晕忽忽的感觉。 孟蜀的头脑中看来也是一团混乱他晃了晃头问:“哪又怎么样?因为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偷我东西不成?” 区小妹露出不屑的神情:“还以为你至少会问问我是谁的子孙呢?居然连提都不提真不愧是冷血动物。所以我才骗你说是你女儿其实都是为了你好。”她顿了顿见大家脸上全是不解地神色便又说“你当时想对我下手我如果说实话你一定会因为弄不明白这么复杂的的关系而不相信而那样一来你就难免会伤害我——以后知道伤害了自己的亲人你的心里不会难受吗?你不会因此自责吗?所以骗你是为了你好。” 所有在场在的妖怪一起摇头表示听不懂她的理论。 孟蜀按按胀的太阳穴他本来是怒火中烧地要把“骗子”加“小偷”种种惩治的可是现在被她的一串理由弄得意兴索然。说起来到处留情再把情人随便抛弃的事情他还真干得不少。所以他连自己有多少孩子都不甚清楚就别说再到孙子孙女那一辈的了。可是不管他的脸皮有多么厚在南羽、周影、刘地都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时心里多少总有些内疚。既然对方与自己也算有那么一点半点的关系他也懒得再把她怎么样了于是懒洋洋地说:“东西在哪还我就算了。” 区小妹脸上什么都不露出来心里却大为松了口气得罪了孟蜀这个怪物知道他找到这里来后区小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刚才在那里夹七杂八地说些没用的话不过是想扰乱孟蜀的注意力。根据她对孟蜀的了解孟蜀是很没有耐性的现在事情果然往好的方面展了看来自己的霉运也有完结的时候啊。区小妹兴冲冲地跑进里屋不一会却空着手出来了着急地大叫:“宝贝你刚才拿的玩具扔哪儿了?” 小小的人儿自然不会给她答案依旧揪着刘地的一缕头看着刘地的头每被他用力扯一下就会在人头与狼头之间来回变化高兴地“咯咯”大笑着。区小妹抓着头自言自语:“会弄到哪儿呢?”抬头对脸色开始泛青的孟蜀笑着说:“刚才宝贝还拿着玩呢你放心少不了一定就在这屋里。”说着手忙脚乱地在屋子里到处推着各色儿童玩具中翻找着。 “你竟然把它当玩具给孩子玩。”孟蜀脸色难看之极。 “我们宝宝好奇心重看到什么也要拿一下的。”说到这个区小妹还一脸的得意“谁叫那个东西长得那么象不倒翁呢。”孟蜀冷笑了一声等着看她怎么找。 区小妹嘴里嘟囔地一会翻沙垫子一会钻到桌子底把毛茸茸玩具、塑料小汽车、画片、香水瓶等等在屋子里乱抛乱扔周影、南羽都呆呆地看着一来他们也不知道那件东西什么模样二来这屋子也太乱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帮忙。只有刘地在那里再也忍不住的叫:“你倒是快些找到来把你儿子抱走啊!我的型全毁在他手里了!啊别拉我的耳环!” 过了大半个钟头区小妹终于欢呼一声从厨房的锅子里拎出了一样东西向孟蜀挥舞着:“我找到了还给你!还给你!” 周影他们一起看着这件闻名以久的法宝那东西呈葫芦形一头粗一头细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很象不倒翁了再加上上面还画着大大可爱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和猫胡须使看到的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倒翁嘛。真没想到孟蜀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法宝造成不倒翁的样子真是看不出他还有这份童心。 孟蜀看到那件东西后两眼放光抢上一步夺到手中然后怒问:“怎么会把它弄成这样?你你简直……”他手掌在上面一拂那件东西显出了它本来面目:雕刻着简体的弯曲线条通体漆黑的“葫芦”只是看在眼中就可以感受到它的不凡。大家点着头这才符合孟蜀这种“怪物”的法宝。 区小妹撇撇嘴:“这个样子怎么给宝宝玩当然要修改一下啊。” 孟蜀简单地察看了一下那东西现它除了被涂上乱七八糟的颜色外并没有损坏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只是重要的是它被区小妹拿走后被使用了一次虽然只有一次凭区小妹的法力也挥不到这件法宝十分之一的作用但是这是在人间界这件法定在人间界即使只对着人类使用一次也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他严厉地向区小妹问:“说你干什么用了一次。” 区小妹耸耸肩:“本来只是觉得这件东西适合对付那个家伙可是没什么用……” “你拿它对付谁了。”孟蜀非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区小妹呶呶嘴:“那个和你一样好色而且不负责任的家伙。”大家的目光随着她的示意移到刘地身上。刘地愣了一下头固定在狗的模样上没变回来小人儿摸着他的鼻子开心地捏了起来。刘地耸耸肩:“我跟他可不一样我每一次恋爱的时候都是百分之百认真的!” 区小妹斜眼看着他露出愤恨的样子:“你每一次都是同时跟一百个人恋爱才对!你跟那个混蛋半斤八两!” 刘地恍然大悟地指着那个葫芦:“你偷这东西是为了对付我?你你想把我怎么样?” 区小妹耸耸肩:“本来想把你变普通人类然后扔到撒哈拉大沙漠去自生自灭的。” 刘地狼狈地躲避着小孩子的“魔爪”问:“我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恨吗?你居然要这样对付我?我不就是答应跟你结婚又反悔了吗?这算大么大的事啊你就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付我……”刘地在孟蜀的空间里被这种法宝“收拾”过一次他现在对那次经历还心有余悸没想到在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已经有过一次同类的危机了。 区小妹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过一只花瓶向刘地扑去刘地举高手里的孩子让区小妹投鼠忌器两个人纠缠间把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区小妹看慌忙扑上去把孩子抢到怀里汇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地上柔声哄着孩子。她忽然明白过来与刘地之间的恩怨到了此时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自己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了。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说:“算了虽然你说过愿意做我得依靠可是既然你也曾经在那条死蛇的手中保护过我我就当作你已经实践了诺言我们两不相欠了……” 现在仔细回想与刘地的交往虽然当时就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可是那个时候确实很快乐。对他的愤怒究竟是来自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还是在他提出分手后把他的身影与孟蜀重叠起来了?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区小妹抬头去看时刘地正若无其事地对盯着他看的周影、南羽涎着脸说:“人太受欢迎了就是这样呵呵呵呵不知不觉就……”区小妹看他那幅一如既往的模样忍不住苦笑了出来。 孟蜀逼着区小妹问:“既然没把刘地怎么样那你用来对付了谁?” 看着他的面容区小妹哄着孩子停止了哭声轻轻抱在瓦当中摇晃着平静地抬头说:“我谁也没伤害。”这个人却变了很多啊看他的样子他的生活还是那样一团混乱吧?自己居然曾经奢望过要改变他…… 孟蜀不得到确切的信息是不会甘休的在孟蜀的目光下硬逼下区小妹终于说:“那个东西‘用’在了我自己身上!什么大妖怪竟然会把这种怪东西做宝贝!”她对此耿耿于怀同样两眼冒火地向孟蜀怒视屋里的其他人包括孟蜀在内都露出了下巴掉下来的表情。 南羽颤声说:“你居然对他恨到了这种地步宁愿对自己使用这种法术也要忘了他吗。”孟蜀也无言地摇着头拍了拍刘地的肩。 区小妹皱着眉头对他的同情的目光尖声说:“谁会为了他……你们都想到哪去了!”她怀里刚刚安静下来的孩子挣动了一下令她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轻声哄着儿子压下声音说:“我当然是想对付他的可是使用过之后……”她摇摇头“反正等我再明白过自己不是人类是个妖怪时已经是我生宝宝难产的时候了……” 大家沉默了良久南羽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地问:“也就是说你本来害人最后却害了自己。” “对付他哪里算什么害人!”区小妹对没害成刘地这件事心里还是惋惜。她可不认为想把刘地怎么样有什么不对显然现在大家都有了这种想法一起点着头。区小妹看看时间抱着孩子冷下脸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孟蜀和大家一起往外走一只脚跨在门槛上时忽然停了下来紧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身后的区小妹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抬脚就把他蹬出门安全门“哐啷”一声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了。这一瞬间孟蜀象是醒悟到了什么喃喃自语着:“原来是她……原来是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他转身回去用力拍着门:“是你对吗?亲亲小琴(刘地在旁边作恶心的呕吐状)是你对吗?” 门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开开门!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告诉我咱们是不是真有个女儿?”孟蜀用力拍门。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有使用法术直接进去或者干脆用蛮力把门卸下来。 任凭孟蜀怎么叫屋里的区小妹都不回应只是隐约听见她的孩子哭泣起来。 听着孟蜀的话周影他们大概也猜到他和区小妹之间曾经有一段感情纠葛了。只听孟蜀嘴里那个“恶心”的爱称也可以想来当年他们也曾恩爱缠绵后来不知为什么(多半是孟蜀始乱终弃)他们分手。后来的区小妹在人间游荡大概是她看人(妖)的眼光实在有问题竟然又遇到了另外一个花心大萝卜——刘地再次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恋情。 二次失恋后不久一直被霉运缠身的区小妹又一次见到了初恋情人地点是在孟蜀建立的那个“玩具盒子”里。多年不见的前情侣竟然会在这种状况下重逢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孟蜀竟然完全没有认出区小妹来区小妹当时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大概是对于孟蜀太了解的缘故区小妹一到那个所谓的“蜀国”就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她为了自保在被洗掉记忆做玩偶之前声称自己是孟蜀的女儿引出了孟蜀(也就是说自己是自己和孟蜀的女儿)。不管孟蜀多么疯狂对自己的子女还是有些香火之情的听区小妹把他过去的那段情事说的头头是道(因为对区小妹来说那是亲身经历的事情)自然就相信了她的话。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住了些日子孟蜀自己在那里上演父女情深区小妹可是恨得牙根痒痒。最后她为了泄愤偷走了孟蜀重要的法宝。 既然想到了区小妹的真实身份区小妹口中的那个女儿就成了孟蜀的心病: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这些问题就算孟蜀这个不负责任之极的父亲也想知道。而能给他这些答案的区小妹躲在屋里根本不理睬他。 “孟蜀走吧。”南羽上前劝说“她的丈夫已经回来了。”说话间楼道里已经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孟蜀还要敲门却被刘地和周影同时拉住了胳膊。他看着刘地他们三人终于在脚步声将要上到这一层时长叹一声接着四个人影便一起从区小妹家门前消失。田尤俊揉揉眼:刚才怎么好像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前?难道经历了下午那场意外自己的精神过度紧张了?他摇着头取钥匙开了家门。 “老婆我回来了!你知道么今天下午我们医院出了件大事……”本来为了不让区小妹为自己担心已经决定不把下午的事告诉她的不知为什么一进了门就很想把自己在外面一天的所有经历都说出来跟她分享“今天啊我们医院有个病人的家属忽然拿刀要砍陈医生——就是上次跟别的同事来咱们家玩时候你还说他样子很奸诈的那个……”他说着说着觉妻子没有像平时一样迎上来为自拿包、挂衣服而是一直静静坐在沙上。“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让我看看……”田尤俊来到区小妹身边半蹲下伸手去试她的体温。 “我没事……”区小妹勉强笑着说“今天宝宝特别闹……”好像是为了帮母亲证明这个谎言似的本来懒洋洋地叼着橡皮奶嘴东张西望的宝宝忽然呜呜牙牙地扑腾起来田尤俊一把抱起来亲了几下:“宝贝今天不乖是不是?你看你累得妈妈那样子……” 宝宝在父亲不安分地怀里扭着身子忽然含糊不清地从嘴里吐出一句:“八、八……” 田尤俊惊喜地大叫:“老婆你听啊!宝宝在叫爸爸!” 原本还在魂不守舍的区小妹一下子跳起来去看宝宝这时的小家伙用手拍打着田尤俊的脸再次用更清晰的声音吐出一句:“爸、爸……爸……”区小妹兴奋的抢过孩子:“宝宝好聪明啊都会叫爸爸了来叫一声妈妈。” 宝宝张着嘴巴憋了半天歪着头说出一个:“啊……” “是……妈妈……” “啊……啊……” “妈妈……” “爸……爸……”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叫妈妈……” “嘎嘎……” 区小妹努力教导儿子学习语言当田尤俊把饭菜端上桌来时她用力摇摇头把许多的往事从脑子里驱逐出去然后抱着儿子开始享用丈夫那拙劣手艺完成的晚餐听他讲下午医院里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事件…… 火儿日记摘略 火儿日记摘略 九月一日晴(开始写日记了) 今天好不容易狐狸放假了不用每天去上学我们可以痛痛快快的玩。谁知道我约他去捕人吃他却说要写作业老师让他记日记我很生气因为他说好孩子都写日记。我决定了我也要写因为我才是最好的孩子。 去商店挑了半天本子种类太多了我眼都挑花了最后只好把唯一没烧掉的一本拿回来。好了我要写日记了。 狐狸说日记就是记每天生的事情那么今天是这样:今天早饭吃的肉粥肉少了点还不到米的一半我向瑰儿抗议了。 中午吃的炸全鸡妖怪肉炒竹笋红烧肉烤全猪以及一大堆不好吃的素菜我昨天晚上猎来的人没上桌瑰儿说晚上吃人肉包子时才用。 晚上吃的人肉包子刘地吃的比我还多可恶打他的时候竟敢还手。害得我烧掉了电视机只好去商场看最后一集动画片。 宵夜少了点只有一锅糖醋里脊加一桶冰淇淋狐狸吃了一半去不过我心胸宽大不心疼真的。 今天日记记完了。 九月二日晴了一会又阴了然后又晴了现在又阴了还开始下雨 给狐狸看我的日记他居然笑我只会写吃的!今天不写吃的了。 早上起的太早所以影炼的时候在他头上晒太阳晒着睡着了午饭耽误了二十分钟肚子都瘪了所以多吃了一点。下午没睡觉吃撑了想活动活动于是瑰儿说生活在于运动所以叫我帮她搬东西。我搬了一座山那么多的东西然后看见她问那个人类要钱——我觉得自己上当了。 今天晚上不跟影去工作我要把觉睡回来。赶快把日记写完我要睡觉去了。 九月三日下大雨 心情不好因为狐狸居然说我写的日记除了吃就是睡决定去打狗出气。刘地却和影在一起我跟他们一起去了郊外他们打架时我吃了三个妖怪——我还是觉得自己烤着吃最香但是这句话决不能让瑰儿知道。但是影受了伤所以心情还是不好都是那只狗不好再次想打他的时候他却溜的不见了心情不好!气死我了!写完日记我要上街去打第一个看见的妖怪!! 今天的日记完了。 补充:出门第一个遇见了卖菜回来的瑰儿第二个遇见了来看周影的南羽第三个遇见了狐狸……计划改变了我把日记也改过来。 九月四日还在下讨厌的雨 我要去把雨停住可是影不让我瑰儿又支使我去烤干她洗的衣服所以我决定离家出走。幸亏南羽最好了帮我留了妖怪吃还帮我讲故事——下雨天的她气味格外好闻所以在她家玩了一天。 晚上回来现狐狸今天去了他姥姥家。他没来看我写的日记所以我偷偷去看了他写的日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明明他都是叫鬼使写作业他却在日记里写他自己认真写作业明明是他叫瑰儿帮他洗的床单他却写是他帮妈妈干家务活。原来他自的好孩子日记是骗人我要到他姥姥家去笑话他。 九月六日半晴不阴 狐狸跟我吵架说偷看别人日记是侵犯别人的**权是犯法要我向他赔礼道歉我不理他可他一直吵所以我勉为其难向他道了个歉我觉得自己真是宽容讲义气不过他被我抓住了尾巴他不答应请我一百只鸡吃的话我就要到处去说他写日记骗人。 狐狸偷了鸡来给我烤着吃本来是他给我的东西可是他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我自己吃不下去于是请他一起吃——结果他吃得比我多了两根鸡爪子狐狸是馋猫!! 九月七日晴 天终于晴了晒太阳真舒服在公园睡了一天。 九月八日晴 今天和狐狸去郊外玩他一直在追野兔玩不肯陪我去看刘狗说的那只九婴我真想看看九个头的大长虫好不好吃啊。不过既然野兔大多数都是我吃了我就原谅他了。 回到家看见影在看我的日记。他这是侵犯我的**我要抗议!我对这种对子女不尊重的大家长主义要奋力反抗为了我自己的健康成长我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生。经过我的努力影同意给我买十套动画片二十本故事书三十张游戏碟片做为我的精神赔偿。 晚上看vnetbsp;九月十日晴 游戏正玩到关键时刻瑰儿忽然问我今天为什么没写日记害我被pk回复活点了日记写完了我要去报仇! 九月十一日没出门不知道 我在玩游戏。 另外特意把日记本放在影常坐的地方他居然没看瑰儿居然也没碰气死我了!我本来想让他们给我买补充包呢! 九月十二日晴 早上玩游戏中午吃饭晚上玩游戏。 九月十四日随便 早上玩游戏中午吃饭晚上玩游戏。 九月十五日随便 早上玩游戏中午吃饭晚上玩游戏。 九月十六日随便 早上玩游戏中午吃饭晚上玩游戏。 ………… (日记之外:瑰儿:“火儿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写日记啊?我就说你一定是三分钟热度吧!” “谁说的我的日记都写到下个月了!” “吃饭别吃那么快一说话就会喷的到处是!——日记那有事先写好的!” “反正都一样。做了再记和预先计划了再做有什么不一样!我吃饱了完成日记里写的事去啰!”) 立新市非人方纪录之最倒霉的罪犯 立新市非人方纪录之 最倒霉的罪犯 一、纵火狂 不管报纸上面的报道怎么写钱名都自认为不算是个坏人他觉得自己只是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嗜好的人而已。这个世界上古怪的人很多:喜欢偷窥的明明很有钱还喜欢偷盗的喜欢喝过期饮料或者喜欢吃西瓜皮的人而钱名的怪僻不过是自幼就喜欢点火。 一根小小的火柴棒轻轻的摩擦就会在一瞬间闪起一团跳跃的火焰。这样的情形使钱名无比的着迷也使他不论走到哪里总是带着一盒火柴一有时间就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一根根划着反复感受这种激动。为此也他自小到大不知道挨了父母多少次责打可是却从来没有更改过这个爱好。 大部分人长大之后会遗忘掉幼年时的爱好可钱名不是这样的人。他终于长大成*人后为了自己可以尽情地去点燃和享受那令人心醉的火焰而兴奋不己。当他越是可以尽情与火焰相互新近就越是对之迷恋不己终于他现仅仅是一根火柴一根蜡烛的火焰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渴望了。于是他开始用别的办法来寻求满足。 今晚与自己渴望的辉煌分离了整整两月的钱名再也忍不住了今天是外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它不然心中的那股冲动会撕破胸膛会把血液烤干。 于是钱名带上道具匆匆出了门。 在立新市这样的大都市中穿梭在街道上的人们永远也不会去留意身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在想些什么他们只是匆匆忙忙地奔向各自的渴望。钱名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们中的一员。他不知道眼前这座楼中的人们是谁他们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可是今夜钱名将邀请他们一起参加这次盛宴。 钱名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却依旧准确地划亮了小小的火焰然后在他面前这团火焰度膨胀起来那火焰扭曲跳动欢快地“啪啪”地欢腾仿佛其中也包含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精灵在举行一个盛大的舞会一样。 钱名眯着双眼贪婪地看着这一切而且他也期待着舞台的高氵朝上演:楼中的居民应该马上就会觉窗外这场火焰舞台正在邀请他们加入吧——他们当然会加入的尖叫逃跑呼救跳楼或跌倒嚣闹地扑救飞濺的水花……想到这些钱名的心脏快跳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嗨这火放的也太不专业了。”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唠叨让钱名全身一震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时肩头一沉肩膀上传来被鸟类的脚抓紧紧抓住的微疼而一只鸟的轮廓也在他肩上浮现出来:那是一只火焰凝结成的鸟儿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是一簇闪着迷人光芒的那么令人迷恋仿佛要吸走人的灵魂这正是他心中的梦想是他梦中的精灵是他的寄托…… 钱名迷恋地向那只火鸟伸出了手那是他的那是应该属于他的为了得到它他可以付出一切…… “你真是太笨了放这样的火用最简单的法术就可以扑灭了火应该这么放!”说着它一挥翅膀面前的火焰猛然升腾直到五层楼的高度。一片鬼哭狼嚎的呼叫声与远远的警笛把沉迷于火鸟的魅力中的钱名惊醒过来正当他犹豫着带上这只火鸟向哪个方向逃跑时火鸟又慢悠悠地说:“唉呀影居然和那个黑皮警察一起来了我本来还想帮你打那讨厌的家伙一顿呢。”说完它展翅飞向了一辆正疾驶来的红色桑塔纳出租车。 钱名正想追过去带这只梦中的的精灵一起逃跑但是火鸟已经飞进了出租车的车窗。那辆出租车在出刺耳的刹车声后下来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大喝一声:“我是警察!”向钱名扑过来。钱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方已经越过脚下的障碍来到面前一下子就把钱名撂倒在地。当钱名被按在地上的瞬间他看见那只火鸟落在了另一个男子头上用翅膀指着钱名依稀听见它在大声叫:“是他他干的不关我的事!” 钱名带着极度地愤怒挣扎着那只火鸟应该是他的那是从他梦想中飞出来的精灵那个男人凭什么把它带走。他要把它夺回来那应该是他的可是他怎么可能挣脱眼前这位武艺高强人技巧娴熟的警员被对方几下就铐住双手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火鸟跟着那个男人上车走了。 钱名昏昏沉沉地靠着墙闭着眼因为只有这样那火焰精灵的身影才能被地下留在他脑海中。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身险囹圄只是渴望着能够再次见到那令人迷醉的火焰之鸟。 “喂喂纵火犯。”钱名还没分辩出耳边响起的声音是梦是真头上已经被狠狠打了一下:“我叫你你还敢睡觉!找死啊给我起来!” 钱名睁开眼一看立刻惊喜地跳了起来。那只令他魂牵梦绕的火鸟正拍动着翅膀悬停在他正上方。“我的梦想我的精灵……”钱名颤抖着向它伸出了手。 火鸟飞下来一翅膀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它用仅有的一只脚爪却轻松地抓着钱名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大模大样地说:“走我来教教你怎么放火──看见你这样放火的我就生气那点火连地地瓜都烤不好你还想烤人吃!”它咕咕哝哝地向墙壁直直地飞撞去钱名吓一闭眼以为这下子必然是头破血流了。谁知等了半天还没有撞墙的感觉他睁开眼看时现已经身在拘留所的走廊上。那只鸟拎着他正摇摇晃晃地从两个警员之间飞过去而那两个警员依旧聊着天向前走一副丝毫没觉一次越狱行动正在他们鼻子底下进行的样子。 钱名被带着穿过大门飞上天空度越来越快高度越来越高立新市的万家灯火就在脚下钱名在呼啸的风中俯望大地觉得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急终于失去了知觉。 就好像躺在飘荡的小船上在波浪中轻轻摇晃船下的大海出轻柔的波涛声使人昏昏欲睡。一轮红日跃出海平面照的暖洋洋的。太阳沿着海浪的方向漂过来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温暖…… “嗷嗷嗷嗷……”钱名惨叫着从平地上弹起来。他迅在地上打着滚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火苗扑灭。火鸟正在他旁边抱着翅膀等看热闹见他熄了火才冷笑着说:“我辛苦带着你飞你居然敢给我睡觉!” “精灵!我的精灵!”钱名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向火鸟扑过去想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叫你别动手动脚的你没记性啊!”火鸟举翅膀劈头盖脸的就打。它的翅膀象铁铸的一样力气又非常的大一下一下直打得钱名抱头讨饶才停下。这只火鸟的行为和钱名梦里的精灵相差甚远施暴之后还用一幅宽宏大量的口吻说话:“你最好给我记住我的吩咐。以后再忘了我说过的话的话我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火鸟想起来还没彼此介绍并且用翅膀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叫火儿。” 钱名正在四顾。他现自己已经身在郊外不远处是一大片麦田在地平线的方向则可以看见立新市的灯火。难怪刚才在风中老是有种快窒息的感觉原来这只火鸟飞这么快短短几分钟竟飞出这么远。 “砰!”钱名的头上重重挨了一翅打的他眼前乱冒金星火儿身上的火苗乱窜怒冲冲地对他叫:“问你名字没听见啊!” “钱名我叫钱名。”钱名摸着头赶忙回答。 “签名?谁找你签名了?连罗天的签名我都不屑一顾。”火儿对这个人类的名字也十分不屑。“喂我看你挺喜欢放火的可是你那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啊。” 钱名唯唯喏喏生怕说错了话它又打过来。 火儿拍拍他的肩:“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放火──说到放火我可是天下第一哈哈哈……”说完一挥翅膀一头猪不知从哪里落下来重重摔在钱名面前:“去把它烧成外焦里嫩的八成熟。” 钱名摸摸身上即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为难地看着它。 “看我干什么?快动手!”火儿躺在一棵树上吩咐“记得把猪尾巴留出来我要带给狐狸吃。” “我没带火柴!” “笨蛋放个火还要火柴我怎么从来不用火柴?”它这句话给钱名提了醒他收集了一些柴草把猪堆起来用一根干树枝伸到火儿身上取了火终于把猪烤了起来。皮肉被火炙烤时特有臭味夹在柴火味中扑鼻而来熏地钱名连连后退。火儿连眼也不睁就评论道:“什么破水平外面都成炭了里面还没熟就这样还算立新市第一纵火狂吗。”等到火熄灭后正如它说的猪的外表已经烧成了炭状。钱名用树枝一捅里面的内脏却流了出来看的钱名扶树呕吐起来。 “不及格继续努力!”火儿再次从树上扔下一头猪。 钱名一头接一头的烤着猪烟熏火燎之下弄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黑人他很怀疑再继续这么烤灼下去自己也会像那些猪一样出烤熟的味道。终于在第七头猪时火儿出了进入沉睡的鼾声。对于钱名来说这无疑是宣布大赦的声音他扔掉手里的树枝颓然的坐在地上。自从遇见火儿后他第一次有时间认真考虑究竟是生了什么事。 自己因为纵火被捕然后又被一只火鸟带着越狱然后又被强迫在荒郊野外烧猪——这一切是真的吗?是不是自己的精神终于出了问题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呢?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越狱?哪里会有会说话的火鸟?对了这一切都是出自自己的臆想……看来自己真得快疯了。 钱名认定了自己整完的记忆和树上的那只火鸟都是幻想后决定先回家去好好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自己就恢复正常了。他抬脚踢开眼前的灰烬蹒跚的向立新市远远的身影走去 过了好久睡梦中的火儿流着口水醒来:“肚子饿瘪了喂要签名的你的猪烤好了没?”树下没动静。火儿低头一看大怒:“竟然敢趁我睡着了逃跑!”它展翅飞去不一会就把钱名拎了回来重重往地上一摔。火儿踩着钱名把脖子伸到他面前用凶恶的表情问:“猪烤好了吗?” 钱名现自己幻想中的事物竟然真实到可以一再殴打自己他茫然的摇头盯着火儿想知道它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没烤好你就敢走?你要上哪儿去啊?”火儿不但没消失反而贴着他的眼睛说话使钱名有身在火炉的错觉。 “我我想回家。” “谁批准你回家了?”火儿咆哮“给我烤猪我还等着吃呢!烤不到要求我就亲自动手把你烤来吃!” 幸亏钱名不知道火儿的威胁变成事实的几率有多高不然他恐怕连做接下来的事情的勇气都没有——他抓起那根木棍敲向火儿企图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掉出现的幻觉。火儿身上的火焰迅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白色这代表它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接下来要出现的是足以烧毁整个城市的火焰风暴……不等它的翅膀挥出钱名已经感到自己身上冒出了火苗那不仅仅是衣物在燃烧而已而是从他的肌肤血液里烧出来的火焰……自己要死了要被火烧死了……钱名第一次觉得火焰这么可怕原来或竟然是一种可以把人烧成灰烬的力量……那根本不是火的精灵那是火魔魔鬼…… 钱名在地上打滚嚎叫间所有的火焰忽然都消失了一只手按在他的身上仿佛吸走了那些火:“火儿果然是你干的……”这个有些平板的声音在钱名听来无比美妙他抱住对方的腿喊:“叫救护车我快被烧死了!开帮我叫救护车!” “我听孙剑说纵火犯从看守所莫名其妙不见了就知道是你。”来人根本没理钱名抚摸着落在他肩上的火儿说“你弄他出来干嘛?” “好玩啊我喜欢纵火犯。”火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好心教他放火这家伙不好好学还敢打我教训他一下!” “别领着他到处防火啊。还有瑰儿作了一大桌子饭菜问你怎么不回去吃?不吃她就倒掉。” 火儿怪叫一声:“糟了我忘记回家吃饭了。都是你这个笨蛋害的我是为了教你才忘掉时间的!”它虽然急着去吃饭但是临走前还没忘了扑过来对钱名抓扑几下再次把钱名打的嗷嗷直叫。 “火儿这个人怎么办?”火儿径自飞走前那个男子问。 火儿头也不回的吩咐:“帮我存鹿九那里咱家冰箱放不下了。”不一会它的身影就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小红点。 钱名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他现在才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男人。钱名试探着问:“你……” 男子没跟他搭话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拎起来等钱名反应过来已是又一次身在半空。钱名挣扎喊叫:“你要带我去哪?你想干什么?” “去养猪场放进冰箱里。”即使在高空的风中男子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感变化。 “养猪场……冰箱……”钱名从这些字眼中的到浓浓的不祥的信息这时男子最后的几个字也悠悠的传进他耳朵“火儿喜欢把肉存着慢慢吃。” “吃人了妖怪啊救命……”钱名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手刨脚蹬的向挣脱这个男子也不想想自己如果现在从他手中掉下去的命运也比进冰箱好不了多少。 也许是钱名的挣扎起了作用男子忽然在空中停住。只见他慢慢把手插进口袋钱名惊恐的睁大了眼不知道他会拿出什么样的凶器谁知这男子最后居然拿出一只手机来:“孙剑你找我?……喔你请客的事取消?好的没关系……是我本来就没指望你真请客……我没取笑你你说请客十次有五次是我付钱啊……你还在找那个越狱的纵火犯?丢也就丢了不找了不行吗?……非得找到啊……” 男子提着钱名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自己想去冰箱呢?还是想去监狱?”——他无法在朋友和儿子的不同要求中做出抉择只好民主的询问钱名自己的意见。 “我去监狱我自……坦白从宽我自不要吃我……”钱名声嘶力竭的嚎叫着然后昏了过去。 几天后孙剑实践了他请客的诺言。拖着周影去了一家小餐馆边吃边夸夸其谈:“你说起怪不奇怪那个纵火狂不知道是怎么越的狱也就罢了居然怎么回来的也没人知道凭空的就又出现在看守所里了。”他挥舞着鸡腿加重语气“而且好好的一个纵火狂就那么得了火焰恐惧症看到别人点个打火机都会吓得上蹿下跳的真是从没见过的怪事。” “那他现在……”周影问。 “送神经病院了十年八年出不来了……”孙剑惋叹着一代纵火狂人的结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是孙剑……什么?死人!在哪?……我马上到……对我直接去……现场见……”他跳起来抓起外套:“有案子我得马上走回头再聊。”说完冲了出去。周影又坐了良久才醒悟到孙剑又没有付这顿他请客的饭钱只好慢慢的掏出钱包…… 二、盗窃犯 公共汽车以它特有的节奏摇晃王富裕半闭眼被公车的晃动弄的昏昏欲睡。他打着哈欠心里对身边的鹿九过份小心的样子很是不以为然。看他把包牢牢抱在怀里不时小心翼翼地打量整个车厢的样子简直就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小偷似的。如果不是王富裕知道哪个包里装的是一些还没有签字的合同的话看他这样子一定会以为里面装满了钞票。王富裕又打了个哈欠对于身为他老板的鹿九的行为不加评价自己继续闭目养神。 在王富裕迷迷糊糊中车厢里一个情景出现在他眼中。“偷东西!”王富裕眼尖的看到前面的一个男人把手插进了另一名乘客的裤兜忍不住叫出声来。坐在他身边的鹿九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可是他的那声低叫还是引起了裤兜主人的注意被偷的人迅低下头来查看使得那个伸手的男人无功而返。他装作抓痒的样子低着头咂着嘴一道阴冷的视线在王富裕身上扫来扫去。被偷的男子在人群中挤到了远离他的地方居然没有作声。 那个伸手失败男子面对车厢里无数厌恶、防范、遣责、卑视的目光丝毫没有半分愧疚慌乱之意。反而哼着小曲若无其事地环视着车厢目光飘过鹿九和王富裕时总带着一种冷冷的气息。鹿九被他看的不安每当他的目光掠过鹿九就象屁股下面有针扎着一样惶恐地扭动身体。王富裕颇看不上自己老板的这种懦夫相──本来就是偷东西的人不对自己看到后揭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没道理见义勇为的好人反而怕小偷。如果世界上都是鹿九这样的人那这社会还得乱成什么样。王富裕心胸坦荡毫不畏惧地同样盯着对方。 车到了站鹿九和王富裕下车之后那个小偷也跟着下了车另外还有三个男人同时下车他们与那小偷交头接耳毫不掩饰的跟在了鹿九他们后面。对此鹿九十分惊恐拉着王富裕飞逃几乎是一路跑进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顺利的与生猪加工厂签订了供猪合同走出门后鹿九轻松了不少刚刚做成的“大生意”总算使他一改小心翼翼的样子与王富裕有说有笑起来。谁知他们走出没多远便被拦住了去路七、八个男人挡住他们其中一直都跟着他们的那个小偷用半点也不把周围行人放在眼中的态度宣布:“敢管老子们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吧!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说完便扑了上来围住鹿九与王富裕拳打脚踢。 被殴打中的鹿九早早的便就地一滚蜷起身体双手抱头极有经验地护住了要害任由拳脚落在身上。而王富裕却气愤地要想还击。这是大白天地点就在大路上路边的行人那么多他们怎么敢!那么多路人难道他们不怕有人看见不怕有人见义勇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没有人见义勇为甚至没有人流露出看到这场斗殴的样子大家都远远地绕开现场。就连应该管这事的执法人员也没出现。招架得越来越勉强的王富裕气愤不解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这么冷漠。他虽然身强体壮原本在乡下时也是村里打架的一把好手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多会儿还是被打倒在地和鹿九滚倒在一起。那群人气焰嚣张边打边满口秽语的叫骂直打到心满意足才扔下几句警告吐下几口口水放过在地上呻吟着的鹿九与王富裕扬长而去。 王富裕浑身每一寸都在作痛用手支撑着身体却爬不起身来旁边的鹿九挨的打似乎比他多却非常轻松地爬了起来四下观望确定那些人走*光了拍拍一直紧抱在怀里的包上的尘土用力扶起王富裕说:“咱们快走警察就要来了。” “警察来正好我要报警抓他们!”王富裕擦着嘴角的血迹恨恨地说。 “你在说什么不走我们会被抓……”鹿九的话还没说完警车已经呼啸而至。王富裕正开鹿九的手奔向警车希望能让警察们在那些人还没走远的时候追上他们。警车上跳下几个英武的警员在王富裕跑近时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干什么?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他们刚刚向哪边跑了!”王富裕边挣扎边解释。可是根本没人听他说话满身是伤的他轻易的就被警员们制服戴上了手铐。同时看到鹿九也带着手铐被推上了车。不过因为鹿九聪明的没有反抗倒是没有被警员们再给他增添新伤。 直到被用手铐铐进了派出所王富裕才依稀明白了鹿九刚才的话的含意。警员们一不问打他们的是什么人二不问他们为什么挨打先给他们扣上了顶打架斗殴防害社会治安的帽子之后就把他们扔在了那里不闻不问。直到过了大半天才过来略审问几句便要他们一人交两千元罚款走人。 王富裕今年刚离开故乡出来打工而且前边两份工作都被黑心老板赖掉了工钱至到来了鹿九的养殖场才过了几个月他原本期待的努力工作安心领钱的日子挣的工资除了吃用还有大半寄回了家里要他一下子怎么拿的出两千元。他正想跳起来与警员理论却被鹿九及时制止。 吃了这么多亏以后王富裕终于觉得还是鹿九的人生态度是正确的所以选择了乖乖听他的话。 鹿九在口袋摸找手机却不知是被打时掉了还是被那些人偷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低声下气地借警局的电话打了个电话。不多会便有一个自称鹿九叔叔的老头带着钱匆匆赶来。这老头一身名牌气度不凡与一副农民模样的鹿九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就连警员对着他也不自学觉的客气不少加上钱已送到便立即让鹿九他们跟他离去。 王富裕出门后越想越不甘心嘴里不免骂骂咧咧的对这些警察打着执法旗号坑人的行为十分愤慨鹿九却闷着头不一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那个老头一直在絮絮叨叨不住抱怨着鹿九太老实任“人”欺付害得他破财还得他来警察局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并且不住耸勇鹿九去找那些人讨回来。 鹿九叹着气:“叔叔你的钱我会还你的求求你别再唠叨了好吗?我现在浑身都疼呢。” 王富裕想到自己的罚款也是人家代交的正想说几句一定会还的话鹿九却说出了一句让他难以相信自己耳朵的话:“叔叔你带富裕去医院看看伤我去找那些人有点事。” “你终于想通了?就该这样被人欺负了一定要找回来你自己去不行久交上刘地它不是你的朋友吗有他在立新市没有你干不了的事……喂别走啊不找刘地没关系用不用我叫黑冰去帮你?”老头在身后叫着鹿九却已经走的远了。 吴黑铁在窄巷里与几个同伙分配赃物。失主们的钱包被他们顺手扔掉而里面的现金信用卡自然转移进了他们的腰包。对于吴黑铁而言最初下海干这一行也是迫不得已:离家出来打工时想挣钱回故乡盖房子、娶媳妇却在大城市飘荡了一年多不但没挣到钱还被人骗走了身上的路费。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才在一个老乡的教导下干起了掏包的行当。可是当刚开始出手时的胆怯与恐惧渐渐消失之后他便喜欢上了这份来钱即多又容易的“工作”。 分配好了战利品同伙们相继离去之后吴黑铁点上支烟半闭着眼在窄巷中踱着步心中对于今天的几次“工作”情形反复进行“回放”。这几次行动做的哪里不够完美?要怎样改变提高?这些正是他明天“工作”中要做的事情。吴黑铁之所以能从一窍不通一跃而成为这一行里的高手除了他能举一番三对动作要求精益求精之外他善于总结经验知错就改也很重要。 “请问……”一个小心翼翼地声音打断了吴黑铁的沉思吴黑铁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这个身影在半个小时前还在他的脚下拳下呼号打滚充分满足吴黑铁泄暴力的**。现在看见这个年轻人他有些惊慌不知对方是报了警还是带人来报复?自己已经和伙伴分开现在孤身一人可不希望在任何事情生。 “您您刚才拿了我的手机。”鹿九小心地说“那里面储存了我全部电话号码请您还不只还手机卡给我行吗?那对我很重要。” 鹿九小心翼翼地态度消除了吴黑铁心里的不安他恶狠狠地说:“小子你收的教训还不够是吧!想要我再给你松松筋骨吗?” 鹿九慌忙后退:“我真的只要手机卡就行手机我不要了。” “你还敢啰嗦!”吴黑铁大吼一声作势要扑上去吓得鹿九转身就跑。看着鹿九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巷子口吴黑铁哈哈大笑。就看他那副窝囊废样被偷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做梦吧!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多半是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自己了吧?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的好。鹿九又探头探脑的从巷子口溜回来时吴黑铁早已不在原地。鹿九叹口气闭上眼搜寻这个拿着自己手机的小偷的下落。 吴黑铁从公交车上来下口袋里又装上了好几个别人的钱包那种鼓鼓囊囊的感觉带来的满足使他不由得哼着歌前行。今天的手气似乎特别好所以吴黑铁决定趁热打铁多做上几把努努力说不定够到富丽华夜总会潇洒十天半个月的呢。可是还没走出多远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打扰一下……那个我的手机卡……”吴黑铁一抬头鹿九紧张地搓着手正站在他身边。 “你跟着我干什么!”吴黑铁怒吼。竟然没现这个家伙一路跟着自己这可是自己这个行业的大忌。 “可以把我的手机卡还给我吗?”鹿九就这么一个目的。 “你小子找死是吧!”吴黑铁一把揪住鹿九。 鹿九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乞求的看着吴黑铁:“我我我真的只要只只要我的手机卡……” “我看你是真得找死!”吴黑铁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鹿九接连挨了几拳后终于挣脱抱着头跑到了马路对面。到达安全距离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见吴黑铁大有要追过来的架势于是又开始逃跑直到离开了吴黑铁的视野。 吴黑铁狠狠地在地上吐口唾沫:“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活宝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他放弃了继续干活的打算索性回去睡觉。 在团伙租的民房中吴黑铁躺在床上数钱另外两个同伙在边看电视边闲聊。今天的战利品不少分配给个人每人足有一千多吴黑铁这样高手的收入更是他普通同伙的几倍。大多数人拿到钱后都到哪里快活去了吴黑铁因为心情不佳所以没有出门正在计算自己的收入。没有干这行是还总想着将来挣了钱先寄回家去孝敬父母真正干了这个来钱快的行当之后反而不管有多少钱都被随手挥霍掉从来也没有往家里寄过一分钱。 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正在看电视的一个同伙以为是哪个同伙忘了带钥匙不耐烦地应着问都没问就打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个陌生的男子看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于是开门的人大喝一声:“你干什么的?找谁?” 青年向屋里探头探脑的问:“我找我找白天偷我手机的那个……” 吴黑铁听到这话冲到门口果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年轻人。他着到吴黑铁高兴地说:“可找到你了可以把我的手机不只还给我手机卡就行了可以吗?再不然我给你钱买买回来……” 吴黑铁怒吼一声冲出门抬手拎住鹿九的领口:“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自从现自己被跟踪后他已经加倍的小心特别是在回窝点时更是特地在街上绕了好几圈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精明、机灵的家伙是怎么跟上自己的?自己那么小心怎么会现不了他? 鹿九挣扎着说:“我没有跟踪你……你就把手机卡怀给我吧还给我我就不跟着你了。”他也是被逼急了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威胁的语言。 “大了你的胆了!”吴黑铁虽然觉得鹿九古怪但是几次的接触下来他已经知道鹿九是个好欺负的人听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想都没想劈头盖脸就打下去。 鹿九打定了主意这次不逃狼狈招架着说:“手机卡又不值钱手机你都拿走了卡你就还给我吧。你你要是不还我我可要请朋友帮忙来要了!”鹿九最后的这句话不但使吴黑铁火上浇油也激怒了吴黑铁的同伙们几个人一齐上前对鹿九拳打脚踢一顿爆打后扔出了门外。鹿九好半天才爬起来摇着头走了。吴黑铁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几口唾沫又躺回床上去数钱。在他的心目中鹿九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废物的朋友当然也是废物还不是来一个打一个不过住处被他知道了有点麻烦等大家都回来商量一下搬个点吧。 鹿九被打走后过了大半个小时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门被打开后外面却没有人——一只黑色的大猫正举着爪子做敲门状站在那里。开门的同伙难以置信地揉眼睛时那只黑猫向他点着头客气说:“麻烦您了。”在那个人“猫猫……猫在说话啊……”的惨叫声中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门。 吴黑铁在半睡半醒间听到同伙的惨叫莫名其妙地坐起来便看见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猫大摇大摆地来到自己面前张嘴用人的语言说:“就是你偷了九师兄的手机吧?请你把手机卡给我行吗?九师兄重要客户的联络方都储存在里面呢。” 吴黑铁环顾屋里看着两个同伙那苍白惊讶的神情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再看脚边的猫不由也惊叫着:“猫在说话!”跳了起来。 “我是妖怪请不要叫我猫。”黑猫彬彬有礼地说“现在可以把手机卡给我了吗?” 回答它的是一把当头抡下来的椅子黑猫敏捷地跳到了一边。接着吴黑铁和他的同伙们抓起屋子里的各种物品甚至抽出了匕向黑猫招呼过去。黑猫闪躲了一阵子后生气起来施展爪牙向他们还击不一会三个强壮嚣张的男人就被一只猫打倒在地。吴黑铁看着站在自己身上眼中闪着妖异光芒的黑猫不知道它要怎么收拾自己吓得闭上了眼谁知那只黑猫看了他半响居然抿着耳朵喃喃自语着什么:“我居然伤人了……我居然伤人……”然后什么都没做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走了。吴黑铁和同伙们相互看着要不是有各自身上脸上的爪痕牙印为证谁都难以相信刚才的事是真的。 同伙们追问吴黑铁刚才是怎么回事毕竟那只猫是来找他的。可是吴黑铁怎么说得清楚难道要他说自己今天抢了一个窝囊废的手机那个窝囊废一直跟踪自己想把手机卡要回去被自己打了之后就威胁说要让朋友来要结果就真的来了只会说话的黑猫来帮他要手机卡……这样的事情说出口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吴黑铁推开围着他问的同伙满脑子不解地出了门。也许自己是撞邪了一旦想到这点从故乡那个迷信的乡村出来的吴黑铁就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听说齐家巷子里有个小道观卖的护身符挺管用去买张来戴戴吧。 下定决心出门后打了辆车吴黑铁无精打采的报出目的地:“齐家巷子。”司机动车子却没有马上开出去吴黑铁抬头现对方在打量自己。他一扬眉头恶狠狠地骂:“看什么看!找揍啊!” 司机马上开动车子边开边说:“你把手机卡还给鹿九吧不然刘地要去找你了。” “你说什么!”吴黑铁大叫起来这个司机怎么知道自己拿着那个人的手机难道他们是一伙的?自己这次可算是上了贼船了。他不知道司机会把自己拉到什么地方去情急之下掏出匕抵在那个司机的脖子上:“停车!”司机一点也不反抗的把车停在路边。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对付我?”吴黑铁厉声问。 “我是出租车司机我不认识你也不想对付你。”司机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 吴黑铁重重把他一推迅拉开车门跳下了车。眼看着那两出租车拉上了别的客人驶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今天的种种经历太不对劲了。是要继续去买护身符还是回窝点?吴黑铁在路上徘徊几步觉得还是避避邪的好于是又向路边走去。正当他准备向一辆出租车招手示意时有辆摩托车高行驶过直向站在路边的他撞来幸亏摩托车手技术高在关键时刻奋力扭转了方向摩托车出刺耳的磨擦声在离吴黑铁不远处停下来。还没等惊魂未定的吴黑铁出声那个车手已经大骂起来:“你走路不戴眼睛啊!撞死你你就高兴了是不是!咦……”他看清楚吴黑铁后觉了一声“原来是你啊就是你偷了鹿九的手机吧?快还给他吧不然刘地要去找你了。”说完还自言自语一句:“为了个手机卡惹上刘地至于吗……”说罢驾车扬长而去。 难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抢了那个叫鹿九的人的手机了?吴黑铁茫然的看着四周。那个刘地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说起他要来找自己时那些人就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 陷入精神恍惚状态的乌黑铁在街上走了一阵子忽然想起自己时要去买护身符的可是又觉得回窝点去人多一些比较安心。“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随着一阵欢呼声吴黑铁忽然现自己被一群女人包围还没等他对周围这些一个比一个美艳的女子生出什么妄想其中一个性感火辣的女子已经扯着他的衣领问(呜呼本来都是吴黑铁拎别人的领子啊):“刘地呢?他不是来找你了吗?” “刘地是谁?我不认识!”吴黑铁生气地向甩开这女人。这么漂亮的娘们要用什么法子弄上手玩弄玩弄呢?还有那个短头的也很不错那个穿短裙的胸围得有八十吧?他正在没边际的胡思乱想。“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那个穿的低胸露背短裙的女人冷冷地说:“看哪儿呢?再看剜了你的眼珠子!” 吴黑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怒吼一声:“骚娘们!”拔出匕正想吓唬她另一个女人从旁边抬手就夺走了匕向地上一扔说:“不想死给我安分点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秦姐你确定刘地要来找这个废物吗?” 最早抓住吴黑铁的那个女人说:“我在酒吧亲耳听他和鹿九说的。他怪鹿九好多天不联系他一起喝酒鹿九说手机被偷了丢了所有储存的号码刘地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帮鹿九把手机找回去的。刘地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他既然答应了铁定会来找这个白痴的。”说着不客气地在吴黑铁头上拍了拍。 吴黑铁刚一试图反抗旁边不知哪个女人就是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里刚骂了句:“婊子!”小腿骨上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被女人们推来搡去好一阵吴黑铁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这些女人的对手。这些女人不但力气比男人还大而且出手狠毒吴黑铁是个识时务的人在几次的反抗换来了一身伤痕后就乖乖地任由那些女人拉扯。路过的人不知情看他和一大群美女凑在一起指不定还羡慕不已呢。 吴黑铁边低着头“装死”边竖起耳朵听她们的对话。女人们叽叽喳喳说的内容总离不开那个刘地。听起来这些女人竟然都是被那个叫刘地的男人始乱终弃的而且她们被抛弃后居然依旧痴心不改总盼着再与刘地重续旧好。刘地平时见到她们就躲这些痴情女就努力寻找跟他见面的机会。直到刘地会来找吴黑铁后她们先行一步找上了吴黑铁这个倒霉蛋准备用他作诱饵等刘地上钩。 吴黑铁被女人们挟持到一件热闹的酒吧在一个包厢里等待刘地的到来。他虽然采用了不抵抗战略但是经不住那些女人老把他当作出气筒这个踢一脚那个捣一拳的弄得他身上到处都在疼。来到包厢后他缩在一角心里无比的盼望那个叫刘地的人快点来好让这出荒唐的闹剧早点结束。他倒是曾经诚心诚意地提出把那个手机交出来可惜这些女人的目的不在手机唯有跟她们一起耐心等待。 那些女人唱歌喝酒闹得正欢吴黑铁却心情一团糟正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那个手机还掉算了时一个女人轻轻拉拉他的衣角。吴黑铁抬头一看坐在他身边的一名短女子正在全神贯注的唱着歌吴黑铁却听见她的声音同时在自己耳边说:“白痴别看我!让她们看到就糟了。低下头如果想离开就动动手指头。” 吴黑铁立刻低下头用力摇手指头。 “我可以帮你逃走但是你要把那个手机交给我你同意的话就在摇摇手指头。” 吴黑铁当然再次用力摇手指。 接着那个女人唱完一歌站起来表示去洗手间不知怎么的吴黑铁现自己也跟着她出现在了包厢门外。女人抓着他的手臂说:“手机哪?” 吴黑铁被她抓的疼的一哆嗦忙说:“在我住的地方。” “带我去。” 看到吴黑铁带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回来同伙们都冲短女子吹着口哨说下流话女子拿到那个手机后很是高兴居然没有立刻大打出手。吴黑铁都要怀疑这个手机是不是什么其他东西伪装成的了(比如重要的军事情报什么的)。 女子把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后阴沉下脸问:“手机卡呢?” 吴黑铁每次偷到手机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关机扔掉手机卡现在虽然手机拿得出来那张扔进了下水道的卡他却要怎么找的回来?那女子见他拿不出手机卡刚刚平和下来的脸色又变的阴沉十分不悦地说:“刘地要找的是手机卡我拿个手机来干什么?”又摆弄几下手机后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里面也有储存电话号码拿回去应该还能用我就拿它去给刘地吧。”说到这里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红晕。 吴黑铁偷偷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把这个瘟神打走了。 谁知这时他的一个被女子的容貌吸引了的同伙居然不长眼地凑了上来故作潇洒地一只手搭在女子的肩上说:“mm你喜欢手机的话我这里还有比那个好一百倍的陪哥哥玩一盘就归你了怎么样?”吴黑铁绝望地闭上眼。 果然下一秒便传来一声巨响等他再鼓起勇气睁眼去看时那个同伙已经被摔倒在地抱着腿痛苦的翻滚着看他腿部扭曲的样子骨头多半已经断了。短女子歪着头喃喃自言:“要不要把这些人类全部杀人灭口呢?这件事万一被她们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说杀人灭口什么意思?吴黑铁心碰碰得跳着慢慢地向后退去这个女人该不会想……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个女人抓住一个向她扑过去企图为同伙报仇的家伙夺过了他的匕当胸就是一下。然后推开那具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尸体向全部吓愣住了的男人们抱歉的说:“只能怪你们自己倒霉吧谁叫你们不长眼去偷那个鹿九呢?其实想想如果他不是找了刘地而是去求火儿和林睿帮他找手机的话你们的下场会更惨。跟活活被烤成八成熟相比我能给你们个痛快你们应该高兴才对。”说着先便向吴黑铁逼去。 其中几个同伙已经觉这个力大无比的女人的诡异他们可没有什么同伴互助的精神趁着吴黑铁吸引了那短女子的注意力纷纷向门口逃去。那扇门却自动在他们眼前自动关闭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屋里。 “只是偷窃就算被抓住也叛不了死刑关个几天后出来以后照旧可以接着干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吴黑铁忽然想起来当初带自己入行的那位老乡的话。——“我真的没想过会因为一只手机死掉。”吴黑铁看着女子手中的匕越来越近心中闪过的是故乡父母的面容“我宁愿在山里种地也不再到城里来了我再也不到城里来了……”就当他怀着这样的念头拼命大叫时那柄索命的匕却迟迟没落到胸口。 最初看见时曾令吴黑铁产生过种种幻想的那名火辣辣的女子正站在吴黑铁面前抓着那个短女子握匕的手娇滴滴的说:“看来大家伙加起来也没你一个聪明呀居然能想到独个先拿到那个手机卡去向刘地邀功吧?” 短女子一笑:“我这也是临时想到的不是还没来得及跟大家伙说嘛。” “放心我没打算揭你把赃物上交就行了。”火辣女子向对方伸出白哲的手掌。 短女子一笑:“我辛苦了一场你却来坐享其成。” 火辣女子娇笑着说:“不然我就告诉众家姐妹你的诡计看你还能不能立新市混下去。” 短女子接着说:“如果我给了你呢?你就会自己拿着去找刘地自然也就不用去告诉那些笨女人了对吧。” “哎呀我们还真是知心知意的好姐妹呢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短女子取出手机向她的手掌中放去可在接后的瞬间却手掌一翻呈爪形向火辣女子的喉咙扣下去火辣女子早有准备向后一仰身飞起一脚向对方踢去。短女子及时收手后才闪避开。吴黑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名绝色美女在他们的窝点中脚来拳往地展开了搏斗那种种他原本以为只会在武侠小说中出现的招势一一呈现在眼前带起的风声劲道更是使人不由地往“内功”这个词上想。这不吴黑铁眼见短女子的一爪被火辣女子躲过可那一抓带起的风劲打中火辣女子后方一名来不及闪避的同伙之后居然使他出一声惨叫粉碎破裂的衣服下五道“爪痕”出现在皮开肉绽的躯体上。两个女人在这样窄小的空间里打斗盗窃团伙的人受尽了池鱼之灾不多会便个个挂彩呼痛呻吟声不绝于耳。其中几个为了保命居然不顾自己的“职业”抓着电话拨打了11o报起警来可是不知为什么电话里出现的只是“嘟嘟”的忙音。 两个女人打的不分上下火辣女子在不小心挨了短女子一拳后沉不住气尖利的呼啸着化作一只鹰隼翅扑爪蹬地扑向短女子。短女子怒叱:“居然用这下卑鄙的手段!在人类面前也敢显出原型!” 火辣女子变的鹰隼咯咯笑着说:“反正你呆会也要把他们吃了来口在他们面前现不现原型有什么关系。” 又打了片刻短女子也变成了一只猿猴看着眼前这场妖怪大战吴黑铁和其他几个同伙终于承受不住纷纷呼叫奔逃。实在找不到出路的他最后一咬牙竟然先后从窗口跳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11o的警车赶到了现场。警员们没有现抱警电话里说的那两个疯狂斗殴的女人却看到了七、八个从四楼窗口跳下后受伤正在楼下翻滚的男子然后又在这些男人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了大量的赃物。经过证实这确实是一个在立新市疯狂作案多起的盗窃集团。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警方难以采信他们供叙的关于两个妖怪女人为了一支手机在他们的屋子里大打出手直至把他们逼至跳楼的证词而以团伙内部斗殴为由结案。而那个因为一只手机把整个团伙送进了监狱的吴黑铁因为跳楼时骨折送进医院之后又因为在医院中出现了精神分裂现象看到手机就会狂喊:“我再也不偷手机了我再也不丢手机卡了。”还没尝到牢狱之灾就被亲人保外就医了到成了团伙中最“幸运”的一个。 鹿九被火辣女子和短女子夹在中间已经在这间夜总会包厢中坐了十几个小时。鹿九几次求她们放他离开都被她们断然拒绝理由是刘地还没来拿那个手机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还给他。鹿九心里大呼倒霉果然只要与刘地沾上边的准没好事对于自己“请”刘地为自己讨要手机的事后悔不已。 昨天为了手机的事挨了几次打的鹿九无奈之下只好拜托师弟黑冰去给他讨要想到自己因为懦弱居然还不如一只猫有用颇为沮丧的他因为心神恍惚一时反应慢了些又落入了刘地的“魔爪”。被刘地拖进酒吧灌了几瓶酒后刘地对他痛加训斥声讨他故意不开手机拒绝与刘地这个“朋友”联络的行为。虽然鹿九心里无比的清楚这个家伙想找到自己压根不必靠什么还是不敢反抗乖乖交待了自己手机被偷的事。 果然接下来他担心的事情生了刘地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担心不就个手机吗回头我偷二十个给你用来来再喝一瓶。” “不用了不用了。”鹿九可不敢收偷来的东西连忙惋拒他的好意。 “怎么你看不起我?认为我弄不来那么多手机!”刘地眯着眼恶狠狠地问。 鹿九慌忙否认:“当然不是不是我怎么敢瞧不起你只不过我的客户号友全存在那个手机里……”他的这个借口再次让自己后悔因为刘地马上说:“哈哈哈你还想用原来那个啊?好办好办来再喝了这两瓶它被偷到北冰洋去我都帮你弄回来。” “不不我只要卡就可以了。” “好办好办不就是个手机卡么……来再喝一瓶……” 结果是现在鹿九没等到信誓旦旦为他找手机卡的刘地却等来了两个拿着他手机准备向刘地邀功的女妖怪。他和他的手机一起成了诱饵等着刘地这只地狼上钩只是向来行动迅的刘地也不知怎么了迟迟不肯露面。鹿九看着那两个等的越来越烦燥随时可能爆的女妖怪缩在包厢一角心里不住地祷告刘地能在自己和手机被当作泄对像砸烂之前赶到。 刘地伸着懒腰醒来现自己躺在周影家的浴缸里依稀记得自己和鹿九喝酒喝到把鹿九灌到了桌子底下之后中又意尤未尽地想找周影继续喝来到周影家之后才想起周影这个时间正外面工作于是把目标转向了瑰儿再以后……“死火儿你居然敢偷袭我!”刘地怒吼着冲出浴室。把他打晕丢进浴室的火儿和林睿正在享用瑰儿做的宵夜刘地刚凑过去对于不久之前他的“调戏”行为依旧怀恨在心的瑰儿便气冲冲地说:“没你的份!” “别这么无情嘛唔这鸡爪真好吃。”刘地厚着脸皮用手抓东西吃着脑子里隐约记起好象答应过鹿九什么事似的。是什么事来着?不管了想不起来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吃饱了洗个澡约个会之后有空再去问他好了…… 三、挟持犯 苟老师虽然人站在讲台上讲课其实心里比谁都盼望着下课铃声早点响起。在他看来对下面这些学生讲课根本是一件浪费口舌和时间的事情。这个高一、九班中什么样的学生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是能认真读书的。苟老师脑子里在胡思乱想讲课的内容也就难免缺斤短两不过下面的学生也没有几个在听课睡觉的聊天的看闲书的吵架的甚至还有搬着笔记本电脑在上网玩游戏的。谁都没有把讲台上的老师当一回事。 就在时间一点点接近苟老师期盼的下课时间时教室里的喇叭忽然响了起来:“各班级注意各班级注意请全体师生十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请全体师生十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即将召开重要会议。”广播突然这么一响倒是把讲课讲到自己昏昏欲睡的苟老师下了一跳但是他们上如获大赦般的收拾教材走出了教室把一班学生扔在身后不管了。班级里只有七、八个学生跟着他走了出去但大数学生动都不动对于那还在一遍一遍响着的广播置若罔闻。 陈杠山开始听话的走到了教室门口看看只有自己一个人又回过头来问:“子云桃儿杏儿你们不去吗?” 他那两个未婚妻不屑地撇着嘴薛子云扬扬手中的扑克:“先打完这局再说你别走啊咱们眼看要赢她们了。” 陈扛山和他一向同进共退听他这么说又走了回来进行他们那场十七胜十八负的牌局。更多学生连他这种犹豫都没有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对学校的广播通知无动于衷。 二十分钟后一个又气又急地老师推开了教室门指着教室里剩下的不良学生们怒斥:“你们你们这些混蛋学校的广播没听见吗?为什么不下去!王童童赶快叫他们集合你这个班长怎们当的!” 身为班长的王童童扬起头说:“我是很想去的可是我答应过许主任(教导主任)尽量不出现在那种大场合听老师的话可不是我的错。”过份美貌的她对异性有着过份的吸引力有她参加的聚会中她周围的范围总是骚动个不停有几次竟在校长训话时有几个男生为她打了起来所以教导主任才对王童童说出那么过份的话。现在王童童提出来老师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她。 那位老师再扫几眼其他那些连个解释都懒得给予的学生压压心头的怒火──现在不是跟他们生气的时候:“你们这些混蛋听着刚才广播要全校师生集合根本不是要开会而因为二十分钟前有个疯子劫持了高一-三班的师生现在他正拿着炸弹跟校方警方说条件呢叫你们集合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跟我走!”听他说出实情教室里面那些顽劣的学生们也不由出一身冷汗大部分人都匆匆夺门而出跑的比领路的老师都快。只剩下廖廖几个顽固份子依旧无动于衷。 王童童还在看她的书何欣然在织毛线而那边的牌局依旧继续着。 “扛山你这牌出的不对啊你这不是给她们搭桥吗?” “那那我换这张。” “出了的牌怎么能换!你没听过落子无悔吗!” “那是下棋我们这是打牌。” “那也一样!” “……” “你们几个走不走!”老师咬牙切齿地问。 “走走等我们打完这一把就来放心那挟持犯是为了要钱不至于这么快引爆的。” 在老师三番五次的催促中最后几个学生好不容易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边走还边在讨论“三班的家伙们太倒霉了这样的事都能被他们遇到不过咱们学校不是号称全封闭管理多么、多么安全的吗?怎么会让那种人溜进来?”没事总溜出校园逛街的两姐妹之一对自己交纳了巨额学费后依旧得不到足够的安全忿忿不平。 王童童耸耸肩:“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那一个绑了去不是大肥肉那些歹徒还不知眼红多久了吧这下那些学生的家长和学校要出血咯。”她好象并不认为自己也是富商的女儿也有可能成为目标。 “不过也挺有趣的这样下节课就不用上了。”何欣然逃过了最讨厌的英语课语气中尽是“欣然”之意“下次上英语课时他们也来劫劫咱们班就好了。” “你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薛子云义正词严地指责她“汪老师(英语老师)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以是那样的惊吓!要劫也应该上政治的时候来才对嘛!” 听着他们那种旁若无事的对白肺都快气炸了的老师加快脚步想着离他们越远自己犯心脏病的可能性就越低。若不是学校有义务保证每一个学生的安全他真想扔下这几个“不良”学生不管了象这种人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才有可能学乖。好不容易磨磨蹭蹭下了楼眼看大门就在前方任务即将完成之际以致最老实的陈扛山突然尖叫起来:“等一下今天三班有生物课!林老师……林老师!老师你刚才说有老师也被挟持了是不是我们的林老师?” “是啊是林青萍老师本来劫匪们的目标只是那帮学生他们是要林老师去向校方转达他们的要求的但是林青萍老师断然拒绝离开选择了留下和学生们在一起。劫持者向学校提出了每个学生一百万的价格如果学校在四个小时内不给他们满意的的答复他们就要开始杀人质。恐怕他们第一个就会向没有利用价值的林青萍老师。林老师是个好老师啊……”这个老师叹息着为林青萍老师的命运担忧不已一回头却现身后那几个学生停下了脚步。 王童童脸色白着急地叫:“怎么办?林老师怎么让他们抓去了?不行我要去救她!” “胡说!”那位老师怒斥“你说什么疯话你去让他们再多一个人质吗!还不快到安全地带去集合这里的事交给警察就行了!” 王童童头一扬正要反驳!觉得身后有人扯扯她的衣角回头看何欣然正随着mp3的音乐晃着身子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薛子云也一拍她肩:“走咱们快离开这里。”同时向她挤挤眼。于是这一行人用百米赛的度向校外的集合点跑去。 那位被扔在后面的老师叹口气。这几个“特别班”的“特别生”虽然顽劣无比可是平时对他们的班主任林青萍老师还是十尊重的谁知道现在听林老师出了事除了那个王童童其他人居然个个面不改色实在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啊……林老师枉为他们费尽了心思。 那几个乖乖凑到集合地点的顽劣学生在老师们面前露脸晃了晃之后一眨眼就集体溜回了教学楼钻进了一间无人的教室中。薛子云回头看见跟在身后的陈扛山挥着手吩咐:“你跟来干吗?快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了放心保证那些混蛋不得好死!” 陈扛山看看眼前这几个因为林老师的安危而联想到他们自己的下场因而个个青面獠牙擦爪霍霍的同学们对拍着胸脯下保证的薛子云苦笑:“我就是担心这事才来的。” “你少在那里假慈悲了。”朱黑黄不客气地说“如果那老太婆有什么事你也一样得到霉。”遇到这事他一肚的不耐烦。对于林青萍他当然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对于林青萍有个好歹的后果他很清楚所以比谁都急于去解决问题。 “你刚才叫林老师什么?”何欣然和朱黑黄是死对头这时也不放过机会的跳出来“敢这么叫林老师你是嫌冷想‘烤’烤火了吧?” “行了你们别吵了林老师要是在咱们学校出事咱们谁都逃不过这一烤!”薛子云加重语气。 “所以我说别磨蹭了马上去救人!”王童童大声宣布。她性子急燥所以平时虽然身为班长却没什么领导能力向来是凭着暴力仍别人听话。但是这一次她一动身大家都跟了上去。薛子云边走边在她身边说:“我本来想大家分分再动手别把动静弄太大了让人类疑心。” “行了你就别唠叨了咱们班没有‘团结’这回事儿。”杏儿嚷嚷着先冲出了门。而桃儿在走这前总算还记得陈扛山这个没有自卫能力的人类没忘了叮嘱一下:“你自己找个安全地方我们回头再来找你啊……” “别下手太狠得饶人处且饶人至少别杀人……”陈扛山虽然明知他的这些同学们满腹杀机还是不死心地在后面跟着唠叨着知道送他们出门。 林青萍脸色苍白双手各搂着一个吓得嘤嘤哭泣地女生小声安慰着她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那三个劫匪。三个人都是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相貌堂堂的成功人士模样。大概正是因此才混进了这所全封闭管理的贵族学校吧。领头的那个男人正在与校方通话重复着他们的要求并且要求一辆加满油的车停在楼下随时供他们使用电话那边校方不知用什么答案回答匪那眉清目秀的面孔扭曲起来吼叫几句:“不然我就杀人质!你们最好照作!”重重合上手机。 林青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个匪徒的精神会越来越紧张自己和学生们的处境也就越来越危险。她的心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悲伤不由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应该正坐在教室中安静的学习吧?今天遇见这样的灾祸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有个好歹小睿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万一自己再……不行现在不能想这些!林青萍努力把这种念头从自己脑海中赶出来这里有三十个学生他们每个家里都有象自己这样的父母在牵挂着、担心着他们。自己身为教师就算没有什么力量也得竭力而为地保护他们的安全。 “哭什么别哭了!再哭老子毙了你!”匪徒们已经开始焦燥其中一个向哭泣着的女生们吼叫。被他一吓几个女孩子哭的声音更大了林青萍连忙安抚她们免得更加刺激匪徒。 李文友扫视着教室各处蜷缩着的学生个个身上不是名表就是各种贵重饰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些小孩子什么都不是却凭着自己的老子有钱就可以上这么好的学校吃好的喝好的穿名牌玩手机而自己勤勤奋奋半辈子却什么也没得到这算什么世道!反正欠了一屁股债自己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干上一票成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不成也要拉上十个八个人垫背他重新巩固了一次决心向一个竟敢稍稍直起腰的男生踢了几脚向一个手下吩咐:“把那个女老师拖出来如果到了五点他们不拿钱来就先把她的头剁下来扔下楼去!” 林青萍心中一颤还不等她作什么反应那个匪徒已经向她下了手。当林青萍被扯着头拖出去时学生们一起出惊叫几个男生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匪徒们连踢带打赶到一边。林青萍尖叫:“你们想干什么?不许伤害孩子!” 李文友哼哼冷笑:“我们想要钱!钱!如果你们学校和他们的老子不给我们一大笔钱我们就把你们一个个割下脑袋丢出去给他们!而且就从你开始!” 林青萍挣扎着说:“你们只不过是要钱而已只要不伤到孩子他们的父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如果你们杀了人罪名就不是绑架那么简单了那么一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即使拿到了钱又能逃到哪里……” “你***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李文友一脚把林青萍踹倒在地他挥着手大吼“我们反正都是究疯了的人不干这一票也没活路了左右是个死我怕什么!倒是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大少爷们你们不是一生下来就高人一等吗?现在我要死的话你们全得给我陪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啊!”他面目狰狞地嘶吼着吓得学生们都不敢看他。 “咯咯咯咯。”教室的一角落里却传出一阵嘻笑声在一片静寂中格外刺耳李文友怒吼:“谁不想活了!”学生们也以为是哪个女生吓得精神失常了纷纷偷眼向那个角落看去但是那个地方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李文友和另外两个匪徒面面相觑他使个眼色其中一个匪徒向那个角落走去。他把桌椅板凳全翻了一遍连只苍蝇蚊子都没看见。李文友把目标放回了学生们身上面目狰狞地咆哮:“老子是穷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最好起到你们的老子会乖乖的出钱不然就陪老子一起死……哈哈哈哈……” “明明买得起几千块一支的手枪还说自己是穷人那人家吃不上饭的乞丐成了什么?上次我想买还没舍得花钱呢。”这次声音来自另一个角落不过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对李文友那只抢充满着羡慕。 先前那个声音马上反驳:“你买个车模玩具都几千块人家买枪也算生产工具几千块不算贵啊。你上次不是自己把钱全买了彩票才卖不起枪的吗现在有什么可眼红的。” “唉一万元的彩票啊……”这个人出一声心疼得长叹。 先前那个声音不依不饶地在他的伤口上洒下一把盐:“结果就中了五块钱……” “唉……” 李文友跟着声音四处乱找可是传来话音的角落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去看看谁在胡说八道!”他吩咐一个手下。 “文哥没人说话啊。”那个匪徒不明白李文友所指何事愣愣地说。 “刚才是谁在说话!”李文友向学生们怒问。那些学生都被他吓得缩成一团看起来谁都不象能说出刚才那么嚣张的话语的人。这是那个声音却又响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叫得狗不咬人是不是?这个家伙就会大呼小叫没什么真本事吧?”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孩子俏皮的声音。接着她自己又说:“他本来就不可能咬人啊你没看见他拿着枪嘛。” “拿着枪又怎么样?关键时刻枪管什么用我觉得还是咬人厉害啊。” “以为他是你啊连牛骨头都能咬碎了。我看他这样子核桃都咬不开。” “……” 那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期间李文友一直跟着那声音在教室里寻找几乎把每一个女学生都拉起来检查了一遍可是那个声音依旧忽远忽近的在耳边说个不停。“谁给我出来不然老子毙了你!”他忍无可忍地挥舞着枪喊。 “嘻嘻都不知道人家在哪里就要毙了人家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他当然脑子有问题。脑子没问题的任谁会去当抢匪啊。”教室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加重了语气宣称“会去抢劫的家伙都是脑子有毛病的!” 另一个男声冷冷地插进来:“姓何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这么简单的现代汉语都听不懂?呵呵呵呵会去抢劫的人脑子果然都是……” “姓何的你找死!” “干吗?想打我啊?我怕你不成!”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再吵正事还没办呢。”最早出现的男声不耐烦地说“看看那个贼头子快被你们烦的疯了。” “所以我说干抢匪的人本来就都……”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最初出现的那个女生也加入进来劝说。 听这些声音说话的最少有五个人:三个女的两个男的。而且年纪都很轻也就跟眼前这些作人质的孩子差不多。李文友跟着声音在教室里乱转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同伙和那些人质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你们听啊那些小兔崽子在胡说什么?你们听不到吗?听不到吗?”他边说边注视着眼前人的神情而那些人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什么声音都没听见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李文友。 “嘻嘻咱们再说下去他就要神经病了。” “挺可怜的啊别欺负他了吧。” “反正就要进监狱了说不定去神经病医院待遇还能好一点我们这是为他好。” “你们罗罗嗦嗦的说什么呢拖过来吃了算了我还有事没空磨蹭。” “你可以走啊到时候我们就说这件事你一点力都没出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就是啊又没有人求你来你想走就走也没人阻止你啊走吧走吧走好喔呵呵呵呵……” “你们到底是谁!”李文友大吼着举起手中的枪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开了数枪。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教室里的同伙和人质用惊讶地表情看着他。李文友挥舞着手枪向同伙们叫:“再去打电话!他们要是还不肯出钱就开始杀人!把他们统统杀光!”看着他口沫横飞的样子包括他的同伙心里都生出:“他疯了吗?”的念头来。 “你惨了……”那个男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来把李文友吓得跳起来老高。那少年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说:“你要开枪也不瞄准点着下好了啧啧等着看女孩子的愤怒吧!”李文友挥拳打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嗤嗤”的笑他的手臂却只是在空气中划拉没有出碰到任何实质的物体。接着“啊……”的一声惨叫响起这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少女的声音“我刚买的手镯啊!你竟然打坏了我刚买得手镯!” “冷静点啊在这里用法术会把无辜的人卷进去的……” 接着是一阵扭动声那个女孩在高叫着:“放开我我要撕碎他为我的手镯报仇!”而其他人则一个劲的安慰她:“方正他死定了撕不撕碎区别不大你别吓着林老师啊。” 林老师?李文友听到这个词后忽然冲向前一把揪起林青萍用力摇晃着:“是不是你在捣鬼!是不是你这个女人在捣鬼!” 自从他开始胡乱开枪之后林青萍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匪看起来好像是开始疯狂了他手里的枪是多么危险的武器啊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他伤害到学生们?眼看着李文友把枪抵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林青萍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儿子的身影。 “说着说着你还大了胆了!”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李文友耳边响起接着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五指收紧间李文友甚至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出“咯咯”声。李文友奋力往回抽手却无法缩回分毫。接着那只手拉着他那握枪的手缓缓转动方向枪口从林青萍额头抬高、转向李文友看着枪口慢慢移动最后定位在自己那个正在拿着电话根警方交涉的同伙身上忽然明白了攥着自己的“那只手”的用意在他惊惧地大叫:“不要!”的同时手枪被扣下了扳机。子弹正中那个同伙的太阳穴他连究竟生了什么事情都没反应过来就命丧黄泉尸体靠着墙慢慢滑倒在地。 “文哥?”另外一个同伙颤声问“你你这是干什么?”虽然选择干这一票的时候就有了不能活着出去的打算但是同伴血淋淋的尸体摆在眼前还是令他胆战心惊。他看到李文友一言不拿枪的手臂正转向自己更是大惊失色:“文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李文友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现在不但是他的手臂不听指挥就连想要同伙小心都难以开口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只听见自己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反正是逃不掉了不如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说着便向这个同伙开了一枪。 那个匪徒早就觉得不好及时地向一张桌子后面一滚子弹打在地上嘣出一串火花那个匪徒却捡了条命。“李文友你***疯了不成!”那个匪徒破口大骂接连在桌子后面闪躲居然又逃过了李文友一连串的攻击。 “你的准头太差了让开给我打!” “你干什么?别抢啊我玩得正高兴呢!” “给我吧你!” 李文友耳边再次传来那些少男少女的声音一番争执之后李文友听到那个男声“哎呀”一声接着攥着自己手腕的换上了一只“纤纤玉手”。这个女孩子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向着那个同伙的方向就是一连串的射击。只是她的准头更差子弹不是打飞就是打偏距目标最远的一枪居然打到了离那个女老师不远的地方引起了她的同伴们一片尖叫:“你差点打着林老师!”“不想活了林老师你也敢打!” 事情果然和这个女老师有关。李文友再次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到了林老师这个名字他看着那个依旧护在学生前面的女人目光中透出杀机。就在这时在那些少男少女的争执声中那个抓着他的手力气渐渐放松下来。李文友瞅准机会猛地从对方那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紧接着抬手向林青萍连开三枪。 自从李文友开枪打死自己的同伙后林青萍就更加害怕看着眼前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她一直在小声告诉学生们不要慌乱不要乱动尽量把自己掩藏在桌椅的后面等等。孩子们也都吓傻了就连那些胆小的女生停止了哭声尽力的蜷缩起身体来生怕那个魔鬼注意到自己。林青萍则挡在几个学生身前心中祈祷着警方的救援早点到。看到李文友开始追杀自己的另一个同伙林青萍本来稍稍松了口气:匪徒们自相残杀总是好事。谁知道李文友忽然放弃了追杀那个同伙猛地掉头回来冲着自己就是一枪。林青萍双手抱头绝望的闭上了眼。 枪连响了三声认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林青萍却没有任何被击中的感觉。等了很久她试探着睁开眼看见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个匪竟然把枪抵在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上一副想要自杀的模样。但是他的双眼圆睁嘴大张着脸上青筋暴现却是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手中的枪也是时而抵上脑袋时而移开一些就好像在死与不死之间犹豫不决一样。虽然林青萍是个善良的人这个时候也在心底暗暗期盼着他赶快开枪自杀算了。 李文友极力挣扎着。那股控制他的力量是那么强大以至于他每次挣扎着把手挪离太阳穴那股力量就立刻在把他的手推回去。每这样反复一次李文友都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但是他知道自己放弃或者顶不住的话等待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个躺在鲜血与脑浆中的同伙一样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求生坚决不肯放弃。 “这个家伙挺倔啊就是不肯乖乖的自杀。” “少废话把他交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就别添乱了!刚才不是你他怎么会有机会开枪打林老师!” “我不是当下那些子弹了吗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就算你挡下来了可是……” “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我听到警察上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猪去让他们等等我这边还没干完呢。” “你说谁是猪!” “就是你!别人忙着就你在旁边看热闹!” “姓何的你找打!” “来呀来呀打啊!” “你们两个!”一声怒吼打断了这场争执。针对李文友的压力本来松弛了些现在又一下子重重的向他施加来。他的手再一次不听使唤的指向自己的要害。“赶快动手啊就是现在我看见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准备好了正好让他亲眼看着这个匪自杀帮忙做个证!也省了他一子弹一举两得。” 李文友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狙击手埋伏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摆脱这股控制自己的力量的话不用警方的狙击手出手自己很快也会变成一具尸体。他竭力和那股力量对抗中忽然听到对方轻轻“咦”了一声似乎在为什么事吃惊那股力量也放松了不少。李文友趁机奋力摆脱对方的控制正想夺路逃走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他艰难的回过头以为可以看见那个要自己命的神秘人物眼中看见的却是那个本来多在角落的同伙对方拿着一把匕正高高举起对着自己又是一下嘴里还狠狠地咒骂着:“想杀老子看看谁先死!” 李文友在对方的匕捅进自己胸膛的一瞬间举起枪射出了枪里最后的一颗子弹。李文友最后的意识中除了看到同伙额头崩出的血花外还听到那些声音在说:“赚到了自相残杀死光省了我动手了。” 警察在枪声后不久冲进了教室那些从窗户、通风管道、走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的全副武装的武警们看到的对手只是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林青萍看着涌进来的武警再看看地上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躺满了眼泪:“小睿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家抱着你了……” 四、炸弹魔 “您好这里是11o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接待员公式化的声音刚落电话的那一端便传来一阵被修改过的声音:“我在一辆出租车上放了炸弹”那个声音阴森森的重复着:“一颗定时炸弹。” 接线员一愣脑海中在飞快地分析着这又是一个恶作剧电话还是真实的事件对方接着又说:“那是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车号是xxoo544车上的炸弹将在半小时后爆炸——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够了吗?同样的炸弹我在立新市放了十七个不过不用担心其他的十六的暂时不会爆炸至于将来炸不炸就全看你们了。我现在手头紧需要三百万汇进这个帐号:xxxxxxxxxxx我看到钱就告诉你所有的炸弹位置。好了我就说到这里不打扰你们去找那辆出租车了——他的运气不太好对吧。就这样吧我等着我的三百万拜拜……” 几分钟后正将要下班离去的刑警们被紧急召集在一起。叶支队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刚才那个电话吩咐说:“尽快和各大出租车公司联系赶紧找到这辆出租车!尽最大可能保证司机和乘客的安全!” 现在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正是街道最拥堵的时候万一那辆出租车上真的被按有炸弹又正好在街道上爆炸那后果实在是难以想像。而且立新市这么大要找一辆特定的出租车谈何容易?叶支队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能飞到街上去找。等他一抬头见警员们竟都站着没动不由气急地喝斥:“你们还不快去!” 警员们都围着一个正在拨打电话的警员那个警员拿着电话小声解释道:“叶队这不正在给那辆车打电话呢。其实那辆车十分钟前还在咱们院里呢——那是孙剑的一个哥们的车刚刚接着孙剑走了。哦电话通了……孙剑你还在你朋友车上吗?还在好你听我说……” 孙剑一上车就瘫在座位上喊累又喋喋不休的宣称自己为了这座城市的和平与繁荣耗费了多少心力为了保护周影这样的善良市民花费了多少心血其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周影出钱请晚饭而已。其实孙剑平日里决不是一个这么罗嗦的人只是周影这么少言寡语他和周影在一起时总得多说几句才能平衡气氛不然车厢里冷冰冰的多么难受──至少他自己是这么宣称的。周影每当听到这个论调都很苦恼:刘地平时也总是喋喋不休难道也是因为自己话太少的原故? 电话铃声打断了孙剑的话他边咕哝着:“难道又要被抓回去加班?”边拿起了电话。只听了几句他原本散漫的神情就凝重下来不住“嗯”“嗯”地答应着鬓角甚至渗出了汗水。挂上电话之后他沉声向周影说:“周影停车。” 周影问:“你得回去吗?” “周影你千万别慌听我说你的车上可能被人放了炸弹现在你下车把车交给我我要把它开到无人处去。”孙剑看着街上的车流人潮手心不由地冒汗。 周影听了他的话只是眨眨眼连半分孙剑想象中的惊慌之色都没有反而安慰孙剑似的说:“放心这车上没炸弹。” “周影你……”这种处惊不乱的态度实在令人敬佩可是关键时刻也十分气人。孙剑顾不上说明来龙去脉趁着遇到红灯停车时他用力一推周影:“下车我来开。”孙剑的本意是想把周影推出车外自己抢过车来开走。没想到周影肩膀一沉就化解了他的攻势孙剑一直知道周影工夫不错这次是第一次意识到对方的功夫其实胜过自己。 周影叹气:“车上真的没炸弹。”那个炸弹早被火儿拆去当玩具了。 可是孙剑不由分说再次扑上去这次他下手更狠一脚把周影踹出了车门周影只好赶在车子动前快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孙剑得到方向盘动车子后也不管红灯不红灯从车缝中东插西钻向一座已经被刑警们清空的停车场冲去。周影几次开口想说自己的驾驶技术更好如果由自己来驾驶的话去更快可是孙剑的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周影无言地看着车外看起来孙剑很在意那个炸弹的事是不是不该让火儿把它争去当玩具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那个人危肋会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孙剑焦急又无耐地看着眼前拥堵的街道不知道能不能够在时限之前赶到无人的停车场。 火儿抓着“拎”来的炸弹得意洋洋地飞着。它这样一件玩具好久了可惜这种东西不多见很难得才能现一次。火儿很为自己的“慧眼”能在第一时间从车底下现它而自豪。现在火儿正准备把这个“宝贝”带去跟林睿一起玩。 五分钟四分五十九秒四分五十七秒四分三十秒…… 汗水从孙剑的额上滚落下来他忽然把车快停在路力不顾身后车辆忿怒的喇叭声猛地拉开车门冲下车去大叫:“我是警察这辆车上有……”他正想驱散在场的民众却被周影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我今天一天没离开过车车上不可能有炸弹。” 孙剑身为刑警自然以民众的安危为第一位即使是一个危肋的电话也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了。引起现场短暂的惊慌总比真的有人伤亡好的多。可是周影的手臂力气出奇的大扣住他的双肩竟使他无法移动。 警员们从头到尾一颗螺丝都没放过的把周影的车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所谓的炸弹。警员们对于这种恶作剧式的警告电话十分气愤。也不知道那些打电话进行“我在某某商场放了炸弹”“我在某某酒店的食物中放了氰化钾”之类的谎报的人有什么想法总是害得大家劳师动众的偏偏还算不上什么大罪名就算把他找出来也判不了什么刑。孙剑看着正用“我早就说了没有吧”的眼神对着自己的周影无奈的耸耸肩:“没有不是更好。走吧我请你喝一杯。”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11o报警台的接线员给叶支队转来了那个要求和“大上司”通话的“恐吓”电话。 “喂我是叶建华。”叶支队铁青着脸接电话周围的警员们都暗心惊这种表情表示叶支队十分生气看来这次那个把警察当小孩子戏弄的家伙要倒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叶建华身上只有周影伸出手迎接悻悻地飞来的火儿。火儿一脸的不高兴一头钻进周影怀里准备睡一觉来调整心情。刚才那个炸弹好端端的竟然在它爪下突然炸开了害得它根本没来的及玩所以心情十分不好。 这时在按电话的叶支队一句话引起了它的注意:“……别以为你没真的安放炸弹就不犯法恐吓也是条罪名!哼那辆车上哪有炸弹什么你不相信车还没炸?当然车现在还好好的呢!” 对方似乎不相信这个答案沉默了半晌才说:“哼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在汉兴路的第二个电话亭里还有一个炸弹十分钟后它就会爆炸。我会再打电话来的。”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不等警察们作出反应火儿已经欢呼一声冲了出去:“还有一个!我要了!” 之后的大半天在那个打电话的人、警察以及火儿之间展开了一场追逐的游戏。那个人打电话威胁要炸哪里警察们当然马上要赶去而一直埋伏在叶建华肩膀上支着耳朵偷听电话的火儿则快马加鞭抢在警察前面去找到那个炸弹。可惜炸弹到手不出几分钟就会“轰”的爆炸让它空欢喜一场。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不但警员们疲于奔命纷纷咒骂着那个耍弄警察的混蛋火儿也恨恨不已竟然敢和它作对非吃了对方不可。当它再次飞回叶支队肩头正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在歇斯底里地叫:“我明明放了炸弹我放了十六个!明天明天我再去放!我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一名警员来的叶建华耳边悄声说:“已经锁定对方位置……”火儿眯起眼把头伸了过去。 瑰儿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端饭菜出来时现桌边坐了一个陌生男人她不由抱怨:“这是谁的客人人呀?请客人来吃饭也不早说一声我没多预备一个人的饭菜啊。”那个人听到她的声音后竟象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用一个茶托护在胸前神色惶惶地看着她。 “不用给他饭吃。如果他做不出我要的东西他就是今晚的宵夜。”火儿悠哉游哉得站在吊灯上荡着秋千说。 那个男人听了又跳了起来尖叫:“什么东西在说话?什么东西!”他冲着瑰儿吼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绑架我?”并且气势汹汹地向瑰儿扑上来。瑰儿在他冲到跟前时抬手把盛着热菜的盘子扣在了他的脸上抬头生气地叫:“火儿你怎么带这么没礼貌的家伙回来!浪费了我一盘菜!” 火儿“啪”地从灯上跳到那个男人头上把他整个人砸得趴在地板上又狠狠啄上几口:“笨蛋浪费了我的菜!给我起来!快点给我做炸弹!” 那个男人被菜烫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用手摸着眼里的油叫:“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他的眼光四处寻找着却总是从就张翅悬停在他眼前的火儿身上略过去“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人是鬼?” 火儿又是一翅膀把他打个跟头:“叫你去给我做炸弹你还不给我动手在那里鬼叫什么!” 那个男人再次张皇的寻找可是就是对火儿视而不见。瑰儿皱起眉头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火儿这个家伙是不是疯子?” “当然不是!据他自己说还是个天才呢!专门作炸弹的!我特地抓他回来做炸弹玩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敢装作看不见我一直不跟我说话!”火儿越说越气又打了那个男人几下。 看不见火儿?这倒是件新鲜事。平时使用了隐身术的火儿人类是看不到的但是如果火儿想让谁看到它那它的外表可不容易被忽略:雄鹰般矫健的身姿(略胖)光芒炯炯的双眼身体上覆盖着升腾的火焰宛如神话中的火鸟出现在人间一般。再加上它那动翅膀比动嘴快的习惯谁也无法在被它扇上几翅膀之后还看不见它吧?“火儿你忘了对他施个法术号让他看见你吧?”瑰儿大胆推测。 火儿的脑袋一下子贴到她的脸上:“你看我象那种没脑子的笨蛋吗!” “那他是怎么回事……喂你看得见我吗?”瑰儿指着自己问那个男人。 那男人冲瑰儿吼:“你到底想干什么?用了什么妖术?” 瑰儿向火儿说:“他看得见我不是瞎子。” 火儿气冲冲地喊:“你给我告诉他限他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我做是个炸弹出来不然他就是我今天晚上的宵夜!” 瑰儿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完全了解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说:“抓你来得家伙就在你头顶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到它——其实看不到更好省得你一下子吓出个好歹来。它说了抓你来是为了让你给它做炸弹玩十二点之前作完十个不然就吃掉你……等等做什么?”瑰儿眯起眼看着火儿问:“你抓他来是要做什么?” “炸弹啊。”火儿毫无掩饰地说。 “你居然想在家里做炸弹!”在瑰儿高分贝的叫声中火儿和那个男人一起被她扫地出门“立刻给我扔了那个会做炸弹的家伙不然你就别想回来吃饭!” 火儿拎着那个会做炸弹的猎物在天上徘徊了好一会在晚餐与炸弹之间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对它来说不吃饭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保证以后有源源不断地炸弹供应的制作者火儿更始舍不得放手。怎么办呢?它在天上转了四五圈后终于想出了办法唱着歌向郊外飞去。 鹿九端着饭菜走进猪舍把它们放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小声说:“趁火儿不在你快吃点吧等它回来就吃不成了。”火儿本来是命令他只许给这个男人猪食吃的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趁着火儿回去吃宵夜的功夫他还是准备了点东西拿来给这个倒霉的家伙吃。那个男人坐在一个空饲养栏内周围的栏里居住的都是鹿九养殖的大肥猪。虽然鹿九为他特意收拾过这个饲养栏可是那黏糊糊的地面那扑鼻薰脑的臭气还是令这个男人直欲作呕怎么可能吃得进东西。 他一把揪住鹿九怒吼:“你想干什么?为什么绑架我!” 鹿九摇摇头:“你最好还是快点把炸弹做出来吧我是为你好。” “用这种方式要我跟你们合作?不怕我做个你们拿到手上就爆炸的炸弹出来。哼想利用我的技术可以把你们老大叫出来跟我谈。”他认为是哪个黑社会帮派看中了他的技术态度自然强硬起来。 “你……唉……”鹿九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同情但是还没胆子大到做出与火儿的旨意相违背的行为摇头叹息着想要离去。那个男人猛地向他扑上来自身后扣住鹿九的喉咙压低声音威胁:“放我出去不然就拧断你的喉咙!” 鹿九抬手按住他的手臂:“你就别闹了都到这里了就认命吧。有机会我一定帮你说说话尽量保住你的性命。” 男人没想到被自己紧紧扣住喉咙的鹿九还能一如平常的说话惊讶之余手指再用上几分力气恶狠狠地说:“你想死想活!” 鹿九挥手在他的手臂上一切那个男人顿时觉得仿佛被铁棍砸了一下一样抱着手臂蹲在了地上。鹿九又叹口气:“时间浪费了不少了你还是快点动手做吧。要是需要什么材料就叫我我姓鹿。”他算着火儿可能就要回来了于是把那男人一口未动的饭菜也端走了。 男人呆坐了半天看着眼前堆着的火药等物品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自己怎么把这么有利的事情忘了!这些人不是想利用自己制造炸药的能力吗?哼哼就让他们知道让自己手中有了这些工具是件多么大的错误! 火儿回来检查了几次每次都看到那个男人在卖力的工作它对这种态度表示满意就没有再变着法子欺负对方而是向鹿九安排了一下对产量的要求就回去找林睿炫耀自己今天的收获了。 男人忙碌了很久直到天空微微出白色他才停下手中的工作伸展一下酸疼的手臂他长长出了口气。 “你做了几个?”鹿九再次端着饭菜进来问。 “哼。”男人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鹿九不疑有他继续往前走。这个人整整一夜没吃没喝的万一渴死饿死了火儿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看着鹿九一步步走近男人忽然站起来把手里的一个小型炸弹向他扔去。炸弹撞到鹿九身上顿时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爆炸鹿九应声倒地手里的饭菜被炸得到处都是。“敢绑架老子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男人纵声狂笑。这样类似手雷的小炸弹他做了十几个应该足够他从这里冲出去了还是幸亏这些人为他提供的原料充足啊。男人得意地向门外走去手里擎着一个炸弹要是有人敢阻拦他他立刻就会投过去。 “哎呀吓死我了……”鹿九费了好大力气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拍打着身上的菜叶饭汤问:“你的作品失败了吗?最好趁着火儿还没有来验收另外做一个补上不然……喂你要到哪里去?”他看见男人正在往外走连忙上去阻拦。 鹿九的突然站起来把那个男人下了一大跳:被炸弹正面击中胸口并且在那里爆炸的人居然能完好无损的站起来还若无其事的说话。男人想都没想一扬手就把手里拿着的那个炸弹又扔向了鹿九。这次鹿九没有眼睁睁的让炸弹落到自己身上在这个在他看来的不明物体飞过去时一侧身炸弹掠过他的身体落在了他身后的猪圈里。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猪们惨痛的嚎叫声顿时响彻猪舍。一头被炸死的猪的残骸飞的到处都是半条肠子连着不知什么内脏挂在了鹿九身上弄得他一身血水。另外几只受伤的猪扑腾挣扎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我的猪……”鹿九出一声惊叫“那是已经签了合同明天要给xx酒店送去的货啊……” 男人手里拿着另一个炸弹步步逼近狞笑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去跟你的猪作伴吧!”对着鹿九又抛过来。 鹿九一伸手把炸弹接在了手里剧烈的爆炸之后男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头部碎裂的尸体却看到鹿九正用惊讶的神情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如果说第一个炸弹爆炸后鹿九的安然无恙有可能是因为炸弹出了点问题的话这一次男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爆炸的威力把顶棚都震出了裂缝拿着炸弹的鹿九却偏偏毫无损。“你不是人你简直是妖怪!”男人尖叫着把手里的炸弹一个接一个的扔过来。 鹿九嘟哝着:“我本来就是妖怪啊……哎你干什么!”他冲上前手忙脚乱的去接那些炸弹可是还是有几个没来得及抓住飞到了周围的猪圈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猪圈转眼间就面目全非肥猪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纷纷冲出了猪圈试图夺路而逃。鹿九只能张着大嘴:“啊啊……”的叫着却阻止不了这一切的生。 男人扔完炸弹也不管身后的状况就开始向外逃窜等鹿九现他的时候他居然已经跑到了养殖场的大院里。由于他们在得这排猪舍是火儿用法术隐蔽过的所以这里面爆炸也好猪嚎人叫也好外面的工人都没有察觉依旧在干着各自的工作。那个男人出现时大家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看他那幅样子简直像刚从猪圈里爬出来一样(其实就是刚从猪圈里爬出来)可是在场的人谁也不认识他。一个工人慢慢靠过去问:“请问你……”男人一见他靠过来就大喊着:“妖怪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这个工人摸着头愣在了当场。 养殖场的工人们对着男人围追堵截男人大呼小叫的逃窜认定了出现在眼前的全是披着人皮的妖怪。求生的本能使他动作敏捷力大无比七八个打工仔居然都抓不住他。工人们看见鹿九出现远远就叫起来:“老板有个疯子跑到我们这来了你看怎么办?” 现在的鹿九真的有些气急败坏:原定要交货的猪死的死伤的伤不说那个男人用光了准备的材料作出来的炸弹竟然全部用在了自己身上这要他怎么向火儿交代?依着火儿的性子自己这次恐怕不死也得扒层皮!那个笨蛋更不用说了肯定要“住”到周影家的冰箱里去了。自己这么同情他结果却被他连累人类真是不值得同情的生物!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个男人不顾工人们诧异的眼光把他拖回了那所一片狼藉的猪舍。 “你到底想怎么样?”鹿九愁眉苦脸地对男人说“事情弄成这样你想怎么收场?火儿回来你怎么办?” 男人虽然做出过力用炸弹威胁政府的事情但是他本身绝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比如说他看不见听不见火儿这件事就是由于他内心的恐惧使他拒绝相信难以解释的事物。有炸弹在手的时候他嚣张的不可一世现在却像焉了的茄子缩着身子向鹿九哀求:“大哥大仙求您饶了我吧。我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啊……呜呜呜……” 鹿九急得拔着自己的头说:“不是我想把你怎么样是火儿……天啊这下怎么办?呆会火儿来了你一定会被吃掉!怎么办?怎么办?”他刚才还在为这个男人连累了自己生气听了对方的苦苦哀求转眼间就忘了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而是一心一意地为对方担心起来。 男人听到“被吃掉”这句话立刻瘫在了地上。妖怪故事自幼是总听长辈们讲的可是自己长大后要被妖怪吃掉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泪眼蒙蒙的坐在地上嘴里只会唠叨着:“我不想死我不要被妖怪吃掉……我不想死……” 看他这么可怜无助鹿九的同情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认真的帮他出谋划策起来:“火儿其实就是想要炸弹当玩具本来只要你老老实实给它做炸弹就是都没有可是你却把炸弹都浪费掉了……” “我还可以做啊……只要不吃我我就可以做啊……呜呜呜……嗷嗷嗷……”男人扯开喉咙嚎哭起来。 “唉不知道火儿什么时间来收货。”鹿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火儿会突然冲进来检查炸弹生产的进度“如果能在它来之前先作出一个半个的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说说情就是不知道这些材料还够不够……” “够够再做两个没问题!”男人看见了一线生机也不管手头还剩多少材料马上答应下来再说。 鹿九松口气急忙催促:“那就快动手但愿火儿晚点来但愿它不知道做一个炸弹需要多少时间。” 男人奋力地制作炸药期间火儿倒是来视察了一次幸亏就象鹿九预测的它根本不知道做一个炸弹需要多少时间所以虽然只得到一个成品但是看到那个男人在努力工作就表示了满意甚至还赞赏的拍了拍鹿九表示鼓励。火儿带走了那个炸弹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妖怪奉它的命令又送来了许多制作炸药的材料。那个男人眼看离开了鬼门关便越卖力的工作起来心里盘算着就算火儿不会因为他做炸弹做的即快又好放了他至少不会再吃掉他吧。 他始终看不见火儿是什么样子不过从每当它来到屋子里的温度就会直线上升鹿九这个连炸弹都不怕的妖怪就吓得浑身抖看来这个火儿一定是个青面獠牙魁梧高大面目可怖口中喷火走一步地面都会晃动的大妖怪。夜深人静这个男人常常从梦中惊醒每一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火儿得恐怖程度都有所上升从八只爪子到六个头越来越可怕的难以形容。幸亏这个男人的想象力不佳不然真不知道火儿会被他塑造成什么离奇古怪的模样。这种凭空的想象成了他工作的最大动力每当想象中的火儿出现在他的脑海就算是三更半夜他也会跳起来拼命的安装炸弹。就算鹿九好心劝他歇歇他也不听。 由于他的这种忘我的工作热情制作出来的炸弹数量直线上升在那个猪圈里的一角已经堆满了这种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火儿却没有来收货。 刚开始的时候鹿九不时听到关于哪里哪里生了不明爆炸的新闻就心惊肉跳他不知道火儿会把那些炸弹用到什么地方去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养殖场里批量生产出来的无论什么人因为炸弹受到伤害他心里都会觉得内疚可是他又阻止不了火儿到了最后干脆学习鸵鸟一听到炸弹得事情就关电视、关收音机甚至打断别人的闲聊。后来火儿不来拿炸弹了他又开始担心别的:是不是哪里的最火儿了?是不是它用炸弹创了什么大祸了? 由于原料还是不停的被送来所以做炸弹的工作就一点也不能被停止。鹿九曾经悄悄地问过那两个送炸弹材料来的妖怪结果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火儿了只是按照火儿事先的吩咐按时送原料过来而已至于火儿来不来取炸弹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于是炸弹还要继续作火儿不来拿就堆放在猪圈里眼看着的越来越多。鹿九常常看着那一百多个炸弹叹气:如果它们生爆炸的话足以把自己这个养殖场炸平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火儿还是没有出现算起来那个男人在猪圈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他的样子与刚来的侍候判若两人面容憔悴胡子头都长得老长。鹿九对他的同情感与日俱增看着他每天埋头苦干连说话都越来越少的样子鹿九很想去找火儿为他求情可是每次到了周影家门口他又会不由自主地缩回去想象一下火儿大雷霆的样子都令他胆寒更别说是由他亲自去触怒火儿了。 于是猪圈里的炸弹依旧以每天四到五枚的度增长鹿九看着那些炸弹和那个越来越憔悴的男人每天入睡前都会在心里下着一定要去找火儿的决心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看着火红的太阳联想到火儿魅力绚烂的双翼鹿九的这个念头就会像夜里的露水一样一点点地被太阳烤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等到火儿再次来到养殖场时已经是落叶缤纷的季节了。 “鹿九先给我拿两头乳猪来!”火儿飞进场长办公室后一脚把鹿九从椅子上踢下去自己坐到椅背上大模大样地吩咐鹿九连忙跳起来去满足它的要求。两只乳猪下肚火儿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最近工作很努力养的猪味道越来越好了。”——在它看来这个养殖场应该是属于它的(鹿九在历次的求助中逐渐把产权转移给它了)鹿九现在就是在为它工作对于能干的职工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给与一定鼓励的火儿眯着眼睛想着自己真是个好老板啊。 “那个……那个……”鹿九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在火儿身边说“火儿老板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些炸弹?” “什么炸弹?”火儿眼睛一亮“你弄到了炸弹?在哪里?” “就是那些……”鹿九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火儿一把提起来:“立刻把炸弹交出来今年年终我就给你奖金!不然的话……哼哼……” 鹿九哪里干指望什么年终奖金只要火儿不要在过年的时候把养殖场的牲畜当作年礼大肆赠送他就可以剩下不小的开支了。既然成功的让火儿想起了那些炸弹鹿九兴冲冲地带着它直奔猪圈。看大那些堆积如山的炸弹之后火儿出了一声欢呼它跳上炸弹兴奋地打着滚:“这么多炸弹足够把狐狸的学校炸掉了!” 听到炸弹可能的爆炸地点鹿九的脸色有些白但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加倍陪着小心问:“那么那么那个人……怎么办?” “什么人啊?”火儿一边忙着把一个个炸弹变成硬币大小塞进它储物的空间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就是那个做炸弹的人啊。”鹿九示意火儿去看那个坐在猪圈一角还在奋力进行炸弹制作的可怜人。 “哇!”刚刚注意到猪圈里除了猪还有别的生物的火儿怪叫一声“又脏又臭根本不好吃嘛!你养这种东西干什么?” “这是你……你……”鹿九结巴了半天还是没敢勇敢地指出其实是火儿吩咐自己把这个男人关在猪圈里的只好介绍:“就是他在做炸弹。” “好人啊!值得表扬!”火儿赞叹着为了给火儿做炸弹不惜吃住在猪圈数月如一日的辛苦劳作多么好的伙计啊。“鹿九给他双倍的工资外加奖金!”火儿吩咐着。它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炸弹准备去向林睿炫耀了。 鹿九不失时机地赶着问:“那他可不可以回家?” “他为什么不回家啊?”火儿扔下这么一句话不见了踪影。 “不就是因为你嘛……”看着那条火影在天际消失鹿九终于用肉耳听不到的声音勇敢地说出了心里话。 立新市繁华的闹市区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人步履蹒跚的走着他身上散出的恶臭成功地把路过的人流都阻隔在五米开外。在他的身后十余头肥硕健壮的大猪卖着坚定的步伐紧紧跟随着他。男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不时向路过的人们介绍身后的猪们:“这些是我一个宿舍的呵呵呵呵。也是我的奖金和工资你们要不要买啊……呵呵呵呵比炸弹便宜很多的……” 在远方城市郊外的鹿氏养殖场的场长办公室里鹿九场长正在接受一番狂风暴雨的洗礼:“明明本来就是我的炸弹!你以为我想不起来吗?我想不起来狐狸就不会提醒我吗!你居然敢趁着我忘了拿来敷衍我骗我的年终奖金!今年没有奖金、没有休假、没有工资、没有……” 妖-兽都市 一 “周影先生您好……”柔和甜美的声音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用跳跃的步子出现在周影面前。 此时周影正端坐在公园的清晨阳光下面对着公园里波光潋滟的人工湖开始一天的修炼。对这个突兀而来的人类他只是平静地睁开眼看着对方等着她的下文。 眼前这个女子其实已经二十岁了但是仅看外表她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天生的娃娃脸与甜美的笑容一副甜脆的嗓音使得任谁乍见了她也生不出厌恶之情。“周影先生是吧?我知道我没认错人。”她的笑容更加甜美地向周影伸出手俏皮地吐吐舌头说“我是宁雪雪我们认识一下吧。” 周影没有任何回应她的表示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你真的跟资料中的一样不喜欢说话耶。”宁雪雪拖着一个长长的尾音咬着舌头说“你应该有一只必方做宠物吧?在哪里?让我看看好不好?” “谁是宠物!你想挨烤吗!”不等周影有所表示本来在旁边打磕睡的火儿便显形冲了过来悬停在宁雪雪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叫。 “哇好可爱耶……”宁雪雪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叫声“太可爱了太可爱了!难怪资料上说你有与实力不相衬的外表呢。”她伸手向要摸摸火儿的瞬间周影招手让火儿停到自己的肩上继续等着宁雪雪说出关键性的内容——她找自己想要干什么? “周先生。”宁雪雪把手背在身后向前跳了一步贴近了周影说“你应该已经想到了我对你进行了调查。你知道我只是个人类想调查你们并不容易嗯花了很多很多的时间与金钱。”她张开手臂夸张地表示一个“巨大”的概念“所以我现在可以说对您是很了解的喔你是个影魅;你的必方名字叫火儿;你的情人叫瑰儿是个山鬼在槐荫广场开了一家花店她的店里有个店员是个小鬼魂;你还有个朋友叫刘地是个地狼;你楼下住的一对母子母亲是个人类儿子却是个九尾狐狸对不对?”宁雪雪掰着手指一一的历数着周影的身边周围然后看着周影像是一个等待长辈夸奖的孩子十分天真可爱的模样。 周影还是没开口这时太阳升上了天空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就到了他每天规定离开的时间见宁雪雪眨着眼睛不继续说话他便准备走开。 “周先生你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宁雪雪带着嗔恼提高了声音“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地在费大把的时间、金钱调查你吗?还要冒着被你喂宠物的危险。”她张着手拦住周影把嘴嘟的老高仿佛受到了什么委屈地说:“人家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嘛你怎么连听都不听就走!” “什么事?” 见周影终于吐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宁雪雪松口气肯交流就好自己就有希望施行计划。宁雪雪的目光中闪动着光茫对周影一字一字地说:“帮我杀一个人──一个人类。” 周影只是看着她再次进入沉默状态。 “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这对你们算不了什么对吧?反正平时你们也经常吃人这次不同的仅仅是有了一个特定目标并且需要事情做的隐蔽一些比如伪装成失火什么的。”她比手划脚地竭力向周影描述杀一个人有多容易。 周影摇摇头向公园外走去。 “如果你不帮忙我就把你们是妖怪的事到处宣传!”宁雪雪坚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令周影止住了脚步“如果你们的事被人们知道了按照惯例你们在无法同时为那么多人洗脑的情况下就必须搬家对吧?想想你们目前满意的生活想想那个小狐狸的妈妈知道了他儿子是妖怪会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帮我的忙更划算一些那样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火儿一下子窜到她面前恶狠狠地叫:“你敢找狐狸的麻烦!我要吃了你!” 宁雪雪甜甜地笑着说:“你就算吃了我也会有人去为我宣传的──你们知道在人类当中只要肯花钱就可以做许多看起来似乎很难的事情。我就雇佣了一批人只要二十分钟后我不吩咐他们停止他们会进行大规模的宣传。报纸、杂志、电台、电视、网络……总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她高举双手强调“你们会增加许多许多许多的麻烦可是只要帮我杀一个人类一切就不会再生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周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在他思考其间宁雪雪也静静地站着她居然拥有与外表丝毫不符的耐性半个小时过去了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一丝僵硬。火儿沉不住气地在他们上方飞来飞去几次忍不住想先吃了这个女人再说。 “谁?”周影的声音带着一些厌烦这是他难得有感情波动的表现不过宁雪雪因为他问话的内容而过于兴奋并没有注意到兴冲冲地说:“是这个人!”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薄薄的一页纸上印着一个男人的正面、侧面的照片廖廖几行字简单介绍了他的身份和住址如果交付给一个职业杀手上前的资料就未免太少了一些可是对周影来说没什么关系宁雪雪知道他不会去关心这个“未来”的“死者”是谁为什么要杀他的。周影也果然没有让宁雪雪失望只是看了几眼连那张纸都没拿就走。 “呼……”宁雪雪轻轻吁口气面对着一个明知不是人类的男人心中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幸亏事情一直在按照自己预料中的走向行进。她现走出不远周影与火儿便双双消失在空气中周围的人们居然丝毫没有查觉。“厉害……有这样的生物真好我想大约不用到明天事情就会有结果吧?不他对此有点耐烦因为这打乱了他生活的规律所以也许晚上都不用到便结束了……我应该第一个就来找他而不是那个滑头的地狼的……”她站在那里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天真和甜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神情低低地自言自语着 “小姐?你口中那个‘猾头’的地狼指的是谁?可以介绍一下我认识这位同族吗?” 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宁雪雪的脸部蓦地绷紧手指也紧紧攥住但是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笑容把有着纤长白皙的手指的玉手伸出去说:“刘先生你也来公园散步啊?见到你真高兴。” 刘地伸出一指手指在她面前晃着:“nonono我从来不把时间用在散步那种无聊的事情上不过如果有人陪我就另当别论了我散步的兴致与陪我散步的人的相貌是成正比的喔……” 宁雪雪马上抱住他的手臂甜兮兮地说:“走吧。” 一对外表俊美的青年男女在公园中沿着湖边漫步他们相互依偎着不时地窃窃私语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到的人都会禁不住在心里赞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他们不紧不慢地溜达着口中不时出“杀人”了“妖怪”了之类不正常的字眼但是由于距离的关系周围的游人并没有听见想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唇间正在流出的是恋人之间特有的甜美的言语于是纷纷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刘地忽然弹了一下手指:“成了!你要求的事已经了结了火儿这家伙手脚真快。” “什么!这么快!”宁雪雪失声叫了起来。但是她马上调整情绪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说:“难怪给我出主意的人说过每个城市都有妖怪在秘密居住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杀手……” “这不是个什么好主意。”刘地扯了根柳条在手中摆弄着说“一不小心……嘿嘿嘿嘿……” 宁雪雪眯着眼一笑把刘地手里的柳条拿过去盘成了环状扣在自己头上说:“可是这个法子很实用非常的实用不但不用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而且不用担心任何的后遗症。最最重要的是对于你们而言我这小小的要求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用花费什么力气所以你们在增添麻烦与帮助我之间没有道理会选择前者──当然你是个例外你太象人类了。” “你应该庆幸我象人类不然早用妖怪的手法对付你了。”刘地说着色眯眯地盯着宁雪雪的胸部宁雪雪眉头一挑:“才不要呢我提议过做你的女朋友是你自己拒绝了。我现在现那个像妖怪的周影比像人类的你更适合我呢所以你被我淘汰了!”她伸出手指在脖子上一划作出决绝的动作又娇声问“你说周影介不介意背着那个山鬼在外面养个人类情人?” “不可能。”刘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就算是养小老婆也不会是你你自己也说了他是妖怪所以有妖怪的方式。” 宁雪雪贴近了刘地眼波流转地说:“怎么你吃醋了?如果你现在答应帮我的忙我还可以考虑给你机会喔。虽然我更看好周影我觉得我与他之间完全有长期全作的可能。” 刘地忽然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干嘛一时心软啊真是。” 宁雪雪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天真地问:“怎么了?” 刘地冲她呲牙一笑挥挥手说:“不关我的事你和他的关系去找他吧呵呵呵……小姐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喝上午茶啊……”不等宁雪雪做出反应刘地已经扔下她走向一个单身女子摆出自以为潇洒的样子向对方搭起讪来。不多会便双双情投意合搂肩搭背地走了。 宁雪雪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对方能够自行里去正好她实在不愿意再与之多做纠缠了。这个刘地实在不好对付有时间不如再去研究一下周影的资料这个妖怪的办事效率实在太高了令宁雪雪都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她在搜集了大量的立新市妖怪的资料之后第一个找上的本来是刘地那时她认为好色好酒的刘地是最适合与她合作的人选不过很显然她错了周影比刘地更加方便利用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而且将人命看的一文不值想较之下自己的交换条件他就更容易接受。宁雪雪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咬着手指盘算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宁雪雪再次出现在周影面前是十几天以后。 依旧是在人工湖边的空地上她蹦蹦跳跳地跑来手中拿了一大包东西笑嘻嘻地放在正闭目修炼的周影面前说:“这是送给可爱的火儿的礼物。” 周影睁眼看着她摇摇头:“火儿不在。” “没关系你带给它也是一样的。”宁雪雪提起来放在周影膝上沉甸甸的袋子里全是各种零食。她拍拍手径直在周影身边坐下来说:“上次的事谢谢你了你们做事情真是干净利落不佩服不行啊。” 周影没有理睬她闭上眼继续修炼。 “这是下一个目标你看看。”宁雪雪取出一张纸放在周影的膝盖上并且从袋子里拿了一包饼干压住以免它被风吹走。 周影什么反应也没有。宁雪雪等了一会吐吐舌头说:“生气了觉得我不守信用是不是?不过没有办法啊你们的力量这么强大大家利用了一次就忍不住想要长期的合作嘛不过这次是有报酬的喔。我想钱对你没有意义可是你可以要别的东西只要你开出条件我们可以商量呀而且……”她把手搭上周影的肩“人家也会洗衣、做饭、干家务保证只会比那个山鬼干的更好更听话的喔。”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像一只急于讨好人的小狗。 周影睁开眼推开她的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别走嘛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一定有法子满足你的。钱、美女、物品……你说出来嘛总有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宁雪雪跳起来追上去还没忘了拎上那包零食。 周影觉今天居然晚了几分钟便加快了步子以便在那家书店开门营业的同时到达那里。他今天想找几本关于人类历史的书那是南羽建议他看的说是对他了解人类很有用。 宁雪雪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大声叫:“你不要忘了你们的资料还在我手中我随时可以公布出去喔!” 周影停止了步子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知道你也许在这几天里调查过我布置的人手了可是告诉你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换过了喔!你原来的资料现在已经无效了即使是你们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找出几十个在不同地方的人吧。”她卡着腰摆出一副威胁人的架式但是她的模样反而更象一个在使小性子的调皮女孩正在对着自己的小情人大娇嗔“因为上次已经见识过你的实力了所有这次你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之后一切便会暴光。不过你也不吃亏的你可以尽量提要求只要可以做到我们也绝不含糊的你就别再那么小气了。” 周影看着她若有所思。 宁雪雪挥动着那张纸说;“我知道你怕麻烦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整天找你干这干那我保证只要我们的合作上了正轨我们一个月只找你一次决不会再多了这对你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只要花少少的一点时间就够了──而且万一遇见你的朋友我们就不会找你做?比如那个孙剑他的职业还真是个危险性十足的差事呢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她露出更加甜美的笑容妖怪跟人类作朋友这其实不太常见。周影为了他那个人类朋友的安全也会答应自己吧?整天保护朋友与一个月一次的杀人他一定知道哪个更简单。 周影看着她良久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纸张象上次一样看了一眼又还给她。宁雪雪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次她的赌注又下对周影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为了避免麻烦他果然会选择对他来说简单的事情。不过她的笑容马上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她现一把不知从何而来黑色的刀募然插入了她的心脏。 当她倒在地上的时候看到了刀的来历──它落在地上一瞬间化作了周影脚下的影子这时另外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脚的主人似乎知道她还能听到这个世界上的声音似得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早就警告过你了他会用更象妖怪的方式解决事情你却不听……”原来更象妖怪是指这个意思……宁雪雪的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接着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刘地叹口气用脚踢踢宁雪雪的尸体尸体的眼睛依然大张着充满了不甘心与不相信她大约根本没有想到周影会出手杀她。“下面怎么办去干掉几天之内所有与她连络过的人吗?包括纸上她写得要杀得人也一起干掉?她算是赚到了白白要替她多杀一个人。”刘地懒洋洋地问在他的脚下土地自动翻开把女子的尸体吞没其中然后又自己合拢仿佛什么事情也没生过就连方砖之间的缝隙都没有一丝的不同。 周影看着晨光中的城市身影无奈地吐出几个字:“今天很麻烦可是比每个月都麻烦一次好的多。” 刘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最不会增添麻烦不会打挠你生活的方式走吧我陪你去还有五十七分钟时间得快点才行了……” 二 “孙震七十八分。” “何莲莲九十二分。” “沈艾翔……” “林睿……” “……” 女教师在讲台上念着考卷的分数学生们一个个依次地离开座位去讲台上拿回自己的成绩。小孩子们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成绩不好的难免垂头丧气成绩的好自然就喜笑颜开从他们走下讲台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对自己这次在考场上挥的评价了。沈艾翔看着自己的分数兴奋地向旁边座位的林睿说:“我考了九十六分我从来没考过这么多分呢!林睿你呢?一定又是满分吧?” 林睿坐着耸耸肩:“五十九分。” “这怎么可能!”沈艾翔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使得周围的同学都向他这里看幸亏现在教室里面本来就乱糟糟的才没有被老师注意到他的放肆。他四下看看连忙压低声音:“林睿你怎么可能考得不好?你一定是在骗我玩儿对不对?因为连我都考了九十六分这可都是你平时教的我啊。”说着他伸头向林睿摊在桌子上的卷子看去本以为可以揭穿林睿的谎言可是看到的却是卷子上老师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号的“五十九分”因为下笔太重卷面都被划破了。 “怎么可能……”沈艾翔喃喃自语着。林睿在学习方面的优秀成绩是老师同学们有目共睹的他最差的成绩都没有下过九十九分更何况是五十九分不及格。对于向来把林睿看成榜样的沈艾翔来说林睿考不及格跟六月里下雪也没多大区别。他再下看现林睿的卷子居然有一半空白着特别是最后的几道高分题目都没有写上答案:“你怎么没答完?考试的时候不舒服吗?他连忙关切地问自以为找到了事情的答案。 “本来是答了的不过被人用橡皮擦掉了。”林睿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一弹卷面几片橡皮的屑末滚了下去。 “谁敢这么干?我去告诉老师!”沈艾翔愤怒地叫出声来被林睿一把按住:“不用了我知道是谁不用告诉老师。”他笑着抬起头讲台上的女教师正好也在向他看来迎上林睿无邪的目光时她的镜片下闪动出一抹冷笑林睿却向她甜甜的一笑可爱的样子连那个老师都不得不勉强的牵动着嘴角对他回笑了一下。 沈艾翔还是不放心地再林睿的耳边喋喋不休:“那你回去怎么跟你妈妈说?她看到你成绩下降会不会打你?” 林睿撇撇嘴摇头:“放心我妈妈和你爸妈可不一样。” “那倒也是你妈妈人真好我可羡慕你了。” “是你那个老师对孩子使用暴力的妈妈太糟糕了!”林睿心里这么嘀咕但是没有说出口来。他的心情虽然不好可是还不至于随便批评朋友的母亲。 “林睿怎么会考得不好呢?”沈艾翔还是在一边不解的自言自语。 讲台上的女教师放完卷子之后单独点出了林睿让他站起来后严厉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成绩很不好!这次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我刚刚来担任你们的数学老师在我来之前你们的成绩我没有见过所以不管你原来的老师说你学习多么好、多么聪明在我这里都不算数!哼全班唯一的一个不及格还好意思挂着三好学生的徽章在我眼里你就是差生!最差的学生如果下次考试还是这样你还不如干脆滚回家去免得在这里给你父母丢人现眼……”她一边用恶毒的词句攻击着林睿一边用力敲打着桌面不少白色的粉末在她手下飞扬着同学们都被这位老师的样子吓住了整间教室鸦雀无声只有林睿脸上依旧挂着天真可爱的笑容似乎对老师的责骂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女教师的斥责生在教室里回荡着鸦雀无声的教室中的学生们在这个情绪越来越亢奋的老师面前如同一群受了惊的小鸟一样的缩着身体只有被训斥的对象林睿没有一丝的慌乱之色始终笑吟吟地看着女教师似乎在欣赏一幕精彩的表演直到下课铃声的响起…… 夜色下的游乐园一改白日里的喧嚣在不多的霓虹灯映衬下有种神秘的味道。本来应该静静休息的旋转木马正在快乐地唱着歌奔跑浑身上下的五彩灯泡都在买力的闪动。乘骑它们的却只有两个“游客”林睿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用九条尾巴轮留驱赶着扑灯光而来的小飞虫儿火儿则站在最高大的一匹骏马之上不住地随着马匹的起伏出“噢噢驾驾”的声音装作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骑士。几圈转下来它忽然眼睛一亮表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里更加卖力的喊着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着那边的一丛花木等到旋转木马再一次转到那里它突然飞扑过去一翅膀拍下茂盛的玫瑰花墙便成了平地纷飞的花瓣枝叶中被它拎出一个吓得不轻的男子来。 “哈哈哈哈送上门来的宵夜狐狸咱们来烤着吃我分你一根腿。”火儿为自己的捕猎成功得意洋洋地说。 “你自己都吃了吧我不要。”林睿懒洋洋地说。 “林大爷救命啊……是我啊……我是为您在办事……救命啊……”那个妖怪被火儿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显出了原形连哭带叫地向林睿求救。 “原来是你呀……显了原形我都认不出来了。”林睿踱过来打量了一气才慢慢悠悠地开口“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办好了办好了。我办使您放心。”那个妖怪感到火儿的脚爪一松忙连滚带爬的来到林睿身边取出一叠纸递给了林睿。 林睿看了几眼点点头对他挥挥手说:“这就是我要的酬劳回头我给你你送去。” “酬劳……至少应该加精神补偿竟然有那么可怕的……”那个妖怪悄悄地咕咕哝哝被火儿一脚踢了个跟头大吼一声:“我才该要补偿呢!到口的的宵夜没了你怎么赔我。”那个妖怪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在看什么?你找他干什么?”火儿站在林睿头顶上探头探脑的看那张纸林睿把那纸凑在它身上烧掉冷笑一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没什么一个找我麻烦的老师打探看看她什么底细。” “什么敢找你的麻烦!简直是不把我火儿放在眼里!”火儿怒火冲冲“煎炸煮炖你选一样我来下手!”住在立新市的妖怪哪个不知道狐假必方威的俗语居然敢找林睿的麻烦摆明了是不把它火儿当回事。 “她只是个人类而已没那必要。”林睿不屑的撇撇嘴。 “人类也能为难得了你?”火儿不相信“你不马上把她掐死吗?” 林睿说:“她只是把我的卷子上面的答案擦掉然后再给我不及格罢了──也许本来还打算干点别的比如我找她理论的时候体罚我之类不过我没给她机会哼不过是妈妈的手下败将罢了还敢那么嚣张!” “你妈妈打人了?我还以为她不会呢。”火儿从字面上理解林睿的话认为林青萍一定是在某场战斗中赢得了胜利。 “她和我妈妈一起竞争过程锦私立高中的同一个职位结果我妈妈录取了她这个落选者只好来了我们那所‘破’学校。现了我是妈妈的孩子之后就想把失败的痛苦转而泄到我身上──哼那个私立学校的校长眼光还不错不枉费咱们为他当免费的学校治安员。” “那你准备怎么收拾那个女人?”火儿磨擦翅膀跃跃欲试它巴不得能够找个理由欺负弱小玩玩。 “算了我现在懒得管她反正她只使用改我考卷的这种小把戏也没多大用处我们的期末考试都是全市统一封卷打分她为难不了我多少嘿嘿她看卷的考试我老不及格全市统考我却是满分这样的事多来几次的话你说老师学生们会怎么想嘿嘿她再没脑子就一直这么干吧。” 火儿不解地抓抓头岔开这个它听不明白的话题问:“哪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打猎去好不好?我心情不太好!” “同意!”火儿吹呼一声抢先飞了出去。 “林睿出去罚站!沈艾翔你也去!”女教师头也不抬地说“上课时间说话都给我滚出去!” “老师我们没说话!”沈艾翔小声辨解。 “还敢跟老师顶嘴!”女教师重重的一摔书大步走下讲台一手一个抓住林睿和沈艾翔用力晃拽着训斥:“叫你们顶嘴叫你们顶嘴!”边训骂着边把他们拖到教室门口重重地推了出去然后狠狠地摔上教室门。 沈艾翔十委屈地看着林睿说:“我们真的没说话。” 林睿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几天这位老师对待林睿的态度开始变本加厉不断的升级。不但在她任教的课堂上对林睿百般刁难鸡蛋里头挑骨头而且开始对与林睿比较要好的同学也一样的对待起来。她在一群小孩子面前摆出老师的威风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她这样针对林睿表达出只要跟林睿亲近的同学都要受她的整治的意思。小孩子们把老师的权威向来视为至高无上的东西对她的表现吓的够呛一个个不知不觉中与林睿拉开了距离林睿向来就对人类的小孩子不是很看的上眼所以在班级里本来就没有几个朋友这位老师的几回教训下来大部分同学已经视他为洪水猛兽只剩下跟他最要好也是唯一不肯跟他划清界限的沈艾翔坚持和他的友情于是便和他一起成了这位老师上课时折腾的目标。 我早就知道她这样的人类根本不会觉得欺负小孩子有什么不对。而且不会反抗的小孩子更能满足她欺负人的**让她越来越张狂。林睿在心里嘀咕。 “林睿我很冷……”因为外套放在了教室里在冬日寒风穿梭不止的走廊上站不了几分钟沈艾翔已经冻的牙齿打战不停地哆嗦了。 林睿无所谓地摇摇头大声说:“没办法啊那个老师就是看我不顺眼嘛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啊只好跟着我倒霉。” “她……她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呀……你……你明明是个优等生。”说着话身上似乎不那么冷了所以沈艾翔也忘记了自己是因为“在课堂上说话”被赶出来的与林睿交谈起来。在他的心目中林睿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应该是老师们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才对为什么也有老师会不喜欢她呢?这样复杂的问题沈艾翔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答案。 林睿又提高了些声音说:“没办法啊他讨厌我这个人我是个优等生也没用啊。她在考试中输给了我妈妈没能去程锦高中当成老师所以怀恨在心想报复我妈妈就把气出在我身上。你没看到我最近数学总是不及格吗?不就是她故意把我考卷的答案抹掉了的。” “不不会吧?她她是个老师呀?”沈艾翔难以置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把老师当作“神”一样看待怎么能相信她们也会这么卑鄙。 “什么老师呀我听说她其实是咱们校长的亲戚走后门才进来的。她那有资格当老师啊据说她自己上学的时候她考试从来不及格呢。” “真的吗?那她怎么给我们上课?” “瞎讲罢!她是大人我们是小孩子糊弄我们多容易啊。”林睿得意洋洋地说。 教室门“砰”的推开女教师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 刚才两个孩子的说话声音那么大正处在一片寂静的教室里面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耳朵自然也不会错过林睿那一篇放肆的言。这些放肆的话教室里的学生同时也都听见了这才是最教她气愤的事情那些话字字都戳在了她的痛处令她咬牙切齿。 她一个科班出身的优等生在学校中、实习的时候都是一帆风顺。有过好几年良好的教学业绩的她在竞争中输给林青萍那个半路出家的女人的原因竟然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个未婚的女性程锦高中方面认为她可能不久之后就会结婚生子因而影响到工作所以才会选择虽然教学业绩不如她但是年龄比较大一些孩子已经上学能够更稳定的投入工作的的林青萍。如果是因为学历因为业务水平输掉她没有什么话可说可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刚才在说什么!”她向林睿暴喝双眼睁得溜圆。 看着她被自己刺激的快要爆的样子林睿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他一向在老师面前保持着天真可爱、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形象并不愿意因为一个“变态”老师的出现就破坏这种印象。毕竟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私下处理这件事了他不必要冒着被传到妈妈耳朵中去的可能性这么明目张胆地与她正面冲突。所以当对方气势汹汹地向他冲过来时他装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双手在背后搅动两只眼睛闪着泪花细声细气地说:“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面对着这样可怜可爱的孩子大部分成年人都会禁不住心软可是眼前的女教师心中却只剩下了充塞着大脑的怒火用力拉拽着林睿吼叫:“叫你再乱说叫你再乱说!”林睿小小的身体在她手中像个布偶一般地晃动着他肚子里满是不屑与厌恶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么可怜任由她摆布着嘴里不停地说:“老师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站在旁边的沈艾翔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上前拉着女教师的手喊:“老师你别打林睿别打林睿。” “我什么时候打他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了!”女教师歇斯底里地叫着用手指头狠狠地在沈艾翔的头上印了几个“指印”。 沈艾翔哭得更厉害了但是还是拉着女教师的手不放想阻止她去打林睿。 在他们的拉扯争吵声中隔壁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林睿他们班的班主任陈老师走了出来。 男孩子们罚站的位置在两个教室的中间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但自己班的教室里的师生们听得清楚正在隔壁班上课的陈老师也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林睿就是陈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不论是成绩还是品德全是陈老师引以为傲的东西最近他的数学成绩忽然下降陈老师心里别提有多着急虽然数学不是她负责的课目不过林睿的成绩一下子从满分变为不及格对班级的总成绩在级部中的排名她本人的工作业绩、奖金以及职称评定都是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的怎么由得她不着急。她曾经多次问过林睿是不是身体不好呢?是不是不适应新老师的教学方式呢?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使他不能专心学习呢?之类的问题可是林睿每次都不回答只是沮丧地低着头如果不是林睿总是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手求她不要告诉林青萍:“妈妈工作好累啊陈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您别告诉妈妈行不行?”她一定早就去跟孩子的家长沟通了。 今天无意中听了两个孩子的谈话她才依稀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明白了为什么林睿只是委屈地低着头却不解释他考试成绩不好的原因。老师对一个自己看得不顺眼的学生刻意地刁难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每个老师或多或少都曾经这么做过陈老师当然也不例外。可是别的老师对学生的刁难已经影响到她的切身利益的话她也不可能不生气。 “嗯吭!”她先咳嗽一声才走了过来“林睿沈艾翔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老师……我们……在罚站……”林睿仰走小脸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 “学生犯了错让他们罚站也没什么可是至少让他们穿上外套不然这么冷的天万一把孩子冻着了怎么向他们家长解释传出去我们学校体罚学生就不好了。”陈老师温和地拿出一个前辈的姿态对女教师说。 林睿心中暗笑不亏是大人即使心里多不满意表面上还是一点也不带出来说话还是这么头头是道。 “林睿沈艾翔你们两个先回去上课放学后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跟你们谈谈。”陈老师以班主任的身份说完向女教师点点头走回了自己的课堂。 从她的眼神中女教师看见了一抹不友善刚才这两个学生的话她应该也听见了她一向把林睿这个小东西当作心肝宝贝现在心里一定认定了自己在跟她过不去吧?不论现在的职业是不是并不合意但是做为一个新人她总是想与同事们搞好人际关系的今天得罪了陈老师以后免不了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沮丧看着林睿和沈艾翔已经走进了教室的身影更加的怒火中烧。 她快步跟了上去重重地关上教室门之后冲着正要回到座位的林睿和沈艾翔吼:“给我站住!谁让你们坐下的!” 沈艾翔不知道她的怒从何来居然艾艾地反嘴说:“陈陈老师……” “这是谁的课?这是谁的课?你那么喜欢听陈老师的话为什么不去整天跟着她来上我的课干什么!”沈艾翔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林睿还是那副样子脸上的表情呆呼呼的根本看不出他是所有的老师口中的聪明孩子女教师看着他们两个越看越有气指着他们的鼻子吼:“你们两个给我到教室后面站着!” 她把两个男孩赶到那里面墙而站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来刚才那样的话不像是林睿那样的小孩子讲得出来的而那些事情也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知道的那么……应该是他从林青萍口中听说过然后记在心里的吧?对一定是这样!这个女人一再地妨碍自己用不公平的手段得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工作现在居然又利用她儿子来给自己捣乱破坏自己在新的工作环境中的人际关系。 “混蛋!”女教师在下课铃声中忽然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么一句咒骂并且用手把一根粉笔掰成了两半。教室中的学生们一片安静呆呆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我看她简直是个神经病。”林睿冷笑一声这么说刚刚有了点声音的教室又一次安静下去大家都被林睿这样大胆的评论老师吓呆了。 “喂我是林青萍请问您是哪位?”因为程锦高中不允许老师带手机上课所以林老师直到下课后才现自己手机上有同一个陌生号码的几十条未接来电信息她猜测不出对方是谁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于是匆忙拨了回去。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略微停了一停然后用尖锐的声音说:“哟好大的架子啊贵族学校的教师就这么目中无人吗?告诉你你教的那些少爷小姐们或许称得上贵族可是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玩艺啊!给你打电话还敢不接以为我治不了你吗!” 林青萍惊诧地皱起眉头对方无礼地态度让一向文雅的她一时甚至反应不过来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个声音完全陌生。这个因为激动而不断拔高分贝的女声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到过好不容易在对方的滔滔不绝中找到一个空隙她赶忙问:“请问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你别装作听不出我的声音来对我下了那么多‘毒手’现在还敢这样装模作样!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对方又是一连串标点符号都不加的恶毒词句林青萍也还是一样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以请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吗?我下面还有课如果你不愿意说你是谁有什么事?我就挂机了。”林青萍依旧客客气气地说话她本来就好的涵养在教了高一-九班之后又有了大幅度的上升几乎已经到了化境这种时候还是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 “林青萍你给我听着你那个宝贝儿子在我的手里可是表现的一团糟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还敢厚着脸皮去当老师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墙角一头撞死算了真是不要脸……” “小睿?”听了对方这番话林青萍的脑子中跳出一连串关于“绑架”之类的可怕字眼颤声问:“你你是谁?你把小睿怎么样了?”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林青萍对自己身份的彻底误解得意洋洋地说:“我是林睿的老师!你的儿子现在是我的学生你没想到吧你抢走了我的工作你的儿子现在却成了我的学生。我告诉你因为你儿子上课给我捣乱今天放学后你最后来见我不然你就等着瞧!” “喂你到底是谁……”林青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林青萍呆呆看着手中的电话:“她说是小睿的老师?她……真的是老师吗?”她忧心不己拿着电话给林睿的班主任拨打起来。 “可恶!一群王八蛋!每一个好东西!”女教师重重地把手中的作业本摔在地上接着是钢笔、书本、墨水瓶眼看着墨迹污染了学生们的作业她的心情却比被泼了墨还要糟糕。下午刚刚打电话向林青萍声讨一番心情得到了一些舒缓正准备着把林青萍弄到自己面前好好收拾一番便又被陈老师挡了回去说什么上课说话这么点事也要叫学生家长会让人爱认为咱们学校小题大做教育方式不对的。毕竟她才是班主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林睿领走取消了叫林青萍来训话的安排。 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学历也没有只不过是个中专毕业生不过是因为当时社会是对老师的要求低才会让你这种人混进了学校里来误人子弟如果是现在你连给我们这些科班后提鞋子都不配! 不过科班出身的也有下流货色。想到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她一向讨厌的一位同学刚刚应聘成为了重点高中的老师她的心中就又多上了一层墨色。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脸蛋长得漂亮会摆出甜兮兮恶心的笑容就把老师同学们哄得团团转。这次一定也是这样还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得到工作与人家怎么怎么样了呢!反正那个破货什么也干得出来!破货! 她边恶狠狠地着边用力撕着手中的纸等她反应过自己撕的是学生的作业本时好几本作业已经在她手中化作了碎得不能再碎的纸屑。 没关系这些学生根本没交作业!她厌恶地把纸屑从身上扫下去他们根本没交作业还有那个林睿也没交明天要罚他们站才行!不仅仅他们班三班有个女孩也是那么讨厌一副好孩子的模样跟那个林睿一样讨厌跟那个女人一样讨厌总是摆出可爱漂亮的脸蛋来让别人喜欢他们我偏偏不上当我要……我要…… “哈哈还真是个疯女人……”清脆的童音传来。 正在焦躁中的女教师抬起头看见自己正在计划着怎么收拾的那个学生林睿居然正坐自己家的窗台上。窗子洞开着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开过窗子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十七楼他不可能从窗户里爬上来吧? 不过她的怒火终于现了一个可以泄的目标所以盖过了她的理智。 “你这个混蛋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她尖叫着伸手试图把林睿从那里拉下来并且抓过茶杯向他当着打下去。 林睿敏捷地跃到了一边并且用尾巴拂着溅到身上的茶屑——对是尾巴雪白的、毛茸茸的尾巴还不止一条那是轻轻摇摆着的九条比商店里最昂贵的皮衣的毛领都更要华丽漂亮的尾巴。 “狐狸精!”女教师出一声尖叫。 林睿耸耸肩:“准确来说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象在说人坏话呢。” 也许女教师的头脑一时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也许是她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正常在看到这种怪异的景象之后她居然又抓过许多东西向林睿没头没脑地砸下去。林睿一挥手那些台灯花瓶钢笔书本之类的杂物就与她一同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你真是离疯不远了看来本来我不来这一趟也不过你也教不了我们多久了。不过你不该打电话给我妈妈的害得我妈妈因为我在学校犯了什么错。我只好对妈妈说我们新来的数学老师‘像’个疯子头脑不正常不喜欢好孩子才老跟我作对的。她现在还将信将疑的为了让她相信我得做点什么才行吧?你明白吧好孩子是不该说谎。” “你也算好孩子!你只是那个无耻的女人的杂种!”女教师亢奋的情绪之下居然再次爬起来向林睿扑了上去。 “你竟然还敢说我妈妈坏话!”林睿得脸色一沉双眼中透出两道血红的光芒…… 楼下的住房听了楼上大半个晚上的乒乒乓乓一忍再忍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卷起袖子上了楼气势汹汹地砸门问:“你们家半夜三更在干什么!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怎么这么不注意!没见过你们这样的邻居!” 话刚说完门呼地打开来这家的女主人披头散地出现在门口。只见她身上的睡衣衣扣半开坦露着脖颈和半边肩膀脸上有几道血痕身上还有不少的墨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来敲门的邻居。 这位领居吓了一跳慌忙问:“这是怎么了?是是不是家里进了小偷?” “呵呵呵……”女人尖声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得人毛接着她又双眼一瞪暴喝一声:“贱女人杀了你叫你跟我作对!叫你跟我作对!”说着扑向邻居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张口向着口咬了下去。 “啊……”邻居的一声惨叫在楼道中回荡开来。 上课铃声响过了很久可是老师还没有走进课堂本来在女教师几个月的“严格”管教下数学课的课堂纪律已经好到了极致一向保持可谓掉根针在地上也听得见的安静。可是今天老师长时间不来学生们便渐渐放肆起来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大胆的孩子甚至离开座位在教室里乱窜。教室门被突然打开时孩子们都被吓了一跳惊慌地跑回各自的座位顿时安静下来。进来的人却是班主任陈老师她沉着脸在教室中扫了一眼说:“这节课改上语文大家都坐好拿出书来。” 学生们之口出低低地喧哗声沈艾翔小声向林睿说:“怎么改了课啊?数学老师呢?” 林睿天真的一笑:“大概神经得忘了来上课吧没她不是更好。” “上课了都别说话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三 鹿氏繁盛养猪场的周围是一片田野白天里有许多耕种的农人与机械在其中穿梭颇有些热火朝天的农忙景象可是到了夜间农作物没有到成熟的季节不需要人守夜田野间便变得一片漆黑寂静。今夜天空中阴云翻滚风声大作养猪场廖廖的几点灯光在这片田地中更如同汪洋中的孤帆越显得孤零而有几分诡异。 养猪场中的雇工全是青年男女怎么会把这样阴风呼啸的夜晚放在心上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他们依旧毫无倦意地凑在一间宿舍中打扑克说笑声不绝于耳。 赌局有输有赢终于其中一个男人在连输了十几把之后放弃了牌局站起来咕咕哝哝地说:“我要去养殖场转转”然后径直在一片“输不起了吧?”“才输了几个钱就想跑。”“太没种了几个小钱也输不起。”的声音中走了出去他在窗户底下抽了根烟把烟蒂狠狠碾熄了之后向着漆黑的院落走去。不过他走向的不是养猪的猪舍而是在宿舍与办公室之间单独的几间屋子房子里面住的正是这鹿氏养猪场的主人鹿九。 鹿九喜欢僻静单独把自己的办公室与宿舍安排在远离众人住处的地方这倒是给了这个男人行事的方便。 男人来到鹿九门前寻思再三终于咬咬牙一脚踢开门大步走了进去。他冲进来的时候鹿九正在灯下写什么东西看他这样进来皱起眉头问:“干什么?不会敲门吗?”男人也不答话就重重在他对面一坐上下地打量着他。 在打工仔们眼中鹿九绝对是个好老板。据说他自己本来也是外来的打工仔经过几年的打拼才建起了现在这家养殖场所以他对雇佣的打工仔打工妹们待遇不错工作时间与强度也安排的比较合理甚至出钱为每一个员工买了各项保险。唯独他这个人不苟言笑平时话语少脸孔冷工人们背地里都有点怕他。 养殖场中养了鸡、猪、羊等动物也种植了些蘑菇之类的农产品。这样的小型养殖场本来也有很多但是场长鹿九不知道掌握了什么样的独门技术他的养殖场里各种牲畜作物产量非常得好味道更是远远胜于别家所以生意也红火他这个老板这几年的收可想而知。鹿九并不小气自己挣了钱过年过节给工人们的红包也格外的鼓就连工人们回家过年都是由他包下专车接送。 不过世界上有些人专门擅长看见别人得到的回报却从不去注意人家为之的付出。看到了人家的收获想到了自己的没有便会生出老天不公平社会不公正之类的念头。积累下来反倒在内心深处积累成了人家生活比他好收入比他高便是欠了他的一般早就忘记了人家对他的种种好处。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种人。 当初在陌生的大都市流浪找不到工作三餐不继的日子突然结束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之时的喜悦与满足早已经被他遗忘了。现在他的心目中剩下的只是对老板的深深嫉妒:同样的年龄(对外年龄)同样的经历(对外宣传的经历)同样的出身(单方面认为的出身)为什么他可以拥有的我却不能?凭什么他可以当老板我却要为他打工?当男人在赌博中输光了半年的薪水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看到了!”男人加重了语气说“那天晚上的事我全看到了如果不想我说出去就给我一万块钱!”他边说边死死地盯着鹿九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鹿九怔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你你在胡说什么!” “那个流氓就是老是来收保护费的那个最近这一个多月他为什么没来?” “我怎么知道难道他不来不是好事!”鹿九大声回答目光却回避着男人的注视声音也不是那么得理直气壮。 “我看到子!”男人用手敲着桌子辅助自己的语气“那天晚上他进了你的屋子就再也没有出去!” 鹿九怒斥:“胡说!他哪里来过!” 他否认的声音虽然很大不过男人却在他的额头上看到了细细的汗珠所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也提高了声音说:“一万块我只要一万块而已老板你那么有钱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一万声色钱买个高枕无忧多便宜啊。” 鹿九低着头不出声似乎开始考虑男人的要求。 男人偷偷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他确实看见过那个流氓走进这间屋子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离开因为他马上就去打扑克赌牌去了直到留意到月月来收保护费敲、隔三差五还要来要肉要鸡的那个流氓许久没有再出现他才想到了这个可能。养殖场中有搅拌机一个小小的人体扔进小山一样的饲料中一天之后连碴子都不会留下——男人回忆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篇小说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推测直到今天抱着反正欠了一屁股债大不了被开除一走了之的想法找上了老板他才觉自己原来有点侦探才华。 看着鹿九的目光越来越慌乱男人知道他这一把赌对了笑吟吟地牵着桌子说:“老板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吧?” “你的一千你的七百你的……”男人拿出大叠的钞票在宿舍中得意洋洋地分着边叫:”拿来拿来拿来把欠条拿过来干嘛还了你们钱想不还欠条啊!快点。” 大家从他手中收回了自己的借款各人都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懒散好赌大家都以为自己借给他的钱是打了水漂了没想到昨天还在向人告借的人今天却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大把的钞票分派。 男人完了所有的欠债手中还剩下不少钱在灯下一五一十地数着。“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弄来这么多钱?去抢银行了?”一个同事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问。 “二千五二千六……还不是运气好赢了几把……哎我数哪儿了?” “数什么数啊有没有胆量再来几把啊?” “什么叫没有胆量?看我怎么把刚才还给你的钱再赢过来。” “别说大话说不定是你手里那些钱改了姓呢!” “不服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一周之后的一个晚上男人又推开了鹿九的房门劈头就问:“我听财务上说你的养殖场光今年上半年就纯利润三十多万你只花一万买我的秘密不觉得太寒碜了不符合你大企业家的身份嘛?” 鹿九皱起眉头问:“你想怎么样?” “一口价五万元少一个子儿也不行!”男人毫不脸红的狮子大开口。 鹿九气呼呼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一言不地坐了下去。男人在鹿九对面跷着二朗腿晃悠着哼着下游的小调。他不怕鹿九不答应自己的条件而且……他看看细胳膊细腿的鹿九再看看自己的高大身材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更不怕鹿九故计重施到时候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果然等了良久鹿九重重地拉开抽屉从抽屉里取了一张存折扔给了他。 “四万七?那三千呢?”男人气势汹汹地问。如果让鹿九了开了讨价还价的头下一次来找个这个“取款机”提款的时候他岂不是更加不痛快男人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生财之道。鹿九的养殖场一所的净收怎么也有六七十万分给自己一二十万不算多吧?想到这些他恶狠狠地看着鹿九吼:“别跟我耍花样!快把钱拿出来老子的耐性可不好!” 鹿九摇头说:“我手边没有那么多钱了。”他的养殖场是挺红火的可是收入高开销也大上下打点各个权利部门一年下来也是个不小的开支年终过节的还要给家乡的亲人买些稀罕的物品回去好让他们在故乡出出风头再加上刘地、火儿、林睿这样一票所谓的朋友隔三差五地来剥削一些剩下的也会被他的叔父鹿为马以帮他保管为由拿走那自然也是一去不回的。他的手中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不然以他的个性早就给这个男人钱算了。 男人见他不肯再开抽屉拿钱怒气冲冲地拍桌子:“看来你是想让我去找警察来是不是!快点五万一个子也不能少!” 鹿九想了又想一旦警察扯了进来五万还不一定解决得下来反而要牵扯自己很多的精力似乎更加地不合算。叹了口气把新买的手机中的卡取出来:“这个手机还是新的给你拿去吧。” 男人拿过手机瞅瞅装进兜里乐呵呵地走了临出门还扔下一句:“打挠你休息了老板早点睡吧呵呵呵。” 鹿九关上门叹口气。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脆生生的童音从他身边响起来。 鹿九回过头火儿正停在窗台上东张西望九尾狐模样的林睿坐在它的背上正不屑地批评他的行为:“你还真是改不了的胆小怕事自己的雇工都能吓距得了你!” 火儿则咂咂嘴说:“你只要出二十头猪我帮你吃了他怎么样?上次那个味道还不错这次我很大方的给你减少十头猪的费用怎么样?” 鹿九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了。” 上次那个倒霉的流氓为了一个月几百块钱的“保护费”不但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让火儿吃上瘾自己眼前的麻烦可以说也全是因此而起他可不希望再乱上添乱了。 “不用正好省了我的麻烦。”火儿嘴里这么说口气可是有些失望“狐狸咱们去烤全猪!我要挑这里最肥的猪来吃!” “那我去抓鸡!”林睿出一声欢呼两个小恶魔不一会便消失在猪同鸡舍的的方向浑不把鹿九空上养殖场主人当成一回事。 鹿九看着他们的背景叹口气自己现在暂时是一穷二白了待会儿也去棚里采些蘑菇来当早饭吧。 四万七千元钱在男人的手中也只保存了三个多月有了鹿九这个“后盾”他更加是吃喝玩乐无所不为等到两手空空之后他又熟门熟路地找上了鹿九。“老子最近手头不宽裕痛痛快快地省我事别等我跟你急。”男人满口的酒气喷出来弄得房间里气味难闻之极。 鹿九叹口气:“如果这次我给了你下次你还会来要是吧?” “干什么!老子想不想要还用你来告诉我吗!”男人腾地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我告诉你以后乖乖地和我对半分成什么事也没有。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鹿九被他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后退了半步但是马上想起了刘地的教导:在人类面前千万别让他们现你胆小怕事人类最喜欢软怕硬知道你胆小怕事就会越的欺负你。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别人看不透你在想什么就会怕你怕你就会尊重你……鹿九马上现起慢包尽力学着周影平时的模样板出了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在自己“砰砰”的心跳之中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笔钱(向刘地借的高利贷)推给男人:“这是六万元现金你拿去吧去做点小生意也好回乡务农也好总之这是最后的一笔也是最后的一次明天你就走吧我的养殖场不用你了。” “你敢开除我!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告诉你你的小辫子在我手里摆着呢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想让你活你才能活!”说完仗着酒劲从桌上抓过台灯向鹿九打了过去鹿九一别头台灯从他耳边擦过“哐啷”一声把玻璃打出了个大洞。男人的胆子越来越大这次来敲诈鹿九居然是在大白天院子里正在劳作的工人闻声纷纷赶来看到别人的模样和屋子里的狼籍都愣在那里接着便有几个殷勤的小伙子上前按住了男人向鹿九询问:“老板他这是干什么?要不要……” “让他走吧。”鹿九还是那句话“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合算。” 男人奇迹般地选择了沉默在这么多人面前与鹿九闹起来自己掌握的秘密也将会公布于众他虽然口口声声要把件事抖出去但是目前为止他还并不想去这个自动提款机而且就在刚才他忽然有了别的念头鹿九的养殖场这么兴旺如果自己接手过来不是胜过老是找别人讨要不过想来对方决不会乖乖地把养殖场交出来的要再想想办法怎么逼他才更加有效呢?男人脑子盘算着脚步踉跄着推开抓住他的人走了出去出门前还向鹿九扔下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 鹿九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看来这次的高利贷是白借了。” “你别给我废话识相的马上来!如果你敢不来后果自己承担!”男人放下手机嘴角依旧冷冷地笑着。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条绳子腰里另着两把匕要和鹿九这样的人谈判小心是必备的条件已经有一个收保护费的流氓在他的安排之下永远消失了男人并不想自己去做那第二个。 关键时刻就先下手为强自己至少比他强壮收拾他应该不在话下。待会鹿九来赴约的话自己就先跟他好好说如果对方不听自己的要求自己迫不得已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了。 他翻来覆去地盘算着叼着烟站在漆黑的田野中等着鹿九的到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鹿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的时候把一直盯着养殖场注意着那边动静的男人吓了一跳回过头鹿九的样子在星光下朦朦胧胧地似乎与平时看起来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男人没有细想脱口就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里的盘算:“我要你把养殖场过户给我。” 鹿九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 “我要你的养殖场用全部财产换自己的命其实你不吃亏!”男人用恶狠狠地口吻说。 鹿九的身子缩了缩问:“难道我给你的钱还少吗?不用出一点力气就可以得到这么多钱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你要弄清楚我可不是向你的钱那是为你保密秘密的报酬你别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居然还敢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来!”明明跟自己一样是个不怎么样的……不对是个比自己还要恶劣的杀人犯居然还老是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象个好人男人看见他这样心里就说不出有多厌恶。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鹿九的声音充满了委屈“我人来没吃过人也没有偷税漏税或者克扣工人的薪水……更没卖过注水肉和病死的家畜为什么你们人类总喜欢往我头上扣帽子……”鹿九的目光中居然有泪水在闪烁“你们总是用这些一理由来向我要钱可是我根本没干过。你拿了那么多钱还不走非要整个养殖场不可你知不知道这个养殖场我自己说了不算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抢啊他们……他们……这一下你的死又要记在我头上到时候有人现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说不定又会想到昨天咱们之间的冲突又会以为是我干的又会象你一样来找我的麻烦到最后又会象你一样因为贪心不足被……唉为什么你们人类都这样为什么我老是遇见这些麻烦事……”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男人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见鹿九这副模样还是悄悄地从口袋里了取出了绳子、匕准备用武力让对方屈服正当他手持匕一步步逼近蹲在那里抱着头唠叨唠叨个不停对他的举动毫无察觉的鹿九时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就好象有人在他身后生起了一堆火把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映得光的地面上。 男人诧异地回过头身后却除了无边的麦田一无所在。 这时鹿九的方向却出了一声嚎叫:“我没有想私吞我真得没有!……我不敢下次不敢了……”鹿九在地上翻滚着双手上下抵挡仿佛在抵挡什么正在袭击他的东西在光影的晃动下不停地哀叫求饶:“这个人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也不至于该死啊你就……啊我不敢了不敢了……他是我献给你的礼物!是我献给你的礼物还不行吗!” 他那浑若疯颠的动作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线照射之下看起来那无比的怪异男人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哈哈哈哈你早说这话多好居然还也给宵夜求情幸亏我一向宽宏大量不然还不狠狠揍你一顿。”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鹿九从地上爬起了点点地点着头称“是”在他讲话的方向男人终于看见了那个正在狂笑的生物——一只飞鸟就如同凭空用染料描绘出来的一样从无到有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只活生生的鸟的身体的每个组件每一片羽毛都是用火焰“画”成的正用长长的翅膀指着自己说:“我帮你处理这顿宵夜给我五十头猪!”它说话的对象当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鹿九。 鹿九连忙接着点头:是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他欠火儿的猪的数目足够再开十家养殖场的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个男人……唉他为什么偏偏在火儿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打电话来呢?他为什么这么贪心想要霸占自己的养殖场呢?养殖场早可是火儿他们的食堂。火儿上一次就有了吃掉他的打算这次逮到了这个理由还能放过他吗?自己就是有一百个救他的心也是救不了他了。还是在火儿手下自保更重要。 鹿九哀叹着看着火儿上下打量那个男人当男人从它的目光中觉到不妙的时候火儿已经一翅膀拍了下去…… “喂我现了个财的路子你们想不想听?”一个青年躺在宿舍的床上向自己的室友们问。 “你想到了财的路子?做梦想到的吧!”坐在他下铺的室友冷笑着说。 “好不相信你就别听等我们几个了财你别眼红就行!”青年故意重重地翻身把床弄出巨大的响声来使下铺的人不舒服。 “那你说来听听?”其他的室友们都是将信将疑他们都知道这个青年的话向来半真半假爱吹牛所以谁也没有当真地在问。 青年却兴致勃勃地说:“我现咱们老板的一个秘密如果向他要点封口费的话估计……”他嘿嘿地笑着用手指做出数钱的样子。 “老板能有什么秘密?”他的话勾起了大伙的好奇心纷纷从床铺上支出身子向他问。 “这是我的商业秘密怎么能这么说出来想知道的话问你们一句话愿不愿意跟一起这笔小财啊?” 室友们大部分想了想便纷纷点头答应其中一个却反对说:“老板对咱们不错咱们背地里这么算计他不对吧?再说了一旦惹火他把咱们辞了咱们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老板去?你们还是别听他的鬼主意跟着胡闹了安安生生地睡吧明天还有谁要早起来干呢。” “等咱们了财你自己要去开养殖场都行还用得着自己去干活!”青年对室友的心无大志嗤之以鼻。 “不管你怎么说不干不净的钱我不稀罕老板人那么好我也不想背地里使他的坏!人没什么都行不能没良心!”这个室友斩钉截铁地口吻让另外一个室友也点了点头在旁边劝说:“是啊老板平时对咱们够意思上次你父亲在建筑工地受了伤反而被工头赶出来不是咱们老板反而给他出钱看病送他回家的吗?咱们别放着这样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自己找不自在了。” 青年因为被别人提出了老板对自己有过的恩惠一阵不自在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干嘛!自己胆子小想阻我的财路啊!他给点小恩小惠就顶得过他干得那引起见不得人的事了!你们不参加没关系我告诉你们如果我现他有了什么察觉我对你们不客气!”其他几个急于财的是由也附和着他起哄起来。 两个不愿意掺合这件事的室友各自躺回床上不再理他们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还索性用被子蒙上了头表示不去听他们的秘密只是依稀有几句话飘进了他们耳中:“你们还记得那个男人不?就是原来住在咱们隔壁上次还跟老板吵起来的那个……” 四 “今天还真不是一般得冷!”孙剑把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熄把衣领拉拉努力缩了缩脖子。 他站地地方是个路口风毫不阻拦地吹过把人身上仅有的温度也一并带走令人不停地在原地打着转跺脚还是不住地着抖。在孙剑面前不远的地方一栋居民楼上的灯光正在逐渐熄灭那些温暖的房间里的人们已经开始各自进入梦乡。不过孙剑时刻注意着的那个窗口始终黑着灯要不是孙剑清楚地知道对方就在家里也许他会以为那间房子的主人深夜未归。 夜越来越深整栋楼的居民终于都进入了梦乡楼房陷入了黑暗的包围之中这时一扇楼道门出轻响接着一个人影探头探脑地看看最后走了出来快步上了停在偏僻角落中的一辆车。车辆驶去之际孙剑马上向自己的队友通报不多会一辆同样藏在暗处的车子便尾随而去。 孙剑伸伸手臂重新回到了监视的位置。 又过了良久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冻得僵的孙剑一个激灵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楼房。果然又有一个人影从那个地方溜了出来。他几乎是无声无息地钻出楼门躲在一丛树木之后张看了一阵子才上了一辆藏得更加隐蔽的车。车辆动的声音传来时孙剑连忙向队友们再次通报。看着那辆车驶去孙剑冻僵了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语地说:“这次看你死不死!” 目送走了那个“猎物”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孙剑的岗位都没有再出现状况天空中浮出第一抹彩霞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小孙回来吧已经把他们一网打尽了马上回来突审。”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兴奋孙剑自己虽然没有亲身参与抓捕但是也可以想想当时的激烈程度。一边想着不知道队友们有没有受伤一边又庆幸这几天没白没黑的苦日子总算煎熬到了头他活动着僵硬了的肢体沿着路口向马路对面走去想在公园门口看看能不能招到出租车心里还在盘算:不知道周影下了班没?不如找他来接我吧? 虽然是冬日的清晨但是公园里已经有了人迹一些晨练的人遛狗的人纷纷到达这块附近唯一的绿地开始享受这个晴朗的早晨。孙剑的前边就走着一对老夫妇两人身穿白色的运动装老太太手中还提着一把宝剑看来是要舞上一段锻炼身体。两位老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嘴里聊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显然正在悠闲的度过着晚年时光。孙剑心中对这种悠然的老年生活倒是极为羡慕但是他自己现在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连与女朋友一起看场电影的时间都不够想要享受到这样的生活看来只能指望退休以后了。 孙剑跟在两位老人的后面向路口走去虽然清晨时分路上行人稀少但是老人们还是在路口停下来等待着人行道的绿灯亮起。自己固然身为警察但是却从来不把交通法规放在眼中把闯红灯、当作家常便饭的孙剑这次居然有些心虚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两位老人家面前公然的闯红灯于是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等着绿灯亮起。 绿灯在孙剑电话铃声响起的同时亮了起来。孙剑在马路边收回脚接起了电话:“喂我是孙剑你哪位?……什么二舅?我没姐妹你打错了吧?……靠打错电话连句对不起都没有!”孙剑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咒骂一句抬脚跟在已经走到路中央的老夫妇身后向马路对面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以惊人的度从街道前方疾驶而来孙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挂到了闪躲不及的老先生把他甩出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孙剑惊叫一声向前冲去却看着那辆车居然连减都没有就扬长而去。他气愤地冲过去跑着追了十几米却又想到了地上的老人马上又跑了回来。 老头还半边身子在绿化带里、半边身子在马路上的躺在地上双目紧紧地闭着老太太正半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低声地呼唤着他。 孙剑连忙几步过去焦急地问:“这位大爷怎么样了伤到哪儿了?我给您叫救护车!”还没等老人们接话他已经摸出手机拨打起了12o。 听到“救护车”几个字正在装作受伤以掩人耳目的老头立刻就想从地上弹起来却被老妇人用力又按了下去。老妇人向孙剑撇撇嘴给他使了个眼色同时伸手重重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老头马上就大声呻吟呼痛起来脸上的表情宛如刚刚受了一辆坦克的碾压一般。 孙剑一边轻声安慰老人一边焦急地计算着救护车花在路上的时间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老人被抬上了车得到了随车的医护人员“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的保证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到达医院之后自己主动跟了过来的孙剑忙着为两位老人承担了应付交警询问的工作在反复而详细地把那辆没有牌照的肇事车的外貌描述了多次之后他送走了对于他的唠叨有些受不了的交警同行们推开了已经从急诊室转到病房区的老人的病房门。 白色的病房内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头上的绷带已经涌出了血迹。老妇人坐在他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双眼紧紧盯着他的面孔仿佛一眨眼就会失去对方的踪迹似的。听到孙剑进来的声音老妇人过了片刻才回过头脸上浮现出疲倦的笑容说:“他睡着了。”沙哑的声音中竟然还有着一丝的欣慰。 孙剑有种想落泪的的滋味。 白头携老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如果自己在工作、生活中有了这样的意外自己的她会不会象这位老妇人这样伤心、关切、焦急……那个行驶、撞人后逃逸的司机真是混蛋!随便就破坏别人的幸福!千万别让我抓住你不然的话…… 他有些歉意地向老妇人解释:“不好不意思我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他的车上没有挂牌子所以所以……。” 老妇人慈祥的摆手一笑:“这已经多亏了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唉反正老头子也没什么事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 “那怎么行!”孙剑义愤填膺地叫“那种人让他逍遥法外的话他下次还会干出同样的事来又会增添无辜的受害者!我就是个警察!大娘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绳之以法的!”他看了看表说“我单位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下午再来看二位你放心那个肇事司机我一定帮你们抓住他!”说着告辞而去。 孙剑一离开病房老头立刻便从被子下面睁开一只眼问:“走了吗?” 老妇人白他一眼说:“走了。” “可算走了闷死我了。”老头长出口气从床上骨碌爬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现在人类不是说人际关系冷漠都不管别人的闲事吗?这个人人怎么这么跟不上潮流!我就说应该干脆消除掉他的记忆算了还得我还要装病还要打针。” 老妇人在他额头伸手一戳:“你不知道他是周影的朋友啊消除他的记忆也不怕周影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又怎么样?周大侄子还能把我怎么着不成?”老头死要面子地咕哝着却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又躺回了床上。 老妇人为他掖掖被角说:“你就安安生生地在这里躺几天吧既然要装成*人类就装得像点哪有人类老头子出了车祸还能又叫又嚷的!” “那倒是要是真的是个人类老头子那一下子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你说怎么会有那么缺德的人撞了人连车都不停不用等那个警察找他我这就去把他好好教训上一顿让她做肥料最合适了。”老头越说越生气起来觉得要是就此放过那个撞自己的人类会对自己的一世威名有所损害于是摩拳擦掌的准备去教训对方。 老妇人又白了他一眼:“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那个孙剑说下午还要来看你呢。” “我才不希罕他来看我。” “那也要给我装出个受伤的样子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头儿哼了一声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下午孙剑果然又提了几斤水果出现在病房中。 老头已经苏醒了但是精神十分萎顿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仿佛有点老年痴呆的先兆。孙剑问他对肇事司机还有没有印像他也也嗫嚅着说不出什么来。 “看来大爷伤着了头别急着出院多休息几天吧。”孙剑自己揉着自己因为熬夜加加班而通红的眼睛对老妇人说“大娘你也别自己在这里硬撑着叫子女们都来陪陪床吧自己的身体要紧别在这个时候您再累着了。” 老妇人眼圈一红:“我们一辈子都没儿没女的本来指望老俩口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就知足了谁知道……唉他万一要有点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没什么活头了我那里也不去死活我是要守着他的!”(走路的时候连时不到二百的汽车都躲不过去简直是老糊涂了!在医院里不看着他他再给我弄出个什事情出来怎么办!) “唉……”孙剑听得一阵心酸长长叹了口气不由脱口说:“大娘不然你回去歇歇我在这里帮您守着大爷?” “不用了怎么能这么麻烦你。”老妇人连忙婉拒“你自己也是一副累坏了的样子快回去休息吧年轻人的身体更重要。” “那我先走了大爷您好好休养身体。放心那个肇事司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负责给你抓住他!明天我再来看你。”难得的周末孙剑却毫不吝啬打算把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用在了陌生人身上。 孙剑与老妇人退让了半天才百般不放心地走了。老妇人看着他的背影叹息:“真是个不错的人类难怪周影都会跟他成了朋友。” “哪里不错?多管闲事又啰嗦。”老头儿拿起孙剑带来的水果狠狠咬了一口说。 老头儿说得没错孙剑确实是个喜欢多管闲事又热情的过头的人。自从老头儿住院之后他就每天都来看望对这个本来是萍水相逢的老头子嘘寒问暖弄得本来想象征性的在医院住几天就出院的老头不得不一直住了下来。 好在他还知道不要打扰老人休息的道理每次都是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将肇事者绳之以法。 此时老头儿在听到他说出那句“我先走了”刚刚喜上眉梢就听见孙剑后头又扔下一句:“今天要是没任务的话我晚上再来陪您说话。”这才出门而去。 “他说晚上还来。”孙剑一出门老头便嚎叫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有完没完了一天两次他也不嫌麻烦!” 老妇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点他还没走远呢!” 老头耍赖似得向床上一躺:“我不管我晚上还有想看的节目我要回家看电视!我要回家!” 老妇人安抚他说:“你就别闹了他这么热心你能保证他不会跑到咱们家去吗?咱们家是能让他去的地方吗?你还是安安全全地在医院里住几天遮遮他的眼让他死了这份好心之后再回去吧。” “那怎么行选美大赛今天是泳装组的比赛错过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老头情急失言脱口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老妇人眉头一扬脸上那老妇人特有的和蔼慈祥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双目如火一般地在老头身上扫了几遍声音象万年寒冰中倒出来的一样问:“你很喜欢泳装吗?用不用我帮你讨个小老婆天天让她穿着泳装陪着你啊?” 老头尚不知已经死到临头正沉浸在对泳装美女们的幻想中完全没留意到妻子的异常做梦似得说:“那到是好!不过我不知道你那个脾气吗?给我纳妾?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不跟我闹三五天别扭我就谢天谢地了男人啊娶了老婆就算把欣赏美女的权利交待了难怪刘大兄弟说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做风筝线的那一头拉在老婆手中想要你飞你就飞向要你落你就落想要你……” “砰”一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粗壮藤蔓重重拍下把老头象棒球一样打出去撞到墙上以后贴着墙壁滑落在地上。“你还敢打讨小老婆的主意还敢背着我跟刘地来往!我不威你以为我是病猫是不是!”老妇人吼声震天一把提起老头斥责着。 老头自知失言连连求饶:“夫人夫人啊你怎么可能是病猫呢!你是母老虎真真正正的母老虎啊!” “敢说我是母老虎!大了你的胆了!你天天把母老虎挂在嘴边上是不是跟斑家那个‘母’的有什么勾勾搭搭的事了!你给我说!给我说!” “没有啊没有啊我跟黄妹只是普通朋友因为你不喜欢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啊!” “还敢一口一个黄妹!” “没有啊我冤枉啊……” 青年坐在沙上呆正对面的电视在“哇啦哇啦……”地响的着但是他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看进去。他的脑海中不住盘旋着的是两天前的那次意外的车祸。 那天他本来在一个交往了一年多的女人家中过夜却在无意中现了那个女人除了他之外同时还在与其他几个男人交往的事实。虽然两个人只是普通的交往还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这样的事他还是难以忍受与女人争吵了几句在女人一句:“你也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啊我们不过是玩玩你以为我是你老婆吗?”的刺激下他抓起衣服便冲了出去。 带着被怒火烧得烫的头脑在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的道路上他开着车狂飓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交通规则这回事。到了那个一个路口时虽然看到了红灯但是他还是都没减就冲了过去根本没有考虑路上会不会有行人。人倒霉了真是什么事都倒霉在那么早的清晨本来应该路上没什么人才对结果他却偏偏就撞到了一个早起晨练的老人。 他已经有了好几年的驾龄这还是第一次出事故原本就陷入在混乱中的头脑更加成了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现自己已经在开车逃逸的路上了。 “……在——路与——立交桥处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轿车撞上了一辆公交车造成了……”虽然不是在报道自己闯下的祸但是关于交通事故的报道还是令他打了个寒颤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不知道那个被撞的老人怎么样了?他的年纪那么大了自己当时的车又那么快万一……每当思路到了这个地方他都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也许那个老头根本什么事也没有自己开车离开后他站起来骂几句拍拍屁股就走了(事情本来是会如他所幻想的展的可惜有个孙剑冒冒失失地插了进来使事情偏离了他原有的轨道)。青年反复这样安慰着自己站起身来想再去拿一瓶冰镇啤酒。 “就是你!”一个老人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年惊讶地回过头见一个怒目圆睁的老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独居的房子里出现不相识的陌生人任何人都会象这个青年一样表现出惊讶。他一只手扶着冰箱门一只手抓着一罐啤酒准备向对方砸过去。 “就是你开车把我撞了然后不管不顾地逃走!”老人怒气冲冲地指着青年大骂“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没有良心开车撞了人马上就逃走也不管伤者的死活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公德心也没有!害得我这么惨我不会放过你的!”老头连气都不换一口地喝骂着“缺德带冒烟你将来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 丰富的人生阅历使老头口中的词句如同淘淘江水一般连绵不绝青年被他骂得头昏眼花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等他终于准备不顾一切地开口问问对方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自己家中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敲响了七下。 老头忽然闭上了口站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糟了时间到了他马上就要来了!”说完狠狠地一把夺过青年手中的啤酒“砰”地拉开来大口喝了几口“小子算你运气好!等我回头再来收拾你!”不等青年再做出什么反应老头就忽然不见了——对就是那们凭空消失了周围平静的连空气的流动都不曾有可是就是有一个刚刚还在的人完完整整地失去了踪影青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呆了十几秒伸手试挥似的触摸了一下那个地方的空气。 也许是自己这几天精神过于紧张产生了幻觉?可是他回头数一数冰箱里的啤酒确实少了一罐地上有一个小小的拉环静静地躺在那里可是那罐啤酒却消失了跟随刚才那个奇怪老头一起…… 他到底是什么“人”?对了他开始的时候说过自己开车撞了他之后逃走了那么他是那天的那个老人吗? 青年努力回忆可是在那次意外的车祸中受害者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象他最多只能想起对方确实与刚才那个老头一样穿了件灰色的外衣而已。如果真的是他到好看起来他没受什么伤。那么即使他没有受伤他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怎么进到自己家里来的?怎么那样凭空消失的……天色正在慢慢暗下来夕阳最后的几抹余辉从天边透进了厨房的窗子把所有的景象镀上了一层暗色调的红色青年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门上。他忽然打了寒颤一股恐惧从心中蔓延到了全身。 “大爷我又来看您了!”孙剑提着一个大西瓜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 老头今天的气色不错脸颊红通通地正靠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的人物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却是孙剑最害怕的京剧。 糟了今天有选美比赛的泳装组!孙剑蓦地想了起来。这可是重要的节目呆会一定得赶回家看!早知道不来医院看他了不行得赶快唠几句就走人。刚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对老人家的极大歉意。想想看一位老人在医院中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身边只有老伴陪伴是件多么寂寞的事情啊。他心里肯定很想找人说说话聊聊天自己难得来了心里却想应付一下就回去看选美实在太自私了。自己怎么也变成这种人了? 于是孙剑在内心的自责中顶着刺耳的京剧声硬是与老头聊了四十分钟其间还顺着老头的话对电视上那个京剧演员的唱腔身段作了一番点评一老一少谈的是热火朝天极为投机。等孙剑一告辞骑上他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回家看泳装选美之后本来在对着京剧唱段摇头晃脑十分陶醉的老头也用不逊于孙剑的极其快捷的度抓过遥控器把台调到了那个孙剑一直期待着的节目之上。一边气哼哼地说:“小小年纪居然喜欢京剧难怪象个七老八十的一样那么罗嗦!不懂得欣赏的笨蛋耽误了我看选美比赛!” 荧屏上的选美比赛还在继续着不过泳装的项目已经结束了选手们正在舞台上接受主持人种种古怪的问题身上穿的是绝对称不上暴露的服装老头对着屏幕出了一声失望地咆哮。当然匆匆地赶回家的孙剑打开电视的时候更是只看见了选美节目片尾的字幕失望地坐在了沙上。 “至少我是为了做好事才耽误了的。”孙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不过为什么老年人就一定会喜欢那种呜呜嗦嗦地戏剧呢?他们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喜欢过美女吧?为什么老了就会产生那么大的变化?但愿我老了之后不要变成那样……” 幻想着自己上了年纪之后还可以带着饱满的热情躺在沙上欣赏泳装美女的青年与本来想悠闲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观赏泳装美女的老人之间明明有着相似的爱好却因为年龄的代沟而失去了彼此交流的机会并且对对方的审美观大加抱怨。 老头躺在病床上耳边听着老太婆的唠叨胸口的火气越积越多已经到了爆的边缘:“我要出院我要回家!我恨那个黑皮警察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不行!”老妇人头也不抬地反驳“医生说你至少还要观察几天。” 老头咆哮:“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婆非要把好好的老伴关在医院里不可!你想这样作对吗?谁不盼着自己的老伴好你却偏偏相反巴不得我住院。” 老妇人把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一扔霍地站了起来用手指戳着老头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是谁变成血淋淋地样子跑到医院来的?是谁在医生检查的时候故意装作昏迷不醒的!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能怎么办?忽然好起来?打破人类的医学常识?你会被送去当试验品的知不知道!提前出院回家休养?那个警察穷好心就不会跟到咱们家里去‘探望’你?你想把他引到咱们家里去不成?” “去就去谁怕谁!惹急了我吃了他!” “你敢吗?”老妇人瞄了他一眼悠然地问。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头气地拍床大叫。“都是那个肇事司机不好!害得我不得不住院!我不会放过他的!”他不敢真地把孙剑怎么样于是把怒火转嫁向了罪魁祸那个肇事司机。 青年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热毛巾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这几天过分的紧张而起了幻觉所以希望用好好休息的方式来缓解症状。虽然心中反复地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一切都是幻觉但是他还是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并且把母亲以前为自己买的早已被他扔进了抽屈角落的所谓开光了的佛像翻了出来珍重地套在了头上。看来自己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的他一直这样催眠着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地偏偏十分振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只要一闭上眼那个老人冲冲大怒的样子便会出现在脑海中。 对就是那样一张满是皱纹但是红通通的脸庞上一双圆睁的怒目仿佛要喷火一样的看着自己并且近在咫尺的看着自己……青年低低呻吟着企图伸手去触摸一下自己眼前的所见到底是不是真的。 “混蛋!都是因为你!”老头一把拍开青年试探着伸过来的手拽着睡衣的领口地把他拎了起来“你害得我这么惨自己到是可以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向你这种人一定不会放过看泳装选美的机会吧?可是我却因为你没有看成!你这种没有公德心的畜牲!不知道尊老爱幼的混帐把握的泳装美女还给我……”老头的话语再次淘淘不绝而来这次由于他与青年的距离较近所以青年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口中晚餐中大蒜的气味和飞溅唾液。 如果是“那种东西”不是应该没有影子没有体温而且害怕大蒜的吗?且不说青年由于长久以来接受西方文化太多对于本国土生土长的鬼魂的习性出现了误解但是在他心目中疑惑却大起来不管怎么看对方也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鬼魂。这个老头一定是用了什么途径打听到了自己的住址并且用不法的手段潜入了自己的屋子想到这里他胆子陡然壮了起来。 青年抬手拍开老头抓住他的手一把老头从床上推了下去:“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告诉你再不给我说明白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你说我开车撞了你?证据呢?诬陷也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现场肯定是不可能还保留着了而自己的车也已经维修完毕什么痕迹也没有。当时时间那么早路上肯定根本没有目击证人反正已经肇事逃逸了索性不如不承认到底。如果说青年心中本来还有几分愧疚的话在被老头子这样几番的胡搅蛮缠之后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头猝不及防被他从床上推下去摔了个难看之极的四脚朝天。“好小子你还敢打我!”他难以置信地用完全不象老年人的动作蹦了起来手指几乎指点到青年的头上“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敢动手打受害人!报警!你报啊报啊看看到时候坐牢的是谁。” 青年当然不会真的去报警因为对于他来说想把一个老头子赶出自己家门的力量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至少他自己是真心诚意地这么认为。所以他拉起老头就把他向大门口推去:“出去!给我出去!谁给你的权利三番五次的跑到我家里来!我的脾气可不是一直那么容让!给我滚出去!” 老头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掰开他的手吼:“你居然一点认错的打算都没有!做错了事还敢嚣张到这种地步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说着卷起袖子向青年伸出了拳头。青年当然也不甘落后对着这个两次进入自己住宅把自己吓得够呛的老头一点忍让之心都没有的迎面一拳打过去。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与一个门十出头的老汉之间的斗欧如果正常的情况下胜负是没有什么悬念并且马上就会见分晓的今天也是这样青年自以为马上就可以给来战斗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令战斗结束的一方并不是他而是那个貌不惊人的老头。 老头迎着青年的拳头窜过来随手一拔便把青年弄了个跟头接着抬脚把青年踹倒在地跨到他的身上拳脚齐下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口中还骂声不绝:“叫你撞我!叫你害我看不上电视!叫你冲我吼!叫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打得你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别人!” 青年格挡几下便全无了招驾之力在如雨点般的拳脚下打着滚的求饶:“大爷大爷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 “我是再也不敢了永远不敢了……”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上时青年睁开了眼身体仿佛还带着极度地疼痛使他一时分不清昨晚的事情是不是梦境。他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到什么不妥当然身体上也没有被殴打之后的任何痕迹。那个身手堪比成龙、李连杰的老头当然也不存在。他长吁了口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那个幻觉自己连睡觉也不得安心。当放下心来的他抬起头时却看见屋子的地面上的狼籍:翻倒的茶几打碎的杯子打烂的博古架……应该说是梦中的斗欧场影却在眼前重现出来。 他伸手按住太阳穴靠在门框上无法动弹。 “大爷我来看您了……”随着孙剑阳光灿烂的声音老头因为暴打肇事者而恢复了一些的心情立刻再次降到了冰点之下。他躺到床上用被单蒙上头向老妇人吩咐:“告诉他我送去太平间了。” 老妇人根本不理他笑容满面地迎向孙剑与他热情的寒暄起来。 “大爷明天就出院了吧?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回家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几天麻烦你天天往这里跑真是过意不去。” “大娘你这是哪里话到现在也没能抓住那个肇事司机我过意不去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的。” “其实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我们家老头子也没什么事就算了吧。”老妇人一脸慈祥地说。 老头儿在床单底下小声咕哝:“凭什么算了?他害得我住了这么多天院我决不会放过他的!昨天打他一顿你都赶着给他治疗是不是很不能得我被撞死了你好再找个后老伴。” 老妇人接着为他掖被子伸手到床单下狠狠地在他大腿上狠狠一拧脸依旧笑着说:“算了老头子没有事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不计较了你们警察平时已经那么忙了别再把精力用在了我们这些小事情上。” 多么好的老人啊自身经历了那样的灾祸承受了那样巨大的痛苦之后依旧对待那个肇事者抱着这样的宽容。同样是人有的撞伤老人家之后逃逸有的却对施加伤害自己的人都如此宽容孙剑为此感叹不已。 老头对老妇人的话不以为然:“你看着吧我才不会放过他呢非把他……”大腿上又是狠狠一拧老妇人借着转身为孙剑倒水之际向他恶狠狠地警告:“你昨天晚上把他打成那样花了老娘多少工夫为他治疗!你要敢再多说话看我不把你真的送进停尸房去!”老头儿撇着嘴不出声了。 孙剑接过老妇人送来的水问:“明天出院的时候用不用我借辆车来送送你们?虽说可以出院了医生还是交待要多多休息是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了又没有什么东西要拿我们家的老头子身体好着呢你看着吧出院用不了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我现在就……”老头的话音又被一次“转花拧”打断在孙剑耳中只听见了他似乎梦呓的一串声音。“那我就不打搅大爷休息了那我们说好了明天我来接你们出院。”孙剑完全不考虑对方的立场自顾自地就做了决定“你们不用跟我客气到时候我保证来。” 第二天孙剑开着骗来的公车来到医院两位老人却已经办理了出院手序走了。 他们一定是为了不麻烦我才悄悄的出了院真是好人啊社会上这样的人再多一些也许我们的工作也就不用整天这么忙。孙剑这样感叹着转身离开医院时与一行人擦身而过。 那群人由四、五个男子按着、驾着一个躁动不安地青年正匆匆赶向精神病科孙剑依稀听见他们议论着“好端端地上着班怎么突然了神经!” “他满口都是说这几天见了鬼被鬼骂被鬼打什么的。” “你怎么也相信这些他一定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最近又被女人甩了精神受了刺激才疯的。” “不管怎么说你们先按住他现在他的力气太大了也不知道我的手指头被他咬断没有……” “你才要小心抓着他的手我的眼睛现在还在冒金星呢。” “……” 人们的议论与青年男子疯狂的大喊大叫在走廊上渐去渐远孙剑耸耸肩感叹一句现在社会的工作压力真大又向前走他自己的路去了。 与此同时此时在立新市郊外的一所装饰的十分像电影中吸血鬼豪宅的住宅中老头正躺在豪华的大床上一边喝葡萄酒吸烟一边看着电视虽然泳装的项目错过了但是低胸露背裸露出大片肌肤的晚礼服同样十分好看。老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十九号带着迷人的笑容在舞台上翩翩来去满意地叹口气:“还是自己家里好啊!” “哼”面容恢复成二十出头模样的“老妇人”穿着比舞台上的美女更加暴露的服装斜倚在窗台下边涂着指甲边问:“你把那个人弄疯了?” 老头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电视屏幕上头也不抬地说:“先让他疯个三五年再说吧免得那个黑皮警察找到他又来找我们的麻烦。” “真是个倒霉鬼。”“老妇人”叹息一声她本来还可怜那个人想要救他一命的。不过这样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那个孙剑遇事有点儿热情的过火还是以防万一他真地找到那个肇事者吧。她的心思也马上就被电视上的时装吸引转个身子身上的服装变成了舞台上的那套向老头问:“死鬼这件衣服我穿怎么样啊?” “胸口太松腰太紧。” “那么这套。” “显得人比原来还黑。” “这套……”“露出萝卜腿来了。” “老头子你看我这样怎么样啊?” “咦你显出原形来干什么?小心把屋顶撑破了!啊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别打挠我看电视!别过来!啊……” “你竟然敢说老娘坏话去死吧……” 在路上(上) 在路上 夜色已深这条偏僻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几个刑警从路边的酒馆里出来相互拉肩搭膀还唱着歌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他们都是些为了监控埋伏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人却在案件了结后没有马上回去休息一致同意来喝酒庆祝庆祝于是几个人左一杯右一瓶的直喝到酒店的老板以营业时间结束为由把他们都赶了出来为止。 “有生意竟然不做这样的店早晚得关门!我们找下一家我就不信这条街上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店!”一个警员大声宣布他的决定立刻得到了大多数同事的认可。 “我知道路口有一家不错。” “还是去咱们常去的那家反正也不远再走两条街就到了。” “两条街还不远!” “你就当前面有个在逃杀人犯在跑你追啊追啊保证一下子就到了。” “胡扯!前面有在逃杀人犯我还能让他跑出两条街去才追上!”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胡扯着还是向着距离两条街远的那家酒店前进一阵初冬的夜风吹来其中一个人忽然脑子清醒了起来咕哝着:“我要回家了——上次老婆就下了命令以后办完案子不许和你们酗酒。” “孙剑你不是没结婚吗哪来的老婆?” “笨蛋他说的是她女朋友!未来的老婆!” “现在就老婆老婆得叫了这提前量太大了吧!” “你怎么知道人家别的事没提前……” “我说小孙啊你这就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女人管住呢。男人想喝酒就喝酒!想晚回家就晚回家!娘们算什么!我们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你看看我!我就从来不怕我家里那只母老虎!” “就是就是孙剑你看看人家老齐那才是男人的气魄!” “你小子是男人就别管她说什么留下继续喝!” “你看我们怎么都不怕晚回去就你这么胆小太丢人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对孙剑“怕老婆”行为进行着抨击但是孙剑全然不为所动扔下一句:“你们都结了婚了当然不怕我这边可还‘未’着呢。”摇晃着走向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不一会那辆重型摩托就呼啸着冲了出去。 “你酒后驾车还敢开那么快!呆会被交警上弄去别找我们帮你说情!”同事们在他身后一起嚷嚷着。 孙剑驾着摩托在黑夜的道路上风驰电掣虽然车子走着七歪八斜的路线但是他的自我感觉良好极了能够亲手捉住那个杀人犯(并且把对方打了个半死)的激动还留在他的身上没有退却所以带给了他勇往直前的动力于是他在公路上勇往直前着飞驶着…… “唉呦……”孙剑趴在地上怪声怪气地叫着半天没爬起来。 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摔倒的了只是等他回过神来人就趴在地上摩托车也不知道那里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四肢无力一时站不起来。 “你不要紧吧?”旁边伸过来一只友好的手。 孙剑握住对方借力挣扎着站起来:“谢了啊!真倒霉好好的竟然会摔跤!” 对方觉得他够幸运了:刚才他亲眼看见孙剑骑着车飞驶而来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为了躲避一只流浪猫紧急刹车然后就翻滚着演出了惊人的一幕:摩托车连连旋转着前冲并且把骑手扔了出去最后在这位闭起眼睛不忍再看的看客身边两米处撞上护栏多处“骨折”光荣下岗了而那位在地上滑翔出去十余米、并且是头部先着地的骑士现在恐怕……在这个路段看多了事故的他叹着气向孙剑走去结果看到孙剑正在挣扎着起来居然一点事没有。他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着孙剑这个物体真的是人类吗? 孙剑不停的嘟哝着:“怎么会又遇见流浪猫?这个城市里的流浪猫流浪狗越来越多了。人类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要么就别养养了就别随意地把它们抛弃掉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再这么下去……” “其实……”看客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打断了孙剑继续把事故归罪给社会问题的企图果断的指出了他摔跤的关键:“你是酒后驾驶吧?” “不就是喝了半斤白酒吗我跟你说喝酒可一点也不影响我驾驶上次我喝了一斤多不是照样开着越野车……”孙剑边说边抬头等他醉眼朦胧的看到身边站的是什么人时一下子停住了口。 这个人见孙剑看着他连忙后退:他看到孙剑出车祸一时忍不住过来查看却忘记了平时别人看到自己后都会是什么反应他紧张的等待着孙剑尖叫逃窜。 孙剑抬起头看见眼前站的是个身穿制服的交通警察吓了一跳自己这不是送到人家门上了吗!他连忙摆出笑脸套近乎:“我是市刑警队的这不也是为了工作、是为了工作……老兄哪个队上的?我看着眼熟咱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大家都是同行当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哈哈哈哈……” 对方连连摇头。 “哈哈哈哈咱们这不就是认识了吗。”孙剑想到出车祸后可能引起的驾照被扣、罚款、被同事取笑、被女朋友禁驾等等一系列严重后果越卖力的和对方拉关系到处摸着口袋说:“来抽根烟。”他还等找到烟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他帮他在路边坐好——这样的车祸虽然没有给孙剑造成大的伤害但是轻微的脑震荡还是免不了的。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这样酒后驾驶对你、对社会、对他人都没好处啊。”对方因为孙剑看到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表现很是感动于是准备好心的给他一些规劝他可不希望第一个主动跟他说话、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将来有一天死于酒后驾驶。 对方好像并没有要查扣孙剑的意思这让孙剑松了口气但是接下来他善意的规劝却又让孙剑受不了了——这位交警同志对孙剑的酒后驾驶行为作了深刻地分析和用心良苦的规劝他至少把交通法规背诵了七遍并且对其中的部分适用条款反复引用还举出了大量的酒后驾驶引起的悲剧的实例深入浅出痛心疾的对孙剑这样不重视自己和他人生命安全的举动进行批评教育孙剑头昏脑胀的听着心里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交警队的教导员不过他确定用这样的处罚方式对付肇事司机的话很多肇事司机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说了大约一个半小时那个人终于住了嘴关心的看着孙剑:“你现在好点了吗?” 孙剑连连点头:“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违反交通规则了!”说着就想站起来逃走。 “你的摩托车已经不能骑了而且这个地方这种时候也没出租车……”那人有些替他担心。 孙剑想想也是自己总不能走着回去吧:“那你现在要干什么……”他开始打起让眼前这位同行送他回去的主意。 对方见他想让自己帮忙马上斩钉截铁的说:“我在执勤!”如果可能的话他是很想帮助孙剑的可是…… 几次试图站起来失败的孙剑现自己现在还没法顺利地回去于是干脆靠着马路中间的护栏和对方聊了起来——即使他不想聊对方也不会放过他这个人就像好几辈子没说过话一样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洋洋万言。努力了好几次后孙剑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说话的机会问:“老兄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执勤啊?我们刑警老是熬夜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交警怎么也这样了?” “没办法这里事故太多了。”虽然黑暗中那人的脸色看不清楚但是听得出声音中的无奈“就在昨天还有一辆车撞倒了一对母女然后逃逸那对母女……抢救不及时死了……还有上个月也是一次事故一车死了三个……肇事者企图逃离现场结果又撞倒一个路人对方白白搭上一条命……就连我自己也被车撞过好几回……” 孙剑不信的说:“连警察都敢撞?” “唉他们说早就想撞警察玩玩了就因为我是警察他们才撞的。” “这不是造反了!”孙剑喝酒之后的正义热血开始沸腾挥着手臂高喊“我要把那个司机抓回来吊死!” 那个人被他下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可是警察!杀人犯法的!再说交通肇事总不至于判死刑。” 孙剑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连这样的玩笑都不会开:“故意撞交警的事都敢干保不定日后这些家伙不造反还有那些肇事后逃跑的那就等于是谋杀吗谋杀本来就是死刑!现在把他们处理掉也是替天行道、为民消灾、为国出力、保护环境、净化地球……”他仗着酒力信口胡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酒力上涌头脑又有些昏于是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咳咳……咳咳咳咳……”孙剑裹着大衣缩在车座上一边不停的咳嗽一边不住嘴的唠叨抱怨:“我明明请了病假了都病成这样了三更半夜还叫我去上班咳咳咳咳……这根本就违反劳动法咳咳……工作工作也不管我的死活我要抗议!” 周影仔细观察后觉得孙剑的感冒根本没有他自己努力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可是他又确实在咳个不停这让周影实在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有些为他担心。倒是火儿斜着眼扫了孙剑一眼后就在周影头顶上踱着步毫不客气地说:“哼哼根本是在装病——狐狸想偷懒不去上学时就会出他现在这个样!” “你在装病?”周影老老实实地复述火儿的判断。 孙剑一下子跳起来头差点撞上车顶:“我装病!你看看我这样子又咳嗽又烧又流鼻涕像在装吗?” “像。”周影永远是这么诚实。 “老周啊你知不知道我前天晚上为了追犯人出了车祸像现在这种温度下在路边躺了一个晚上啊这样还能不感冒嘛!你说我们做刑警的容易吗!为了广大市民的安全我做出了多少牺牲啊!” “我听说你是酒后驾驶出的车祸。”周影又诚实了一次。 孙剑怒冲冠:“谁这么多嘴!” “你女朋友。” 孙剑这一下子没话说了泄了气缩回车座位上继续吭吭唧唧的装病。 为了这次车祸孙剑被女朋友整整教训了好几天而且当时的情形他自己在酒醒事后再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不由听话了许多难得的老老实实接受了批评。他虽然身体强壮的像头骆驼可是轻微的脑震荡和肺炎还是使他进了医院一个多礼拜出院后女朋友逼他多休息些日子正好孙剑自己也害怕被同事们嘲弄于是借着感冒症状没有完全消除躲在家里养起病来。他平时忙得一塌糊涂这难得的清闲时光正好用来和女朋友培养感情谁知道出院歇了没有两天刑警支队就打来电话要他立刻回去办案。 孙剑其实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听有案子心早就飞回到支队上了但是在女朋友面前免不了要装模作样的抱怨一番表示自己多么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多么反感回到岗位上去工作。并且毫不客气的打电话招来了专车——周影。他万万没想到出门前女朋友已经跟周影作了沟通:无非是数落一顿孙剑的不是要周影这个孙剑的好朋友平时多替她看着孙剑之类。周影自然把孙剑真正的车祸原因知道得清清楚楚。 孙剑摸着头又开找别的理由抱怨:“我记得我出事后有个人在旁边看着我还和我聊了大半夜天的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就把我仍在那里挨冻不管了呢!真是世风日下啊!要是让我再见到他哼哼!” 火儿听了同时感叹:“真是好人啊要是让我见到他我一定会夸奖他的——你说怎么没把这个讨厌鬼冻死呢!”随着孙剑和周影的交情越来越好它对孙剑的厌恶也与日俱增倒不是因为孙剑本身怎样招惹了它而是这个普通的人类竟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好运气火儿平时想捉弄一下谁的话就算刘地也逃不过它的手心偏偏这个人类就是能每次都刚好躲过火儿至今都没能得手一次这让火儿的郁闷一直在呈几何方式累加展到现在变成了只要看到孙剑倒霉它就高兴得不得了。 周影把车直接停在了大门上挂着出“租车禁止入内”牌子的刑警队的院子里他平时接送孙剑次数多了弄得这里的人几乎都记住了孙剑的这辆专车连平时责任心极重的看门老头都没出来干涉他。倒是院子里另外停的一辆车引人注意:那是一辆中型货车车上拉着大包的货物但是车身却出现了几个大窟窿车轮不见了一只最奇怪的是车的前挡风玻璃完好无损后车窗玻璃却全碎了。要是在交警队院子看见这么一辆事故车到不奇怪停在这里就未免让人多看几眼了。周影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孙剑下了车他开车就走倒是火儿飞过去闻闻很快摇着头回来:“一股难吃的味道。” 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灯影中几个面容模糊气势凶悍的警员严肃的盯着眼前的人其中最为魁梧的那个双手按在桌子上向对方倾着身子恶狠狠地问:“说你招还是不招!难道真的要我们用刑!” 孙剑被众多刑警们庞大的身躯逼在椅子上蜷着身体威胁说:“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 “嘭!”桌子被狠狠敲击了一下几个警员同时喊道:“再不招就真动刑了!” “我要控诉!你们这是藐视我的人权!藐视宪法!身为一个警察我决不屈服于你们的暴力打死我也不说!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孙剑正义凛然的高喊。 “还好意思说你是警察!说最近到底干什么好事了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给你个机会自不然就准备自己值一个月夜班!”在审问犯人的实践中锻炼出来的炯炯目光仿佛要看透一切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人谁都会心虚何况是真地做过亏心事的人。 “老赵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的摩托弄坏的。”孙剑终于投降了。 “什么是你干的?你这死小子害得我差点出车祸!——这件事以后再跟你算账说重点!”孙剑的后脑勺狠狠挨了一下。 “什么不是这件!早知道不承认。小宋你的电脑可不是我装盗版游戏弄上的病毒!”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也不是这个再招!” …… 孙剑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最近干过的那些“好事”全都如实交待了但是还是没能令同事们满意他哭丧着脸问:“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啊我真的没再干什么了。” “最近几天你都在干吗?” “在家养病啊!你们这些没义气的不来探望我也就算了还让我带病来听你们讯问。”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一张纸条仍在孙剑面前上面潦草的字迹写着:交给孙剑吊死他。 孙剑不解地眨眨眼:“这是什么?”他翻来覆去的看那张纸条但是除了那几个字再没看出什么别的来:“我不认识这个笔迹这么难看的字不像我认识的人写的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案子?”他一说起案子眼睛立刻开始放光。 刑警们一旦开始谈及案件就都收起了刚才的嬉笑认真给他解释起来:“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车了吗?” “看见了那是事故车吗?怎么送咱们这来了?” “那辆车是今天早上出现在咱们门口的这张纸条就别在挡风玻璃上车里的驾驶员被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抢救的及时差一点就呜呼哀哉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孙剑惊讶地问:“怎么有这种事!嫌疑犯捉到没?” “要是捉到了找你来干什么!” 听了同事们的详细叙述孙剑才明白今天早上支队的看大门的张老头一大早起来打扫院子却现这辆事故车和它倒霉的驾驶员正正当当的堵在了支队的大门口他和支队里连夜加班的警员们竟然都不知道这辆车是怎么来的——这位十余年来忠于职守号称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的老头说起这件事就痛心疾深恨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辆破车。 车里的驾驶员多处骨折已经奄奄一息被立刻送进医院抢救。因为他是酒后驾驶救醒了后都对自己怎么出的事故身上事故伤口之外的那些殴打痕迹是谁干得以及他是怎么到的刑警支队门口竟然一无所知。车辆经过鉴定是因为酒后驾驶生的事故事故现场在外环路上——经过检验在那里被撞坏的护栏上找到了这辆车上的漆片和碎玻璃。可是问题在于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的车辆是怎么从外环路开到市区、并且停在刑警队的门口的?是谁这么残忍的在驾驶员出了事故后又暴打他一顿?还有那张奇怪的字条又是什么意思?警员们百思不解不得不把在家里歇病假的孙剑找了回来字条上既然出现了他的名字他当然有义务要作出解释。 孙剑更不明白生了什么事看着那张字迹比自己还丑陋的纸条抓着头推测:“是不是有位遵纪守法的好市民现这个家伙酒后驾驶还损坏公物一时义愤填膺于是把他教训一顿并且扭送归案啊。至于写上我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平时为人正直深入人心使广大市民把我当作了正义的化身所以……”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旁边一个同事冷冷的甩来一句:“要是像这上边写的那样酒后驾驶就该吊死恐怕某人追悼会都开多少次了。”就让孙剑讪讪地住了嘴。 “……是啊我还在出车……专门袭击司机的犯人?又是抢车吗?……是我会小心的……不要去外环可是我现在就在外环啊……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看到犯人的话就告诉你……你不用我告诉你犯人的事要我不要去外环就是?可是我在工作客人要求去那里怎么办?还有如果我看到犯人真的不用告诉你吗?……孙剑你最近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大会把喉咙喊坏的……我没故意气你啊……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注意尽量不去外环的……好好我知道……” 周影好不容易在孙剑的叮嘱中关上手机看着车厢里火儿气势汹汹、火花四溅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一句:“火儿座套是瑰儿刚刚洗过的如果烧坏了她会生气。” 火儿满不在乎地挥着翅膀弄得车厢里更是到处飘洒着火星它充满自信地说:“你放心我保证会只把这个宵夜烤得刚刚好不伤到座套的。”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妖怪口里不由喃喃地盘算:“是烤全熟呢还是烤半生不熟粘酱吃呢?要不要留根腿带回去让瑰儿炸着吃呢?” 那个被火儿盯住的妖怪蜷缩在座位上吓得瑟瑟抖:他本来是一时性起想在坐出租车的时候想顺口弄顿点心尝尝的却没想到这个蔫不拉几的司机竟然也不是人类而且他的车上竟然还有火儿这样一个“恶魔”存在。如果早知道这样他宁愿刚才痛快的付了车钱总好过要为十几元的车钱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过他可不甘心就这样被吃掉就算对方是必方他也要拼一下。 前面路口正好遇到红灯虽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整条街道除了周影的桑塔纳以外其它车辆都没有但一向遵守交通规则的周影还是在路口停下了车那个妖怪趁这个时候忽然猛扑上来直取周影的咽喉——在他看来周影比起火儿好对付得多所以想要一举制住周影来要挟火儿以求自己的活命。周影现在满脑子在想的都是自己的坐套经过火儿这一折腾后会变成什么样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扑来反应稍微一慢对方的利爪已经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伤口对方另一只手同时死死扣住了周影的脖子向火儿嚎叫:“不许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周影幻化成一团虚无轻易的就从对方手中脱出身来正准备还手火儿却大叫着扑了上来:“影你受伤了!”它一脚踢开那个妖怪抓住周影的衣领不停的晃着大叫:“影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你可不能受伤!不然瑰儿会用你受伤了需要静养做理由不许我在家里打狗(注:指刘地)、放火、玩游戏(伴随着不时地一百分贝以上的尖叫和怒吼)、睡懒觉(在周影身上睡)和吃零食(瑰儿要照受伤的周影没空帮它准备)!你可千万别受伤!” 周影好不容易才从火儿身下挣脱开来喘着气说:“我没事……” 那个妖怪早已趁机打开车门跳出去在黑夜的马路上撒腿奔逃。 “宵夜你给我站住!打了影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看我为父报仇!”火儿立刻冲出车窗追了过去。 周影等到绿灯亮起开车也跟上去时火儿已经抓住那个妖怪拎在空中直摔下来那个妖怪正好落在车前周影刹车不及红色的桑塔纳一边出紧急刹车的尖锐声音一边从他的身上轧了过去。 出车祸了?周影走下车来看看沾满鲜血的轮胎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扁了!压扁了啊!不好吃了!”火儿回过神来就开始大叫。 周影看看火儿再看看尸体半天才说:“看来呆会要洗轮胎了。” 火儿又看了几眼那具尸体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终于还是决定:“算了还是带回去让瑰儿处理吧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烤啊。”说完背起尸体给周影扔下一句:“我回去吃宵夜。”独自飞走了。周影又了会呆才准备开车离开。谁知他刚刚动了车子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车前:“你交通肇事后企图逃逸我现在要带你去警局。” 周影眯起眼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警察管我干什么。” 对方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拉车门:“把驾驶证、身份证、行车证交出来!” 周影皱皱眉走下车来伸手打开了对方向自己衣领抓过来的手:“你在向我挑衅吗?” “我要逮捕你!” 一阵寒风吹过路口冷冷的见证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一个青年男子手持单刀把向他扑上来的对手利索的劈成了十七、八块。 周影收回刀看着脚边那堆碎块摇摇头:这个家伙真奇怪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竟然还来挑衅砍断他的手脚也还拼命扑上来直到现在自己把他大卸了八块那张嘴还在那里嘟囔呢:“你交通肇事我要带你去警局你跑不了的自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法律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过一个坏人的……”周影用脚把对方脸部那块碎片反过来让它朝向地面那嗡嗡的唠叨的声音才小了下去。周影刚回到车里准备离开那个脸部碎片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跳到了车头上把嘴贴在车玻璃上大叫:“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快自吧!我会抓到你的!到时候的就罪加一等……”周影立刻开动雨刷把它打下去开着车匆忙离去。 车驶出了老远那个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抓住你的……”周影的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别的事情:瑰儿又把这个月的生活费在十号前就花光了啊刘地抛弃的前女友天天堵在自己家门口讨公道啊火儿“不小心”点着了一座大楼啊……所以他没有听见那张嘴巴正在叫:“你等着!等我抓住你让孙剑把你吊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孙剑顺着这条街已经走了两个来回在冷风中缩着脖子跺着脚不住地用眼扫向不远处的路口但是路上冷清清的偶尔有几辆卡车呼啸而过除了车上扬起的沙土不时会撒他一头一脸外不见任何异常。 由于袭击司机的事件还在不断生而警方除了在每辆出事车上都找到一张“交给孙剑吊死他”的纸条外森么线索都没有现就连那些受到袭击的司机本人都是在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就被打晕孙剑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线索。这种事件虽然警方已在尽力封锁消息但是终究还是传到了社会上在老百姓中引起了很不好的影响特别是一些经常需要夜间行车的运输业户更是人人自危一时间种种猜测、种种流言此起彼伏令警方很是头疼。 对于案犯留下的纸条上出现孙剑姓名的事更是难以解释说是重名重姓吧队上的人都知道“抓住他把他吊死!”是孙剑的口头禅说是孙剑是犯人同党吧大家有都明白孙剑地为人大都是猜想孙剑这个人性格正直办案时总是冲锋在前多半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故意要把他往这案子里挂的。但是既然案子摆在了这里孙剑就不能不说个清楚现在社会上的种种猜测即使孙剑长了三十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最好的洗清办法当然就是破案之后让犯人来招认。 为了避嫌孙剑没有被允许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而是被安排去破获另一个驾摩托车抢劫的团伙。孙剑可不是个甘心就这样被冤枉的人他在侦查手头案子的同时悄悄地开始着手调查起这件事来。 他分析了这一系列案子的共同点除了案时间都是晚上外作案的地点也有共同之处就是都生在立新市几条外环路的事故多地带。于是就用了一个笨办法:每天夜里在这些地段轮流蹲点守株待兔他已经这样过了三天但是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今天孙剑来到的就是北外环的这条环海路远处的海面黑沉沉的海风吹来格外的寒冷孙剑自己也知道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不能着急所以把脖子缩在衣领里耐着性子在这条路上来回踱着。 脚下忽然被什么碰了一下。 “碎尸!”孙剑低头看时夸张地叫了起来——在他脚下的当然不是什么残忍的碎尸案件的被害者而是交警部门为了治理这条经常出事的“乱路”而摆放在这里的一个塑料警察。这个塑料大玩具做的栩栩如生是一个举手敬礼的着装交警形象黑暗中放在这里常常令人误以为是真人对于夜间行驶过此处的车辆行人颇有震摄力对这条路的平安也起了些作用。只是现在它却躺在地下而且不知被什么人用利器砍成了十余块头一处脚一处的乱扔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这是谁下手这么狠啊。”孙剑摇着头叹息。他跑回自己车上拿了一大卷胶带回来把那塑料警察一块块捡回来拼好用胶带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忙活了半天后孙剑把塑料警察竖起来看看效果自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被他用胶带这么一拼凑塑料警察除了那条敬礼的手臂还有点耷拉整体看起来已经很象样子了。 孙剑努力把他搬回原来的底座上摆好拍拍对方叹口气:“老兄受苦了咱们这行不容易啊……”在他眼中看来这个塑料大玩具好歹也算自己的半个同事于是点上一根烟对着它胡扯起来。最近这个案子给他的压力不小他又不是个习惯向人诉苦的人所以一切一直积压在他自己的心里现在夜深人静面对着这么“半个”同事他到是找到了倾吐的对象杂七杂八地说了起来:从自己这个法律界的精英被骗到警队成了警察的原因到为人太正直结果太多人遭到报复从自己是多么富有正义感兢兢业业的工作到工作怎么也做不完却没有奖金……真的、假的、胡吹的都有胡说八道一番。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才拍一下对方:“不打扰老兄执勤了我还在办案子呢。”一身轻松的向路口走去。 周影看着时间慢慢过去二十二点、二十三点、午夜……凌晨一点、两点……心情不由越来越轻松那个纠缠不休的家伙今夜被砍了一次后一直没有再次出现大概他终于厌倦了吧。想想自从那天被那个奇怪的家伙认定以后他就每天晚上跟着周影坚持不懈地宣称要将周影绳之以法就算周影把他砍成十七八块不用多大一会他又会追上来整个晚上就这么来回折腾不休就算是周影这样脾气的人也会觉得受不了。今天晚上被周影砍碎一次后居然这么久没出现周影心里庆幸着终于摆脱它了。 当他收好车钱目送一位顾客下车后远远的路边出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浑身上下一片惨白拖着步子向这边走来。 孙剑转过路的拐角路上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一辆自行车向这边驶来。 骑自行车的看起来是个刚下夜班的女性车子骑的挺快人不时前后左右看着似乎也对这条路的安全状况十分担心但是她却没有看见一辆摩托车正从岔路拐出来并高向她靠近。孙剑在路边看得清清楚楚那摩托车上是两名男子都带了头盔他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那辆摩托车接近自行车后猛地拦住对方摩托后座上的那个男子猛地伸出手拽住女人肩上的背包带子一把就夺了过去不等那个摔下车来的女人反应过来他们便又向反方向疾驶而去。孙剑从路边跳出车时那辆摩托正好从他身边掠过险些把他撞倒可是因为孙剑的出现摩托车骑手一时没掌握住方向车子一歪不得不停住了。 孙剑一个箭步冲过去:“干什么的!”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谁都不搭他重新驾车直冲过来迎面撞向孙剑孙剑间不容地一闪身躲了过去。那辆摩托车依旧不肯放守他一个溜头又折回来车后座的那个人抽出一条铁棍向着孙剑当头打了下去。孙剑就地一滚又躲了过去。他顺手掏出手枪大喝一声:“站住!不然开枪了!” 摩托车上的人没想到他会掏出枪来转过车头就跑孙剑用枪比划了半天终于没有开枪射击眼看着摩托车加大了油门扬长而去。孙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飞驶而去他收起枪捡起对方扔掉的女式皮包跑回来察看那个被抢得女子。对方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只受了些擦伤但是受的惊吓不小战战兢兢地在那里抖连孙剑递来的包都不敢接。直到孙剑出示了证件那个女子才放下心来却又拉着孙剑不放直到孙剑同意送她回家。 周影讶异的看着那个蹒跚而来的怪物脑子里拼命回忆着刘地和火儿谈起过的一种国外妖怪的身影:全身缠着白色布条行动蹒跚缓慢向前伸着一只手嘴里出“呜呜”的奇怪叫声……“你你是木是伊?”(原来周影募然见到这种海外特产的怪物不由吃惊仓猝之中把“乃”字想成“是”字了)据刘地说这样的怪物中原大地甚少出现就连刘地也只是在百余年前在一个路过的外国人行李中见过——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把这种怪物千里迢迢的运回了家做什么用?这种怪物惯用什么法术有什么特长周影是一无所知如果可能他是万万不愿意和对方起什么冲突的可是从对方气势汹汹的逼近的样子看这个‘木是伊’却没有与周影一样的打算。 周影看着对方一步步挪近心里开始感到奇怪:这个‘木是伊’到现在为止一点法术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且它的行动如此之慢只要对手跑的比乌龟快上一点半点它必然追不上这样要怎么和别人争斗?难道它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没有使用出来?周影生性谨慎即使对方上下全是破绽也不急着出手全身戒备着静静的等待对方靠近。 “呜呜呜呜……喔喔喔喔……”那个‘木是伊’好不容易到了周影身边却没有什么进攻的举动而是几乎把同样用白布包着的嘴贴到了周影脸上的“呜呜喔喔”起来。 难道这就是这种怪物的攻击方式?虽然有些恶心可是却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周影这么想着摇着头准备回车上去只要不是真惹火了他他也不想随意就出手杀了对方。 周影选择了后退那个‘木是伊’却步步紧逼张开双臂趴在车头上嘴里还是呜呜个不休。周影索性驾车后退一段然后掉头而去。那个‘木是伊’眼睁睁的看周影逃走气得在原地直跳。他现在的行动极度不方便呜呜的气恼了一阵子只好又用那种慢慢的步伐追了上去。 由于无意中遇见了摩托车抢劫的团伙孙剑晚上私自进行的巡逻热情更高了今天干脆不等天黑一下班就跑到外环路上来。当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到那个塑料警察附近时却没看到那个大玩偶只看到一个交警正在忙活着。孙剑凑过去见那个塑料警察又被切割成了碎块就跟她那天晚上见过的差不多模样这个交警就在气呼呼地嘟囔着:“这些人太过分了!”同时用力把那些碎块一块一块地扔到旁边听得一辆车的后车斗里去。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后他把另一个全新的塑料警察抱出车厢重新竖在那个地方。孙剑帮他搭上一把手两个人用力一推那个塑料警察就立了起来。 “这个月这是第几个了!”那个交警拍打拍打衣服接过孙剑递过的烟点上还是气呼呼地“幸亏当时赞助单位一共给我们做了二十个不然现做新的都赶不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孙剑从车里拿块抹布帮那个塑料警察收拾身上的灰尘“前天晚上我在这附近执行任务还看见它被大卸八块是我用胶带把它修好的呢。” “……”交警看了孙剑一眼“原来是你干的我和同事们还在想是谁这么缺德把它碎尸不说还把它缠成木乃伊的样子。” 孙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本来也想用透明胶带的可是手边只有白胶布。”和交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孙剑才知道这条路上这个塑料警察有多难“干”从一上岗就开始三天两头有人在它身上乱写乱划或者用小刀刻字留念。再后来展到在它身上打洞点火或者弄坏一只眼睛。到了最近变本加厉成了彻底的破坏。“干咱们这行不容易啊……”孙剑拍着它长叹。 那个交警处理完塑料警察的事跟孙剑打个招呼走了不一会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开始减少天也渐渐黑下来。孙剑来回溜达了一阵决定到他今天借来的车上去拿根烟来提神。还没等他走近停车的地方就被一阵喧笑声吸引的拐了弯。他看到一群打扮古怪的年轻人正围着那个刚刚摆出来、崭新的塑料警察在它的身上乱画乱写取乐。当孙剑走过去时它的脸上已经多了两个大黑眼圈和一簇胡子上身左右对称的写了两句对联般的极下流的话现在那些街头艺术家们正准备在它的腿上继续他们的创作。孙剑皱着眉头吆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那些“艺术家们”只是回头很不屑地瞄了孙剑一眼其中一个还向他比划一下中指就回头去继续他们的创作了。 “跟你们说话听见没!”孙剑过去用手敲敲马路护栏。 其中一个艺术家吼道:“敢管大爷的闲事你找死啊!给我滚远点!” “哐啷”孙剑当着他们的面把不锈钢的护栏一拳打出一处弯曲来“破坏公物害这么嚣张?你们欠揍啊!” 那几个艺术家们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看看孙剑比他们还张狂的样子丢下一句“你等着。”灰溜溜的走了。 “真是没有公德心!我最看不得人家破坏公共设施了!”孙剑靠着刚刚被他自己打坏的护栏嘟哝着掏出手帕开始卖力地擦那个塑料警察身上的图文。等收拾好了这个塑料警察的仪容孙剑哼着歌向他停车地角落走去。不等他走近玻璃破碎声、铁器敲打声、摩托车的轰鸣声……就纷纷传到他的耳朵里来。 孙剑带着不好的预感快奔跑过去见几辆摩托车往来飞驶每辆车上都骑着两个人前面的车手驾驶后面的乘客手中各自都拿着铁棍、铁链一类的东西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车上还不住地出大笑声孙剑又气又急大声叫嚷着冲过去阻止。那些人显然丝毫也不把他这个车主放在眼中不等孙剑跑到近前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前车玻璃也被砸的粉碎那个领头的车手向孙剑竖起中指比划着嘴里还在咒骂着多管闲事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之类的话。 等跑过去后孙剑现自己已经被那几辆摩托车围在中间骑手们拍动着手中的家伙向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是警察!”孙剑一手亮证件一手指着那个领头的“知不知道袭警是什么罪名!”那帮家伙们一下都收起了笑意。他们本来是因为傍晚的事想要报复孙剑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又仗着夜深人静己方人多势众以为孙剑必然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他们处置了却没想到孙剑会是个警察。他们想互看着不知谁先带头几辆摩托呼啸着一哄而散。 孙剑也顾不上去追他们先上前检查自己借来的车:车上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破车身上也有不少凹陷与划痕再仔细看四个轮胎被捅破了三个还少了一个后视镜另外连孙剑在车座位上放的准备用来当宵夜的点心、矿泉水都不见了。 孙剑气得真跺脚这虽然是辆二手车可也是他那位同事的心肝宝贝今天他还是趁对方晚上加班抢了钥匙开出来的如果让对方知道他刚把车开走不到半天就让车成了这副样子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看来只能先开到修车场去再说了。”他捧着脑袋在路边蹲了半天才决定于是拿起电话:“周影给我介绍一家收费便宜、修得好、而且时间短的修车场吧……什么你不知道这样的修车场……那你和哪家熟到可以让他们打折啊?对我是‘撞’车了现在就去修你呆会到你说的那家修车场门口接我!”。 在路上(下) 孙剑从修车场出来周影得出已经等在了那里本来两个人就都有心事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的。孙剑一屁股坐进车里:“送我去单位。”周影点点头开动车子他的脸色难得一见的有些黯然。两个人一路默默无语车厢里一片沉闷而火儿端坐在周影头上抱着双翅挺着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就不信有那么难缠的东西影你放心今天我跟着你我倒要看看他好不好吃!” 到达了目的地周影和孙剑几乎同时关心了对方一句一句:“你没事吧?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你没事吧?怎么垂头丧气的?”然后两人同时笑起来然后都摇摇头:周影总不能说自己最近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缠住了最近以来只要周影开车出门那个家伙不出十分钟就保证会出现开始威胁周影要他去自不然就缉捕他归案吧?孙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名人”姓名现在正被犯罪分子随意使用中。而且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怎么去想同事解释车的事情不知道对方看到爱车的惨状后会不会用同样的暴力来对付自己?想到这些孙剑就胆寒。 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后孙剑垂头丧气下了车去接受同事的惩罚去了他一走火儿马上催促起来:“快咱们去找那个家伙!我来让他看看厉害两个字怎么写!竟然敢招惹你!他不知道火儿是谁吗!” “不用去找过一会他会来找我的。”周影肯定地回答。 火儿越想越气嗷嗷地直叫:“气死我了!我才几天不和你一起出来就有人敢欺负你!是谁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给我出来!给我出来!”它是在妖怪头上作威作福惯了的现在周影竟然被纠缠纠缠父亲也就是没有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这样的气它怎么忍得下! 车在火儿的吵闹声中继续前行过了没多久周影就从反光镜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周影把车停在暗处下车来静静看着那个正追着车子狂奔而来的家伙直到对方来到了眼前才静静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天天纠缠我?” 不等对方回答火儿就一下子跃到周影头顶上大声叫:“就是你每天晚上缠着影吗?告诉你欺负影就是欺负我欺负我火儿会有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它大模大样地宣布着满心以为对方一看见它就该狼狈逃窜或是跪地求饶而这时它就冲过去给对方一个八成熟让他知道得罪火儿父子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谁知对方不但不逃反而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隔过火儿向着周影大叫:“你肇事逃逸、袭警我要逮捕你归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方还是这句台词张着双手就向周影扑来仿佛眼前雄雄燃烧着的火儿是透明的一样。 火儿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不放在眼里怒火中烧身上的火焰“嘭”地一声变成了金黄色一口咬下去对方立刻变成了一团火球。它依旧不依不饶地扑上去又抓又挠了一气口中大叫着:“气死我了!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恶!我最讨厌警察!”它越想越越气对方早已变成了灰烬没处泄不由迁怒于人“我要去把警察局全部烧掉!” 周影慌忙上前阻止将要生的大规模恐怖袭击并且终于在许诺了几百顿美食几百套动画片之后成功地拯救了这个城市夜色中最肆无忌惮的恐怖分子与默默无闻的“城市英雄”一起驾车驶向了了宽敞的大路驶向了一位在路边招手的顾客在他们身后只留下数点灰烬夜风吹过消失于夜色中。 孙剑今天晚上出来的目的不再是找那个袭击司机的凶手而是要教训昨天砸他车的那帮小混混昨天回到队上向同事道歉同事看到爱车的惨状后对他一顿暴打他的脖子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那帮小混混晚上时常出现在这附近孙剑决定守株待兔。现在他躲在树丛中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却连根“兔”毛都没看见。透过树叶看到那个塑料警察一直不动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由佩服:你看人家多么有耐性多认真多坚定……正在胡思乱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啊?” 孙剑一激灵自己够警惕了怎么会须人到了身后没觉以往这样的事只生在周影身上啊?不过周影那家伙一向走路象只猫半点声音也没有不能算数才对。他讪讪地笑着回过头解释:“我是警察在执行任务。不是可疑人士。呵呵”——自己这样躲在黑影里对方一定把自己当成什么存心不良的人了。 对方正好站在一大丛冬青后面他没有接孙剑递来的证件反而后退了半步这样一来他就被冬青挡的严严实实孙剑一点也看不见他的样子。他还是问:“你在办什么案子?找什么吗?我帮不帮得上忙?” “我在等老在这一带出现的一帮小混混他们老骑着摩托车飙车的你今天晚上见过吗?”孙剑两眼还是盯着道路。 那个人思索着说:“是不是喜欢行驶还老是驾车抢包、用铁链、棍子什么打人的那一帮人?他们今天……”不等他说完孙剑已经“嗖”的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急着问:“你说什么?他们就是骑车抢包的那些人?你怎么知道的!他们现在在哪?”对方本来不想让孙剑看见自己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他冲了过来。被孙剑抓住后他心想孙剑的惊叫声马上就要响起了吧?唉难得有一个同行称自己为“兄弟”的这下完了看到自己的样子很少有人会不逃走的。 “呵呵呵原来是位同行你知道那些家伙的事?快告诉我快告诉我!”谁知孙剑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只知道他们今天不在这里。”对方惊讶之余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他们会去哪儿呢?”孙剑喃喃自语“骑车抢包的真的是他们吗?和我们调查的犯罪嫌疑人不太一样啊?” 对方随口说:“我知道他们平时打扮得很古怪抢劫时却会换衣服装扮得很平常我刚才倒是看见过他们。” “在哪儿?在哪儿?”孙剑一连声地问。 “在……我也说不上那是什么地方不过……” “你认识路是吧?带我去!”孙剑拖了对方就走。对方原本不是很想为他带路但是还是等他反应过来孙剑已经把他连拉带拽地弄到了孙剑的摩托车上他说出:“我不能去我……”的时候车已经呼啸着飞了出去。 “我叫孙剑市刑警队的。老兄你贵姓啊?”摩托呼啸的风声中孙剑大声问。 “我叫马路。” “马路……这名字真有意思……”孙剑忍不住想笑大概他的父母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将来要做交警吧。 孙剑驾车的度绝不会输给飙车族他在公路上风驰电掣着马路则在他的身后不停地说:“你了!你没带头盔!你路口车!你闯红灯了……”孙剑一边装作听不见一边暗暗誓以后再也不让一个交警上自己的车了。 孙剑的车飞驰过公路引来了不少人侧目一辆车中的小孩无意中看见这辆擦车而过的摩托后叫了起来:“爸爸爸爸那个叔叔带着一个怪东西!”可等他的父亲扭头看去时那辆“飞车”早就没影了。而另一辆车上的一位社会责任感极重的司机正在忙着拨打11o:“喂我要报警!我看见有人偷了公物还带在摩托车上招摇过市!什么车号?我没看清楚他开得太快了!对了他还!没带头盔!违章车……” 周影正驾车驶向客人指定的目的地在路口等待红灯时间过去时一辆熟悉的摩托车从他车边掠过周影的目光一跳:“孙剑?他车上那是……”当下一分钟绿灯亮起时他却向乘客说:“我有点急事请你下车。”乘客还没来得及生气一张百元钞票已经塞在了他的手中同时他也被周影推下了车去。当他看着手中的钱莫名其妙地说:“不坐了你也不用给我钱啊”时出租车已经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孙剑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几个小混混他们还是两人一部车在一片居民区中耀武扬威比赛飞车不过今天没有砸孙剑车时人那么多也就只有三辆车五、六个人。孙剑自己估计一下凭自己的身手再加上马路这个帮手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他向身后问:“马老弟你也学过散打吧?呆会帮我一把怎么样?”半天没有回答孙剑回头一看马路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不见了。孙剑不由摇着头:这个人的动作居然比周影还轻真是受不了。 火儿抓着马路把他从空中狠狠地扔在地上气呼呼地叫:“居然叫我来帮他!居然叫我来救这个黑皮警察!气死我了!都是你这个家伙不好我要把你送去废品收购站。”说着扑上去撕打把马路当作了泄的对象可惜马路实在不经打没用了几下便在它的翅下化作了一缕轻烟。火儿的怒气无处泄四处乱瞄着搜寻出气的对象周影歉意地看着它带着雄雄的烈焰飞向了城市另一边估计目标直指它惯来的泄对象——刘地而去。这时孙剑正在以一敌六打得热火朝天远远看见周影也不去细想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就叫:“老周快帮忙!” 凭孙剑的身手本来就和这几个小混混打得不相上下再加上一个周影那几个本来还自以为人多势众的小混混立刻就被打得嗷嗷叫。当孙剑利索的用手铐把两个混混铐在一起后另外几个立刻一哄而散分别向几个不同的方向逃窜而去。孙剑和周影很有默契的各追一个。孙剑一边制服对手心里一边在想:抓住这个后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去追最后那一个?谁知当他抬起头来时却看到那个人虽然逃到了马路另一边但是周影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再寻找一下周影最初去追赶的那个人对方倒在地上呻吟着也不知道周影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看起来对方不但没法逃跑就连走路恐怕都有问题了。 孙剑穿过马路跃过护栏赶过来帮忙时周影已经把最后那个人按在了地上。他看着对方心里正在暗暗可惜:如果孙剑不在这里就好了这个人看起来火儿有可能会喜欢吃呢。孙剑拍拍周影说:‘行啊还总不承认自己练过这身手多利落啊!有空咱哥俩比划比划怎么样?“ 周影老老实实地说:“不行会打伤你的。” “你这个死周影口气竟敢这么牛!”孙剑大叫着扑过来“吃我恶虎掏心!” 马路白天一直忠于职守地站在路上天黑下来之后路上人车稀少他趁着没人注意刚准备伸展一下身体去进行晚上的工作就看见一队摩托车呼啸着而来在离马路不远处停了下来。马路对这帮人倒是挺熟悉的他们天天入夜之后便出现在路上飞车抢包打架砸车还多次对自己大打出手或者在自己身上乱漆乱画而且昨天孙剑要找的也是这群人。想到孙剑马路心里一阵温暖:他叫自己兄弟还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与众不同。马路决定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听听这些孙剑想抓的人的事。 “大哥那个警察一下子抓了咱们六个兄弟也不知道他们在里头会不会把咱们招出来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才好?” “是啊赵老大咱们下面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你说警察会不会……” 这些人讨论着应付警察的对策看来这些外表无法无天的家伙对于警方也不是不害怕。他们彼此商议着准备分头离开立新市等风声过后再说。他们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案子估计警方不会花大力气跨地区追捕。这些家伙本来商议着要逃到什么地方去之类的话题却渐渐地转移到了本来逍遥快活的日子现在全毁在了那个警察手中上你一言我一语对那个警察的仇恨越说越深最后不知谁先提议就是要逃跑也一定要先好好教训那个警察一顿。他们决定下来驾着车又呼啸而去。 “那个警察?不会是说孙剑吧?”马路心里开始担心不管是不是指孙剑他都决定去看看孙剑在干什么。对于立新市的道路没有谁比他更熟悉了他想了一下便抄了一条更近的小路先向刑警支队奔去。 马路在路上撒开腿飞奔的度不亚于一辆全行驶的汽车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一辆他追不上的车可是今天他跑了没多远身边却出现了另一条人影那个人的度比他还要快几步便过他去然后一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影拦住了马路冷冷地看着他他现在心里很是气愤这个莫名其妙缠上自己的家伙奈何不了自己竟然去向自己的朋友下手而且还单单选上孙剑这个凡人!他怎么不去找火儿找刘地或者南羽?周影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孙剑做朋友有可能会连累他如果昨天晚上不是自己赶到的及时他想把孙剑怎么样?会不会被他啃着吃了?自己找到的时候大概就只能给孙剑收拾骨头了。所以一想到这些就更加的不安。今天他主动来找马路就是要一劳永逸的把事情解决掉。与平时不同的是今天的马路却不想理他左转右转的想绕过他去离开。周影随着马路移动步子总是兰在他的面前。 马路被周影拦住怎么也摆脱不了他估计着时间那些人可能快要到达孙剑那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这些心里很是着急虽然也很想把周影这个他追踪已久的犯人捉拿归案但是孙剑的事情更让他牵挂。偏偏眼前这个犯人不但不像平时那样躲避自己反而拦着自己不放。“你快让开我有急事!”马路向周影咆哮。 周影冷漠的看着他说:“今天是我来找你的不把事情解决你哪里都别想去。”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你你这个惯犯不但拘捕、袭警还想耽误我的事吗!你这种行为自己不觉得过分吗!”马路一直都是为了工作在生活在努力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想去做点自己的事情这个家伙居然一直拦着他难道他不知道工作是工作休息是休息的道理吗!难道警察就得二十四小时为了工作的事忙碌吗!太过分了! 周影没有再说话手指一弹脚下的影子化作单刀落在手里:“说为什么要纠缠我!为什么还要找上我的朋友!” 马路转过身想从另一边走可是他引以为豪的度在周影面前竟然不值一提没等他跑出几步眼前人影一闪周影又挡在了他面前。马路左饶右绕始终难以摆脱忽然抬起手一拳向周影打过去。依照他以往的经验自己一拳至少可以把一辆车的玻璃打得粉碎打在人身上的次数不多但是结果都是对方倒地不起这次被周影逼急了这一拳更是使尽了全力。“嘭”周影迎面挨了这一拳但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和周影周旋中时间一点点过去马路真的等不下去了他对于在道路上生的事情有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心里知道现在的孙剑已经被二十几个小混混围在了一条少人经过的小路上。对方都是有备而来带的不是刀就是棍孙剑却赤手空拳。“快点让我过去!”马路声嘶力竭的向周影喊。周影岂能如此简单的让他走刀一挥就把他又逼了回去。其实周影想要收拾马路十分容易难的是这个家伙总是能很快再次活蹦乱跳的出现就连被火儿的火焰烧毁后都还能出现的妖怪周影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在弄不明白对方的底细前周影不会再轻易的出手毁掉对方的根据前几天生的事看来那样等于就是把对方放走一样。看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出马路的奇特之处到底在哪里周影心里有点后悔没有找刘地来帮忙刘地见多识广也许可以知道眼前这种塑料妖怪的秘密。 孙剑带着满心的郁闷从队上出来。在周影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抓住了六个混混审问了一个晚上去什么也没能从他们嘴里掏出来看来这些小子是打定主意要和警方耗下去了。更可气的是孙剑抓他们本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所以即使谁都知道他们就是罪犯这些家伙依旧吵吵嚷嚷的又要找律师又要找检察院的还威胁要告孙剑“警察打人”。 “我看你们嘴硬到什么时候!”孙剑和同事换了班出来打算回家去吃点东西洗个澡就回来继续奋战。当他嘟嘟囔囔的驾着摩托车往家走时并没有现有一辆摩托车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随着他越来越驶离大路汇集过来的摩托也越来越多。当他行使到一条人迹很少的小道时那些本来远远跟着他的摩托忽然加一下子全涌到他身边把他包围起来。 面对周影的阻拦马路已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第一次现被人缠住是件痛苦的事。“你到底怎么样才让我走!我要去帮我的兄弟!” “兄弟?”周影脑海里马上闪现出了一大堆马路这样的怪物他不由更往前逼近了一步周影可不希望以后天天纠缠他的不再是一个而是一大帮。 “放我过去!” 周影沉默地看着他。刚才向刘地去了求助周影决定等他来看看这个塑料玩具到底是什么。 “我要过去!” 周影横跨一步继续阻挡着他依旧不说话。 马路焦急的敲着自己的头这时一两大货车从远处驶来马路看着这辆明显载的重量级大车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当卡车驶到近前马路趁周影没有防备忽然纵身一跃跳到了车前彭的一声马路整个被卡车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跌得七零八落。周影忙赶过去察看果然地上只剩下了塑料碎片那个家伙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卡车司机叫喊着从车上冲下来:“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这种东西扔到我车上!万一出车祸怎么办?哎呀这里凹了一块!你别走说说怎么赔偿!” 周影伸指在他额上一点这个司机顿时神情呆滞地转身回到了车里老老实实地驾车离开了。周影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十几辆摩托车往来穿插地围着孙剑不时有一辆冲过来骑乘者高高扬起手中的武器用力就向他打下来孙剑左挡右撑十分的狼狈。就算他的身手再好这种情况下也还是只能挨打心里深深后悔自己今天没有配枪出来。那些混混们见孙剑已经是板上的鱼肉倒也不急着收拾他来来回回的戏弄着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 一条铁练扫过孙剑急忙低头却没有防备到背后打来的一棍。棍子打在他背上一声闷响把他打得扑出好几步险些撞在迎面递过来的匕上。孙剑就这样在摩托车围起的圈子里跌跌撞撞周围那些混混则不时的怪叫、欢呼“打死他!”“打死他!”的声音不绝于耳。没出几分钟孙剑“哎呀”一声肩膀上又挨了一下。 这样边躲闪边挨揍的持续了好久孙剑心力的怒火积蓄到快要爆的地步时对方的耐心也用尽了。那个领头的向其中一辆摩托上的人努努嘴那两个小子心领神会举起了手里的棒球棍准备对孙剑下狠手了。 球棍挂着风声狠狠地当头砸下来孙剑早就有了准备他迅倒下的就地一滚虽然在包围圈中空间狭小但是刚刚好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可是这么一来孙剑正好滚到了一辆摩托车的轮子边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闪躲了不但那条紧跟着打下来棒球棍难以招架就连紧挨着的这辆摩托车上踢过来的那只穿着大皮靴的脚都很难躲开。孙剑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大吼一声向那只脚迎上去。他双手抱住那只脚用力一掀脚的主人带着一声惊叫飞了出去砸倒了另一辆摩托车。孙剑借势跳起来一拳把车后座上那个人也打下去自己跨到了车上。这一连串的抢车动作顺利完成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再闪过身后砸来的那一棍了。虽然没有打在头上的要害可是棒球棍砸在他的肩上出了“嘭”的一声孙剑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一阵剧疼可是现在逃命要紧他咬着牙用几乎动不了的手臂动了摩托向包围圈外冲去。 被孙剑抢了一辆车去混混们怎么甘心立刻在后面大呼小叫得追逐上来。孙剑本来想驾车逃走只要能冲到人多的大路上摆脱他们的机会就会大得多。可是这条小道即窄又黑孙剑浑身都是伤手臂更是疼的握不住车把后面的追来的混混们又不停的把车往他身上撞孙剑终于在驶出了几百米后车身撞在墙上整个人摔了下来。那些混混们也纷纷弃车不等孙剑再爬上车已经一拥而上棍棒相加拳打脚踢。 如果没有受伤孙剑对付这些混混还能应付一下可是现在的他没有招架几下便被吞没在人群中护着要害在地上翻滚。这时那个赵老大手提棍棒、口叼烟卷大步而来其他的混混们立刻识趣的为他让开把孙剑露出在他面前。 “警察了不起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赵老大把烟蒂吐在孙剑身上边骂边一棍打下去。孙剑勉强用手护挡疼得低叫了一声。 “让你知道老子的利害!”又是一棍。 “惹上老子是你自己找死!” “警察不是很威风吗拿那副嘴脸出来老子看看啊!” …… 赵老大左一棍右一棍的打下来孙剑伤痕累累双手抱头蜷在地上几乎不动了。赵老大却依旧不肯甘休扔掉棍子抬脚向孙剑一脚一脚的踩下来孙剑忽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的脚用力拖倒不等赵老大反应过来他已经压到赵老大的身上挥拳没头盖脸的打下来赵老大出一阵嚎叫他的手下们急忙冲上来企图拖开孙剑抢救老大但是孙剑象了疯似的殴打对方好几个人都拉不开。 “打死我了快救命啊……你们这些白痴站着干什么!救命啊!别打了!救命……”赵老大在雨点般的拳头下大呼救命他的一个小弟情急之下竟然抓起棍棒当头向孙剑打去。手起棍落孙剑一下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眼看着血从他的头上淌了下来。 “打死人了……” “那个警察死了……” “死了……” 混混们中立刻泛开恐慌要不是赵老大还没有下命令其中不少人早就拔腿逃走了。鼻青脸肿的赵老大还没从北孙剑爆打的愤怒中回过神来冲过去踢打着孙剑断了牙的嘴里透风撒气地乱骂。 “孙剑!你你们把他怎么了!”一声尖叫传来。混混们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看清对方只有一个人后又放松下来两个混混很嚣张地过去推搡着说:“不想挨打就滚到一边去!” 随着两声整齐划一的惨叫那两个小混混双双飞了出去。其他的人还没等冲上去报复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后就都惨叫起来:“妖怪!妖怪啊!” 马路急着冲向孙剑眼前挡路的物体不论是人还是摩托车一律抓起来远远的扔开直到眼前只剩赵老大。赵老大步步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难道这个警察真的死了?这么快就变成鬼来找自己算账了?马路再走进一步他竟然两眼翻白昏了过去。马路根本不管他急着把孙剑翻过来乱晃:“孙剑孙剑!你还活着吗?” “唉……”过了一会孙剑出来一声长叹咬着牙睁开了眼。 “孙剑你怎么样?如果我早来一会就好了!你你可别死……” “是老马啊……”孙剑终于认出了这个正在雪上加霜的摇晃自己的人他想推开马路的手但是头疼的厉害只好把头倚在旁边的墙上呻吟着说:“你想把我摇死啊……”他头上的血还在淌着衣服都染了一大块。 马路顾不上说话手忙脚乱地替孙剑按着头上那条伤口但是血还是不停地冒出来他越来越慌乱不住地问:“怎么办?怎么办?你要死了吗?” 孙剑问:“你打电话叫12o了吗?” “12o?”马路不解地反问。 “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啊!”孙剑又是一阵头晕他知道自己失血太多了。想到马路竟然到现在还没叫救护车心里一阵冷。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想拨打12o但是手臂抖几次都不能正确地拨号他心里着急猛地想坐起来但是牵动伤口一阵剧痛竟昏了过去。 “喂!喂!你不是死了吧?”马路用手拍打着孙剑的脸。 一只手握住了马路的手腕 周影出现在他们身边有些气愤地说:“他都这样了你还打他!”他把孙剑抱起来想要救治马路却扑了上来:“你想干什么!你对付我好了放开孙剑!” “我要救他!” 马路却怎么也不相信周影这个犯罪分子会救警察开始和他争夺孙剑。在他们两个的拉扯中孙剑又醒了过来低声问:“周影?” “嗯。” “那些打我的人别让他们跑了还有送我去医院……你来了太好了……”孙剑听到周影的声音松了口气再次陷入了昏迷。周影忙着用法术为他治疗一抬头现马路还站在那里呆便向他说:“别让那些人跑了孙剑想抓他们……还有我不知道你是来救孙剑对不起。” 马路本来正陷在周影和孙剑是朋友的震惊中听了周影的话“孙剑要捉这些人”马上扑上去采用自己最常用的方法阻止他们逃走——把他们统统打得骨折自然想跑也跑不了了。等他干完这些才想到刚才周影似乎在跟自己道歉当他想说点什么时现周影已经抱着孙剑开车走了他失声叫:“你是肇事逃逸犯怎么可以开车上路!快把孙剑放下!”拔腿追了上去。 孙剑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五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僵硬了可是只要一提起出院的事女朋友就开始抹眼泪只好一天天的住下来。今天周影来看他可让他逮着了个说话的对象叽里呱啦地开始吹嘘前几天的经历有多么惊险自己有多么临危不乱、英勇不屈起来。周影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心里充满了歉疚:如果不是自己多心拦住马路不放的话孙剑就不会受这么重得伤了。真没想到那个叫马路的妖怪原来也是孙剑的朋友。 “对了你来救我的时候有个交警也在吧?这个人真不够意思我住院这么多天了也不来看看我!”孙剑一边大嚼周影带来的水果一边抱怨。 “大概他忙。”周影知道马路可真是忙得很白天老老实实站在路上晚上就到处乱跑“维持交通秩序”。周影知道他天天追着自己真的是为了看到自己撞死那个妖怪的事后真的吃了一惊:“可是我撞得是个妖怪啊。”“是个妖怪?”“是啊他不是人啊你怎么能说我撞死人后逃逸呢?”“这个……妖怪不是人不受法律保护撞死妖怪是不是应该和撞死猫狗一样呢?”马路沉思了好久认为周影撞死妖怪没有触犯法律就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周影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他思考了那么久马路总是可以快重生的缘故可是那个缘故竟然简单的可怜——不过是一条流水线作了四十多个身体可是他们只生出了一个灵魂罢了。 “……所以我就说我是不死之身吗……喂周影你在什么呆?有没有听我说话?”孙剑拿着一个梨子在周影面前挥舞着。 “我在听在听……” “哼这么大的飞车集团被我一举破获了吧!看谁还敢怀疑我是罪犯的同伙!”孙剑边吃边说口沫横飞“可恶的是那个夜间砸车魔居然留下一张‘孙剑是无辜的是我想陷害他’就不再出来作案了!他这不是等于在我脸上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这就是想让我更受怀疑!我一定要抓到他把他吊死……” 周影:“……” 留了那张“等于在孙剑脸上写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纸条后那个深夜袭车魔居然再也没有出现过。半个月后孙剑才顺利的出院这时这件事已经成了警局里的一件待查的案子——杀人越货的大案子还办不过来这种没造成多达严重后果的事件在社会舆论的压力减轻后警也就不放太多精力在上面了。只有被犯罪分子随意使用了名字的孙剑对此仍耿耿于怀每当没事就会到原本经常出事的路段溜达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今天下班后闲来无事孙剑又偷来同事的车钥匙开着车来到了外环路。远远的他就看见那个塑料交警那里有一个真的交警在忙活着心想多半是那个塑料大玩具又被恶意破坏了于是凑了过去。却见那个交警不仅在搬那塑料警察而且连底座也向车上搬去便一边过去搭一把手一边问:“老兄搬它干什么?” “唉这个东西放在这里老损坏我们队上决定以后在这里加个流动岗把这东西收回去算了。” “啊?这么快就要退休了!”孙剑拍拍那个塑料警察最近因为工作关系老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的看到这“半”个同行心里总有些亲切听到它就在这么“报废”了心里倒有些舍不得“那它以后会怎么样?不会被卖给废品收购站吧?”孙便设想着它可能的悲惨下场。 “这么贵的东西哪能卖废品啊等东边那条街新路修好了摆那儿去。”交警把东西全塞进车厢重重关上了车门。孙剑趴在车窗上向塑料警察挥挥手:“老兄可以放长假喽羡慕你啊……”说完竟然似乎看到那个塑料警察对他挤挤眼。孙剑急忙揉揉眼再看分明还是一个塑料玩具老实的躺在车厢里他摇头笑着整整衣服开始在路上溜达起来…… 小小的全家福(上) 小小的全家福 “这个人味道还不错再来一个我也吃的下……” 刘地蜷在沙上边睡边咂着嘴说梦话林睿听得咧咧嘴尽量不让自己去这只地狼究竟在梦里吃什么——他现刘地和火儿说梦话的内容有的时候是很像得。 林睿翻翻鬼使作完后摆在他眼前的功课随手一丢无聊地靠在椅子里。妈妈出差了家里就好像变成了空屋子干什么都没人表扬真没意思。 “啊……小睿你怎么让狗上沙!”随着一声竭斯底里的叫声一名中年妇女挥舞着扫帚冲过来举过头顶就向刘地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 给林睿上了半天课刘地正在舒服的打瞌睡——林睿因为从小离家并没有机会系统的学习九尾狐一族的法术林睿的生父找到他之后为他留下了九尾狐一族的修炼方法不过却是留给了刘地让刘地视林睿的进度有选择性的教给他。九尾狐一族对于刘地的信任让人很吃惊可是这也给刘地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林睿不仅仅不会用对待老师的态度对待他而且在授课中总要给他捣乱每次给这个小狐狸上完课比跟火儿打一架还累。 刘地躺在林睿家的沙上睡觉等待着楼上周影家的开饭时间当然现在他的身份是跟林睿回来玩得、邻居家的狗。 刘地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几扫帚打醒后跳了起来向着那个中年妇女露出了獠牙出低沉地吼叫声。 “刘地你干什么!她是我阿姨!”林睿指着刘地用眼神警告。 “我现在是狗你知道吗?狗被人打当然会这样!”刘地睡眼朦胧地回答。林睿居然眼看着那个女人打自己不出来阻止根本就是故意要自己挨打那么现在有机会让林睿着急他也是不会放过的。 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被女人的尖叫声打断:“小睿你怎么带狗回来天啊它咬了我一口!” 刘地蹲坐下来把尾巴卷在前腿上眨着眼睛看着这个中年福歇斯底里的女人问林睿:“我会那么没品味吗?” “小睿你居然趁你妈妈不在弄了一只疯狗回来我要去告诉你妈妈告诉你们老师!告诉……” 林睿的姨妈是个好人平时很照顾自己的妹妹林青萍对林睿也是疼爱有加。只是现在也许是到了更年期的关系开始变得性格阴晴不定的还好像染上了洁癖看到小动物就会想到传染病什么的唠叨个不停。林睿的母亲出差的这几天请她过来照顾孩子林睿真是被她絮叨的快要受不了了也越现到了自己妈妈的好期盼着林青萍赶紧回来。 刘地在她的尖叫声中事不关己地耸耸肩:“你这个阿姨有点神经质吧?” 林睿脑子都胀了还要装成好孩子的笑脸不住地解释安抚看到刘地早又爬上了沙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林睿气冲冲地把刘地一脚踢醒:“午饭时间到了你应该到周影家去才对吧?为什么跑到我家来赖着!” 刘地有力无力地回答:“你妈妈出门前拜托瑰儿看着你瑰儿和火儿去参加泉先儿的海底十日游了所以又托我来看着你。” “我不用你看!”林睿气呼呼地叫妈妈找了罗嗦又神精质的阿姨来还不够怎么会拐弯没角把这只地狼也惹来了。等一下瑰儿去参加旅行也就是说现在楼上掌勺的是周影也就是说……“你休想让我做饭给你吃!我不需要你照顾赶快去找你的那些水性杨花吧!”林睿冲着刘地恶狠狠地宣布。 “问题是那天我刚好喝醉了随口答应了瑰儿了。”刘地眨着无辜的眼睛说“关健问题不在于你用不用我看而在于我答应了别人的事行做到啊你以为我象瑰儿一样不负责答应了人家又跑出去玩吗?你们中午吃什么啊?没有酒我可是拒绝就餐的喔。” “你不吃正好我本来也没打算请你!” “小小去给我炒个辣子鸡来……”刘地懒洋洋地吩咐。 半天没有动静。 “小小你是好孩子别学你那个没教养的主人。” 还是没有动静。 小小是林睿鬼使中最小的那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性鬼使。林睿的其他鬼使都象足了他们的主人即狡猾又看不起人跟刘地的关系尤其恶劣。只有小小是个温和的孩子总是十分的乖巧对谁都很有礼貌。林睿熟识的妖怪们从火儿、刘地到瑰儿、南羽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刘地平生学的东西极杂就连鬼使修炼的方法他也知道平时教导林睿的时候也会随便的指点一下这个小家伙。而他支使小小干点什么只要林睿不出口反对小小也总是会尽心地为刘地办事。今天刘地想让小小帮他做饭谁知道叫了好几声小小都没有动静。 “小小出去了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就是这么大人了就会支使小小真不要脸。” “幸亏小小不在家不然又被他奴役。” “主人赶他走赶他走!” 这几个小鬼使从小小那里学了不少刘地教的东西可是这并不能使他们对刘地多一点尊敬总是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变着法子的跟刘地捣乱。 刘地皱皱眉头对林睿说:“别大白天让鬼使自己出去遛达小心碰上横的哼到时候你去报仇也已经晚了。”这个小狐狸太依仗火儿的势力了就连他的鬼使也是这样也不想想人家不能把你怎么样把你的鬼使打个魂飞魄散然后远走高飞总是做得到的吧? 林睿一甩头:“我乐意你管不着。” 刘地耸耸肩爬起来走了。 等刘地消失了林睿才叫起来:“小小什么时候自己跑出去了?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白天跑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小小去了哪?你们几个谁知道?” 几个小鬼使一起摇头:“她就说出去玩会没说上了哪多半到电影院去了。”林睿平时并不禁止他们私自行动所以他们随意出门也不当一回事。只不过平时他们都是结伴出去这一次小小却自己跑出去了罢了。 “去把她找回来……算了刘地一定已经去找她了。我和火儿得罪的妖怪很多你们平时要多个心眼最好不要单独在白天出门。”林睿说完叹口气。这时他的姨妈在出访中叫他去帮忙端盘子他便摆出一副笑脸蹦跳着去了。 小鬼使们相互作者鬼脸显然是根本不当一回事——他们的主人和火儿都那么厉害他们在立新市横着走都行用得着怕谁! 林睿懒洋洋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边吩咐鬼使们帮他叠被子一边伸着懒腰向浴室走去。学校放了寒假之后母亲林青萍就被学校派去学习考察一去一周昨天打电话说还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而林睿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连寒假作业都丢给了鬼使们去完成。他整天忙着跟火儿四处胡闹吃喝玩乐。昨天晚上跟着周影的出租车玩了一整夜今天早上便有赖在被窝不想起来的感觉。 “小幺去做早饭二小叠好被子就去火儿那里给我拿游戏光碟三子你去……小四你去……小小你去……咦小小呢?”林睿一一地吩咐着鬼使们做事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却没看见她的影子。 其他的鬼使都摇着头表示没有看见。 小小昨天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当时林睿说了她几句看她就要开始抹眼泪也就算了没想到今天一早又不见了。 鬼使与主人之间是由契约束缚的按照一般的情况鬼使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能随意行动的甚至不能离开主人身边一定范围可是林睿早就给他的鬼使们解除了这条禁律让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来去。所以现在名叫小小的鬼使不在身边林睿也说不上她会去了哪里。 “知道小小什么时候出去的吗?” 其他的鬼使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昨天晚上我还看到她。” “废话她就是直到晚上才回来。” “是啊是啊主人还骂她来着。” “后来她还偷着抹眼泪呢女孩子就是喜欢哭。” “再后来……再后来她还在不在?” “是啊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啊?我记得早上起来以后就没看见她。” “对对起来以后就没再看见她。” “不是看到什么喜欢的玩具不好意思让我给她买自己在那里看的舍不得走了罢?”林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鬼使自己跑出去还一而再得这么作林睿开始有些担心毕竟依照小小的那点本事跟在自己和火儿身边狐假虎威还行自己出去随便找个小妖怪就能让她魂飞魄散。林睿想了想念起了召唤鬼使的咒语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五团黑烟在他的眼前升起烟雾散去后变化作了五个鬼使。原本在屋子里为林睿忙碌的四个鬼使只是挪了一下地方第五个鬼使却茫然的张望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主人你叫我?” “你跑到哪里去了?”林睿皱着眉头问“快要过年了小心被什么妖怪抓去做年货。” 小小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我随便逛了逛……” “连说个谎都不会真不像我养的鬼使!”林睿气乎乎地训斥她。 小小还是跟昨天晚上一样一句话都不说瘪着嘴拉着脸一副手了欺负快要哭的样子。 “你是不是看重什么东西了?没关系你说出来我帮你买来。买不起我就叫上火儿去偷。”林睿心中以为小小多半是看中什么可爱的玩具之类大不了给她买回来一把火烧给她免得她这么魂牵梦绕的。 “主人偏心死了。” “就是主人不公平为什么只送礼物给小小。” “报告主人我也看中了一个玩具只要两千块钱就可以买到。” 听到林睿要送礼物给小小其他几个鬼使一气闹了起来扑上来抱住林睿提起了各种过分的要求。 “去去去你们几个平时老是打着我的旗号找火儿给你们抢东西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小小多老实从来也不提过分要求我难得要送她点什么你们又来掺合……小小不用理他们我只送给你一个你说吧!” 小小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半天才说:“我……我没什么想要的啊……” “那我自己去选新年礼物给你——不准再乱跑了!今天乖乖的给我做作业把握得自己模仿得像一点!” 小小看着林睿跳出窗户飞上楼的身影眼眶中孕育了好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林睿坐在火儿背上慢悠悠地在城市上空打转他们两个今天还没有做好玩乐的计划也就是说还没有选择好将成为他们戏弄对象的牺牲品。他们两个的组合在立新市恶名昭著现在已经到了是妖怪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会跑连侥幸心理都不会存的地步了。 “怎么一个妖怪都没看见呢……”火儿有些无聊地咕哝着。 他们还不知道立新市的妖怪们在他们的淫威下已经自的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类似情报网的地下组织一方有情报立刻会按照一定的程序传遍全市的每个角落于是当住在桃花源小区的妖怪出“火儿和林睿出门了”的消息后几分钟之后全市的妖怪就都知道了。能躲得躲能藏的藏快过年了谁愿意再招上他们两个惹来一身晦气? “真无聊……” “就是!” “狐狸你们家的年货准备齐了吗?”火儿生出了新的主意转动着眼珠对林睿问。 “齐了我家就两个人用不了多少东西。”林睿怎么能不知道它在打什么主意马上这么回答。就算家里的年货不齐他也不想在其中增添妖怪排骨之类的名目。 火儿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家的冰箱才塞满了四个呢还有四个空空的……” 林睿装作没听见。 “喂我说我家的冰箱……”火儿气乎乎地揪住他喊。在火儿的心目中年货等于食物等于火儿喜欢吃的食物等于收集很多很多火儿喜欢吃的食物并且在新年期间全部吃完。距离新年没有几天了瑰儿却跑出去游玩去了周影又忙着工作说是这段时间出租车生意特别好于是收集年货的重担全部落在了火儿这个未成年人肩上。“时间紧任务重啊……”离过年还有十几天的功夫想要完成预定计划就的从现在开始努力了!火儿这样想着决定了下一步的行程:“咱们先去鹿九的养猪场然后去……” 唉……怎么又这样一点创新都没有…… 林睿叹口气不过还是决定跟着火儿走。第一因为他自己没想出新的捣蛋方案来;第二因为跟着火儿随时可以找到新的捣蛋目标。 一转身火儿却在问:“小小那是要去哪里啊?是不是你让她藏什么好吃的了?”这几天周影的主厨使得不挑食的火儿也对别人家的食物格外的敏感了。 “我能让她藏什么……等等你说谁?” “小小啊你家那个小不点。” “她在哪?”林睿四处张望。明明叫她在家里写寒假作业的怎么又跑出来了?这个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一定是跟刘地走得太近被他带坏了! “好像到那里去了。”火儿用翅膀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 工地上到处都是各种零乱的建材林睿小小的身形走在其中颇有些翻山越岭的滋味。林睿在各种建材中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一边东张西望只见工地上人们忙忙碌碌却不见小小的身影。工地上的工人看到这样一个孩子好心的还能叮嘱一句:“小孩子一边玩去知不知道这里危险!”大部分都对他视而不见。 林睿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不但没现什么可疑的人或物也没看到小小的影子。 “她这几天出来不会就是到这种地方吧?也没有好看的也没有好玩的。”想着小小的性情林睿在心中判断不知道工地那边是什么地方小小应该到那里去了吧? 正当林睿想向前走穿过工地时一个工人向他吆喝起来:“小东西乱跑什么呢!快滚出去不然揍你!”附近一些小孩子没事常溜到工地上玩闹不仅会顺手拿走工地上的钢材之类去换钱而且万一有个闪失摔了碰了他们的家长还会来工地上吵闹不休所以工地上有的人见了小孩就恶狠狠的驱赶务求把这些小捣蛋鬼吓走。 这位工人对林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吆喝几句看着那个小男孩被吓走了才低头继续自己的活计。驱赶林睿到不全是因为他有意欺负小孩也实在是因为这工地上各种材料、机械乱堆乱放对小孩子而言太过危险还是把他赶出去的好。 看这个小孩与自己的儿子到是年龄相仿不知道自家那个孩子在家里听不听话学习好不好?大半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今年年底能不能顺利讨要到工钱回家去过个团圆富足的年…… 这个工人手中推着小车走着走着走着脚下一绊连人连推的小车一起滚到了沙堆上鼻子更是撞在一块砖头上碰得鲜血直流。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捏住仰头止血只以为是自己推车时低头想事才不慎绊倒了却不知道刚才被他赶走的那个小男孩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角色这就是那个男孩因为他居然敢恶狠狠地吓唬自己于是给他的一个小教训。 当这个工人捂着鼻子仰头向天一副滑稽的样子的时候却隐隐听见一个童稚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活该!” 他以为刚才那个孩子又回来了四下看看却除了几个赶过来表示关切的工友什么人影也没看见。 这个工人受了点轻伤到是因祸得福被工头大慈悲的允许他去休息一会最近日夜的赶工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干得都是沉重的体力活任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他回到工棚用卫生纸塞住鼻子倒头便睡。 一个小小的影子看着他悄悄在他的梦中变换了一个梦境出来。 可是这个男人翻个身咕哝几句梦话那个梦境就此消散了。 小家伙不死心又制造了一个更加逼真的梦境。 这一次男人出了类似呻吟的声音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又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坏蛋……”小家伙出了一声愤怒的喊叫。 林睿来到工棚的时候看得的正是小小正在用力板动这个简易宿舍支撑钢筋钢板上的罗丝如果林睿再晚来一会整个屋顶就会塌下来把那个工人压在里面。这样的简易屋顶因然不至于压死人只怕伤筋动骨、头破血流是免不了的。 “小小你这是干什么?”林睿怒斥一声。 他平时很少让这几个鬼使去干伤害别人的事一是因为它们几个在原来的主人手中做过的伤人害命之类的事情颇多身上戾气凶气太盛林睿为了它们着想不能再增加他们的债孽;二来他们正是不经事世、不辩事非的年纪被做成的鬼使林睿不愿意他们习惯了用暴力手段去解决问题。所以但凡敲闷棍、使暗算、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一类的事情全是由他这个作主人的伙同火儿去做的。 谁知道为他们的成长费了这么多心思现在竟然看到小小在干这种伤害无辜的事情叫他怎么不生气。 小小见是林睿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转身就跑林睿眯着眼看着她等她跑出老远才一掐手指口中念念有辞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收了回来——一个鬼使就算跑到了天涯海角主人想要将其召回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小小被林睿提在手中看着林睿铁青的脸和林睿肩膀上探头探脑的火儿吓得闭上了眼睛。 “三堂会审会审……” “什么叫三堂会审?” “就是三方一起审啊主人火儿和我们。” “我们明明是四个应该叫六堂会审!” “行了你们几个别吵了小小干什么坏事了?主人这么生气!”鬼使中的老大小幺出来维持秩序了“小四就你跟主人出去了你说。” “我不知道啊反正一定是很很坏的事!” “是啊是啊一定是干了很坏很坏的事平时主人最偏心她了我吵架都是只骂我们不骂她。” “那是因为你老欺负人家主人当然要骂你!” “那现在那?” “她干了坏事就要骂她了!” “太好了嘿……这下我心理平衡了!” “你是个坏孩子小小都哭了还幸灾乐祸。” …… 林睿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脸的严厉火儿就站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走动摇头白翅膀的。几个小鬼使或飘在屋顶或坐在吊灯上叽叽喳喳地丧头挠耳的议论不休。小小则坐在林睿面前的沙上缩着身子抹眼泪。 林睿转上几圈就停住步子盯着她:“说吧你为什么去伤人?再哭我拍你屁股了!” “哇……”小小的哭声更大了一边哭一边还在沙上打着滚儿。 林睿焦躁的又开始转圈转过来再问她她还是打着滚地哭。 好不容易在林睿问了一百次之后小小才吐出一句:“我不干我生气我讨厌他……哇……” “你讨厌他也不能随便伤人!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要对凡人忍让不要让自己身上的戾气加重不要加重自己的罪恶这样我才有可能帮你们化解身上的杀孽和诅咒以期望将来有一天我可以送你们去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你也不想一直作鬼使作到我死了之后你们魂飞魄散吧!” “主人……才不会死……主人将来会会作神仙的……”小小抽抽搭搭地反驳。 林睿手一挥:“只有周影才想成仙呢!成仙那么容易?那种事我才不去想呢!别跟我打岔说实话!” “主人是不想要是主人想的话一定比那个周影厉害一下子就可以成仙。”小小天天地说。 “你说谁比影厉害!”火儿伸过头来眯着眼睛问。大了她的胆了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立新市还没人敢这么说话呢! “火儿你先走开别给我添乱!小小你拍马屁也没用你老老实实给我说你为什么要伤害那个工人?就不怕不小心砸死了他?” “他……”小小见蒙混不过去刚要开口眼圈又红了起来哽咽几声又哭了起来“哇……我讨厌他……我就是要教训他!” “小小你再不说实话我从明天起天天叫你去服侍火儿!”林睿真的生气了重重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火儿与林睿虽然是好朋友可是它却没有疼惜这几个小鬼使的好品质平时以欺负弱小为爱好之一的火儿只要见到几个小鬼使便会变着法子戏弄他们而它身上的火焰对这些小鬼而言哪怕仅仅碰到也是极为痛苦的事情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了总之一提到火儿几个鬼使浑身难受。平时林睿还是挺体谅他们尽量让他们远离火儿一点的万一真的派去二十四小时跟着火儿刚才自己还说话得罪了它那还不让它折腾死?小小马上脸色大变大声讨饶起来:“不要啊主人不要我不要跟着它啊……我我告诉你就是了……” 火儿火上加火:“你什么意思居然说不跟着我!我哪里不好?”真是的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小小被火儿吓坏了窜进了林睿的口袋里。 林睿倒是没有马上阻止火儿恐吓她反而把小小从口袋中拽出来拎在手中盯着。 小小看看林睿看看火儿垂头丧气地又磨蹭了半天才小声说:“因为那张全家福上没有我……” “什么?”林睿眯起了眼睛。 “他他连我的照片都不放进去只想着男孩子……”小小越说越委屈又大哭了起来。 林睿皱着眉头说:“难道……他是你的亲人?是……你的父亲?” 鬼使都是用人类的小孩“制作”的这些孩子生前当然也有父有母有家庭亲人只不过人海茫茫林睿从来没想过在不刻意寻找的情况下他们还能遇到。 小小眼泪叭嗒叭嗒地掉着委屈地什么似的:“他只喜欢男孩子他还是只喜欢男孩子把我卖了就不管了……” 看她哭得可怜林睿收起那副冷面孔好声好气地哄着她终于在小小含糊不清的表叙之中大概地理清了事情的来拢去脉。 小小活着的时候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姐姐。由于是个“女孩”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小小不受长辈们的喜爱小小从小就是在妈妈、爷爷、奶奶“赔钱货”、“死丫头”等等的责骂声中长大的可是她的父亲和姐姐对她还错。 大她四岁的姐姐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偷偷留给她父亲在外地打工虽然一年只回来一两次可是每次都会捎一些农村没有的玩具、食物什么的给她让她觉得自己在邻居小孩面前很有面子。年纪小小的孩子还不懂得幸福的含意可是对她而言短短的生命之中留下的大多数还是快乐的记忆。 小小在六岁那年的新年之前如同往常一样的热切期待父亲回来。每天扳着手指数日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父亲今年会带来什么礼物。可是在新年前的第四天父亲终于回来的时候给小小带来的却是死神。 和父亲一起回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踏进门双眼便盯住了冲出来欢迎父亲的小小那灼的眼神看得小小心里毛直想躲到父亲怀里去。 陌生男子的来到让这个农家小院多了许多喧闹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父母便大声争吵着姐姐哭奶奶闹屋里院里乱成了一团即使是不懂事的小小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情生抱着父亲给她买的玩具躲在一个角落中不敢出来。然而不管她怎么躲藏不幸终于还是会把她抓出来第二天一早父亲便告诉她要把她送给那个陌生男人从此到城里去过好日子。 从小小能够记起的只字片语中林睿分析可能是这么回事。 当时小小的母亲又一次怀孕了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们一心想要一个男孩为了不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为了不被强制流产他们决定放弃自己的一个女儿。原本他们决定要卖的大约是大女儿可是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就看上了更加适合制作鬼使的小小于是加倍出价非要买她不可。小小的父母虽然也不是不疼爱女儿但是在渴望男孩传宗接代和那个男子出的那笔对乡下人而言近乎天文数字的金钱的双重攻击下他们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把小小交到了那个男人手中。 小小除了手中抱着的玩具什么也没有从家里带走一边哭一边被那个男人拖着永远离开了家门。 几天之后在新年之夜前一天小小就被那个男人用极残酷的手段杀害了之后便被制作成了一个助纣为恶的工具帮助那个男人作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被那个人控制的那段日子中小小因为被杀害是造成的仇恨杀戳的**已经把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可是自从他们几个小鬼使获得了自由林睿成为了他们的新主人之后平静的生活平和的心境以及林睿从南羽那里求来的正确的修炼方法便利他们慢慢从暴戾嗜血的状态下摆脱头脑与心理都恢复了正常。除了不敢重新面对死亡时受的痛苦的小四主动让林睿封住了自己的记忆之外其他几个小鬼使已经都记起了往事。 小幺是个孤儿受不了孤儿院中的生活跑了出来却被挟裹进了偷盗集团最后被那男人在街头“相中”强行带走并杀害变成了鬼使。 二小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自哦从父母离异就整天在双方家里被当作皮球踢来踢去也不知道他失踪之后父母是着急还是庆幸甩掉了包袱。 另一个鬼使三子则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是一般的工人日子过的平淡快乐都在一天的放学路上被盯上他许久的男人强行掳走就此被杀害了他的父母应该至今还在寻找他想念他吧?林睿曾想托刘地或周影带他回他的故乡——一个遥远的小城看看他的家人可是小三始终提不起勇气回去最后仅仅是托一个机灵的妖怪委婉地带去了他们的孩子已经遭遇不幸的消息。 小小的身世大家以前也都知道不过从来没听她讲得这么详细过也没想到会在立新市遇见她的父亲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他的全家福上都没有我!”小小在沙上打着滚哭其他几个鬼使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太过份了竟然把自己的孩子卖给别人作鬼使的材料不是人!” “该杀!” “小小狠狠教训教训他你的心情就好了!” “小小你别哭了我们替你去收拾他你想把他怎么样说吧!” 他们几个朝夕相处又有相同的遭遇彼此的感情深厚尤其是小小大伙都把她看作小妹妹听说了她的委屈马上都跳了出来准备去给她出气在那个男人那里培训出的种种恶毒手段一不小心又一一显露了出来。几个小脑袋很认真的凑在一起讨论是剥皮还是点天灯。 火儿对这样的讨论大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建议说:“我告诉你们想要把一个整人烤成正正好好的七成熟的话火候可是很难控制的喔……” “都给我闭嘴!”林睿恶狠狠地训斥一句“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对不对?一个个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是不是?去去去都给我修炼去不然把你们全送给火儿当鬼使看你们还敢不敢这么没规矩!” 鬼使们马上全没了声音一个个化作烟雾转眼就都消失了。 火儿把嘴巴碰得嘎嗒嘎嗒响:“你别总拿我吓唬他们行吗?我可不要这么麻烦没用的东西。喂小小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儿呢?我现在就去烤来吃……不还是放在冰箱里做年货好了。” 林睿一把抓住了火儿最近又长得很长了的尾羽(火儿个子长得很慢尾巴却长得很快每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己把那些长羽毛啄下来请南羽或者周影做成各种稀奇古怪危险性极大的法宝……或者应该叫……玩具?)轻松得把它抓了回来:“一套动画片vcd你别管小小爸爸的事。” 火儿眨眨眼:“加上十本故事书就成交!” 林睿和它击掌(翅)成交。 于是火儿就去乱翻林睿的书柜选择哪些书是它想要拿走的。 “小小你过来。”林睿向小小招手把她拿在了手中“我和你一起再去看看那个人。” 小小抹抹眼泪站着眼睛看着他。其实鬼使的泪水也不过是些看起来象水蒸气的雾气哭过之后脸上什么痕迹也留不下。 “小小这几天你就是老是偷偷跑到那里去吧?” “嗯。那天主人让我去给南道长送东西我从里路过正好看见了他”小小带着幽怨说。 就是从那时起过去一切忽然无比的清晰起来使得她不由自主地老想到这里来看看即使心里怨恨这个人把自己卖给了魔鬼她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他。 只是每一次来了都会看到被他珍重地摆放在床头的那个相框看到里面那张全家福这应该是新年之际照的爷爷没有出现在照片上小小可以预感得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奶奶苍老了许多可是精神还很好脸颊红扑扑的。母亲头上多了许多白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姐姐长高了漂亮了眼睛又明又亮衣服上还有一个三好学生装的徽章。父亲一脸笑容地抱着坐在他膝盖上的一男孩男孩和小小年纪差不多(小小的年龄永远凝固在了六岁除非她有一天修炼有成否则不会再有变化了)虎头虎脑的手中拿着新玩具笑得象阳光一样灿烂。 一家人就那样幸福地穿着新衣服站在翻新过的院子里照相屋子门中挂着买来的年货跑动着鸡鸭。而自己却是在新年之际被卖给了一个将要杀害自己的恶魔被强行拖着一步三回头大声哭叫着离开了那里。那些玩具本来应该是爸爸卖给自己的现在被一个男孩子拿在手中。 自己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就是因为爸爸想要个男孩子所以把自己卖掉了。 想到这些小小不能不恨他不能不讨厌他她每次来都会对着相片很长时间的呆然后脑子中就会产生要把这个人怎么怎么样的种种可怕念头。 林睿看着这张相片看看小小长长叹了口气——换了哪个孩子都一样看到这种用自己的被舍弃、经受残酷的死亡换来的全家幸福不生气不怨恨才叫有病要是自己遇见这种事保证不会象小小一样去拆天棚——他会干脆把房边那座盖到了十层的大楼推倒砸在这个向魔鬼出卖亲生女儿的人身上。 而现在那个男人就坐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照片脸上充满了幸福和满足的神情。 林睿对小小说:“你说吧你想怎么教训他?剥皮抽筋下油锅?我来动手!”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他最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好好对待的人了。 小小哽咽几声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讨厌他我讨厌讨厌这张相片!我我要他把我也放进去……我也要上去我也要全家福……” 林睿叹了口气这到是个不难的要求可是问题在于…… 林睿伸手在那张全家福上拂过那张原本只有五个人的相片上渐渐浮出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在那个抱着儿子的父亲的膝前一个身穿红衣手中抱着一个玩具熊的小女孩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搭在父亲的膝上小脸上扬双眼热切的看着父亲似乎要对父亲说什么一样。 小小看了高兴地点头一转眼却又对着那张相片起呆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滚。 她的手中此刻到是真的出现了一只和照片上一样的玩具小熊。 原本林睿为了哄他们几个小鬼使开心用火儿的灵火烧了不少玩具、衣物给他们小小最爱的就是这只狗熊马上便据为已有其他伙伴碰她的一下她也要不依不饶地闹上半天她曾经亲口说过这个熊熊与她父亲给她买过的熊熊一模一样于是刚才林睿便把这个小熊也放入了照片中。 小小抱着那个狗熊坐在父亲的床头看着那张“伪造”的相片一脸的满足。 林睿见状知道她无意再去“教训”那个卖女儿的父亲了便悄悄离去只留下小小一个人在那里呆。 林睿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便算是解决了自己回去做功课、玩耍小小不回来他也不再去过问天真认为反正小小已经是个鬼使她自己很明白自己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中了。过过这段日子她对往事的留恋过去也就没事了。 谁知道这一天还没过完林睿正趁姨妈给他做晚饭的空在周影家与火儿玩闹——瑰儿刚刚从海底回来带回来一大堆奇怪的礼物和从没见过的丑陋海鱼据说是从大海沟底上捉到的现在她正要尝试着用这些从没使用过的材料做今天的主菜而火儿和林睿就在耐心的等待着品尝。 这时小小又大哭着冲了进来:“主人……他欺负我他把我的相片烧掉了……主人……我讨厌他……主人……他欺负我……” 她扑到林睿的怀中哭得惊天动地连瑰儿都从厨房中跑出来看是出了什么事。 林睿怎么安慰都止不住小小的哭声直到火儿实在忍无可忍了大吼一声:“吵死了再哭再哭就把你烧掉!”小小才马上吸住哭声缩在林睿身后虽然还在抽抽噎噎却一点大动静不敢出了。 “哼!”火儿抱着翅膀躺在沙上问:“说吧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煎炒烹炸烤你随便选一样。” 鬼使是林睿的东西欺负他们就是看不起林睿而林睿是火儿的好朋友看不起林睿就相当于看不起它火儿在立新市竟然有妖怪敢看不起火儿这还了得!如果不及时把这种不良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以后谁还把“规矩”二字放在眼上?这简直就是要破坏社会安定团结的大事件简直就是想破坏和谐社会的展精神文明的进步火儿越想越生气身上烈焰飞腾双眼绿光闪闪向着小小连连逼问大有立刻把那个胆大枉为的妖怪揪出来送上烤肉架的气势。 就在小小被它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听厨房里瑰儿叫:“火儿、林睿进来帮忙摆盘子!” 火儿马上把小小的事扔到了九霄云外一边喊着:“你全交给我就行了狐狸不在咱家吃!”一边以光冲进了厨房随即一道火墙挡在了客厅与厨房之间大有它不吃个够本林睿就别想进去的架式。 林睿撇撇嘴在瑰儿“火儿你竟然站在锅子里吃太没教养了!”的喊叫声中对小小说:“好了趁火儿不在说吧又怎么了?” 小小被火儿吓住了泪水一下子又淌了下来抽泣着说:“主人……他……他那张照片我的全家福相片被他烧掉了……哇……还给我还给我……哇哇……” 原来到了傍晚工人们陆陆续续回到工棚吃饭歇口气小小的父亲又向往常一样一边吃一边对自己床头的全家福望了一眼就晕一眼令他大惊失色把手中的饭盒都掉在地上——相片中竟然多出了一个人!看着那个笑盈盈的望着相中自己的小丫头他的身心却象陷入了冰窟一样这张相片上有几个人人人是什么姿态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怎么会无端地多出了一个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多年的人?相片又不是图画怎么可能随便就多出人来? 他颤抖着手把相片从相框中取出来擦几下多出来的那个小孩依旧牢牢呆在上边没有丝毫肯被擦去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男人用抖动个不停的手划了好几次火柴才点起了一支烟。一边吸烟心中开始转出无数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小听到的种种鬼怪的传说种种冤魂报仇的故事在他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男人一支接一支的抽了大半包烟之后把心一横拿起火柴就把相片点着了直到那张小小的相片化作了灰烬他还是不放心地把那些灰烬又踩又碾直到弄得照片的最后一丝灰烬粉末也消失在风中才罢休。他周围的工友对他古怪异样的举动不解纷纷上前询问男人只是闷头又去抽烟什么也不说。 而在旁边看了这一切的小小却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全家福却一共只看见半天便让父亲烧了叫她怎么能不伤心委屈马上哭着跑回来向林睿诉说。 小小的全家福(下 ) “太过份!” “真是欺负人!” “主人咱们可不能这么算了!” “对去教训教训他叫他给小小磕头认错。” 其他几个小鬼使一起鼓嘈起来。 他们跟在林睿身边扯着火儿、刘地的大旗在立新市已经横着走惯了现在竟生了一个人类连续把小小弄哭的事件他们怎么受得了再说了那个人名义上是小小的父亲可是他已经把小小卖给了别人小小又因此被杀害有什么骨肉亲情也应该算尽了现在小小不去找他寻仇已经是她年纪还小心底善良了他还敢反过来“欺负”小小真大了他的胆了! 林睿皱眉说:“行了行了别在那里瞎出主意了小小我帮你出个主意保证让他好好地保留你的相片怎么样?” 小小看着他无比信任、依赖的主人用力点头。 林睿咬着嘴唇转着眼珠当火儿终于把门打开宣布“狐狸你可以吃了……我可把鸡给你留下了!”的时候他却扔下一句:“我有事待会来吃。”从窗口蹦了出去。 火儿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瞪着眼。 瑰儿在它头上敲了一下:“看叫你这么不讲义气小狐狸生气了吗?” “不会吧……他也不能那么小气啊……”火儿咕哝一声心里到还是有几分不安抓起那只烤鸡追了出去:“狐狸你看看你的鸡我没吃……真地给你留下了……” 瑰儿看着他们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一整夜都有点心神恍惚。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昨天那张变异的相片的样子他倒有点记不清了究竟是真的上面多出了一个人吗?还是去时自己看花了眼?过了一夜之后他到是对当时的情形想不清楚无法分辨是真实还是幻觉了。 但是作了一夜的噩梦梦中的影象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在梦中他回到了故乡的农家小院儿女与妻子母亲欢喜地出门迎接他可是就在他拿出在城里为他们买回的礼物来准备分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从站外跑了进来恶狠狠地瞪着他问“我的礼物呢?”于是周围的景象都在那一瞬间被红红的颜色染透了那是一种血一样的红色就好像整个家院都浸在了血水中…… 一夜之中他被类似这样的梦境惊醒了无数次直到天亮在床上坐了半天还没有分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依旧在梦中。 因为一直处于精神恍惚之中他耽误了早饭上工的时候觉得自己头脑胀浑身提不起力气。在推车运砖时突然失足跌倒一车砖全翻在了路边。 他在旁边目光涣散地看了一阵叹口气蹲下来一块块地捡拾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正上方响起来。 “这位施主贫道有礼。” 男人抬起头一个白白须的老道正站在自己面前。 这位老道士的年龄很难估量看他须皆白似乎是位七、八十岁的老者可是看他红润而毫无皱纹的面容又象是古四十岁的壮年尤其是是那双包含着智慧与仁慈的深遂的双目更是使人产生一种无法看透进而不由心生敬畏的感觉。 男人是个迷信的人自幼他就在祖母与母亲逢年过节对各路神仙的祭奠中长大一旦家里生了什么事更是会带来香烟缭绕纸钱纷飞磕头声祷声响彻终夜的结果而他的妻子也是这样一个农村妇女。 他自己很少亲身烧香拜佛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唯物主义者恰恰相反他心中对于神佛对于妖魔鬼怪无比的敬畏他十分害怕一切他不能解释的事情而一旦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会不由地向更加渺茫的神明存在寻求帮助。 当这位一看仙风道骨宛如世牙高人的道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正在被那张可怕的照片那些可怕的噩梦困挠的男人忍不住看着道人出了一声哽咽。 “施主啊如果贫道没有看错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怪异之事啊?”道人和蔼的问。 男人不由自主地用力点头。 “果然今天我从这附近经过就现这里黑去翻滚鬼气森森走来一看就看见你……唉……”他没有说男人的详情反而用一声长长的叹息代替更加深了男人种种假设的力度各种可怕的想象差点没让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连忙拉住道士的衣袖哀求:“道长大仙您您帮忙给看看我是不是撞了邪了怎么会梦见……梦见她还还……” 他张开了口才现自己没有办法把遇见的事说出来因为一旦开了头就意味着要把事情的来胧去脉都说一遍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把那件他自己、他全家人都不愿面对不愿再提及不愿再回忆哪怕一个画面的事情不仅仅自己回忆一遍还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讲叙出来。不行不行不能说男人心中原本的恐惧被一种从心灵深处冒出来的更加寒冷的恐惧取代了那种恐惧抓紧了他的灵魂使他忘记了前一种的害怕:“不我没什么事我挺好的挺好的。” 男人慌忙地捡好了地上的砖推车便想走。 不会吧自己一向号称立新市第一神棍的。不论达官贵人学者高官外商教授市井小民哪一个不被自己哄得滴溜转?哪一个不在自己的生花妙舌之下乖乖地掏钱?眼前这个已经自己把自己吓得浑身哆嗦而且一看就没什么学问的民工竟然不上当?这大大让这位道长的自尊心严重受损。看来自己的职业能力要受怀疑了决不能就此放弃不仅仅是因为别人托了一回事也是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道士想着连忙快走几步拦住了男人说出了一句令男人如闻雷鸣的话来:“施主你一共有三个孩子两女一男我没说错吧!” 男人手一松独轮小推车再一次倒地里面的砖块接连受了再次摔打显示出了它们的产品质量——有一小半居然断裂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不不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三个孩子我只有两个小孩只有两个……”男人连车也不要了跌跌撞撞地逃走。 道士的动作有着与他的外表不符的灵敏一个箭步又拦住了那个男人:“施主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这三个小孩之中排行第二的那一个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而且嗯确实……她死的很惨啊……” “不……没有……我没有三个孩子……我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那个男人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的喊着连滚带爬的逃走了一边跑一边还在喊“我没有三个孩子我没有三个孩子……” 道士一脸无奈而一直守在一边全程观看的小小又一次开始了大哭:“他说他只有两个小孩他说他只有两个小孩主人他刚才说……” 林睿一边轻拍她的头一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火儿不解地问:“就是他欺负了小不点了?跟他废话什么拖过来吃了算了。鹿为马你也太没用了!”听了它的话小小的哭声更大了而且林睿怎么劝也劝不住。 小小对于拷刑、剥皮下油锅一点兴趣也没有任由火儿威逼利诱她的要求简单而坚定的只有一个——她要一张有她的存在的全家福并且要男人带回家去带回她曾经居住的家里去。对于这个只活了五个春秋的小鬼使来说心灵中最最大的伤痛并不是死亡的时候受的那些巨大的残酷的痛苦也不是在作一个任人驱使为恶的鬼使时因为执行对方的命令不利而受到的种种惩罚而是她被父亲卖掉被强行从家中带走的那一天。即使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她也不愿意这么认命。 “我要我的全家福……我要我的全家福……”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林睿就在小小这种号啕之中度过。 他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这么能哭竟然可以连续不断的哭泣上三、四个小时在这种哭声中真是什么人也能被打败了。 “小小你哭够了没有!不准再哭了!”想看一会动画片的林睿实在忍不住了对小小大吼一声“哭哭哭你就会哭烦死人了你再给我这么哭下去我就不要你了你跟你那个无情无义的老子回去自己去照全家福吧!” 他从来也没对小小这么凶过小小顿时就受不了了。 她本来就又伤心又委屈只能向自己最信任的主人哭诉的时候谁知道却又受了一顿训斥主人还宣称要把自己扔掉不要了。难道自己又要被抛弃一次?自己就这么讨厌谁也不要自己?想到这里小小更是大哭不已捂着脸飞出窗口中不见了。 林睿皱了眉头:“又在使什么小姐性子!” 林睿当然没有扔掉小小的打算也不是不想帮她只不过被她哭得实在烦透了才说出了那么一句气话来。他到是没有认真考虑到小小心灵深处最深的一道伤口是什么而他的话又偏偏的触了小小的那一道伤痕。 林睿开始根本没有把小小的出走当回事儿依旧看电视写作业玩游戏跟姨妈一起吃饭等他意识到小小一直没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小小呢?还没有回来吗?”他向其他的鬼使们问。 “她……她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对对就今天下午。” “你骂她的时候。” “主人你把她骂走了。” “是啊……” “主人真凶啊小小哭得真伤心。” “主人那个时候像魔鬼一样可怕。” “是啊是啊。”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小小的哭闹是自己造成的一样林睿所不打一处来。自己像魔鬼一样?真要是那样他们还敢这么放肆!看来平时真的太纵容他们了弄得他们现在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不准去找她让她出走!”他气呼呼地扔下这么一句扯过被子倒在了床上。 几个鬼使面面相觑没想到主人直人的生气了这可怎么办?真的不管小小了吗? 林睿一早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姨妈早早就去上班了而平时满屋子乱窜的小鬼使们现在是一个都看不见。 “哼……”就知道他们会去找小小。 正是让人操心的家伙早知道当初就不收留他们了。 林睿一边嘟嘟囔囔着一边自己动手热饭。 “狐狸咱们去玩儿吧。”林睿放了假整个立新市就是他和火儿的游乐场了今天火儿一如往常地出现在林睿家却看见林睿嘟着嘴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 “你怎么还在吃饭啊?咦刚才你的鬼使不是在和别人打架吗?不是你吩咐的啊?咱们不去助拳吗?” “什么?”林睿一下子跳起来。 几个小鬼使偷偷溜出门他是知道的心知他们是去找小小了要不是知道那几个小家伙会去找小小林睿也不会放心让小小一个人在外面呆这么久。只不过作为主人的面子重要所以他也没吱声没想到他们出去之后竟然会和别人打起来。自己平时千呆咛万嘱咐不许惹事不许捣鬼他们全当了耳边风!(他自己也不想想自己平时的行为方式在他的以身作则之下叫九个小鬼使怎么听从他的说教) “他们和谁打起来了?”林睿在脑子里快地把立新市他知道的妖怪过了一遍想象其中有谁敢为难他的林睿的鬼使还是不认识的妖怪干的?毕竟立新市这么大他不认识也不认识他的妖怪多着呢。是要找刘地出面调停?还是干脆和火儿杀上门去? 谁知火儿的回答大出他的意外。 “他们和一个人类打起来了不认识的。” “什么?人类?”林睿更加生气了。 他对于“不许招惹人类”这条命令是作为死命令下的他们几个居然也敢不听! “是啊我和影看见他们在和一个道士打架过去一看是朱大款(立新市著名高人朱恩流)的一个叔叔就把他赶走了我叫鬼使回来他们不肯说是……离家出走了?”火儿这时才回过味来那几个小鬼使说他们离家出走了也就是……从林睿这里叛逃了。 “哇他们这么不听话!我们今天就玩抓坏孩子的游戏吧!看看谁先把他们抓回来!赢了的就得到上次从刘地那里抢得游戏帐号。”火儿自以为自己知道小鬼使们刚才的出没地点一定可以比林睿更快找到他们却忘了林睿是鬼使们的主人想把他们迢回来一个简单的咒语就行了。 “不理他们让他们去出走!”林睿生气极了决定让那几个小家伙自己在外面吃点苦头再说。 火儿对几个鬼使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他们是林睿的鬼使的阶段有的时候连那个是那个都分不清听林睿这么一说马上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走吧我们去玩儿。” 林睿沉吟一下嘴上说的利害其实还是不放心:“等一等我给朱恩流打个电话。” 朱恩流是个交流广阔的商人尤其和立新市许多妖怪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甚至招纳了好多的妖怪进他的公司工作比如他公司的保安主任就是个双头鸟两个头轮流睡觉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他的大厦。 林睿给他打电话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鬼使与他的叔叔的冲突并且请他担待一点——嘴里说得再绝情他还是舍不得鬼使们真的吃苦。 朱恩流痛快地答应说会告诉他的叔叔不再去招惹鬼使们一旦有他们的什么动静也会告诉林睿林睿这才吐口气与火儿出门去玩儿。 本来想冷落鬼使们几天教训教训他们的林睿没过一天就接到了朱恩的电话叫他快到医院去他的鬼使出事了。林睿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看到的是一团混乱的情景: 朱恩流和一个工头模样几个民工模样的人守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的踱着步。他的几个小鬼使也或飞或站地守在那里一个个垂头丧气旁边一个老道士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一脸的嫉恶如仇的表情。而小小正趴在地上死死地扯着南羽的腿大声地哭着:“南前辈救救他吧求你救救他吧……呜……都怪我不好……哇……”南羽皱着眉头看起来小小的哭声就连她这样修养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林睿一脚把一个鬼踢起来喝问:“这是怎么了?乱糟糟的……” “主人……”几个鬼使一看见他一溜烟地全钻进了医院的长凳底下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站出来去面对他的怒气。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里面谁在被抢救!”林睿继续指着急救室的门问。 朱恩流搓着手过来没说话先叹气:“唉小林啊你那几个鬼使太过份了竟然把我们工地上的一个工人从手脚架上推下来现在……唉死活还不知道呢!” “什么!”林睿把目光投向小小他用膝盖都想的出来那个被从手脚架上扔下去的工人是谁。林睿气乎乎的叫道:“小小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几个不能再增加杀孽了你想收拾他要杀要煮我来动手就好了你们怎么又去……” 听了他这番话那个道士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要不是看见火儿正紧跟着林睿飞进来他早就站起来作了——狐假“必方”威这句成语在立新市是很有具体形象表示的。 “主人……我错了……主人……我再也不敢了……您求求南前辈救救他吧……”小小还是哭得哽咽着说。 在林睿的逼问下鬼使小四终于被同伴们从长凳下踢了出来向他汇报事情的始末。 原来几个小鬼使找到了小小之后因为接连违背了林睿的几个命令他们一时不敢回去就陪着一肚子委屈怎么劝也不肯回去向主人道歉的小小在工地上乱晃。这时刚巧赶上朱恩流来视察工地道门出身的他一眼看见几个厉鬼——鬼使和厉鬼在外形上十分相似朱恩流双是个费形的半瓶子醋认错了到也情有可原——在工地上游荡朱大老板立刻紧张起来。 哪个老板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工程刚开工不久工地上便闹妖闹鬼起来朱恩流虽然跟妖怪们关系紧密但是也不能免俗。他本来要打电话把他公司的几个妖怪员工找来处理要是他叫来的是公司里的妖怪马上就可以认出鬼使们的身份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会生了可是刚好他的叔叔在公司作客马上亲自赶来准备过个捉鬼的瘾于是就有了周影和火遇见的鬼使和一个人类道士在路上追逐打斗的情形。 虽然后来的事被周影调停了可是这件事却给了鬼使们一个灵感——那个道士口口声声说他们要作祟害人他们为什么不真的试上一试教训教训那个男人呢? 他们几个凑在一起一商量便和小小一起找上了那个男人他们一个个用最可怕的样子(被残酷的虐待而死的孩子的形象有多可怖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地出来了)轮番的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口中反复哭喊着:“爸爸你为什么卖了我!”这么一句台词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飘来荡去。 那个男人也称得上意志坚定开始的时候还能用幻觉作借口迷惑自己硬是对几个鬼使视而不见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恐吓力度的断加大他想不产生反应也不行了天色越来越暗下去他也越来越害怕那些在暗影中看起来更加真实的鬼魂当他在慌乱中闪躲几个鬼使的时候终于一不小心从手脚架上跌了下去。 “主人我们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向小小赔礼道歉没用想吓死他的”。小四一脸委屈地向林睿哀告:“主人您别生气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您要罚就罚我吧别现处罚小小了。” “哼还挺讲义气的?”林睿被旁边那个道士的眼神看的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家伙的神情分明在说:别演戏了这分明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指使鬼使干的还想伪装成鬼使私自己行事的样子本道爷早就看穿了。 “哼”林睿用鼻子给了他一个回音然后故意大声说:“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个本来就该杀的人类吗?不准再哭了死了活该就当给小小报仇了有谁敢废话就说我叫你们干的叫他找我!” 他的话音一落火儿就把头伸向那个道士恶狠狠的问:“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吗?我可是很民主的你可以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意志!” 道士盯着火儿和它对视了几秒重重地坐下扭开了头。 小小听了林睿的话哭声稍稍停顿说了一句:“主人我真的不想让他死我不要全家福了还不行吗?”就又哭了起来。 林睿轻轻佛着她的头这个孩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而已她不要求报复不要求道歉甚至不要求回家只是一张全家福他就可以心满意足了如果连这一点也作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作她的主人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要保护他们。“小小你放心你的心愿我一定帮你达成。如果他不愿意我就到你的故乡去把你相片镶在你家墙上让他怎么也抹不了去!”林睿恶狠狠地宣布。 小小扬着脸看着他泪珠依旧在眼眶里打转。 那个男人最后没有事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的腿摔断了恐怕要很多天才能治好不过这点小伤对南羽来说不算什么这点治疗费对于财大气粗的朱恩流来说同样不算什么。现在这个男人是可以安安心心的躺在医院中休养了可是所有的烦恼就这样都抛给了林睿。 “小小满意了吗?”林睿摸着小小的头问。 小小点点头一声不吭地牢牢盯着自己的那张全家福。 林睿叹口气知道她肯定是不满意不甘心的她想要的是父亲把她话在照片上带回家而不是她自己手中拿上这张没什么用的照片。不过他的父亲只要一听见关于女儿的事情不管这句话是出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口中还是出自一个鬼魂口中他都会表现出极度的惊慌失措最严重的情况竟然打开医院的窗户就往外跳——要知道他的病房在十一楼啊。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果继续逼下去她父亲不仅仅不会把她的照片带回家先逼出人命来到是有可能。 林睿吃了晚饭有些无精打采地看着一部无聊的动画片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乒乓的声音林睿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到周影家吃白食的刘地与火儿又生冲突了。这样的争斗几乎天天生平时林睿都用一个法术让房顶消音以防他们打扰了妈妈这几天妈妈不在家这道工序也就省了谁知现在听他们闹起来还是觉得挺烦的。 打斗声持续了几分钟林睿家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一张英俊的人脸然后就只见刘地大头朝下从楼板上钻了出来双手插在口袋中快要着地的时候一个翻身摆出一个极潇洒的动作站定。 “哼……”林睿对他的“到访”表现地明显不欢迎。 “小狐狸啊刚才没吃饱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端上来你去楼下小铺子给我弄瓶酒。”刘地大模大样地往沙上一坐一边向林睿要吃的一边拍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一边的小四。 小四一见现金爽快地一把接过去转身却一溜烟的飞回卧室往林睿的贮钱筒里就塞谁知它的动作还没完成手上那几张钞票竟生出了一股力量硬把他扯着飞出了窗口飞向了那个开在不远处的小杂货铺不管小四怎么挣扎都无法抗拒这种力量。 林睿见刘地用法术捉弄自己的鬼使不由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小狐狸啊听说有难事了吧?”刘地毫不客气地自己从冰箱里找了火腿香肠又端出林睿晚上刚买的披萨饼、可乐、炸鸡打开鬼使带回来的白酒乐滋滋地吃喝了起来吃了一会之后向准备叫火儿下来助拳打狗的林睿问。 林睿根本不理他在立新市众妖怪都知道什么事情一旦有刘地一掺和势必会了事化小小事化大无中生有麻烦天成所以除了周影之外大家不是十万分不得一谁也不会去找刘地帮什么忙的。由于住的距离周影家太近林睿对于刘地劣根性了解更深他更加不会把事情说给这个家伙听。 “听说你的鬼使差点把她的亲生父亲吓死是吧?弑亲可是大罪哦。”刘地不咸不淡地又加一句。 “你怎么知道!”不过也没什么好问的林睿无奈刘地是立新市的地头狼从这个城市还不存在之时他便生活在这里看着这个城市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这里对他而言就象自己家的客厅一样哪个角落多了个蜘蛛网他都一清二楚什么事想瞒过他太难了。 “小家伙过来过来……”刘地露出狼外公式的笑容对小小招手“你想不想你爸爸带你的相片回家并且永远摆在家里啊?” 小小一下子忘记了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家伙其实就是披着狼皮的狼——刘地飞到他的面前怯生生的问:“可可以吗?” “当然了你也不看这话是谁说的有我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我说你们家的饭菜怎么全是凉的啊?” “哦马上去热!”小小听到他的话大为兴奋连主人林睿的脸色也不顾了端起那些盘盘碟碟冲进了厨房不一会又一一加热之后送了出来还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这是小小唯一会做的菜平时林睿都很少有机会吃到现在主动为刘地做出来可见了她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嗯不错没被你那个没礼貌的主人教育坏了。”刘地大模大样的吃了一口菜喝一口酒对小小期盼的眼神视而不见。林睿在他对面坐下严厉地说:“你不要戏弄小小她已经够命苦了你要紧戏弄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放心放心你什么时候戏弄过你们?” 鬼使们在一边一起开始数手指回忆被他戏弄的累累次次。 “我一定会帮她这个忙的你不信就等着瞧我可是立新市第一聪明人你们没忘了吧?” 林睿撇着嘴别过头他的鬼使们一起鼓噪:“我们的主人才是立新市最聪明的人呢!” “切那么怎么帮不了这个小家伙。”刘地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入口中说刚嚼了一下便出一声怪叫:“水水……”抓过桌子上的酒瓶仰头“咕咚咕咚”的把一瓶酒吞了进去这才缓过一口气说:“这也太咸了吧?林睿你们是不是刚刚抢了盐业公司!” 林睿得意地笑了起来:“活该小小炒的菜也敢吃平时连火儿见了都怕!” 男人躺在病床上呆他的工头和建筑工地的主人——一个气度不凡的大老板刚刚来探望过他不仅仅带来了许多水果和营养品给他还向他保证他们会负责全部医疗费并且会一分不少的给他工资、奖金。 男人知道自己运气好遇见子万中挑一的好老板不仅没把受伤后的他扔下不管反而承诺会尽力帮助他可是他仍旧放不下心来。多了一个人的全家福大白天接连出现的小孩子的鬼魂这一切象一个噩梦一样只要一闭上眼便会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永永远远都摆接脱不了良心遗责的唉那个孩子……一定恨死自己了吧这次真的是她想来要自己的命吗?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一个青年贼头贼脑地溜了进来四下看看没人蹭地窜到了他的床前压低声音说:“喂我出十万跟你女儿商量一下保佑我不被捉住怎么样?” 男从虽然听不懂他的话可是对于“十万”这个巨大的数字还是有反应的抬头呆呆地看着他。 青年见他不说话马上问:“十万不够?十五万十五万总行了吧?阴曹地府的人追我追得太紧了你找你女儿出面帮我摆平我不会亏待你的。” 阴曹十五万女儿……这几十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词在男人的脑子中掀起了一团混乱。 “你女儿不是九界巡视使吗?我又没犯什么天条饶了我还不是她说一句话的事。做人要学会通融你的日子也过得不好二十万二十万行了吧!” “我女儿……好好的在家里她还是个学生怎么成了……什么什么使?”男子结结巴巴地说。 “你唬谁呢……”青年用一种贼兮兮的眼光看着他“你二女儿不是应劫之后作了九界巡视使?满天下的妖魔鬼怪都知道了你还想瞒谁啊……三十万一口价!” “我的二女儿……她她早就死了啊……”男人几乎是从嗓子深处挤出了这句话来。 “这不是废话吗她不死怎么叫应劫啊!她不死怎么会去当神仙啊!快说句痛快地行不行!你这里要不行我就去找她的跟班走后门了别耽误我时间!” “你是说……她死后当神仙了……”男人将信将疑。 “不是她死后当神仙是她本来就是投胎是为了应劫过完劫又回去了……你该不是跟你女儿没联系吧?那算我找错地方了我还是去走后门吧……差点浪费了三十万……”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个男人听了他这些神神怪怪的话心里满腹的疑惑又实在舍不得在他看来是天文数字的三十万犹豫了几番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喊住了他:“请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哪个孩子她……她的死是神仙应劫数不是我害死她的……” 青年点点头盯着他一副我时间宝贵有话快说的架势。 “就是说她投胎作我女儿就是为了应劫数……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害死的……”男人一直喃喃地念叨着这几句话忽然号啕大哭起来。 把女儿卖掉之后没过几天就被警方叫去因为在郊外现了一具小女孩被人虐杀的尸体有人认出那是他的女儿。男人赶去一看那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不是他刚刚卖掉的女儿是谁! 本来觉得把孩子卖给有钱人不仅仅自己家可以再要个男孩子可使用那笔钱生活的好一点而且对于女儿本身来说不也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吗?可是怎么会这么几天工夫她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死得那么的惨? 那件事情成了他们全家的噩梦成了他心头永远搬不走的大石头。只要一想到那时看到的情景想到那个孩子躺在保存尸体的冷柜中失去了眼球的眼眶空洞洞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他就会好像被进入了冰水之中。即使他真的有了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子即使这几年他们的生活却是越来越好可是那个孩子就好像心头的一根刺一样只要一想到她就会令人寝食难安。 这些年来他们家里的人从来不敢提到这个孩子只要当作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他们的生活才能平静的继续。所以即使看到了那张多出一个人的照片即是真地看到了那小孩子的鬼魂出现在眼前他也不能让自己去承认自己有过这个孩子不能承认她存在过。 可是刚才这个青年说什么?女儿她不是凡人投胎后惨死那是劫数只有那样她才能重新成为神仙?那么是不是不管自己有没有卖掉她这样的劫数都是不可避免的呢?是不是这样不算是自己害死她的呢…… 男人正胡思乱想着那个青年忽然出一声怪叫然后男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青年人四肢伏地变成了一只黑狗一头钻进了自己的病床低下。 妖妖怪…… 真的有妖怪…… 男人损失浑身都得像筛子一样。 眼看着一个人从人都野兽的变化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他这样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可以形容得出来的。 这时病房的窗口忽然投进了一道红光把整间屋子都染上了一种火样的颜色。窗口一群人正脚踏祥云靠近。正中间的是一个霞冠凤批的小女孩虽然身形小巧但是气度不凡带着一种别样的威严。在她身边左右几个金童跳跃着跟随身前一只火红的凤凰上下翩飞引领着她来到了窗前。 “二丫头……”那张时时刻刻会出现在噩梦中的面孔忽然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还是以这样的形势男人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在场的演员们顿时都呆在了那里。 “刘地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安你的剧本准没错吗!” “是啊他怎么还没等我念台词就昏到了!”——火儿很想念一下那句台词的“大胆狗妖负罪潜逃后竟敢骚扰凡人不怕天条吗!”真是写得太好了!太适合自己念了! 刘地从床底下钻出来看看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他五大三粗一个人神经这么脆弱啊。” “我看你那个剧本根本就多余……”林睿皱着眉头说“直接告诉他小小不恨他多好!还要等他行了接着演吗?” “你们懂什么他不承认小小存在是因为极度的内疚和害怕只要有让他知道小小的死不怪他才有可能解开这个结。” “小小根本就是他还死的嘛!” “就是就是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干了亏心事还想不承认!” “原来就是想要推卸责任!哼……” “这种人太可恶了!” 另外几个小鬼使一起数落起这个男人来。 小小眼泪汪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小你自己决定吧。要是真地按照这个狗妖的剧本演下去他对你的那点愧疚之心就会彻底的消失……你要是恨他就别这么简单放过他。” “我……我……”小小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看着这个男人心里真的恨他又真得恨不起来。他老了那么多即使昏过去了脸上还是充满了惊恐的神色他在害怕害怕自己这个被他舍弃了的女儿也害怕他自己的良心。 其实以前他虽然一心一意的要想要个男孩子但是待自己还是很好的每当从外面回到家总要抱起自己来亲一亲的而妈妈从来不亲自己因为她不喜欢女孩子…… “我……我……” 火儿催促说:“你别我我的快决定我还等着说那句台词呢!” 小小求助似的看向林睿林睿摇摇头这样的事情别人是无法帮她做出决定的。 “我……我不想恨他……虽然我有一点恨他可是我又不想真得恨他……主人……哇哇哇……”小小左思右想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一片沉默就听着她的哭声在病房中回荡。其间那个男人差一点就醒来了却被刘地重新弄昏等着小小做出决定之后再继续下一步的演出。 “小小……”林睿柔声说“其实你心里不恨他了对吗?只是你觉得自己应该恨他所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小认真想了想用力点点头。 “我明白了那就好办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林睿摸着小小的头说。 小小摇头:“我就是想要一个全家福……我就是很想要……” “那么你想跟着他回家吗?” 小小用力地摇头:“我和主人在一起不回去了……回不去了的……” 林睿说:“我明白你的真正意思了那你先回家去我来解决剩下的事情好吗?” 小小对他充满了信任立刻点头。 “你们几个把小小送回去——刘地你别想走把钱交出来!” “你想抢劫吗这是我的钱!” “现在是我和狐狸的了你有意见吗!” “过河拆桥的家伙!哼早知道不来帮你去跟女朋友约会多好!” “喂狐狸你怎么让他们都走了我的台词还没说呢!” 这时那个男人呻吟一声慢慢张开了眼睛。 林睿的衣柜中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中多了一张贴在那里的照片上面是小小的一家人其中小小也呆在上面快乐的笑着。 “小小这张照片你可以随便看可是等我妈妈开衣橱的时候一定要藏起来知道吗!” “嗯。”小小呆在那张照片旁边这几天她哪里都不肯去。“主人他真得带回去了吗?” “是啊高高兴兴的带走了。” 那个男人醒来后林睿冒充仙人的童子给了他三十万并且要他把小小的照片带回去告诉他这样就可以帮正他们全家平安。那个男人那是真高兴啊抱着那些钱和照片看那样子就算腿断了都能飞着回家。 可是他一句都没有问小小现在怎么样没有问她想家吗?快乐吗?恨过他们吗? 他都没有问。 幸好小小也没有问什么。 也许对这个小丫头来说这样就够了她还没有学会那些复杂的念头。 看着全家福的小小看起来真得很幸福。 林睿摸摸她的头走了出去。 今天妈妈就要回来了真想她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1t;ahref=nemmnet/shob>《灵异女道士》&1t;/a> 游乐场(上) 游乐场 “林睿有人找你……” 林睿在同学的招呼声中抬头隔着窗户向教室外一看那个人已经到了教室门口。他慢腾腾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嘴里还在嘟哝着:“真啰嗦又来干什么……” 教室外站的是林睿的表哥林立文。 林立文就读的高中就在林睿的小学附近所以他时不时地会溜达到这边来看看林睿有时候给他带点零食有时候就只说几句话可是他对这个小表弟表现出的关心就连林睿也不得不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应付。 林睿从教室中出来心里想着不知道他又要来啰嗦什么如果是送吃的还是送炸鸡腿比较合算如果又是来说些有的没得那就更加令人受不了了。为什么一个高中生就像个老太太一样的麻烦呢?真不知道他老了会变成什么样?林睿这么想着走出教室却意外地见林立文脸色十分难看正不住地搓着手来回踱着步在这个大冬天里鬓角上甚至渗出了汗珠脸上就写着“焦急不安”四个字。 林睿心中一阵紧张冲过去大声问:“我妈妈怎么了?我妈妈怎么了?” “二姨?二姨怎么了?”林立文听了他的问话反而一脸迷惘。 林睿立刻知道自己想歪了看到亲戚匆匆赶来找自己便一下子联想到自己最关心的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却忘记了自己施加在母亲身上的小法术要是母亲有什么麻烦也是自第一个知道才对这就是关心则乱的缘故吧。既然与母亲无关林睿马上恢复了冷静打量着林立文问:“什么事呀?” “小睿快帮哥一个忙。”林立文象看见救星一样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有个护身符借给哥戴几天行不行?” “啊?”林睿听得一头雾水。 林立文用神秘紧张的声音说:“小睿我好象好象见鬼了……不我一定是遇见鬼了小睿我知道你有一个开了光的护身符借给哥用几天行不行?你也不想看着我被鬼杀了吧?” “鬼?什么鬼呀?”林睿见停在旁边的老师因为他们的交谈之中频繁出现的、不利于儿童身心健康的、属于封建迷信范畴的字眼已经向他们这边投来了关注的目光于是故作天真地眨着眼睛问“老师说过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不应该信的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呢。” 林立文焦躁地说:“那些老师懂什么尽会骗小孩!就你这种老实人相信他们。” 旁边的老师看向这个想要把他们的优等生带坏的少年的眼神更加不善眼看就要开口把其赶走了。林睿心中诅咒自己这个不会看眼色的哥哥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问:“到底怎么了啊?你能不能别在老师面前鬼鬼的叫?” “老师……喔你们老师长得就凶……”林立文好像刚刚看见老师站在那里“小睿这几天我遇见了……不能跟你说这些万一吓着你怎么办反正你先把护身符给我就行了别的你别问了。”林立文反复地搓着手说。 “好吧……”林睿从衣服里拽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红色布囊摘下来递了过去。这个护身符是林睿那次重病之后他的姥姥特意为他求来的据说是有高人开过光可以保佑他以后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妖魔避让邪魅不近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反正是姥姥花钱花物的费尽心思弄来却不知道真正的林睿的魂魄早已飘入了轮回现在与这具**同化了的只是那个孤独而渴望母爱的小九尾狐狸。 林立文接过去立刻小心翼翼地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拍拍林睿的头:“要是给了我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就马上找我还给你。你回去千万别跟大人说啊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那种破烂有用才怪。”看着林立文挂上护身符而去的背影林睿不屑地撇撇嘴。 那个护身符在他看来纯粹是为了骗象姥姥那样迷信的老人才造出来的别说真的鬼怪妖魔就连那些空气中游移的灵体残留物都不会对其有丝毫的畏惧。他戴着这种东西为的只是自己听话、孝顺的好孩子形象。不过偶尔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九尾狐居然会戴着这种号称可以对付妖魔鬼怪的护身符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偷偷笑更别说万一让立新市其他的妖怪们知道了所能产生的“笑”果了。如果林立文能够拿去永远不还回来才好呢。 不过他还真是的有点不对劲?林睿皱皱鼻子对着林立文去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小睿你表哥又来看你了?”沈艾翔凑过来看看林睿手中没有拿零食不由有些失望。林睿在马路对面的高中读书的表哥经常会给林睿送好吃的那种情况下多半都有他一份的。 “没有吃的。”林睿向他摊摊手“好象是快考试了神经过度紧张说自己见了鬼跟我借护身符呢。”他一半是对沈艾翔说一半是向旁边伸长了耳朵的老师解释。 “看看见……鬼……鬼……”沈艾翔虽然有个妖怪朋友却生平最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青天白日的听到了也忍不住说话颤。 “老师教导我们世界上没有鬼我们应该相信科学!”当老师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林睿义正辞严道貌岸然地大声说。 林立文是林睿大舅舅的儿子在林睿的三个表哥、表姐中他是最关心林睿的一个。 大约是出于对年幼丧父自己身体又不好的弟弟的同情他仗着自己读的高中与林睿上的小学相近隔三差五就往林睿这边跑。一来是向林睿的同学们宣称林睿可是有我这个高大威猛的哥哥在附近呢你们谁也别想欺负他;二来是老是认为林睿身体弱用他自己的零用钱买些巧克力之类的东西让林睿吃。 平日里他知道林青萍工作忙也常常主动带林睿参加他与朋友的游玩、聚会虽然其中不乏鬼故事之类的不适合小学生参加的活动朋友同学也对他“带小孩”的行为常常嘲笑可他还是坚持不懈充分表现出对林睿这个弟弟的爱护。所以林睿嘴上总嫌他啰嗦心里对这个表哥还是挺有感情的觉他真的有些不对劲时林睿倒是真的放在了心里。 吃过晚饭眼见母亲出门到学校带学生上晚自习去了原本在书桌前装模作样地写作业的林睿立刻一跃而起丢了个自己的幻影在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又留下一个鬼使担任警戒员、联络员然后冲出了家门上直奔楼上。 林睿冲进周影家里时火儿正大模大样地占据着一整张沙一边喝着可乐向口中丢着炒肉丁、冰淇淋、剥好壳的瓜子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动画片——这个家伙是永远不用做什么好孩子的形象来伪装的向来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干什么。 林睿抢过它的饮料几口喝下去然后说:“我要去抓鬼你去不去?” 火儿眨眨眼:“什么鬼?好吃吗?” 林睿摇头:“不知道什么鬼不过多半好吃不到哪里去。” 火儿索然无味:“那去干什么!不如咱们去猎人吧我好几天没吃人了。” 林睿拖起它就走:“行了行了先陪我干了正事办完事我就陪你去猎人。” 火儿被它推出了窗子林睿化作九尾狐的原形跳上了它的背:“走去我那个笨表哥的学校他说他遇到鬼了。” “喔……那个老是喜欢鬼故事的表哥啊。现在他一定很高兴吧终于遇到真的鬼了。”火儿依稀对林立文还有点印象记得他是个很喜欢鬼故事的人。却不知道对于人类而言喜欢鬼故事和喜欢见鬼根本就是两种概念。 “他高兴才怪……”林睿喃喃自语。 火儿按照林睿的指示快地飞向了城市的一个角落一路上讨价还价:“先说好了所有的猎物我要占七成剩下的才归你吃。” “如果是指鬼魂的话全部给你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赖皮啊!” “我几时赖皮了?” “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你干嘛跳下去我还没数完呢!” 林立文住在学校的学生宿舍中。 一间不大的宿舍却被塞进了八张床住了七个学生。既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这么炎热的季节中只靠着一扇只有半边可以打开的窗子通风。七个半大男生住在一起卫生条件与生活习惯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里面的气味实在是很“耐人寻味”。 林立文本来可以每天骑自行车往返家与学校四十分钟的自行车车程在立新市这样的大城市中还不算远。甚至也可以借住在林青萍家林青萍的家离学校近也只有林青萍母子生活而已。虽然生活清苦些可是环境至少比学校的宿舍要好得多林青萍也很欢迎他的到来。不过到了叛逆期的孩子对自由对离开长辈的束缚无比的渴望使得林立文拒绝了这一切坚持住在了学校的宿舍中。据林立文的母亲有一次到宿舍为他送东西后说:“那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啊这个孩子从小就娇气怎么受得了……”却不知道她的儿子住得多么舒心适意乐不思蜀。 林睿跳到那间宿舍的窗台上的时候看到这间宿舍中的七个男生居然有四个正躺在床上抽烟在这些吞云吐雾的人中竟然有他的表哥林立文。“真是坏孩子!”林睿在心里恶狠狠地下了这样的评价他特地赶来保护林立文对方却在偷着抽烟实在对不起他的担心。 “猎物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没现有鬼魂?”火儿落在窗台上东张西望。这间屋子中的气味可实在与“好吃”两个字沾不上边它本来的热情顿时熄灭了十分之九。火儿对于鬼魂一类的东西的感应能力是很低的。大概因为它的能力与鬼魂相差太远就好像人类的眼睛很难注意到微小的昆虫一样它也很难去留意什么鬼魂。林睿拉上它来无非是为了以防万一本来也没指望它帮忙找鬼。 林睿扫了屋子中一眼确实没有半点的异样与他早上从林立文身上觉到有一丝阴冷的鬼气不同因为这间宿舍中住的血气方刚的七个大男人使得这里连游灵都很少。“难道我弄错了?”林睿甩着尾巴自言自语。 “肯定是你搞错了我怎么没看见有鬼啊。走吧走吧咱们去打猎。”火儿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林睿点头看林立文那样子也让人觉得为他担心多余:“咱们先去南羽那里一趟吧最近我妈妈晚上老睡不好我怕用法术多了她有觉察问问南羽有没有别的法子。” “好啊好啊我喜欢去看南羽。”火儿对这个提议举双翅赞成。南羽家是它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什么被专门为它留起来的妖怪啊没听过的故事啊精致的小礼物啊只要去就会有所收获。估计林睿要是提议去找刘地之类的人他一定会大闹起来。 屋里的林立文不知什么时候抽完了那根烟已经从上铺爬了下来与几个同学嬉闹着。 “我居然为这个笨蛋担心看来我自己才是笨蛋!”林睿撇撇嘴跳到火儿背上扬长而去。 时间越接近午夜林立文的心便揪得越紧。 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不会被那个噩梦困扰?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鬼还会不会来纠缠自己? 虽然在同学面前他出于面子便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可是当熄灯时间一到同学们纷纷入睡之后那种无助的恐惧感便涌上了心头。 “也许今天晚上不会来了也许小睿这个护身符有用也许……”林立文心中胡乱想着用毛巾被把自己整个人盖住却怎么也不敢入睡只是一个劲地在心里祷告今天晚上千万不要再让贤自己经历那样的恐怖了。不管他怎么样强行支撑精神不想进入睡眠状态但是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充足睡眠的时候又已经是连续数日没有好好睡过了终于还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乡。 “哥哥咱们去游乐场……”梦中林立文依稀觉得自己是在牵着林睿的手林睿在前边快乐地跑着跳着非要拖着自己去游乐场。这个小表弟从小就乖巧简直乖巧的过份从来也不向大人提要求一味地做着好孩子。林立文挺喜欢二姑连带也对这个幼年丧父的表弟又怜又爱巴不得有机会哄他高兴些现在他想要自己带他去玩林立文当然不会拒绝。 “我本来就想周日带你去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什么时候想出去玩就自己说出来总是乖乖的大人才不管你想不想出去玩呢!记得我小时候想叫我爸……叫我妈带我去个公园(为了顾及幼年丧父的林睿的心情硬生生地改口)还得又哭又闹一场才行。二姑这么忙你不说她才不会有时间带你出去玩呢。不过没关系你想去哪里玩干脆地说他们大人不带你还有我呢!”说着想抽回被握着的手来拍胸脯保证却现手抽不回来。 “去游乐场去游乐场……”前面小小的身影还是不停地又跑又跳用力拉着他的手向前。 看那背影看那型那根本就不是小睿嘛!林立文用力甩手想要挣脱开去:“你是谁?要拉我去哪?” 那个孩子小小的手指有力的象个老鼠夹子林立文根本挣脱不了。而他也没有理睬林立文的问话依旧是向前跳着似乎是十分的兴奋。林立文一边试图摆脱他一边四望却现自己不知道身在何处被那个小孩子拉着仿佛是跑在一条长长的通道里四周昏暗之中却掺着一种暗红色的光线脚下一脚高一脚低的不时还有水洼似的地方。心里倒开始庆幸看不清楚四周因为这里估计决不是个看了会让人愉快的地方看不见说不定比看见的好。 林立文这个时候心里已经依稀明白了自己又是在作梦了而且心里很明白了这个梦接下去的展于是一回回奋力地挣扎想从那个孩子手中挣脱出来也想从这个噩梦之中挣脱出来。 “哥哥游乐园怎么还没到啊?”那个孩子似乎也跑得厌了停下步子回过头向林立文问。 林立文出一声惊叫那哪里是一张孩子的脸分明是个骷髅是个只有一层皮包裹着的骷髅。这个孩子两只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里嘴唇已经薄的包不住牙齿白花花的牙、红色的牙床都在外面露着向林立文阴阴一笑:“哥哥你快带我去游乐园啊。” 林立文怎么敢搭话用力地拍打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狠狠地用脚踢着他。 那个孩子的脸越来越难看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皮肤上开始流血不一会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模样口中还在喊着:“带我去游乐园带我去游乐园你说过带我去的!”另一只手也向林立文抓过来。林立文拍打着不让他抓住自己。开始他还是个小孩子的形状可是在与林立文的纠缠中他的样子也在渐渐变化身上原本就是薄薄盖着的那层皮在他的哭闹挣扎下象被挣裂了一样先是一个白骨的手指从皮肤下挥出来接着另一个然后是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最后当他的整个骷髅从皮里跳出来时两只眼睛因为失去了眼皮的防护一下子从眼眶里中流了下来他自己一只手拖住又塞回去再次把那只手伸向林立文的时候林立文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叫喊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好是梦…… 脸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脖子一直流到了枕头上林立文摸摸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他在床上坐了好久点了一根烟好不容易从噩梦的围绕中挣脱出来。 这样的梦里是从一月前开始的每天晚上都做梦中就是那个小孩非要他带着去游乐园。开始的时候那个孩子的形象还可以接受只是个怪异一些的男孩子罢了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样子也越来越可怕使得林立文天天挣扎在噩梦之中。 “什么破护身符一点用也没有!”林立文气呼呼地把从林睿那里借来的护身符扔在一边可是想了想又捡回来挂在了脖子上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呆。 站在床头上的林睿向林立文吹了口气多日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林立文顿时进入了睡眠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直睡到下午虽然不够把这段时间的睡眠不足补回来的但是也可以让他的神经放松一下。 幸亏自己回头来看了看因为这个鬼魂使用的把戏太小太没有什么危害性了反而差点令林睿都看走眼。他看着林立文一脸的若有所思。 那个噩梦只是一个鬼魂“种”在林立文的脑海深处印记造成的林睿想追踪找到那个小鬼魂并不难对付对方也很容易放一个鬼使过去就足够了。可是在看了那个梦境之后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恐惧犹豫着不敢马上追踪过去。 那个小鬼魂叫森立文哥哥难道他是…… 林睿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呆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叫茗儿的对自己原本不叫林睿而是叫白亦茗这个有点女性化的名字可是如果现在有人在背后叫一声“白亦茗”的话他一定要花好长的时间才可以反应过对方在叫谁吧?虽然这个名字他用了一百年林睿这个名字却仅仅用了短短一年。 唉…… 他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飞去。 火儿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叫着:“狐狸狐狸你要去哪儿啊?咱们还没开始玩呢……”谁知道林睿充耳不闻地消失在它的视野中把火儿气得直跳脚。 “林睿……林睿……林睿到底是谁……” 林睿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个俊俏白皙的小男孩。这不是白亦茗的脸而是林睿的可是站在这里的是白亦茗呢?还是林睿呢?自己又是谁?是占据了林睿身体的白亦茗?还是装着白亦茗灵魂的林睿? 他忽然开始觉得害怕起来手一挥镜子被一团迷雾笼罩变得模糊不清再也照不出面前的人影来。 “妈……妈……” 林青萍从睡梦中被惊醒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了她的怀中。 “妈我要跟你一起睡。”林睿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了一场林青萍赶紧搂住他:“怎么了小睿?你怎么了?” “我作了个噩梦我要和妈妈一起睡。”林睿把头埋在母亲怀里身体有些抖。 林青萍把他揽进被窝让他躺在自己的枕头上一边抚着他的头一边轻轻地为他唱起了歌直到他进入梦乡。凝视着林睿熟睡的小脸林青萍怜惜地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生活中的苦难的缘故小睿这个孩子太乖巧懂事了。尤其是大病一场以后他身体的成长度似乎比同龄的孩子慢了许多心智却似乎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了许多。他从来不会为大人添任何的麻烦反而事事处处地为大人着想。他从来不象同龄的孩子一样向母亲提出种种物质方面的要求反而尽力地承担家务。林青萍心中当然也为有一个学习优秀、品格优秀、听话乖巧的孩子而骄傲可是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健康这两样才是真正的比一切都重要。 “对不起小睿妈妈平时总是忙着工作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的宝贝……妈妈一定要让你过的幸福……” 林睿感受到母亲的吻落在脸上他紧紧抱住母亲的手臂。这是我的妈妈是我最重要的妈妈为了她我什么也可以做我要做“林睿”我就是林睿谁也别想抢走我妈妈不管是谁我都不让步如果谁敢来影响我的生活我就…… 第二天起床后林睿的眼睛依旧红红的照火儿的话说就是“更象狐狸了”。 他一整天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之下上课走神走路撞树与人起冲突的时候用妖术扔出对方就连他那个一向神经比较粗的朋友沈艾翔都觉了不对劲跟在他后面一再追问:“林睿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去医务室看看吧!” 林睿什么话也不愿说放学的铃声一响他便冲出学校三言两语把沈艾翔打掉便直奔林立文的学校。 林立文正坐在床上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经历了那场噩梦之后不知怎么的反而睡浓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他一边诅咒同宿舍的那群没义气的家伙居然没叫自己一起上课一边在反正已经旷课半天的情况下一不做二不休又爬回床上美美睡了一觉直到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才起来。他坐在那里一边吃着满宿舍翻遍才找到的一包方便面一边舒心地伸懒腰——可把这几天的睡眠不足补回来了是不是小睿的护身符起作用了?睡了一天也没再做那个噩梦周日带他去游乐园回报他吧? 林立文一边没心没肺地自得其乐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干方便面他潜意识中明白自己的这次“遇鬼”经历已经结束了。 林睿一肚子气地盯着他真想给他下个咒让他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做更可怕的噩梦。他在林立文思维深处理出那条痕迹切断它与林立文的联系后林睿轻轻对它吹口气看着它蜿蜒着从窗口滑出去飘向了远处。 “这次便宜了你下次再惹事情看谁帮你!”林睿对着根本不知道他存在的林立文放下对方根本不知道的威胁然后跟着那条“线”而去。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游乐场(下) 林睿沿着林立文的思维中的这个印记一路找来越是临近他们家住的桃源小区他的心便揪得越紧所以当他现那个印记的方向穿过了小区又一直向北边延伸时神情才略略轻松了下来不由自主地长舒了口气。 跟着那条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痕迹林睿来到了一家医院的上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住过这家医院……”林睿喃喃自语“我记得那时是在家里……对明明是在家里……”想到这里他的紧张不安稍有松驰在医院上空徘徊片刻深吸一口气从医院走廊的一个开着的窗户飞了进去。 进入医院里面各种灵魂的数量猛增各种各样的人们最后的思维留在这个也许他们的灵魂已经投胎或者消散了这些灵魂的碎片却还可以这样漂浮很久。 林睿定定神开始仔细地分辨林立文身上那淡淡鬼气的来历沿着走廊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走过去平时都会被下意识地忽略的灵魂们由于现在他的专注而一一清晰的显现在他的面前这里的灵魂全都死于伤病长期缠绵病榻之后的痛苦与绝望意外伤害死亡的茫然与无助林睿看的心里十分不舒服皱着眉头往前走着终于一个小小的灵魂进入了他视野。 林睿见那个灵魂正从一间病房飘出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林立文身上留下的印记已经被林睿扯断了似乎是要沿着那条痕迹前往林立文那里。林睿想都不想飞身过去便准备立刻将他置于死地打个魂飞魄散。可是当面对面地迎上那个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小灵魂时不知为什么却心头一软。 小小的灵魂攀上那条“线络”立刻从断线上跌了下来。他茫然地不知道生了什么没有苍蝇似的转了几圈却又爬上去。就这样爬上去跌下来爬上去跌下来……反反复复完全不知道放弃。 林睿看了半天眉头越来越皱起来…… 周影家的客厅永远那么热闹“一家人”挤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晚饭看电视。火儿不时大方地从刘地盘子里把最好的肉块“拿”到自己盘中刘地则用把骨头、鱼刺等东西“给予”火儿的方式回应。饭桌上不时起落的汤汤水水、菜叶、碗盘飞向四周等到饭程过半一直在安安静静吃着他那一份素菜的周影的头上已经扣了一只碗耳朵上挂着蘑菇头上滴着米汤手臂上贴着馒头皮。当一只大餐盘重重砸在了他的头上之后他只是抬头看了饭桌上的朋友和儿子一眼平静地说:“别闹了吃饭吧。” 回答他的是火儿正用嘴模仿着机关枪的声音同时向刘地射出一连串核桃大的火球刘地自然不甘示弱盘子、碗筷接连不断地从他手中飞出来射向火儿。 终于厨房之主瑰儿出场了。 只见她大喝一声左手平底锅右手不锈钢锅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迈着坚定如磐石的步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在用目光对喧闹的餐桌注视片刻觉自己竟然没人理睬她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尊严受到了伤害于是怒吼着抡起手中的武器向着两个罪魁祸打了下去热油飞溅钢铲生寒刘地与火儿“鸟”飞“狗”跳乱作了一团。然后开始在瑰儿得追杀下相互指责把破坏餐桌安定团结的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去。 林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熟悉的画面。 反正周影家的晚餐几乎天天如此林睿见怪不怪地冲入战团一把掐住火儿的脖子把它抢了出来:“火儿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他焦急地摇晃着火儿说。 “你想掐死我啊!”火儿这样回答他同时给了他一翅膀。 “反正你跟我来帮我这个忙我在游戏里的那个高等级战士的id就归你了。” “真的!”火儿的眼睛立刻开始放光。如果说火儿有什么方面的水平比不上林睿与刘地那就是它的游戏水平了。明明在线时间比需要上学的林睿和整天东游西荡、花天酒地的刘地长可是不知为什么等级就是比不上他们。火儿一度怀疑他们盗了别人的高级号可是又明知道他们的号是与自己一同建的。怀疑他们利用他们的软件水平编了外挂可是刘地也就罢了林睿有那样的好东西是不可能不与他分享的。 不管怎么说有个高级账号可以在游戏里欺负人的生涯它是很向往的听林睿这么一说马上二话不说地反过来拎着林睿冲出窗去:“我们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等周影抬头想问问他们去哪儿、去干什么时他们已经飞出老远了。 “那个小祸害可算走了瑰儿再来一锅红烧肉。”刘地喜滋滋地以胜利者的姿态吩咐说。 只听“嘭嘭”几声巨呼原来是瑰儿见火儿临阵脱逃便把满腹的愤怒泄在了另一个捣乱份子身上用平底锅重重在刘地头上连敲了十几下才不甘心地嘟哝着走回了厨房。 火儿跟着林睿进了一家医院停在了一间病房中。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插着各种管子、仪器的小小身躯而在这个小孩的床头除了一个已经昏昏沉沉入睡的女人还有一个朦朦的小灵魂正呆在床头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 火儿在那个小孩的上空飞了一匝也许由于昏迷的时间太久一切生理需求全靠药物维持的缘故这个孩子瘦的皮包骨头好象是一个做工粗劣的木偶。火儿不屑地撇撇嘴:“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这也不好吃啊!”虽然刚刚离开餐桌可是是火儿的思维还是能快地与吃挂上钩。 “谁说叫你吃了?”林睿指着那个孩子说“你帮我个忙我想带他去游乐园玩一回可是他自己是去不了了你帮我带上他去” “我?”火儿作了个扛的姿势但是马上明白林睿不是要自己背着、拎着或者扛着他去而是要自己附在他的身上所谓的“带着”其实就是要自己操纵着他的身体出去。火儿用翅膀抓抓头:“他已经快死了如果我再附在他身上不出十二个小时他一定死!保证完全死掉!你再找南羽也救不回他来了不如你先找南羽给他治治等他好了再去玩?” 它平时任性到了关键时刻思维还是十分冷静清晰的。如果被必方附身别说一个本来就半死不活的孩子就算一个成年人也会大伤元气阳寿锐减的。 林睿摇摇头叹口气:“我跟他商量过了他不想治好再活过来了他没有妈妈爸爸和继母老是打他不给他吃饭他不愿意回那个家里去想去阴间找他的妈妈了。可是他十分想在生前去一次游乐园我又不能帮他只好找你来了。” 原来这个小孩子的名字叫做刑睿。他跟着在城里打工的父亲与继母就住在游乐园的附近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机会到游乐园中玩上一次。只能站在墙的外面每天眺望着那摩天轮过山车呆。 刑睿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不到半年便去世了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除了父亲的打骂、继母的打骂、爷爷***打骂便是挨饿、受冻干远远过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可以负担的苦活累活。在他的心目中也没有更多的愿望除了希望自己可以不挨打可以吃饱饭之外唯独希望可以有一天进到近在眼前的这个游乐场中玩一玩。 刑睿的父亲并没有送他去读书而是让他在自家开的小店铺中干活。每当有难得的闲暇的时候刑睿就会溜出门对着那家总是人来人往的热热闹闹的游乐场看个没够。尤其每当看见有父母领着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和和美美的样子他都会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会不会也这么疼爱自己?自己是不是也会过着与其他孩子一样上学游戏的日子? 出事的那一天他正向平时一样在路边看着游乐场徘徊身边正好走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这群年轻人个个衣着怪异头染得五颜六色的口中不是叼着香烟就是嚼着口香糖。这种一看就是不良份子的人刑睿很是吃过他们几次的苦头向来是看见就低着头躲开的可是那一天那个队伍中的一个男孩却忽然回头向他说:“靠干嘛见了就跑老子吃人啊过来过来哥哥带你去游乐场玩玩儿。”这个少年本来是一句随口的话说过之后连脚步都没停便走到了马路对面可是刑睿听了却又惊又喜根本没有细想便快步向他们跟了上去。 他说要带自己去游乐场里面玩自己终于可以进游乐场里面玩了!刑睿甚至没有去分辨真假的打算当时他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我要到游乐场里面去玩了我要去游乐场了!所以他没有看到路口的信号灯已经变化也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正快驶来…… 林睿动手把那个孩子身上的各种管子线路都拔下来边对火儿说:“那天我那个笨表哥来这个医院看望他生病的同学边走边在走廊上没有公德心的嚷嚷什么回头想带‘小睿’去游乐场。哼他在那里装作好哥哥的样子偏偏在这间病房外头说就让这个小家伙听了去了。这个小家伙本来命已不久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地等死罢了听了他那句带小睿去游乐场原本消散着的灵魂一下子凝聚了起来变成了这个……生灵?还是叫活鬼?”林睿指指那个小鬼魂。 火儿摇摇头对于这些说法应该是有专门的名词不过以它与林睿的知识水平记不起来该怎么说也就很正常。 林睿不介意地挥挥手:“然后他就缠上那个笨蛋天天在梦里催他实践诺言。” 自己的附身会让这个孩子死掉不过这到不重要既然林睿已经不介意这个小东西纠缠、恐吓他表哥林立文了火儿当然也不介意帮他这个忙。一个小孩子死活算什么还有一个高等级的id等着它呢。 “那就快行动别磨磨蹭蹭地了。”火儿说着向那具与尸体已经没有多少区别的身体上面一扑只见一团耀眼的光芒闪过那个“孩子”很快神足气完的站了起来在病床上伸伸腿、舒舒胳膊试着跳到地面走几步口中说:“两条腿还真难掌握平衡不好走路啊狐狸你平时怎么用四条腿走的。” 林睿耸耸肩对于这个问题显然可是见仁见智的没什么可争执的。 那个本来憔脆的身躯用极快的度产生着变化转眼便变成了肤色润红胖乎乎可爱的样子。火儿的声音从孩子口中说着:“快叫他过来吧!” 林睿叹口气向那个鬼魂说:“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如果你回你的身体去火儿就可以带你去玩个痛快但是不出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半天你就会死。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现在可以帮你治好伤你还有机会活下去长大成*人游乐场嘛有的是机会去。”说到这里林睿的口气充满了劝导他很希望对方选择后面一条。 小鬼魂没有犹豫马上便表示:“我想去游乐场。” 于是林睿把他向那个身体上一推小鬼魂立刻就融合了进去。 游乐场的夜晚很热闹游人一点也不比白天有所减少。林睿与“火儿”手牵着手立刻便淹没在了人流中。 “过山车碰碰车疯狂老鼠激流勇进……”火儿喜欢的尽是这种刺激度较高的游戏可是它却高估了人类身体的坚强程度——两条腿不仅仅走路的时候不好掌握平衡坐完过山车后还找不到“根”大腿以下软象踩在棉花上一样打漂而且头也“嗡嗡”地叫两眼看东西也重影…… “火儿火儿坚强点要是觉得难受干脆吐出来。”“火儿”倒在长椅上呻吟林睿在旁边为他抚着背捶着胸大声地鼓励安慰着。 “我要死了……我要吃冰激凌……” “马上就到……”林睿闪电般的冲向冰激凌摊子又闪电般的冲了回来。不仅仅拎回了一桶冰激凌还顺手牵来了十几根烤肉串。 “什么破身体!”火儿一把从林睿手中夺过冰激凌倒进肚中才有了说话的力气。又一把夺过烤肉串吞了下去却马上又叫了起来:“哇……”——他的嘴唇被刚刚烤好的美味烫破了一层油皮。他刚刚附到人类身上一没有象林睿那样与身体融合的完美二没有准备防身的法术所以被他向来惯于制造的高温烫了一下这恐怕是它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烫”到的经历了。 “我讨厌人类的身体!”火儿怒冲冲的宣布“将来我可以变成*人类的时候我也决不变!没有翅膀没有体温(一百度以下的温度它向来统统忽略不计)没有羽毛还长着两只脚!即难看又不实用没进化好的低等动物!” 林睿看着火儿的样子问:“我听见你们长大之后就会自然变人的?” 这本来是常识——灵兽成年之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时就可以幻化成*人可是他现在有些怀疑了火儿这样的变成*人是什么样子啊?而且它的性格再变成*人形也就是说可以象现在一样肆无忌惮地让人类看见它之后它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那至少是六七百年之后的事了到时候它也长大了性格也应该……林睿也不敢肯定火儿六、七百年众心智可以成长多少算了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好了林睿决定不去思考这种对九尾狐的脑袋都太复杂了些的问题。 “我才不想变成*人呢低等动物。”火儿一边说一边用去拽一条从眼前走过的哈巴狗的尾巴把小东西扯的“嗷嗷”直叫。狗的主人回头怒视这个没教养的玩皮孩子火儿对于这种谴责的目光不疼不痒回给对方一个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眼神。 “我看你变得挺开心的。”林睿咕哝一句。 火儿不甘地目送那只小狗走远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再去玩吧。” 林睿拉着火儿再次冲向了各种设施火儿口中的抱怨与它玩的热情一点也不成正比虽然口中喋喋不休地说着人类的身体有多少多少的不方便、不实用可是它还是把每种设施都至少玩了两遍直到林睿扯着口袋给它看:“没钱了。”它才罢休。 以前他们两个进游乐场都是隐形或夜里独占从来没用过钱这一次才知道原来进游乐场是件挺花钱的事。于是这就成为了人类的身体不好的新的罪证又开始在林睿的耳边唠叨。 林睿却在自言自语着:“林立文那个笨蛋带我来过好几回了不是把零花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吧。”他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原来来这里玩要用这么多钱林立文那个笨蛋原来这么大方。 火儿对于钱的要概念就是没有了就去抢抢来了就花抢不来就抢需要花钱买的东西。所以现在它想了想马上得出结论:“我们去抢银行然后再来玩。” 林睿没动叹口气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这身体还行吗?” 火儿动动腿说:“开始不太对劲了我要是出来的话他也就快死了。来趁着还没死在玩会……”对于不方便的人类身体它倒是有些上瘾了——当然无论如何嘴里也不能承认。 “那你出来吧我想再跟他说几句话。”林睿低声说。 火儿抓抓头不解地答应说:“哦。” 那只火鸟一从男孩身上飞出来男孩本来还沉浸在玩乐的愉快中的男孩顿时感到从天上落下地狱的滋味身体的疼痛不适开始再次冲击着他的灵魂令他呻吟不止躺在长椅大口喘着气。 林睿叹口气向他施也一个小上的法术只不过是让他暂不那么痛苦身体的衰竭与死亡的逼近这些他是无能为力的。 “游乐场真好玩真漂亮……真好玩真漂亮……”男孩躺在那里眼睛中闪动着光芒只会反来覆去地念叨这两句话。 “你快死了……” “嗯原来不那么痛……”这个孩子的年龄使他对于死亡还不太理解反而对痛疼十分的畏惧。 “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我是个妖怪。” “我看出来了你长着九条尾巴呢。” “我和火儿刚才附在你身上一样也是附在了一个男孩身上。不过我不打算离开了因为我很爱我妈妈……这个身体的妈妈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死了有个妖怪象火儿刚才一样附在你身上到你家中去顶替了你的身份生活你知道了会不会恨他?” “顶替我的生活?”男孩傻乎乎地问“他喜欢被人打吃不饱干重活吗?” “不是我是说有个妖怪在你死后霸占了你的身体的话你恨不恨他?” “我不知道反正我都死了因该不恨吧?” “可是那本来是你的妈妈你的表哥他们关心的爱的人本来应该是你现在却被我霸占了呢?”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表哥。” “如果有呢……” “我不知道……” 林睿问了半天不得要领正在着急地组织着词句那个男孩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最后他的身体软软地歪倒一个小小地模糊灵魂从他的身体飘了出来。火儿凑上去一看:“还好多少有点意识不是那种残留的灵片大概是我附在他身上的原因——这是我的功劳。这样他说不定有机会转世也许下辈子能过的好点。” 林睿一把抓住那个鬼魂大声喊:“你快告诉我你不会恨我!你不会恨我抢走了你妈妈!” 小鬼被他吓得连连点头。 林睿颓然地坐在那里忽然又向火儿问:“火儿如果我不是林睿怎么办?” “啊?你要变成谁啊?” “我其实是九尾狐白亦茗我根本不是林睿……” “你要改名字啊?” “我……我妈妈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话……” “知道什么啊?你是狐狸的事情吗?没关系到时候我负责帮她洗脑!” “火儿我很爱我妈妈也爱林立文那个笨蛋还有我姥姥我阿姨我舅舅……” “我就知道你说不喜欢他们是口是心非。”火儿对自己的察言观色本领沾沾自喜。 “我就是林睿我就是林睿……我不想失去这一切……”林睿遮阳自言自语着过了很久才把那个灵魂抓住交给鬼使拿着自己抱起了那具尸体。 “这可是他自愿的不是我害死他的啊。”火儿先为自己的行为撇清了再说“你打算把他带到哪里去啊?” “我把尸体送回医院这个灵魂我拿去给南羽她医生做久了和黑白无常什么有点交情可以帮他做个好点的安排。” “那我陪你去看南羽。喂这个孩子是自己愿意的不是我害死他的啊。”火儿耿耿于怀地又咕哝一次每个妖怪都多少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就好象刘地不吃女性与小孩子一样火儿也从来不把小孩当作其捕猎的对象这次这个男孩的死虽然也是由于伤重的必然结果可是最直接的原因还是由于它附身的力量一个人类是承受不了造成的所以它难免要一遍遍的解说。 “我知道我知道。” “是你求我附在他身上的他死了的主要原因是你喔。” “我知道我知道。” “要怪最应该怪你。” “我知道……” “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 “……” 林立文神清气爽地进门来拍着林睿的头对林青萍请示:“二姑我今天放假带小睿去游乐场玩玩吧?” 林青萍笑着点头自己陪独生子的时间太少了好在立文这个孩子懂事总是变着法子的哄小睿带他玩逗他开心:“立文呆会回来吃饭啊。” “我知道我最喜欢吃二姑炒菜了小鬼准备好了吗?”他见林睿还是笑着没动便催促说。 林睿半天才抬起头带着犹豫对林青萍说:“我我……别的同学都是和妈妈一起去的……” 林青萍放下手中的活计问:“小睿你是不是想让妈妈陪你去?” 林睿搓着双脚没有吱声但是眼中的神情却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就是想和妈妈一起去。 林青萍叹了口气小睿这个孩子太乖巧了他知道大人的辛劳所以从来不向大人提什么要求也从来不作让大人担心的事情。林青萍本来就有些担心这个孩子太懂事了会委屈了他自己今天难得听到他的要求虽然还有许多家务没有做完但是林青萍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说:“好吧今天妈妈就陪小睿去玩一天好不好?” 林睿出一声欢呼上前抱住了妈妈。 看他们母子准备出门林立文急忙问:“喂喂那我怎么办啊?” 林睿回头冲他甜甜一笑:“你可以帮我们看家。” 一封信 一封信 “我是信差你的信与邮资请给我并且说明你需要的最后期限。”少女脆生生的声音传入窗口使窗边站的男孩抬起头来看去。 窗外的少女轻巧地坐在高压线上身体随着被风吹动的电线轻轻摇晃。她的身上穿了套纱制的奇怪的古代服饰但是一双雪白的长腿却伸出了裙摆在这种大雪天中裸露着。赤着的脚上挂着好几个带着铃铛的金银环子铃铛在风中摆动出细细微微的声音。最令人惊奇的大概是她的背后一双生着五彩斑澜羽毛的大翅膀正在缓缓收敛起来。 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怪物。” “谁是怪物!”一颗小石头从窗外飞进来敲在了男孩的头上少女愤愤地说“看到我这样的美人你不叫一声仙女至少也该叫一声天使吧。” “明明就是怪物。”男孩咕哝一句把目光移开又恢复了少女开口叫他之前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窗户外的庭院的一角。 “喂你把我叫了来就是让我看你呆的吗!”少女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地嚷起来。 男孩象没听见一样没有作任何反应。 少女生气地把手中的小石头一颗一颗地向窗户中丢来每一颗都准确地命中了男孩的头。男孩终于生气了抓起脚边的石头想要丢回去捡起一颗才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颗晶莹的绿宝石在他手心中散闪动得光芒。他连忙看看自己的脚边红色的、蓝色、绿色的……十几颗美丽的宝石就那样躺在地上在阳光下闪动着迷人光茫这些都是那个少女象丢石子一样丢过来打他的。 “我先说明……”少女又丢了一颗“石头”过来吸引男孩的注意力。“我不收那种石头作酬劳的喔。记住让我寄信的话我只收黄金只有黄金才行!”少女在窗外大声向男孩宣布。 “这个是宝石吧?”男孩好奇地问。 “对是宝石。”少女手中还拿着好几个索性一古脑扔了过来“我先声明我决不会再上你们这些狡猾的顾客的当了说什么用等价的东西代替酬劳其实这样和让我做白工有什么曲别?真是的!” 看了少女愤愤的样子男孩不解地问:“可是宝石不也很值钱吗?” “它是很值钱啊可是对我没有用它们又不能当金子花掉再好的饰有了两三百件也会腻的吧!” “你可以用它们去换金子啊。”这么多宝石应该可以值不少钱吧?男孩在脑子里略微一算都觉得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我是个信差信差是不可以出售物品的你明白吗?我们不是商人我们的职业只是传递信件!所以我只收黄金作酬劳只使用黄金消费而且不出会卖出何物品──这是行规行规你懂吗!” “不懂。”男孩不解地摇头东西值钱不就行了哪有那么多奇怪的理论。 “反正你支付黄金就行了。黄金的份量等于你信件的份量-你要送信的远近-你期限的天数。如果结果是零那么你只要支付一两就够了。”少女说着向他伸出手并且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懂算术我可以帮你计算——只要你放心的话。” “可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打算寄什么鬼信!”男孩不耐烦地说完再次失去了和少女说话的兴趣又开始看着窗外他自己的呆。 “你不寄信?不寄信把我叫来干什么?你戏弄我玩儿吗?我还有一百七十多封信等着寄送其中有三封最后期限就是明天!我还要去给我男朋友收拾屋子──我们半年才有这么一次见面的机会!我放下这么多事来应你的要求你却在对我说这么多废话以后说你压根不寄信!”少女悬空停在窗前拍动着翅膀气呼呼地指着男孩说“你以为在我们之间签定的合约上我们信差一方只有义务没有权利吗?你现在要么给我一封信和酬劳要么支付违约金!不然我让你和你的家族的不守信用在九界都传遍以后再没人敢跟你们犯来往!” 男孩不耐烦地抬头斥责:“讨厌的怪物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信要送也没有叫你来使你自己跑到这里来找我说话的我根本不想理你!你别再无理纠缠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没信用的骗子戏弄我还铮铮有辞?” “你这个讨厌的纠缠不清的怪物!” “你这个可恶的骗子!” …… 他们两个隔着窗户争吵了起来相互都认为对方不讲道理无理取闹最后还是少女认为自己的宝贵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讨厌鬼身上太不值得悻悻地丢下一句:“你最好给我记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然后拍着翅膀飞走了男孩白了她的背影一眼又开始呆。 阳光在墙上移动着一点点地向屋子中间移动当窗棂的影子变得在一天中最短的时候那个少女又出现了窗外拍着窗户对着男孩出一声怒吼:“又是你!说你到底寄不寄信!” 男孩大声回答她:“不寄!滚开!你这个怪物你又来干什么!” “你这个骗子再打扰我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少女这次根本懒得罗嗦转身便飞走了男孩也对于她三番两次打扰自己十分生气抓过之前她丢下的那些宝石向她的背影丢着叫骂:“讨厌的怪物快给我滚开!” 他们两个都认定了对方是故意在跟自己捣乱进而肯定了对方是个讨厌的家伙在心里恨不得永远不再见到对方。可是事与愿违的是几个小时之后当阳光半没于楼群之后的时刻那个少女再次回到了窗前。 她漂亮的脸蛋都因为气氛而扭曲了起来用手指“砰砰”地扣着玻璃大吼:“你在玩‘狼来了‘的游戏吗!我警告你我要把你们整个家族从我的顾客名单上划去!我要告诉所有的信差再也不和你们这个骗子家族打交道!居然戏弄信差取乐我从没听过这种事我从没听过这么过份的事!” 她被签订的服务契约出的“我有重要信件”的信息三番五次地摆布着从城市东头飞过来而且这一次还是在她与男朋友的约会之中叫她怎么不生气?平时因为信差这个职业的缘故少女一向是受人尊敬的至少是人人当面对她客客气气的第一受到这样的的遭遇令她有点气过了头语无论次地着脾气威胁着要把这个男孩和他的家族全部当作骗子去做宣传。 “我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没有叫你来我也不知道信差是什么你说我叫你、戏弄你拿证据出来啊不然你就是个骗子。”男孩莫名其妙的被她骗子、骗子的骂着自然也生气了向她跳着脚喊叫。 “你要证据?”这还不简单少女一伸手她的手腕上其中一个手镯的一枚小铃铛从手上脱离下来轻轻飞入窗口在男孩面前停下然后吐出一团光茫。光茫变幻中出现了一副图案正是这个男孩的他正在用一副无助的表情呼唤:“请帮帮我……我想给他传着信……请帮帮我……”由于画面中的男孩一脸忧愁的样子与这个男孩相差太远以至于他们乍一看都不象同一个人。 “还有这个这个……”又是几个小铃铛飞来出现的都是一样的情景只不过男孩的呼唤一次比一次迫切、焦急正是那种无助于绝望的神情使得这个少女在被骗了两次之后第三次还是匆匆赶来了结果又是一次骗局。 “你还要抵赖吗?别以为我们信差接受工作的时候不作‘备份’每一桩工作我们都会有详细记录的!”晃动着三个小铃铛上同时显现出男孩的图像少女得意洋洋地说“想抵赖的话至少要想出更高明的花招才行用这样的手腕跟我作对哼哼……” “我……没说过这句话这是你伪造的……”男孩断然地说。 “什么你……”在证据面前都还要抵死不认帐少女真没想到有人这么厚脸皮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指着对方直哆嗦。 “我真的没说过啊……虽然我真的有话很想告诉他可是我没有说过那些话也没有叫过什么信差我也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信差邮递员不是都应该穿着绿制服只管送信吗?寄信的话不是要自己去邮局吗?”男孩看着她一脸的茫然。 不是吧他好象真的不知道…… 少女摸摸头哪有自己了信息自己却不知道的?对了看他的年龄好像也太小了点…… “我不认识你你自己好像并没有和我签定过服务合同应该是你家族的其他人或者你的祖先跟我伯父定过合同吧?因为我有一大批客户是从伯父那里继承来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地把这些客户资料整理清楚)你也许不知道你的长辈们有这个合约?可是根据合约你想要寄信的时候好事会自动的通知距离你最近的签约信差——刚好我就在这个城市。回去问问你的长辈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男孩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长辈我是孤儿。” “那就难怪了是你的家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回事吧……”少女恍然大悟。她再次上上下下地把男孩打量一番:“我来仔细看看喔……你的妖怪血统也很淡了可能是七代或者八代以前有位先人是妖怪——大概你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吧?” “你才是妖怪!我是人!”男孩生气地叫谁也不会在别人说自己是个妖怪的时候无动于衷的。 “你当然不是人我的服务对象当中可没有人间界的凡人我是很纯正的信差很注重服务对象的。” 现在有些信差为了扩展业务什么对象的信件都会接而象她这种信差世家出身的信差对这种情形是很不屑的。信差穿梭各界是为神民、妖怪、仙人、神明服务的而不是为了人间界的人类他们有自己的邮政网自己的科技不应该存在在信差们的顾客名单上除非这个凡人是个修炼者或者有个妖怪、神民亲威才有通融的可能性。 “虽然你的血统虽然遥远可是还在我的服务对象之列的更何况你的祖先和我们这一族的信差签过合同。你一有什么信件想寄送而我又刚好在咐近我就受到召唤不得不来了。”少女叹口气几次三番的折腾似乎也不完全算对方不对自己一开始把事情弄的再明白点就好了。“算了我承认刚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毛燥了我收回说你是骗子的话并且向你道歉你可以把信件交给我了。” “那我也道歉我不该说你是怪物……虽然你确实很怪……” “没诚意的家伙!信呢……” 少女象眼前空无一物一样直接穿过窗户飞了进来那些铝合金窗、玻璃、防盗铁窗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请把信件和酬劳给我我帮你寄送。” “你真的可以帮我送信吗?”男孩有点不相信。 “当然你要我说几次我是职业信差职业的你懂吗?不论你的收件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来头只要你出黄金给一个合理的期限我就能送──当然你说送去昆仑却只给我一天时间这一类的要求的话就只有另请高明了。” “我……没有黄金……” “什么?我可不干白工!”少女脸上的职业笑容马上消失转身想走。 “我我只有这个!”男孩伸出手给她看自己捡起的宝石。 “这本来就是我的而且我不会再上当了不会再要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不收我只要黄金!”少女斩钉截铁地宣布。 男孩垂下头不再说话了沉默了好半天少女终于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没有黄金啊?” “没有……” “那你的信件的收件人有没有黄金?” “他……应该有吧……”男孩的目光中一片茫然。 “那好定个收件人付费吧。”少女爽快地说“把信和收件人的名字给我还有时限。” 男孩睁大了眼:“收件人付费?这样也行吗?” “为什么不行我还送过一份价值五万两黄金的离婚书呢──当然是收件人付费的。你没看见那个花心郎当时的表情哈哈太精彩了他被我逼债逼得差点去跳崖呢!”少女得意洋洋地把她自己干过的好事向男孩炫耀着。 “这根本就是你们联手讹诈人家。”男孩轻声嘟哝。 少女眯起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的信到底要不要寄不寄我就走了?” 男孩想来想去伸出手对她说:“我要传个口信给他告诉他……” “院长您真得要减免十九床那个病人的医药费?”外科主任小心翼翼地问。这实在不象院长的平日作风那个男孩的家人又没有找来媒体又没有向社会求助即使给他减免了医药费对医院的声望也不会带来任何好处院长平时可都是把“利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的。 头花白的院长倚在窗边向外跳望着半晌才点着头说:“是啊……” “可是这样一大笔数目……” 院长想了半天才答非所问地说:“小许啊昨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长翅膀的女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要我帮助这个孩子……” 院长的年纪大了开始相信怪力乱神因果报应了部下的心中马上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你们知道寄信的人是谁吗?竟然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啊!你们不知道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得过这个病。这种病明明治的好却因为没有钱眼就看着一天天地向死亡走去。我的父母一个因为给我治病挣钱劳累过度去世了一个因为绝望自杀了后来还是一对好心的老人给我出钱治了病还收养了我我才活了下来并且有机会得到良好的教育。 当我躺在病床上时我的心里不只一次地过誓:如果我可以长大了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好医生我要为那些和一样处境的孩子治病并且不要他们的钱让他们的家庭不再面临与我一样的处境。可是忘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这一切全忘了全忘得干干净净了……我的心里只剩下医院的利益了……昨天晚上在梦里收到的就是我自己的来信小时候的自己把我大骂了一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去办吧……” 在梦中被自己在信中痛骂了一顿真是件稀奇的事…… 院长摇摇头含笑看着窗外。 决定了以后每年都拨出固定的资金专门帮助这样的病儿家庭吧就算是为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想。 下属们相继走了出去对于院长的决定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这位院长年轻时代留洋国外学医归国后以其精湛的医术名誉全国中年之后自己创办了这家私人医院到了现在这家医院已经展到了不逊与国有大型医院的规模。这位院长无论医术人品能力都无可指责唯独对利益这两个字看的太重一辈子不作没好处的事情病人如果少交一分钱他也会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门口不管。不过他的医院价格公正药价低廉所以没有指责他医德不好。没想到老了老了他也有良心现心软的一天看来不管是受了多么高等的教育从事的是多么科学的事业人老了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怕起神佛来了。 “自己给自己寄信还专门找了一个信差还说费用要用黄金支付要我来支付……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想象力了……”院长看着窗外自己念叨着。 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是……老婆啊什么事?什么小偷……丢了什么?没有伤到人吧?……人没事就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报警吧报吧我马上回去……金项链、金戒指、金元宝?只少了这些东西吗?奇怪我的抽屉里明明有张几万元的存折……不不是不是私房钱……总之我马上回去……” 他匆匆挂上电话出门而去在他的办公桌下面的角落中几颗小小的“石子”正在阳光下散着迷人的光茫……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1t;ahref=/shob>奇幻旅途&1t;/a> 区小妹的一天 区小妹的一天 全职家庭主妇的一天清晨是最忙碌的时段六点不到就起床做饭、喂孩子、收拾餐桌、送丈夫出门……等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喘口气坐下来跟孩子玩会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钟了。 区小妹最近老是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雇一个保姆。不过她的秘密太多家里多出一个人的话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丈夫怕她自己在家里闷常常建议她出去工作或者干脆像以前一样自己开家店铺。自从结束了以前的生意跟着丈夫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区小妹就作起了全职家庭主妇自己也很想出去与外界多一些接触可是…… 把试图爬下沙向桌子进军的宝宝捉回来自安在这个小家伙只要一转眼看不见就会悄没声息的到处乱动从来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区小妹把心中重新开店的计划再次推后至少等到这个小东西上了幼儿园以后吧。 几声敲门声响起。 区小妹一边向宝宝交待着:“不许动!呆在那里给妈妈看个乖乖的样子……”一边连问都没问就打开了房门——要是真的遇上不长眼的强行推销、入室抢劫什么的最多也就是让她活动一下筋骨。可是向门外看了一眼她却马上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你别总是跑来纠缠有夫之妇!”看见门口站的孟蜀的脸区小妹便毫不客气怒斥着重重摔上门。 可是一道铁皮门对于孟蜀而言实在起不到什么防御的作用下一秒孟蜀便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盯着区小妹追问:“上次你说我自己跑到你家里不礼貌这次我可是敲门了你给我开得门!你只要告诉我实情我当然马上就消失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 区小妹冷冷一笑:“你说的话还能当真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不成?” 他们两个曾经做过一百年的夫妻到头来的结局却是劳燕分飞。他们分离的原因虽然主要是由于孟蜀的变心可是当时他们之间毕竟没有出现“第三者”说是孟蜀变心不如说是太长久的共同生活之后的一种厌倦。区小妹自己当时并没有试图挽回也可以说是一种不自觉的放弃。不过孟蜀的不告而别怎么都会令她有一种弃妇之怨现在多年之后重逢她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新家庭可是她又怎么会对孟蜀有什么好脸色。 孟蜀也不客气地径直在沙上坐了下来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区小妹的儿子正在蹒跚学步太概他也继承了母亲的部分天性一旦跌倒了就干脆在地上扭动身体试图使用滑行的方式前进。孟蜀看到他笑起来:“小东西你肚子上没有鳞片滑不起来的。”他看的有趣伸手想去摸摸孩子的脸区小妹警觉地一把抢过孩子盯着他叫:“不许碰我们宝宝。” “只要你告诉我我们女儿的事我就走!”孟蜀还是这么一句话。 几万年的寿命使得他已经越来越趋于无情几乎没有几件事可以令他动心了可是事关自己的子女不管他这个父亲做的多么不称职他也不可能当作不知道的不闻不问。区小妹口中的女儿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要是真的存在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生活的怎么样?孟蜀对于这些问题的关心与正常的父亲并无区别。 “走你给我出去!我不会告诉你的!”区小妹气冲冲地伸手指向门外。 孟蜀上门来过几次每次受到的都是类似的待遇如果这是别外一个妖怪甚至地位低一些的仙人敢这么对待他对方的下场就堪忧了巴蛇孟蜀可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妖怪。可是面对自负心过的前妻他实在没有办法生气见区小妹已经拿过扫帚准备把自己扫地出门他只好站了起来叹口气说:“我已经够低声下气了……我的脾气你知道我从没对谁这么迁就过你不觉得我对你已经……” “我没请你来迁就我你别到我家门上来不就不用看我脸色!”区小妹的口气还是那么冰冷生硬。 “唉……你都有了新的丈夫还有了孩子过去的事你还放不下吗?”孟蜀想劝区小妹忘记过去却被她一扫帚打下来:“负心的人当然马上就会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抛弃的人怎么忘?怎么会忘!” 孟蜀被扫帚扫中了几下虽然不痛不痒可是在他这样高傲的大妖怪看来已经是奇耻大辱了纵使对区小妹心中有许的愧疚可是现在也禁不住怒火冲顶冷笑说:“好好你不肯说我自然有别的办法你的人类丈夫不知道他的枕边人是一条蛇吧?如果他知道了还肯不肯和你做恩爱夫妻……” “你说什么!”区小妹没想到以他的身份竟会说出这种近乎无赖的话来一下子愣在那里。 “你自己想想吧……”孟蜀冷笑着说完便消失在区小妹面前。 区小妹呆呆地站了片刻手中的扫帚落在了地上。 正如同孟蜀说的田尤俊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妖怪更不知道她是蛇妖。 区小妹因为胡乱使用从孟蜀那里偷来的法宝曾经有过暂时的失忆在失忆期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妖怪也暂时失去了作为妖怪的能力。等她恢复记忆忆记得自己是妖怪的时候作为人类的她已经嫁给了田尤俊并且有了儿子。 正因为这段婚姻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形成的所以一直以来区小妹都对这桩婚姻有所怀疑。究竟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田尤俊还是在变成*人类的时候潜意识中想要寻找一个与孟蜀、与刘地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依靠才会选上了他。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向田尤俊坦白自己的身份毕竟依她的性格好则留不好则散也不是没有经过情路波折的小姑娘没有必要弄得生生死死哭哭闹闹的大不了自己抱了孩子一走了之。可是由于失忆期间已经对田尤俊说了那么多的谎言她不知道怎么把它们全都解释过去如果要说得明白就不免牵扯到了自己过去的两段情感纠葛而这些事她实在不愿意谈更不愿意让田尤俊知道。 每次在下定了决心向丈夫开口的时候她总是会犹豫起来结果就是把事情一拖再拖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是不好开口弄得成了恶性循环一直到了今天。 唉孟蜀应该不至于真得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吧? 区小妹叹口气抱起宝宝打开电视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许仙我姐姐对你情深意重你居然背叛她!” “人妖殊途你们这两条蛇妖居然敢迷惑凡人罪不容赦。” “许仙……” “我不想看见你们妖怪妖怪……啊……” …… 这破电视台放什么不好偏放这种让人看了心烦的东西! 区小妹咕哝着拿起宝宝的一个玩具抛过去准确地打中了电源让电视上那吵吵闹闹的故事闭了声。 宝宝见她这么做也拿起手边的东西乱扔同时高兴地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宝宝是妈妈不好不该给你作坏榜样咱们不扔东西好不好。”区小妹连忙收回思绪从儿子手中抢救那些饱受**的玩具。宝宝几次扑抓玩具失败没能从母亲手中夺过那个拔郎鼓扔出去小嘴开始瘪了起来试探着抽抽噎噎几下见妈妈居然还是不肯妥协终于气得声震屋宇的大哭了起来。 “宝宝不哭好孩子不哭……”区小妹又开始慌忙地哄劝。 可是宝宝攒是了力气地大哭大叫手舞足蹈显然不愿意轻易罢休。 “宝宝妈妈错了妈妈给你扔好不好……来扔吧咱们扔这个小狗熊好不好……” 区小妹一点也没有一个有理性的母亲教育孩子的时候应该采用的态度反而把溺爱这两个字挥的淋漓尽致几乎是孩子想怎么样她就由着孩子怎么样。田尤俊对于妻子的教子方式虽然稍有不赞同可是只要孩子甜甜地叫一声爸爸便把他从书上看来的正确教育方式消灭的干干净净。 于是他们的儿子就在这样的教育之下长到现在受尽娇宠的他怎么因为妈妈的认错便原谅她刚才的“错误”所以继续大哭大闹无理纠缠。被他闹得没有办法的区小妹眼珠一转:“宝宝如果你乖乖不哭妈妈抱你去偷偷看爸爸怎么样?” 孩子的哭声嘎然而止。 对于幼小的他来说虽然还不能理解母亲的一些“行为”有多么的惊人可是对于这些母子之间的小游戏却正是他最喜欢玩的。比如在天上飞来飞去了到公园骑大象、老虎了一下子到了爸爸的身边爸爸却笨笨地看不见了。“看爸爸看爸爸……咯咯咯……”他拍着小手挂着泪珠笑了起来。 看着儿子转瞬间换上的笑脸区小妹帮他擦干眼泪母子二人转眼消失在房间中。 医院是个永远不会缺少人流的地方。 虽然丈夫是个医生可是区小妹本能的对这种地方感到厌恶即使已经在人类当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习惯人类的生老病死。而嫁给了一个人类面对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一个与人类产生了感情直至有了婚姻的妖怪都要作好面对这件事的心理准备。 区小妹知道那些与人类结合得妖怪们有的会不惜自己的道行为伴侣续命一而再再而三最后弄得伴侣半人不妖最后干脆一起作了妖怪;有的会放弃自己的寿命与伴侣同生共死;最多的则是静静地守着伴侣看着对方苍老、死亡然后带着一些心碎学会遗忘重新去过自己的妖怪日子;不过最多的还是这一人一妖相伴一段时日便因为种种原因劳燕分飞各奔东西。 区小妹对这些都没有心理准备她嫁给田尤俊时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类现在让她去考虑这些将来不得不考虑的事她的思绪只要一触及这些便烦燥不堪。 这根本不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却要她来收拾摊子…… “妈妈……爸爸爸爸……在哪……”儿子的叫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甩甩头把那些情绪都扔开逗着儿子向前走去。 区小妹穿过长长的走廊期间遇见了南羽。这个僵尸医生逗了逗孩子之后却告诉她田尤俊几分钟前去了病房区。 “怎么会……”区小妹对于自己施加在丈夫身上的法术失效有些惊诧。以她的法术效果来看本来自己应该是出现在丈夫的身边几米范围内才对可是这次却出现了滞后的现象只到过了丈夫几分钟前的所在位置。她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招呼也没跟南羽打便匆匆向田尤俊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一连转过几个拐角区小妹已经感知到丈夫就在不远处的病房中这时一个极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从前方一晃而过比她早了十几步进了那间病房。 孟蜀?区小妹花了几分钟才反应过那个人影究竟是谁来。 他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区小妹的心跳不由地加快。 难怪自己的法术会出现微小的偏差原来是因为附近有这个家伙存在就会他不是有心施为他那强大的妖气也是够对周围其他妖怪施展的法术产生影响了更何况自己的法术本来就是他教的会受到他的影响更大。 本来以为孟蜀要找田尤俊的话只是一句随口的威胁毕竟以区小妹对他的了解他的个性极为骄傲就决不屑于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打算……难道这么多年不见他的性格变了这么多?不过自己不也变了许多么近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了…… 区小妹来不及多想匆匆赶了过去。 两个男子的背影对着病房门口他们正在低声交谈着。 区小妹站在门口清楚的认得一个是田尤俊另一个正是孟蜀。孟蜀已经察觉了她的到来回头对她微微一笑继续对田尤俊说着什么而田尤俊始终没有回头来只是认真地听着孟蜀说话不时点头现“嗯”“嗯”的声音。 区小妹觉得手脚冰凉没想到孟蜀这样一堂堂的大妖怪仙人们都要避让三分的强存在竟然会真的用这种招数来对付自己。 “爸……爸爸爸爸……”宝宝看见父亲的身影高兴地挥舞着小手叫了起来。区小妹却没有象往常一样悄悄抱着他掩过去吓父亲一大跳反而抱紧了他低声说:“宝宝咱们回家去……” 下一秒钟宝宝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委屈很委屈十分委屈…… “哇……”一声大哭在屋中响起宝宝再次不依不饶起来“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妈妈坏……要爸爸……” 区小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开始哄劝他而是紧紧抱着他呆呆地坐着。宝宝哭了一阵忽然现妈妈的眼睛中也在流泪他好奇的看着妈妈脸上的泪水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哭泣…… 田尤俊下班回到家一切如往常一样宝宝在地上与玩具们疯玩妻子正在厨房做饭稍有不同的是屋子里的温度挺高却没有开空调。他拿起遥控器按了几下向着厨房中喊:“老婆空调坏了啊?” “是啊维修人员说明天才能来修。” 如果是平时区小妹早就用法术让房间降温保证田尤俊根本不会察觉空调坏了的事实可是今天的她实在没有这种心情就有他去热着吧。 吃过晚饭田尤俊用扇子为儿子取凉哄他睡觉却现向来不爱看电视剧的妻子把电视频道调到了《白蛇》上面。情节的展到了许仙知道妻子是妖怪后抱着法海的大腿求救完全不听白素贞要他回家的苦苦哀求。 区小妹一边烫衣服一边用眼瞟了丈夫一下说:“男人都是这样……” “也不能全怪许仙嘛……”田尤俊说。 “是啊……”区小妹心里乱哄哄地回答“怪白蛇不该嫁给他早就应该知道人和妖不会有好结果的……”想想自己与这个现实中不知是否真的存在过的白蛇白素贞还真的有点相似同样嫁给了人类男子这个男人同样是医生而且……这段婚姻的下场恐怕同样……区小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过自己可不至于象白蛇那样拖泥带水到最后落了个可怜的下场大不了抱了儿子一走了之有本事降妖的和尚这里到有两个木鱼和尚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石头和尚吗……他自己不就是个妖怪咦这一点也与法海有点相似难道这段《花蛇传》的结局是自己与石头和尚来一场大战弄个水漫立新市市立医院什么的…… 区小妹越想越不着边际田尤俊却又说:“这根本不是人妖结合成功不成功的问题你看聊斋中多少对人妖结合的夫妻人家也不很幸福吗?这是种族与性格造成的悲剧。”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狐狸比蛇高贵?狐狸可以和人结合蛇就不可以?”区小妹气呼呼地转到烫衣板别一边把后背对着田尤俊。 “当然不是我是说许仙的性格与白蛇的行为的问题许仙本来就是个蠕弱没有担挡的男人白蛇偏偏又一味的哄他宠他到了后来他根本就成了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了──你指望一个小孩子会为别人着想吗?他遇见事只会吓得大哭然后躲到一个大人的身后去诉苦而已。宝宝爸爸不是说你不好……而且白蛇则不应该从一开始就跟许仙隐瞒自己的身份瞒来瞒去乍一见到她的真身许仙当然会受不了吓死。如果一开始就说明白了许仙却不一定不能接受的吗。婚姻之中两个人比此应该坦诚……” 区小妹听到这里手抖了一下电熨斗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田尤俊惊呼一声忙扔下扇子冲了过来抓起了区小妹的手入目并没有预料中的烫伤、红肿却是一片密密的鳞片并且很快消失恢复成了妖嫩的肌肤。田尤俊握着这只手脸上却一片平静。 区小妹抽回手问:“你知道了?” 田尤俊点点头。 “孟蜀还对你说了什么?”区小妹冷着脸问没想到孟蜀真的这么做了做为一个数万年来第一个令巴蛇孟蜀用卑鄙手段的妖怪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自豪? “孟蜀是谁?”田尤俊诧异地问。 “就是跟你说我的事情的那个男人。” “没人跟我说你什么啊……”田尤俊一脸的茫然。 “今天早上大约十一点四十分和你在病房中说话的那个男人。” “今天早上十一点四十左右……我在医院……我在和病人家属说病情呀怎么了?你认识那个病人的家属?唉七十多了老伴得了这样的病子女却都不在身边不容易啊……看他自己的样子。离着病倒也不远了……” 区小妹根本没有听见他下面的唠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好个孟蜀果然是万年老妖怪自己这样轻易地便被他摆了一道。只是一个小小幻术而已自己居然就巴巴地上了当她的心中乱成了一团半晌才又问:“如果不是孟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是刚才……” 田尤俊看着她叹口气说:“宝宝出生的时候。你生完孩子在昏睡我忽然现你的下半身……变成了蛇……” 区小妹无力地坐在了沙上。 区小妹坐在那里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一个玩偶熊田尤俊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盯着她表情难得地有些严厉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妹我不是要抱怨什么你一定也有你的顾虑和难处可是你不认为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对吗?我一直等了一年多了幻想着你下刻就会跟我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说说你过去的生活说说你有过的有趣经历……可是你什么也不说反而老爱看什么白蛇传然后边看便在我耳朵边唠叨男人都这样就好象……就好象我要做许仙了一样。这让我很不舒服……” 区小妹呆呆地问:“你害怕吗?” “当然会害怕老婆突然变成那样那种视觉与心理的冲击有多大你知道吗?我算是体谅许仙当时的心情了——幸亏只有一半所以刺激也算是减半了。我自己心里又害怕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害怕被别人现你被当成怪物整整一个下午就跟神精病似的对每个进病房的人严防死守──我想人家已经当我是神精病了。可是你醒了之后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可是从那之后你却喜欢上了白蛇传有意无意地总问我对许仙的看法要是这样我还不明白我就白听着聊斋长大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等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对我说出实情可是儿子都过了周岁生日了……唉……” “对不起……”区小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天才挤出了这么三个字。对她而言说出道歉的话还真不容易她本来就是那种无理占三分的人与孟蜀共同生活那么久遇事都从没服过软认过错。 田尤俊讪讪地摸摸鼻子说:“我也不是要抱怨……嗯我就是随口抱怨两句也没别的……如果如果你不愿意说自己的事那那就算了吧……” 区小妹长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在害怕……你知道吗我已经一千一百七十多岁了我曾经过许多许多的事情修炼、旅行、杀戳、爱恋……甚至婚姻……其中有许多事情我想你一定不会喜欢听的……” “没关系你不想说的就不说只要你说我都会认真听的。”听到妻子的实际年龄田尤俊也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可是想想故事中的妖怪好象随便睡一觉都要用八百年(区小妹:一睡八百年的那个是妖怪吗……)一千多岁似乎也不算什么。这么长的时光自己也应该指望是她的初恋可是婚姻就……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有点开始泛酸脸上不由也就带了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区小妹苦笑一声:“今天我本以为你见到他了……他是个……”她微微闭上眼寻思怎么形容孟蜀“强大、善变、一条筋、单纯、高傲、任性但有的时候很温柔很会为别人着想的──虽然是从他自己的角度为别人着想。” “听起来还不错……”田尤俊的脸开始拉长了。 “可是他很自私……”区小妹看着他加上这么一句嘴角露出笑意“说了你会不愿意听是你要我说的怎么样?还要听吗?” 田尤俊一扬眉毛:“听我想听我一点都没吃醋!” “如果再听见不爱听的……” “大不了咱们就吵一架……夫妻嘛有不高兴的事就吵罢。”田尤俊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不就是这样……” 区小妹扶着嘴唇点点头坐到他的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他的名字叫孟蜀也是蛇妖——大名鼎鼎的巴蛇。说起他来得先讲讲我的身世。 我跟那个自己辛苦修炼成妖的白娘子不同我的父母都是妖所以我一从蛋中出来就是妖身。我的父亲是个称霸一方的妖怪所以有许多的大小老婆、地下情人、红颜如己之类的而我的母亲则是他的第二十一房小妾。因为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所以根本不得宠我出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父亲什么样。 母亲总是跟我说父亲有多么了不起所以我就认为父亲也会喜欢有本事的孩子。于是我努力的修行总认为只要自己法力高本领出群了父亲自然会在一大群数不清的孩子中注意到我。 也许是因为我天赋不错也许是努力的结果我的本领很快就在同辈中出类拔萃起来在那一带也算小有了名气。可是我还是没有见过我父亲因为他很少到我母亲这里来也因为他从来对庶出子女不留心。他平时威风凛凛的巡视领地的时候带在身边的都是他正妻为他养育的子女。 后来我的母亲去世了他这个做丈夫的连葬礼都没有来参加。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对于父亲死了心。我埋葬了母亲独自在山林间游荡心情非常的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偏偏遇见了一个不知好歹来挑衅的家伙我们三言两语便动上了手结果是我稍胜一筹。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伤痛、气愤正想寻找一个泄的出口于是对对方下了杀手。山林之中妖怪们的争争斗斗本来常见何况这是他先动手他既然想要杀我也应该有所觉悟被杀所以我也没有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在我母亲头七的那一天我得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那个被我杀掉的男子其实是我父亲的儿子也就要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因为他是嫡子所以父亲对此大雷霆说我杀害兄弟大逆不道要把我打回原形逐出家门。 很可笑是吗?从来没抚养过我一天从来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存在的兄弟却要我背上了杀害血亲的罪名;从没进过的‘家门’现在却要把我逐出去;从没见过面的父亲现在终于满天下追逐着我了为的却是要把我打回原形。 我当然不甘心坐以待毙马上收拾母亲的遗物逃离了故乡──身后跟着由父样带领的兄弟姐妹大娘小娘们组成的追杀大军。我边逃边禁不住想如果那天我输给了那位兄弟是我被杀了──看当时的情形他肯定会这么干的──那么父亲不会以杀害血亲的名义把那个嫡子打回原形赶出家门?会不会这样师动众的追杀他? 答案似乎是明摆着的所以我更不甘心我一边逃一边不时的回头偷袭仗着出其不意又杀害了好几个‘血亲’。到了这种时候我与他们也不算什么血亲了反而可以说是血仇。我在他们的追杀下边打边逃本来自以为不会有幸免的可能了可是有一天忽然遇见了一个强大的妖怪。 他的妖气是那么强烈以至于我与那些追杀我的对手在他的面前连动都无法动弹。他本来正在悠闲的垂钓饮酒、放歌都没有对我们这些进入了他视野的小妖怪有什么表示而我们也不敢轻易动作生怕那个行为不小心触怒了他。其实当时我心中有过那样的念头干脆对这个大妖怪作些不敬的举动让他大雷霆不会青红皂白的把我们全杀了我一个人换他们这么一大家子很值得了。反正我娘已经不在了我孤零零的一个死了和活着也没什么分别早死早投胎也许下辈子做个普普通通的小蛇没有什么智力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听她说出这样沮丧伤悲的话来田尤俊收紧了搂着她的手臂把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轻磨擦。“可怜的小妹要是那个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区小妹把头埋入丈夫的臂湾感受他的体温过了很久才继续讲。 “我即使那么想了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实现。因为他太强大了那种明显的实力的差距使得我在他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别提开口去触怒他了。过了大半天他喝尽壶中的酒把空壶抛进了河中才回头问我们:‘吵吵嚷嚷地干什么呀?连钓个鱼都不让人钓安生吗?要不看你们也算是同类我早把你们一个个扔进河中去了。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我不和你们计较了。’说完他站起身要走。 这个时候我父亲他们对我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我知道眼前这个大妖怪一走开我马上就要面对他们的围攻因为刚才的这么一耽误我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了。我虽然不怕死却真的不甘心这么死掉所以我跟在他的后面忍着害怕当一条尾巴走了十几米他回头皱着眉问:‘你干什么?’当时我几乎都快吓哭可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要杀我……’他看看他们那一群人又看看我忽然一笑:‘那就跟着吧。’ 见我得到了他的允许我父亲他们急了父亲上来对他行礼说:‘这个孽障是我的女儿她丧心病狂地杀害了三个兄弟、一个姐姐和我的一个小妾逃到了这里希望前辈您让我把她带回去施以家法。’ 他扬扬眉毛又看向我我知道我与那个人是否父女只用一个小法术就可以分辨的出来不论我说什么也没用所以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站在那里见他不说话父亲以为他是默许了就上前来拉扯我。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父亲说话的机会于是说:‘你说你是我父亲我出生的时候不见你我长了一百三十多年不见你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不见你现在你跳出来了说你是我的父亲了你说我杀的是我的兄弟他却是在我为母亲服孝的时候来我家要我跟他上床睡觉你说我一路上杀的是我的血亲我却从来未见过他们只知道他们要千方百计地杀我什么道理都是你们占了可是你们最好有办法让我魂飞魄散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分魂魄在我就决不会忘了这份冤仇我就总有一天会去找你们讨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我这番话还是因为父亲的冒失举动触怒了他他忽然制止了父亲他们上来抓我:‘我平生最讨厌的一是恃强凌弱一是以众欺寡你们跟她是亲人也好仇人也罢我都管不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们在我眼皮底下这么嚣张一群男子欺负她一个。这样吧你们之中出来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一对一的斗一场是死是活我都决不插手不然的话你们就别怪我客气了……’ 有了他的这番话父亲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我所消的‘兄弟’站出来。这一路上的追逃杀斗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本事也知道了我的手段他们知道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当中的那几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兄弟’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没有一个可以从我的手下逃得出性命。 等了很久见他们一个一个都没有动静。他忽然笑起来对我说:‘即然他们不打算跟你比斗了那就走吧我说过你可以跟着我的话到现在为止依旧有效。’ 于是我便跟着这个陌生的强者走了这一跟就是几百年最初我的打算十分简单就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强大而厉害的妖怪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学到一些本领以后好回去找我的那些‘血亲’报复可是后来……我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展成那样……我们便在一起生活了……他成了我的丈夫……” 区小妹对田尤俊讲了很多包括她的过去她的童年时光她与家族的恩怨她与孟蜀的相遇和婚姻他们之间的分离以及以后独自生活游荡的漫长时光后来又说到与刘地的那场错误的爱恋与孟蜀的重逢偷盗来的法宝的错误使用自己怎么“变成”了人类怎么遇见了田尤俊……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不是想隐瞒你什么而是事情又我自己而言也是在一团混乱之中生的等到我自己把事情理明白之后我已经说了太多谎言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了……” 区小妹躺在田尤俊怀中讲叙一切等到说完了她的半生时间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窗外满天繁星微风从窗口吹入带来的却决不是清凉的感受在这种湿湿粘粘的感觉中田尤俊抹着汗自言自语:“原来还有一个……不是我是说你后悔了吗?你是在自己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嫁给我的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呢?毕竟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类比起什么万年老妖怪。立新市妖怪领什么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令他沮丧的不仅仅是妻子过去的情感生活──毕竟对这些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最沮丧的地方在于妻子嫁给自己与自己两情相悦竟然是在她的记忆出现偏差的状态下生的难道……她现在与自己在一起是因为孩子责任之类的原因而不是真得的爱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用双臂支着身体趴着看着区小妹问。 区小妹嫣然一笑:“我是后悔……后悔我为什么不早点把事情时你说明白了免得咱们两个都在心里难受……”丈夫居然在吃醋这让她心里十分高兴本来以为这个谈恋爱时的约会都是去孤儿院做义工的家伙心里根本没有吃醋的概念呢。 田尤俊也笑了起来自从儿子出生的那一天他头一次心中有了放下一切心事的轻松他用手轻轻抚着区小妹的肩膀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看着妻子不停地笑着。区小妹用肩顶他一下:“好了什么都跟你交代了现在打不打算休妻去你们医院那群花枝招展的小护士中另找一个作老婆啊?” “呵呵呵……她们啊……” 见丈夫傻笑不说话区小妹头一扬:“在想哪一个?是不是魂被小护士勾走了?” “呵呵我在想啊她们那种样子够不够你吞一口的……呵呵人家不是都说巨蛇可以吞象吗……” “你怎么在想这种怪事情!”区小妹没想到他的联想力居然这么丰富一下子就跑到了那种地方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几下。 “老婆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田尤俊翻身按住她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事?” “你变出原形给我看一看吧?” “啊……”区小妹万万没想到到他会提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一下子愣在那里。 “你现在给我看看免得以后我无意中看见了不由自主地大惊小怪那多伤害咱们的感情啊……”田尤俊理直气壮地说。 区小妹扭动一下身体没有马上答应。 “老婆让我看一看嘛……让我看一次。”田尤俊猴上身来软硬兼施一番纠缠下来终于让区小妹松了口。 区小妹其实并不愿意让丈夫看自己的原形毕竟以她这么多年来对人类的了解绝大多数人类对于蛇类都是怀着一种下意识的厌恶的可是正如丈夫说的与其哪一天一不小心被他看见还不如现在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明白地告诉我……我以后会小心不让你再看见的。”区小妹说完咬着嘴唇片刻之后她的身上开始现淡淡的白光──为了让田尤俊对于我接下来的变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她没有一下子显出原形而是先虚张声势了一番。 只见在光茫之中女性的形体渐渐消失最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身上点缀着鲜艳的红、绿两色纹理的褐色大蛇蛇有人的大腿粗细不下十米长短似乎有点畏缩地尽量蜷在床的另一头离田尤俊远远的。田尤俊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心里有了充分的准备真的看在眼中也是十分的震撼他不停地吐着唾液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婆……是你吧?你你的头是扁的……” “因为我是毒蛇……”区小妹没有什么感情地说。 “毒毒蛇啊……”田尤俊更加结巴了“毒蛇比较漂亮比较漂亮……” 他们这样呆了许久区小妹正想变回人身田尤俊却忽然向前挪动身体冲着她伸出了手先是试探性地在她皮肤上摸摸然后就开始上下其手从头到尾地摸抚起来。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区小妹边闪边不安地说。 “老夫老妻了怎么叫动手动脚呢?”田尤俊理直气壮“老婆啊跟我想的一样你的原形凉冰冰的耶!这么热的天摸着很舒服。” “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区小妹见他毫不客气地整个人压了上来用力扭着身体要摆脱他。 “老婆啊没有空调热的太难受了让我凉快凉快嘛……” “你快放手……” “我真的很热啊……” “你这个人……” “让我凉快凉快嘛……” …… 区小妹恢复了人形躺在丈夫的怀中屋中已经被她用法术降了温一片清凉。田尤俊用额头磨擦着她的脸颊说:“老婆你放心我喜欢毒蛇!我会努力长命百岁的一直陪着你什么都听你的让你高兴……” “你这个笨蛋……”区小妹把身体埋入他的怀中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九百年没有哭过了也许在自己丈夫的怀中可以纵情地泄一下心情…… 孟蜀走进门时区小妹一脸严肃地正等着他他看看正在旁边逗孩子的田尤俊用询问的眼神看过去区小妹耸耸肩。丈夫坚持认为她与前夫见面他就有权利旁听。对丈夫坦白了一切后区小妹现了老实人吃醋更可怕的真理。田尤俊可以不介意她的过去但是提出了区小妹与孟蜀、刘地会面的话必须有他在场的条件。 “孟先生请坐初次见面以前我老婆受过你许多帮助我早就想当而对你说声谢谢了呵呵呵……” “……” 田尤俊象从言情电视剧中学来的一番作派无疑是在说明“区小妹现在是我老婆你远着点”这么一个真理区小妹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对丈夫坦白实情果然还是引来了麻烦──虽然这个麻烦与她起初预料的不是一种。 田尤俊十分热情地为孟蜀端茶倒水但是那种笑容之下隐藏的“不欢迎”三个字连瞎子都可以看的出来。在知道了孟蜀的身份来历之后他还有这样的勇气这样面对孟蜀可见他捍卫自己婚姻的决心之强烈。 “孟蜀我想我们之间是该好好谈一谈了……”区小妹在孟蜀对面坐下来田尤俊在旁边装作逗孩子玩却竖起了耳朵。 孟蜀苦笑:“我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事……其实没有那个孩子对吗?你只是为了骗我?”孟蜀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不过不经过区小妹的亲口证实这就永远是他的一块心病。 “那个孩子……”区小妹陷入沉思良久才轻轻地说“她死了……” “什么?”孟蜀瞪起眼睛。 “你走了之后不久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个时候的我太天真了居然选择了在旧居生产──你知道你有多少仇人吗?他们对付不了你对付我们孤儿寡母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在女儿出生不久他们确定了你不会回来之后对我们的追杀就展开了……我抱着孩子一逃跑却不知道你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哪里去后来……那个孩子没有撑下来死的时候还不到两周岁……” 屋里一片沉默田尤俊过来紧紧搂住了区小妹的肩头。 孟蜀无言地呆坐了良久忽然腾地站起来双眼闪着凶光问:“是谁干的?”以他的性格与本事只要区小妹说出仇人的名字对方面临的立刻就是灭门之灾。 区小妹用丈夫递来的手绢抹去滑下的泪水反问:“你以为我这九百年在做什么?我会让杀女儿的仇人到现在还活在世上吗?”区小妹的性格堪称坚忍在痛失女儿之后先是躲起来苦加修炼一直过了五百多年才重新出山开始对当年的仇家个个击破时隔几百年那些仇人有的已经远走他乡有的甚至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区小妹不论天长地远只要仇人还有一口气在的她便要找上门去最后终于把最后一个敌人击杀在立新市。也就是困此她认识了立新市的地头狼刘地…… 田尤俊已经听她说了一遍这段往事可是现在再听还是忍不住陪她掉泪哭得稀里哗啦的。反而是区小妹自己已经放下了这些恩恩怨怨对孟蜀说:“孟蜀女儿出生的时候你不在旁边女儿被追杀的时候你毫不过问女儿死的时候你不知情为女儿报仇也与你无关你一份力也没有出所以那个孩子其实与你没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正原因对你而言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更好一些不是吗……” 孟蜀又沉默了良久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拖着步子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又回头说:“如果有什么事用得着我你们尽管开口。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挠你们的生活了……”说完穿门而去。 田尤俊长长出了口气为妻子抹抹眼泪:“好了今天反正我已经请了假咱们带宝宝去公园吧?” 区小妹白他一眼:“这回放心了?” “呵呵呵……” “你这个人啊就是关键时刻装傻第一等一的厉害……” “妈妈妈妈……公园……老虎……啊呜……” “走吧走吧老婆抱上儿子去公园了呵呵呵……” 庭院深深 庭院深深 月光透过云层照在花木间仿佛把一切笼在了一层淡淡的轻烟之中使得原本就深寂的院落更加的寂寥清冷。地上的花枝树影微微摇摆着朦胧的仿佛淡墨绘就的画卷。这幅画卷一直伸延着在屋子的窗台前被一盏橘黄色的灯打破了原本冷清的色调被染上了些许温暖的气息。 南羽坐在灯下正在飞针走线地刺绣着一幅图画。淡黄色的绣布上只用深浅不一的黑色在细细的描画一个花木繁盛、寂寥清静的院落——似乎就是窗外的这个院落的缩影。而在她的身边瑰儿则正在和一团丝线搏斗着。扯出这头那头又结住了刚把那边解开这便又因为抽得太紧挽成了疙瘩。眼看自己怎么也对付不了这些线瑰儿于是决定采用最直接的办法——用嘴咬断。 “等一下瑰儿我来解解看。”南羽拦住了瑰儿的行动。 她接过那团“乱麻”开始一点点的抽*动那些毫无头绪的线结。瑰儿眼看着她那纤长的手指灵巧的摆弄着那团已经乱到了不能再乱的丝线而丝线就在她的手下一点点地蓬松开来眼看着就被南羽一根一根的抽了出来。 “南羽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会……”瑰儿托着下巴看着南羽很是佩服地说。 眼前的南羽身穿着一件古意盎然的长衫头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用一根像她的肌肤一样雪白晶莹的玉簪子别住就好像一个从古代时光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样。而在她的屋子里除了电灯更是一样现代化的设施都看不见却放着古琴、棋盘、茶具美丽的插花等等东西而且瑰儿知道这些都是南羽擅长的。南羽本来就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赶上你呢?”瑰儿接过南羽解开的丝线又开始对付自己手中的绣品。不过看看自己手上的这幅七扭八歪的花朵再看看南羽那副连样子都不许要的国画一样绣图总觉得不仅仅是天上地下的距离这样的区别而已。 “你刚刚才开始学是这样子的慢慢就熟练起来了。”南羽微笑着说。瑰儿的性格总是风风火火的所以不太适合刺绣这样需要耐心的工作。 “我总是会弄成这样……”瑰儿亮了亮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针孔。她总是有办法在刺绣的时候扎到自己的手指头所以不管南羽给她治疗了几次最后手还是这样。 “你不要心急慢慢来就好了。”南羽又给她治疗了一次。 南羽真是了不起不仅多才多艺气质高雅大方而且法术高强听说还是一派的掌门呢就连刘地都要让着她三分。虽然她总是那么礼貌周全可是立新市里没有任何妖怪敢惹她一丝一毫。瑰儿真希望自己能像她那样不哪怕只有她一半也行啊。 努力只要努力一定能做到……哪怕作到一部分也行。 瑰儿给自己打着气又开始与绣品搏斗起来。 南羽站起来走到了窗前。 窗外是她熟悉的景致也许再用一两天的时间她就可以把这幅景致全部绣制到绣布上了。 在灯光下窗前的一簇蔷薇在晚风中轻轻摆动着。 要不是瑰儿今天过来南羽是不会开灯的。她习惯于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完成她的刺绣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也许她自己就是这样黑白景致的一部分从很久以前都很久以后都是这样寂静清冷的存在着明明感受得到时间的流逝却没有办法接受它让它改变自己。 “南羽你看看我这记性我特意给你拿来的东西差点忘记拿出来了。”瑰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嚷嚷起来“你看看你喜不喜欢?我总看见坐在黑影里要是不喜欢电灯的话就用这个。我在古玩市场现的才一百块钱就买到了。不过我仔细的洗刷过了还是很漂亮的。”说着从她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对灯台。 那是一对古老的灯台做工虽然不算精致可是确确实实不是现代工艺的仿制品。灯台上面点的是油灯有些地方已经被熏得漆黑可是大部分地方瑰儿已经收拾得很干净完全可以使用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现代化的电器所以就买了这个给你。”瑰儿很有些邀功地样子说“那个摊主竟然说这是什么明朝的古董想要我三千元被我一通狠杀就乖乖的就范了吧!” 南羽不是不喜欢电灯而是不喜欢光亮她觉得自己在黑夜中的时候更像自己的样子。 “谢谢你瑰儿。”南羽看着这对灯台倒是真地回忆起了在过去的漫长时光中人们就是用这样的工具照明的也许点起来会很有意思“可惜我这里没有灯油。” “我来弄……”瑰儿自告奋勇“使用一些你的花可以吧?” 南羽点头。 看着瑰儿忙前忙后的样子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瑰儿来到庭院里伸出手喃喃低语不一会院子中的花木中便渐渐有各色的微笑光点飞向她的手中等到她会到屋子里的时候手中的容器里已经盛了小半杯的彩色的油脂类物体。 “花木的精油人类也有卖的可是却要把花木杀死来提取。”瑰儿撇撇嘴表示自己对人类方式的不屑。她身为一个山鬼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花木们还是很愿意满足她的。 点起清香缭绕的油灯手中拿着没有完成的刺绣南羽有种恍惚回到过去时光的错觉。那个时候的自己也经常趁着夜晚为师傅和师兄缝缝补补供奉三清的香案上清香缭绕在整个屋子中……在久远一些的时候自己却似乎是记不清楚了在那种香气缭绕的彩阁绣楼之中笙歌绕梁笑语欢声可是真正身处其中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会笑得呢……已经太久了南羽记不清楚了…… 南羽习惯于自己坐在黑夜之中可能就是为了不再去回忆这些事情吧?因为自己就像是黑夜的一部分一样的存在着黑夜就不会再挑起自己心中过往的记忆了。很多时候南羽会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身处这个空间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被时光卡在某个地方进退不得于是便慢慢的被时光所同化了变成了一种和时间一样没有色彩的会被忽略的淡漠的存在。 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有这样的感觉的呢? 在那之前自己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吧? “南羽你快来尝尝。”瑰儿又叫起来。 南羽现瑰儿实在很知道怎么享受生活一转眼间她又摆出了许多的点心泡了一壶茶准备享受烛光(油灯)晚餐的样子。 “南羽你尝尝这个我刚学会怎么做的。为了准确知道其中的配料我专门去了那家酒店好几次。他们卖得真是贵死了其实材料费根本不高!就是做一次要花五六个小时麻烦一点。”瑰儿的手艺真的让人没话说每一个小点心都像是精致的工艺品一样。瑰儿对于自己的厨艺色香味俱全有着执著的追求可惜的是平时她的食客们都没有谁是真正会欣赏食物的样子的。 “周影和火儿真幸福有你整天照顾他们。”南羽由衷地说。 瑰儿的脸红通通地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法术都是半桶水要是我能有你这么出色就好了周影他们都很佩服你就连火儿都佩服你喔它是从来把眼睛这样看人的……”瑰儿把下巴扬起来模仿火儿从空中居高临下还要抬着下巴说话的样子。 “谁那样看人了……”一个气呼呼地声音从瑰儿身后传来。火儿的身影从窗外一下子蹿了进来毫不客气地落在桌子上把所有的点心全部划拉起来往自己的嘴里一扔直着脖子咽下去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这个家伙竟然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做宵夜孩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立刻向我道歉不然拿宵夜来换我的原谅!” “我说错了吗?你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哪里哪里?我自己怎么没见过!” “下次让人拿着镜子跟你说话你就知道了!” 南羽听着火儿和瑰儿的争吵站起来迎向了跟在火儿后面进来的人:“周影你来了。” “嗯”周影走进屋来“火儿说要来找瑰儿。” “是啊是啊听说今天晚上瑰儿的宵夜改在这里做了所以我们就来了……”刘地从周影身后冒出来大大方方地想南羽伸开了双手“南羽我好想你啊你也想我了吧……” 南羽不动声色地一闪身子把试图拥抱她的刘地让进了屋。 “死地狗你怎么又跟来了南羽不欢迎你!” “哼哼她可欢迎我了不欢迎你这个破坏大王才是真的!” “你这个祸害说谁是破坏大王!” “就是你啊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 “死地狗破坏我的名誉受死吧!” “没教养的孩子我代表你的父亲管教你!” …… “对不起南羽火儿它……”周影眼看着南羽精雅的屋子在一瞬间就面目全非了有些慌乱地想南羽道歉。他自己的家里怎么乱他都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南羽这里被破坏就连他也会觉得很可惜。 “没关系的……”南羽忽然灿然的笑了起来“真的没关系我很欢迎你们来!” 屋子在短短的瞬间就改变了气氛那种清冷的感觉荡然无存反而是热闹喧嚣的有些过头的感觉。 屋里的温度在升高声音的分贝也在升高即使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了屋子里还是红火儿明亮着——火儿的亮度实在不是油灯能及的。 “你们在干什么南羽的绣品南羽的围棋南羽的书……”瑰儿也加入了战场整个屋子和庭院都被映的五彩缤纷起来。 黑夜也可以有色彩的。 南羽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的笑着周影正站在她的身边。 “进来坐吧。” “嗯。” “最近一直没有看见你听说出门去了是吗?” “我和火儿一起出去了一趟本来想要给你带礼物的可是火儿在路上把所有人的礼物都吃掉了。” 南羽基本上可以知道他们父子带的是什么样的礼物了:“要是真的想送我礼物就经常来坐坐吧。” “可是你很喜欢安静……”这就是周影不经常来南羽家里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出现会打乱了南羽家里那种特有的气氛特别是带着火儿的时候那种气氛会在一瞬间里荡然无存这会让周影有种对不起南羽的感觉。 “我也很喜欢朋友的拜访……”南羽看着周影认真地说。 “嗯。”周影点头。 “所以……”南羽笑着看着他。 “嗯我会来的。” 也许自己已经休憩的太久了重新向前走一段也许不是错误的选择。 不管前面的路怎么样总是与身后走过的不同下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也将与今夜不同。 南羽和周影静静地站在屋门口看着里面持续着的战争。 夜风吹过花木的清香把夜色渲染的温暖柔和宁静如水的庭院忽然在乒乒乓乓的声音中生动了起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回首是百年(一) 回是百年 细雨蒙蒙的秋日清晨寒意袭人使得原本总是热热闹闹的公园中晨练的身影只剩下了那么寥寥几个。周影沿着公园人工湖边的小树林缓缓踱着步数年间每天到这里来已经成了习惯虽然今天下雨不能修练可他还是照样来到公园这个小人工湖边蹓跶。火儿在他上方飞飞停停不时到周影的头上、肩上落落叽叽喳喳地说上几句然后再展翅飞走。 雨幕中的湖边一个游人也没有只有细细密密的雨声与水波声呈现着这个城市中难得一见的宁静。周影没有带任何雨具任凭雨水把他浑身淋湿从头到衣角都向下淌着水其实他并不讨厌淋雨的感觉所以一点也不打算使用法术避雨。火儿的身体环绕的周围那层火焰不等雨水落到上面就已经把雨水蒸成了水气水气随着它的飞行形成了一道袅袅白色烟雾在林间树梢浮动造出了一种虚幻的情景。火儿也喜欢自己造成的这种景象故意地更加燃烧身上的火焰并且故意在树间乱飞弄得整个林子间雾气茫茫。风吹动着那片雾气扩散开去于是连湖面上都呈现出一种虚无飘渺的情形。 “呼……呼……”火儿嘴里给自己的飞行配着音带着身后的水气在空中写英文字母它至少认识十个英文字母和七八个单词自认为这是很有学问表现。 周影忽然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来面对雨幕中的小树林。火儿也悬停在空中留下那个没有写完的“h”在雨中慢慢消散。 “火儿。”周影扬声把火儿叫了回来火儿飞过去落在他的头上张开翅膀与周影一起对着一处雾气最浓的方向。那处地方的雾气非常的浓厚四周的雾气似乎都在向那里聚焦着形成了一块厚厚的乳白色迷雾。周影与火儿就对着那片看不透的雾气凝立着。 对峙了良久雾中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影魅你让我找得好苦。” 周影没回答依旧戒备着。 “风文远的债你应该还了……”对方咬牙切齿地说着但是最后的尾声却化作了深深的叹息。 周影依旧一言不等着对方上前来。 “十日之后在这个地方决一死战!”对方也没有多说径直下达了战书。 “有本事现在打!别跑!”火儿不等周影回答便猛地冲过去它身上升腾的火焰把雾气冲散但是只来得及看见数条白色的尾巴在雾中甩动一下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胆小鬼给我回来!”它叫嚣了一阵子却没起到任何作用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让他跑了本来还以为早餐有着落了呢。”火儿悻悻地飞回来说。 周影对着那个“人”消失的地方皱了皱眉头。 “有人找你决斗?这简直是不把火儿放在眼里嘛。”刘地斜倚在沙上对周影接到的决斗要求懒洋洋地评价着。 “对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火儿气势汹汹地说“影十天后我我替你去决斗让他知道我的利害!哈哈哈哈……” “人家找的是周影”刘地慢悠悠地提醒它。 火儿翅膀一挥:“都一样都一样上阵父子兵你没听说过吗向影挑战就是向我挑战我打赢了就是影打赢了这没什么区别。”对于它这番言论周影也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他与火儿在战斗中向来是形影不离向他们中的一个下战书也好两个下战书也好他们向来是一起上的。 刘地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张大嘴全吞进去咀嚼几下后“扑扑”地向外吐种子和皮含糊不清地问:“这回又是谁来找你们?你们怎么人家了惹得人家报复?” 周影和火儿一起摇头:“没看清楚。” “他说完就溜了……对了我看见好多大尾巴……”火儿抓着下巴“跟狐狸的尾巴挺象的我去问问他是不是他那个假爸爸又来了。”说完也不管是不是林睿上课的时间便飞出窗外直奔学校而去。 “大尾巴?林睿的亲戚?”刘地也在意了起来“九尾狐?你们惹上的是九尾狐?” 周影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城里怎么又来了九尾狐啊?真是的也不跟我这个低头狼打声招呼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刘地嘟哝着居然连瑰儿做的饭都没吃就走了。 当瑰儿端着饭菜出来时惊讶的现客厅里只有周影一个人平时早早就张着嘴等在饭桌边的火儿和刘地都没了踪影:“他们又去打架了?这次怎么这么好没在家里就开打?” “他们没打架。” “那怎么不来吃饭?”瑰儿东张西望在屋子里没有现火儿和刘地的踪迹。 “火儿去找林睿了刘地大概去找九尾狐了。” “九尾狐?林睿来亲戚了?” “不是来向我要求决斗的。” “哐啷”瑰儿把手里的盘子掉到了地上:“你要跟九尾狐决斗?那太不公平了!对方是九尾狐!九尾狐!” 周影想了想:“反正是要决斗都一样。” “不行我要去跟南羽商量商量。”说着瑰儿扔掉围裙匆匆出门而去只剩下周影坐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嗨你们好。” “你们好。” “我的名字叫风文远……” “名字。” “风文远。” “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吗这么剑拔弩张的啊。” “……” “他说他叫风文远……”周影喃喃自语。那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他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只是依稀还能想起对方的笑容是很灿烂的。 激战结束丛林中再次恢复了宁静。影魅从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中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尸体递向自己肩头上的必方。必方已经很是疲惫了随意吃了几口便沉沉入睡。影魅把地上的尸体一一收集起来这些食物足够必方吃上几天的吧?一次能够得到这么多食物的机会不多而且往往伴随着极大的危险所以影魅很仔细的把它们集中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必方很可能无力战斗影魅想要找个隐蔽些的地方躲起来直到必方吃饱睡足。 一条身影突然从树丛后面扑出来目标正是影魅肩膀上的必方。影魅早已经习惯了应付这样的“意外”不等对方接触到他已经象雾气一样的飘散肩上的必方腾空而起准备给对方当头痛击。影魅知道必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是必须坚持到把眼前这个对手消灭以后从刚才对方的攻击度来看只凭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可是在承受了必方的两次冲击后对方忽然体主动停下来笑盈盈地向他们打招呼:“嗨你们好。” 影魅木然的重复:“你们好。”语言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费力的事情不象必方只要听别的妖怪们说一次的话它就能叽叽喳喳的全部说的上口。 “我的名字叫风文远你们呢?”对方张着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威胁性。 “名字。”这个词汇对于影魅来说哈比较陌生因为从来没有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也从来没有谁问过他的名字。 “我叫风文远。” “风文远。”必方依旧保持着警觉死死地盯着对方。 “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吗这么剑拔弩张的啊。” “……” “刚才只是看到这里有必方一时兴起想戏弄你们你们看我现在可是真的没有敌意啊。我是刚来这里的在这山里无亲无故相见就是有缘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朋友。”影魅还是重复了一下自己不熟悉的词汇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是啊交个朋友。”风文远踏上前一步向影魅伸出手。影魅已经为必方收集了足够的食物不打算再战带着必方迅后退不一会就消失在树丛之中。风文远看着他们离去嘴角却始终挂着笑容:“在人间界居然有必方啊……这次真是出来对了……” 影魅带着必方在沼泽深处躲了三天直到收集到的食物被必方吃得差不多时才出来。其实他不太愿意来这里因为每次到这里来就注定了要看到许许多多的影魅生成或者消亡的过程。影魅总是会很疑惑这样的情景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影魅呢?如果是的话自己为什么与他们不同?如果不是为什么所有的妖怪都称呼自己影魅?如果不是自己又是什么呢?那些影魅为什么会消失灭亡?他们并不吃东西也是被其他生物吞吃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灭亡?这些问题总是会令他独自想很久但是从来都没想到过答案。所以他不喜欢到这里来看那些会勾起他思考的景象。 不过沼泽是个很好的躲藏地点阴湿的环境弥漫的古怪的气味使得几乎没有妖怪喜欢到这里来所以这几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必方恢复的很快而且身体康复后食欲也受到了刺激一踏上地面就吵着要吃的。影魅沿着沼泽边缘行走希望可以遇见一只来这里喝水的动物。 “嗨你们好又见面了。”风文远开开心心地声音远远传来“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影魅停住了脚步他已经不记得这个说话的妖怪是谁了肩上的必方也一样警惕的看着对方。 “我今天猎到一只羚羊。”风文远指着火堆上正烤得吱吱作响的猎物“你们要不要尝尝?”这片山林里很少见羚羊这种动物所以必方虽然无所不吃这种食物道口的机会也还是不多肚子正在咕咕叫得它眼睛立刻瞪圆了。风文远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他烤了很久的早餐一段距离必方的目光在他和早餐之间来回跳动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在火堆中抱着食物大啃起来。风文远看到影魅依旧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向他做了个请的姿态:“别客气尽管吃好了我自己是吃不下以整头羊的。” 影魅摇摇头。他不需要吃东西而且以前曾经多次生过有妖怪趁着必方吃饭时偷袭的例子所以必方吃东西时他一向是全神贯注的防范着周围的一切动静的。看到风文远向前走来他立刻拦住了对方。风文远指着正在大嚼的必方说:“我还没吃呢——它自己吃不完的。”影魅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眼神很清楚地说明如果风文远再向前走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那个猎物是我捉到的。”风文远看着越来越小的食物咽着口水声明。 不过影魅不在乎食物的所有权问题他的目的只是让必方吃饱就行了。于是风文远眼睁睁看着那只他花了半个早晨赶了百十里路捉来烤得香喷喷的羚羊在必方娇小的身体中迅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骨架。然后当吃下那么多东西体形依旧没有变化的必方拍着肚子说:“饱了。”之后影魅带着它飘然而去只留给风文远一地的骨头。 风文远看着他们潇洒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天清晨风文远的声音再次在影魅与必方的身边响起:“要一起吃早餐吗?我今天捉到一只大象。”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必方看都没看风文远一眼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抱住那只大象就啃。必方就餐期间影魅还是站在一边作警卫用戒备的姿态防止风文远走过来。这天早上风文远又现了一只鸽子大的必方可以吃下一头大象的秘密同样的这天早上狩猎的一头大象的风文远饿着肚子看着自己的早餐变成了一堆骨头。 “今天我猎到两只鹿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今天有空一起吃早餐吗?我猎到一只老虎。” “今天……” “……” 习惯了饭来张口的必方和影魅这天早上没有看到他们风文远烧烤摊四处寻找一番后不得不决定自己去捕食。必方一路走一路还在不甘心的东张西望着这些日子天天有白食送上门它已经吃得很习惯了突然没有了还真是挺令它感到失落的。 茂密的森林中活跃着各式各样的生灵静谧之中充满着活力可是想要从中找出必方喜欢吃又有能力吃得到的并不容易。影魅在林中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猎物:妖怪们已经对这对组合有了充分的了解实力弱的都是绕着他们走实力强的不用去怕他们因为他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去招惹比他们强大的对手。这个时间不时大型动物出没的时候那些小动物必方觉得肉少了些又懒得去吃。 影魅穿过一片杂树林时忽然听到树丛后面传来“索索”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不小的东西弄出的于是把必方留在原地自己潜身融合进树木的阴影中向那里飘去。出乎他意外的是在那里的不是一只大型的动物或者试图偷袭的妖怪而是浑身是血的风文远。 风文远的一只胳膊折断了腰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脸上沾满了泥土蜷在荆棘丛中。当影魅忽然从身边显现出来时他惊慌失措地企图跳起来可是从空中压下来的必方只是一翅膀就让他躺了回去。 “这就是今天的早餐吗?”必方用很挑剔的眼光看着风文远“我不怎么喜欢吃狐狸啊狐狸都有股怪味道。” 风文远的神志正在渐渐模糊他几乎没有听清楚必方的话。使用了半个多月的食物攻势都没有什么收效他今天本来想要冒险捉只妖怪来讨好必方的。谁知道那个看起来弱小的猎物实力出了自己的设想被打成这个样子的竟然成了自己。如果不是对方的情况并不比自己好那么成为食物的就是自己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在这里是个外来者那个妖怪受了伤或者有家族可以寻求庇护自己却根本无处可去。也许那个妖怪的家人正在寻找自己即使没有自己伤成这样任何看到自己的妖怪甚至野兽都会把自己看成一顿容易到口的美餐。 “我不能死在这里……融环在等我啊……我会回去的融环我会回去的……”迷迷糊糊中风文远也察觉到什么正在接近自己可是对方只是以及就令他倒地不起他喃喃自语着却只能等着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这是每天烤东西的那个风文远。”影魅的记忆力比必方好些居然在风文远被烧烤之前认出了他。 “要吃掉他吗?”必方正在犹豫不决。吃掉他今天早上就不用再费力气去打猎了可是以后风文远烧烤摊也就会永远歇业自己就得每天早上都打猎。是眼下打一次猎呢?还是以后少打很多次猎?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想得它的脑子昏沉沉的。影魅对于食物的选择向来都是听必方的至于风文远可不可以吃他一点都没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在风文远昏昏沉沉中向树丛外爬去时他走上前把风文远拖了回来。 “影魅我们无怨无仇……”在恍惚中看清楚拖拉自己的是谁后风文远拼着最后的力气说他求生的**使他在明知道影魅根本不会有所谓的故人之情的情况下向他苦苦哀求起来“不要吃我我想回家有人在等着我我过誓要回到她的身边我要回去……” 影魅一只手按着他抬起头向不远定定地看着在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下几个黄衣人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见他们的眼睛盯在风文远身上必方立刻甩甩头把思考中的问题从脑子里赶出去飞起来冲着那些人出威胁的叫声。 “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没死命真够硬的。” “可惜运气不怎么好居然遇到那对无所不吃得父子。” “本来答应孩子要把这只狐狸带回去让他炖汤喝出气的这下看来不行了到了他们两个嘴里的东西用棍子都撬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人死如灯灭就别再跟他计较了。” “是啊是啊死都死了就不要再怨恨他了。” 他们看起来并没打算跟必方抢食物相互讨论着完全是一副当作风文远已经死了的态度最后离去的时候还向着风文远做了个祭拜的手势。必方看着他们走掉再看看已经昏迷过去的风文远又开始了艰难的思考。吃?不吃?吃?不吃?它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一片一片的揪着树叶计算起来…… 风文远作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又一次经历了第一次看见融环时的惊艳第一次跟她说上话时的激动与兴奋第一次现她也在默默注视自己时的狂喜第一次与她牵着手走在林间的甜蜜第一次……可是当他睁开眼时眼前既没有融环美丽的面容也不是故乡那熟悉的风景展开在眼前的只是无数长满了荆棘的枝条覆盖着上方冰冷的夜空就连星空的形状也是那样的陌生和不友善。 “融环……”风文远因为触碰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呻吟起来。疼痛也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不少他惊讶的现自己还活着。从荆棘丛中爬出来的过程给他的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不过根本来就存在的伤口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希望回去见到融环只要还活着就好。 “你还没死啊真可惜。”必方的身影一下子照亮了方圆好几步的地方它飞下来落在风文远上方的树枝上说“本来想着你死了就可以吃了呢。” 风文远忽然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就是必方和影魅自己居然没有被他们吃掉一种巨大的喜悦冲击着风文远。这不是就说明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吗?自己已经可以接近他们而不会被当作食物了。 “究竟要不要吃掉你呢?”其实必方晚餐吃得很饱可是有食物在眼前不吃实在不是它会做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吃掉我呢。”风文远的伤口虽然疼得很厉害可是尽量平心静气地向必方问。 “因为你能用来吃啊。”必方理直气壮地回答。 “可是我给你吃过那么多东西你怎么能反过来吃我呢?” “那是你自己愿意的。”必方不屑地说“你不愿意我也能抢过来。”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吃我?” “为什么要没有你?为什么呢?”必方开始苦苦思索想了很久后竟然慢慢睡着了。 风文远看着毫无戒心地在自己面前酣睡的必方心里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瞄了一眼那个停歇在树枝上的红色身影刚刚扶着树干支撑起身体试图接近抚摸一下就感觉到了影魅冰冷的眼神。在这样漆黑的夜里风文远不知道影魅会在什么地方潜伏着但是知道他绝对没有像必方一样睡着随时可以向自己动进攻。风文远故作疼痛的呻吟着:“哎呀……哎呀……好疼啊……劳驾你能不能帮我治治伤?” 沉默了良久之后影魅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我不会。” “……”风文远近来一直在观察这对组合曾经多次见识过影魅的能力如果说一个影魅能有这样的力量令他吃惊的话现在对方说不会治疗的法术就更令他吃惊。根据风文远近来观察的总结影魅要是不想给自己治压根不会找借口根本就连回答都不会给自己了难道他真的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我教给你你来救我吧……唉呀……疼死了……”风文远试探着说。 树枝的影子轻轻蠕动几下化成了影魅站在他面前。原来他一直就在必方的身侧风文远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触碰到必方。影魅看着风文远静静的瞪着他开口。要教导影魅法术的事情风文远只是随口说来没想到影魅会真的跑出来要跟自己学毕竟一般的妖怪都不会轻易向陌生人传授法术的当然也不会轻易向比自己弱小的对象学习。风文远的本意只是想干扰影魅得思维不让他对自己的举动产生怀疑而已毕竟影魅已经生出要给自己治疗的念头后再想要吃掉自己的可能就低得多了。现在话已经出了口影魅就在眼前等着也就只好照办了。他简单得说出几个治疗用的法术因为根本不打算把影魅教会所以只是把法决背诵出来连讲解都省略了就装作伤势沉重的睡着了。 在梦中风文远依稀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回到了自己在师傅师娘教导下学习的时光。他第一次学会的法术就是一个治疗的法术。师母拿着他的手让他把手按在自己手臂因为顽皮被树枝划出的伤口上。清凉舒适的感觉在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上蔓延开来眼看着那一道道血口便合拢、结痂了。他是那么兴奋不是因为伤口的痊愈而是因为自己终于学会法术了终于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野狐狸而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精了……那种清凉的感觉和那种兴奋的心情似乎现在都可以感受得到…… 风文远觉得那种清凉舒适的感觉就笼罩在自己身上正在抚慰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当他朦胧中看清是影魅在给自己治疗时惊讶的坐了起来。 影魅看着他的表情看看自己按在他身上的手可能是自己治疗的不对令他疼的坐起来了吧?他想了很久又开始尝试另外一种办法。这一次风文远像被刀子刺到一样的尖叫出来:“错了错了之前那次你就做得很对不要乱改口诀。”捂着被法术加深了伤口疼痛令风文远意识到自己将要作为影魅学习法术的试验品存在。原本的草率心理立刻被他收拾干净不得不开始认真指点起影魅来。 虽然影魅学会了那个风文远教授的不完全的法术其实他的悟性并不像风文远设想中的那么高甚至可以说有些迟钝理解能力尤其的低。但是他学得非常认真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韧性令风文远都生出了一种嫉妒。一次次的实践一次次的失败重来之后终于在风文远这个老师兼伤号被折腾得有气无力天也开始蒙蒙放亮的时候影魅熟练的掌握了这几个法术把风文远的伤口全部治疗了一遍。 影魅又消失在阴影中风文远躺在荆棘丛中仰望着天空长长地出一声叹息。 天刚刚放亮影魅就领着必方去打猎了。 风文远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强撑着不敢让自己睡着在林间不知道有多少等待着血肉为食的利嘴就这样睡去的话无疑是为别人准备好了一份美餐。他竭力转动着正在麻木的脑子努力让自己去回忆快乐的事情:幼年时在父母的庇护之下在山林间自由自在的奔跑嬉戏后来在师傅师娘的身边与一大群师兄师弟热热闹闹的生活再后来遇到了融环……融环啊融环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到你的身边我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承认你的眼光是对的我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 旁边的树后似乎有什么在探头探脑窃窃私语声隐约传到耳朵里好像是在讨论既然没有被必方吃掉是不是因为有毒的关系? 风文远索性倒在地上因为他已经透过树枝缝隙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正向着这里降落下来。 “这一种草药只可外敷与这两种放在一起捣碎敷在伤口上效果更好。”风文远拿着数种草药对影魅和必方认真的进行着解说。早上必方自告奋勇帮他采药后干脆地拉开他的嘴把大把草药直接捣进他喉咙中去的经历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所以便教授的格外用心。可是影魅虽然听得十分认真必方却摇头摆脑的有着丰富上课走神经验的风文远看模样就知道它是在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果然风文远的话音刚落必方拿过那几种草药用翅膀揉把揉把“啪”的就糊在了他脸上的伤口上:“就是这样治吧?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说上半天。” 影魅凑上来静静地看着风文远脸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草药糊糊他似乎误以为用草药治疗也会像用法术一样会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 “就算那个必方弄不明白连你也没仔细听我讲吗!”风文远起的忍不住吼叫起来。 从教授影魅法术开始影魅和必方似乎将给风文远治伤当做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对着风文远的伤口做起了各种尝试。开始只有影魅的“施治”还好等到必方也加入进来之后风文远才深刻体会到了当年他自己拿来练习治疗术的那只小狗的心情。为了保证自己不会伤上加伤他只好把自己会的治伤要诀倾囊相授而影魅和必方也就毫不客气的把他看作了那只小狗在他身上尽情地治了起来。直到现在他的伤势快要好了必方还是一副兴犹未尽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再把他打上一顿好用来治疗。 不过对于风文远来说这几天的收获是远远大于受的那一点半点折磨的。先是必方和影魅对他已经没有了吃的打算自己的生命安全算是有了保障。其次是由于自己教授他们一些简单的法术竟然赢得了影魅的尊重看得出来影魅现在对于风文远说的话越来越在意了。对于这些现象风文远在心里暗暗的得意。他伸个懒腰看着必方的睡姿忍不住偷偷的笑现在连必方都可以在影魅不在的时候在自己面前呼呼大睡了。不过他现在不想去抚摸亲近必方急于求成是会坏事的。 风文远在灌木丛边慢慢地走了几圈腿上的伤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很不方便。他缓缓活动着身体远远看见影魅拎着两只死鹿正走回来。 影魅在离风文远不远处站住看着眼前这个妖怪。记忆中这几天以来他都没有吃东西吧?风文远受伤后自己不能捕猎像他这样需要吃东西的妖怪如果一直不吃食物会死掉的吧?毕竟是使用他教的法术才轻易的把这些食物猎到手的影魅目前还不想结束学业也就不希望风文远饿死。在风文远教法术之前影魅一直是凭着本能为必方捕猎。法术这个词他经常听到猎物们嘴中说出来但是那是什么他始终不太明白在他想来也许就是指必方随着成长自然就会了的那些技能?必方根本说不清楚它会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影魅也就以为法术是天生的作为妖怪们口中低等愚笨的影魅是永远不可能会这些东西的。直到有了风文远的教授他才明白原来法术是这么回事居然是可以通过传授学到的。 有了法术捕猎确实要快捷很多。影魅看看手里的猎物看看风文远决定分给他一些。影魅为难地看着手里的猎物认真地思考着:要给他哪一部分好呢?腿、腹、内脏……必方喜欢吃的地方他舍不得思前想后他终于走到风文远面前给他放下了四个鹿耳朵。 阳光下风文远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视着天空在白云流水般穿梭中不知不觉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必方在他不远的地方摊开着翅膀肚皮朝天的大睡翅膀下面是它早上吃剩的食物据说是为了防备风文远趁它睡者偷吃所以抱着睡。在他们的上方影魅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正在阳光下闭目修炼。 他的修炼方式有些奇特。风文远这样想着身上的伤势令他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昏睡。 下课铃声响过不久一群出笼小鸟似的小学生便蜂拥而出不多会就占领了整个人行道。林睿也在其中跟几个同学说说笑笑地走在放学路上。他现在有了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虽然嘴里口口声声瞧不起人类其实学校生涯过的还是挺开心自在的。 林睿和伙伴们谈论游戏正说得手舞足蹈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 林睿抬头看着拦住自己的女子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对同学们说:“你们先走吧我遇到一位阿姨跟她说几句话。”等同学们都答应着走远后他才对拦住自己的女人沉下脸来:“你想干什么?” 女子轻轻一笑:“你不用这么紧张大家还算是同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林睿耸耸肩。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同类后心里只会更加紧张。九尾狐是个相对比较团结的种族即使有什么不合也轻易不会像同族挑衅同样的如果他们对着同族出手那就一般是很难解决的事情了。自己平时狐假必方威得罪的对象自然不少可是其中绝对没有同族那么这个女子是为什么找上自己的? 女子微微地笑着:“因为你是同族才第一个找你放心你的父族与我还有远亲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她一再的声明不会伤害林睿无疑是在暗指她的目标会放在林青萍身上这正是林睿最受不了的事情。 “去告诉影魅一句话叫他别忘了风文远……”女人丢下这句话飘然而去。 “死狐狸!”林睿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恶狠狠地咒骂一声。想了想快地向周影家跑去。 “说风文远是谁?你把他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得罪九尾狐了!”林睿拍着桌子恶狠狠地冲周影问。这个周影究竟得罪什么人了?居然不赶快想办法让火儿吃了对方还连累自己的妈妈受威胁。 周影看着气势汹汹地打断自己回忆的林睿无奈地说:“风文远是在山里认识的妖怪我正在想最后是把他怎么了……” “还用想吗一定是被火儿吃了所以现在才有人来找你们算账!我不管是不是九尾狐快点让火儿吃了她!正面应敌不好对付就找刘地想点歪门邪道他最擅长那个!”林睿气哼哼地跑进屋里找火儿商量对策去了。 “他被火儿吃了吗……”周影喃喃自语着再次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门被“嘭”得推开瑰儿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她身上沾满了黑灰脸上更是有一道很长的血口流出的血沾满了衣领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靠在门上:“那个那个女人……她打了江榕。”她这么惊惊乍乍地进来林睿火儿早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听她这么一说林睿第一个急问:“什么女人?是不是那个九尾狐?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我的脸怎么了!”瑰儿惊叫一声冲向镜子上下看看再摸摸脸上血都已经凝固了看来伤口不深凭着她的自愈能力这点伤口应该还不至于毁容这才放松下来讲出了实情的始末: 今天瑰儿在花店中照常营业正在跟江榕随口说着周影又接到决斗邀请的事情一个女子推门走进了花店。瑰儿一开始还没有觉察什么不对像招待平常客人一样的招呼她。可是就在江榕冒失地飘近去看那个女子手上的戒指时女子忽然喝斥一声:“无理!”一巴掌把江榕打飞了出去。江榕本来就是个没有多少本事的游魂顿时被她打得接近消散的边缘。 大吃一惊的瑰儿赶忙过去护住江榕叱责对方:“你要干什么?她不过是靠你近了点不用下手这么狠吧。”这时她还只是以为对方是个无意中走进店里来的妖怪。 “哼……”女子看着瑰儿冷笑“靠着影魅和必方撑腰的女人就是你么?很少见的种族居然忘了自己的根本跑到人类得城市里来就连你们这一族也堕落成这样了么?”她的神情冷酷中带着恶毒看到瑰儿的眼神好像看到深恶痛绝的仇人一样。 “你是谁?想干什么?”瑰儿被她看得心里毛顿时紧张起来双手举起一个花瓶防范着问。 女子手指一弹花瓶在瑰儿手中炸的四分五裂:“我跟你无怨无仇要恨就恨那个周影吧。”说着踏上前一步扬手向瑰儿当头抓下来瑰儿来不及闪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江榕的惊叫声中她感觉到血正在顺着面颊流下来。 原来她就是来向周影挑战的那个九尾狐。 瑰儿是个胆子不大的女孩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反而冷静下来昂着头对着那个女子说:“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可是你要记住我是很无能但我们山鬼一族却不是可以让人这样欺负的!九尾狐又怎么样?你们青丘之国的山神不是山鬼一族担任的吗?我就不信你们的族人就这样放任你挑衅!”她这番话对于刘地、周影那样四处飘流的妖怪来说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但是对于族居的九尾狐来说就不一样了。毕竟山鬼一族担任着许多山脉的山神之职住在她们地面上的种族再强大总是要看看地头蛇的面子不然就算只是让你住的地方三天两头地震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那些族居的种族对于山鬼一族都是很敬重的(至少表面上是)瑰儿知道他们不会放任一个族人为了私事去伤害一个无怨无仇的山鬼。 “哈哈哈哈……”女子听了她的话大笑起来“族人我哪里还有族人!自从他出了事后我早就跟他们一刀两断了!”她一把卡住瑰儿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不要跟我说那些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今天不杀你你只要记着回去告诉影魅叫他别忘了风文远就行了!”说完甩开瑰儿走了出去。 瑰儿捂着喉咙蹲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才挣扎起来去看江榕江榕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至少还能拍着胸口叫“吓死了”“吓死了”。就在她们惊魂稍定商量和要去找周影和火儿同胞这件事时花店忽然被凭空冒出的火焰包围等到瑰儿反应过来抓起江榕逃出店门的时候火已经窜上了房顶。她茫然的看着救火的、看热闹的人群心里陡然的生出无比的寒意。勉强支撑到消防车前来把火灭掉之后她就只剩下了赶快回家这一个念头所以就这么狼狈的逃了回来。 江榕本来就是个小小的鬼魂被九尾狐打了之后又被瑰儿拿着在阳光下跑了这么远灵气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冲着周影恶狠狠地大吼了几句:“都是你惹来的麻烦!有本事去跟她单挑别让她连累无辜的人!”说完便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进入了冬眠状态。 “可恶!”火儿第一个咆哮起来“居然敢这么嚣张我要去吃了她!”这个九尾狐找上林睿和瑰儿无疑是要向火儿挑衅是为了让火儿在决斗的时候分心所使用的诡计。既然她这样使用歪门邪道火儿决定也不管公平决斗的事情不等约定时间到来就提前去吃了她。 林睿沉着脸说:“这个女狐狸既然能找上我们说明早就把你们的事情摸透了还是不要这么草率的去找她的好免得中了什么圈套。还是找刘地去把对方的底也摸摸得好。周影那个风文远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还没想起来吗?” 影魅从树梢掠过必方则飞在他上方的天空中不时盘旋着扑下来袭击追赶他们的队伍在搅乱了对方的阵型后再次升起高度冲着对方吐口水。影魅手里拿着好几个食物所以度怎么也快不起来甩掉追兵的打算几次成了泡影。终于在一片林间的空地上他被追来的妖怪们包围住了。 “影魅你居然这么狠心一次杀了我两个儿子我跟你拼了!” “影魅你仗着必方为非作歹已经害了多少无辜今天老账新帐要你一起偿还。” “对今天要你以命偿命!” “血债血偿影魅你的末日到了!” “乖乖的投降老子给你个痛快!” “……” 妖怪们叫嚣着但是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第一个冲向前因为必方已经落在影魅的肩膀上用看待食物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看到现在的必方其实不只有一个妖怪在心里懊悔在它幼小的时候为什么大家没有想到要联合起来对付它呢?如果大家在那个时候能够团结的话年幼的必方加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得影魅一定可以手到擒来。可是那个时候所有现山林里有必方存在的妖怪们全部都守口如瓶恨不能别人全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独守这个秘密到最后可以独占必方从此啸傲天下。不但绞尽脑汁想着收伏必方的办法在自实行捕捉必方计划的同时还要拼命给别人扯后腿。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明争暗斗才给了影魅与必方喘息的余地才会让必方慢慢长大才会让影魅在不断的争斗中变得越来越强直到了现在这种难以应付他们的局面。 如果说原本大家的念头都是独占必方的话现在他们想的就是先把必方降服再说最后谁能得到它到时候大家再各凭手段不迟。至于附带的影魅当然没有人想要这些年被必方吃掉的妖怪不少这笔血债就算在影魅身上好了。 眼看着包围圈在缩小必方忽然化身火焰想着正前方的妖怪们就扑上去。谁也不想和必方的火焰硬碰硬正要准备闪躲的时候只见影魅忽然转身想着相反的方向冲去而必方也在一瞬间恢复常态跟着影魅掉头就跑。那个方向的妖怪们都没想到这一手眼看着他们擦肩而过转眼消失在树林里。 “见鬼了他们什么时候学会声东击西了!”妖怪们惊讶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声东击西这样的小把戏在积年的老妖怪们眼中当然不算什么可是与影魅、必方周旋多年他们早就习惯了对手们进攻时的单一方式忽然看到眼前的情景难怪他们一时接受不来。就连这个影魅都可以学会狡猾? 奔跑中影魅渐渐觉得手里的食物沉重起来多年来山林中的生活使他很明白对手多的时候不能想着猎取食物的事情而是应该想着逃走。所以他跑过正在树下休憩的风文远身边时顺手把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累赘的食物扔进了风文远的怀里。在一切以必方的须要为原则的前提下影魅养成了决不浪费食物的好习惯所以他舍不得把食物白白扔掉希望放在风文远那里等会回来还能够剩下一点给必方吃。 几秒钟后风文远拼命奔逃的身影出现在影魅的旁边。 “你这个混蛋!”他挥着拳头咆哮看向影魅的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气愤居然把尸体扔给自己这不是明摆着向追兵说明自己是他的同党吗?影魅疑惑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要把食物扔掉也开始跑呢?难道也想跟他们一起追杀自己?可是风文远并没有象影魅想象中的那样做因为他不断的加快度不一会就跑到影魅前面去了。影魅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更加迷惑了。 这支奇怪的追逐队伍在树林间跑过引起了一阵骚乱不时有追兵被影魅或者必方的袭击击中离开队伍但是还有不少妖怪半路上加入了追逐所以挂在他们身后的队伍并没有缩减的迹象。“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追上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风文远气急败坏地向影魅吼叫。 影魅根据以往的经验回答说:“他们过一阵子就不追了。” 他气定神闲的态度给了风文远一些信心于是又问了一句:“你们常常被追杀吗?他们多久就会放弃?” 影魅想了一会回答:“上个月被追过一次再上个月被追过两次再再上个月……” 风文远不知道他这样回忆下去会历数到哪年哪月便打断他问:“他们一般要追多久?” “最多两三天吧。”影魅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风文远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现在再想和影魅与必方撇清是不可能了希望后面的追兵早点放弃不然自己可没有跑上两三天的体力。“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回头跟他们斗一斗?”他向影魅建议“他们看起来也不是多么团结只要你们能杀伤一部分他们说不定就会知难而退了。”影魅能不能打得过对方他不管反正只要混战开始自己就有办法脱身了当然这真实的想法可是不能说出口来。 不等影魅有所表示必方已经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对对我去打他们!”说着转过方向向着后面追来的人群扑去。后面的追兵完全没料到一向采用对手人多就跑的战术的他们居然会突然回头猝不及防之下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被必方当头一击打得顿时晕了过去。必方本来还想再追上去获得这个食物可是看到影魅并没有停下来便又追了上去。它的飞行度比一般妖怪要快后面的追兵眼看着它这样伤人后飞走却没有办法阻止只好加快了追赶的步伐。 “风文远你这法子不坏!”必方队风文远大加赞赏。 风文远立刻从背后的追兵们那里感受到了暗器般杀伤力的目光。原来影魅和必方今天比平时多了些花样罪魁祸是这个外来户。这个家伙到这里后就靠上了必方和影魅看起来没少给他们出坏主意难怪最近影魅办得越来越纳应付了如果再让他这个整个种族都以狡猾而闻名的家伙教下去影魅和必方总有一天会变得没法对付了。 “杀了那个狐狸精!” “那个狐狸精是跟他们一伙的不要让他跑了!” “先杀了那个狗头军师影魅就好对付了!” “……” 听着这声声呐喊风文远知道自己以后在这片山林的日子必然将会是如履薄冰不由再次狠狠瞪了罪魁祸影魅一眼。 火儿这种作战方案在实行了几次后就现这样实在太消耗体力只好放弃了这种攻击落在影魅肩膀上让他带着自己跑。 “必方已经没有力气了大家加把劲!” “快追啊必方已经不行了!” “眼看就到手了大家别泄气啊!” “必方就要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 身后的呐喊声再次响起来风文远心里暗想就知道他们不是为了什么报仇雪恨嘴上说得好听心里还不是一样在打必方的主意。“必方……”他小声地对必方说“你等会听我的口令我叫你攻击你就马上回头攻击我保证你可以打倒他们。影魅你稍微放慢一点度如果可以装作跑不动了的样子。” “什么叫装作?”影魅问道。 “……算了你就跑慢点就行了……” 风文远没想到影魅和必方居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地照他说的作了。“早知道他们这么相信我……他们真得这么相信我吗……”在他的喃喃自语中后面的追兵已经跟近必方已经没有力气的设想鼓舞着他们的斗志使他们忘记了原本想要别人先打头阵的设想奋不顾身的向前扑来。 “就是现在打他们!”风文远有些兴奋地向必方说。 必方马上回头就向距离最近的那个妖怪扑去。这个妖怪正边奋力向前冲边在脑海中描绘着自己带着一只必方纵横山林、啸傲四海的情景猛一回神就看见必方的炯炯火眼已经在眼前不容他再做什么反抗必方按住他就是一顿狠揍。 “快走!继续跑!”风文远在后面的追兵赶上来之前大声喊起来必方想了想转身继续逃跑。“我还差一点就可以打死他了你干吗催我走啊!”必方对风文远不满地说。 风文远因为指挥一只必方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袭击心情十分的好笑嘻嘻地说:“不用着急只要听我得他们一定还会上当的。来这次咱们加把劲跑!” 必方和影魅在风文远的指挥下时而加快度逃窜时而又好像体力用尽似的慢下来在追兵接近的时候他们有时候是忽然加有时候则是必方突然的转身袭击。多年来习惯了影魅和必方在被人多势众的妖怪追赶时只会逃跑的妖怪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改变了策略一是来不及想什么对策几次三番下来也是吃足了苦头。到了后来他们索性也不急着上前猛追了但是也不甘心放弃就是那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影魅和必方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可是风文远却从来没被追着跑过这么长时间开始兴奋劲过去之后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法力也将要耗尽腿更是快要抬不起来了……后面的追兵还有不少他们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风文远的耐心开始消磨殆尽但是自己已经被视为了他们的同党现在就算是满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他在心里对影魅百般抱怨正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怂恿必方和影魅杀回去自己趁机溜走时那些追赶者达大约已经死心厌倦了开始渐渐的散去。一旦有人开始领头剩下的追兵散去得更快很快就都走得干干净净了。 风文远一屁股坐在树下呼呼的喘着粗气虽然已经是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开口了但他还是对着影魅怒目而视看他两个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的样子心中的愤慨可想而知。必方也紧跟着他从空中重重落在草地上张着翅膀趴在那里嚷着:“累死了累死了!他们还真能追我都快要飞不动了!”风文远心里暗想着连这个平日里总是精力过剩的家伙都累成了这样自己居然硬是跟着跑下来了看来自己的潜力还真是无穷啊。倒是这个影魅风文远斜眼看着影魅浑若无事样子真是希奇的物种啊难怪身为一个影魅也可以修炼成妖。 “我饿了我饿了给我吃的!”必方歇过气来就开始打着滚叫嚷。 “那些猎物已经被风文远扔了我再去找些回来。”影魅说着便化作烟雾消失在树林里。 风文远忽然现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师傅外唯一佩服的对象居然是一个影魅。在被几十个妖怪追杀了两天两夜之后自己和必方都动弹不动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去打猎。要不是风文远知道影魅的法力不强一定会以为他是伪装成影魅的别的什么妖怪。他正在着呆想事情必方忽然向他一头撞过来:“你凭什么扔了我的猎物!你凭什么扔了我的猎物!”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跟我没关系的事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被搅和近来!我还委屈着呢!”风文远正好一肚子火气也叫了起来。 “你赔我食物!赔!”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他们两个都没了什么力气所以风文远不怕必方会突然扑上来悠然地跟它斗着嘴。必方会说的词句都是断断续续从“食物”那里学来的怎么比得上风文远的伶牙俐齿不一会就除了生气地直叫以外无话可说了。风文远得意洋洋加快了舌头的运行度滔滔不绝地说着。必方气哼哼地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了主意它开始认真听着风文远说什么然后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风文远说什么它就说什么边说边看着风文远一脸我很聪明的笑容。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好好的学人家说话干什么?如果不会说虚心请教我我说不定会交给你啊。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你好好的学人家说话干什么?如果不会说虚心请教我我说不定会交给你啊。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影魅是个笨蛋。” “影魅是个笨蛋。” “必方也是个笨蛋。” “必方……你才是个笨蛋呢!”必方及时地醒悟过来一脚踢在风文远头上。 “哈哈哈哈……”风文远躺在地上大笑起来必方不依不饶的在他身上跳着叫着:“你居然敢骗我!居然敢骗我!”风文远更加大声地笑着第一次现这个必方这么可爱。 影魅回来的时候必方正在叽叽喳喳地跟着风文远学说话只见它摇头摆脑一副认真的模样影魅想着摇摇头终于把原本准备都给必方吃的猎物分成了两份并不相等的份量分别放在必方和风文远身边。他自己在不远的地方坐下来阳光照在身上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食粮”。 必方看看风文远的食物再看看自己的不满地说:“为什么你的多!” 风文远看着自己脚边的两根兔子尾巴和一对野猪耳朵再看看必方身边的野兔与野猪:“你确定是我的多?” “我只有三个你却有四个!”必方愤然地说。 “那咱们换过来好了。”风文远好脾气的建议。 “当然不行!”必方远比他想象中的精明它从风文远手中抢过那条野猪尾巴说“把这个给我就公平了!”说完便飞到影魅的身边吃了起来剩下的全部堆在影魅的膝盖上自己张开翅膀护在上面然后便响起了鼾声。 风文远慢慢地吃掉自己的食物之后也很快进入了梦乡。独自在外漂泊不一定哪里就会出现危险今天跑了那么久实在太疲倦了至少现在影魅还不会对他有不利的举动所以就在他的守护下好好睡个觉吧。 听到背后有人刘地放慢了脚步身后的女子便跟了上来越过他站在了他的面前。“真是太没有眼光了!”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大声地叹息着“你应该先来找我才对怎么会先去找瑰儿和那个小狐狸呢?前几天路就养猪场的大火孙剑警官的车祸还有黑冰这样一只猫你都把它变成老鼠过了居然没有想到立新市的第一帅哥?这样的眼光实在与你的外表不相符你不像这么没有大脑嘛。” 女子轻轻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刘地贴上去问:“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酒吧……还是你喜欢去看电影?” 女子后退半步问:“如果我有别的建议呢?” 刘地耸耸肩:“我一向尊重女性的意见。你看前面的旅馆好不好?那里的设施一流而且……” 女子歪歪头:“跟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一个条件。” 刘地扳着手指头问:“把周影打一顿、把周影和他儿子一起打一顿、把火儿绑架跟周影要赎金、破坏周影跟瑰儿或者南羽的感情、弄坏他的车、烧他的房子——这一条不建议你选择他家的房子本来就整天被烧你想要怎么样啊?我会服务得很周到的。” 女子皱着眉头说:“你果然滑头。我只有一个条件在我与周影决斗前让他知道你背叛了他我就做你的女人。” “切。”刘地一挥手“那我不是佘定了你肯定会被火儿做成烤肉的难道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会找一堆烤肉做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会输。”女子很有自信地一扬眉头。 刘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她几遍噗哧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脸上尽是在说谎这两个字?如果我真的答应你了你又能够杀了周影的话之后要干掉的就是你的‘男朋友’我吧?你放心你一定会输的。因为比本事你比不过周影加火儿比狡猾你比不过我如果你现在离开立新市呢我们可以不再追究你这些日子干了什么。不然的话你就等着作烤肉好了……” “那个叫张倩的女人……” 女子刚一开口就被刘地抬手制止了:“别抬出她来吓唬我!她就在那里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做来试试看我这个人软硬都吃就是不吃威胁!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你是不是第一个也可以打听打听以前把她抬出来的那几个家伙的下场。你有你的自由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干什么后、果、自、负!”说完再也不看女子一眼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女子握着拳瞪着他的背影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几乎想要马上冲去找到那个叫张倩的人类把她控制起来看看这个地狼还敢不敢这么张狂。但是她的理智还是让她忍了下来。为了报仇自己已经等待、准备了这么久越是事到眼前越是要步步小心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大事。刘地这个地头蛇不是白当的他既然敢这样说话就绝对不是虚张声势自己的头脑热只会种了他的圈套。 “影魅、地狼……你们等着……”女子喃喃低语一声也消失在街道上。 回首是百年(二 ) 风文远哈哈大笑着看着必方在树上跳上跳下的跟影魅捉迷藏时影魅笨拙的样子使人很难忍住大笑的冲动。捉迷藏什么的这些游戏都是风文远教给必方的必方平日里只和影魅在一起既没有同龄的玩伴也没有长辈的照顾除了捕猎、打架、吃饭、睡觉之外它几乎什么都不懂更别提那些小孩子们的游戏了它既不会也没有谁会陪着它玩。当风文远把自己幼年常玩的几个小游戏教给必方的时候必方的兴奋简直难以形容。它连饭都没吃地拉着风文远跟他游戏竟然整整玩了两天三夜直到风文远倒地再也不肯起来了为止。 风文远“阵亡”了必方就找上了影魅。可惜影魅是个最糟糕的玩伴。要他寻找必方的时候他就大声喊叫直到必方自己受不了从藏身之地飞出来。流到他藏起来让必方寻找的时候它就会不知道躲到哪里的阴影里去任凭必方怎样横扫树林都找不到他。现在必方正在愤怒的训斥他这种破坏游戏的行为:“你应该自己来找我不是叫我出来!轮到你藏的时候你应该藏在我可以找到你的地方!你藏的那些地方我都找不到!” 风文远觉得这样的必方有些可怜。跟影魅在一起他根本就得不到应有的关心和教育像它这样的灵兽别说在人间界就是到了其他的地方也是罕见。本来不论被谁拥有了都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珍爱的只有影魅会这样让它忍饥受冻得过苦日子。这样想着风文远愈觉得自己的打算是对的必方应该有更好的、更适合它的生活而影魅根本不能给它这些。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没有了必方影魅的生存将会变得多么艰难但是只要他不是太过分自己还是会和必方一起给他提供保护的。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风文远觉得影魅虽然天资愚笨但是老实执著富有韧性留在身边做个随从也不错。 必方终于玩累了趴在树枝上呼呼大睡起来忘记了影魅还藏着等待它去寻找。按照影魅的个性大概会一直藏在那里等到必方睡醒然后想起他来去把他找出来为止吧?风文远这么想着向他早就注意着的影魅的藏身处走去。对着那处岩石的阴影轻轻说:“必方睡着了你出来吧。” 影魅的身影马上就从无到有的从阴影中冒了出来风文远忽然觉得影魅这东西不能修炼成妖怪也就罢了如果都像眼前这个一样成了型他们这种能够隐身到任何阴影中的能力倒是不可小觑。对敌之际他们要是一味逃跑的话仅仅是确定他们藏身的位置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这么略一分神影魅已经越过他身边向睡着的必方走去。这是他们之间的习惯如果必方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中好好的沉睡就必须有影魅在旁边守护着否则它就不敢也不能睡得很沉。所以影魅只要是它睡着了就一定会呆在它的身边。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风文远稳稳心神拦着影魅说。 影魅疑惑地看着他再看看睡梦中的必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担心我保证它自己睡在那里也不会有事的。” 风文远自己也不想必方被有心之人先下手为强他之所以有这样说的信心主要是因为这一阵子他和必方、影魅实施了一种叫做睡觉诱捕猎物法的捕猎方式这个有风文远一手设计的方法是这样的:先由必方独自出动在森林中的任何一个妖怪出没较多的选个醒目的位置装作睡觉然后风文远与影魅就在附近埋伏起来等着有那种受不了近在咫尺的熟睡中的必方的诱惑的妖怪上钩。当这样的妖怪小心翼翼地接近必方准备接受这个灵兽的时候风文远与影魅也正小心翼翼地接近对方准备收获这顿美餐。 这样的伎俩使用了一段时间后便失效了大家明白了风文远的加入使这个组合在狡诈方面上升了不止一个等此后便再也没有妖怪会上这种当了。但是那段日子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就是再也不会有妖怪在必方睡觉的时候靠近了。 风文远很放心地拉着影魅把他带到了离开必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要是在以前影魅根本不会理睬风文远的要求他会按照他自己的习惯回到必方身边去。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影魅和必方已经习惯了听信风文远的主意他总是有很多影魅与必方想都没有想过的点子还会一些非常实用的法术所以影魅跟着他等着他说话。 风文远打量着影魅这么久的辛苦位的就是今天事到临头了他才现自己有些下不了手。影魅是个不错的家伙尤其是他总是用对待老不起的事物的态度对待自己的那些法术使风文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自幼的梦想不就是称为了不起的大妖怪让所有的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吗。 “我我想跟你说说我的事情……”风文远嗫嚅着对影魅说。 影魅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示。 “你知道的我是个狐狸精。”风文远慢慢地说“我的父母都是狐狸精所以我一出生就是妖体。我的父母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更强大的妖怪杀死了我不得不独自挣扎着求生存在那那样危机四伏的山林里一个小孩子想要活下去真是不容易啊就像你带着必方过的生活似的天天都在考虑今天要吃什么?会不会饿着肚子到天黑?会不会成为了别的妖怪的食物?但是看看那些野生的普通狐狸再看看自己虽然过的辛苦可是不用像一般的野狐一样为了生存奔波过茹毛饮血的野兽生活我本来还很为自己的出身自豪幻想着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厉害的大妖怪为父母报仇啸傲山林无所畏惧。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九尾狐……” 说到这里风文远看着影魅问:“你知道九尾狐吗?” “九条尾巴的狐狸。”影魅简单直接地回答。 风文远虽然心事重重但也忍不住一笑早就知道影魅会这样回答自己还真是多此一问。他摇摇头说:“九尾狐不仅仅是尾巴比普通狐狸多了几条而且他们是天生的妖族他们的能力和法力也是生而俱来的天生就比别的种族强大。像我们这样的狐狸精要修炼上几千年才能生出九尾——不过是仅仅达到了他们出生时就有的能力罢了……”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种族吗?”就连影魅也难得的出现了惊奇的神情在他的心目中风文远已经是很厉害了想不到还有他口中九尾狐那样的妖怪存在。不过不管怎么样不论是九尾狐还是狐狸精这些都与一个影魅相去甚远。他一直深信自己天生是比大多数妖怪都要弱小无能的所以对于强大的妖怪他总是十分的佩服。 风文远苦笑一下就连这个影魅都知道惊讶于九尾狐的强大。他不无炫耀地说:“我的师傅就是位九尾狐。”等了等见影魅没有什么反应他才只好继续自己的话题:“有一次我被几个妖怪围攻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妖怪但是那时候我还太小了落入他们的包围后轻易被他们打昏在地当时还以为自己就要被他们吃掉。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却是睡在一张温暖的床上。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后来的师娘她对我温柔地笑着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风文远的鼻子有些酸装作看别处的样子偷偷拭拭眼角。 影魅也回头看着他想回到必方身边去。 “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风文远拉住他“救我的是一对九尾狐夫妇那一天很凑巧的他们出门访友从我昏倒的地方经过。看到几个妖怪正在商议怎么分食一只小狐狸他们一时心软就把我这个勉强算是同族的小不点带了回去。我在他们的照顾下慢慢康复因为实在不愿意再过那种飘泊流浪的生活就苦苦哀求他们收留我。我誓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九尾狐跟我的区别所以绝对不是报着高攀的念头我只是觉得师傅和师娘那么温和慈祥他们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我不愿意再失去这一切独自到森林里游荡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九尾狐是那么高贵的种族根本不会轻易收留我这种野狐狸……”他大概在以往因为那次不自量力的拜师受到了许多的指责与嘲讽所以就连在跟影魅叙述的时候都不自觉地解释起来。 影魅什么表情都没有风文远握着拳说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一声稳稳情绪才又说:“当时很多人都劝师傅不要收下我可怜我孤苦无依的话最多收留我做个小仆从就行了收作徒弟的话平白惹大家笑话。可是师傅和师娘说已经习惯了什么都自己动手做不需要仆人伺候就算要人伺候自己的徒弟不也比仆人贴心?所以还是坚持收下了我。师傅和师娘待我都很好没有把我与他们的子女或者另外几个徒弟有所分别但是我在师傅身边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因为我的同门们都看不起我……” 风文远把自己的经历说到了这里心里反而感到了轻松: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就算心有不忍也没有退路了吧?看看很认真地听着自己说话的影魅心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不知道会怎样的反应? “我的师兄师姐们都是九尾狐他们在师傅师娘面前还好背地里谁瞧得起我这个野狐狸?我比他们入门晚学东西自然比他们慢得多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我有多么愚笨偶尔我学法术比他们快些得到了师傅的夸奖他们又会在背后里说我出身不好一个野狐狸学了法术也是野狐狸。”风文远回忆着那段日子自己边说边缓缓摇头那时候自己除了师傅和师娘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名义上不是仆人但是所有师傅吩咐徒弟们做的打扫清洁类的事情全是自己一个人在作其他的人还会在一边风言风语:本来就是当作仆人收进来的出身不好人又愚笨在连这些粗活都干不好的话好有什么用处。这一切知道融环来了之后才生了改变。 “越融环是我师娘的外甥女她第一次来到我师傅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但是已经生得惊人的美丽第一眼看见她时我的同门们都惊呆了先是大张着嘴盯着她看个不停然后就一拥而上得献起了殷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融环她没有跟他们多纠缠反而跟一个跟我这个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人先打起了招呼……”他边说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那个时候的他可不是因为没有被越融环的魅力迷住才不上前打招呼而是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觉得上前去除了会招来同门们的羞辱与越融环的漠视外不会有别的所得。没想到却因为那样引起了走到哪里都一向作为众人包围对象的越融环的注意。 “融环说她不喜欢那些骄傲的同族她喜欢跟我说话跟我一起玩耍。随着我们之间的交情越来越好她到师傅家里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她是那么美丽可爱所以师傅师娘以及师兄弟们大家都很欢迎她以为她只是喜欢和同龄人玩耍才老是跑到这里住下不愿意回去只有我知道她是为了找我才来的。有了融环的日子过得很愉快同门们是否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师傅教的法术我的天资根本学不会有什么关系只要有融环在我身边不管干什么我都觉得轻松愉快……”风文远说到这里看看漠然的影魅苦笑一下心想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这不等于是对牛弹琴吗?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有一天融环忽然哭着来找我说是师傅到她家里乡她的父母提亲想要把她许配给师傅的长子。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同门们平时都习惯向融环献殷勤随着年纪的长大也有直接表白说想和她白头到老的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毕竟我们妖怪的岁月比人类什么的要长久的多我和融环一直以为成家立室应该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这件事现在忽然就到了眼前我知道自己的出身低微配不上融环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她她的心里也只有我万一她的父母要是答应了我们怎么办才好?前去提亲的人是我师傅我们两个小辈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吓得眼泪盈盈的等着命运的决定。幸运的是融环的父母并没有急着答应他们一来觉得女儿还小而来想要问一问女儿自己的意思所以我们才逃过了这一劫。事后我和融环商量了一下觉得与其这样日日提心吊胆不如跟长辈们把事情说明白。她的父母这样的宠爱她我师傅师娘也对我很好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种族的差距说不定在我们的哀求下一是心软会成全我们也说不定。” 他长叹一声看着上方树叶之间斑斑驳驳露出的天空自嘲地说:“那个时候我们几乎还是孩子太天真了。我们总觉得长辈我对我们关心爱护他们就会从心底里为我们考虑体谅我们的心意。我们忘记了长辈有长辈的规矩他们再疼爱我们也是要在我们不触犯他们身为长者的威严的情况下如果做晚辈的触犯了他们的尊严那么后果简直不可想象。当我们分别向各自的长辈一提起这件事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我师傅他这个人爱面子这次亲自上门为儿子提亲被拒绝对他来说其实是件极为没脸面的事情。没想到这件事情的源头居然在他的徒弟身上而且我还不知死活的自己跑到他面前说了出来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师傅大雷霆说我是个知恩不报的畜生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我向师傅当时可能是气坏了所以才口不择言了吧。可是当时我停在耳中心里还是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我一直以为至少师傅师娘事不在乎我的出身的。再加上融环有了他们三个的认可就够了我不在乎其他的九尾狐怎么看待我。可是师傅的话就像在我的心里戳上了把刀子原来他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可怜我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这次事情就连一向疼爱我的师娘也没有为我说话——毕竟我搅黄了她儿子婚事嘛。我被师傅关进了柴房隐约的听听同门们说起融环也被她的父母关了起来。她说是看上了一个野狐狸她的父母气得不比我师傅轻。一气之下就要答应她与我大师兄的婚事。融环的性子很刚烈不但拚死不从反而剪掉了自己的头说是要改信佛教出家做尼姑去。她的父母辈她吓住了才没有急着为她订婚但还是把她关在了家里。 我们两个各自被长辈们关了一段日子他们的气消了还是把我们放了出来但是为了防备我们‘越陷越深’他们平时对我们两个严加防范不允许我们再见面了。我在同门中的日子也更加难过大师兄不说是他自己想要横刀夺爱却认定是我破坏他的好事所以带着同门们处处找我的麻烦。原来师娘知道了还护着我些现在她还在生我得气也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见长辈们都不阻拦他们当人更加起劲的欺负我那些日子里我的身上老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从来没有一天不带着新伤入睡的。 这些我都忍了下来。我还在等着再见到融环还在幻想着长辈们有一天会可怜我们的心意能够成全了我们。直到真的再次见到融环我的美梦才被打破了。 那一天融环的父母带着她来到师傅家里我正在洒扫院子她就从我的面前走过去。她消瘦了那么多整个人就像只剩下了骨架。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却被她自己咬的渗出了血痕。我自打她走进院子就一直盯着她看但是她却连头都没有抬连眼角都没有向我瞄一眼。我知道她看见了我就如同我的心思全部在她身上一样可是我们却不敢交谈不敢接触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不敢有。 她跟着父母进入了正堂我没有资格跟着进去就在堂外彳亍自己找点这个干干找点哪个干干想听到他们要说些什么因为看到她的父母都是一脸的郑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盘旋着。果然她的父亲一开口就是说他们一家三口这次来是来答应上次师傅提的亲事的。师娘虽然很想要融环给她做儿媳但是毕竟心疼融环问了一句‘环儿自己愿意了?’融环不等她的父母开口便抢着说:‘我愿意了!’她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开口当众说答应婚事不仅我在外面听的心胆俱裂就连平时都知道她性格的师傅他们也是十分的吃惊师娘甚至惊讶的把杯子掉在了地上。 融环接着又说:‘我只有一个条件请你们不要再为难文远!’这时她的父母一起开口斥责她:你在胡说什么!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那个野狐狸!融环根本不理睬他们对着我大师兄问:‘你说如果我不同意嫁你你就要唆使你父母把文远赶出去然后下手杀害他伪装作他被其他妖怪所害。现在我已经答应要嫁你了你能不能当面誓说你不会再这么做!’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融环要答应这件婚事为什么大师兄没有驱赶在外面偷听的我——因为他想让我亲耳听见融环说要嫁给他。 被融环当众说出阴谋的大师兄十分尴尬正在向长辈们拼命解释他没有这样做但是融环接着说:‘你不用解释了反正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不会反悔。但是我不相信你说我嫁给你你就放过文远的保证因为你是个卑鄙小人!我知道即使我嫁给你你一样会在背后下手害他所以今天我当着长辈们说明白如果以后文远有任何的闪失即使我跟你已经是夫妻你也休怪我翻脸无情跟你生死相见!’ 我听到这里心里有了打算立刻悄悄地退了出去身后是厅内师傅在厉声训斥大师兄的声音。我知道不管师傅此时此刻多么生气事后他还是会原谅大师兄因为大师兄是个九尾狐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我永远是个野狐狸不管大师兄多么卑鄙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也比不上他。大师兄既然威胁融环说要赶我走那么现在我要自己走。我走了之后他就没有了威胁融环的理由。更重要的是融环当众揭出了他的卑劣用心如果我失踪了长辈们就算嘴里不说心里肯定还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勾引他们女儿的野狐狸不在了融环的父母还肯不肯把女儿嫁给一个那种品性的九尾狐?我倒要看看大师兄他还有什么法子逼迫融环嫁给他。 想到这些我快步回到自己的卧室。为了显示我不是有预谋的离去贴身的衣物我一样也没有带只拿走了师傅赐给的宝剑和融环给我的信物。我匆匆的离开师傅家身后已经听见同门们在到处呼唤我的名字了。找我干什么?多半是要和大师兄对质之类吧?他威胁融环的事情难道还能让我事先知道?还是为他会不会对我作出他威胁的那些事情?他平日里是怎样对待我的虽然在师傅师娘面前多有掩饰但是师傅真的不知道吗? 我回望着自己居住了近百年的家知道这一走很长的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了如果运气不好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师傅师娘对我的恩情我永世不忘但是因此就要我与心爱的人分开就要用我们的爱情做祭品我不甘心。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反抗因为我确实没法与九尾狐相提并论。可是我会变得强大起来我总有一天要变的跟九尾狐一样……不比他们更强大然后光明正大的去向融环的父母提亲:我是比你们更强大的妖怪所以你们尽可以把女儿放心的交给我我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我在我与融环曾经多次对坐谈心的树洞里藏下一封书信告诉她我的打算。我知道以她的聪明一定可以看到这封书信的。然后我就远走他乡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在各界流浪了许多年现别说是想要变的强大单身一人即使想要在世间生存也不容易。我思考了一段时间决定到人见界来。这里的环境虽然不适于妖怪生活但是同样的强大的妖怪也就很少我这样的妖怪活得容易些。直到前些日子偶然听说这人间界也有灵兽必方我才觉得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说到这里风文远见影魅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暗暗叹口气:他确实不适合必方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吗? “我想要得到能与九尾狐抗衡的力量可是这么多年的漂泊告诉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想要变的强大还有别的办法一只只有神、魔、仙才可以拥有的灵兽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说话间他手中的宝剑已经出鞘向着影魅凌头刺下。 影魅这种生物成为妖怪的几率十分之低风文远这几年的漂泊下来也算见多识广对这种妖怪都是闻所未闻。经过他这些日子来的观察影魅没有血肉内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脏咽喉之类的要害部位。一般的攻击影魅都会用飘散成影雾的方式闪避一旦被他化作了雾气想要伤到他就会变得十分困难——当然雾气状态的影魅也不能反击。风文远早就在脑海中描绘过了多次与影魅交战的情景一定要战决一旦影魅惊动了必方赶来助阵自己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就算是让他飘散自己也没有可能消灭雾气状态下的他。 所以风文远挥动师傅赐的宝剑目标直取影魅的顶门。即使是影魅被这样的宝剑穿起来也没有机会再飘散开去吧? 影魅完全没有准备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风文远站在他的身边刚才他又在认真地听着风文远说的那些他听不太懂得话风文远的剑毫无阻碍的便刺进了他的身体。 风文远看着影魅的身影慢慢地从有到无最后变成了一团雾气与将要下雨的林中湿气混杂在一起再也看不到存在过的痕迹了。风文远凝视着影魅消逝的地方呆立良久终于常常的叹口气转身离去。这能怪谁呢?妖怪就怪他一个影魅却偏偏要跟必方在一起吧…… 风文远慌慌张张地来到树下的时候必方已经醒了正在打着呵欠揉揉眼睛向风文远问:“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都饿了?猎物呢?他呢?” “他死了……”风文远低声说“他被人杀了。” 必方一下子愣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半天才叫出一声:“胡说!” 风文远知道胜败在此一举稳住心神大声说:“难道我还会骗你!你看看我身上的伤!要不是我的法术比他好一点我也会不来了。出手对付我们的是那个周筥。你应该知道他吧?他是个人类是这个山林里最厉害的人所以一向称王称霸把这块山林看成是他自己家的。这次出手对付咱们一定是因为你越长越大他害怕有一天对付不了你才想要先下手为强的。我来找你就是要带你逃命!咱们快走吧现在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必方愤怒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边挥着翅膀把身边的树木草叶打得乱飞。 风文远大声喝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事实就是事实!你再不走我们一起陪他死在这里吗!” 必方怒气冲地叫:“我就是不信你一定实在戏弄我!等我把他找回来再跟你算账!” “事情已经生信不信不由你了!”风文远庆幸影魅是种死了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东西这样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死无对证了必方想要找到影魅是不可能了只要自己耐下心来它迟早是自己的。这时远处不知道是什么妖怪还是野兽在丛林中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必方像那个方向看去风文远趁机慌慌张张地说:“我们快走吧一定他们就要到这边来找我们了!” 必方用力摇头:“我还是不信我要去看看!” 风文远急忙拉住它:“不要去!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咱们的实力强大了我一定带你回来报仇。现在你还是听我的话跟我走吧!” 必方和他拉扯着忽然停止了动作双眼盯着他若有所思起来。风文远以为它终于想通了正在暗暗窃喜谁知道必方忽然尖叫一声:“你的剑是从哪里来的?” 风文远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宝剑。他以往为了隐藏实力并没有在影魅与必方面前亮出过这把宝剑。这是他师傅亲自打造的利器其中灌输的法力尤其适合他们狐族使用风文远这么多年的漂泊中无数次就是靠它才保住了性命这次也是多亏了它才能一举击杀影魅。他向必方扬了扬手说:“这个吗?这是我师傅赐给我的剑我平时不常使用的。” “这是你的?” “是啊。”如果必方想要的话即使是这把剑风文远也不会吝啬用师傅赐的剑换回一只必方这个交易很划算。 必方忽然挥翅向他击来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便把他的剑拍飞出去厉声喊道:“是你!是你杀了他!” 风文远大吃一惊连忙边后退边说:“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他?我跟他一起遇到敌人只不过我的运气比他好一点可以逃出来而已。我还好心来通知你想带着你一起逃走……” 不过必方根本不听这些它用愤怒的抖的声音喊叫:“是你杀了他!我不会弄错的!这把剑上有他的气息是他在重伤的情况下留下的你说这是你的剑!就是你就是你!”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冒冒失失的必方还有这样的一面居然会再现了剑上的气息后不动声色先套出风文远的话来再动手。风文远看着必方步步逼近一时想不出什么可信的谎言来应付不由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什么?我我可是你的朋友……你不要冲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因为他现对方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依旧向他气势汹汹地前来。 必方的双眼冒着火光带着一种失去了理智的神情。它很少这样面对什么人生性活泼的它即使在被人追杀或者追捕最棘手的猎物的时候也忍不住会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在做某种它喜欢的游戏。现在它身上的这种恨意却比它身上的火焰还要炙热慢慢地逼向了风文远。 自以为已经对必方十分了解的风文远第一次见它这样不由更加慌乱在它的威逼下步步后退嘴里还是勉强的解释着:“你不用为了一个影魅这样对我他可以为你作的我一样可以他不能为你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让你生活的更自在舒适吃到更多好吃的东西还可以带你去看外面广大的世界……我比一个影魅更好你只要跟着我……” “你杀了他!”必方在气怒地说不出话之后终于出了一声怒吼“你居然杀了他!” “我只是一时失手不不是他自己不小心……” “你杀了……我的……父亲……”必方与影魅之间一直你我相称到了此刻它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词汇这是它唯一能适合用在影魅身上的词汇。 “你叫他父亲?”风文远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的愣神让必方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揪住了他的衣领“我要把你烧成灰然后丢到河里去!”必方两眼冒火的宣布自己的决定。 风文远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朋友。” “才不是你杀了我父亲!” “必方你听我说他根本不是你父亲他只是个最弱小的影魅没有你他根本活不下去他根本是为了利用你才和你在一起的你是最强大的灵兽必方你怎么可能有个影魅父亲呢!你不如跟我走我会对你比他更好。你再也不用每天犯愁怎么吃饭不用担心其他妖怪的追杀不用四处流浪……” “从哪里开始烤呢?我还得快点去找他也许放在太阳低下晒晒还能活回来呢……”必方喃喃自语它还无法接受影魅死了的事实心里想着那个家伙平时受了伤只要在太阳低下晒晒就行这次一定也一样见了太阳马上就会活过来。它还不知道影魅死去的方式是完完全全的消亡什么也不会存留在这世上是他们这个种群的宿命。“得用烧的最快的方法一下子就完成。”必方说着挥翅膀向风文远打下去。风文远也顾不得自己的目的是收服必方了慌忙的伸手召回宝剑还击。 影魅醒来时现自己在一片灌木丛中他现在以一团影雾的方式存在所以并不能“看”和“听”而是用近乎触觉的方式感受周围。 影魅缓缓地转动自己的“身体”“观察”周围的动静风文远不在附近……不应该说自己不在他的附近因为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他经受了风文远一次袭击当然的更加小心起来生怕对方还埋伏在什么地方等着袭击他。影魅把自己藏在阴影中认真的察看了周围确信对方不在的时候才飘了出来。 他想不通风文远为什么袭击自己。一般来说袭击他的妖怪不过出于两个目的想要吃必方的和被必方吃了亲人朋友想要报复的。必方绝对没有吃过风文远的亲人那么他是想要吃掉必方吗?对了他说他想要必方! 影魅一下子着急起来。他四处看看现自己现在的位置其实很靠近他与必方分开的地方便慌忙飘出灌木丛。他尝试着凝结成*人形一般在受伤之后这一点非常难做到可是这一次并不困难重新凝结起来的他甚至没有丝毫受伤后的感觉。影魅并不去想这一切是为什么他只有一念头快点找到必方。薄暮中的森林一切还在朦胧之中必方的火焰格外的醒目影魅一觉它的方向立刻快向那里奔去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影正跟在他的后面彼此仅仅相距几步之遥。 经过一阵争斗之后风文远已经被必方逼到了树下。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必方再加上心里还念念不忘要把必方变成自己的灵兽动手的时候难免就有些犹豫不多时就被必方打得再无还手之力。眼看下一秒钟必方的翅膀就会落在他的身上把他化作一团烈焰。想不到费尽心机杀了影魅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当他绝望的闭上眼时必方的动作忽然停止了原本已经近在眼前烤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热度也忽然的消失只听见必方欢呼一声:“你果然没有死!我就知道他在吓唬我!幸亏你出来的早不然我已经把他烤掉了!下次咱们不玩这样的捉迷藏了一点都不好玩!吓死我了!” 风文远茫然地回过头看见必方已经扑进了影魅的怀里正在撒娇使赖。影魅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重创的样子像平时一样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风文远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影魅没有死必方就没有理由杀自己了。至于影魅自己好好想个理由总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吧?可惜必方自己是不能染指了离开这里再去其它的山林中转转看看还能不能有所奇遇吧。他在脸上摆出笑容迎向影魅准备对自己的刚才的行为修饰一番。 影魅向前猛地跃来不等风文远开口他的攻击已经到达了风文远的面前。风文远挥剑抵挡他的法力武艺无疑都远远胜过影魅但是在影魅攻击的同时必方也快地飞上空中转身扑向了风文远的背后——这是影魅与必方惯用的战术一个正面出手缠住敌人另一个就从背后偷袭。风文远早就见惯了他们这样的捕猎方式没想到竟然有一天用在了自己头上。原本风文远还对他们这种基础的配合方式看不上眼提出了不少批评和改进意见可是这种办法用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它的实用之处。前面的影魅虽然本事不大可是无比的难缠身后的必方不但实力强横而且动作灵活专门趁人不备的攻击。就算比他们强大的妖怪都常常在他们这种战术下吃亏更何况实力仅比影魅稍胜一筹本来就比不过必方。 “请等一下我有话说!”风文远觉影魅是要对自己下杀手情急之下喊了出来。 影魅和必方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停止了攻击。必方落在影魅的肩上问:“我们为什么要打他啊?要当作晚餐吗?”原来它根本没有弄明白影魅为什么要攻击风文远影魅的平安回来使它以为风文远杀害影魅的事情只是一种捉迷藏的新式玩法虽然它不喜欢这个游戏但是也没有责怪风文远的意思。对风文远的攻击只是出于跟着影魅出手的习惯而已。 “因为他要杀我。”影魅这么说。 “他真的要杀你吗?不是在玩捉迷藏吗?”必方歪着头问。 影魅点点头。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风文远这段时间来风文远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信任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影魅惯有的警觉和防备。 风文远叹口气说:“我们毕竟是朋友一场你真的要杀我?” 影魅什么表情也没有地说:“你要杀我我就杀你。”这对于他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风文远又叹了口气问:“你觉得跟你这样生活必方幸福吗?它是一个强大的灵兽你却让它跟着你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你不觉得对不起它么?你不觉得你为了自己的安全把必方死死捆在自己身边太自私了吗?你不觉得应该让它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它到更适合它的环境中去吗?” 影魅听着他的滔滔言辞一如既往地安静的没有什么表示就在风文远自认为或者可以说服他时以阵剧痛从背心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语。必方的尖喙自身后插进了他的心脏部位同时把灼热的火焰和死亡一起注入了他的身体。“你……”风文远万万没有想到杀自己的会是在身后的必方他听着必方正在向影魅说:“我讨厌他说你的坏话!糟了下手重了这下子不能吃了!”我不能死融环还在等着我回去……风文远此时的心里什么懊恼什么不甘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融环我想回到你身边去我们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身躯先是在烈火中显出了狐狸的原型接着渐渐停止了挣扎最终化作了一团灰烬影魅产生了从没有过的念头——他忽然很想像风文远平时常做的那样叹口气皱皱眉头。必方在旁边催促说:“快点跟我去打猎!我都快要饿死了——真可惜一后没有人跟我玩捉迷藏了。你别看我我才不跟你玩了呢……” 影魅与必方走远一直跟在影魅后面的那个人影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灰烬叹口气皱起了眉头。 今天影魅的运气很好没用多久就捕到了一只环狗和一只狙如。必方吃得饱饱的蜷在影魅怀里睡着了。影魅坐在巨树最高的树枝上晒太阳他是个没有多少情绪的妖怪静静地坐在阳光下是他唯一的爱好。 “你好。” 影魅抬起头来一名老人正颤微微地站在面前的树枝上对他打招呼。影魅从来没有和必方、风文远之外的生物在战斗之外的地方交谈过看着对方没有声响只是一如既往的防备着。 “这里风景不错”老人在他身边坐下来“你倒有些眼光。” “风景……”影魅不知道“风景”指什么这里只是可以毫无遮挡地晒太阳而已。 “最近有很多妖怪被你杀了是吧?”老人切入了正题。 “那些食物吗?” “你杀它们只是为了吃?” “它吃。” “这座森林里有很多食物为什么要吃同类!”老人的声音严厉起来。 “它喜欢吃。” “只是因为喜欢就杀害它们!”老人暗暗握紧了五指。 “它们也在吃吃猴子吃鸟吃虎狼吃青草……大家吃东西也被吃。”影魅尽力用掌握的语言表达它理解到的东西。 老人有些诧异地打量影魅握紧的又松开了:“如果有一天你自己成为食物呢?” “我不吃东西也不能成为食物。” “那只必方被吃呢?” “必方?” 老人指指他手中的必方。 “不行!”影魅收紧了手“它不行我不允许。”影魅的意识中只有这只必方和可以成为“食物’的其它生灵是不同的是对他无比重要的。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起来“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影魅。”他从树梢跳下去招手说:“来我们走吧。” 影魅看着他突然说:“我见过你。”他记起来有一次遇到很多妖怪聚集在一起被它们敬畏地簇拥着的就是这个老人。 “跟我走吧罗嗦什么!你以为我随便什么影魅都捡的吗!” 回忆的河流流淌到这里周影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周筥对他来说是最珍贵的回忆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与火儿得到了这位良师严父那是自己最幸运的经历。周影此时回想如果没有周筥自己和火儿现在是不是还在山林中过着那种流浪的生活?还是每天为了食物奔波?风文远说得其实是对的那样对火儿一点好处都没有。 回首是百年(三) 领着影魅走在丛林中周筥忽然问:“你为什么杀了他?” 影魅不解地问:“谁?”他杀过的妖怪野兽不胜数不知道周筥指的是谁。 周筥板着脸问:“那个叫风文远的狐狸?” 影魅平静地说:“因为他要杀我。” “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是什么?” “风文远不就是你的朋友?” 听了周筥的话影魅思考了良久说:“朋友就是想杀你的人吗?” 周筥一时哑口无言快步走着挥着手说:“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以后你有了朋友就知道了!” “有了朋友的时候……”此时的周筥和影魅都没有想到这个时限居然会一直延续到那么久的岁月之后…… “是我们杀了他我记起来了。”周影对刘地和瑰儿说“他跟我们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还教过我几个法术。后来他想杀了我所以我把他杀了。”他简简单单地叙述了一下过去的事情。 刘地耸耸肩:“早就知道是这样亏你还用想这么久!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老相好来找你报仇了吧?” “她是越融环风文远临死的时候还在叫她的名字。” “果然……”刘地又耸耸肩“我找到那个女人住在什么地方了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我们现在就一拥而上把她……”他说着把手握一握瞪着眼睛作出凶恶的样子。周影沉默着良久什么都没说。 越融环走下医院的高台阶南羽跟在她的身后两个女子穿过人来人往的广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站下来。越融环冷冷得看着南羽眼前这个女子的实力似乎比她打听来的还要强一些不过越融环已经做好了要面对立新市最强的妖怪的准备倒是不在意南羽是不是符合传言中的样子。 “我不介意在周影之前与你比试一次。”南羽淡淡地说“如果你的脚再踏上医院的地面一步的话你就将没有选择‘不’的权利。” “呵呵我杀过的僵尸不少象你这么狂妄的还是第一次遇见?”越融环虽然化身做一个面目平凡的女子可是身上那种媚态还是难以掩饰此时一笑顿时如同百花齐放就连南羽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南羽伸手理理头慢慢的说:“是吗?九尾狐?我杀过的九尾狐也有几个他们倒是个个都象你这么目中无人。” 越融环盯着南羽面前这个僵尸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令原本信心十足的她忽然觉得心里没底。在现在这种两人面对面剑拔弩张的情势下对方居然没有散出一丝的妖气反而是一种平和浑厚的气息始终在她身边环绕即使已经化身为金毛也犼的僵尸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能力。这不是个普通的僵尸! 看着泰然自若的南羽越融环心中生出莫名的懊恼。 越融环在风文远离开家乡后她接着风文远一定已经被害为由大闹一场。她的父母也觉得原本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似乎人品并不怎么样她的婚是自然就不了了之。表面上越融环因为风文远的生死不明伤心欲绝从那以后不再出门在家里潜心修炼起来。其实她看了风文远的留言后心里很清楚风文远没有死。她想与其等待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的风文远不如自己去追寻他。为了他越融环可以舍弃九尾狐的身份甚至家庭宁愿与他一起浪迹天涯。 越融环用了近百年的时间刻苦修炼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什么家族荣耀也不如自己有实力来的实在所以直到认为自己可以应付外界的险恶之后才留书离家踏上了寻找情郎的漫漫旅途。 旅途之中受到的艰险困苦难以言尽但是要见到风文远的信念却在一直支撑着她。越融环算错了一步她以为风文远留下了要变的强大的话势必不会选择最不适于妖怪修炼的人间界可是风文远为了缓解生存的压力却偏偏就去了那里。越融环在经过多年的寻找之后好不容易得到了风文远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却已经是来得太迟那个时候的风文远早已经在必方的攻击之下灰飞烟灭了。 听闻噩耗越融环的伤心难以形容。 早知道当年那擦身而过的瞬间竟然是永别自己为什么不当时就扑到他怀里索性当时死在一起为什么要等到受了几百年的分离之苦之后再来承受永远失去的痛苦。 越融环对于杀死风文远的凶手周影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所以在来报仇之前步步小心对他进行了多方的调查他的朋友他的本事他的经历越融环自忖有些事情周影自己都未必比她知道的清楚。她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了周影——对于九尾狐来说除掉一只小有道行的影魅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她要周影陷入恐惶与无助之中慢慢受折磨在他众叛亲离之后才最后让他跪在风文远的灵前下手杀他。所以越融环先找上了周影身边的人们瑰儿、林睿、刘地、孙剑甚至两只猫她要让周影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帮手可以依靠也无处可逃让周影慢慢地经历从恐惧到绝望的心情。 可是没想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容易。接连的挑衅不但没有引起周影的恐慌甚至没能从他那里得来什么反应。立新市的那些妖怪们也圆滑异常在被她收拾了一次之后即使她想进一步逼迫周影对他们下杀手也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即使找到了也是陪伴在一些越融环现在对付不了的妖怪或者人类身边:鹿蜀叔侄带着黑猫住进了一座庙里里面的和尚布下的禁制越融环根本踏不进去;罗天住了院他的主治医生的夫人是十界闻名的蛇妖巴蛇孟蜀的前妻这层复杂的三角关系使得妖怪们都对这个凡人退避三舍就连九尾狐都不敢轻易牵扯进去找麻烦;明明应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孙剑却因为调查案件带着伤进了山现在就驻扎在一只睡觉的九婴的头顶上。根据越融环的资料这只食量大又被困在山中的九婴除了人类和家畜以外无所不吃误入这座山的妖怪通常来说连毛都剩不下一根越融环虽然已经不重视自己的生命但是还要用它来为风文远报仇不想浪费在这上面;至于瑰儿林睿更是不用说天天呆在必方可以保护的范围内越融环再也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周影最要好的朋友刘地是立新市的地头蛇惟有的弱点可能就是好色与一个名叫张倩的人类女子。但是对他的色诱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主要是越融环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对风文远以外的男性假以辞色)张倩那个女人身上则有一种特殊的气息使得越融环几经犹豫终于没有敢贸然对她出手。 现在就连这个她认为花不了什么力气的僵尸医生却让她碰了钉子。越融环的不安情绪在胸口积郁着虽然知道在于周影的决斗前自己不能受伤这个时候与南羽动手也许不是个好的选择但是她还是决定与南羽斗上一番这个僵尸作为自己在立新市因为周影杀掉的第一个妖怪到是很合适。 南羽看着这个九尾狐对方眼中闪烁不定的狡诈与怨毒让南羽很担心周影与这样的对手决斗中会不会吃亏。她很清楚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想到这些就更让她不能不愤怒——一个九尾狐向影魅挑战还要在战前使用种种的手段真正作战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我不介意在这里代替周影一战”南羽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与影魅同居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越融环尖刻地说。 “原来越小姐与风文远竟是夫妻?我实在是孤漏寡闻了。”南羽嘴角蓄着冷笑说。虽然她平时话语不多却从不会像瑰儿一样在言词上吃别人的亏。 “你!”越融环与风文远相恋多年但是颠颠倒倒两人最终也没能结为夫妇便天人永隔这是她心底最沉重的伤口南羽却毫不客气地揭开它让她怎么能不气愤?越融环头脑一热来不及多想便一爪向南羽抓了下去。你来挑衅到是你先沉不住气。南羽暗笑手中断剑一扬便与她斗在了一起。她故意激怒对方为的就是激她与自己动手。虽然对手是个九尾狐可是南羽至少有六成的把握赢她在人群稠密的地方与她动手也许有些缚手缚脚可是总比让周影去面对的好。 两个女子都是妖怪中的狡狡者你来我往地斗在一起顿时打得飞沙走石狂风大作路上的行人们不知所以只是在心中纳闷怎么突然起了风。各人都竖起衣领一边诅咒着沙尘暴天气一边缩着脖子快步赶路。 一时气昏了头的越融环渐渐冷静下来面对着南羽凌利的攻势心中开始后悔自己与她这场争斗实在没有必要。她几次想要放弃离去南羽怎么可能放她走步步紧逼恨不能立刻把她打倒在地越融环闪躲之间慢慢现了南羽的一个顾忌那就是南羽的攻击不管多么大却总是会避开人类的方向。“原来如此……”越融环冷笑一声扬手一道雷光向路边经过的一个行人射去。南羽慌忙跃过去格挡得意地笑起来的越融环连连挥手每一击都是地准了路上的行人南羽一时弄了个手忙脚乱。 “你在人类中呆得太久了吧居然怜悯这种东西!”越融不哈哈大笑只要南羽舍不得人类受伤她就等于立在了不败之地现在她们的立场反了过来成了越融环想要除去南羽毁掉周影的一大膀臂。 南羽皱起眉头对方那种骄傲闻名的种族居然不惜利用人类作挡箭牌她一时到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越融环经过几次的攻击人类已经成功地在南羽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能够把这个实力其实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僵尸逼得这样毫无还手之力越融环心里不能不感到得意来到立新市后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心这时终于得到了一种泄。一边向着南羽步步进逼一边时不时的向着路过的行人车辆下手使出一些毒辣的招数。南羽为了保护一辆行驶过的公交车不遭到车毁人亡的命运再次被越融环打伤了手臂趔趔趄趄的靠在了路边的树上。 “这么说起来你们僵尸也是人类的尸体变成得对人类有些香火之情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你们不是吃人的么?你平时都是这么对待食物的?晚上是不是都是搂着食物睡觉?”越融环越得意地笑起来。 南羽看着越融环眼神中一片冰冷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看着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那个影魅!我要你永远记住今天的一切记住自己核那个影魅给这些人类带来过什么!”越融环这样说着又是一个掌心雷打向行人。她预料中南羽必然要前去解救自己就可以趁机在给她一击。即使打不中她越融环也已经选好了下一个目标——一辆载着一家三口人的摩托车。只要如此下去自己总能把这个僵尸耗死。“我不会杀你的我要在你面前把这条街道和你的医院化为平地然后在影魅的面前杀了你!” 越融环的掌心雷正正的打在那个行人身上那个人类在一声残呼声中倒地被雷电击得浑身焦黑。南羽居然没有救援他!越融环心中一凛这时南羽从她身后掩至已经一剑刺在了她的肩头。不容她再作反抗南羽的咒文已经生效一道无形的绳索凭空出现把她困了个结结实实。 街道上一片喧哗那个被越融环掌心雷击中的人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的行人惊叫的惊叫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围观者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那个人怎么会无端端的被雷击中现在天气晴朗并没有雷雨的迹象啊。 “你竟然看着那个人类死!”越融环难以置信地向南羽问。 “你要杀他我有什么办法。”南羽淡淡地说“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去伤害他们别的妖怪杀人我要是都管那里管得过来。”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要真的保护这些人类而是在诱骗我上当!”越融环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南羽看着她摇摇头:“死一个总比死一条街的人好我还没有狂妄到与九尾狐作战得时候还想要保护没有作战能力的人类。”她没有必要向越融环解释自己的行为更没有理由要为了保护某一个人类而选择用自己与更多人类的安危作代价。她只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不管对人类还是对事情都是这样唯一例外的只有周影而已。“我会告诉周影你们的决斗取消了。”南羽这样对她说并且举起手中的木剑向着越融环的心口刺下去。 越融环绝望的闭上了眼。自己为了报仇而来与影魅战斗而死也就罢了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死在一个不相干的僵尸手中。也许自己已开始就错了自己本来应该正面去向影魅挑战即使战死在他与必方的手中也比这样的结果好的多。文远我不能为你报仇死不瞑目!见面之后你可会怪罪我吗…… 一个人影忽然从黑暗中跃出来挡开了南羽的剑。 “周影?”南羽有些吃惊地叫。 周影向南羽点点头看着地上的女子说:“你就是越融环吗?刘地说的没错你果然来找南羽了。” 越融环“哼”了一声瞬间出现的死里逃生的喜悦已经化为乌有她可不相信周影在南羽手下就了自己是出于善意更不相信他会放过自己。她嘴角带着冷冷的笑容说:“原来是你这几天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可还满意吗?” 周影摇摇头:“礼物?我没收到。” 越融环的表情更加冰冷下来南羽对她苦笑着说:“对周影说话你还是直接些好。” 越融环眉毛一扬:“这几天打伤你的朋友、情人的就是我这全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看着他们受伤是不是很难受啊!这些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他们是以为你才受到伤害的!你杀了文远我的心受的煎熬比那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来吧你杀了我吧那样我就可以去见文远告诉他我是为了给他报仇而死的而且我们这次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周影说:“我不杀你因为今天不是我们约定要决斗的日子。” 听了他这句话南羽与越融环都愣住了。根据南羽对周影的了解周影根本不是个会执著于约定的人如果可以在决斗之前解决对手省去决斗的麻烦的话他是肯定会那么做的。而越融环更加不相信周影会放过自己。对于普通妖怪来说九尾狐的威名可以说是如雷在耳以一个影魅的身份与九尾狐决斗越融环不相信周影心里没有一丝畏惧。她刚才之所以败给南羽也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她自己过于轻敌。重新在比试一次的话她与南羽之间还不一定是谁得到胜利。影魅会不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杀掉自己而是选择放过自己到了约定时间再跟自己决斗? 周影向南羽问:“可以放了她吗?” 南羽侧着头看看越融环再看看周影摇了摇头从牙缝里说:“不行。”不是她有意拒绝而是留下这个九尾狐对于周影而言太过危险。 周影看着越融环说:“我知道她在你的面前杀了人你一定很恨她。可是她是风文远之死都在挂念的人我想至少应该让她跟我决斗。” 南羽低着头想了一阵子问:“你真的这么想?” 周影肯定地点点头。 南羽手一挥越融环身上的束缚被解开来。南羽站在周影身后看着越融环站起身来暗暗叹气:但愿自己的选择不会令自己后悔终生。 “你竟然还记得文远!”越融环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影说“你今天不杀我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一次不管是必方还是僵尸都救不了你的命!” “我不带火儿去。”周影在南羽与越融环双双震惊的眼神中说“我不带火儿就是你和我我们两个决斗。” “什么!”越融环以为自己听错了。谁都知道周影的护身符就是火儿一个影魅如果没有必方在旁边帮助他凭什么去跟九尾狐决斗! “我不带着火儿去。”周影再次重申“其实火儿一直挺喜欢风文远的所以我不带它去。” “不行!”南羽出一声尖叫。 但是越融环已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影魅!好你只要单独来赴约我也保证不再伤害你的朋友情人。不管是输是赢我等着跟你决斗!”说完便扬长而去。 南羽看着周影半天才说出一个字:“你……” 周影淡淡地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没有杀风文远就好了……” “火儿去洗澡。”瑰儿向正躺着吃零食的火儿吩咐。 “不去!”火儿愤然地拒绝。它可是火灵兽对它来说洗澡是件多么讨厌而且无用的事情瑰儿不知道吗。 “不去就取消全妖餐的宵夜。” “哼。”火儿气冲冲地扑进了浴室。浴缸里已经放满了凉水火儿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一闭眼跳了下去快在里面打了个滚便飞出来大声宣布:“洗完了快给我宵夜!” 瑰儿走进浴室伸手试试那已经只剩半缸正在咕嘟咕嘟开着的水又放上些凉水后才叫:“周影你可以洗熟水澡了。” 周影从黑暗中站起来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地走进了浴室。瑰儿马上又开始张罗宵夜。她也知道周影将要面临的是一场十分坚难的战斗可是她除了做饭洗衣好象根本帮不上其他的忙了。“唉……”瑰儿看着窗外长叹一声刘地说要到那个决斗地点事先埋伏起来预备偷袭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过在对这些卑鄙的手段应用方面瑰儿对刘地还是充满了信心的。南羽虽然没有出现可是瑰儿知道她一定就在附近守护想到她持剑而立充满自信的身影瑰儿心里觉得好受了一些。这时厨房里传来了一阵焦胡的气味她匆忙奔了进去。 火儿还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厨房里面飞来跳去从盘子里、锅子里挑自己喜欢的食物吃。瑰儿向它问:“周影说是不带你去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哼他不带我我就不去吗?”火儿用鼻子哼哼着说“我想去的地方他还没管住过我呢!”它对于周影不带自己取决斗的承诺不屑一顾。反正它就是要去周影的承诺对它根本没有约束力。 “你注意着周影点小心他丢下你偷偷走了。”瑰儿提醒它。 “不可能!他逃不出我的手心的。”火儿信心十足地说。说着它飞向浴室叫:“影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出?我已经决定晚上吃狐狸宵夜了。” 几秒钟后瑰儿听见浴室方向传来火儿的一声尖叫:“影呢?跑到哪里去了?”瑰儿心头一惊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上。 南羽站在路中间路上飞驶的车辆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而她的眼中似乎也没有这个繁华的世界只是紧紧盯着对面的那个女子。 “我就知道你们根本不会打算公平决斗。”越融环冷冷地说“你果然还是来了。” “九尾狐向一个影魅挑战本来就不存在公平不公平的事情了。你想要去找周影先过我这一关吧。” “你以为我会再输给你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越融环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来你为了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去做可是你知道他杀的是什么人吗?他杀的是……” “是一个想杀掉他夺走他的孩子的妖怪!”南羽在言辞之间寸步不让。 女子盯着她半晌才说:“既然你能把那个为了利益杀害朋友的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看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错!”一个油脸滑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到是有话要说。” 越融环看都没有看那边一眼:“刘地我就知道你也不会错过的说吧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要跟这个僵尸一起围攻我那就不用再废话了。” 刘地耸耸肩膀:“打假那么野蛮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呢?我只是想让某些人明白事情的真像大家很清楚某些人别想又当婊子又立碑坊不就是费尽心思想杀人家图谋人家的孩子没成功反过来被人家杀了么?我看这种人还是死了得好免得将来一不小心真得有人被他的阴谋诡计陷害。现在跑来报仇又不堂堂正正地面对人家变着法儿的用些阴谋诡计还偏偏把自己说的大义凛然好象人家多对不起你似的九尾狐多么了不得的名字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员呢啧啧真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越融环已经扑了过来纤纤玉指化作利爪向刘地当头抓了下来。刘地向后一仰身躲过了这一击并且也亮爪迎了上去南羽后退了半步看着他们打斗不时挥手挡开一两个击偏了正飞向人类的法术双方交手了十几个回合越融环突然长笑一声跳出了刘地的攻击范围脸上带着一种别有用心讽的笑容说:“你很聪明或许等到我报了仇之后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再战。”说完挥手挥手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原地。 “九尾狐的幻术。”刘地与南羽相互看看都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刘地不甘心地问:“你们的门规真的有不能在对手跟别决斗前先跟他打一场的规矩吗?” “没有。”南羽斩钉截铁地说“但是我们的门规不许以多欺少不许使用卑鄙手段。而且我答应了周影不主动去找她争斗。你应该没有答应周影什么吧平时的手段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刘地耸肩:“谁叫她是九尾狐呢。周影知道的我不能主动向九尾狐出手。” 他们本来都想在九尾狐去找周影赴约之前与她打一场能够解决了她最好即使不能让她受点伤害与周影决斗的时候也能起到作用。可是南羽没能成功的激怒对方刘地到是成功了可是对方及时的省悟过来还是摆脱了他们。他们都有无法主动向对方出手的苦衷只能相互苦笑着追了上去。好在火儿必然会跟着周影不放周影那个不带着必方决斗的宣言对于火儿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 南羽与刘地紧紧跟着越融环向公园方向飞去。在周影说出不带着火儿去跟越融环决斗之后大家都曾经询问过他原因但是周影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反复说觉得越融环应该更自己公平决斗。“公平个屁!”这是刘地的表的感想“你去跟一个九尾狐决斗还说是公平她可不是林睿这样退化了的狐狸!”周影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说:“我会活下来的因为我不想死。”如果因为不想死就能活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死去的生灵了。刘地他们却对周影的一根筋毫无办法怎么劝说也无效的情况下他们只好选择了背后捣鬼。刘地和南羽的任务是在决斗前纠缠越融环能够杀了她最好就算不能也要让她受伤。而火儿就要牢牢跟上周影不管周影怎么说只要看到越融环就下手打容不得她逃避跟必方的战斗。 刘地南羽飞行间忽然看到火儿心急火燎的匆匆飞来远远就开始嚷嚷着:“你们看见影没有?一不小心让他溜走了!” 刘地与南羽面面相觑:周影居然也会是出这样的狡猾手段他想要从火儿的监视下逃走一定是较劲了脑汁的结果吧。 火儿气乎乎地叫:“那个狐狸在哪里?我现在就烤了她免得她去找影的麻烦。”周影居然能够甩掉它和周影居然甩掉了它这件事情的两面同样给了它“幼小”的心灵极大的伤害弥补伤害最直接的办法自然就是用那个罪魁祸的九尾狐来出气。 刘地南羽这时再回头寻找他们一直跟着得越融环却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了!”刘地马上反应过来“赶快去找!” “反正我知道他们决斗的地方我到那里去找她!”火儿恶狠狠地说。 刘地叹口气:“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换了地方决斗不在那个公园了。” 这里本来是立新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因为市里防止大企业对城市的污染的决定原本的工厂已经迁移到了市郊这块地方已经卖给了房地产商准备修建成集住宅区与商贸城一体的社区了。现在这里还没有动工旧的厂房依旧破败不堪的立在那里整个厂区渺无人迹只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不是出厮打声短暂的打破这个地方的寂静。 周影站在一间厂房的门口这个地方是他选择的现在他正在等待着越融环的到来。 “你果然没有带着必方。”女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周影转过身看着那个女子从厂房中走出来。他是第一次认真地看到越融环可是这个名字他已经从记忆中找到了并且是那么的清晰:风文远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嘴里念着的就是这个名字——融环……就是这个女人吗?风文远就是为了她才想要得到火儿才想要杀死自己。 “没想到你真的有这个胆量不带那只必方来跟我决斗。”越融环微微撇着嘴说。她根本不把周影放在眼里原本对于决斗的考虑其实就是对于必方实力的考虑。她花了许多力气研究必方的各项能力没想到周影会主动表示不带着必方而且还表示要换一个他的朋友们地方进行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决斗。 “火儿一直很喜欢风文远所以我不想带它来跟你决斗。” 越融环对于刘地和南羽的挑衅可以冷静的不为所动但是周影平静的态度却刺激了她她尖着嗓子叫:“所以你才杀了他是吗!就是因为那个必方更喜欢他你就杀了他!”由于当时那些对她复述事情的妖怪们或者有意或者时间久远记忆偏差的缘故她一直认为影魅是为了争夺必方的拥有权而卑鄙的手段杀死了风文远。 “因为他想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这个原则是周影成为妖怪后不久就在生存中领悟到的他从来都没有对此怀疑过“可是最近我忽然在想当时我要是没有杀他就好了……” “你已经杀了他!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越融环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在尖叫了。 “是的是我杀了他。”周影并不打算否认这一点“他在最后还叫着你的名字说是没能活着回去见你很遗憾所以我并不想杀你。可是你想要杀我我就必须杀了你因为我想要活下去。”周影很平静的阐述自己的想法。他在带火儿来和不带火儿来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才决定了这样的行动。虽然知道不带火儿来自己取胜的可能性会小上很多可是当他回想起风文远就没有办法下定带着火儿来杀风文远临终还在挂念的女人。“我不希望你死掉但是我并不想死所以如果你要杀我我就必须杀了你!”周影再一次向越融环说出自己的决定。 越融环看着周影眼前这个影魅令她惊异。 他的想法似乎难以想象的简单但是又难以想象的符合越融环的观念:事情的结局与事先的决定无关——经过考虑作出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人们不能控制的只是事情的展。她以前常常这么说但是总是会得到风文远善意的嘲笑风文远的观念永远是事情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现在那个总是会带着有些懒洋洋神态的笑容望着自己的男子已经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他为了得到可以匹配九尾狐得的身份为了变得更强大结果却是再也回不来了。而就是眼前这个影魅杀了他想到这里越融环的身体轻轻开始颤抖:“你说的对他想要杀你所以你杀了他这不是你的错。可是你杀了他我就必须为他报仇仇恨并不是对错的问题。只要我活着我就必须杀了你你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须杀了我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周影手指一点影刀落入手中他点头简洁地说:“是的。” 刘地第一个落地却被紧跟在他后面刹不住车的火儿顶了个跟头。他们两个滚在一起却很难得的没有开始争斗而是立刻转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在那些废墟中乱翻起来。 从这片废弃厂区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程度所有的厂房都倒塌了(这一点大约能为开商省不少拆除费用)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各种建筑材料的残躯横七竖八的倒着如果看在人类的眼中的话就是随处都是火烧、雷击、地震或者其他类似自然灾害的痕迹。但是在妖怪们看来浮现出来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瑰儿双手紧紧抓着南羽的胳膊颤声说:“那个狐狸这么厉害居然把这里打得这样了周影他他他会不会……” 南羽脸色煞白但是还是勉强笑着说:“也许是周影的法术造成的呢你不要小看了他啊。” “是啊是啊周影也很厉害他不会输给九尾狐的!”瑰儿连连的点着头对于南羽的话她从心里希望自己能够赞成。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们极目四望却根本看不到周影的身影。刘地和火儿、林睿已经开始开始在废墟中乱翻试图把周影找出来。可是一个不祥的念头始终笼罩在瑰儿与南羽心里:周影是个影魅他的原型是没有实体的也就是说在这场不死不休的决斗中如果周影输了那么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形什么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来。如果什么都找不到那么结果就等于是大家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了。 刘地的身影消失在地面大概他觉得从下面想上看来更容易现目标。林睿的五个鬼使也施展出他们可以穿墙的本事在废墟堆里来来去去的搜索着。火儿挥动翅膀把那些砖块水泥翻动为了防备压到可能在下面的周影它的动作难以置信的轻柔居然没有出现施展力量横扫一切的情况。南羽和瑰儿只是在废墟中慢慢的走着她们几乎是不敢去寻找了。只要没有确定失望心里就总会有那么一丝希望存在又有谁愿意去打破自己心里的希望呢。 刘地忽然从地下蹿了出来大喊一声:“找到了!”并且快地向前冲去。大家听到他的声音想都没想就跟着他向前跑去心里都惊喜地以为他现了周影。刘地扬扬手几块岩石飞出去那下面没有周影却有一套女子的衣饰精美的衣服里面躺着的是一只一人大小的狐狸从衣服下伸出的九条尾巴与美丽的皮毛上都满了鲜血。刘地伸手摸摸她的皮毛不带任何情感地说:“死了。” “影在哪儿?为什么只有这个死狐狸!”火儿跳到越融环的尸体上踩了几下泄愤。 “既然她死了周影就一定还活着。”刘地斩钉截铁地说。他挥挥手吩咐:“继续找也许他受了重伤!”大家听了他的话默默地分散开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儿的耐心被消磨的越来越少它的动作开始不管不顾起来来来回回的在这片废墟上飞着不时地把碍眼的砖石以翅膀击飞嘴里叫着:“影你快出来啊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成了孤儿了呜呜呜呜我不愿意啊……你快点给我出来……我都被扔掉一次了你还向把我抛弃一次不成……”它开始还是胡乱叫着开始慢慢就带上了哭腔。想来它从来也没想到过会失去周影这个父亲一旦这个可能性出现在眼前年幼的它实在难以接受。 都怪这个九尾狐不好是她找周影决斗影才会出事……火儿的思维开始混乱越来越强烈的杀机开始涌上心头。它现在很想要跟什么人打一场或者毁灭点什么东西。它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四处搜寻着透露出一种心不在焉的杀气。 “继续找周影不会死的!”刘地仰头向着火儿大吼“周影没那么容易死!他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可不愿意替他养孩子!” “谁要你养!”火儿的怒火可算找到了泄的目标。 “你以为我愿意要你不成?”刘地也不示弱“不想让我养你就快点把周影找出来!” “等找到影再来收拾你!”火儿扔下一句威胁又去翻动那些废墟。 天色渐渐暗下来刘地的心也开始提起来。他对周影的了解使他知道周影绝对不会放弃生存的机会但是他也想到了如果周影受伤过重他的原型会不会消散开来?如果周影没有死只是消散成了肉眼看不见的虚影的话大家同样会找不到他。但是他自己应该能够在阳光下慢慢的恢复直到可以再次凝结起来。正是有了这个设想他才那么的坚信周影还活着可是现在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周影不能在阳光小时之前凝结身体那么太阳落山之后即使他还活着也还是要经历千亿影魅在黑夜来临时消散的命运。 “火儿光包围这个地方!尽量保持在阳光照射的温度和亮度!”刘地冲火儿吩咐。火儿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刘地就严厉地喊:“不许顶嘴!如果想让周影活着就照我说得做!”火儿扑到刘地面前凝视他片刻出乎大家意外的是它居然没有上前对刘地施暴而是扭头飞上了半空不一会橘红色的光芒便笼罩了这个地方。 刘地把自己的设想简单的告诉了南羽和瑰儿他原本是不愿意给她们虚无缥缈的希望所以没有说出来现在这种时刻他也很想要有恩于自己分担忧心。火儿的光芒中除了还要回家的林睿恋恋不舍的离去以外刘地与南羽、瑰儿席地而坐他们已经停止了搜寻剩下的只是静静的等待。 火儿的光芒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改变一直到太阳再次升起才渐渐熄灭它收敛翅膀落在瑰儿的肩头休息。他们坐在阳光下谁都不说话静静的等待中时光还是毫不停留不知不觉地太阳又偏到了西面。林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在他们身边坐了一会又开始站起来到处乱走过了一会他站在那里看看火儿径自自己离去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不认为周影还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不打算再跟大家一起等下去了。火儿飞起来追了几步又默默的转了回来。 天色暗下来之后火儿身上的光芒再次亮起代替了阳光的照射。 太阳与火儿这样周而复始的用光芒笼罩着这个地方连一处角落都不曾遗落。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儿的体力也开始渐渐不支当太阳再次升起后南羽把它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法力为它恢复体力这时瑰儿忽然站起来快的离去。 “瑰儿!你不等影了?”火儿忍不住叫了起来。刘地也腾地站起身但是想了想又摇着头没说什么。 “火儿、刘地坐下!”南羽打了个手势严厉地说“瑰儿不会走的。刘地火儿交给你我有些累了。”她看起来真的十分疲倦把火儿递给刘地后依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刘地学着南羽的样子把自己的法力传给火儿才觉这个必方简直像个无底洞不论多少法力它统统照收不误难怪短短的时间南羽就累成了那样。 瑰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南羽与刘地双双筋疲力尽火儿无精打采的站在一边的情景。她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从里面一样一样的向外拿出许多的饭菜来:“火儿、南羽、刘地吃饭了……”她的声音沙哑虽然头垂的低低的但是依旧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想来她是趁着刚才独处的时候哭了一场。平时见到食物就会扑上去的火儿与刘地现在对瑰儿有些愧疚居然扭捏着没有冲上前。南羽拿起食物分给他们两个下命令似的说:“吃!” “我来不及准备材料所以不如平时的丰盛你们将就着吃吧。”瑰儿误会了两只饿狼没有抢食的原因带着歉意说“明天我会提前回去准备一定让大家吃的更满意点——也许到时候周影就已经回来了我们可以回家去吃。” 刘地连忙拿起一样食物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就塞进了嘴里。火儿的心情也没有因为吃东西愉快起来看起来吃得狼吞虎咽其实根本是食不知味。 瑰儿在他们吃饭的空隙看着这片废墟呆刚才出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过前来找周影的朱兵——一向守时的周影没有交代什么就几天没露面这让朱兵担心不已在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只好自己上门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影只是出门去了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巴巴的跑上门来吗?他只是出门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干什么啊干吗把这样的小事看得这么严重啊!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想怎么样啊!”瑰儿向着朱兵大吼起来。 朱兵从没见过这个平时温和的女子这么凶被她吓了一大跳瑰儿还在嚷嚷着只是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大概是小两口吵架离家出走了吧?朱兵带着笑意想看来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瑰儿独自站在那里哭了很久直到在放学回来的林睿地注视下才清醒过来。林睿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擦泪、拎东西在她身后说:“我也相信周影会回来真的。”瑰儿停下来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抽着鼻子说了声谢谢。 林睿看着她的背影摇着头自言自语说:“周影你最好能回来不然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我会把饭做得更好吃的你们也要加油!”瑰儿每次拿着做好的饭回来只说这么一句话。她来来回回地忙活着好像故意不让自己空闲下来。刘地、南羽和火儿老是处于疲倦状态尤其是火儿整夜的用光和热覆盖这么大的地域还要保持相同的温度亮度即使是一只必方也会感到受不了。火儿的羽毛明显的失去了亮度只要太阳一出来就会立刻抓紧时间扑到南羽或者刘地怀里睡觉补充体力。如果谁要是问它累不累它却会拍着胸脯宣布:“没问题我厉害着呢!” 刘地和南羽的法力也差不多到了枯竭的地步南羽的属性也是火性所以她能给火儿更大的帮助。她当然也不会吝啬这几天下来她的肤色更显得苍白眼睛也开始泛出红光可见她连为自己伪装的力量都没有保留。刘地本身与火儿“八字不合”但是他也竭尽了全力。现在他的样子要是被他的仇人们看见一定会庆幸有了一个最好的报仇机会。 刘地正在担心的不是会不会被仇人们现自己现在的虚弱形态而是在担心不论是火儿还是自己、南羽都已经快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了周影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他真的……刘地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事情也许不可能都如人愿但是总要努力过后才能说天意弄人…… 南羽抱着火儿正在看着他的表情。她与刘地虽然因为周影的关系常常见面但是可以说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一旦到了危急时刻两个人才会毫不犹豫的信赖对方这个盟友。南羽轻轻叹息一声她知道刘地的选择因为她自己也是那么决定的。 上午的阳光中饱含着一些阴霾南羽与刘地都清楚地知道午后三刻有场大雨将会持续下四个小时。而那个时候天就快要黑了如果火儿在雨中支撑下来接着又要面对一夜的辛劳的话现在的它还撑不撑得住? 南羽把手中的火儿递向刘地:“我去把雨云驱散。”将是有驱散雨云、湿气的能力可是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也要付出相应的法力此时的南羽去做无疑有些勉强。但是她还是仰向天出了一声长啸。天空中正从四面八方聚集来的云层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顿时停止了凝聚有僵持了片刻便开始四方退却重新露出蔚蓝的天空来。南羽嘘口气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微风吹过从地上卷起一些尘埃南羽在风中微微闭眼感觉着微小的尘屑轻击在脸上。当她睁开眼看到刘地正在呆呆地看着一个角落那里仿佛因为风而浮动起了许多的灰尘正在地上打着转。南羽愣在那里她挣扎一下想要站起来却觉自己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正在闭目养神的火儿也感觉到了什么从刘地的怀里挣扎着伸出头来…… 瑰儿提着午饭赶到那片废墟的时候现他们三个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虽然天气十分晴朗但是那个地方却弥漫着似烟似雾的模糊物体就像是有堆篝火刚刚熄灭形成的烟雾一样。瑰儿手中的食物篮跌到了地上。她颤声问:“那那是……” 南羽回过头虽然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着但是带着温柔的笑容给了她肯定的答案:“那是周影……” 瑰儿出一声欢呼率先向周影冲去她还没跑两步火儿已经箭一样的掠过了她的身边。南羽坐在地上微笑着看着刘地哈哈大笑着走向那个正在凝结成为人形的身影…… 形与影(一) 形与影 午后的阳光把这片破败不堪的废弃厂区晒得暖洋洋的几簇杂草在微风中微微起伏两只争斗打闹着的野猫从这片新近被毁坏的彻彻底底的废墟上奔过却被几个站在那里的人影唬住顿时停止了撕扯各自夹着尾巴钻进了已经摇摇欲坠半塌了的厂房中去。 空地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烟雾状物体虽然微风吹拂着但是它却似乎不受风的影响并没有被风吹散而是缓缓的流动着并且有意识的向中间凝聚。 刘地、瑰儿和南羽正在向这边迎来飞在他们前面的是羽毛有些黯淡的火儿。 当他们冲过去之后看见已经结成*人形影气的周影正缓缓坐起来他的影刀已经不见了本身的身影也显得有些虚淡这样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可是至少他还活着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周影看着大家平静地说:“我赢了。” 瑰儿率先欢呼着扑了过去火儿化作一支火箭在空中快的飞行划出一个个的“v”来宣泄它的快乐。但是越是走近便越是隐隐觉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刘地和南羽没有像他们一样冲动刘地与南羽一边一个停在了周影身边拥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周影。瑰儿高兴得叫着跳着张开手臂给了周影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周影在她的手臂间飘散开然后在她手臂之外快地凝聚回来。 “你为什么不恢复原形!”瑰儿惊讶地叫起来。 “这就是我的原形。”周影看着她、看着大家有点疑惑地说“我好象……好象不能变化成*人了。” “不仅仅是这样吧……”刘地围着他打着转抓着下巴说。这时南羽也抓住了正准备向周影怀里扑去的火儿:“火儿你先不要过去周影的状态很不对劲。”平时即使周影作为影子状态出现的时候也是有实体的可以触摸到可是他现在却好像只能以虚幻的形态存在。 周影尝试着凝聚自己的身体可是片刻之后向着大家摇摇头:“不行我的法力好像损失很大身体无法凝聚起来了。” “无法凝聚起身体来那岂不跟打回原型差不多!”刘地伸手在周影的身上试探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穿过了他的身体。 对自身检查一遍的周影点点头:“看来至少损失了两百年的修为。” 两百年即使对于寿命远远长于人类的妖怪们而言也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两百年的修为对于妖怪们来说更是可能代表了整整一个修行的层次。特别是周影这样仅仅修行了三百多年的影魅抽掉两百年的修为几乎等于把他打回了原形。想不到周影好不容易在这场与九尾狐的争斗中保住了性命却又要遭受这样的结果大家的脸上都流露出不忍的神情。只有周影自己若无其事:“只要还活着法力可以慢慢修炼。”他这么说同时看着越融环的尸体。 越融环的尸体就躺在不远的地方因为在这几天内被极度不安的火儿当作泄愤的工具几经蹂躏所以早已经看不出它曾经是那样有着华美皮毛的九尾狐了本来白色的毛皮处处被火儿烤得焦黑完好的地方也沾满了灰尘尸体的气味还吸引了许多苍蝇正在围着它打转。 这就是死亡生前再多么高傲强大的生物都最后也逃不过同样的结局。 “火儿把它火化了吧。”周影说。 火儿二话不说马上就一团火焰喷射过去。在它这么疲倦的状态下还能出如此程度的火焰可见它是多么愿意把这个可恨的敌人锉骨扬灰。越融环的尸体在火焰中瞬间化为了灰烬刘地一扬手一阵风势卷过把那些骨灰吹散在空气中终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那正是风文远的结局今天又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越融环身上。 “也许他们在什么地方还会重逢”南羽看着这一切轻轻地说“只要能够再见他们一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分离了……” 瑰儿紧紧搂着南羽地手臂“嗯”了一声点着头。 “行了行了可以回家了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火儿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打着哈欠准备像往常一样到周影怀里睡觉。南羽连忙再次抓住它:“火儿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触碰周影。” “为什么!”火儿出一声尖叫。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周影还活着它以为一切可以恢复往常的轨迹现在忽然跟它说不准接近周影它怎么接受的了。 “周影的修为损耗的很多现在他的状态承受不了你的力量。如果你碰他轻则使他大伤元气重的话或者会因此丧命。”刘地很是郑重地说。 火儿恶狠狠地冲他叫:“我不信以前影没有变成*人的时候也整天抱着我也没有丧命!” “那时候你还小你的力量不足以伤害到他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刚孵化出来的小必方了。”南羽温柔地摸摸它的头说。 刘地的话火儿可以不相信但是南羽从来不会对它说谎。火儿无助地看看周影看看南羽、瑰儿、刘地…… 它没有再说话垂头丧气地率先向家的方向飞去。 “火儿其实你不用这么沮丧的也许周影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暂时的失去了法力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他说不定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南羽的安慰让火儿好受了一些虽然不能触碰周影可是还是不离他左右的飞着:“影我命令你赶快好起来不然你叫我在哪儿睡觉?在哪儿打滚?” “我知道。”周影带着歉意说“我会尽快修炼的。” “不是尽快修炼是立刻给我变回来你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 瑰儿偷偷低下头抹掉眼里的泪水一把抓过火儿说:“周影刚刚醒过来需要休息不许再烦他了!我们来开个宴会庆祝吧?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说出来我去做!” 美食的诱惑暂时打消了火儿的一肚子委屈立刻扳着翅膀上的长翎毛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这个那个这个那个……” 周影纵身跃入刘地的影子中隐身在里面再次进入了休眠状态。这场决斗令他极度虚弱在可能的情况下他必须尽量的休养生息。至于重新修炼那要等到他的元气恢复之后再开始了。 一行人缓缓离开这座废墟向着周影阔别多日的家走去。夕阳从天边的云层中透照下来给周围的一切镀上了一种美丽的色泽。明天看起来还是个好天气至少那会是崭新的一天。刘地边走边向着天空挥舞了一下手臂。 大家都围坐在周影家的沙上。 刘地难得的坐的端正而火儿也例外的老实地伏在林睿的膝盖上周影用影子的形态坐下来姿态式很是古怪。大家都是面带忧虑特别是火儿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周影在跟越融环决斗后已经休息了半个多月他的法力虽然也恢复了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可以令他凝聚出实体来而已根本不足以变成*人形。南羽和刘地刚刚对周影进行了联合检查确信的宣布他的状况是真的被打回了原形而不是火儿所期待的暂时性的衰弱状态。 “只是二百多年的修为而已”刘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其实这已经比最糕的情形好了很……” “至少二百五十年!”火儿尖叫起来“他现在都不能抱我了!” “那么我就再修炼二百五十年。”周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显得很平静。如果是一般的妖怪凭空失去了十之**的修为即使生性乐观的不至于难以接受肯定也是在心里懊恼不已。可是周影却是真的看得开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并不害怕努力与等待对他来说再修炼上几百年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火儿不能接受。 周影的法力在这一场恶斗之后至少损失了十之七八这样的他与现在的火儿相距太远以至于必方的一次触碰都有可能使他这个法力刚刚够凝聚成影的影魅灰飞烟灭于是火儿便被众人再三勒令不许靠近周影。从最初的极度不甘心火儿的情绪已经转化成了一种极度的沮丧一说起这件事便垂头丧气的。现在居然雪上加霜的告诉它它幻想着的忍耐上一段时间周影就会恢复的事情也成了泡影它想要得到父亲的爱抚需要等上二百五十年这让它怎么受得了。 “我不干!”火儿的不满爆冲着周影大吼起来“我就是不干!你给我马上变回来。” “对不起火儿……” “我就是不干!你立刻变!立刻!” “火儿周影他自己也不想这样的你就别再任性了。” 瑰儿的劝解更是火上浇油火儿身上的火苗噌的一声便冒了起来:“我就是不听!我就是要闹!我不管谁叫他自己跑去找那个九尾狐的!谁叫他不带上我的!就是他自己找的!现在给我变回来赔偿我的损失!” “火儿你怎么不讲理呢。” “我就是不讲理!”火儿自己也知道不管怎么无理取闹周影的情况都不会再突然产生变化了。如果周影不贸然决定他自己去对付九尾狐如果周影不是甩开自己偷偷溜走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明明就是因为他任性才造成今天的局面的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大家还来说自己任性!它越想越是委屈气愤飞起来从窗户里冲了出去:“我要离家出走别来找我!”留下周影满目的无奈呆坐在那里。 因为瑰儿做得的食物的诱惑火儿的离家出走只持续到晚饭时间但是它的委屈与不满可并没有所减少所以在家里根本不理周影吃完了饭一抹嘴就走连觉都不在家里睡了。而它在外面的种种作为也不断地通过刘地或者林睿传到周影的耳朵里。 “火儿莫明其妙的把人家罗天打了一顿就是因为人家好心地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没看见周影。” “快想办法阻止它!火儿在一家一家的烧电影院因为现在正放映的那部电影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名字刚好叫周影。” “火儿在家吗?它怎么连我妈妈的学生也打!他们在背后议论周影的事是不对可是也不能他们打的上不了学啊!” “周影你们家火儿太过分了居然用别人吟诗时说了句‘无数杨花过无影’做理由就吃了人家!它是不是想在立新市搞文字狱啊!” “今天火儿在市中心广场放了把火烧掉了好几辆汽车就是因为其中一辆的车牌尾号跟你的出租车一样。” “火儿今天……” “你们家火儿……” 这样的信息不绝于耳刘地、南羽和林睿也因为跟在后面为火儿收拾残局而一个个筋疲力尽。到了此时他们不得不佩服周影——以前帮火儿打扫战场的事情可都是他一个人包办的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与耐力。 可是现在原来唯一能管住火儿的周影现在根本无法约束它相反的如果周影管它它就会更变本加厉的胡闹甚至可以说现在它的种种行为就是冲着周影来的。 “叛逆期啊……叛逆期啊……”刘地这样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叛逆期的孩子就是难以管束啊……” “这不是火儿的错。”周影坚持这么说。现在的他充满了对火儿的歉疚之情不能好好照顾火儿那就是他的不对。 “不管是谁的错最重要的是再这么下去大伙儿都受不了了!”刘地用指节怦怦地扣着茶几的玻璃面说“火儿这么折腾说实话连我都有搬家的心了何况是别人!” 周影黯然地说:“我很抱歉。”他知道这些天刘地和南羽特别是刘地为了应付火儿地种种作为为了给它善后几乎是吃不好睡不好做梦都在做火儿烧房子的梦。 “我说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阻止它这么疯下去也只有你能管管它了。” 周影叹口气要是现在他能管住火儿就好了可惜火儿一直在跟他赌气闹别扭甚至可以说火儿最近的这些胡闹就是因为跟他赌气才生的如果他去劝说很大的可能会适得其反令火儿变本加厉。 刘地摇着头:“总之它就是你的责任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在这么下去我可就要罢工不干了!” 原本的火儿虽然是立新市的妖怪们的心腹大患可是总算还有周影可以约束它一二再加上性格单纯它的行为规律大部分妖怪可以摸到还算是可以忍受。如今没有了周影的管束它又开始不按牌理出牌立新市的妖怪们怎么能不感到大祸临头。除了公推刘地去上门跟没有好好教育孩子的周影谈判外他们也只有收拾好包袱准备搬家的打算了。 周影觉得自己该去跟火儿谈谈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他想跟火儿说说话。他们两个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说句话了。以前不管干什么火儿总喜欢跟在他身边即使他修炼的时候火儿也会停在他的头上或者膝盖上。现在和火儿不得不和他保持距离就连周影也觉得生活变得很别扭更别说是火儿了也怪不得它整天靠着捣乱破坏来泄心中的不满。 “火儿回来过吗?”周影问厨房里的瑰儿。现在好像只有瑰儿的手艺可以吸引火儿回到家里来了。 瑰儿指指卧室。 周影轻轻把卧室门轻轻推开一个缝隙看到火儿果然正在床上滚来滚去。他们家里的卧室与床铺基本上就是个摆设火儿固定的睡眠地点势周影得口袋或者膝盖而不需要睡觉的周影只是为了学习人类的行为才会象征性的在上面躺躺。火儿平时倒是很喜欢这张大床虽然它睡觉的地点在周影口袋装的火柴盒里但是有空的时候喜欢在床上滚滚这也就是他们家为什么需要老是更换被烤坏的床单的缘故。 此时火儿正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打着滚最近它不能到自己专署的位置睡觉这张床倒是终于挥了它的作用。 周影正想走进去时却看到火儿的动作停止了它半趴在床上呆呆得看着床单上的花纹忽然眼睛里啪嗒啪嗒掉下泪来。火儿的眼泪是一团流动着的“火水”落在床上立刻引起了火苗。火儿自己胡乱用翅膀怕打着还匆匆抹着眼睛显然不想让别人看见它在哭。就连周影这么多年来也只看见过火儿哭过两次一次是周筥去世的时候另一次就是今天。 周影悄悄关上门又退了出来。 他在刘地身边坐下来沉默了良久忽然问:“有没有让我恢复法力的办法?” 刘地一下子愣在那里过了一阵才说:“什么?” “我想尽快恢复法力。” 刘地歪着头看着他。周影应该是比谁都明白修炼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道理的而且在出事之后他对于自己损失的法力也没有过多的沮丧和不舍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来?刘地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根由叹口气说:“火儿慢慢会明白的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这种情况想要快恢复法力除非有神仙级的人物助你一臂之力再不然是有仙丹妙药辅助你修行否则根本无法可想的。” 周影不甘心地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刘地一摊手:“要不然你去吃别的妖怪吧吸收他们的修为那样还能恢复得快一些。” 周影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瑰儿从厨房走出来把手里的盘子重重向桌子上一放:“刘地你别给周影出损主意现在够乱的了。” 刘地伸手从盘子里拎出一根鸡腿塞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是他自己问我的啊。” 瑰儿边地头收拾着四处凌乱的客厅边说:“说起令人快增长法力的灵药我倒是知道一种。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过有种黄帝有种灵药名叫回天丹就是专门给因为意外修为受到巨大损害的人用得。我的曾祖母的一位好友曾经在重伤之后侥幸得到过这种丹药因此才保住了一身的道行最后得以修成正果。” “有这种好东西你干吗不早说!”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揪住瑰儿的领子大声喊。 “我说了有什么用?”瑰儿白它一眼反问。 “我要去找来给影吃!”火儿大声宣布“那样影就可以马上恢复正常了!” “你去哪里找?” “就你说的那个皇帝那里就行了!他大概是住在北京吧?那个叫故宫的地方我去过!”火儿信心十足地宣布“只要我一吓唬他立刻就会乖乖的交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刘地捂着头呻吟一声:“周影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连基本常识都没教过它?” 周影摇摇头:“火儿她说的是天帝黄帝不是人类的皇帝。这两个字不是一个写法你看这是‘皇帝’这是‘黄帝’。” 刘地又呻吟一声:“只是两个名字写法不一样吗?” 周影想了想又说:“黄帝很厉害你是打不过他的。” “喔……”火儿明了地点着头“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从背后偷袭他的。” 刘地哈哈大笑着倒在沙上:“你想从背后偷袭黄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周影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孩子……” 瑰儿也跟着笑了一阵子觉得这样会伤害到周影与火儿的自尊心连忙忍住笑对火儿说:“黄帝是上天五帝之位居中央的天帝是能够号令众神仙的神中帝王。我们这样的小妖怪小灵兽连他的面都见不到的。” 火儿张大了嘴说:“他那么厉害?是啊我好像以前也听周筥说过似的。”以前周筥给周影上课的时候虽然老是抓它去旁听但是它却总是千方百计的逃课对于周筥来说教一个木头脑袋的周影已经够辛苦了再加上火儿也实在受不了所以对它也就放任自流。火儿的知识大多数都是在周影身上睡觉的时候顺便听来的呈现一鳞半爪状态并不奇怪。 “黄帝好像也有一只必方灵兽不过人家可是堪称灵兽之王的。平时为黄帝驾车都是赶着六条蛟龙。你这个样子的话一条蛟龙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吧?”刘地故意地说着风凉话刺激火儿。要知道水火相克身为必方却可以驾驭六条蛟龙可见它的实力有多么强横与火儿相比自然一个在天上另一个地面都够不着远在三十几层的地下室呢。 “哼”火儿不忿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等我长大了也弄上几条蛟龙来给影拉车。到时候咱们家的出租车连油都不用耗。”说到这里它的声音低了下去刚刚有些笑声活力的屋里又静了下去——周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上他的出租车?如果他的法力不能恢复就算真的找来蛟龙为他拉车又怎么样呢。 火儿垂着头半晌忽然说:“那个灵药药在什么地方能找到?” 瑰儿犹豫着问:“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去给影找回来。”火儿斩钉截铁地说。 “刚才说得你没听懂吗?”刘地拍拍它的头“黄帝的灵药是你这样的小灵兽可以觊觎的吗!” “我抢不来不会偷吗?偷不来不会骗吗?骗不来不会……瑰儿如果骗不来还能怎么办?”火儿摇头晃脑地问。 刘地重重敲了它一下:“你听不懂我说话吗!天帝居住的昆仑山是什么地方?只是外围的弱水与火焰山你就不可能过得去!”刘地自认为就算的上是够大胆包天了没想到比起火儿的无知者无畏来还差的远。不管多么强大的妖怪到了神人面前还不是跟小孩子一样的软弱无助。所谓强大的灵兽也不过是神人们的宠物、随从而已。不是刘地胆子小而是那是在出了他能够想象的范围如果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又怎么会被称之为神。 “其实不一定非去昆仑山的。”瑰儿小声说。 火儿马上把头贴过去问:“为什么?为什么?” 瑰儿说:“我听母亲说当年我曾祖母的那位朋友并不是从昆仑山得到那种灵药的而是青要之山。” “青要之山帝之下都。”刘地喃喃地说。 “什么叫帝之下都?”火儿忽闪着眼睛问。 “就是天帝的别墅!”刘地言简意赅地回答“那里会有天帝的灵药也不奇怪毕竟是天帝住过的地方。” “瑰儿你妈有没有说你曾祖母那个朋友是怎么偷出来的?”火儿仔细地打听。别人能办到的他火儿也不会比人家差。 “她可不是偷来的而是青要之山的山神武罗赐给她的。武罗神没有修成正果之前也是山鬼中的一员看到同族受伤于心不忍特别下赐灵药救了我曾祖母的那位朋友。” “山神是什么?”火儿又问。人间界的山林早已没有了山神们的护卫所以它不太清楚山神是什么人物。 “就是给天帝看门的。”刘地再次回答。 “喔原来是看大门的老头……”火儿点着头说“叫那个老头也给影一颗灵药不行吗” “谁是老头!”瑰儿把靠垫丢在刘地脸上“你别乱教火儿东西神也是你可以这样乱说的吗!”武罗神是山鬼家族的骄傲她可容不得刘地这样不敬“火儿我曾祖母的朋友也是山鬼武罗神救她是因为出于同族的香火之情她凭什么帮周影呢?我们这样的身份连她的面都见不到的啊。” “那就偷她的抢她的!她应该不是什么神仙的皇帝了吧!”火儿兴冲冲地宣布“影你在家里等着我找到她弄到灵药就回来。”说完就准备向窗户外面飞。 刘地提高声音问:“火儿你知道青要之山在哪儿吗?” “我会找狐狸去帮我查地图的。” 刘地再次捂住头呻吟:“周影你就不能教给它一点常识性的东西吗?” “火儿青要之山在另一界距离这里不仅仅是用距离可以形容的。”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拍拍火儿的脑袋说她向大家有些担忧地问“你们要到青要之山去取灵药帮助周影吗?” “只是刚好说到那里又可以帮助周影的灵药没有说要去……”刘地说着说着忽然咬着嘴唇停下来半晌后抬起头向大家说:“就是去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屋子里一片寂静还是火儿狂傲的不知所以的叫声打破了沉寂:“就是啊我非去不可你们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火儿不能去!”刘地断然地说“我们当中只有我是去过诸界的所以要去的话我必须去然后是南羽她的经验和法力可以做我的助手。这样一来就必须有人留在这里保护周影和瑰儿——你们应该知道火儿……呵呵还有我惹下的仇人有多么多吧如果连火儿都离开了他们一定会对这周影下手的。” 南羽点着头说:“不错刘地、火儿、我我们三个不能全都离开。” “那就我和南羽去刘地留在这里!”火儿不满地叫着说。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只有我去过诸界你们如果没有我带路连青要之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取灵药!”刘地认真地对火儿说话的时候还真不多见他盯着火儿说“你知道青要之山在那一界吗?你知道诸界之中都有什么样的居民吗?你知道你们必方的克星龙族在什么地方出没吗?你知道各界的山神、地神都需要怎么打交道吗?” 火儿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摇摇头。 “所以说我必须去而你……”刘地的正色没维持多久就消失了一脸欠揍的样子对火儿问“你不想跟我一起旅行吧?” “哼!我要去抢灵药!我要帮影!我就是要去!”火儿开施展无赖战术又是喊叫又是打滚“我要去我就是要去!” “火儿我们一定会给周影把灵药带回来的你不相信我吗?”南羽向火儿保正说。虽然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次仓促的决定远行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主意想要找到能够帮助周影恢复的灵药谈何容易即使找到了凭着自己和刘地这两个妖怪也不见得能够“拿”的回来。可是现在安抚火儿是最重要的她只能把自己说的信心十足一些。 “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一直在听着他们计划的瑰儿忽然说“南羽不要去我跟火儿和刘地去。”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她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说:“我是个山鬼在人间界以外的诸界山鬼都是很受欢迎的而且武罗神是山鬼一族的前辈成神她对同族向来是很照顾的也许因为我去了事情成功的可能还大些。”瑰儿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南羽生怕她会因此不高兴。 南羽点头:“对……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刘地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留下南羽带上瑰儿和火儿?这样一来实力上并没有弱多少还有了一个很好的外交使节唯独就是火儿这个家伙指挥起来难度大一些。不过单独留它在立新市保护周影也是一样令人不放心还是南羽更可靠。他看着火儿说:“我先说好了跟我一起出去的话就要什么都听我得不然我就把你扔在异界不管了!” 火儿听到自己可以跟着去已经大喜过望根本没有听清楚刘地说的是什么就点了头扑到瑰儿的身上又蹦又跳着:“瑰儿还是你最好!” “那么……”刘地看着周影说“就这么决定了。” 周影自始至终没有表意见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大家当刘地问他的时候他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刘地要大家散去各自准备时他才向刘地说:“你要照顾好他们。灵药不重要你要把他们带回来。” 刘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向他嚷嚷:“那我呢?我的死活就不用管了吗?” 今天酒吧中有种奇怪的气氛。 吴奇一边为客人调酒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 在他眼中客人分为正常与不正常的两种正常的一种来到这里无非是来喝酒、跳舞、吸毒、谈恋爱、色*情交易拉客人的。而不正常的那一种就可能做出种种难以理解的就行为来。比如旁边那个角落中的客人看起来就真的挺古怪。 那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本来一看就是从事“那种”职业的却拒绝了好几个看来很有钱的“客户”搭讪现在主动与一个衣着打扮象民工的男人坐在了一起擦肩挨臂地不知在说着什么神态很是亲密。 而在吴奇眼前的这个客人明明点了一杯白酒可是了一阵呆后对吴奇放在他面前的酒杯视而不见反而夺过吴奇正在为别的客人调制的一杯鸡尾酒走了。他在酒吧里转了半天也凑到了那个“民工”的桌子前按着那个“民工”的肩膀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一个全身名牌“外包装”价值过十万的大款走进酒吧对周围的热闹看都不看目不斜视地也走向了那一桌坐在了“民工”对面手上戴的大钻戒把桌子敲得直响对民工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 一个民工也有这么大的魅力?当又是三、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走向那个民工也对他十分亲密地说着话时吴奇忍不住在心里咕哝一句。 接下来又一个人走过吧台走向那个一大群人围绕着一个民的角落时吴奇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因为虽然是在昏暗地酒吧里可是吴奇还是眼尖的认出这个刚刚经过的人来——偶像巨星罗天。象他这样的大明星没有化妆没带墨镜身后一个跟班都没的来到这个三流都不达标的酒吧中跟一群“小姐”一个大款一个大众脸一起围绕着一个民工窃窃私语这种情况让谁看见了也会好奇都会想要知道真相的不能怪我好奇心太重……吴奇这样安慰着自己看看客人不多从吧台后溜了出来。 “鹿九你就招了吧说出来对你又没有坏处不说的话……哼……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最先来的女子火辣辣地挂在“民工”身上向他的耳朵吹着气声音娇滴滴的只是说话的内容与她的表情可不太符合。 “民工”向旁边躲闪着苦着脸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别来问我啊我跟他们又不熟你们应该去问林睿、去问南羽啊。” 坐在他另一边的大众脸重重在他肩上一按使得他本来有些“离地”的屁股一下子又落回去:“我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比你多是怎么的!可谁敢去问他们啊?姓白的一大家子九尾狐早就放了话谁敢惹林睿就等着他们举族从青丘之国来声讨。南羽那间医院进去的妖怪都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总之不问你问谁?你老老实实说了吧别再跟我们耍花招了。” 不就是欺软怕硬林睿和南羽他们惹不起就来欺负我这个老实人鹿九小声咕哝。 “自己在那里咕哝什么呢?快说快说!” “是啊亲爱的小鹿儿你就跟我们说说……” “鹿哥哥(葛葛)说嘛……” “鹿九这些年我可没少照顾你的生意你得猪我买了多少你自己算算!你小子不会这么眉义气吧……” “鹿九这可是你叔叔问我要的演唱会门票你不说我干脆撕了它也不给你们了你自己去跟你叔叔解释。” “各位你们别来逗我我真的不知道……”鹿九双手抱头求饶“你们饶了我吧刘地和火儿的事你们都不敢问我怎么敢多管?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啊……” “谁不知道你是刘地的朋友他那个人虽然可怕对朋友还是没得说的。” “就是啊刘地为了陪你喝酒连我们的约会都不赴他的事你还能不知道。” “说的也是咱们立新市谁不知道你那个养猪场其实你是个挂名的老板幕后真正的大老板是周影火儿是董事长你也算是给他们打工的员工老板的事情你会知道?” “我冤枉啊……那个养猪场真的是我自己一砖一瓦的建设起来的啊……”鹿九见与他们怎么也说不清大声喊起来。 这时罗天把手中的票向他手中一塞说:“其实你自己想想我们几个的处境与你是一样的他们不在这里或者出了事我们这些平时与他们走的比较近的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的。你别忘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平日看我们不顺眼的家伙是看在他们面子上忍着不动得他们要是有什么变故你说那些仇家会不会趁机对我们下手呢?你有什么消息说出让大家做个准备别藏着掖着了难道我们还会少了你的好处吗?” 大众脸也说:“你叔叔鹿为马出了名的贪生怕死消息灵通向来扯着刘地的虎皮做大旗的他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有消息会不告诉你这个侄儿?你别胡弄我们了。” 鹿九一脸苦像说:“我叔叔不让我乱说话。” 他这么一说等于是间接地承认了他有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其他人更加不会放过他一拥而上恐吓、诱劝、哄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惑之以色在他们种种手段之下鹿九这样的老实人终于抗不住被撬开了牙缝。 “刘刘地他……确实不在立新市……”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浅言即止。可是大堤一旦出现了裂隙崩洪只是时间的问题更何况面对的对手的尤如滔滔江水泛滥般的攻击鹿九吐露的秘密也就越不可收拾。 “火儿瑰儿也跟他去了……不是不回来了他们一定回来的不知道去哪好像是去了瑰儿的老家找她的亲戚为周影治病周影没生病没有生病……他只是失去了大半法力变不成*人了……没有我没有说……我什么也没说啊……都是你们逼我的……” 大款模样的男子跷起二郎腿点上根烟说:“你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以为刘地他们还能当作你什么也没说吗?爽爽快快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明白吧我们几个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罗天拍拍鹿九的肩安慰说:“是啊在右是个死说出来了不还图个痛快不是。” 鹿九一脸的认命狠狠喝了一大口酒说:“罢了我就告诉你们吧!周影前些日子不知了什么神经居然没有带火儿便和一个九尾狐去比斗结果九尾狐是被他杀了(众人的吸气声所有人都认为周影的厉害来自于有个火儿在身边说实话大家都并不是很看中周影自身的能力听说他可以自己独力对付一只九尾狐都有种对他刮目相看的感觉。)可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修为大减现在变不成*人了。刘地和火儿要跟瑰儿到她的一个亲戚家去帮周影找一种可以恢复法力的灵药所以现在都不在立新市。而周影躲到南羽那里去了——你们也知道平时火儿、刘地惹下了多少仇家都两只眼睛盯着周影呢。我叔叔知道的就这知多了我们已经决定回老家去躲一段时间了你们也好自为知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站起来匆匆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些见机快的妖怪从这几天刘地、周影等几个立新市最厉害的家伙出入不正常上就推断出是有什么事情生了所以找上了消息灵通著称的鹿为马的侄子鹿九(鹿为马狡猾非常是很难从他口中套出话来的)。没想到最后听到的是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 沉默了良久罗天率先说:“我的巡回演唱会也该开始了我看第一站就先从东南亚开始好了大家有空的话来捧场!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准备呢。” 大款在他走后点着头:“最近澳洲那边的羊毛收购有点问题我还是应该亲力亲为的去看看的生意交给手下就是不放心啊……呵呵回来再请各位喝茶啊……”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地咬咬耳朵也一起说:“我们早就想去瑞士滑雪了这次正好一起去人多热闹咯咯咯咯……” 大众脸没有去计较这个季节瑞士能不能滑雪的问题目送着许诺给他带瑞士礼物的女子们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他拿着杯子喃喃自语:“一个个的跑的都挺快的可是周影现在是最不安全的时候连你们这些平时在他羽翼下受庇护的都跑了都不管他只靠南羽一个保护他行吗……喂人类你出来结帐了他们的会部由我付。” 吴奇见偷听被现讪讪地走了出去。 反正刚才的那些令他听得莫名其妙的话他全记在脑子里了就凭偶像巨星罗天的金字招牌在那些专门挖明星**的记者们那里应该也可以卖到个不错的价钱。 大众脸看着他神色严厉。吴奇无所畏惧的看回去谁怕谁啊你们敢在公共场所说还怕我听不成?反正我已经听在耳朵里了你还能从我脑袋中挖了去不成? 大众脸皱着眉想了想说:“忙着说话居然都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没有了幸亏是个人类要是……怎么处置你才好呢?算了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 吴奇对他的话茫然却看到大众脸伸手向他的额头按下来。吴奇闪躲不及只感到对方的手指像火炭般的炙热自己的头疼痛欲裂脑子中象被塞进去了一团火似的顿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凌晨当酒吧停止营业工作人员们开始打扫收拾时才从沙下拖出了失踪了大半夜的吴奇。吴奇一身酒气的被同事们摇醒只感到头就像平日宿醉之后一样痛得厉害。至于自己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又是怎么到了沙底下甚至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他全然记不起来了。 泉先儿今天的收获不错。 卖珍珠的全部款项大约有三万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酬劳一天的收入突破四万大关值得庆祝一下了。所以她走在街上步履轻快准备买点什么不过十元钱的小东西慰劳一下自己。 泉先儿的泪水可以化为珍珠那些珍珠的质量可比贝壳中培育出来的好上一些比起现在满街的人工养殖的珍珠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她虽然喜欢钱也还不至于故意为了让自己流泪而去哭以前出售的珍珠都是平时有点小小的伤感后积攒下来的数量不会很多。前些日子瑰儿向她推荐了一大堆偶像剧里面那些悲欢离合的情节骗下了她许多的眼泪也使她的收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呵……”一边想着口袋里的钞票一边傻笑泉先儿在一这音像店门口徘徊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后还是从瑰儿那儿借来看吧自己去买这些电视剧太花钱了。她打定主意一转身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裹走在人群中。这两个人真是古怪老是作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张老兄张大嫂。”泉先儿脚步轻快地走过去伸手从背后在两个人肩上各拍了一下。 谁知道这种熟人见面打招呼的常用方法在这两个人身上却起到了惊天动地的效果只见他们双双出一声惨叫一蹦十米高然后回头摆出了攻击的架式。 泉先称与周围目睹这一幕的人类全愣在当场整条街道呈现出停滞的状态。 张老头与他妻子见身后的是泉先儿后也大张着嘴半天才舒口气说:“原来是你你吓死我们了这种时候吓人会吓死人的。” 泉先儿不解地问:“什么这种时候啊?你们这是去哪儿?怎么还背着行李?是要搬家么?” 张老头见身边的人类已经从惊讶中清醒纷纷开始议论着眼前这对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太太刚才是否真的蹦了十几米高。 张老头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神神秘秘地拉了泉先儿在人群出更大的骚动之前溜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他贼头贼脑地四下看看无人让他的老婆把守在巷口才压低了声音对泉先儿说:“你还不知道吗?出大事了!” 泉先儿被他们夫妇的怪异举动影响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出什么事了?又有什么妖怪来抢那个莫虚有的清净宝珠了吗?你就把事情推到刘地身上去好了。再不然索性告诉对方真相免得在那里死要面子活受罪。”泉先儿对于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死撑着骗人的行为十分不理解好言相劝着。 “不是那么回事!”张老头用手势加强着自己的语气“是……”他再次四下乱瞟街道老婆来的安全信号确定了周围没有偷听者之后把声音又压了压地说:“是刘地、周影他们出事了……” 刘地、周影他们出事?泉先儿眨了半天眼才回味过来。 刘地和周影出点什么事在立新市意味着什么就连泉先儿这个住在城市外面的“海中生物”也知道。“可是谁敢惹他们啊?他们怎么会出事的?出了什么事?”刘地与泉先儿算的上是“酒中知己”所以泉先儿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关心的。 “他们啊……”张老头再次侦察周围之后几乎是趴在泉先儿的耳朵上说“前些日子周影不知犯了什么疯病跑去招惹一个九尾狐——他有了瑰儿和南羽还不够吗?还到处拈花惹草?(泉先儿用力点头)而且更离谱的是他还不带上火儿就去跟人家打斗结果被人家打回原形现在变不成*人了。刘地和火儿得知瑰儿有个亲戚有种灵药可以帮他恢复正打算跟着瑰儿去她老家买也好骗也好抢也好偷也好反正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你想想周影现在那个样子刘地和火儿又不在立新市不是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吗!我们两个老树皮可受不了折腾了这不准备到山中去躲躲。好心劝你一句你最近也最好还是呆在海里不要出来了。” 张氏夫妇转达眼消失在街道尽头泉先儿皱着眉头良久。 由于她种族的特性只要她不先表现出敌意她所遇到的妖怪就不会对她产生敌意与戒心所以立新市妖怪中即将来临的混乱其实与她关系不大。不过妖怪们之中的混乱很有可能影响到人类生活也就有可能侧面的影响到主要从人类那里赚钱的自己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最近挣的不少就当放个假吧。泉先儿转身走回了之前她徘徊过的那个音像店门口咬着牙忍着心疼租了几部电视剧才慢悠悠地向城市一边的大海走去。 泉先儿的身影转过了街角之后一个男人从下水道盖子下面跃了出来(当然是没有被周围的人类看到的情况下)。他嘴角挂着着冷笑自言自语地说:“周影……哼哼你也有今天?刘地和那只死必方不在真是太好……我来想想周影这个时候一定会躲起来做缩头乌龟吧?会去吧儿?和尚庙还是医院?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我一定得好好把握才行……好好打听打听也好好想想该怎么下手……嘿……周影……” 他一边盘算一边不由地出的冷笑声使路过他身边的行人对他纷纷侧目并且绕行。这个男子似乎也对自己周围的气氛有了直觉低下头走入了一个店铺在店员与顾客们一个不注意之间已经不知去向。 觉得房间中的温度有些高坐在阳光下的周影下意识地叫:“火儿。”但是叫了一声之后就省悟过来火儿已经随刘地、瑰儿去了青要山根本不在自己身边。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他正盯着周影的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光芒这大概就是周影觉得屋子里温度升高了的原因吧? “影魅我是来找你报仇的!”随着一声这几天中听多了的嘶吼那个男子向着周影扑了过来。 周影的身影瞬间消失然后沿着阳光照在屋子里的范围出现在屋子的另一头。 他看着这个男子记忆中找不出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也许是火儿吃了他的亲人刘地抢了他的女朋友自己在他乘车的时候收了他的钱之类总之就是这一类的理由吧?风文远与越融环的死还在他的脑海中打转而火儿又不在这里他用不着为了孩子的口味问题考虑所以他现在一点杀意都没有只是不停的和这个男子绕着圈子躲避对方暴风雨般的袭击。 “影魅有种你跟我一决高下只会逃跑算什么男人!”男子向着周影吼叫。这个影魅不断的用消散、凝聚的方法一次次地躲开他的攻击使得他的一腔怒火居然空落落的找不到各泄的地方忍不住破口大骂希望能激怒对方两个人真刀真枪的搏斗一番。地狼和必方不在立新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立新市消息灵通的人、妖两界这正是有仇报仇、有冤抱冤的最佳时机报复的目标自然就是必方的养父、地狼的好友平时助纣为虐的影魅周影了。 这男子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有没有人在他之前找上周影反正是他知道即使有他们也没有成功。他心里庆幸这些人的失败因为这令他有了亲自为家人报仇的机会可是这也令他百般的警惕据说这个影魅失去了七成的法力可是他想必还有别的保命之策吧不然怎么会在地狼必方离开这么多天后依旧安然无恙? 不过他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还是冒着可能的危险找上了门。 周影再次消失后跟着出现在屋子另一边静静等着男子的下一次进攻。 那个男子当然不会知道现在的周影也只有这一招可以用来防身了如果男子不顾一切的胡乱施法周影就是这样不停的消散成影子也是无法逃过他的攻击的。可是这个男子一来按照妖怪们的正常思维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来也是周影的积威优在他不得不考虑得很多反而自己把周影的能力作了一定程度的夸大。 终于男子对追逐着逃避的周影产生了厌倦他的攻击越来越混乱可是错有错着这样的攻击正是对付周影的最好办法好几次周影都是在险些被打中的情况下勉强避开。几次下来男子也现了这个办法开始在屋子里胡乱释放法术把家具陈设打得四散纷飞。 周影对于自己身陷困境的事情似乎并不着急虽然几次险些被打中可是还是照着自己的步调消散、凝聚、消散、凝聚把那个一腔仇恨的妖怪弄得更加气愤急躁。当他的一次攻击终于把周影打了个跟头看着跌在屋角的周影他不禁哈哈大笑:“影魅你也有今天让你尝尝被人欺侮的滋味!”说着纵身向前。 在他的手就要抓到周影身上的一瞬间屋子的四角忽然开始闪动光芒接着一个立体的阵法出现在屋子中。那个妖怪心里暗叫不好可是为时已晚那个阵法骤然的收缩把他困在里面接着数道红光闪过把整个屋子映成了仿佛淌着血的颜色等到光芒收敛屋子又恢复了原样地面上除了那些家具陈设的碎片外还多了一小撮灰烬。 周影受了一点轻伤。 他觉得自己已开始不想杀人的念头很奇怪。明明知道对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应该在一开始就动刘地与火儿留下的阵法才是正确的选择自己却非要拖到了自己受伤之后。受这样的伤是很不必要的周影这样想着。 “周影你没事吧?”林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口钻进了屋子“是不是又来了对头?火儿留下的阵法还能用几次?” “七次。”这个阵法已经用了七次还有一半的使用次数。 “他们才走了四天就有七个仇人找上门来了!”林睿瞪大了眼睛“这个地方的消息传递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说周影你就到南羽哪里去躲躲吧。这个阵法很快就要没用了再说要是遇到厉害的对手它也不一定那么好使。”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可不是因为这里出出进进的妖怪太多怕影响到我妈妈的安全才这么劝你的啊!” 周影呆呆地想了想说:“我想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 “哼不听劝的家伙!要不是你不听劝……”林睿不快的甩着头“我知道你想念火儿可是也不用表现的好像它以后不回来了似的吧……”他这么嘟哝着走了。 周影抬起头坚定地说:“火儿会回来的!”时候林睿早已经走了。周影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又坐回了他习惯的那个位置。可是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火儿的家自然还是空荡荡的自从火儿出生的那天起它就一直生活在周影身边他们父子从没分开过三天以上现在它却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周影只要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形与影(二) 不到七天。 周影喃喃的自语。这个刘地和火儿费了许多力气构建的阵法只是用了这么些时日。 随着那个妖怪化为灰烬整个阵法已经失去了效用变成几张符纸从墙上飘落下来。 周影站在屋子中间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早知道这一刻的到来可是么想到会这么快。刘地的仇人比想象中的多他只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向所有的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拒绝接受对麻烦其实是自己的孩子惹来的这个事实。 当眼前的那撮灰烬北风吹散的时候南羽走了进来。 这些天来她一次也没有来催促过周影因为她知道只要有留下的可能周影一定是希望呆在自己的家中。可是用来现在保护他的屏障已经没有了南羽就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同样也是对火儿和瑰儿的承诺:保护周影直到他们回来。 “我们走吧我下午还有手术。”南羽对周影这样说。 周影点点头。 他在火儿那一堆玩具面前站了片刻然后化作一抹黑色雾气消失在南羽脚下的影子中。 “周影很不好意思竟然要你跟着到医院里可是我的工作实在走不开。”南羽在医院的走廊上快步走着边走边说。如果有人看到她在对着自己脚下的影子说话一定会惊奇的认为她的脑子不正常。 周影在她的影子中晃动一下没有出声。现在的他虽然比一般的影魅要强大些但是没有了实体即是最弱小的妖怪也可以伤害到他所以南羽让他躲在了自己的影子里。南羽不但可以帮他应对麻烦而且千年僵尸身上的火性还可以帮助周影提高修炼的质量。这样一来周影就不必考虑任何外界的因素只要专心修炼就行了。所以是在医院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他根本不在意。 现在的周影常常会回想起自己刚刚成为妖怪与火儿在山林中游荡的那段岁月。那个时候的自己比现在还要弱小但是却不知道畏惧任何事物即使遇见了强大的妖怪他和火儿心里在考虑的也是这种没见过的东西能不能吃?好不好吃?而不是现在的对方厉不厉害?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也许自己变了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变得更像人类了? “周影……” “嗯。” “我相信火儿和瑰儿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嗯。” 苏合知道这个城市中在悄悄蕴育着什么并且随时会暴出来。 街上的人类依旧每天熙熙攘攘按照他们自己的步骤生活着。他们这种感觉迟钝的生物是永远不会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正在属于他们的城市中上演的。可是不管妖怪们比人类强大多少依旧只是依附在他们的家园中生存的群过客人类…… 苏合现在正站在市立医院的门口而这里进进出出的人群在上演的正是人类最真实的生老病死看着他们苏合很难控制种种有关宿命了生命了之类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他甩甩头把这些念头赶开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对着人类大感慨而来的。 他在自己藏身的树上挪动一下摆出一个更舒服的姿态然后继续盯着医院。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分析他已经可以确定周影就躲在南羽身边。想必周影自己十分的清楚火儿和刘地有着数之不尽的仇人而这些仇人会在他失去了大半法力的情况下毫不客气地把仇恨的泄目标定在他身上。所以刘地和火儿刚刚离开这个城市没有几天周影便在其住处消失了期间还有过几个宣称要找上他报仇的妖怪失踪他们的下落或者下场已经没有谁再会去关心了。 立新市的妖怪们推测周影离开家后有三个地方可以去。 其一孟蜀的幻界。那个空间是孟蜀创造出来的与世隔绝的独立存在又有孟蜀这个万年老妖坐镇那些仇人就算生着一百颗脑袋也不敢去那里追杀他的。但是孟蜀的性情古怪周影的脾气也与众不同他会不会愿意到孟蜀那里去孟蜀又愿不愿意接受他都很难说。 其二木鱼和尚的和尚庙。木鱼和尚与刘地交情不浅如果刘地临走有话相托他一定会接纳并保护周影。这个老和尚的实力高深莫测他的两个徒弟也不是吃素的(石头和尚:老纳和蒲团师兄确实是吃素的啊只有师父才达到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的境界啊。)妖怪们谁也不愿去招惹到是一个绝佳的避难所。不过周影修得可是道术让他躲到和尚庙中不知他受不受得了。 其三南羽身边。南羽虽然生性淡泊深居简出可是近些年立新市的妖怪们还是多次领教过她的厉害特别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到“她”的医院中想从那些生病中的软弱人类身上弄点好处的妖怪被她处理的后果之可怕令妖怪们想起来都会做恶梦。周影与她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时候他会躲到南羽那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苏合经过一番努力也证实了这一点──周影绝对跟着南羽进了医院。不过南羽上下班的作息时间很正常苏合观察了很久却一直没看到周影跟着她离开难道他在南羽离去之后还留在医院中?不可能啊那不是等着做仇人们的靶子吗?还是南羽用什么办法把他带了出去?还是这是他们一个为那些在打他主意的仇家家们设下的一个圈套? 苏合在脑子中反反复复地推敲着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再等等再看看。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背面与苏合的观察角度相对的位置季墨坐在一幢楼顶也在观察着医院中的动静。 刚才他看到南羽从门诊部穿过庭院走向了住院部但是她的身边空空如也就连影子中也看不出什么异常难道不仅仅周影没有跟她下班回去她在医院中的时候周影也没有跟着她?还是自己一开始的分析是错的周影根本没有躲在南羽的身边?不会那个关于周影跟着南羽进了医院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而且自己已经守在医院附近好几天了也可以肯定周影没有出来过。这是个圈套吗?还是南羽用什么方法把周影藏在什么地方了? 现在要找出周影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趁着南羽下班离开医院之后进入医院中慢慢搜索不过……季墨看着一个伪装成*人类正探头探脑地混入看病的人群的小妖怪:“真是最愚蠢的办法南羽会连这么点准备也没有?” 那个小妖怪在门诊大厅里徘徊了很久才向医院内进看得出他并不怎么情愿大概是被其他比较强大的妖怪强迫来打听消息的。这到是个聪明的办法即使他被南羽抓住了因为他是被逼无奈而且实力低微南羽应该不至于会杀了他如果他饶幸没有被现那么或多或少会有点收获的吧? 季墨对这个小妖怪的下场十分关心于是调整自己的视力范围特别地盯着他。可是令季墨失望的事情生了不出十分钟那个小妖怪便被拎出了医院而且对方不是南羽而是那个从事偶像明星这个妖怪们很难理解得职业的灌灌罗天。 “你为什么偷我经理人的东西?”罗天一脸的凶恶。 “我我我……”小妖怪吓得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利落了。罗天可是个肉食性妖怪当他的眼睛中冒着杀机与食欲看着一个小妖怪的时候那种气势是挺可怕的“我没偷……”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罗天硬生生地翻过他的手腕小妖怪的手里果然拿着一个黑皮夹。因为太害怕了他把皮夹子都捏得变形了。 季墨冷笑一下一个灌灌想给一个小妖怪一点暗示让对方去做点什么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收拾对方的话实在是没什么难度的事情。看来周影的处境虽然不妙可是也不是没有出面帮他的“朋友”。不过估计为了减少自身的危险他们大多数会选择如同罗天这样绕个圈子找个别的理由行事。 果然罗天对那个小妖怪威肋一番出人意料的又在情理之中的放过了他自己转身走回了医院里面。 季墨看着医院门口那个小妖怪蹒跚的离开冷笑一声继续开始盯着医院的庭院。 南羽的办公室里总是人来人往的呆在南羽影子中的周影停止修炼的时候就静静地听着她与人们的对话。 医院里最多的是病人南羽这个医生接触最多的也是病人所以几天下来周影听到得最多的便是人类关于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忧与恐惧。其他场合总是被回避的“死亡”这个词在这里成了一个常见的话题。不管恐惧不恐惧这个词总是会降临到某些病人身上从南羽嘴中冷静地吐出的事实也就带着了一些残酷的滋味。 “这是病人的检查结果因为情况不太好所以我们没有通知病人本人而是先跟家属通报一声。现在世界上还没有这种病的治疗方法唯一延长生命的办法就是手术但是手术成功率只有7o%左右手术成功后存活的时间最长不过两年。” “不!这不是真的!医生你一定弄错了我的女儿今年才十七岁她不可能的这种绝症的!您一定是弄错了!” “这是诊断结果如果有什么疑问建议你们去北京的大医院做进一步的确认。” “……是的我们这里的医疗设备已经是国内最好的了给病人有的药也是国外进口的同类药品中最好最贵的可是病人本身的情况……” “医生只要能救他我们不怕花钱倾家荡产我们也要救他啊!医生求求您了!救救他吧我跟孩子不能没有他啊……” “作为医生尽力治疗每一个病人是我们的职责但是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还是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明明已经让我们家花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是治不好她你们这些庸医!是你们害死我老婆的!”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您太太患的是癌症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 “你们一开始明明说她至少还可以活两三年的你们这些骗子!” “先生请您冷静您会影响到其他的病人的。” “你们听着这个医院里的一生都是骗子别在这里治了他们都把我的老婆治死了大家别在这里治了……” “他要闹事叫保安来!” 周影站在窗前看着那个男人哭嚎着被保安拖走不解地摇了摇头。 南羽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走廊上之后又坐下为另一位病人诊治。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病人她的态度始终带着一种冰冷不管她说出什么样的诊断表情也总是带着一种默然。周影完全不习惯这样的南羽。周影心目中的南羽是一个非常爱护人类所以才选择作医生的人。周影不知道她会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人类的生死。他站在旁边看着她的诊治片刻便悄悄地顺着墙角的阴暗处滑出门去了。 南羽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周影第一次认真地观看这个医院。以前他曾经很多次来到过这里但是他现在才觉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这里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只是一抹影子的缘故反而可以看到更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周影随意地在医院里游荡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似乎都集中在此了的这个地方不知不觉中离南羽的办公室越来越远。 “喂……”一个排队等着挂号的人一边装作在看手机一边对隐身在柜台影子里的周影低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啊在这个医院里要事事小心啊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他的眼睛紧张的东张西望着心里完全把周影当做了一个来这个医院找便宜食物的冒失的弱小妖怪。真是的住在立新市却不知道医院里的僵尸的传言吗?自己离他这么近不知道会不会受池鱼之灾。 现在的周影没法分辨出这个化身人形的妖怪的原型但是他很想向对方解释一下南羽不吃其他妖怪。可是等他向那个妖怪靠近的时候那个妖怪已经灵巧的从排在他前面的一个女人衣袋里夹出一个钱包塞在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对周影扔下一句:“好心劝过你了不听的话死了别后悔!”便挤出医院大门扬长而去。 周影愣在那里。这几天遇到的妖怪不是南羽他们这样的前来帮助他的朋友就是前来寻仇的仇家等他意识到自己这次遇到了一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事情原委的好心妖怪的时候对方早就走的不见踪影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哭天抢地地声音:“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缺的啊这是我们家好不容易凑起来给孩子治病的钱啊……谁偷了我们孩子的救命钱啊不得好死的东西啊……”周影挺起身体以人类来不及察觉的度投入了快步走来的南羽影子中。 “这里很杂乱什么事都可能生。”南羽轻轻地说丝毫没表现出周影走出她的感知范围之后她的惊慌焦急。 “对不起。”周影回答。 南羽回过身看到那个嚎哭的妇女正被两名保安劝进值班室周影对她说:“是一个妖怪偷了她的钱。他还要我小心点说是在这里不安分会被你吃掉。” 南羽淡淡一笑:“我知道那个黄鼠狼他是个职业小偷经常来这里偷鸡摸狗。” “可是……” 南羽知道周影心里的疑惑是什么不等他问便解释说:“他没有使用法术没有伤人只是盗窃而已。这里也有很多人类的小偷和骗子他们的行为我从来没有干涉过如果单单干涉妖怪们盗窃是不是对妖怪很不公平。” 周影没有出声。他一直以为南羽对这个医院十分的爱护没想到她的行为与周影本来想的并不一样。南羽谨守着人类的界限她心肠慈悲却只尽一个人类医生力量范围内的全力她爱护这个医院却只保障它在妖怪手中的平安。 “你真得很像刘地。”周影最后这样评论。 “谢谢。”南羽知道在周影嘴里这样的话绝对是赞扬的意思。 他们低声对话的期间又有不少病人进入了医院远处已经有人在喊着寻找:“南医生!有没有人看到南羽医生?看到南羽医生请她来重症监护室!” 南羽急匆匆地向那边跑去周影又一次脱离开她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去看看那个丢失了钱的女人会怎么样。 周影沿着门缝进入了值班室里面除了那个女人和两个保安外很意外的还有一个周影认识的人类。那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医生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一张娃娃脸使得他看起来还有些像个腼腆的学生。周影记得他的名字叫田尤俊他的妻子是个蛇妖是孟蜀的前妻——为了帮孟蜀找那个已经嫁给了人类的老情人周影和刘地曾经很是受了一番折腾所以他对这个仅见过一面的人类印象很深。 “大姐您就别哭了生了这种事情哭也没用还是孩子的病要紧。我这里还有几百块钱您先拿着去给孩子挂上号再说。您的钱警察会帮着找的您先去带孩子看病吧啊……”田尤俊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都递给了那个妇女换来了她痛哭流涕的感激直要跪下给他磕头。被田尤俊好说歹说才劝了出去。 田尤俊好事做到底又找那个负责挂号的医生走了后门帮这个女人没用排队就挂上了号然后才叹息着走了似乎还在感叹自己力量有限不能给她更多的帮助。 “田医生心肠就是好看到谁有困难都会帮忙。” “去我看他是有钱没处花了一个月捐的钱比挣得都多!还不是靠着娶了个有钱的老婆。我要是找到这样拿着钱倒贴的老婆啊我也天天拿钱捐着玩。” “你倒是想啊你看看人家田医生再看看你哪儿跟哪儿比啊!” “靠你以为我没见过田医生那个老婆啊长的那模样跟乡下出来的似的比起咱们医院整天围着田医生转的那些小护士们可是差远了要不是因为她有钱田医生能娶她?” “我看你这个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 周影听着那两个保安在田尤俊背后的谈话从墙角弹起来进入走廊扶手的长长阴影跟着田尤俊走向病房区的方向。他对这个医院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因为从这里看到的人类的情绪与他多年来的感受有着不小的差异他想趁这个不得不呆在医院里的机会好好观察一番也许对他自己将来学习作人类有所帮助。 在病房的门口遇到了走出来的田尤俊周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他的影子中。他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动田尤俊的妻子为了保护丈夫设立的法术安静地让田尤俊带着自己行动。 此刻在城市另一边的田尤俊的家中正在哄着小宝宝拼积木的区小妹抬起头皱起眉头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又与孩子玩了起来。 田尤俊今天的工作就是巡视病房周影也就跟着他走了一个下午当他回到南羽的办公室时南羽已经在等着他了。 “想要参观医院跟着田医生是个好选择。”南羽换下医生的白袍后身上那种冷漠的气息也跟着消失不见“我下班了你是要回家去还是去我那里?”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周影出乎她意料地问。 南羽没有问原因而是思索了半天才说:“如果你要留下那我去跟别的医生换个夜班吧。” 周影想了想:“我自己留下不行吗?” “你那些仇人一定可以想到你会躲到我这里来的如果我离开医院……也是他们一定以为你跟我在一起。”南羽笑了一下“那么你最好离今晚值班的田尤俊医生近一点他的老婆保护他的措施是很严密的跟他在一起安全系数可以高不少。” 看着南羽忍不住抿嘴笑着的样子周影可以想象那个区小妹为了保护没什么防人之心的丈夫所运用的手段。毕竟她是孟蜀的前情人孟蜀对被自己始乱终弃的她颇有内疚之心几次三番德表示要进行补偿因为这层关系立新市的妖怪们都会尽量不去招惹这个蛇女怕的就是孟蜀会悄悄为她出头。 他点头说:“我会尽量跟着他的。” 南羽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医院她也没有跟周影说过自己有什么打算。周影跟她一样都是不会主动询问别人不说的事情的人如果换了刘地那号人就算别人不说他都会悄悄跟踪把事情打听个心满意足为止。 不知道刘地他们走到哪里了?南羽站在医院前的停车场上仰视着天空城市的上空星光月色毕竟是这样的昏暗以至于就连南羽的眼力都看不到主宰周影命运的那颗星辰在什么地方。 异界的星辰是什么样子的?异界的星空下生活着什么样的生命?南羽对于各界的知识全部来自书本而周影、火儿也不比她更了解那些地方。瑰儿也许曾经从她的长辈们口中知道许多大家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也属于纸上谈兵的范畴。只有刘地……听周影说过当年他为了寻找木听涛曾经踏遍了十界可以说的上是经验充分了。但是这次他们去的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天帝的下都不要说守护那里的武罗神就是那里的路途中的险阻也不是一个地狼、一个半吊子山鬼和一只没成年的必方可以轻易穿越的。不知道刘地能不能带领他们找到想要的东西。就是找不倒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可以安全回来。 南羽默默地向着天空祷告可是茫茫的星空依旧那样的黯淡没有给她任何好的预兆。 站了片刻南羽转身向着周影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不多会便隐身在了往来的人群里。 周影跟着田尤俊在病房中进进出出。 田尤俊不仅仅是个负责任的医生也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医生。他不但对自己负责的科室的病人们关心备至而且他的爱心还延伸到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一个科室的病房中都有在接受他帮助的人有的是金钱上的帮助有的是精神上的帮助。反正他很匆忙地在高达十七层的住院部中山下穿梭着对每一个需要得到帮助的人都笑脸相对。 等田尤俊走出左后一件需要他拜访的病房准备回到办公室去稍作休息之后周影却留在了那间病房里。 这间病房只有一个病人周影正站在这个病人的床前用难得出现在他身上的惊讶神情看着对方:并不是因为这里躺着的病人是个长得多么惊人的人而是因为这个男子的相貌是如此的平凡以至于与变成*人形的周影有着八分相似。 周影当初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身为一个影魅学习变人可以说是那一想象的困难也不知道受了周筥多少冷嘲热讽费了多少个日夜好歹才变出了这样一副还算可以看的面孔来。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河水中看见自己变成得人类的面孔时心中生出的奇异感觉那对于他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所以在他已经可以随意变化样貌之后在他来到人类中生活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最初的这张面孔作为“自己”存在。 周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一天可以在一个人类身上看到这张面孔。 眼前这个面孔比起周影常用的样子年龄来还要年轻一些眉毛要粗浓一些(这大概是他与周影惟有的区别)他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由于疾病的折磨脸色略显苍白在睡梦中嘴微微张着呼吸十分的粗重。 周影在他的床头上看到他的名字:赵凡。跟他的长相一样普通的名字。 不知道他是什么病?周影这样想着又在病房里转了一圈。 这样的单人间病房设施要比其他的病房好一些本身带着卫生间还有电视机等等设备。在病房的桌子上有放满了纸张、颜料和未完成的画作如果没有刺眼的白色床单和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瓶这里更像一个画家的卧室。 周影凑近桌子想要看看画的是什么这时青年大声咳嗽起来惊动了陪护的人周影急忙隐没在床脚。 “凡凡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陪护的妇女大概是赵凡的母亲为他拍着背温柔地问着。赵凡咳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停止在母亲端来的杯子里喝了口水抚着胸口说:“不要紧我倒觉得这几天好多了。” “是啊医生也说你的病情越来越稳定说不定年前就可以出院回家过年了。” “嗯!”赵凡高高兴兴地答应着“那我就可以回家自己动手把画好的样稿传给出版社了别又像上次那样让爸爸给我弄花了。” “别说这些了快点睡觉医生说你的病需要多休息。你这个孩子就是一说到画画就来劲。” “妈你也睡吧这些天把你累的够呛。” 母子俩人各自倒下一背向对方目光中便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来。 直到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周影才飘到桌前看那些图画。 这些画的内容都是些穿着古怪服饰的人有一些的外貌甚至很像妖怪或者生着犄角或者生着尾巴和翅膀。图画中的这些男女有的静坐弹琴有的正在跟怪兽浴血搏斗有的在天空自由的翱翔。他们都存在在一个美丽却奇怪的图画世界中彼此的共同之处就是画中每一个角色不论是人物还是飞鸟战马还是怪兽眼神中都透露着对生命浓浓的坚定和执著那种决不放弃的神情令周影心里轻轻一颤。 在与越融环生死相搏时他有好几次都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但是在那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活下来的却是他这个更弱的一方。他胜利的唯一原因就是越融环心中的绝望或许她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愿望了所以活下来的才是绝对不愿意放弃生命的周影。在这些画中周影也看到了这样的情绪这个青年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不愿意放弃他想要活下去。 周影叹口气:想要战胜强大的对手或许容易想要战胜看不见摸不着的病魔却十分困难。这些年来他看过许多的人类经过不屈的争斗还是倒在病魔的手中不管他们生前是多么的坚强与强大。 所以人类才相信命运……周影这样想着穿过门缝飘了出去。 南羽站在周影家的客厅里呆了一会黑暗倒是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瑰儿临走的时候特别的拜托她有空的时候来这里看看给客厅里的花草浇浇水定期处理处理冰箱里的过期变质食品收拾收拾房间洗洗沾上灰尘的床单什么的她很希望布之多久之后自己从异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再周影的打理下变成“鬼屋”的住所。 南羽来到这里后才现自己对周影家了解少得可怜根本不知道他家的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她到处翻找却分不清楚那些抹布哪是擦桌子的哪是擦地板的。这个问题恐怕就算周影和火儿也回答不出来因为这里的一切家务都是瑰儿在做的。 好不容易让整间屋子看起来像样一些南羽斜倚在沙上这个家庭让她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在瑰儿来这里以前周影的家她常常来往可是现在虽然瑰儿是住在隔壁的她却常有种这里已经不是周影一个人的家了的感觉所以来的次数也就少了。无奈的感觉充满了她的思绪静静地在那里坐了很久。 田尤俊刚想打个盹一阵呼叫医生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抓起白大褂边穿边匆匆向病房跑去。周影跳进他的影子中准备跟着他去看看。走廊上已经出现了好几位护士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间病房。周影一进去就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图画和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年轻人不过现在他的病床前围满了医生护士各种仪器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田尤俊急忙的向着周围的护士询问他的情况可是听到的回答似乎很不好紧紧皱着眉头加入了抢救的行列。 周影无法判断这个人得的是什么病。 他曾经看过很多关于人类医学的书因为他曾经一度认为这样可以使他更加了解人类。不过他的丰富的医学知识与实践一点都联系不到一起他现在看到人类的疾病还是只有根据对方生命力、灵魂来判断对方疾病的严重程度。 他的生命已经不会延续很久了。周影这样想着。 那边的抢救渐渐接近尾声赵凡的生命还没有到终结的时候所以在医生、护士们的努力下他再一次恢复了意识。躺在病床上的他像个苍白的木偶只是眼睛中还在闪动着与他的画作中的人物一样光芒。 “是这样吗?你看见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影魅在医院里乱转……”季墨边说边拿起酒瓶子给对方满上一大杯酒。 “是啊……”与季墨正在对饮的正是那天看到周影后好心提醒他僵尸可怕的那个黄鼠狼。他已经喝的半醉眼神迷蒙地说:“他还真是不知道死活……不不过那种妖怪智力低下的可怜的……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死活是怎么回事儿呢……哈哈哈哈……”说着拍着大腿笑起来。 “来干了!”季墨举杯建议。双双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季墨又问:“你看见的影魅什么样啊?” “影魅……影魅还能什么样?”黄鼠狼又笑起来“还不就是那么黑乎乎的一团……哈哈哈影魅的样子你一定喝醉了……” 季墨苦笑。自己居然询问一个影魅什么样子会招人嘲笑也是应该的事情。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影魅应该就是周影吧?他竟然没有躲在南羽的翅膀底下而是自己大摇大摆的在医院里溜达吗?呵呵也许这使他们迷惑敌人的手段吧?这个黄鼠狼看到了周影还能活着离开医院肯定是他们故意要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然所有对周影有敌意的妖怪都掉以轻心的冲进医院然后躺着出来(也不一定还能出来说不定就干脆躺到医院保存尸体的冰柜里等着火儿回来收货了)。 那个黄鼠狼喝地美滋滋的浑然不知道身边的这个热情的请自己吃喝的妖怪在想什么。季墨掏出一笔支付这顿饭菜绰绰有余的钱放在桌子上悄悄地离开了酒店。他走后不久原本已经醉眼朦胧的黄鼠狼忽然坐直了身子。看着季墨消失的方向撇撇嘴拿出手机拨打起来:“鹿老是是我啊……您说得很对果然有人找我打听来了您老真是神机妙算……对我就照您说的回答的……对……不过您说这样行吗?会不会……是是我明白了……嗯我吃晚饭就走到东海市的亲戚家躲几天……” 放下电话黄鼠狼优哉游哉的把桌子上的饭菜吃的一点不剩摇摇晃晃的出门而去…… “就是这家医院。”苏合指着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对身边漂浮着的一个鬼魂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影魅什么样吗?你到里面去给我找到他看看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在做什么?然后回来告诉我。记住千万不要惊动他或者他身边的人。” 那个鬼魂虽然身影虚无缥缈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的神情很是惶恐和茫然——新死不久灵魂却抱有一定意识的鬼魂都这样。虽然充满了对生的不舍和对于自身现在状况的担忧但是这个中年男子还是看着苏合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把事情办好的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 “你放心不就是让你儿子考上一所好大学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苏合轻松地许诺。 中年男子对他的话当然半信半疑。不过自己已经死了生前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要给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希望儿子能够考上好的大学一生的前途可以得到保证不要像自己这样劳劳碌碌的一辈子到死也只是个被人使来唤去的小职员。“我儿子一直希望能够上h大学。”他向前漂浮一段后又回头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一百遍了。”苏合不耐烦地挥着手。 中年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也不知道这家医院中有什么样的恐怖场面在等着自己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面貌无奇却自称不是人类的男人在钢材给自己看的那个幻影中的那团黑乎乎的、人形的影子是多么可怕的怪物。可是她还是决定要去试一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在死后还为儿子做点什么。即使失败了……自己已经死了不是吗?他最后看了苏合一眼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飘进了医院。 这个鬼魂真是啰嗦的吓人。 苏合把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重重碾熄。要不是这种能够保有生前意识的鬼魂太罕见、太难找他早就甩开这个家伙另外找一个了。要不是事关周影他真想去找江榕来合作——可以想象那个女鬼是多么爽快:“什么你出三个毒贩的性命?好成交了!” 那个中年男子的鬼魂已经进入了医院。对于医院这种地方来说鬼魂的数量有的时候比活着人还要多多出这么一个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其实就是想注意大多数的人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他应该可以打听到周影的情况吧? 苏合手中出现一个小小的光球他随意的抛动着然后恶作剧似的对着脚下路过的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扔了过去。这是个可以令人类的记忆力在三十天时间内大幅度提高的法术如果那个鬼魂的儿子不是太笨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学习的话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两个这样的法术帮助下足于让他通过那种只考死记硬背的考试了。 可笑那个鬼魂不知道他的要求对于一个妖怪来说多么简单要是苏合是那种不顾后果的妖怪干脆的偷一张入学通知书填上个名字就一切解决。不过话说回来为人父母的真不容易啊都已经死了满脑子的还是想着自己的孩子。苏合知道自己这个个性既是那个鬼魂完不成自己的委托自己还是会去帮助他的儿子的——只要他别把事情弄得太糟糕就行。 苏合这么想着伸个懒腰在树杈上躺了下来。 “不许再画了医生没有嘱咐过你吗你的病需要休息。”护士一边说着一边阻止赵凡继续落笔。 赵凡苦笑一下对护士摇摇头:“你就让我画完这一张吧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你总是这么一套说辞可是画完这和又有下一张总没个结束的时候。”护士不满地说“总之你的病需要休息快把笔给我。” 赵凡犹豫一下手中的笔已经被护士劈手夺走。看着护士把他的画具塞进柜子赵凡没有再坚持坐床上把目光投向窗外可是等到护士把病房收拾完毕离开之后赵凡又打开柜子把画具拿了出来继续开始创作那张水彩画。 周影从床头的阴影中偷偷看着他看着那幅一个牛头人挥剑向天的图画。 病房里静悄悄地只听见画笔与画纸相触的“沙沙”声可是片刻之后赵凡忽然把那张画抓起来嘴里嚷着:“他的眼睛全是恐惧!我把死亡也画进去了!见鬼!我不害怕死亡!对我没有害怕我不会被打败的!”说着那张画被他揉作一团重重扔在地上。 周影看看那张画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他也在害怕。”顿时失去了对这个少年的兴趣悄悄飘出了病房。 母亲走进病房的时候赵凡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上好几张未完成的画作有的被揉作一团有的被撕成了碎片。她把地上的纸团一一拾起来用手轻轻拂平在赵凡的画架下无言地来到床前为赵凡拉上了被子。 “妈我没睡。”赵凡坐起来一双眼睛呈现明显的哭泣后的红肿他强笑着说:“只是没什么灵感心里烦躁罢了。” “画不出来就先别画哪一个大画家是强画出来的?你现在需要休息体力恢复了想画多少不行?”母亲故意忽略了他脸上的泪痕边收拾他的画具边说。 “妈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想作个插画家不是大画家。” “都行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母亲笑着说“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的将来还是要由你自己决定。你既然喜欢画画那么就送你去上艺术学院要是你愿意你爸爸还可以送你去国外学画法国、美国哪里都行这点钱你爸爸还出得起。” 赵凡听了眼睛一亮但是马上又黯淡下去低下头轻轻地说:“嗯。” 母亲看着他躺下偷偷抹去了自己脸颊的泪水。 周影惊异地看着那个鬼魂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穿梭着。这么“完美”鬼魂除了江榕之外周影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看他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自己丢了的东西?不知道他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没有?这样的鬼魂因为保有的生前意识太多所以最的缺点就是很难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有很多甚至会因此留恋人间最后成为了妖鬼。 不知道这样的鬼魂在不在南羽防范的范围内? 周影知道南羽为了保护医院中的病人会毫不留情地把到这里来觅食的妖怪处理掉如果一个鬼魂想要伤害这里的人会怎么样呢?鬼魂生前是人南羽一般不会干预人类的行为。可是死了之后就成了鬼魂鬼魂就……周影想着想着觉得现在的自己虽然没有了身体但是竟然会感到头疼。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跟着那个鬼魂在走廊中转了一圈。鬼魂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转回头飘向楼梯想要到上面一层去搜索谁知道一转身却看见自己要找的目标那个在幻影中看见过的黑色影子般的怪物正贴在自己的背后不到一米的墙上顿时愣在那里。 周影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转头他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中年男子的鬼魂看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形影子就在眼前却一点都没有完成了任务的惊喜——这个怪物不知道有多么可怕那个自称不是人类的人的都不敢招惹他还要自己来偷偷打探他的行踪。现在居然面对面的撞上了恐怕后果不堪想象吧?自己反正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可是儿子…… 周影看对方直直地盯着自己认为这个鬼魂对于自己在背后跟踪的行为生气了但是他的行为又确实是在跟踪人家呆呆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于是一个鬼魂和一个影魅在医院的走廊上大眼瞪小眼的凝视着对方不时有路过的医务人员或者病号、病人家属闯过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进他们却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行动才好。 这个怪物下面要干什么了?这个怪物会不会把我这样?那样?(脑海中自动生成各种恐怖的画面)这个怪物会不会报复自己还不够万一他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中年男子的鬼魂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无法克制的去想些更加可怕的情形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大叫一声夺路而逃。周影看着他慌不择路地冲进了赵凡的病房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中年男子的鬼魂逃进这间病房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完全可以穿窗而去的焦急地在屋子里打着转害怕那个怪物会赶来来个瓮中捉鳖。看到床上有个少年正在睡觉他扑向床底想要暂避一时谁知道身体却像有什么东西牵引一样一下子扑在了少年的身上然后消失在上面。 居然上了这个少年的身这样就算是伤害人类了吧?周影茫然的想着。睡梦中的少年微微颦着眉周影的身影一晃接着也消失在他的梦境中。 赵凡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自从病后只有在梦中自己才不会感到那种弥漫全身的疲倦只有在梦中才可以尽情的作自己喜欢的事情。 现在他正在梦中描绘一幅巨大的画幅在梦中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最优秀的插画家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所以的作家都希望自己为他们的作品增添光亮。赵凡正在调配着自己最喜欢的颜色时忽然觉身边多了个人影。 “小兄弟让我在这里躲躲就躲一会……”中年男子的鬼魂战战兢兢地请求。这个少年虽然命不长久但是凭着身上的阳气想要把他从梦中扔出去还是很轻松的。 “你是谁?是人是鬼?” “我我是……我是……”中年男子的鬼魂支吾几句神色暗淡地低下头。要是说实话这个少年一定会害怕的把自己赶出去可是他生前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死后也没有学会说谎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少年说。 “你是鬼对吗?”赵凡追问。 中年男子的鬼魂无奈地点点头。 赵凡脸上露出喜色站起来问:“你真的是鬼魂?太好了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鬼魂的存在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团团转。 “你这是……”中年男子的鬼魂正要问问这个和自己儿子相仿年级的半大孩子这是怎么了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你不应该到人类的梦中来的尤其是这种病入膏肓的人类你的阴气会缩短他的生命。” 中年男子的鬼魂慌忙地后头看到一个青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惊诧地回过头来看看那个少年在后头看身后的青年再看那个少年……这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他们怎么会长的一模一样?他一头的雾水却没有想到在梦境中可以以自己人类形象出现的周影就是令他吓破了胆的那个怪物。不过周影的责备他是听懂了就是说自己身为一个鬼随便进入人类的梦境中会损害人类的寿命。他一点都没有伤害这个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的意思连忙解释:“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怪物在追我我才不得不躲进来的。他太可怕了说不定会把我碎尸万段还会去吃掉我的家人还会……” 周影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自己不过如果这里还有其他的影魅的话应该也不会对于把一个鬼魂碎尸万段甚至去吃掉他的家人感兴趣的。 中年男人的鬼魂还在唠唠叨叨地说着:“那种可怕的怪物不知道有多么的凶残嗜血一定会把我这个可怜的鬼魂……” 周影打断他问:“你说的影子怪物是我吗?”于是恢复了原形。 中年男子的鬼魂出了一声凄惨无比的惊叫声然后一抹烟似的消失在周影面前等到周影再次去感知他的位置现他已经冲出了医院不顾东边天空就要升起的第一抹曙光拼命的向着远处逃窜。 我真得这么可怕吗?周影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以前有妖怪见到他逃窜是因为火儿站在他的头顶上可是这一次…… “你是……”少年赵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影只顾着和中年男人的鬼魂说话却忘记了这里真正的主人还在旁边看着。 赵凡看着从心凝聚成*人形的周影的样子疑惑地伸出手向他的脸摸来:“你是我的影子吗?还是这里有镜子可以看到我自己未来的模样?” 周影伸手制止对方“摸”上自己的脸:“我不是你的影子这也不是镜子。” “是吗?”少年将信将疑地缩回了手环顾四周喃喃自语:“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我的梦里?你又是谁?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你其实是我的灵魂!”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少年的眼神中闪过一干抹悲伤和无奈但是很快又镇静下来似乎对于死亡这件事也并非难以接受。 “我不是你的灵魂你也还没有死这里……算是你的梦境吧。”周影说完向少年挥挥手“我并没有打挠你的意思致使来赶走那个进入你梦中的鬼魂。请你继续睡吧。”周影说完转身想离开。 少年难以理解的眨着眼但是等周影将要从他的脑海中脱离的时候他却又叫住了周影:“请等一等!那么……其实你是另外一个我对不对?我听说过人快要死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灵魂看见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自己。”少年有些激动的说。 周影摇摇头少年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 “我们聊聊天吧!”少年扬起笑脸说“难得见面我们聊聊天好吗?” 周影再次摇摇头他想退出少年的梦境之际忽然感到一阵奇怪的波动似乎是一个妖怪就入了这间病房所以他的动作立刻停止了。 一个声音穿过少年的梦境来到周影耳朵里:“周影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这个人还不讨厌所以你要呆在医院里也好跟着我老公自保也好我都可以容忍可是你不要把麻烦牵连到我老公身上去喔!这是个警告!不然……” 周影听得出这个声音是区小妹的。看来刚才那个中年男子的鬼魂距离田尤俊过近已经引起了这位护夫心切的好妻子的注意了。“我只是想跟着他看看这家医院。” “但愿如此。”区小妹轻轻哼了一声气息消失了。 女性的蛇妖都很痴情——周影听瑰儿说起过关于一条白蛇与人类男子的故事。区小妹的丈夫知道了自己的妻子是条蛇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过周影知道的大部分人妖组合的夫妻都过的很和睦。 少年看着周影在自己面前呆误解了他意思歪着头看着周影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摊摊手说:“真是的我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影无言地看着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中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是一个人类推门进来周影分辨出那是田尤俊便快地离开了少年的梦境投入到田尤俊的影子中去。 赵凡慢慢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后说:“田医生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田尤俊笑着摸摸他的头问了一些病况叮嘱几句便走了出去。少年坐在床沿上托着腮开始回忆刚才的那个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影已经放弃了计算火儿他们离开了多久了可是每一天的早上火儿他们已经离开的日子的准确数字还是会自动的在他的脑子中生成。 “一百三十六天……” 周影喃喃自语。自从他和火儿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以来他从来没有与它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它在异界吃不吃得饱?能不能睡足觉?有没有闯祸?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心周影有的一点都不比其他的父亲少而他的儿子偏偏又是个比别人家的儿子更需要担心一万倍的孩子。不知道刘地能不能管住它?不知道刘地能不能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不知道瑰儿在异界是不是能够适应?不知道火儿是不是开始想家了?它做什么都没有耐性一定已经厌倦了异界的旅行了…… 周影的思绪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火儿的身上。 南羽看着正在微微叹息的周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周影也会叹气了这是很难的一见得景象。 “火儿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前几天厘荔过来不是带来了他们的信件吗?他们已经距离青要之山很近了应该很快就后走上回程的。”他们还有心情让信使带来异界的土特产说明他们的行程还算是顺利这令南羽放心不少。直到他们到达了青要之山不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会很快的往回走。相信有刘地在不会让他们做出什么不知分寸的事情来的。 田尤俊匆匆走进来把一大叠病人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另外一叠匆匆出去。周影趁机进入了他的影子跟着他走了。南羽摇摇头周影最近越来越喜欢观察与院中的人类了常常跟着忙碌的田尤俊在医院中来来去去。能够在这种状态下观察人类对他来说也需是件好事毕竟他的梦想就是能够更加接近人类不是吗。 一道气息从医院上方穿透下来像一道闪电一样劈在南羽前面南羽立刻站了起来。 “南医生……咦……”一个护士正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看到南羽医生匆匆而来正像向她打个招呼去忽然觉走廊上空无一人——因为自己站的地方是要通往楼顶平台的平时怎么会有人上去。“哎呀……”她耸着肩缩缩脖子不是看到了那种东西吧?医院中关于那个的传说可是多的吓人。想到这些她赶忙地向人多的方向走去。 南羽来到楼顶上一个黑衣男子已经负手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你是谁?” 黑衣男子对此不做回答反而说:“我要那个影魅你把他交出来。” 南羽知道这又是一个为了周影而来的妖怪。那些小妖怪多数采用避开自己偷袭暗算的方式而这些比较强大的妖怪则会直接上门挑战。“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朋友交给你呢?”南羽淡淡地说。同时手腕一翻木质的断剑出现在她的手上。 黑衣男子对她冷冷一笑:“在这里争斗你就不怕伤了人类?”看来他对于南羽的性格习惯早就作了了解。 “只要你有这样的本事的话……”南羽同样报以浅笑。她早就料到会有对手用这里的病人作为威胁自己的手段怎么会不事先做好准备。 黑衣男子看着她却并不急着动手:“我们可以打个赌。如果我可以在一刻钟之内杀掉你的医院中的一个人类的话你就把那个影魅交给我如果我做不到我马上离开再也不来找你的麻烦。” 南羽扬眉一笑:“你要是赢了我不会拿朋友的性命和你赌博。你要是输了就留下命来!” 这个黑衣妖怪想得轻巧他赢了就要南羽交出周影若是输了也想一走了之。大概是他打听到南羽不问世事深居简出就以为可以在赌约上讨到她的便宜。 黑衣男子见南羽态度坚决神情自如分明是没怎么把自己放在眼中大笑一声说:“好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找那个影魅!” 南羽向他以道家的礼节一躬身:“请。” 形与影(三) 周影现在的法力仅仅是感受到了南羽正与敌人在上方争斗但是他既帮不上忙也无法知道详情。得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跟丢了田尤俊被他拉在了一间病房中。他环顾了一下病房原来是这里。 那个叫赵凡的少年躺在床上他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周影差一点没有认出他来。原来他还活着。周影本来以为以这个少年的病情来看他应该已经离开人世了。看来他的意志真得很坚强就像他在图画里描绘的那些角色的眼神一样。 周影来到床前注视着这个少年这时候少年轻轻呻吟着开始蠕动。 周影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少年见他将要醒来便给他施加了一个入睡的法术。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少年只是在欲睡欲醒之间挣扎了一下便睁开了眼睛他这些日子因为病痛的折磨要靠着安眠药的功效才能入睡不但安眠药的剂量所需的越来越大连带的似乎对催眠的法术也有了抵抗力。他一眼看见床边的周影揉揉眼睛问:“又是你吗?我好久没有梦见你了。” 周影点点头少年的生命正在消失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就连少年那身下的影子都越来越淡薄了所以他才能看见自己吧。 “你是我的灵魂吗?你现在离开我的身体是说明我就要死了吗?我知道这一天应该不远了……”少年的声音沙哑低沉。 “你是就要死了不过我不是你的灵魂。”周影不太了解人类的想法有人可以看见自己的灵魂吗?灵魂离体看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可能。 “你果然知道……”少年从周影那里得到自己就要死了的肯定的答复却表显得并不是十分的惊恐只是声音有了些颤抖“我心中一直在想你这么久不出现等到再见到你时或者就是……”他低下头咬着嘴唇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法听闻。 周影摆摆手:“不至于那么快你至少有二十多天左右吧……二十天应该没问题。”如果是南羽或许可以说的更加准确可是以周影现在的修行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 少年苦涩地品味着这个日期“二十天……只剩下二十天了……”自己的生命还没有真正的燃烧却马上就要熄灭了。“你能再给我说说死后的世界的事情吗?”少年低低的肯求“我死了之后会有灵魂存在对吗?我会去哪里?我死后还可以听见看见吗?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只以一个灵魂的形态也好……”他越问声音越大语也越来越快。 “我不知道死后的世界什么样我从来没有去看过。”周影对于鬼魂什么的并没有特别的注意过当然也就对死后的世界没有什么了解他如实回答:“但是我知道并不是每个生命死亡之后都会有灵魂保存下即使有也不一定可以保留生前的记忆大部分只是些无意识的灵体而已。”周影看着一个这样的灵魂正从自己身侧飘过轻轻侧身让过它以免自己身上的妖气侵蚀了它使它无法顺利地投胎转世。 这种棉絮一样的灵魂医院中有许多几乎每个楼层都有这种在飘荡。那些专门收集灵魂的鬼差神使们似乎对他们也不甚感兴趣往往懒得去收拢他们有许多就那样象灰尘一样飘浮着最后一天天的消散归于无形。 “怎么可能这样!”少年听了他的话叫了起来“人死了之后不是都有灵魂吗!就像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一样人死了不时会变成他那个样子吗?” 周影摇头:“他那个样子的鬼魂是很罕见的我这么久以来也只看见过两个。” “多久会有两个?”少年生出一丝的希望。他认为周影是在说来到医院里以后看到了两个。 “三百年。”周影还是如实地说。其实以前的岁月中他不一定没有遇见过江榕他们那样的鬼魂只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人类本身上从来不去留意他们的死亡罢了。 “不可能你在骗我!人死了都是有灵魂!人死了就会变成鬼鬼就是人的灵魂!” “不是那样鬼魂和灵魂并不是一回事……”周影还想要详加解说。 少年的尖叫声打断了他:“不是说灵魂者是人所有记忆、所有情感的载体吗?人死了怎么可能变成什么意识都没有的东西!如果灵魂都变成那样人还能剩下什么!还能剩下什么!我的一生都地算是什么!你说!你说啊!你说啊!”他高声地叫嚷着双手用力地砸着病床不锈钢床体居然被他已经如此瘦弱的身体砸出了“咣啷”的巨响。“不会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我不甘心!不甘心!” 他的喊叫声惊动了病房外的人不一会儿他的母亲与护士一拥而入一起安慰他制止他的行为。赵凡现周影已经不知何时如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了。 他一定是在骗我的人死后不可能没有灵魂的!赵凡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母亲小心翼翼地劝他:“凡凡躺下歇歇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强行咽下喉间的哽咽吸吸鼻子在脸上挤出笑容光焕说:“好我没事只是作了个挺吓人的梦。” “你这孩子叫得那么大声把妈吓了一跳。”母亲也摆出笑脸摸摸他的头“来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好的快才能早点出院。” 母子二人相互隐瞒着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这种比哭泣更加悲伤的气氛在病房中弥漫着连隐身在影子中的周影也不安地蠕动了一下身体悄悄出了病房。 “他不害怕死亡却很害怕死了之后没有灵魂。”周影对出现在身边的林睿说。他对这样的事情很是弄不明白但是又希望了解人类的每一个想法。 林睿耸耸肩。他虽然经历过幼年丧母的悲剧自己也好几次挣扎在死亡线上过可是他对于死亡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想法甚至对于灵魂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不管他多么聪明精灵心性上毕竟还是个孩子。 “南羽在跟人争斗你还在想这些。”林睿向病房里瞟了一眼但是现在的赵凡已经完全脱了形他并没有觉这个就要死去的人类少年的长相有什么奇怪之处。 周影知道一旦南羽与敌人动手跟在她身边的林睿的鬼使们就会立刻飞出去报信报信的对象除了林睿还有木鱼和尚等人或者妖怪。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帮手都是刘地离开之前就安排好了的。“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是为了什么?”周影喃喃地自语。前来找他报仇的妖怪们的理由可谓是千奇百怪有些事情他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得作过了。 “你还真是……不管你了我去给南羽帮忙……”林睿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着急的向着楼上冲去。 周影想了想却再次回到了那间病房中。 季墨慢慢地走向医院。 医院楼顶上的战斗已经蔓延到了天空各种法术的光芒闪耀着使得立新市的妖怪或者特殊人群们都明白这个地方想在是个少去为妙的区域所以这家医院的方圆数十里范围内应该没有几个妖怪出没了。季墨边向前走边想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像自己一样想要趁着南羽分心争斗的时候进入医院找周影?如果有的话不知道他们成功了没有?既然现在南羽在跟人家争斗就说明周影还活着周影还活着就说明没人能够成功。 季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还会有心情胡思乱想这些事情。 当季墨像一个普通的人类一样走上医院的台阶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你想要看病的话请稍后再来现在南羽医生没有空。” 季墨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与自己有着五分相似的男子(都变成最普通常见的模样相互之间自然也就有些相似了)耸耸肩:“你是周影的朋友?没想到他还真有几个愿意帮他的朋友。不过谁叫他是刘地的朋友呢。刘地杀了我的朋友我又打不过他也只好拿他的朋友来出气了。” 苏合摇头:“我不是周影的朋友。刘地对我有恩惠我这次是来报答他的。” 苏合已经盯着季墨好几天了同样的季墨也早就现有个人在盯着自己。现在终于见面了却现对方竟然也是冲着刘地来得。说起来周影也真是无辜口口声声来找他报仇的“仇人”中十个有七个是冲着刘地还有三个则是火儿做的孽周影自己平时算是个老实人结果因为交友不慎教子不严要来承受这种后果。 季墨一言不向着苏合就是一掌打下去苏合自然立刻还手两个人就在周围人类的眼中打作了一团。可是当医院的保安们接到有人在医院门口斗殴的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面前却空无一人就连那些本来在看热闹的人们都说不上来那两个打架的南情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又失去了哪里? 苏合与季墨你来我往的交战其间他们两个都十分的注意着上方的动静斗了一回忽然觉上方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分开都扬着头向上方看去。 一道暗淡的妖气向着远处的天际快的划去。 季墨知道这是南羽取胜了的标志他不再与苏合纠缠转身就走。苏合也没有停留跟着他走向街道另一头。 “你怎么不回去邀功庆祝。”季墨不无讥讽地说。住在立新市的妖怪都知道如果同刘地她们一伙搞好关系在这里的生活会轻松许多安全许多这个苏合这次主动为刘地出头除了报恩也不见得就没有讨好的意思。 “我尽量不跟他们有什么牵扯。”苏合懒洋洋地说刚才的争斗令他有些疲倦这些年懒散惯了真是不习惯与人动手了。 “哼……” “要不是刘地那次多事现在我早就到了我弟弟家了……”苏合有些感叹。本来想要到弟弟家常住静修的因为刘地的那一次出手相助自己却不得不留了下来。自己家族的祖训就是有恩必报有仇必还。既然受了他的恩惠不报答他怎么走。 “你不用跟着我刘地杀我朋友的仇卧室一定要报的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到这里来的。”季墨跃入地下道不见了。 “彼此彼此……错过这个机会我还不知要在这里停留到何年何月呢。”苏合喃喃地说着也向上一跃攀附在墙壁上转眼不见了。 “有三四个妖怪想要趁着你跟那个家伙动手溜进医院里已经被我解决了。”区小妹一脸不高兴地走在南羽对面说“不是早就说好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怎么还是把我牵扯进来!” 南羽微微一笑:“是你自己来的啊我们又没有找你。” “你们那个影魅像个尾巴似的跟着我老公!”区小妹气呼呼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你叫我怎么不担心!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 “周影绝对没有连累田医生的意思如果真得有危险他一定会离开田医生身边的。” “我知道你们那个影魅心肠不坏不然就凭他是刘地的朋友我也……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老公那个人不用麻烦去找他他自己就是找惹麻烦的行家要是医院中出点事么事情他保准第一个冲上去还用得着你们连累吗!”区小妹把桌子敲得越来越响。 “田医生这个脾气是不好你应该多劝劝他帮助别人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基础上嘛。”南羽温言说。 “我要是能劝得了他也不用整天为他提心吊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好像事情不是你们惹来的一样……”区小妹又抱怨了一阵子因为想起来家里的孩子才肯走掉。 南羽在她出门之后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一个病人的化验单仔细看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循环起来。 林睿有点无精打采地走进南羽的办公室的时候南羽正好刚刚处理完自己的伤口。“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这几天每天都会有人来向你挑战然后在输赢还没有分清楚的时候选择败走。同时就会有很多小妖怪试图闯进来找周影——你不觉得老是这样很像是他们串通好了的吗?” 南羽这次受得伤在腿上虽然不是很重但是暂时却影响了她的行动。她依着桌子站着说:“我想也是这样不然不至于总是用一样的手段。” 林睿这几天老是为这些事情在医院与学校之间奔波显得很疲惫地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快要忙不过来了你还是再找几个帮手来吧。比如那个老和尚让他在医院门口一站保证什么妖怪都不敢接近。在不然把周影送到孟皮脸(火儿给孟蜀起的外号意思是说他脸皮厚)那里去保证谁都找不着他找着了也就回不来了。” “我知道他们比我更可靠……”南羽明白林睿的意思木鱼和尚与孟蜀都比自己更有本事要是他们老保护周影自然也比自己可靠的多。“但是周影希望呆在我身边”南羽轻轻地说“瑰儿、火儿和刘地托付的也是我……” 林睿无语南羽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显得自己小气毕竟火儿临走的时候就差没掐着他的脖子要他一定要保护好周影了。如果自己要出门去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想必也会这样的担心妈妈吧?更何况周影身边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仇家。“反正我会尽量帮忙的我可是为了火儿……” “我知道如果我应付不了我会去请他们帮忙的。”南羽在林睿出门前保证。 林睿点着头匆匆走了。他还要在他留下的幻影消失前赶回学校装作在上课的样子也是很紧张辛苦。 苏合与季墨伤的都不轻相互搀扶着走进了一条小巷。 他们这几天每当有大妖怪与南羽争斗的时候都会相互生冲突展开一场恶斗。可是每次到了南羽与上面的妖怪分出胜负之后他们的战斗还没有个结果。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两个也不会恋战马上停手离开。 这一次的交手他们两个下手都很重所以不得不相互搀扶着撤退。毕竟他们之间没怨没仇如果不牵扯上周影的事情他们何必要和对方性命相搏。 苏合把季墨的身体一推说:“喂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就干脆放弃了算了大家都省事。” 季墨靠在墙上恶狠狠地看着他说:“这句话我说还差不多你要是现在放弃我还可以不记你的仇!” 苏合冷笑一声:“明明是你就快不行了还死撑着不承认。” “你难道不是不靠着墙都站不起来了!” “你是自己站着的吗?有本事离开墙试试!”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斗了一会嘴彼此都觉得没意思苏合攀上墙壁头也不回地走了。季墨捂着伤口吸了几口冷气正打算离开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也是周影的仇人吧?” 季墨警惕地回过头看到一个包裹在黑影中的妖怪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我不认识周影怎么会是他的仇人。”季墨这样回答。 “呵呵你放心我们跟你一样都是想要周影的命的人。”那个黑影中的人把身边的黑暗雾气驱散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来。这张本来还称得上英俊的面孔上被一块烧伤的痕迹覆盖了大半其中一只眼睛紧紧闭着可见已经失明了而鼻子也少了半边的鼻翼看起来就像在脸上挖了一个窟窿似的。 季墨看着这张脸不由吞了吞口水:“居然能活下来……”妖怪身上会出现这样的烧伤是很罕见的且不说妖怪们的法术使得他们本身就可以避开火焰而且妖怪们自身的治疗能力远远好于一般生物就算被烧伤了也会很快使自己恢复更别说他们配置的各种丹药的治疗作用更不会在身上一直留着这样的疤痕。虽然能把妖怪烧成这样还使之无法治疗的火焰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种可是在立新市却绝对只有一个:必方的火焰。 “呵呵呵呵……”这个男子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看到我的妖怪第一句话都会这么问我居然活下来了?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为什么五个兄弟中只有我可以活下来?” “我可没这么问?”季墨耸耸肩。一般这些怀着深仇大恨的人的性格都会变得奇怪自己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很多遇害者中唯一幸存的一员又怎么会去问这些揭人伤疤的问题。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你明白吗?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男子根本没有听见季墨的话只顾自己吼叫着。 “我能明白……”季墨叹口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报仇在立新市蹉跎了许多的岁月本来来到人间界后畅游天下的梦想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你能明白所以才来找你。”男子大吼大叫了一阵子后情绪平复了下来“我们都是要找周影报仇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只凭单打独斗我们当中没有谁是南羽的对手可是大家一拥而上把南羽解决掉的话——就算能成功也很有可能把孟蜀他们那些更可怕的家伙引出来所以我们已经在实施一个计划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 季墨一笑:“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几天你们接连的骚扰南羽就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了?想不到啊居然是这样的事情使的平时各行其是的妖怪们齐心合力。” 男子点点头:“大家团结在一起不是比独自瞎忙要好得多。你想要杀周影的话就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走。季墨耸耸肩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因为伤口的痛楚呲牙咧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声明:“我先说明我跟周影半点冤仇都没有只是因为他是刘地的朋友才来找他的。” 男子愣了一下说:“还不都是一样。” “当然……不算了都一样……”季墨摇摇头跟上了他。 “周影……” 周影正要随着田尤俊的脚步出门南羽忽然叫住了他“这几天那些来找你麻烦的妖怪们的举动很奇怪我和林睿猜测他们可能有什么计谋在进行所以……”她想了想说“自己小心点。”她本来想要阻止周影继续在医院中乱走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多留些心让周影自在一些吧。 周影“嗯”了一声匆匆飘出门去。最近他好像喜欢上了在医院里面闲逛南羽很少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到他修炼的身影。即使周影也需要变换一下心情吧?毕竟现在的生活脱离轨迹太多了。等到他们回来…… 南羽想到了叽叽喳喳的火儿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跳来跳去的样子想到因为火儿得不听话而气得跳脚的瑰儿得表情想到刘地那种漫不经心的说话语调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直到窗外的妖气袭来她才收起了微笑。 “南羽你出来……”一个男子双脚悬浮站在窗外说。这次他没有用任何东西掩饰自己的容貌袒露着他那张狰狞的面孔。一个正在与南羽说话的护士听到声音一抬头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南羽及时地一指把她点倒轻轻放在地上怒视着男子说:“你居然……” “哈哈哈谁还在乎什么人类……”男子破窗而入“除了你之后刘地不在的立新市还不是我的天下到时候这里的人类想吃就吃看看谁还敢多管闲事!看看谁还会为了区区几个人类就杀了别人的兄弟!南羽现在你把周影交出来的话我或者可以饶了你!” “周影当年因为你苦苦哀求才饶了你想不到你竟然一点也没有接受教训一点也没有悔改。”对于这个曾经在火儿的火焰下余生的妖怪南羽还有一些印象。 当时他们一共兄弟五人来到立新市不但随意的吃人食妖而且还对刘地出挑战。说是要是刘地赢不了他们就滚出立新市这里的一切改由他们做主。他们所谓的赢他们五兄弟当然指的是他们五兄弟一拥而上群殴刘地。可是刘地也不是什么讲究单打独斗的君子到了那一天他自己根本没有出面不知道怎么挑拨了火儿几句五兄弟面对的就是气冲冲的喊叫着:“谁说我不如你们厉害的!谁说以后要称霸立新市红烧必方的!”火儿。 在火儿的一番横冲直撞之下这几个妖怪自然支撑不了许久便被大火包围这几个妖怪到也是兄弟情深四个哥哥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以及全部法力保护了最小的弟弟他们自己拼了个魂飞魄散保住了小弟的一条性命。按照火儿的习惯本来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猎物的但是当时周影正好在旁边看到那几个兄弟之间的深情向来冷淡的周影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软带走了火儿留下这个最小的妖怪的性命。 不过看来这个当时的小妖怪并没有记住周影的救命之恩却牢牢记住了周影的儿子火儿杀害他四个哥哥的事实现在准备来杀周影报仇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要好好的感激周影要不是他养了个好儿子我的四个哥哥怎么会同时毙命!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确实要谢谢周影啊如果他没有假慈悲的放过我的话我今天怎么有机会找他报仇!我今天怎么有机会让他给我的哥哥们偿命!哈哈哈……” 南羽正要说话忽然警觉地仰起头:“你们干了什么!”她感到一股极其强烈的阴气忽然之间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把整个医院包围在其中。这不是妖气而是十分浓烈的鬼气难道是有几十上百的厉鬼突然冲入了医院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鬼气?医院中的病人本来就是病中体质虚弱怎么受得了这样的阴气侵袭?弄不好就会有人因此而送命。 男子又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南羽我看你这次怎么护住那个影魅!”这医院中出现的异状当然就是他们安排的确切地说其实正是他的计谋。 他很明白刘地在立新市的势力直到刘地绝对不会只依靠南羽自己来保护周影。估计就算战胜了南羽木鱼和尚等更加厉害的对手也会跳出来自己绝对没有把握赢得了这么多高手。所以他暗中联络了许多和他一样因为与刘地、火儿等有着刻骨仇恨所以对周影誓要杀之后快的妖怪。在别的仇家陆陆续续找上周影去报仇的时候他们却在准备着别的计划。 这些妖怪各自准备炼制了无数的鬼使这些鬼使都是用无辜的人的灵魂炼制的当然是个个充满了怨毒之气。尤其是在炼制他们之前这些妖怪反复对受害的人类说明他们之所以遭受这样的悲惨命运全是因为一个叫做周影的影魅的关系。等到这些受害者变成了没有什么意识的鬼使心里念念不忘的便是他们是因为影魅周影才变成这样的所以当他们听从那些杀害他们的妖怪的命令去寻找这个影魅周影的时候说不出的卖力凶狠。 这些日子以来接连不断的有妖怪前来骚扰南羽为的就是给这些鬼使制造机会。在南羽被妖怪缠住争斗的时候这些鬼使就附在前来医院看病的病人身上分次分批地进入医院中。因为他们进入医院之后并不急着开始搜寻周影反而是尽量的收敛气息潜伏在病人身体中所以南羽不刻意去找的话根本无法注意到原本就因为生病而生气减弱了的人类身上其实是潜伏着鬼使。 等到进入医院的鬼使达到了一定的数目这些妖怪集合了几乎立新市所有的以杀周影为报仇目的的妖怪动那些早就埋伏好的鬼使对着医院开始了内外夹击。 这是医院中已经开始大乱那些被鬼使附身的病人们抢夺手术刀的抢夺手术刀掰断病床铁架的掰断病床铁架拿在手中胡乱挥舞在医院中横冲直撞。医院中的病人、医生、护士、家属……总之只要是这个时候在医院里的人顿时都像开了锅一样的乱作一团你推我挤得向着安全的地方逃窜。那些躲闪不及的只要遇见就会被这些狂暴的“病人”一顿暴打。也许是因为这些鬼使他们自己无辜的失去了生命所以对于活着的人类产生了一种嫉妒和憎恨的心理对着虽然不是主人给他们制定的目标的人类也是毫不客气的出手要不是有不要轻易杀人的命令他们恨不能立刻杀掉几个泄他们的怨气。 赵凡躺在病床上隐约听见了传来的喧哗吵闹声。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对身外的事情感兴趣了他的身体也使他没有余力再去关心其他的事情。他静默地看着病房的屋顶心里什么都不去想的躺着。 周影感受到这种浓烈的鬼气想了想对着赵凡施展一个催眠的法术当这个少年睡着之后他纵身躲进了少年的梦中。 就在周影隐没在少年的梦境中不久一个被鬼使附身的病号摇晃着身体来到了这间病房门口。 这个鬼使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被他附身的病人原本正躺上了手术台准备做手术已经被打了麻*醉药所以现在他控制器身体来也十分的不顺利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幸好这样的身体自身的意识更加薄弱所以他反而跑在其他的同伴前面第一个到达了影魅的气味传来的方向。 对于把自己害成这样的影魅的仇恨使得这个鬼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冲进病房按照主任给他的关于影魅的记忆四处搜寻却没有看到任何与之相似的东西只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一个少年。 鬼使在病房里转了数圈明明那个影魅的气味就在鼻子底下打转可是就是找不到他。这个鬼使越来越焦躁起来不由得狂性大挥动手术刀在病房里大肆破坏最后看着床上的少年他的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这个鬼使心中想要毁灭些什么的念头已经胜过了主人给他的不许杀人的命令。他现在就是想要把眼前这个已经快要熄灭的生命彻底的消除就是想要世界上一切的生命都跟他自己一样尝尝死亡的滋味。 鬼使一个箭步来到病床前向着沉睡中的少年举起了手中锋利的手术刀。 没有等到周影从少年的梦中脱出救援两条身影从天花板上扑了下来双双把那个鬼使推倒在地。 “这种东西是我们的同类喔真可怕啊!” “这种怪物是我们的同类……哎呀我可不承认你喜欢的话自己去跟他认亲吧……” “这是主人说的!这个东西也叫做鬼使呢!” “天啊……” 那个鬼使被这次的攻击从那个附身的病人身体中打了出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一个赤红色的、表面有一层粘液似乎在不断的流淌着人形站在病房中央看着攻击的对手。而两个被一团雾气包围的小孩悬浮在他的面前正在对他指指点点的评论着。 “看起来什么东西都要分三六九等啊就连鬼使和鬼使差距也这么大。”那个个子小一些的男孩子感叹着一边看着自己上上下下似乎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不是说明了你被做成鬼使的时候受了更多的折磨死得更惨罢了!”看起来大一些的男孩皱着眉头反驳他。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主人帮我把那些可怕的记忆遮挡起来了。”小些的男孩洋洋得意地说。 “你以为那是好事吗?主人不是说了你要是一直这样逃避往事的话你的修为就永远不会有大的进步就永远别想脱离鬼使的身份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不要自由还不行吗主人对我这么好我才不像你们有那种忘恩负义的想法老是想着离开他呢……” “你……” 两个小孩斗嘴之际那个红色的鬼使低吼着向他们扑了上来。这种用最快的方式生产出来的鬼使的智力十分低下他甚至无法分辨清楚眼前的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真正的人类。两个小孩立刻上前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两个小孩子当然也不是人类他们是林睿的五个鬼使中的两个原本被林睿安排在周影身边担任传递消息的工作现在看到这个鬼使向要杀人便冲出来阻止。 林睿从人类道士手中夺来的这五个鬼使是那个人类道士花费了许多年的时光精心挑选人类的小孩使用了十分残忍的手法制造出来的。他们又被那个人类道士和林睿使用手机小说站、培炼了多年不论是能力还是智力水平与那种匆匆炼制出来的简易鬼使都不可同日而语不一会就把那个鬼使打得魂消魄散。别看他们算得上是同类下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两个小鬼使正要高高兴兴地向周影献一下功劳忽然觉事情很不对劲:更多的被鬼使附身的人类正在向这间病房涌来而他们向主人去的消息却仿佛被什么隔绝了一样根本传不出这栋大楼。两个小鬼使相互看看脸上都露出紧张的神情。 南羽于那个妖怪动手之后没几个回合就又有一群妖怪扑了上来把她团团围住。南羽布下的法力足以阻止这些妖怪冲进医院但是医院里面的局势她却无法分心去应对不但担心周影的安危那么多的鬼使进入了医院可以说医院中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危险她心里无比的焦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希望林睿、区小妹或者别的朋友能够快一点赶来控制住局面。 她心里怨恨自己低估了这些妖怪的仇恨心理和疯狂程度做了那么多准备却没有预料到他们竟然会使出用人类作鬼使的办法混进医院更没到他们为了找周影报仇竟然不惜公然伤害如此众多的人类这种行为实际上已经违背了妖怪们基本的行事准则。 妖怪们在人类当中生活时尽量的不显山露水的主要原因其一是为了自己生活方便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现在修道的人类少了在人间小打小闹基本上不会有人过问但是过于的张狂还是会引来麻烦万一引来个神仙灵兽之流那么不但这个作恶的妖怪罪有应得就连周围的无辜妖怪们弄不好也要弄上一批当作陪葬。所以要是有妖怪真的作出对人类过于残酷又十分张扬的行为来的话不仅仅南羽这样爱护人类的妖怪会看不惯出手就是一般的妖怪害怕连累到自身也会将之视为敌人已有酒会说不定会群起攻之。 这些妖怪这次这样做显然是为了报仇站到了整个立新市妖怪们的对立面上也可见他们报仇的决心之坚决因为不管他们的行动成功与否立新市甚至整个中国大陆他们都无法再呆下去了只有远走他乡甚至远走异界才能躲得过因为这件事情惹来的麻烦。 想到这些南羽更是手心微微出汗:她有把握拦住所有这些妖怪不让他们进入医院也有把握在事后把所有的鬼使消灭但是她没有办法同时做这两件事情。不知道周影现在在医院的什么地方?不知道医院中无辜的人们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她的心情一乱一个不小心被一名对手的武器刺中了胳膊。她连忙强自压住心中的惶急专心对付起眼前的敌人来无论如何总要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才能去处理医院中的其他事。 林睿的两个小鬼使论身材与眼前的大群鬼使是小孩与大人的区别论实力却恰恰相反正好是成熟鬼使与草草炼制的代用品的差距。但是蚁多咬死象这些低级的鬼使多了也把这两个小鬼使彼得手忙脚乱。 周影从少年的梦中出来化身作一片阴霾开始把那些被鬼使附身的人类以一扔出门去。只见他在那些人的身上盘旋一周那个人身体中的鬼使便被逼出体外然后周影便快的把人类推出病房免得他们再次被附身受害。本来以他现在的能力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值得但是这里是南羽的医院南羽一直在努力的保护这些病人不受妖怪们的侵害都是因为自己躲到了这里才会引来这么多的麻烦周影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南羽感到难过。 鬼使们现了他们寻找的目标向着周影一拥而上甚至对于两个小鬼使的攻击都不加理睬任由小鬼使们对着他们殴打他们的注意力却都到了周影得身上。 他们这些快制造的简易鬼使根本没有什么法力所以冲着周影只能是合身扑上手脚牙齿一起出击向着周影不顾一切的攻去。周影即使失去了大半的法力比起眼前这些鬼使来还要高明得多但是这些鬼使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也让他一时有招架不住的感觉。医院中别处的鬼使感受到他们憎恨的影魅周影就在这边更是一窝蜂地涌来到了后来周影甚至来不及把鬼使从人类的身体中逼出来只好尽力的躲避那些被鬼使附身的人类以免伤害到他们的**。这样一来他的抵抗就更加的束手束脚渐渐显得狼狈起来。 那两个小鬼使本来在竭力地帮助周影抵御这些鬼使到了现在看着病房里已经冲进了二十多个鬼使而且在走廊上那些简易鬼使控制的人类还在源源不断涌进来。他们两个相互看看忽然一左一右分头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那些简易鬼使们看到了周影就象恶狗看见肉一样都没有去理会他们不一会两个小鬼使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竟然是把周影自己丢下不管了。 医院中一团混乱各个病区都有忽然疯的病人着了魔一样的打砸着冲上走廊医护人员根本无法阻止这些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力气忽然变得其大无比的人大多数的医护人员现自己的力量对于控制局面毫无作用之后便跟着其他的病人、家属一起逃往了安全地带但是也有一些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微薄却不肯撇下一些行动不便的病人独自逃走坚持留守在病房里。 田尤俊便是这其中的一个。 医院中的骚乱开始的时候田尤俊本来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到外面的喧闹吵嚷他匆匆出来察看从一个护士那里得知住院部的大楼里现在是一片混乱无数的病人不知道怎么了疯抢夺了手术刀正在逢人就砍。田尤俊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病人们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伤害于是别人纷纷向外逃跑的时候他反其道而行的冲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田尤俊开始幸运的没有遇见那些鬼使附身的人——毕竟医院的住院部也使座十七、八层的大楼几十个鬼使分散在里面又都在有目的的向着周影的方向前进也不是那么正好就能遇见。田尤俊一一的检查病房他的病人这个时候大多数已经跑出去避难了他安排被他“抓住”的几个医护人员把行动不便的几位病人送走自己却想和更加危险的高楼层前进。终于在接近周影所在的楼层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被鬼使附身的人。 田尤俊看到一个身穿病患服装的女子正在用一把椅子作为武器劈头盖脸地殴打着一个老年男子。那个男人一边躲避一边哀求着:“囡囡我是爸爸啊!你这是怎么了?囡囡你这是怎么了啊……”他看见田尤俊冲过来不求这个医生帮助头破血流的自己却拉着田尤俊哀求:“医生您快看看我女儿她这是怎么了!医生求您救救我女儿我给您跪下了……” 田尤俊拉着这个男人躲开了那个女子当头的一击眼看着女子还是恶狠狠地冲上来连忙转身逃避。那个老年男人被他拖着还是不甘心地频频回头想要回去帮助自己疯狂了的女儿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田尤俊半扶半抱着老年男子向楼梯的方向跑不时回头观察见那个女子还是比比紧逼地追来看她大步如风的行动实在不象一个病人。不过田尤俊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他也无法判断是不是一个人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就会挥出异样的潜力。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说法恐怕是很有根据的。 “医生我女儿……她是我女儿……”老年男子还想着把女儿唤醒。 “我先把你送出去呆会会回来帮助你女儿的。”田尤俊向他保证。 “我女儿只是肺炎住得院她没有精神病的……”男人絮絮叨叨总之是不愿意田尤俊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田尤俊也认为很不正常。从他的专业知识的角度出他确信不应该有这么多不同病情住院的病患会同时出现相同的精神病症状并且疯狂的攻击他人这是医学所无法做出解释的。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又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忽然听见楼下远远传来警笛声心头一阵轻松向着那个老年男子说:“好了警察来了……你放心吧只要这里的局面稳定住医生一定有办法治疗你的女儿的。” 田尤俊刚刚说完忽然觉得一股劲风当头打下来他下意识的一缩脖子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贴着他的脸皮劈了个空。这种手术刀的锋利程度他这个外科医生最清楚不过了要是刚才不是他的反应迅说不定会被削掉脸皮。 拿着手术刀的是个身上穿着手术台上那种特殊病服的病人看来他是在手术的前夕从医生手中夺到这把手术刀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被麻醉了之后还能行动?也不知道为他准备手术的医生护士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收案手术刀的病人没有给田尤俊更多的胡思乱想的时间拿着手术刀向着他冲了过来。这时身后那个女子也已经追上来形成了前后夹击的局面。田尤俊把那个老年男人护在身后被那两个失去理性的人逼到了墙角电梯就在几步之外可是他却已经没有时间去按键了。 田尤俊趁着那个男性拿着手术刀对自己刺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并且用力一代他的身体让他替自己挨了那个女子的一椅子。同时向着老年男人说:“快乘电梯下去我拦住他们。” 老年男人这次终于回过味儿来知道事情不仅仅是他的女儿疯那么简单也觉这个地方有多么危险了于是跌跌撞撞地扑向电梯。幸亏这个混乱的时刻使用电梯的人不多所以很快他就关上电梯门向着底楼而去。 田尤俊松了口气继续与那两个被鬼使附身的人搏斗。他在学校中学过自由搏击身体这几年又被妻子明着暗着的调理得非常好加上两个鬼使还遵守着主人不许他们杀害人类的命令所以田尤俊一时还能支撑但是就是无法摆脱他们逃出去而且时间一长他的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动作也渐渐迟缓下来。 当区小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虽然那些妖怪把这个医院施了法术使得其中的法术信息无法传递出去但是区小妹却还是觉了异样——她给丈夫身上施展的法术忽然没有了感应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她丈夫那边出事情了。 区小妹把两个鬼使抓在手中恶狠狠地一捏对方便化作了一抹烟雾很快消散的无影无踪:“周影又是你惹来的麻烦……”旁边的地上那两个倒霉的被鬼使附身的人类与田尤俊都躺在那里因为中了区小妹的法术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区小妹略微察看了一下医院的情况便本这些妖怪的胆大妄为惊呆了没想到竟然有妖怪敢这么做。孟蜀已经够大胆妄为的了他想要建立一个梦中的故土时还是在电脑小说站自己开创的小小空间中只拿着妖怪们来折腾呢。而这些妖怪为了找周影报仇竟然这么做区小妹实在不能不佩服他们的胆子。 “真不知道这个周影平时怎么做人的居然让人家恨他很成这样……”区小妹幸灾乐祸地冷笑着。凡事总是有因才有果既然这些妖怪能为了报仇作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就说间接地明了周影对别人做过的事情多么令人指了。“这下子尝到苦果了吧咎由自取……”她喃喃自语着看看地上的丈夫看看周影所在的方向犹豫着是要带着丈夫离开还是要过去伸伸手帮个忙。毕竟住在立新市卖给周影个人情的话总有用到的时候。 林睿对讲堂上老师讲的内容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听着虽然摆出一幅好学生的姿态但是他的脑子里面想的却全是与上课无关的事情。这几天天天有仇家到医院中去骚扰为什么今天还没有动静?难道是自己的那两个小鬼使连日辛劳今天偷懒了?还是…… 林睿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生。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上课了难得今天安静他本来想要好好的在学校里呆一天装装好孩子的样子可是心里的一种莫名的预感总是在萦绕着使得他坐立不安。 干脆去看看再说。 林睿这么想着施了一个小小的法术把自己的一个鬼使变成自己的模样让他代替自己坐在那里上课他自己却溜出教室向着医院的方向飞去。 当他到达医院上空时翻滚的妖气把他吓了一大跳。由于被施展了法术这些妖气要来到医院的范围之中才能觉得到。林睿心中马上就浮出三个字“出事了”。虽然看到南羽正在与许多的妖怪苦斗但是他还是远远绕开直接向医院中跑去。 还没等他冲进那扇开着的窗户一个陌生的妖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林睿早就知道你会来!你是那只必方的朋友今天就一次受死吧!” 林睿一言不向着对方当头就是一爪。 对方是早有准备而来对于平时林睿的本事已经研究了个透彻对于他的九尾狐身份到底值多少尽量心知肚明所以马上就与他搏斗在了一起。 周影并不知道外面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南羽与林睿都被缠住不能来增援他。他被几十个鬼使团团围住很是狼狈的应付着。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决不寻常所以脑子里一直在转着逃走的念头。那个少年还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因为周影地法术的缘故虽然身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但是他依旧睡的沉稳香甜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房里正在上演怎样的闹剧。 周影几次想要从鬼使们防范较弱的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出去但是总觉得自己如果把这个少年留在这里他下一秒钟就会被暴躁的鬼使们撕成碎片。要是带着这个少年周影就没有办法化身做烟雾逃走可是这些鬼使把门口、窗口堵的密不透风他一时根本出不去。 如果丢下这个少年周影有九成的把握安然脱身而且这个少年本来就命不长久就算被鬼使所害也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区别。可是事情本来就是自己惹来的周影明知道怎么做更为明智还是无法眼看着这个少年死于非命。 “周影这是怎么回事!”区小妹一点也不友好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周影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请帮忙带这个人类出去。”周影来不及回答区小妹的问题指着床上的少年说。 区小妹皱起了眉头这个影魅居然理所当然的支使自己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马上要自己帮他作这作哪。她悠然地靠在门框上随手把几个鬼使打得烟消云散对周影问:“这个是什么人啊?你要这样帮他?” 周影惊异于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悠闲地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她:“这是你丈夫的病人。” 区小妹一愣立刻踢开几个挡路的鬼使来到少年的病床前。她低头略略一看:“原来是个快要死的人了……”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田尤俊是个多么负责任的医生要是有什么病人在这次的混乱中受到伤害即使是个本来就命不长久的绝症患者他也会深感自责长吁短叹上一段日子的。区小妹抓起少年走向门口向着周影问:“你需要帮忙吗?” 周影自忖没有了这个少年的拖累自己虽然应付这么多鬼使有些吃力但是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摇了摇头。毕竟要使欠下区小妹更大的人情以后见面还是要还的。区小妹与刘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周影不愿意跟她牵扯过多。区小妹也觉得这些鬼使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并没有多少本事周影应该应付得了便什么也没有再说的带着少年走了。 周影见少年已经脱险自己也打算脱离鬼使们的纠缠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涌进这间病房还没有被消灭的鬼使已经多达四十余个其中一大半还顶着人类的身体。看到周影要从天花板的通风口中飘出去这些鬼使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忽然都抛掉人类的身体也向着天花板上的那个通风口蜂拥而去。只是他们与纯粹是影子存在的周影不同都是多少有些体积的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中这些鬼使不管怎么争先恐后也只有两只可以同时通过后面的反而挤在了一起。周影现身后的这种情形之后心中忽然觉得这是消灭它们的好机会。反正这些鬼使只能有两个面对自己攻击的自己尽可以这样依次消灭掉它们。 周影这样想着转身向这最前面的两只鬼使而去。 南羽静下心来应对眼前的群妖她的法术本来就比这些妖怪高强一些加上这家医院是她“盘踞”了数十年的地方已经被她在有意无意之间不知道不下了多少的阵法、机关特别是最近几天她为了保护周影绞尽脑汁的加强了各种防范把这些准备都利用起来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是她还是渐渐的便占了上风。 南羽在以寡敌众还稳占上风之后出手更狠辣。她不是瑰儿那种对什么对象都会忍不住心软的人。在她看来这些妖怪为了私仇而随意的杀害人类制造鬼使个个都有可杀的理由在现在这种紧急的关口她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手中的木剑一晃一个妖怪惨呼一声一个跟头从楼顶上跌了下去。他被南羽一剑砍断了手臂又疼又慌乱之中居然忘记了自己可以飞行就那样直直地落了下去跌在地面上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要不是南羽在医院周围布置得、使人类看不到妖怪的法术阵还在挥作用这个从天而降的比人体还要巨大的猴子足以令本来就一片混乱的医院更加混乱。 “南羽你果然很毒!”那个领头的妖怪眼看着自己这边的同伴已经被南羽杀伤了接近一半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倒不是因为他与这些伙伴有什么深厚的同伴友情但是大家本来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看着他们被杀伤难免会兔死狐悲。而且就算是成功的杀了周影接下来大家要逃出立新市也势必还要经历一番争斗到时候站在一起的伙伴当然是越多越好。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别人当作挡箭牌掩护自己逃走。不是说南羽向来心慈手软吗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可是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保住那个影魅的性命吗……”这个妖怪冷笑着。随着他的话语医院中忽然想起了接连的爆炸声。 南羽有些惊慌地看到医院的一间病房中迸出耀眼的爆炸的火花而与此同时周影给她的感应忽然暗淡下去变得若有若无。 “哈哈哈哈……这下看你怎么再去护住那个该死的影魅……”眼前的妖怪们看到这样的情形都笑起来他们的计谋果然成功了这一下那个影魅不死也要重伤接下来的安排再进行下去肯定可以要了他的命。 南羽听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一股怒气冲上了心头:“你们这些畜牲竟然一再使用这样残忍卑鄙的手段!”她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形体上也渐渐有了难以察觉的变化。 “大家注意这才是她这个僵尸的本来面目!”一个妖怪大声提醒大家。 南羽的长披散在脑后手指生出弯曲尖锐的长指甲嘴角也微微露出两颗獠牙。她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面孔的血色消退的干干净净透露出一种尸体般的煞白。这正是南羽作为僵尸时的形态由于修炼道法她已经很久没有以这样的面目示人了。 由于僵尸的出现整个空气忽然变得干燥炎热起来天空中原本在无目的的游荡着的几片云朵也好像被瞬间蒸了一样再也不见踪迹。南羽已经是千年的僵尸只要显出原形这种天生的能力她自己都控制不了。旁边的妖怪们更是感到了她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那种妖气弥漫的几乎令人窒息。 最初由尸体形成的僵尸是十分弱小的存在就算人类成群结队的话也可以轻易的把他们消灭。而这些新生的僵尸的治理也十分的低下除了食欲几乎没有别的思维能力他们想要生存可见有多么的艰难。但是僵尸们如果撑过了最初的时光可以幸运的成长的话他们的确会越来越强大。特别是到了五百年以后与同龄的妖怪的差距就会显现出来并且不断的扩大其间的差距。千年的僵尸与同样修为年限的大多数妖怪相比已经有了天差地别的差距。这个时候的僵尸一般已经可以化身金毛犼,甚至能与天上的神龙争胜了。而这个修为阶段的其他妖怪也不过是刚刚勉强可以称得上大妖怪而已。 南羽很少使用僵尸的力量是因为她的道法的修为还比不过作为僵尸的本能的力量她在变身为僵尸的时候会出现无法完全驾驭或者压制力量的情形。她害怕自己的力量会给周围的人类带来难以预料的灾祸所以轻易不肯显出原形。 但是此刻的南羽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的心里这一刻只剩下了周影。 如果周影有什么意外她不介意用眼前的所有用眼前所有妖怪的生命作为抵偿。 太漫长的生命之中她经历过无数的生死离别正是因为不愿意再面对这些她才会选择了独居城市的一隅静默而孤独的生活。周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独的时候走进了她的生活现在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子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可能南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取周影的安全。 现在的周影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种种不祥的预感使得南羽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她显出原形后手中原本的武器木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起来挥动着双手作为武器向着敌对的妖怪们冲了上去一个因为看到南羽的原形略微一愣的妖怪闪避不及被她当胸一抓生生的掏出了心脏。 “这婆娘要拼命了大家小心!”领头的妖怪大声提醒众人自己却悄悄的后退了一些隐藏在几个急于进攻的伙伴身后。 医院之中又是几声爆炸声接连的传来周影的气息弱不可察南羽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整个医院上方的天空变得通红仿佛有火雨随时会下起来一样。在她的妖气所及的整个范围中空气都快要燃烧起来的酷热翻腾。与她对敌的妖怪中有几个见势不好已经开始偷偷的逃离战场。 形与影(四) 林睿不愿意与对手鏖战所以在双方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施展一个九尾狐一族特有的幻术迷惑对方然后便溜之大吉了。他刚刚进入医院中就收到了他的鬼使的求援。两个小鬼使本来想要脱离混战去给林睿报信谁知道却现医院被不知什么妖怪布下的法术包围他们居然无法出去。而这个时候一群鬼使跟踪而至对他们展开了围攻。两个小鬼使边打边逃在医院里面向没头苍蝇一样一样乱撞却怎么都找不到可以出去的空隙。就在他们一筹莫展商量着准备回去帮助周影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主人林睿的消息立刻兴奋得靠拢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鬼使是从哪里来的?”林睿一边把随着他的小鬼使冲过来的鬼使们甩出去一边向小鬼使们喝问。 “不知道啊一下子就从每个角落中往外冒了。” “是啊是啊一下子就出来了呢到处都是……” “是那妖怪用来对付影魅的吧?” “他们在追着影魅乱咬呢。” “主人这种东西也叫鬼使码?他们看起来真丑啊。” “影魅在哪里?”林睿喝斥一声打断了两个小鬼使的唠叨。两个小鬼使平时被他宠坏了何况这次自己认为自己是出了大力的主人竟然没有给他们表扬反而对他们恶声恶气的不高兴地随手一指周影在的那间病房:“那边。” 林睿顾不上和鬼使们斗气匆忙向着那边赶去谁知道没走了几步一声巨响传来把脚下的楼板都震的摇晃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林睿惊叫一声。爆炸声正是从鬼使们说的周影的所在传来的难道是周影出了什么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继续前进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楼内再次响起人类的大呼小叫声。 “周影你可千万别死!”林睿口中喃喃自语着快地向前掠去沿路挡了他的去向的人类都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撞开引起了一片的惊呼。 林睿跑进那间病房只看见一地的狼藉。病房里所有的家具和医疗设施都已经变成了碎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病人打扮的人类而在天花板上一个大洞还在向外冒着黑烟。“周影周影你在里面吗?”林睿趴在那个已经可以看见楼上一层的病房的洞口向着伸延向远处的通风管道内呼喊。 管道中隐隐传来他自己的回声却没有任何其他动静停了片刻远处又传来爆炸的声音。“周影这个笨蛋一定是被人家堵在里面了。”林睿跺跺脚准备钻进去追赶却听到病房窗户的方向传来敲击声。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妖怪飞在窗外正在向他招手:“九尾狐这边来。” 林睿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妖怪微微皱眉:“季墨你也是来找周影麻烦的?想不到你们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呢!”他的记忆中季墨是个诸事退缩一步的妖怪没想到这次居然也掺合到这件事情之中了。 季墨冲他一笑:“我早就说过刘地杀我朋友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找周影报仇的。你要是想救周影就跟我来。” 林睿一扬眉毛:“我凭什么相信你!” 季墨哈哈大笑:“你尽可以不信啊……哈哈哈……”说完转身就走。 林睿生性多疑要他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潜在的敌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季墨的行为在他的脑海中产生的联想无非是“陷阱”、“圈套”一类的字眼可是他心里倒是也很想跟上去看看这些家伙在搞什么鬼。 正当林睿犹豫不决的时候医院大楼外面的气氛忽然生了巨大的变化。“南羽……”林睿抢到窗前张望。就连她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吗?难道事情真的糟糕到这种地步了?林睿用力的皱着眉头最后还是想着季墨的方向追了下去。 季墨的度不快不慢的分明是在等着林睿跟上来看到林睿地身影之后又是回头一笑带领着他想这医院范围之外飞去。 季墨三转两转最后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他直接上了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被重重的法术保护着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户很普通的人家可是如果邻居有心就会现这一家的主人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 季墨被法术挡在了门口向他里面张望一下吆喝:“田前辈是我季墨。” 过了好一会屋里才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我来告诉您一声南羽为了对敌显出了僵尸原形已经稳稳的占了上风很多伙伴已经见势不妙逃走了。我来跟您打个招呼也决定不淌这趟子浑水了。” “哼个个都说要不惜性命的报仇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刻就都夹起了尾巴!无脸怎么说?” “他?”季墨不屑地一笑“他是第一个逃走的用同伴做挡箭牌逃的那个快呦……您不是看不出来那个家伙只会说嘴哪里有一点真事!出主意的时候头头是道真的要执行了什么杀人害命作鬼使这些事情还不是都推给您去做他自己哪里肯沾身。” 屋里的人又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只要能让我给我的孩子报仇我是不会在乎一切的……你们要走就走吧我马上就要抓住周影了哈哈哈哈能跟他同归于尽我都值得了……” “是吗?您已经找到周影了?”季墨惊喜地问忽然与其惊恐地惨叫一声“九尾狐……啊……”惨呼声中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可恶!”屋中的人在季墨身后不远处果然看到了林睿的身影。这个笨蛋竟然把九尾狐引到这里来了真是死了活该!屋中的人对着季墨的“遗体”一声咒骂。 林睿来到门口的时候屋里的人扬手抛出一团黑雾把整个门口的位置都包裹了起来。当林睿试图强行冲开门上的防御时一道红光从门中射出来把他逼退了数步。林睿因为根本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形一时也不敢贸然地往里面闯就在门口转悠着。 对于屋里的人来说林睿根本不足为惧他不是个平时仗着必方狐假虎威的小丑而已可是他的背后却有着一个庞大的九尾狐家族。没有一个妖怪愿意与一个九尾狐家族结怨的这种天生强大的妖怪不仅仅实力强悍而且狡猾多端与他们作对的话不管多么厉害的角色最后的下场都是堪忧。屋子里的妖怪不愿意真的杀伤林睿毕竟与刘地、南羽作对大不了离开立新市离开人间界与九尾狐作对的话九界之中就很难找到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屋子中的妖怪因为要分神对付门外的林睿对周影的感应便弱了下去在这样下去他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了。为了报仇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这个妖怪绝对不会在就要成功的时刻让周影再从自己的手心中溜走。 屋里的妖怪撤去了黑色烟雾和防御的法术让林睿清楚地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 林睿后退了数步用手捂着嘴震惊和恶心的感觉令他几乎要叫出来了。 只见那间装饰摆设原本都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住宅中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世界那是血的红色。无数的尸体塞满了这间原本不算小的屋子因为数量太多不得不叠起来摆放。他们的肢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大多数人在生前就被挖出了内脏。这些男女老少不限的人都是历经了折磨才死去的所以现在他们每一张脸上都依旧带着痛苦与恐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口中都伸延出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系在端坐在这间屋子中心的那个男人身上。 正是这个人在控制医院中的那些鬼使也就是说那么多的鬼使其实是他独自炮制出来的。 林睿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在他独自流浪的百年时光中死亡本来就是常见的主题。可是这样血腥残忍的情景还是令他产生了转身逃走的念头。 “你你居然杀了这么多人……”林睿指着屋里的妖怪颤声说。 “小狐狸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屋里的妖怪毫无感情地说。 “可是可是……”林睿虽然聪明伶俐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语无伦次。 “小狐狸你可以走开我不愿意伤害你——要是我的儿子还活着也是你这样的年纪……可是他被影魅杀了拿去做了必方的晚餐……” 林睿撇撇嘴。 屋中的妖怪见吓住了林睿趁着他愣的时候忽然甩出几道红线把猝不及防的林睿困了个结结实实:“小狐狸我不会杀你的等我收拾了影魅自然会放开你。”他的话音还没落一道寒光已经到了他的额头。幸亏这个妖怪战斗经验丰富一个后仰寒光贴着他的额头划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林睿的身影从他的附近出现手中持着一柄利剑冲着他就是接连不断的十余剑。而原本被这个妖怪捆住的“林睿”已经消散成烟雾一样脱开了束缚重现凝结成了一个小鬼使配合着林睿的攻击冲向这个妖怪。 “好个狡猾的狐狸!” 原来林睿从一开始就使用了幻术隐身而那个站在门前作出诸般表演的其实只是他的一个鬼使。林睿与鬼使们心灵相通控制的非常好再加上九尾狐一族独特的幻术这个妖怪居然没有现破绽。 “嘿嘿你不是喜欢鬼使吗倒要看看咱们两个谁使用鬼使使得好!”林睿嘴里说着话手上可是一点都不减慢攻击度。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公平打斗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妖怪的对手既然抢到了先机他怎么会不好好利用。 这个妖怪为了在这么远的距离外操纵数十只鬼使攻击周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法力面对林睿暴风骤雨般的袭击手忙脚乱身上也多出了大大小小十余道伤口。但是林睿法力与力气都不大所以虽然几次机会很好却不能给对方以致命的伤害。这个妖怪渐渐从被突然袭击的逆境中调整过来之后林睿的攻击对他就越来越起不到作用了。 “九尾狐本来不想杀你这是你自己找的!”这个妖怪露出獠牙对着林睿咆哮。就在刚才他躲闪林睿攻击的时候失去了与几个鬼使的联系那些鬼使是他派在最前面的几个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他失掉了对周影行踪地把握。这么多日子的辛劳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这个九尾狐插出来干扰他冲上头顶的怒气使他把九尾狐一族的威名扔到了九霄云外准备索性先放开所有的鬼使腾出手来将林睿置于死地。 林睿一见对方的架势马上转身就逃。他可不是那种为了胜败连命都不要的笨家伙只要自己没事其他的都可以再想办法。 这个妖怪怎么能容他逃走紧紧跟了上来。林睿连蹦带跳地蹿下楼梯这个妖怪就跟在距他不到五步的地方一个法术就要向他的背影扔去。在这个时候剧烈的疼痛从背后传来这个妖怪手上的法术屋里的消散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到季墨带着残酷的笑容正从自己的身上拔出宝剑。 “你原来是跟他们一伙的……”季墨与刘地的仇怨由来已久立新市的妖怪都知道他对刘地一伙恨之入骨所以这次的行动才会找他加入虽然季墨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没想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投靠了刘地他们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 “我先声明我是与刘地有仇。”季墨摊摊手对这个妖怪说“可是我更恨随意杀害人类的家伙——我有四分之一的人类血统并且是身为人类的外公抚养长大的这个你们不知道吧……”不过他的解释已经没有人听取了——那个妖怪缓缓倒地抽搐几下就此不动。他处心积虑要想周影报复没想到最后却是死在他向来不看在眼中的耗子妖季墨手中。 林睿立刻进屋把那些尸体上的法术全部消除。这样一来在医院中的鬼使就会因为没有了主人指挥而陷入迷乱。虽然这样的鬼使依旧有着危险性但是他们低下的智力将使他们的攻击变得效率奇差周影应付起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难度了。等林睿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一回头现那个耗子妖季墨已经不知去向。 周影本来想要趁着鬼使拥挤不开的时候回头攻击但是心中生出的奇异预感却阻止了他。他迅地散开身形向着通风管道深处全的飘去就在他开始逃离的下一秒最前面的一个鬼使尖叫着向他扑来然后鬼使的身体开始膨胀生了激烈的爆炸。周影被气流推出很远还没等他稳住身体另外一只鬼使又扑上来剧烈的爆炸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些鬼使得身上被安放了某种符咒一旦控制他们的妖怪出命令他们就会爆炸而且这是一鬼使的魂魄完全消失为代价的攻击即使是对于周影这样的影魅也可以造成伤害。周影看到后面的鬼使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知道它们是要靠近自己再进行这样的自爆。刚才的两次爆炸已经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要是这么多鬼使都冲上来的话周影就算没有失掉两百年法力的时候都不一定招架得住。 周影明智地转身逃窜身后鬼使们疯狂的追赶上来一旦靠近了他就马上爆炸。周影在长长的通风管道中快的移动——这样的环境十分的适合影子状态的他渐渐的倒是与后面的鬼使拉开了一些距离。可是很快通道的尽头就出现在了眼前要是从这里出去难免会遇见一些人类要是那个时候这些鬼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自爆后果就难以想象了。这里是南羽一直在保护的医院周影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再有更多的伤亡了——那样南羽会很伤心。 周影果断地在通风道的尽头转身迎着那些鬼使在和他们相遇之前从一个通风口溜了出去。他来到这间似乎是电表室的房间后一刻也不停留立刻飞向窗口。只要离开医院的范围就不会再给医院中的人增添危险了——至于街道上的无辜路人的安危在周影的脑海中跟们没有什么概念基于南羽的缘故他对这里的人类也只是用“医院中”和“医院之外”来进行区分而已。 谁知道周影刚刚冲出窗户一个鬼使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张开双臂扑向他准备抱住他同归于尽。 周影的失算在于他认为这么多的鬼使必然是很多妖怪在进行控制的却不知道它们其实都出自一个妖怪之手。那个妖怪操纵着这么多鬼使自然可以通过他们感知医院中的事情虽然不能面面俱到可以已现了周影的踪迹自然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当周影逃进通风管道他一边操控鬼使开始自爆一边调动在医院其他地方的鬼使从其他的方向包抄过来。周影匆通风管道中出来的地方刚好有一只被调来围堵的鬼使周影一出来那个妖怪立刻操纵这个鬼使向周影扑了上去。 周影躲闪不及被这个鬼使牢牢抱住他知道这个鬼使接下来就要使出自爆的手段马上竭力地把自己的身形散开化作一大团烟雾状的形态从这个鬼使的“怀抱”中脱散出来远远看去的话就好像这个鬼使在咕嘟咕嘟的大冒黑烟。 鬼使在瞬间爆炸把后面赶来的几个鬼使都卷了进去。 爆炸之后空中的黑色烟雾慢慢凝聚起来重新出现了周影的形体。这次的打击给他的伤害不轻可是还不等他喘口气其他的鬼使又纷纷向他扑来。周影转身逃向天空身后跟着一大串鬼使组成的尾巴。 不知道在空中和这些鬼使兜了多久圈子其间的几次被爆炸的威力波及到更是给已经受伤的周影增加了行动的难度。就在周影绕着医院的大楼兜到第三圈的时候屋顶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压力接着南羽的气息在整个空间中弥漫开来。 僵尸…… 周影仰头看着上方。他知道南羽有多么不愿意面对她自己身为僵尸时的一切可是这次她主动显出原形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给南羽添了好多麻烦啊…… 周影偷偷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追逐着他的鬼使们的动作忽然出现了混乱周影见他们追赶的没有那么紧了加快度绕了几圈已经把身后的追兵甩掉了大半。这时在下方医院前的停车场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着警服的孙剑正在忙碌的指挥着医院中的人员撤离。周影稍一犹豫就向着孙剑飞去靠近之后跳进了他的影子中。 倒不是他不怕鬼使们会来伤害倒他唯一的这个人类朋友而是他觉得那些鬼使可能没有本事伤害这个一点法术都不会人类男子——孙剑似乎天生有着乎寻常的好运气就连火儿的袭击对他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再加上他本身性格所带着的凛然正气周影相信几个阴魂制造的鬼使根本无法靠近这个自称是正义使者的男人。 果然几个跟踪而来的鬼使不等扑到近前便因为孙剑身上的一团正气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孙剑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紧张地进行着他的工作。全市最大的公立医院出现这样混乱又是砍人又是爆炸的不能不令警方把事情往现在正在全世界“流行”的恐怖主义上面靠拢。 南羽现出原形后出手更加狠辣那群围攻她的妖怪中有三分之一以经伤在她的手中三分之一的见势不妙已经逃跑剩下的一部分都是与周影的仇恨较深决定不死不休的仇家。那个领头的妖怪也在其中不过倒不是他不想逃走——他是比谁都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的。只是南羽知道他是这次事件的主谋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掉一直在紧紧盯着他。 南羽在显出原形之后抱着的就是赶尽杀绝的打算她的性格中本来就深藏着暴戾的一面虽然被多年的道术修行给压制住了但是今天在周影与她保护多年的医院遇到危险之后还是难以克制的流露了出来。 “休想逃走!”随着南羽的一声吆喝一个打起了退堂鼓的妖怪被她凌空抓回空手撕成了碎片。 那个领头的妖怪一边绕着自己的同伴与南羽兜圈子一边尝试着和在外围的同伙们联络可是就连那个一心想要为子报仇不惜听从自己的建议杀害大量的人类的妖怪这会也全无消息。难道他们全都……他的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想要脱离这场争斗的念头更加迫切了。 孙剑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进入了医院内部搜查周影为了不再给他添麻烦所以没有跟了去。 现在看来那些鬼使的背后指挥者方面似乎出了什么问题鬼使们散漫的到处游荡有一些已经开始出现消散的状态连攻击人类的基本念头都没有了。 鬼使的制造者与鬼使之间是有很强烈的联系的鬼使受到损伤鬼使的拥有者也会承担一定程度的伤害鬼使的拥有者死亡鬼使在正常情况下就会消失(林睿的鬼使就是在原主人被林睿杀掉之后林睿为了不让它们消失才捡回来的)。这样的联系的强弱程度与鬼使的“质量”成正比。眼前这些劣质粗糙的鬼使与拥有者的联系可能弱一些所以消失的度慢可是如果周影没有猜错那个控制它们的妖怪已经死了这些鬼使的完全消失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大概是南羽或者林睿出的手吧?周影这么想着。他感到有些疲惫了正好看到那个被区小妹带出来的少年赵凡正躺在不远处的一辆救护车上于是他飘过去融入了对方的睡梦中。 季墨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周影的行动。他冷笑了一下:“以为躲在一个人类梦境中我就找不到了吗?” 由于季墨之前的出手相助林睿似乎消除了对他的警惕在林睿赶回医院去帮助南羽的时候居然没有理睬悄悄跟了回来的季墨。季墨本来认为林睿回来后一定会跟周影联络自己就可以借机找到周影没想到林睿直接上了顶楼加入了南羽那边的战团。正当季墨感到失望之际一抬头却看见周影正漫无目的的自己在医院前的停车场上闲晃。季墨眼睁睁的看着他转悠了几圈然后消失在一个病重的人类少年的身边。 这种时候他倒是悠然。 季墨对于周影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理素质还是十分的佩服的。 季墨保持着原形沿着花坛的边缘悄悄向着周影的方向靠近。他一路穿过许多忙碌、惊魂未定的人们的腿边这个时候即使最胆小的女性在无意中看到他之后都没有出那种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大概是眼前真实的生了的情景使得她们已经没有余力再对着一只老鼠喊害怕了吧?季墨快乐的在心里想着。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女性“老鼠啊……”的尖叫声听到那尖利、刺耳的声音他往往会出现一种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血压上升、瞳孔放大的症状。 季墨渐渐走近预料中的周影布置得等待敌人自投罗网的陷阱并有出现当他毫无风险的走到了那个人类少年的近前之时周影的生命也就马上要落入他的掌握之中了。 “季墨我就知道你会来……” “苏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季墨气呼呼地说。回过头苏合正从一张病床上一跃而下看来刚才他是伪装成一个人类的病号躺在那里的。 “我就知道依照你的个性与那些混蛋为敌和你找周影报仇是两回事。你不会错过这个趁乱占便宜的机会的。” “别说得好像跟我多么熟似的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二十天……” 苏合耸耸肩:“交一个朋友二百年时间也许不够用了解一个对手就足够了。” 季墨不再说话抬腿向着苏合踢去同时伸手抓向那个睡梦中的少年。苏合顺手把一辆担架车向他推去同时赶在他前面关上了少年躺的救护车的车门。他们两个这段时间以来交手的次数着实的不少彼此之间的了解程度确实可以说胜过了他们各自的朋友。两个人对于对方擅长的招式法术都心中有数所以打起来之后都表现的十分的熟练要是有旁人在一边看着或许会以为他们这是朋友之间试招、练习。 这次的战斗与过去的很多次一样苏合跟季墨谁也奈何不了谁。争斗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季墨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等到苏合觉得不好之时他已经来不及收回攻出的招式了结果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几张符咒正正当当的贴在了身上。符咒的力量把苏合紧紧束住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你以为我没有留下一手吗。”季墨毫不停顿地向着周影的方向扑过去一边说“这个符可是仙人的手笔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就在他重新来到那辆救护车前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火光冲天而起把他重重地摔了出去。 “哼哼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自己留了一手?” 季墨为了最后时时刻特意一直留着那张符咒不舍得使用可是苏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手中也有杀手锏等着的就是这最后的一击。 季墨失去了他平生最好的一次向周影报仇的机会因为这时林睿带着他的两只鬼使已经出现在了现场。 季墨的法力不一定比不过林睿这个半调子九尾狐但是他已经与苏合激斗了一场再加上南羽的战斗应该就快结束了因为许多妖怪的断肢残体正从天上坠落下来摔得到处都是。 “原来你这家伙也没安好心!”林睿气哼哼地说他刚上去想帮南羽的忙就被南羽一句:“周影有危险!”给推了下来——他确实放松了对季墨的警惕这对一只象他这么狡猾的狐狸来说实在是项难言的失误一个下午的来回奔命令他十分的恼火所以失去了平时用来伪装的笑容一脸冰冷的说。 这次的事件已经过了常轨一大群妖怪袭击人类的医院而且杀害了大批的人类来做鬼使这件事情不论事后怎么掩饰恐怕都无法完全消除影响。一旦惊动了那些人类的修行者或者神仙之流出来多管闲事整个立新市的居住环境会生很大的变化。这对于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里离开妈妈身边的林睿来说这将是一场可怕的麻烦而对于身为事件起因的周影来说事必也会受到牵连。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趁人之危的混蛋!”林睿把牙咬得“咯咯”做响向着季墨扑了上去如果不打个对手泄一下他都快受不了了。 季墨向后踉跄着退却可是林睿的利爪飞过在他的肩头又带走了一篷血肉留下了五道血沟。不过真正会季墨退却的并不是林睿的攻击这个年幼的九尾狐的招数显然缺少某种力度而是因为他看见南羽正从上方降落下来。一头乌黑长在风中飘舞与她煞白的脸色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从她的目光中季墨看见了浓浓的杀气。 逃现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立新市即使刘地也不愿意去面对显出原形、神智有些混乱的南羽。 可是不等季墨跑出多远南羽的凌空攻击已经到达季墨以一个扭曲的姿态摔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想挣扎着起来却只是呕出一大口血又重重躺了下去。 结束了他心中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自己已经竭尽了全力即使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也没有成功可是自己已经对得起朋友了…… 就在南羽赶尽杀绝的一招接着出手时一条长鞭抢在她之前卷住了季墨的腿把他倒着拖了出去。等南羽和林睿再抬头去看苏台已经扛着季墨跃上了马路对面的大楼又是几次跳跃之后消失在楼群之间。 “那个死壁虎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扯后腿的啊你以为你是蜘蛛侠吗……”林睿不满地咕哝。 “南羽……”正当南羽想追上去的时候周影的声音响了起来“辛苦你了。”他从少年身边飘了过来“对不起都怪我……” 南羽身上浓烈火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他又看着满身血污的自己露出了无比苦涩的笑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的自信和自大反一切都搞砸了……如果你去了和尚那里这一切就不会……”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周影诚恳地说。 林睿在一边偷偷撇撇嘴鬼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含义? 不过对于南羽来说这句话已经很足够了她的泪水涌上来伏在周影肩上头低低哭泣起来。 “等火儿他们回来我要告诉瑰儿……”林睿自言自语“居然自己跑去卿卿我我反这么大的乱摊子乱扔给了我……天啊我要从哪里下手……天啊……” 苏合频频回头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之后把季墨扔在地上:“没事了你快逃走吧。” 季墨盯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猫哭耗子!” 苏合耸耸肩:“我可不是猫。我劝你早点离开立新市罢看来这里就要来一场大清洗了……”经过了这样的混乱那些老家伙们不冒出来干涉才怪。 季墨长出一口气张开四肢躺在地上。虽然费尽心思的报仇没有成功可是在死亡关口走了一匝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死去的朋友了……虽然我没有为你杀死刘地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如果在天有灵应该知道我这几十年来做的一切我已经竭尽了全力……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季墨产生了一种想要睡去的感觉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喂别在这里睡觉……”苏合用脚踢踢他“有个南羽的手下游魂也往这边过来了。” “管我什么事?”季墨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已经决定放开在这件事上的纠缠离开立新市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了“倒是你还不趁势打落水狗快把他抓住去向刘地他们邀功。” 苏合一笑:“我帮助过周影已经不欠他们什么了这事跟我也没关系了。”心中背负了多年的债务一旦还清这种轻松还真是让人向要好好躺下来睡上一觉啊……苏合这样想着也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把两个人从似睡非睡得状态中弄醒过来。那个黑衣妖怪在最后时刻用好几个伙伴作了盾牌又正好是南羽急着去救被季墨攻击的周影他才逃脱了出来。逃到这里却看到季墨与苏合在一起他立刻把无处泄的仇恨向这两个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对手的妖怪泄而来。“原来你是周影他们一伙的原来是你混到我们当中给他们通风报信……” “别忘了是你邀请我加入你们的……”季墨皱着眉头说。就知道这种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幸亏自己已开始就没跟他们一条心——话说回来好像就是每个人都这么想所以这个小集团才成不了大气候的吧? “你这个叛徒!”这个妖怪其实这时根本不知道季墨曾经杀掉他们之中赖以为胜的那个操纵鬼使的妖怪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把这个帽子给季墨扣上了“我要杀了你给死去的同伴报仇!” “你那些同伴不是因为被你当成挡箭牌才死的吗?关人家季耗子什么事啊?”苏合在一边插嘴说。 “你们这些刘地周影的走狗去死吧!”这个妖怪知道季墨苏合这两个妖怪的实力不如自己而且看到季墨还受了伤便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反正立新市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哥哥们的仇似乎也失去了报的可能他总要带走几条自己憎恨的生命作为补偿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激战之中苏合与季墨现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在这场争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熟知对方的招式他们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为对方弥补攻击或者防御中的漏洞最后竟然在这场本来处于势力较弱一方的争斗中占了上风。等到那个黑衣妖怪感到事情不妙想要逃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苏合利落地用一次掏心爪结束了战斗。然后一脚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踢开。 “想不到最会还要遇到这么一档子事——真是帮我把对立新市这个鬼地方的最后一点好感也抹消的干干净净了。”季墨舞着新增的伤口苦笑说。 “是啊……”苏合眺望着城市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个地方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呢……” “怎么你也要走?”季墨听出他的话之意。 “我的恩也报了债也还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弟弟邀请我到他那里去已经很多次了这一下可依无牵无挂的走了。”苏合点起烟抽着说。 “不去向他们邀功吗?保证你以后再立新市可以过非常非常好……”季墨说。不过这次的口气只是在打趣没有讥讽的意思。 “想不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虽然不像人间界这么热闹但是绝对是比这里更值得留下好感的所在。” “别的地方啊……怎么也比这里好吧……” “那就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呵呵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走得动吗?” “过来我拖着你……” “你就不能说你背着我吗?” “想得你美……” 那个黑衣妖怪的尸体在苏合的弹指间化作粉尘转眼就被风卷起飘散苏合与季墨的身影也顺风而去对于居住了这么久的城市他们连回头看最后一眼的留恋都没有…… 这场由想要向周影报仇的妖怪制造的大型混乱一直到几天以后才完全被消除掉木鱼和尚、南羽甚至孟蜀都亲自出手才勉强将人类的舆论与记忆控制在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状态下那些在混乱中受伤的人也由他们给予了治疗受损的建筑也被法术恢复了原状。但是死去的人们再也无法复活。 南羽看着那张报道“变态凶手连环杀人事件”的报纸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人本来是不必死的他们的生命这样无端的断送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 “南羽周影呢?”林睿从窗户外面跳进来。自从那件事情生之后他对于周影地关注更见严密对他而言周影是火儿的父亲这一点足够作为他为了保护周影不惜一切的理由了——虽然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大概又到那间病房去了。”南羽说。 对于这次的事件受到影响最小的居然就是作为事件中心的周影本人。他依旧每天在医院中游荡对于林睿要他跟在南羽身边寸步不离的要求置若罔闻。 南羽与林睿前后脚地走来林睿将头向病房中张望张望说:“他果然又在这里。那个人类的病又厉害了些就快死吧?周影是不是在等着夺舍等他一死就占了这个身体?要不然他怎么总赖在这里?” 南羽皱了皱眉但是马上想到了林睿现在的情况也是占据了一个人类小孩的身体便没有说出口只是反问:“他何必这么做?” “他的法力失去了大半现在这种脆弱的样子步步危机而那个所谓的灵药……”他皱皱鼻子“不指望反而好点。我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占了这个人的身体与人类的**融合之后再修炼虽然多了许多麻烦但是也少了许多危险的。” 南羽微笑着说:“刘地、瑰儿和火儿正在为了周影努力你怎么能说没指望呢?周影想信他们一定会为他带灵药回来他那么相信刘地与瑰儿你也应该相信火儿才对。” 林睿愣了一下马上扬起眉头说:“我当然相信火儿可是我不相信那个刘地!” 南羽笑着摇头转身走开林睿不死心地追了上去在后面不停地唠叨着:“他最听你的话了你最好去劝劝他我的法子虽然比不上灵药有效但至少比现在好的多……” 少年连续几天没有作梦他的体力消失的非常快现在已经几乎连作梦的力量也没有了。他每天都沉默不语在痛的折磨中被拖向或者说无奈地等待着那一天。今天他报了大量的药物之后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进入了睡眠却现那个多日不曾再出现的梦又一次进入了自己的脑海梦中的那个“自己”还是那样突然出现站在床前看着自己。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少年已经无力坐起来了凄凉地向周影问。 “不是。” “那么跟以前一样是来跟我聊天的吗?”少年苦涩地说:“可惜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 周影看着他问:“如果你可以活下去你准备做什么?” 少年偏开头低低地说:“请不要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这种时候这样问很过分吗?” 周影又问:“如果你可以活下去再活五十年七十年你最想干的是什么?” 少年沉默着不想回答。 周影继续问:“如果你不会死你会做什么?” 少年用手捶打着床铺竭力喊:“我想活着想吃饭喝水睡觉想看电脑想出去旅行去打篮球滑冰我想学会帮妈妈干家务想考上大学想谈恋爱想将来有自己的汽车……”他一口气说着终于哽咽起来语不成声地说:“我想画画我喜欢画画……本业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可以为杂志画插图了本业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难道这样很有趣吗!” 周影看着他忽然说:“我可以做其他所有的事但是我不会画画我觉得我也许学不会你画的那些画所以看来我不能接受林睿的建议了……” “你说什么?”少年的情绪十分激动失声叫着。“你是什么?为什么总出现在我的梦中!你又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平时为了安慰父母亲友总是压抑着自己对死亡的恐惧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在“梦”中在只有他与周影这处陌生“人”相对的时候他找到泄的机会拼尽全力地喊着叫着泄他对命运这种安排的控诉。 “我觉得自己跟你很象……不仅仅外表很象而且我也像你那样很害怕死亡……”周影看着他说。 “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怕。” “我觉得……其实有些人是不怕的……”周影脑海中浮现的是周筥的面容“可是我真得跟你一样很怕。而且不是害怕死亡本身我害怕消失如果死了之后就会什么都消失了的话我实在害怕得很……” 少年什么都不说嘶哑的哭泣着。 周影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在他面前如同一往一样地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我还有好多梦想没实现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呜……为什么……” 周影走进南羽的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与几个医护人员讨论病人的情况只是眨眨眼睛表示对周影的欢迎。周影耐心地等待着他坐的吊灯原本是火儿来找南羽的时候喜欢呆的位置现在那只美丽的火鸟换成了一个呆呆的人形的影子实在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南羽几次都忍不住对着他那边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直到其他人都离去周影才飘落在南羽的面前说:“南羽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所以说的不怎么果断。 南羽看着他凝视了良久才“扑嗤”一笑:“是为了那个少年吗?” 周影点点头。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知道南羽会竭尽全力用医术救人却绝不会用法术来医治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是不是触犯了南羽的原则?如果她不同意周影也不会再去找其他人来帮忙救治这个少年。但是他知道这个少年死的时候他会很伤心就如同失去了自己的一个真实投影一样。 “你想怎么样呢?”南羽饶有兴趣地问。 周影说:“我现在的法力不足以救他可是他撑不到火儿他们回来了所以我想……我想……” “让我出手救他?” “……”周影没有出声。 南羽也静默着许久之后轻轻说:“谢谢你周影。” 周影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要道谢的人本来是自己才对。 “你本来可以去找其他人帮你的可是你却来找了我。”周影应该是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帮助那个少年才在拖了这么久之后才向自己开口吧?但是他还是认为这样的事情只有自己可以为他做。南羽不知道怎么想周影解释自己感激地正是他的这种理所当然的认为只有自己才可以做的态度。她喜欢被周影无条件的信任的感觉。 “走吧。”南羽站起来说。 “啊?你你要去救治他吗?”周影急忙跟上去。 “是啊。” “我还以为你……你……” “我确实不喜欢使用法术干涉人类的寿命但是这是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我知道有些东西对我来说比我爱护的人类更重要……”南羽这几天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周影……” “我也是……我很高兴认识你……”周影低声说。 赵凡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原因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显示着外面是个好天气许多日子以来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出去写生的念头。他对正在整理东西的母亲说:“妈我觉得自己的病就要好了也许还赶得上秋天看红叶的时节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野餐好不好?” “好……”母亲没有敢回头面对他。 “妈这次我是真的要好了……”赵凡喃喃自语。刚才在梦中那另一个自己清楚地告诉他他的病已经治好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会在他身体上用缓慢的方式体现出来——毕竟一个快要死的人忽然变得活蹦乱跳会是一件很惊人的事情。赵凡相信这个梦境因为他想要自己相信这个梦境。 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会重新夺走你的健康。 这是对方给他的警告。只有像他这样经历过病痛的折磨甚至差一点就要被夺去生命的人才会明白健康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冒着失去健康的可能性把这个梦境说出一个字的当然前提是自己真的可以恢复健康的话。 在绝望已经的心中重新感到了希望的滋味是难以言喻的幸福的赵凡倚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不是张握着很久都已经感觉不到力气的手指。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握住画笔自己有很多想要描绘的东西是的很多很多…… 周影转过身对南羽说:“活着真的是件很好的事情……” “嗯……” 也许是那一次的混乱太过分了的缘故立新市接下来的日子十分的平静简直可以说平静得有些过分。大批的妖怪不管与这件事有关还是无关的在悄悄搬离这里剩下的也在人群之中隐藏起来一点也不敢露出深为妖怪的形迹。因为这样使得周影这段日子的生活十分的平静不但没有出现找他复仇的敌人就连鹿九之流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妖怪也对他敬而远之一千米以内看到就会立刻逃之夭夭。 周影最近除了修炼最大的爱好就是观察赵凡。随着这个少年身体的一天天恢复他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于是也就看起来越来越不像整天木着一张脸的周影了。一个像他这样的绝症晚期的病人的痊愈几乎可以算是医学界的奇迹了所以赵凡最近简直成了蜂拥而至的医生们眼中的宝贝整天被拉着去做各种的检查、化验。不过得到的结果统统都令他们失望最后的结论也只能是病人坚强的意志创造了奇迹——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说法纯属瞎扯。 现在的赵凡对于生活中的一切都带着热情去面对他和蔼耐心地对待每一个人不管是来询问他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的医生还是以为他有什么救命的良方却不肯拿出来分享的、有些过于激动地病人与病人家属。 活着真好…… 周影常常听见他在一个人的时候这样自言自语。 是啊能够感到自己存在真好…… 今天是赵凡出院的日子周影一直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看着那个抱着一大堆画稿的少年坐的车子消失。 遇到这个少年令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也令他想了很多事情。“祝你好运……”他对着车辆消失的方向挥挥手。 然而他的手臂就那样僵停在空中一时没法落下来。 在远处的天空中一个小小的亮点正在变大越来越亮。这样的情景周影不知道见过几千几万次了又好像已经几千几万年没有见过了一样。他看到南羽已经从医院中快步出来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眺望天空张口想要说句什么却只是眼泪流了下来…… “影……” “火儿……” 周影向着一马当先的冲过来的火儿张开双臂的同时火儿身后紧跟着的刘地和周影身边的南羽不约而同的拽住他们把他们向后一扯。“你们两个白痴不要命了!”刘地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火儿缺根筋周影你也傻了!” 骑在赤豹背上的瑰儿早已经抽泣起来哭得连下豹的力气都没有了。南羽向着瑰儿张开手还不等抱住她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着这么多人前流过泪了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抹了抹哽咽着说:“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 “平安什么啊……”刘地虽然消瘦了很多说话却还是那么油腔滑调的“刚才还被一群从从追得抱头鼠窜……幸亏瑰儿百年难得一遇的召唤灵兽成功我们才逃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不好好的问路反而去调戏人家小姑娘!你以为回到了人间界看到的妖怪就好惹啊那里可是下昆仑(妖怪们对人间界的昆仑山脉的称呼)。”瑰儿有气无力地趴在赤豹身上边抹眼泪边说这次的逃往不仅仅使她的灵兽纹狸耗尽了法力短时期内无法出现在她身边就连她本身也受到了影响处于极度疲惫状态。南羽伸手把她抱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火儿摇头晃脑地说:“原来这么容易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像去的时候一样走几个小时的。瑰儿你去的时候怎么不找你的狐狸(指纹狸)出来一下子把我们送到?”它边向瑰儿抱怨边对周影吩咐“影张开嘴。” “你知道什么这种从下昆仑那种地方进行的远距离传送成功率只有一成我们能够回到家里来是运气好更大的可能是被直接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你想要从澳大利亚往回飞吗?不过瑰儿你为什么让纹狸用这么危险的办法啊?让它只把咱们传出个五百里不就行了?” “我……太想回家了……不知道怎么就……”瑰儿嗫嚅说。 “差点被你害死……要是被扔到……想想都后怕……咦火儿你要干什么!” 在刘地得大叫声中只见火儿正把它拿出来的一颗丹药丢进周影张开的嘴中。听到刘地的嚎叫之后它理所应当地说:“给影吃药啊不就是拿回来给他吃的吗?”不等刘地再说什么药丸已经落在了周影的嘴里然后就见一道红光闪过周影的身影整个被一团似雾非雾的东西包围了起来原地旋转一阵子以后缓缓浮起凝聚了成一个半人高的圆球悬浮在大家面前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影到哪儿去了!”火儿尖叫起来。 刘地和南羽都是一脸紧的跳起来飞快地在各处施法随着他们不断地虚空划出各种咒符医院的大门口渐渐被他们的法术保卫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走向了侧门而且似乎谁也没有现有什么不对劲。刘地把周围检查几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之后才松了口气。 火儿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正在那团雾气上方飞来飞去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快出来快出来……” “你太莽撞了!”瑰儿气乎乎地在它头上狠狠一敲。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跟周影说上一句话只是刚刚看了他一眼就被这个火儿给把久别重逢的气氛破坏殆尽叫她怎么不生气。 那个像雾气一样的大球在空中旋转了三天火儿他们就在旁边守护了三天。其间刘地曾多劝已经很疲惫的瑰儿去休息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都被她拒绝了。 周影把手在眼前张开合拢又张开。失去了变化成*人的能力之后他才现自己对于人类的形态已经过于熟悉和适应以至于常时间的保持影子形态他有些失落了什么的感觉。现在可以恢复成*人他的身心都有放松下来的滋味。 “也许我比以前更象个人了。”周影向身边的朋友们说。 “这可是我的功劳你不要忘记了是我的功劳!”刘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鼻子翘得高高地宣布。 “谁说是你的功劳明明是我的!是我做的好!”火儿对他的厚颜无耻十分不屑马上跳出来反驳“是我把仙丹抢来的!影是我!快夸奖我能干、孝顺、了不起!” “你光会给别人添麻烦真是太了不起了!”刘地马上摸着它的头“赞扬”它。 “你这只死狗是谁一次次救你的?忘恩负义!” “你这个坏孩子是谁一次次闯祸让我帮它擦屁股的!” 刘地与火儿之间的惯例式的争吵在久违了一段时日之后再一次充斥了这个房间。接着火焰与家俱裂片也开始纷飞。 周影、南羽、林睿拉着瑰儿迅退入了卧室避难。瑰儿无奈地看着外面的家俱一一化为灰烬一摊手:“他们一路上相处的还行没想到一回来……” 南羽拥住她的肩:“来给我们讲讲你们一路的故事吧周影和林睿也很想听的。” 瑰儿看到林睿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又看到连周影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渴望于是清清喉咙得意洋洋地说:“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一路啊经历了好多事情喔……” 远山行(一) 远山行 傍晚的微风轻拂着宁静的山林各色的禽鸟出优美的鸣叫声在天空盘旋着背上倾洒着夕阳的金色光芒它们投入到树林的各个角落中去就好像在把一天中最后的阳光带到了森林深处一样。这里的居民总是不吝于为它们提供一些食物放在各家的窗台上所以它们并不急着归巢而是在林间徘徊着准备在天黑之前再享用一些美味。可是一阵骚动打乱了它们落下来的计划受惊的飞鸟纷纷飞上天空向着骚动传来的方向出叽叽喳喳的斥责声。 一前一后跑过来的两个人根本不管有没有给别人增加麻烦在树林中大呼小叫地进行着他们之间的追逐。 在后面追赶的是一名英俊高大的男子边追边挥舞着一把大砍刀喊着:“站住!你跑不掉了!乖乖停下受死!”喊叫声中饱含着声音主人的决心与愤怒。而在他前方不远前面绝尘奔跑中的黑色地狼不时地回头扮着鬼脸给着追击的人更大的刺激:“不就是勾引了你老婆吗?我们还没上床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站住我要把你撕碎!” “白痴我凭什么听你的啊!叫你老婆来跟我说还差不多!” “你这个淫徒给我站住……” 两个妖怪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在树林间奔跑追逐。前面的地狼无耻之极居然把他勾引别人老婆的事情挂在嘴边上乱喊弄得不出两刻钟功夫林子里的居民就都知道了那个平时最喜欢拈花惹草的猩猩这次居然被别人把他的老婆给勾引走了。 各种议论声随着看热闹的人群聚集而来。这种生活宁静的地方捉奸的丈夫与奸夫大打出手算得上很大的新闻了。更何况还是现场真妖表演怎么能不让大家闻风而至兴奋得像过节一样。一些有翅膀的种族甚至上下翻飞忙着从各个角度观察两位当事人的表情、语气、动作然后向实况转播一样地去向周围的围观者们报告。 在大家指指点点的围观中猩猩终于脸上挂不住了把他那把寒光闪闪的金环大砍刀挥舞得像车轮一样向地狼劈去。地狼与他之间的距离被刀的长度缩短眼看大刀就要看着地狼的头上谁知道地狼一矮身子噌的一声就又窜出去老远。他似乎是一直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度故意在带着猩猩兜圈子玩现在忽然加大刀不但劈了个空猩猩用力过大反而把自己带了个趔趄。 “连尾巴上的毛都碰不到啊……啦啦啦……连尾巴上的毛都碰不到……”地狼一边向观众们挥手致意一边唱着难听的小曲又放慢了度继续带着猩猩绕圈子。猩猩狂吼乱叫得想要把他砍碎可惜真的如他所唱的那样连他尾巴上的毛都没碰到一根。 猩猩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旁边看热闹的妖怪、人类们却都看出了事情有蹊跷这个地狼分明就是有意在戏弄猩猩不然以他的实力早就因该能够把猩猩打倒在地了看他这种没有廉耻的劲头似乎也不可能是因为勾引了人家的老婆心里有愧才手下留情。其中必然另有隐情这样的话这个热闹更加好看了!围观者中老虎搂着兔子的肩膀僵尸拍着人类的手臂出兴奋地赞叹声。 平日里这个山林中的居民相处得都非常融洽所以日子也就过的平淡无奇这数年来最大的纠纷就是某某人家夫妻吵架某某人家棒打劣子之类不过瘾的事件今天能够有真刀真枪的好戏上演大家自然是呼朋引伴的跟在后面看热闹简直比当事人还要关心事态的展。 地狼引着猩猩一阵奔跑在追逐喊嚷中已经离他们出的地点越来越远这时他忽然止住了步子随着身后全身戒备中的猩猩伸个懒腰说:“行了就到这里吧我都快跑不动了找个地方睡一觉去罗……” “想走没那么容易吃我一刀!”猩猩大吼着扑来上来。他对这个趁他出去跟女人约会时跑到他家里来勾引他老婆的地狼恨之入骨自己向来是风流倜傥到处留情没想到今天会吃这样的大亏被人家反过来勾搭自己的老婆。 地狼活动着脖子和手腕笑着说:“你要打下去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可是你先回头看看再说行不?” “想要调虎离山是不是?你以为我会上你这样的当嘛!”猩猩恶声恶气地咆哮丝毫不把地狼的善意提醒当回事。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中却有的经不住好奇心在地狼说完后回头看去这一看立刻大叫起来:“不好了!着火了!猩猩啊是你家那边着火了!”这个时候森林那边的呼喊声也开始传来:“救火啊着火了!大家小心这不是凡火是灵兽引的火焰大家用法术灭不要用东西扑!” “救火救火会水属性法术的赶快集合……” “救火了救火了大家块出来救火……” “咣咣咣……”甚至有人开始敲起了铜锣。 …… 猩猩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他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这样的大火中是不是安全的逃出来了?引起火灾的灵兽还在不在哪里?有没有伤人?他的性子虽然风流但是对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是十分的爱护的。到了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和地狼的恩怨了拖着刀就往回跑。围观者们见火真的烧起来了都不能再袖手旁观纷纷跟着猩猩离去。其中有的人已经猜到了这场火必然是地狼捣的鬼不由止住步子对他怒目而视:猩猩平时喜欢拈花惹草他小小的得点教训大家倒是都乐得看见。可是勾引人家老婆败露后居然放火烧人家房子这也太过分了。火势一起整片森林都有可能遭殃这个外来者嚣张到了如此地步乡里乡亲的总不能看着不管。 几个人对着地狼形站成了半包围的角度慢慢向他走过来。 “地狼勾引良家妇女还放火烧人家房子这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你防火之前就不想想这林子里的芸芸众生会不会在你放的火中丧生或者失去栖身之所?” “年轻人做事情要有分寸你不觉自己太过分了吗?” 这个地方的民风确实淳朴对待地狼这样的无赖依旧先讲道理无奈这个寡廉少耻的地狼根本不听这一套吊儿郎当地呲着牙反问:“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放的火啊?这样红口白牙的冤枉人可不好喔。” “除了你还有谁?刚才你不是要他看看后面不要再追你了?不是你放的火你怎么会知道身后生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我是长着后眼的吗?”地狼摆出一幅很惊讶的神情说。 “地狼长着后眼?你骗鬼去吧!” “你没看过怎么知道!不过我是不会让你这种半大老头子看我的身体的如果你有个正当妙龄的女儿我到好可以考虑嘿嘿嘿……” 几个妖怪被伶牙俐齿又脸皮奇厚的地狼气的浑身打颤就在他们决定结束先礼后兵时段进入下一个程序时地狼忽然收敛起了笑容向他们深深鞠躬:“不好意思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我这就告辞了呵呵呵呵……”说着居然就那么消失在原地。几个妖怪都愣在那里等他们反应过来:“他遁地跑了!”时已经失去了追赶的时机毕竟要和地狼比试地行的功夫的话在场的妖怪们还没有谁那么狂妄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取胜。妖怪们相互看看摇着头也匆匆前去参加救火的行列了。 妖怪们离去后不多久地狼又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懒洋洋地说:“不过是去他家里偷个东西罢了你们怎么连人家房子都烧掉了?这里不比咱们家里到处都有可能藏龙卧虎要是闹得太过分的话小心到时候倒霉的是咱们。” “还不是火儿东西一时没找到它就急了不等我拦火就烧起来了!”一名艳丽的山鬼从树林中走出来手中抓着一只还在不甘心地扑动翅膀的必方:“放开我烧光、抢光、杀光……”它的情绪很是亢奋正在大喊大叫着。 “给我闭嘴!回去告诉周影你没有听我的话结果差点把我也烧死!”山鬼用与她的外表丝毫不符的语气对着必方喊。 “我凭什么听话!你们一路都在虐待我我才要回去告状!我要告状!” 地狼上前在它的头上一弹:“你还想不想帮周影了!”必方听了这句话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哼了一声自己飞到树上去了。 地狼转向山鬼问:“怎么样她要的东西找到没” “找到了不过烧掉了一半。”服饰有些奇特的山鬼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周边都烧得焦黑的信封递给地狼嘟着嘴说“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账?” 地狼一笑:“她只要这个东西不在那只色猩猩手里就行我看她自己拿回去也是马上要毁尸灭迹的你以为她还要拿回去做纪念品收藏啊?美女你认为我说得对不对?”他最后这句话转向了树林中说出。 在树林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袍子中的女子走了出来在距离地狼十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一言不地向他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地狼对着手中半焦半糊的信件吹口气信封便飘飘荡荡地向对方飘去但是在就要到达对方手掌上的时候却象突然变重一样的坠了下去飘落在了女子的脚边。地狼笑嘻嘻地问道:“美女是不是这封信啊?我声明我可绝对没有看啊不过放弃看这么精彩的书信的机会真的是挺可惜的呵呵呵呵……” 女子知道他是故意不把信送到自己的手中可是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俯身拾起那封信打开的时候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看了看信的内容她微微出了口气用一种微微带着颤音的语气说:“对就是它。” “那么……”地狼向她勾着手指头。 女子虽然跟他们做了一笔不太公平的交易但是她并不想节外生枝的在东西到手之后毁约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脚边的地上然后手一抖那封信件立刻化作了飞灰。她张开手掌任由那些灰烬在风中飞去长长地出一声叹息想着心中那灰飞烟灭的过去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无奈再也不去看刘地他们一眼慢慢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地狼虚空一抓地上的那样东西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向山鬼扬扬手说:“你看她果然毁尸灭迹了吧。东西到手了咱们走吧。火儿这么一闹在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可惜啊这里的居民这么好客本来还想在这里弄点食物带着路上吃呢。” “我要吃饭!红烧肉!炸肉!丸子肉!”好不容易安静了片刻的必方听见这个“吃”字又嚎叫起来“我要吃饭!饿死了!快给我吃饭!你们想饿死我吗?” 地狼捂着耳朵叫:“知道了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别…叫了要把这里的居民引了来吗?你知不知道拜你所赐我们现在是不受欢迎的人!” “给我饭吃!给我饭吃!不然就一直叫!”必方上窜下跳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行的两妖一灵兽就是抱着虚无缥缈的愿望企图到青要之山为周影偷盗灵药的刘地、瑰儿和火儿。 他们三个虽然都不是在人间界出生的(火儿只是在人间界被孵化出来但是它的出生地不是人间界)但是三个之中却只有刘地有过在各界旅行的经验所以在出之前他们就说好了一路上什么都听刘地的安排。 瑰儿很理智的知道仅仅凭着一个山鬼、一个地狼、一个未成年的必方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他们想要做的事情的这次的事情如果还有一线希望那就只能靠刘地的小聪明和运气了。所以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信守诺言什么都听刘地的不管他是装疯卖傻还是耍奸使赖她都视而不见默默地跟着他前进就是。反正她确信刘地是绝对不会拿周影的事来开玩笑的。 火儿在开始的时候倒也还能听话对于周影的担心使它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加上一路上只是惊奇与异界的景致和生物倒是暂时没有捣蛋添乱。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耐心也一点点地消失不见了。 走了几个月都还到达不了青要之山路上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最令它难以忍受的是还不许它随意的捕猎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它的食物主要是干粮和凉水偶尔有时间了才能顺便打点野味居然连一次妖怪都没有吃过。就连有时候主动来袭击他们的妖怪被他们杀死刘地竟也不允许它吃而是将之掩埋掉继续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火儿怎么可能保持良好的情绪?从几天前开始它就恢复了与刘地处处作对的习惯总是叽叽喳喳地给他捣乱。要不是它心里还明白来这里的目的又有瑰儿约束着早就弄得这个小小的队伍不能前进了。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徘徊了好几天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青要之山所在的(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山系就在不远处。 这座山脉延绵四百余里在各界动辄数千甚至上万里的山系之中它的面积与高度都没有出众之处但是它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这相对不大座山系中居住着三位神人天帝的下都青要之山更是就在这座山脉当中。所以这座山系的巡山山神们也比较的严厉像刘地他们这样来历不明的妖怪别说是青要之山就连(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的边界都踏不上去。 他们在(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附近徘徊了很久希望能够找个机会溜进去。但是这里的巡山山神不比别处其严谨的工作作风令刘地都感到叹服——连他这样的滑头都一点空子都没有找到。 万里跋涉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却只能远远看着地平线上起伏的山峦叹息。刘地与瑰儿为此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地在这附近逗留下来。好在这个地方的民风好客朴实他们的到来和停留都没有引来什么好奇与探问倒是让他们有机会好好休整了一下修养一下因为赶路和一路上应付各种事件而无比疲惫的身心。 他们在这里四处打听着有没有进入(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的办法游荡了一些日子后一个全身蒙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主动找到了他们。对方开门见山的问他们是不是在打听进入(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系的办法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表示自己有办法帮助他们条件是一个交易:他们要去为自己从一个猩猩精那里拿回一封信件。 这个女人虽然言词闪烁除了信件封皮的模样和自己的字迹以外什么都不肯说不过在打听了那个猩猩的为人之后刘地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猩猩精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平时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刘地:不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吗?那些女子的眼睛都有毛病喜欢这么一个人怎么不看上我?火儿:这个家伙怎么跟地狗一个德行?瑰儿:原来这个家伙跟刘地一模一样!)这个女子大概就是他猎艳名单中的一员。他们热恋之后当然也是按照常规的黯然分手女子曾经写给他的一封火热的书信却还留在他的手中。大概感情淡去之后这封信便成为了一张废纸当事的双方早就把它遗忘了。这个女子现在之所以想了起来一心要这封信从世界上消失是因为她有了新的婚约。 这个婚约是家族为她决定的。 对方的家族实力雄厚本来是他们这个小家族高攀不上的存在族长的长子忽然对他们家族的女儿求婚而且是一口咬定要聘她做正妻令族中长者们都有些受宠若惊几乎是未加思索就代替女子答应了下来。前来求婚的男方不仅身份地位不同一般而且模样英俊法力高强性情也和善不知道有多少芳心系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份他就偏偏在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眼看上了这个已经无心于感情的女子不惜降低身份来求婚。 这个女子知道自己在长辈们摆出的家族利益面前自己根本没有不愿意的权力所以也就默认了这桩婚事。也许这个男子可以给她全新的生活几次的见面之后对方的温文和善令她已经封闭多年的心里也开始对此有所期待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留在老情人手中的信件变成了她婚事的阻碍万一哪一天翻捡出来不但自己没脸见人自己的家族和未婚夫也会难堪之极。到那时候即使自己的未婚夫不愿意退婚本来就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的男方的家族长辈们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媳妇婚事肯定会告吹自己如何向家族交待。 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名声她不敢公开的索要信件(那个花心人说不定早已经忘记自己和那封信件的事如果提醒他反而想了起来岂不是自掘坟墓)也没有办法凭自己的本事取得想要找人帮忙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族人是不敢告诉的更别说那些盼着她婚事不成的外人。就在婚期一天天接近不得不远嫁他乡的她心里越来越焦急的时候她无意中看见了三个外乡来客。 地狼、山鬼和必方真是从没见过的奇怪组合。可是她知道但凡…是这些四海流浪的妖怪总是或多或少有几分本事的不然怎么能活着走到这里?知道他们想要进入(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她便找上他们提出了这样一笔交易。 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对刘地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果然没出几天便跟猩猩这么大闹了一场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自己在火灾中少了一封书信留意到了也只会以为在火中焚毁罢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双方也各自也顺利地拿到了他们要的东西。不过这么一闹之后这个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刘地在火儿的叫嚷声中笑嘻嘻地说:“饿了就会大叫大嚷看着我是怎么弄吃得的!” “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弄好吃的东西吃!还不是因为你!”火儿在刘地的头上跳来跳去把他的头弄成一团乱麻。 “瑰儿还想不想帮周影了……”刘地话音刚落瑰儿已经伸手把火儿从他的头上捉了下去。 “瑰儿你也向着刘地我要回去告诉影你们合伙欺负我……” 火儿的嗥叫声中刘地潇洒地走向了山脚下的田地。 “地瓜和土豆地瓜和土豆……烤着吃啊炖着吃加上肉片当佐料……啦啦啦啦……”一个黑影在田地中上下翻腾着口中还哼着古怪的小调不多会在他经过的地方就堆了许多挖出来的地瓜。“火儿来来烤一下!可也别都烤了啊剩下的带在路上当干粮。”刘地从地下冒出头来向火儿招手。 火儿眼都没睁一道火浪向着刘地便喷射而去刘地早有装备在被烧到之前便缩回了地底下周围的庄稼顿时燃烧起来。“我说了一百次了我讨厌蔬菜!”火儿愤怒的叫。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你们什么都不管只累我一个人还不听地抱怨。”刘地从地下跳出来说。 瑰儿把地上的地瓜收拢起来白了刘地一眼:“是谁在帮你们做饭啊?还敢这么说。” “我不吃蔬菜!不吃蔬菜!”火儿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 “小偷!抓小偷!”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天啊他们偷了东西还放火烧庄稼!抓住他们!”随着他的叫声四面八方都有人影跑过来刘地抓住瑰儿撒腿就跑。火儿不甘心地扫了追来的人们一眼悻悻地跟了上去当追兵赶到田地中时三个小偷早已逃之夭夭。 大家气愤不已各自在田地上方巡视着使展法术将火扑熄。旅人们走累了、走饿了在地头歇歇自己从田里弄些东西吃也是常有的事田地的主人根本不会介怀可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席卷了半亩地的收成不算临走还放了一把火。 “又是那个外来的地狼和必方!刚刚烧了猩猩家得那个!” “哪里来的这些混蛋!抓住他们!” “流氓、小偷站住!” “以后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们!你们这些强盗!” “……” 失主们怒吼当然传不到几个盗窃者耳中因为他们已经逃出很远了。 “烤呀么烤地瓜呀烤呀么烤地瓜……”不得承认火儿的烧烤技术绝对一流即使主要目的是针对刘地但还是把地瓜烤的松软香甜十分可口。刘地一手拿着一块边走边吃继续哼着他那刺耳的小曲。瑰儿虽然不愿意吃“赃物”可是即然失主们都“没有”计较她边就不再那么坚持原则了也是大口大口吃的香甜。只有火儿气哼哼地飞着:“我再说一次我不吃蔬菜我要回去跟影说你们虐待我不给我吃饭!” “不吃正好!省下我吃你一个吃得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多!”刘地毫无爱护未成年人的美德含着烫嘴的地瓜不停地吧嗒着嘴说。 “我烤得凭什么我不吃!给我拿过来!”火儿拍他一翅膀抢走了他手里那块。 打打闹闹中他们吃饱了肚子也走到了他们的目的地(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脚下。在几个雄壮的巡山神兵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刘地一边把手上的灰渍、瓜瓤向身边的树上乱抹一边取出了那个女子给他们的东西一个小小的令牌在那些巡山的士兵眼前一晃。巡山神兵们看看令牌再看看刘地他们虽然对这一行人的形迹有着颇多的怀疑但是还是按照自己的职责接受了令牌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刘地一挥手瑰儿和火儿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身后的士兵手中那个令牌化作荧光已经消失只听见那个士兵似乎在自言自语:“又是那家出去的。真是的少主人到底看上那家哪点好?非要跟他们结亲。看看他们家的这种朋友就知道是不怎么样的人家。” “就是啊那个女人我也见过要模样没有模样要本事没有本事少主人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主人家的事情你们也敢多嘴都给我好好站着。” “嗯……” 瑰儿在河水中洗过手用衣襟擦着站起来向四周眺望。这…座山上没有多少树木但是随处可见的嶙峋山石还是遮挡了她的视线使她暂时没有现出去探路的刘地的身影。火儿栖息在一块岩石的顶端睡觉此时闻到了烧好的食物味道已经蠕动着快醒来了。 瑰儿提着长裙向营地边走去。她本来一路都是穿着原来的衣服:t恤衫、牛仔裤加上登山鞋可是来到(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境内之后刘地要求她换上了这里人们常穿的装束。瑰儿本来就不习惯穿这种齐到脚踝的裙子和薄低的布鞋何况脚底下还有各种“碎石”在打绊所以她走的有些狼狈边走边用脚重重踢飞那些绊脚石。 这些在她脚下打着滚的碎石有的一碧如洗有的洁白晶莹有的光彩夺目仔细看的活就会现那其实都是些美玉翡翠之类的宝石。如果在人间界这些石头当中任何一块拿到珠宝店里面都会成为那里身价高贵的宠儿。可是在这里不但河滩上布满了这种石头阳刚照射下荒芜的山间到处闪闪点点也是随处可见这些东西根本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地位上的区别。 瑰儿回到她用几块大块的玉石临时搭起的锅灶边时火儿已经飞下来边用嘴在锅里挑肉吃边问:“地狗还没回来么?” 瑰儿摇摇头又向刘地去的方向眺望起来。 经过了多日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的地界这里是(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的最西面一列山脉名字叫做和山从这里到达青要之山还要经过宜苏山与騩山看起来似乎比从东边的傲岸山过去要远的多但是他们在刘地的建议下还是走了这条路线。因为傲岸山是神薰池的居所与那位严厉的神人相比较在和山居住的神泰逢的性情要随和的多。他们这个由山鬼、地狼、必方组成的奇怪小团队也许更容易通过这里。 可是不论传说中泰逢的脾气多么好这里毕竟还是神的居所低等的妖怪擅自进入神的居住地本身就已经是极不尊重的事情了如果不小心触怒了大神甚至他的巡山神兵都不是好玩的事情。所以他们抱着尽量小心的想法刚一踏入和山的范围便停了下来试探性地在这里扎了营如果神不欢迎他们进入在边界被现总比进入山中之后被现后果来的好些。 刘地留下瑰儿煮饭和看住火儿之后独自去了前方探路本来是说好看看附近的情况就回来可是现在饭都做好了还是没见他的人影。“不是被神仙吃了狗肉吧?”瑰儿托着腮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可是身为神人也不至于去吃那么没有品位的东西吧?还是遇到什么美丽的仙女就色迷迷的跟着人家走了……” 来到异界之后他们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幸亏有刘地曾遍历十洲的经历和火儿还过得去的实力他们总算有惊无险地到达了这里。可是瑰儿知道最艰难旅程刚刚才开始。 与之前走过的地方不同(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地界是神的居所她再也无法用山鬼的身份与这里的山神套近乎也无法让火儿违装成神、魔仙的灵兽进行恐吓就连刘地那一肚子的诡计只怕也用不上。而在这里会遇见什么他们连半点准备都没有。 吉神泰逢是位和善的神人如果他们能侥幸过了他的这一关接下来还有两座大山才能到达青要山。那两座山中虽然没有知名的神人可是不知有多少妖怪异兽隐居于此──说不定还有仙人灵兽能与神人们邻山而居估计也不会是一般角色。等度过这些险阻到达青要山之后又要如何下手去寻找帝之下都的方位?又怎么过的了武罗神的看守取得神药呢?想到这些心中真的一片茫然。 吃饱了的火儿跳到她的膝盖上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就再次进入了梦乡。这个本来一天要睡十几个钟头的孩子来到异界之后因为忙着赶路一直睡眠不足得到机会就睡觉。瑰儿抚摸着它心里充满了怜惜。这个孩子自幼就被周影娇惯坏了从来也没吃过这样奔波跋涉的苦头吧?不觉又想到周影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与南羽留在立新市里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一脑子都是这样的胡思乱想双目虽然看着远方人却起呆来。 刘地逛了一圈现这座山脉中竟然出奇的处于不设防状态他在里面转悠了半天连个巡山的士兵都没有遇到。偶尔有妖怪、神民迎面相遇对刘地这个生面孔也只是好奇的看几眼就算了。个别热情的居然还向他挥挥手来一句:“外来的没地方吃饭的话就来我家我就住前面山崖低下。”刘地感叹这里的治安条件真不愧是神人住的地方啊。正准备回去前面山坡上的一样事物忽然跃入眼帘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走上前几步擦擦眼再仔细看看终于确定了眼前确实不是什么幻影。 只见在不远处向阳的山坡上一个大汉正倚着山石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往怀中抱着一只酒坛睡得香甜。仅看外表这个人只是个看起来豪爽憨厚的汉子可是在他身后一条老虎般毛色斑驳的尾巴正在随着他的鼾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摆着一圈淡的光晕环绕着他的身体不时自行流转着在阳光下变幻出各种瑰丽奇异的色彩──居说能够见到他就会得到好运气自己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好吗?居然一进和山地面就遇上了? 刘地抓着头自己都难以置信。 泰逢迷迷糊糊中觉查到有谁在摸自己手里的酒坛子以为又是山中那些没大没小的小妖怪想趁自己睡着来小偷小摸便抬手拍了一下:“去去去这是少昊帝送我的美酒岂是他们这些小家伙喝的小心喝了长出羽毛来我的厨房里还有几坛子果酒自己搬去。” 谁知对方安静了片刻又伸过了手来。 “去去去去一群馋猫……”他不耐烦地挥着手驱赶并且翻了个身把坛子压在身下才又继续入睡。 这次再也没有人打扰泰逢一觉醒来时已是彩霞满天他长长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顺手提过酒坛子准备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后再回家去谁知本该还有小半坛子酒的坛子居然入手轻飘飘的他张口举着坛子口向下倒了倒结果只有几滴酒液落进了口中。 “哪个小混蛋偷喝了我的酒?”随着一声大喝一道明亮的光芒在这片山坡上闪动亮度甚至胜了天上的太阳。 “再来一杯吧。”刘地拿着杯子向瑰儿劝酒“这种琼浆玉液不是轻易能喝到的你不喝我可都喝了。” 瑰儿端端正正地坐着连理都不理他。从来不沾酒精饮料的好孩子火儿仅仅是好奇地把嘴在刘地带回来的酒中浸了浸便醉倒了仰面躲在地上呼呼大睡。刘地毫不客气地把它作了火炉暖酒用一边啜着微烫的酒一边心满意足地叹着气:“能尝到这样的美酒真是不虚此行啊。” “我看你是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吧?”瑰儿带着怒气说。 刘地悠然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多亏周影才给我提供了能喝到这种好酒的机会啊如还能弄到我会带些回去给他尝尝的。” “哼。”瑰儿用一个字回答他。 瑰儿对于刘地去了那么久不回来提心吊胆在心里不由地设想了种种可怕的事情:遇上厉害的妖怪被吃掉了?迷路了?被巡山的神兵抓走了?偷看仙女洗澡被打死了……她望眼欲穿地盼着刘地回来好不容易他的身影从远方出现迈着踉跄的步子瑰儿惊慌失措地含着眼泪迎上去想搀扶他时却现他步子不稳的原因居然是他正捧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酒在喝着。瑰儿问起他打探的道路时他打着酒嗝眨着眼用天真而无辜地表情回答:“啊我忘了?这酒可是少昊帝的神酿来你们也尝一点吧机会难得喔。” 瑰儿怒目圆睁可是刘地视而不见独自抱着酒坛子慢慢的品尝着。 时间就在刘地的一杯一杯复一杯中慢慢过去。 瑰儿独自生了一阵子闷气渐渐平静下来。她本来就不是个气性大的人心里也相信刘地绝对不会拿周影的事情开玩笑。也许刘地是太累了他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是该放松一下了。瑰儿坐在一边凝视着远山呆不由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好的很放心人家好不容易可以二人世界了当然会很好!嘿嘿嘿……不知道周影会搬到南羽家里住?还是南羽搬到周影家里住……”本来漫不经心的刘地这个时候耳朵马上就竖了起来一脸阴险地说。 瑰儿丢了一块玉石过去打断了他的贱笑:“开始看你挺认真的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只能装这么短短一段日子而已!周影真倒霉交上你这个朋友!” “不会的我刚刚现我的运气非常好!呵呵呵跟着我你们都会交好运的!我的运气……啦啦啦非常好我是一只英俊的地狼啦啦啦我是一只幸运的妖怪啦啦啦……”他大概已经醉了手舞足蹈地喝起歌来瑰儿慌忙向手堵着耳朵跑到了一边。 月亮不知何时升上了天空用水晶一般的色彩笼罩着这片山坡地上的玉石闪动着晶莹而柔和的光茫一只地狼嚎叫声正在月光下飘荡“一只妖怪一只妖怪啦啦啦……我是妖怪啦啦啦……谁能比我更英俊啦啦啦……” 瑰儿抱着火儿躲地远远的双眼担心地看着他:“他是不是最近这段日子压力太神经了?他再嚎下去真的要把巡山的神兵引来了。” 火儿撇着嘴说:“我要是这里的神凭他这种污染环境的声音就判他死刑!” 瑰儿打个寒颤忽然意识到这里可不是可以任刘地为所欲为的立新市如果在这里酒后闹事说不定真地会被巡山的神兵们惩处。她心中着急万分忍不住拿起锅子跑到河边准备用冰凉的河水把刘地浇醒。 “我是最幸运的地狼啦啦啦……我的女朋友遍天下啦啦啦……”刘地边舞边打转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小子就是你偷了我的酒吧按照老规矩来给我刷一年酒坛子吧!”说着把刘地拎了起来又“咦”了一声:“奇怪我没见过这只狗啊。” “谁是狗!”刘地张口就向这个来人的手咬了下去。 那个人连躲都没躲任由他咬在手背上然后就响起了刘地捂着嘴的嚎叫声。来人把刘地拎在手上端详着:“真的没见过啊你不是和山的原住民吧?胆子不小啊……” 刘地地回答是恶狠狠的一爪子。 瑰儿带着惊恐缩在一边脚下是她失手打翻的锅子里面的冷水倒在了她自己的衣摆上。她手里死死搂着火儿生怕它会一不小心飞出去再制造点别的麻烦。 由于刘地在来到和山的第一天就完成了一件丰功伟业──偷了吉神泰逢的酒并且在喝醉了酒疯的时候在前来抓贼的泰逢鼻子上印上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狗爪印。所以现他与他的两个“同伙”一同成为了这位神人的囚犯。 沐浴着柔和月光的山坡明亮如白昼只是月亮的光茫被泰逢身上的闪耀的神光掩盖了。整整一亩地见方的地方都被白色的光茫笼罩着如同牢房的边界限把几个胆大妄为的囚犯困在里面。泰逢的怒火不仅仅来自刘地而且他好像是分的讨厌必方看见火儿之后两只眼睛就开始冒火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瑰儿与火儿这两个无辜者也与刘地关在了一起。然后在旁边转来转去身上的光亮越来越耀眼这似乎是在代表着他的心情很是不好眼前的三个囚犯很是不受他的欢迎。 不过刘地坐在地上东张西望一点也没有身为犯人的觉悟大咧咧地叫着:“关公脸你知不知道非法囚禁是不对的啊。” “谁是关公脸!我的脸天生就这样那时候那个关什么还不知在哪儿呢!”泰逢气冲冲地踢了他一脚“要怎么处罚你呢?只是偷酒应该涮一年坛子再加上抓我的脸……” “我只是按了一下!” “你给我闭嘴!我看干脆罚你给我当一百年看门狗吧。“红脸的吉神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如果把这只黑狗养的再大一些嗯象马匹那么大就行了再加上一根独角一对翅膀一条龙尾巴口里再能吐火的话拴在门口一定很威风。那些老朋友们来串门时一定会羡慕自己的。把地狼培养成那样需要什么法术呢?嗯看我这脸袋好象真的有点醉了。 “我抗议!”即将上任的神的看门狗大声叫着“你凭什么抓我啊神也要讲道理吧!” “凭什么你不知道吗?是谁偷了我的好酒啊?”泰逢眯着眼教训他。 “可是不怪我啊要怪就怪你的酒太好了。你想想看如果你在荒山野地里看到那么好的酒你能不顺手拣来吗?遇到那么好的酒不把它喝掉多么对不起它呀?象我这样的爱酒之人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酒的事情。” “也对……”泰逢听着他的言论不由自主地点着头但是马上就省悟了过来“不对什么在荒山野地遇见好酒你明明是从我怀里偷的!” “美酒在前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刘地依旧理直气壮似乎这位浑身光的吉神当时是个透明人。 “哼那你抓我的脸又怎么解释一个小小的妖怪胆敢冒犯神灵我看犯你看门太轻了应该罚你去各界为我背酒。” “这能怪我吗?谁叫你从背后拍我象我这么英俊迷人江潇洒帅气的妖怪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跟在后面想偷袭我、拥有我的身心我不小心点哪一天不就落入魔爪了吗?回头看到的不是美女而是你的脸我也很痛苦啊。” “你这个满嘴跑舌头的滑头我要干脆吃了你的狗肉!”面对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连一向脾气温和的泰逢也生气了。 “我不服你凭什么吃我!” “就凭我是神!我有本事吃你。” “你是神能打的一个妖怪无力反击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这样我就应该被吃掉那你跟我们这些用武力猎食的妖怪还有什么区别?我不服除非你能在别的方面赢过我。” “别的方面?” “比如比比谁的女朋友多?或者比比谁更能喝酒!” “比比谁更能喝酒哈哈哈哈……”听到这个建议泰逢大笑起来“跟我比喝酒小子你有胆量。” “哼如果我输了我就心甘情愿给你当三百年看门狗!” “好这个看门狗你当定了。” “那你这位神人万一输给我的话要怎么办啊?” “我会输?你作梦去吧!好我输了给你三百坛子好酒。” “不不不如果你输了我要你送我们三个去青要山。” “什么?去哪里干什么?我讨厌满是臭规矩的地方不去!” “其实是这样的”刘地的神情忽然郑重起来“我有个朋友因为根九尾狐比斗而损失了大半的法力听说武罗神那里有可以帮他恢复的灵药所以我们才到这里来的。如果你输给我就帮我们三个到青要之山。” 泰逢顿时皱起眉头:“原来是这样你小子一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他本来对刘地还有一些好感这下子顿时消失。既然知道了刘地甚么喜欢喝酒什么要和自己比试酒量都是为了利用自己装出来的之后他对这个地狼已经失去了兴趣挥挥手说:“偷酒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们走吧。要去青要之山事你们的事但是别再踏上我和山的地界。”那道光栏瞬间消失让出了让刘地他们通行的道路。 刘地抱着手臂说:“神也会说话不算数吗?” 泰逢看着刘地目光越来越严厉在神的威严之前就连一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火儿都缩进了瑰儿手中低声咕哝着什么。瑰儿身为山鬼在神人面前还能够比较自若可是心里也是在“嘭嘭”的打鼓。只有刘地还是一脸讨人厌的表情似乎不知道眼前的神人只要愿意随便就可以把他变成一只真正的狗一样。 泰逢似乎很介意说话不算数的评价盯了刘地半天之后见他并没有退缩的打算心里倒是后悔自己不该这样的不谨慎随便就跟这样来历不明的妖怪随意的打赌。看来自己这个毛病得改一改了。“你想要怎么样?” 刘地见他终于开口心中略微的放松尽力在脸上保持着那副流氓的样子说:“就是打得那个赌比喝酒。你赢了我做你三百年的看门狗我赢了你送我们到青要之山帮我们得到灵药。” 泰逢不耐烦地说:“我可没有这样答应你!青要之山是帝之下都那个武罗性子高傲脾气又坏我可不愿意去招惹她。再说了她还有那样蛮横的朋友……所以我一直都讨厌必方……”说着恶狠狠地盯了火儿一眼把瑰儿吓得连忙把火儿搂进怀里。火儿也难得的老实似乎知道神人的利害一动都没有动眼珠却紧紧跟着泰逢移动着。 不过如果泰逢看到火儿此时的表情就会现那根本不是害怕而是一幅在认真思考:眼前的家伙我打不过要用什么阴谋诡计才能对付得了他呢?这样的神情。要是泰逢真地看见的话说不定会真的狠狠教训这只必方一顿把未来的“恶魔”扼杀在摇篮中。 他这样的神人居然作出这种吓唬小孩子的行为显然是因为他对必方实在太厌恶了而刚才的对话令他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回忆的往事的原故。刘地不由得浮想联翩是不是这位看起来实力雄厚的神人其实在过去的某个时候曾经被一只必方……嘿嘿心里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奸诈笑容。 泰逢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把把他拎在手里吼道:“你小子跟我来!我就跟你比试比试喝酒。如果你输了就作我的看门狗我要是喝不过你我就送你们到青要之山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可以得到武罗的灵药的办法!” “喂这样的赌约对我们不公平啊……你至少也要帮我们把灵药弄到手才算吧……”刘地虽然身体不能反抗嘴上是一点都不闲着。 “你给我闭嘴!” “就算是神仙也要讲理啊……” “我要是真的有那些神仙的脾气现在就把你做成狗肉汤……” 在他们的争执声中泰逢带着刘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地上的牢笼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闪烁起来把瑰儿与火儿困在里面。多半是把他们当作了人质如果刘地再敢作出什么大胆的举动再敢惹下什么麻烦他们连个就要连带受罚。 瑰儿眼看着他们消失茫然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远山行(二) “原来神人住的地方是这样的……喔不错不错……” “用不着忙着东张西望的反正你就要在这里看三百年的门了。” “先别忙着说大话嘛……” 刘地跟着泰逢一路走来眼前的景象越来越奇异。各种从未见过的树木或者高耸入云或者不及人膝错落有致的生长着上面有的开着美丽的花朵有的结着香气扑鼻的果子各种珍禽异兽留恋其间一点也不怕人——其实认真想来要是刘地与它们生冲突需要害怕的是哪一方还不一定呢。地上柔软的刚刚没过脚背的草地间散落有不少巨大的石头每一块石头上都有大小不等的坑洞里面盛着不同色彩的液态并且在其中浸泡着各种树果。看到这些刘地明白一走进来嗅到的淡淡的酒香是从哪里来的了。 刘地东张西望不时动手动脚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把手指头伸到每一个石头“酒罐”沾沾然后伸到嘴里尝味道。觉得味道合适的就从口袋里掏出器皿来装走。同时顺手从一路见到的结着果子的树上每种都摘了不少一边吃一边往口袋里塞。如果那些生着美丽羽毛或者华丽毛皮的动物从他身边经过都会惨遭他的毒手不是被扯下一根羽毛就是被他拔掉耳朵上的毛。这些动物都对他怒目而视要不是泰逢就走在他的身边这些异兽珍禽早就一拥而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地狼了。 刘地把他的贪婪、无耻、不要脸等等美德都在这个难得进入到了神人的庭院的时刻挥得淋漓尽致几乎像一阵旋风一样的把他路过的地方能拿走的东西全部拿走。当遇见泰逢责备的目光他就会厚着脸皮说:“难得见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介意我多摘一点吧?像你这么大方的神人当然不会介意了。你这里有没有吃了马上就能成仙的?有的话介绍介绍!我也尝尝鲜。” 泰逢摇摇头懒得跟他生气索性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 渐渐走近了泰逢的住所那是一座在这绚丽的树林中显的非常的朴素的房屋即不是一座宫殿也不是刘地希望的一所装满酒的酒吧只是数间高大的石头房子矗立在那里无论是式样还是装饰都毫无出奇之处。泰逢这样一位神人的住处没有全副盔甲的神兵神将守卫反倒进进出出有不少人影热闹得像个集市。 刘地仔细看看这其中神民、妖怪、人类什么样的都有。他们看起来也不象泰逢的侍从、仆人之类的身份不但穿着都十分随便:坦胸露背的、长袍马褂的、身上裹着兽皮的、长裙委地的……真是千奇百怪。 一见泰逢回来这些男男女女远远就迎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红脸大汉长着鸟嘴的他说起话来不仅声音清脆悦耳而且度极快:“大人您回来了房子打扫过了饭菜做好了树木修剪过了书库整理好了酒坛子全洗过了里面的酒也喝完了我们告退了。”他连标点符号都不加的一口气说完挥挥手叫上一大群同伴一窝蜂地拥出去不多会便不见了。 泰逢声如鸣雷地在后面大喊:“你们这群小王八蛋又偷我的酒喝!不知道给我留点吗!” 刘地扑嗤笑出声来:“你的酒被喝光了?那么不用比了这样应该算你输了吧?来带我们去青要之山吧。”说完向着屋子里张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清楚地说明他对于不能到神的住处大肆搜刮一番很是遗憾。 泰逢一把拎住了正想掉头的刘地的衣领:“想溜?没门!你以为我会把酒会放在一个地方等他们偷吗?狡免还有三窟呢汪汪开门!”最后一句话不是对刘地说的而是对着屋子那两扇装饰着青铜兽头的大门说。 一只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应声出现在空气中他晃动一下毛茸茸的大脑袋屋子的大门缓缓的打开露出了宽敞的厅房——作为一只金毛狮子却被叫作汪汪似乎令这只狮子很不满意他摇着尾巴叹口气正要回到原来趴着的地方忽然看见了刘地。汪汪的眼睛一亮兴奋地冲了过来摇着尾巴叫:“你终于找到新的看门狗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想的美他是要给我看后门的!” “你做梦吧我才不会输给你帮你看门呢!” ——泰逢与刘地同时说。 阿汪失望地摇着头连听他们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重重把门一关险些把泰逢压在门底下自己悻悻跑到一角倒头大睡去了。 “做了我的看门狗你吃亏了吗?原本是一只被仇家追杀的普通狮子而已现在法力也长了模样也漂亮了仇人也走了酒量也长了你高兴吧你!”泰逢对这头狮子的不知足很是不理解踢他一脚嘟囔着。 “可是我这样还象狮子吗?”阿汪气冲冲冲地说“你见过狮子长龙角?你见过狮子长狐狸尾巴吗?” 刘地现在也觉得这只狮子还真的是与众不同不仅外表奇特就连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也给人一种沉沉的压迫感。不愧是神人的看门狮子啊就是与众不同。 “我以后怎么见人……呜呜……我嫁不出去了……” 这竟然是只母狮子!刘地明白她为什么要哭了看看那蓬松的鬃毛那硕大的头颅外表看起来这分明就是一只威武雄壮的雄狮啊。 “这样比你原来漂亮多了!嫁不出去没关系等我赢了这次赌注把你许配给我后门的看门狗!”泰逢大包大揽的说“我会给他装上比你得还漂亮的龙角的。” 阿汪摆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 “哼他就是老是这副样子所以我才想换一只看门狗。”泰逢这样对刘地说。 刘地耸耸肩:“我觉得他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泰逢上下打量他一番那意思很明显他真的很想要一只黑色的地狼来做看门狗当然要在装上龙角、翅膀什么的之后。 瑰儿与火儿站在山坡上现他们无法离开这块地方不论他们走向哪个方向一道金色的光幕就会忽然升起把他们弹回原地。那种力量十分柔和不论是瑰儿径直向前走的力量或者是火儿狠狠地一头撞过去的力量把他们送回来时候都是那么柔和似乎生怕伤到他们似的。 瑰儿焦急地在这十步见方的地方踱着步心情越来越烦乱。而火儿更是再也难以忍受拼命地在这个牢笼里撞来撞去。可是它的怒火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就好象尽力往水中扔石头却连涟漪都激不起来使它的愤怒越来越控制不住使尽了全身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 瑰儿正在一圈圈走着忽然一蓬火苗落到了她的肩上把她吓得跳了起来。她抬头一看现了火儿疯了一样的举动。 “火儿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快停下来!”瑰儿吓得大喊起来一种极度懊恼的情绪在她心里漫延开去。是周影用最郑重的态度把火儿托付给自己的不是给刘地而是自己可是自己却没有做到这件事自己只是顾着自己沮丧和焦急的心情却没有去关心火儿。只是因为它是个强大的必方自己就忽略了它还是个孩子。 自己一路上都在依靠刘地的智慧和火儿的力量连自己应该做的事也没有做到。周影没有过份的期望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努力重新修行对于虚无飘缈的仙丹没有做太多的希望他没有叮嘱自己要拿到仙丹而是要照顾好火儿可是自己却没有做到。 “火儿你快过来!”瑰儿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火儿哄下来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对它说:“火儿你不用为了这样的事生气。他是个神他想要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出不去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是个神。” 火儿咂着嘴没有说话由于周影一心要修成正果它也曾经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刻画神魔仙们的形象可是泰逢和它见过的妖怪们几乎没多大区别它知道对方比自己厉害却不觉得有非得服软的必要——打不过就用卑鄙手段这是常识性的知识。却没想到连对方布置下一个小上的囚牢自己都无法破坏。它一肚子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气呼呼地叫:“神仙有什么了不起影将来也会成为神仙的!等到影成了神仙我就让他知道厉害!”它从来没有过象现在这样的无力感所以更加象一个需要长辈庇护的小孩子了。 “对将来总有一天影也会成为神仙的所以现在我们要帮他恢复法力我们得帮他做我们有做的事!”瑰儿拍着它的翅膀说。 “我们要帮他带仙丹回去才行。”火儿点点头:“我要去帮影找仙丹等我再去把这个笼子撞开!”说完跳了起来。 “不火儿那没用。”瑰儿连忙制止了它。“我们得想办法不能用强硬手段我们可以动脑子我们不能用法术就想别的办法!”说着站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周围。火儿在那里愣了一会飞起来自言自语:“我要证明我比那个神仙聪明!等着瞧吧!”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听见啊!”一个人影远远出现在山坡上向着囚牢里的瑰儿与火儿大声喊着同时扬着手中拿的一些东西。 “食物!”火儿欢呼一声向那边冲去结果一头撞在了升起的光幕上。 “泰逢大人让我来给你们送饭!”那个鸟嘴妖怪乐呵呵地把手里的各色食物递进来。这个光幕让火儿他们不能出去从外面向里递东西却是不妨碍。“你们别担心大人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他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长得吓人点心肠很好的。”鸟嘴妖怪一脸善意地安慰他们。 “请问被大神带走的那个地狼现在怎么样了?”瑰儿现这个妖怪很好说话客客气气地问。 “那个黑色的地狼啊。”鸟嘴妖怪吧嗒吧嗒嘴十分的不满意地说“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大神居然看中了他想选他做看门狗。难道我不比他样子好看忠心老实……”看起来这个妖怪很是眼红那个看门狗的工作对刘地正在嫉妒不已。 居然有人愿意做人家的看门狗?即使对象是神瑰儿也觉得难以理解可是在鸟嘴妖怪一转身的功夫又听见他在嘟哝:“唉……要是我做了看门狗那整整一地窖的好酒可就任我品尝了……唉……那些好酒啊……” 原来是这个缘故瑰儿真是佩服这些酒鬼为了喝酒简直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鸟嘴的妖怪一点都没有辜负他的那张嘴的外形在瑰儿与火儿进餐期间他的嘴就没有闭上过叽叽喳喳不停得说着幸亏得他的声音悦耳如同音乐瑰儿与火儿才算是忍耐了下来。基本上瑰儿已经明白为什么泰逢拒绝这位如此主动的妖怪担任看门狗的职务了——且不说为了藏酒的安全单单是考虑上门来的客人的精神承受力也不能留下一个这么啰嗦的看门妖怪。不过由于这个鸟嘴妖怪的多嘴倒是令瑰儿对泰逢有了更多地了解。 按这位土生土长的妖怪的说法泰逢是位随和可亲的神人(不包括喝醉了酒疯的时候)喜欢饮酒、交朋友、种花果、酿酒或者是四处云游访友。他对小妖怪也好、神族也好甚至普通的凡人也好在他们的面前从来没有摆过神人的架子。不论对什么对象泰逢总是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所以在有多位神人居住甚至还有帝之下都的(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地界和山就成了一个堪称桃源的地方很多妖怪、神民都搬到了这里来与这位随和可亲的神人比邻而居。按照鸟嘴妖怪的说法就是:宁愿做泰逢的看门狗不做熏池的座上宾。 鸟嘴妖怪一直安慰着瑰儿要她放心泰逢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不会真的给他们什么惩罚的。 瑰儿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看来刘地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些了所以他才坚持要从和山前进。他故意的偷走泰逢的酒故意的激泰逢和他打赌这些都是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刘道就算计好的。与神人拼酒?看来他为了周影真是豁出去了。可是如果他输了真的被留在这里做了看门狗怎么办? 瑰儿不知道泰逢的酒量怎么样可是她知道刘地虽然号称喝遍立新市无敌手其实是连泉先儿都喝不过的(泉先儿是鲛人所有的液体类物体到达她的身体中以后都会被分解成为普通的水喝酒也是一样)如果刘地在这里做了看门狗对他自己来说或者不算是坏事能够做泰逢那样的神人的看门狗对于刘地这种实力的妖怪来说简直就是找到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梯子没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神人的看门狗也许无法成神得道成仙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吧?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和火儿该怎么办?周影的事情该怎么办? 瑰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没有了刘地的带领的话她和火儿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原来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帮周影找灵药其实自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刘地的身上了现在刘地被神人带走她立刻就失去了主心骨。 瑰儿都不知道那个鸟嘴的妖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抱着火儿坐在那里呆只有火儿这样无忧无虑的孩子才会吃饱了就睡得着她现在的心情像一团乱麻一样怎么也理不明白…… 刘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在摇晃着手里端的杯子也在不停地晃可是里面被斟的满满的酒虽然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的波动却一滴都没有溅到杯子外面每当刘地的动作就要把酒撒掉时就会有种无形的屏障把它们挡回杯子里面。 “你快不行了吧……认输吧……”泰逢摇头晃脑的说。他的脸色比原来的还要红身后的尾巴得意洋洋地摇摆着显然是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刘地没有理他拿着杯子瞄准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嘴把酒倒了进去然后示威似的向他晃晃空杯子。 “你还敢喝!”泰逢对于这只地狼开始有些佩服了。两个人喝到第四十坛的时候这个地狼看起来就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了谁知道他居然又坚持着喝了十几坛了还能没有倒下。 刘地一拍自己的胸脯:“谁不敢喝了!你要是怕了……就就……马上投降……缴枪不杀……” 泰逢的回答是狠狠地给他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满杯的酒。 刘地毫不犹豫地也在泰逢的杯子里倒上同样多的酒大着舌头说:“再来!”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泰逢一边喝着手中的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看你这个小狗也不是那么讨厌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来算机我呢?” “nonono”刘地渗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晃着“我不是算计你是跟你打赌输了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么。” “哼当我的看门狗算是代价吗?多少妖怪求着我我还不要呢!”泰逢对于刘地得不识好歹很是不屑。 “我知道我知道……”刘地半醉半醒之间有瞬间的失神要是当年没有那件事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是个逍遥自在的……唉……那和自己现在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啊……“做你的看门狗不就是可以早些成仙吗我又不稀罕……” “原来是这样……”泰逢稍微分神察看一下刘地的法力便明白过来“你原本差一点就可以成仙了居然舍得把自己的法力散去干什么用了啊?” 刘地白他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既然曾经不惜散去自己就要成仙的法力怎么现在又对武罗的灵药新生觊觎了?后悔了?想把法力弥补回来?晚了告诉你那种灵丹帮不了你你这种情况只能重新慢慢修炼而且要花原本的十倍二十倍的功夫还不一定能够再次达到那个水平呢。不过……如果你乖乖坐我的看门狗的话……”看来泰逢对于罕见的纯黑色的地狼十分的垂涎开始用许诺好处的方式引诱起来。 “你耳朵有毛病啊!我不是说了找灵丹是给朋友的吗!”刘地探着身子在泰逢的耳边大喊大叫满嘴的酒臭乱喷令神人都忍受不了的扭过了头去。 “你自己明明比谁都需要恢复法力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给别人找灵药?” 刘地摇着手中的杯子说:“我不是说了吗我的法力是我自己愿意拿去救人的我又不想什么得成正果恢复不恢复有什么关系。我那个朋友可不一样……他是个死脑筋一根肠子的木头人从始至终脑子里就两个字‘成仙’!这次失去了法力连人形都变不成了你说他的世界是不是都快要崩溃了。我真是讲义气啊我这样的朋友(以下省略数万字的自吹自擂)……像我这样好的朋友哪里去找!” 泰逢冷笑:“反正你喝酒输了的话还是要给我做看门狗的哼哼哼哼……”说这一巴掌拍开桌上已经空了的酒坛子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又飞来一坛满着的美酒举坛倒酒:“再喝!”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连连绵绵的远远听来如同鞭炮声一样噼噼叭叭的响个不停。 刘地含糊不清地说:“你你们这里有人办喜事啊?新娘子漂不漂亮……呵呵呵呵……” 泰逢募地站起来看着外面半晌才说:“那不是放鞭炮……好像是那只必方在强行破阵。” 刘地心头一惊酒顿时醒了大半。火儿是够狂妄不错可是刘地真的没想到它能狂妄到与神人对着干的地步。当初离开立新市周影郑重地把火儿和瑰儿托付给自己自己这一路上已经是小心了再小心了结果还是没能阻止了这个小祖宗惹事生非。别说它一个未成年的必方就是成年的大必方也不可能是神人的对手。也许泰逢围困它和瑰儿的“笼子”没有使出全部神力所以它才敢轻举妄动。但是……刘地觉得自己心里着急头脑木急忙站起来之间忽然觉得腹中翻江倒海扶着泰逢的肩膀就吐了起来。 泰逢手一扬就把他扔到了角落中然后对着远处放烟火似的五彩斑斓的天空皱起眉头:“那个小东西竟然真的可以破了我的阵法不成?”正在自言自语间只听一声轰天的巨响接着一道火光冲天然后那个方向便沉寂了下去。 瑰儿抱着火儿呆坐着在月光下各色的玉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辉使得身处其间的人如临仙境(其实这里是神人居住的地方说是仙境也没有错)。不过瑰儿对这一切都是视而不见她满腹的心事却又找不到头绪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打翻了一盆浆糊乱糟糟黏糊糊的。难道自己真得这么没用没有刘地在身边出主意就什么都做不好? “好了!”火儿的一声大叫下了瑰儿一跳。 “你干什么呀!” 火儿从她的膝盖上跳起来像做广播体操似的活动着身体嘴里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的压腿(独爪下蹲?)、扩胸(抡翅膀?)、活动脖颈。热身运动做完后对瑰儿说:“好了走吧。” “去哪?”瑰儿看着火儿心想它不是睡糊涂了吧。 “当然是去把那个笼子打烂啊我都准备好了!”火儿把翅膀握成拳头形恶狠狠地说“我要让他知道火儿可不是那么好关住的!” “我们还是等等刘地吧。”瑰儿不愿意说出“你打不开神人的囚笼”这样的话打击火儿的信心所以拿出刘地来做挡箭牌。 “等那只没用的死狗干什么。我都准备了半晚上了现在就去打烂它!” “准备?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谁睡觉了!这么紧张的时期我能睡得着吗——也就睡了一小会。”火儿为了表示自己精神饱满不住地用翅膀摩擦出连串的火花来。 瑰儿不知道火儿准备了个什么法术以前从没见火儿施法还要花时间准备它的动手比动口快都已经是它的一项重要标志了。这一次它会施展什么?必方得法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说实话瑰儿倒是有些好奇毕竟她从来没看见火儿使用除了烧、烤、大烧、大烤之外的法术(冲撞、抓撕、嘴啄等等属于肉搏战术不在法术的范畴之内)。 火儿很少使用真正意义上的法术真实的原因是它一向娇纵的外表下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它很清楚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得心应手的驾驭与生俱来就印在心底的那些法术与其施展之后几天不能动弹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对手肉搏呢。可是这一次只能靠自己了刘地那个笨蛋已经被人家抓走做看门狗去了瑰儿的法力又低微的吓人出门的时候影可是郑重地把他们两个托付给自己的(其实周影就是把火儿郑重地分别托付给了刘地与瑰儿把瑰儿分别郑重的托付给了火儿与刘地把刘地……只有刘地的事情他好像忘了)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她以后就有了逼她做更多得好东西吃并且不听她的吩咐干家务的资本了。 “也许应该要用一个更厉害的法术不过算了还是用个简单点的吧……”火儿咕咕哝哝地自言自语着“瑰儿躲开点这个法术可是很厉害的我可是第一次使用不保证火候拿捏的正好。” 不等它说完瑰儿已经飞快地躲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火儿平时的任何招数都是带有无差别攻击的特性更何况是这次是从它自己的嘴里说出“危险”这两个字听在瑰儿的耳中可怕的程度自然上升了一倍有余。 火儿飞到半空中闭上眼睛缓缓地开始念诵一种古老的语言。瑰儿可以分辨那是上古时代诸神仙妖们都还和人类混居在一起的时候使用的文字自从人间界与其他各界隔绝这种文字已经在人间界渐渐失传就连瑰儿也听不懂那是什么内容真不知道火儿一个在人间界长大的孩子是怎么学会这种语言的咒文的。 而且这不是必方天生的法术!瑰儿虽然法力低微但是山鬼出身的她还是知道必方们随着年龄和法力的累计出现的能力和法术是不应该以这种已经失传了的语言的来展现的。回想起来火儿和周影到底会些什么他们究竟有多少本事瑰儿根本就不了解也许是他们的老师(周筥)教给它的吧?她在心里这么想。 随着火儿的念诵它身上的火焰开始转化成最炙烈的颜色而且在它的身边快的流转着看起来仿佛是它的身形都大了一圈。咒文的念诵停止它猛然双眼一睁大吼一声:“***给我破!” 瑰儿只觉得四周的温度忽然升高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高度接着一连串的雷声仿佛在耳边响起一个接一个的轰鸣着炸开她即使拼命地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这种声音震的她的魂魄都快要飞出体外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瑰儿觉得自己就要在这种可怕的声浪中昏倒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忽然消失。 当风吹过河面掀起轻轻的浪花声传入瑰儿耳中的时候她一时竟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竟然满口粗话周影是不会这么教你的一定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回去以后我要让周影禁止你看电视!”瑰儿骑在一只巨大的妖兽身上随着摇摇晃晃地节奏向怀中的火儿责问。 这只妖兽是泰逢派来接(押)送它们的瑰儿已经被火儿的那番作为吓得筋疲力尽也不顾妖兽本来的意思只是要自己跟着它走毫不客气地爬到了对方的背上。这只妖兽也倒是憨厚叹了口气就任由她把自己当作了交通工具。瑰儿对于火儿刚在施法中最后的那句粗话念念不忘因为过度使用法力造成虚脱的火儿刚刚醒过来面临的就是她的唠叨。 “那不是我在说粗话那个法术就是那样的!”火儿忿忿不平地说。自己救了她居然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还来挑剔自己强大的法术“那个法术最后一句就是要念那样的咒语不是我自己故意那么说的!”火儿自认为是个极有教养的孩子怎么肯承担说脏话的罪名。 “真的吗……”瑰儿将信将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咒语该不是教导它的那个人故意这么教的吧?这么说来火儿跟周影是一个老师教的。瑰儿想象着周影有一天施法的时候也可能会拿出那样的“咒语”便感到身上一阵毛。 火儿闭目不语它是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法术虽然厉害还是自己的翅膀、爪子、嘴用起来痛快啊它迷迷糊糊的这么想着再次进入了梦乡。 瑰儿轻轻抚摸着火儿的羽毛它的温度从来没有这么低过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泰逢看着眼前的必方为着抱着火儿的瑰儿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神中的越来越浓烈的敌意令瑰儿不寒而栗。泰逢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这样了……难道是因为那样吗……还是因为那样了呢……还是……” 刘地双手抱着头摇着说:“你到底再说什么绕口令啊?就是这个小坏蛋破坏了你的牢笼揍它一顿别管它是不是小孩子揍它……”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揍它吗!”泰逢对这个狡猾的地狼大吼一声“说这个坏小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什么叫从哪弄来的它是我朋友的儿子。”刘地故意隐瞒了“养子”这个事实希望泰逢由此以为自己有个必方朋友。 “哼胡说它明明是……”泰逢想要说什么但是及时地闭上了嘴。 “我为什么要骗你?它就是我朋友的儿子不过是养子嘿嘿嘿……” 泰逢似乎陷入了沉思。 对于火儿他好像有这格外的关注一边思索一边盯着它看。过了半晌他才叹口气:“算了继续喝酒如果你赢了我就帮你们一次你输了的话就带着这个小东西走得远远的——如果能一辈子不离开人间界就更好了。嗯如果我再给你几坛子好酒你能不能回去之后叫它的养父狠狠打它一顿?”泰逢从牙缝里提出这样的建议。 瑰儿悄悄对刘地说:“他以前一定吃过必方的大亏。” 刘地郑重地点着头。 再次开始比试之后泰逢显得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不一会就要提醒一次刘地:你已经不行了赶快投降吧。刘地对他这种明显的虚张声势不屑一顾这根本就是说明了他已经不行了正在外强中干的吓唬人呢。再喝一杯他就不行了再一杯他肯定倒下再一杯……刘地抱着这样的念头坚定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直到泰逢不舍得自己的好酒再这样糟践了命令人弄了几坛劣质酒来摆在了刘地面前。 瑰儿本来在房间中等到火儿醒来可是听着火儿的鼾声心里却牵挂着刘地的赌局终于再也坐不下去了。还不容易看到火儿揉着眼睛起来喊饿她立刻拎着火儿的脖子向前面赶去。等她来到厅堂时现刘地还在喝着。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滑到了椅子底下一幅已经站不起来的模样。手中的杯子从怀里抱的酒坛子里舀着酒往嘴里倒依旧忘不了自己喝一杯就必须看着泰逢也喝一杯。幸亏泰逢身为神人和没有跟一个妖怪捣鬼的打算不然就凭刘地现在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就算对方杯子里没有酒恐怕他也看不出来了。 泰逢喝下的酒应该与刘地一样多可是他的样子还是十分的情形也就是面色红了点说话的时候舌头大了点别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与已经向烂泥一样的刘地可谓天壤之别。这样的情形就算是瑰儿也看得出是谁就要输了。 “刘地你实在喝不下了就认输吧。”瑰儿小心翼翼地劝刘地。虽然她知道刘地这么做都是为了周影可是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根本不可能赢得了泰逢的再喝下去除了伤害他自己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火儿也一边在那些瓶瓶罐罐里翻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一边插嘴说:“就是就是你这个笨蛋根本不行就乖乖的认输吧!给影找灵药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留在这里做看门狗好了哈哈哈哈哈……”之前的法术的成功使它的自信心极度膨胀大有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气势。 刘地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抬手想要拍桌子可是准头差得太多差点把自己给晃倒狼狈地扶着桌子站稳口中喷着难闻的酒气说:“你们懂懂懂什么啊……你们知不知道那里是是帝之下都那那是能让咱们这样的小妖怪靠近的地方吗?是是咱们敢靠近的地方吗?你你们以以为神人都像这个傻大个这么好脾气这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啊(泰逢准备打他的手放了下去)你们知知不知道咱们几几个要是真的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青要之山到时候连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骗我帮忙你们明白了吧?”泰逢坐在一边手指结扣着桌子说。 瑰儿这时才明白刘地的苦心她看着刘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赢得了呢?他可是神人啊。” “你没看见我就要赢了吗!”刘地趾高气扬地说。 瑰儿怎么看都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起不来跟马上就要赢了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泰逢拎着一个酒坛子种种往桌子上一放:“看来今天你还真跟我耗上了再喝我就不信你不认输!” “等一下!”瑰儿忽然按住了酒坛“我来跟你喝。” “什么?” “什么?” 瑰儿的脸色苍白的对着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泰逢在这样近的距离被一位神人盯着看的压力真是大得难以形容真不知道刘地老是故意地招惹泰逢他是怎么受得了的。“我我来跟你喝……这可不是刘地一个人的事情。” 泰逢指指刘地再指指瑰儿:“你们两个跟我喝?就是要两个人欺负我一个是不是?” “你是神人却跟个妖怪比喝酒明明是你在欺负他!”瑰儿鼓足了勇气说。 泰逢看着已经快要不行了的刘地幸灾乐祸地说:“可是他自己愿意的哼哼喝了我这么多好酒我还心疼着呢。不过有一条这么好的看门狗也算是值得了呵呵呵呵……” “总之周影的事是我们大家的事不是刘地一个人的责任我要跟你喝!”瑰儿坚定地说并且自己从桌子上找个杯子到了满满一杯酒。 “瑰儿……”火儿一直在屋子里乱飞把泰逢的东西乱翻乱弄不过这个屋子里出了酒还是酒根本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只好拿了一包丹药像吃炒豆一样的吃着。不知道为什么泰逢一直容忍了(或者说是故意要忽略了)它的存在连眼角都不掠它一眼。就好象现在它忽然飞过来泰逢马上把目光移到了别处。“你要跟这个大尾巴喝酒?可是你不是根本不会喝酒吗?”火儿好奇的看着瑰儿手里的酒杯。 “谁说我不会喝了我就喝给你看。”瑰儿拿起酒杯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向着自己嘴中倒了下去下一秒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扶着桌子用力捶着胸口。 火儿得意地宣布:“你看我说了你不会喝酒吧。” 瑰儿咳嗽着怒气冲冲的看着刘地又跟泰逢碰杯然后灌下了一大杯酒:喝死你也赢不了的!她在心里气呼呼地想。 这会儿火儿在屋子里翻腾够了那包丹药虽然少了点味道还能令它满意其它的屋子又因为泰逢的“小气”而进不去所以它放弃了找吃得的努力终于对正在比赛喝酒的刘地他们产生了兴趣。凑到桌子上在那些酒瓶子酒罐子酒坛子之间跳来跳去好奇地问:“你们把这些都喝下去了么?” “哈哈哈哈……你你看到了吧……我我就就要……赢了……”刘地放肆地大笑着。 火儿跳开躲避他拍过来的手:“我看你是马上就要输了!笨蛋!还自称是喝酒最厉害的呢要是泉先儿来就好了她比你能喝多了。” “泉先是水妖进入他们身体里的液体会自动化为清水你就是给她喝毒药也是那样别说是酒了——你见过喝水喝醉的了的吗?顶多喝的撑死!”泰逢摇晃着杯子说“我倒是有个建议你来跟我比怎么样?我很想跟你比喝酒。”他这几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笑意的话语令人听了不寒而栗这分明就是带着不怀好意的心态在对火儿出挑战想令火儿吃点苦头的心思表现的十分露骨。 瑰儿慌忙过来吧火儿抱回怀中:难道以前必方给泰逢留下的痛苦记忆就这么刻骨铭心?以至于他总是念念不忘的想要欺负火儿这么个小孩子? “你的酒量不是不错么?怎么样你来跟我比吧?”泰逢用手指头戳着火儿的小肚子“你要是赢了我我就是抢也给你抢一颗灵药来怎么样?” 火儿撇撇嘴:“你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吗?” 泰逢张大了嘴呆在那里:“未成年人?你?你还管这些?不是……你谁敢不让你喝酒啊。”他对于火儿不喝酒的惊讶程度出了瑰儿的想象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着话。 火儿眯着眼睛瞪着他说:“我当然是最听话、最好的孩子!连我爸爸都这么说!怎么你有意见吗!”其实倒不是周影不让它喝酒只是它自己不喜欢酒的味道才不喝不过能够挂上好孩子的名头的机会它当然也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哈……”泰逢忽然出了一阵狂笑用几乎要倒在地上打滚的姿态趴在桌子上把那些瓶瓶罐罐碰得乒乓直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瑰儿不解地看着这位神人的怪异举动就连醉的已经快成了烂泥的刘地都努力的挣开眼皮看着他。 泰逢连拍桌子带拍腿地笑了好半天才止住笑声刚刚抬头看见火儿忍不住再次趴下大笑起来一边还用拳头用力的捶着桌子。 “你到底在笑什么!我就那么好笑吗!”火儿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跳到他的头上用力踩着喊叫。 “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哈哈哈哈……你是个好孩子还听话……哈哈哈哈……”泰逢似乎对于火儿表现很了解不停的嘟哝着这两句话。 “气死我了!”火儿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对方的身份居然张嘴就向泰逢的头上啄去。泰逢抬手推开它的嘴止住笑声喘着粗气说:“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喔真乖!”说着还伸手在火儿的头上抚摸了几下。 火儿都要被气疯了正要不顾一切的撒泼泰逢的下一句话却令它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地狼你也不用喝了我认输了。看在这个好孩子份上我算是输给你了。”泰逢端起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悠然地说。 刘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他问:“真的?” 泰逢翻翻眼皮:“我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嘛?” 刘地正想说什么身体晃了几晃张口开始呕吐起来吐着吐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看着他满身的污秽瑰儿心中一阵感动拿块抹布蹲下身擦着他脸上的脏东西向泰逢问:“你真的要帮我们?” 泰逢说:“可惜你们要的那种灵药我没有现给你们炼制的话至少要五十年你们多半等不了。看来只能帮你们打算打算武罗那个凶女人的主意了。不过我可说过了我不能亲自动手帮你们去抢夺毕竟那里是帝之下都我还没胆大包天到那个程度。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出出主意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火儿一挥翅膀说:“原来你害怕那个女人啊。” 泰逢大怒:“谁会怕她还不是因为……”他的目光又盯上了火儿两只眼睛开始闪闪放光连他身上的那层祥光也明亮了不少。 “你你想干什么……”瑰儿连忙把火儿护到身后。 “我越想越觉得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要是不打你一顿我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以后可就别想睡得着觉喝得下酒了……死必方总是帮着那个恶邻欺负我今天也会落到我得手上嘿嘿嘿嘿嘿嘿……”说着一把把火儿揪到了手中。看他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对火儿施以一顿暴打。 “你敢欺负我我我……”火儿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眼珠子转个不停奋力打算着报复的措施“等到将来影成了神仙……不等到我长大了有了本事我就要把你这个老虎狗狠狠地教训一顿把你的酒全部烧掉!” 瑰儿听它还要刺激泰逢连忙上来捂他的嘴。谁知道泰逢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火儿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竟真的放开了火儿也许是他终究还是还是不屑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吧?总不可能是真的北火儿吓住了。 泰逢又坐下去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他已经跟刘地喝了半天了真不知道怎么还能喝得下去。 刘地在地上人事不省泰逢又自顾自的喝酒瑰儿看着已经在自己怀里无聊的睡着的火儿索性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开始收拾屋子。抹桌子扫地整理那些瓶瓶罐罐瑰儿利落地做着这一切。干家务本来就是她最喜欢事情之一一旦开始动手自然就觉得周围什么地方都不干净什么地方都需要好好的整理。找来抹布和扫帚这里擦擦那里扫扫不时冲着泰逢大吼一声:“真碍事!抬脚!抬手!滚开!” 自从离开立新市好久都没有干过家务了痛痛快快的干一次倒是有利于调节心情。瑰儿越干越顺手不知不觉中开始哼着歌儿手脚也更轻快起来。 “小丫头……”泰逢忽然开口说“你们回去以后最好不要再带着这个必方离开人间界了。” “什么?” “它还是呆在人间界的好。如果老是到各界闲晃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的……” 瑰儿心想也是火儿这种脾气连神人都敢不放在眼睛里它在人间界没有什么对手到还好办要是在藏龙卧虎的各界还不定什么时候就惹出大事吃个大亏。泰逢这个神人的心肠真的是不错虽然十分讨厌必方但是还是出于好心的提醒。瑰儿心里对泰逢很是敬佩和感激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表示知道了。 泰逢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在自己的嘴里倒下了一大杯酒然后向瑰儿挥挥手:“我这里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屋子你带着它去歇歇吧我看见它就心烦……这个地狼一时半会还醒不了……” 远山行(三 全) 刘地不是睡了一时半会而是整整三天。 这几天中瑰儿与火儿倒是趁机把神人住的地方好好参观了一圈。 大概是由于泰逢生性随和他住的地方也是毫无遮拦的敞开着任由那些妖怪神民们来来往往热闹起来的时候能像个大集市。而且这些妖怪们也不怎么怕泰逢来到这里就该吃吃该拿拿把宾至如归几个字写在了脸上。就是因为这样泰逢才不把刘地与火儿的无礼放在心上吧?他是个真正的神人他的心胸的宽广与他的力量的强大正成正比。瑰儿心里不由会想到如果将来周影真的成了神或者仙会不会也像泰逢一样?还是依旧是现在的那副样子整天都没什么表情让不相熟的人觉得他城府深难捉摸让相熟的人觉得他呆? “瑰儿你说影这会儿会在干什么?”火儿从空中落下来站在她的肩头上问。 “他大概在南羽的办公室里修炼。”瑰儿脱口就说。 “真没意思每天就是知道修炼……不过我猜他也是这样的唉……”火儿有些想家了唉声叹气地说。 “胡说他现在一定是在跟南羽二人世界卿卿我我……哎呦……我的头怎么这么疼……”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接着是一只手战抖着从下方伸出来扶在瑰儿坐着的石头上然后是一颗头蓬松的脑袋。他从地下冒出来一头钻进了瑰儿的裙摆用迷迷糊糊叫:“怎么这么黑啊已经晚上了?我居然醉了五六个小时吗?” 瑰儿飞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为什么打我……唉呦我头啊……” 这个迷迷糊糊的声音正是刘地只见他一只手按着头一只手松着自己的衣襟一边还在喋喋不休:“我说啊周影好不容易摆脱了火儿这个尾巴这会肯定在跟南羽花前月下比翼双飞郎情妾意……”这个人还没从宿醉中醒来听到这类的话题都忘不了抢着插嘴。 瑰儿斜着眼睛问:“你还知道醒啊?” 刘地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在瑰儿身边愁眉苦脸地说:“瑰儿我好难受啊帮我按摩吧……我么也学周影和南羽……”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经过附近的妖怪们都在对着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的刘地指指指点点。 “看见了吗听说在人间界老婆是可以随便打男人的。” “是吗那也太可怕了吧?” “哎呀好象被打得头破血流了真是可怜啊。” “我家老七原本还说要到人间界去见识见识呢既然那里这么可怕我还是回去劝他不要去得好万一在那里认识了这样的女人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就是啊就是啊自己的男人这怎么打得下去手喔。” “可怜可怜……” “……” 瑰儿卡着腰站在那里冲着这些不知所谓的妖怪、神民们大吼一声:“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他的老婆啊!”见她一幅母老虎的架势那些妖怪们嬉笑着四处散去大概这样的小插曲足够让他们茶余饭后说上好几天了。 刘地潜到地下从那块大石头不远处又冒了出来只露出头在地面上面问:“我睡了多久?事情怎么样了?”看来被瑰儿这么一砸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三天整整三天!你这个自称好酒量的家伙整整醉了三天!”火儿对这件事满意极了早就决定了要回立新市之后大肆宣扬现在兴奋地拿出来打击刘地很期待得准备看到他失落后悔的表情。 刘地只是淡淡叹口气:“看来我还是太不自量力了跟神人比试……唉……” 瑰儿这次一点也不想打击刘地。他那副喝酒快要喝死了的样子还留在瑰儿的脑海里不管平时刘地的行为、性格她有多少看不惯为了朋友不顾生死这一点确实让瑰儿心里感动。于是轻轻安慰他说:“他是神人啊你斗不过他很正常的。” “幸亏他还是答应了……”说着话刘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火儿。泰逢好像很是在意火儿就算他过去与必方有过什么恩怨可是他那样的神人见过的必方一定是多了去了对火儿的态度也是太奇怪了点吧? 火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恬着脸皮说:“还不是有我吓唬他他才乖乖的答应哼哼着下知道谁最厉害了吧。” 刘地坐下来长长的舒口气:“我看他肯定是不会帮咱们出手的能有他出出主意事后把咱们送走就不错了。青要之山……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的头看起来疼得厉害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在太阳穴上揉着。 “可是咱们总是看到希望了不是。”瑰儿微笑着说“至少咱们已经尽力了回去之后就不会后悔。” “……也是……”刘地难得的话少坐在那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一根烟来就着火儿点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了起来。 火儿在他们两个的头上跳来跳去问:“是不是就快回家了?我还有好几个新游戏没有玩儿过呢。还有动画片不知道播到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狐狸记不记得帮我录像?” “快了……”刘地把烟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着“成功失败反正就这一锤子买卖了!喂这位大叔你看没看见咱们伟大的、无私的、仁慈的、人人敬仰爱戴的大神啊?”他扯住一个路过的神民问。 这个神民眨着眼好半天才反映过来他是要找泰逢一边给他指方向一边笑得捂着肚子:“伟大的、无私的、仁慈的、人人敬仰爱戴的大神?哈哈哈哈真好玩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你们大家听见没?哈哈哈这些人间界来的妖怪怎么说大神的……”扔下刘地他们向着其他的妖怪神民们去宣传自己刚刚听到的“笑话”去了。 刘地边走向他指的方向边对瑰儿耸耸肩:“你看那个家伙其实一点都不得大家爱戴。” 身后一群妖怪神民在重复着那个“称号”大笑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和山就都知道了。 “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泰逢又为刘地倒了一杯酒“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说有人想去打那个女人的主意……我来想想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把几个偷偷摸进山里的仙人都追杀出几千里远最后个个被她打的魂飞魄散。你一个小小不成气候的地狼居然这么大胆?” 刘地打了个酒嗝脸红通通地说:“我我这不也是没……没办法嘛……喂说实话你老兄有没有法子帮我们?有有的话别藏着掖着的拿拿出来吧!不然我我一个不小心让武罗捉住了就就对她说是是你叫我去的!”这次这一妖一神这次没有用喝酒来比斗但是刘地还是很快显出自己酒量的不足。 “你这条死狗真是一肚子坏水!”泰逢哈哈大笑着一巴掌把刘地拍得趴在了酒坛子上“你别这么贪心酒还多着呢你自己怎么抱着坛子喝!”说着又一伸手把刘地拎了起来。 刘地拿起酒坛子晃晃给泰逢满上杯问:“你到是说呀能不能帮忙?” 泰逢白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说好的只给你们出主意不动手帮忙。你不想想我要是跟武罗打起来那还不乱了套了。” “你打不过她啊?” 泰逢被揭了伤疤腾地跳起来说:“我会打不过她?还不是每一次她都呼朋引伴的代好多帮手你不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吗!” 刘地小声咕哝:“说来说去还不是被人家打过现在怕了……” “咕咚”泰逢把一个酒坛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刘地把半边头从里面钻出来冷笑着说:“有本事去找回来啊别拿我出气嘛。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去把她收藏的灵药全部偷来然后一口气吃掉——一个人吃不了我们会帮你的——把她气死怎么样!” “吃死你才是真的!”泰逢作势要打刘地立刻缩回脖子上套着的酒坛子里去好像顶了个壳子的某种两栖动物。泰逢叹口气收回手坐下喝了一大口酒。 “说真话老泰你真的不帮忙吗?咱们都这么多日子得朋友了。”刘地拿出他枪打不透的厚脸皮搭着泰逢这个神人的肩一幅亲热得不得了的样子。 “你还真是无赖……”泰逢叹口气“我只被能出主意不能出手。” “是不想还是不能?”刘地追问。 泰逢没有再回答!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嗡声嗡气地说:“要是不用我出主意的话法力再修就有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不想帮忙就直说吗!不知道是谁输给我了!”刘地也一口干杯又拎运坛子倒起来。 “谁输给你了你说来听听!” “自己认输还不叫输?” “我是可怜你怕你喝死!” “谁喝死还不一定呢!” “再来!” “喝就喝!” 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热呼瑰儿悄悄走了出去对于刘地的大胆她实在无话可说不但敢跟神灵一起喝酒还敢跟对方称兄道弟也许这个地狼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怕”这根神经。她走到庭院中伸伸胳膊长长叹了口气。成败与否其实就看泰逢肯不肯帮忙了。要是泰逢真的喝酒输给刘地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他实践诺言。可是他分明是自己故意认输的要求他实践承诺的话也就不好直着说出口。 “唉……”瑰儿觉得自己再这样唉声叹气等到回到人间界一定会老了很多。 这一天泰逢还是没给他们什么承诺或者办法只是要他们不用客气在这里多住几天。当刘地大方的表示他一定不会客气一定会住得很舒服随意的时候泰逢叫来了狮子阿汪:“你这几天不用看门了就给我看着这个黑狗就行。” 过了三四天平静的日子。这几天泰逢不是找刘地去喝酒一直喝到刘地烂醉如泥。就是自己去侍弄他的花木谁都不许靠近。看起来他好像有些心事不过瑰儿猜测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一行人的到来惹来吧。毕竟就凭他们三个好像还没有令神人烦恼的资本。 这一天当瑰儿与火儿百般无聊地在地上捡石头讨论着类似在人间界这一块可以换多少烤全猪的话题时上次见过的那个鸟嘴的妖怪匆匆走来:“大神请你们过去。”瑰儿看看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地点着头跟上了对方。她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出汗侧目看刘地却依旧是摇晃着肩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看了却让人感到有些安心。 泰逢半坐半躺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顶上。和山很少有这样高大的树坐在这里和山的一切尽收眼底。看到他手里没抱着酒坛子瑰儿和刘地倒是有些意外刘地“悄悄”趴在瑰儿耳边用十米开外都听得到的“耳语”声说:“你看看他其实跟我差不多不是醉的头疼他今天怎么没抱着酒。” 泰逢飞起一脚把他踢下了树去。 “你们养好了精神回头我送你们去青要之山。”泰逢这三天来把这件事情反反复复地想了数遍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任由这三人小组离开的好。到时候武罗看见了要怎么样她自己看着办。想到这里倒觉得自己有些小人明明说好了要帮助人家其实是在转着圈子的往外推麻烦。这个叫刘地的地狼的个性他其实挺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真想留他在这里住一些日子。 想到这里看了正上窜下跳的火儿一眼:它倒是自在快活不知道别人为它搅得十界不宁天翻地覆的。反正自己的中立立场不会改变那些是是非非任由别人去操心吧。倒是这个孩子啊现在这个样子生活多么快活给他们忠告不要再带它离开人间界就是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进去。 他看着瑰儿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刘地虽然装出一幅正在东张西望看风景的样子其实目光也从没离开过自己。泰逢叹口气说:“我不能出手帮你们但是给你们出个主意。武罗自从天帝退位之后并不承认颛顼帝的身份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闭门睡大觉。你们现在去她肯定还没有醒来但是只要你们得妖气一碰到青要之山得境界她立刻就会有知觉并且出来查看的。可是你们想想一个睡了千八百年的人乍一起来那脑袋能不糊涂嘛?喝醉了睡一夜起来头还嗡嗡叫呢。” “我明白了你是叫我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下子把她打晕然后她的东西就尽着我们挑捡了!哈哈哈哈……”火儿攥着翅膀嚣张之极的笑起来。 “笨蛋你给我闭上嘴!”刘地一把把它揪下来塞给瑰儿然后向泰逢陪着笑脸说“您继续您继续我听着呢。” 泰逢摇摇头刘地这种人他实在连气都生不起来:“你等她出来尽管胡搅蛮缠的跟她说话——这个你很擅长吧。回头我给你你带着我的信物等她明白过来要把你怎么样的时候你就拿出来说是我的朋友找我走错了门的(刘地:你这个理由骗鬼去吧你们住得都是这么的大山脉不是几十个平方的廉租房这样都能走错门!)。”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跟她东拉西扯?只有我一个去送死吗?”刘地省悟过什么来呲着牙叫。 泰逢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轻松知道这个地狼没有一句真心话他自己其实是恨不得由自己全部承担了不带着这个山鬼和必方去吧。“当然不是只你一个去最危险的事情得让这个山鬼去干。” “要我干什么?”瑰儿把自己的嘴唇咬得白。虽然心里也是害怕但是为了周影她什么都敢去做。 “你是个山鬼那里的防御对你应该没有作用所以趁着这个死地狼引开了武罗的注意力你就溜进去偷药。” “我去偷……”瑰儿的声音有些颤“要怎么偷呢?我从没偷过东西。” “我会给你画个大概的地图你找到武罗住的地方溜进去找到她的药匣子然后打开拿出你要的药然后再给她关上——反正她整天在睡觉一时半会也用不着药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觉少了东西。你拿到了就马上退出来立刻回来我这边准备好了你一到就把你传到人间界去。就算她现了也让她找去吧呵呵呵呵。”看来他和武罗的邻里关系真的处的不怎么样帮着别人算计自己的邻居一脸的幸灾乐祸。 “那种药是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 “我也帮你画出来了。”泰逢的准备工作倒是做得挺详尽把画好的图样放在了瑰儿手里。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图画到像是照片的样子。要找的灵药是多边的形状鲜红的颜色样子十分独特瑰儿可以确保自己看到了就不会认错。那张地图则简单了些上面只有着一条路线虽然曲曲折折但是看起来倒是不算漫长。“可是那么大的地方……”瑰儿正要说出自己的疑惑泰逢冲她一摆手:“那里是帝之下都不是你可以随便乱走的地方。我只告诉你武罗住的地方已经足够了。” 瑰儿点点头努力看着那两幅图恨不能立刻把它们都印到脑子里。 “我把你们两个送到了各自的地方地狼你就直接往里面走直到把武罗引出来。武罗出来后我会给山鬼信号。接到我的信号山鬼就按计划行动。万一被现了你就说是我想要戏弄她才叫你们去的她顶多跑到我这里来大吵大闹不至于把你们怎么样的。”接下来便详细的开始与刘地、瑰儿讨论细节怎么说话能令武罗睡昏了的脑袋更混乱怎么应对有可能遇见的神兵神将、灵禽异兽怎么进入武罗的屋子…… 火儿打断他们的话叫嚷:“我呢?你们说了半天怎么没提我的事?” “你什么都不用干呆在我这里就行!”泰逢拽拽它的尾羽。虽然没有打它但是泰逢还是忍不住不时地欺负欺负火儿把他对必方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去我就要呆在这里对着你!”火儿大怒。 “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去的话一切都会搞砸!” 刘地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神人啊看人看得真准才跟火儿相处了几天啊就把它的本质给看透了。 火儿身上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这种话简直就是在绕着弯子说它没用说它霸道、没礼貌、任性什么的它都不在乎因为它本来就那样这点自知之明它还是有的。火儿最受不了的只有两样一个是说它不孝顺它向来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孩子周影有自己这样的孩子偷着乐去吧;另外一个就是说它没用。它可是最厉害的必方从小到大向来是它想欺负谁欺负谁它想收拾谁就收拾谁。所以倒也从来没有谁犯了说它没用这个忌讳。一路上它都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失去为周影“抢药”的主力今天被泰逢把它冷落在一边叫它怎么能不恼火? “你就那么想去?”泰逢斜着眼睛问。 火儿同样斜着眼反问:“你以为没有我他们两个行吗?” 泰逢注视它良久长叹口气:“是我错了……这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插手的事情……你跟着地狗去万一武罗不吃他那一套你就使出你的绝招来有你在保证武罗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真的?”火儿对他的不满顿时化为了好感。自己的哪个绝招适合对付神人呢?是放火?放大火?放烈火?还是横冲直撞?还是暴雨式乱啄?还是…… 泰逢提醒它:“你的绝招不就是拼命胡闹吗。” “你说什么!” 刘地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从一开始泰逢对待火儿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作为一个神人他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必方为甚么过分的在意?而且叫火儿在武罗的面前尽情的放肆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他怎么能保证武罗不会把它怎么样难道武罗是个特别喜欢小孩子不管对方都么没有教养都不会生气的人? 泰逢从他眼中看到了疑惑干咳一声说:“我们在讨论一下细节。地狗(泰逢听火儿总是这么叫刘地居然照样学了去整天地狗地狗的叫来叫去)有些事情不知道不知道好知道了也没用更难受……你们要记住得到灵药离开这里以后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刘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笼罩在山峦上的迷雾轻轻分开一个仪态万千的女子带着迷迷糊糊的表情从山中走了出来。刘地已经在山口又是狼嚎又是撞山又是倒拔垂杨柳的折腾了好几个http://钟头也不知道是他的力量在这样的场所面前太显微薄还是武罗睡得太死居然这么久才出来找他这个扰乱“山门”的家伙算账。可是看她一脸迷瞪的模样可见她真的是睡得迷糊了正是下手骗她的大好时机。 武罗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地狼在脑海中寻思了许久后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呀?这里是帝都走进去的话杀无赦。” 刘地嘻笑着反问:“为什么呀?” 武罗已经沉睡了这么久的光阴刚刚醒来头脑还不甚清醒看看他眨眨眼又说:“这里是帝都请你止步前进者杀无赦。” 刘地却又问了一次:“为什么呀?” 武罗一时似乎愣在了那里歪着头不出声刘地于是也不作声两人就那样面对面僵持着不动不语活象两个石像。刘地在心里暗暗祈祷瑰儿那边进行的顺利自己这里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一旦被揭穿了阴谋大不了搬出泰逢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一推。只要武罗不立刻出手杀了自己自己也就死狗不怕开水烫了。 丹木、珠树、玉树、碧树、璇树、瑶树、沙棠树、琅玕树、服常树、不死树……世间难的一见的中重珍奇树木在这里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每一株的高度都到达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就连那些最矮的木禾都有四、五丈的粗细几十米的高度。抬头仰望上面晃晃荡荡的稻穗时仿佛在看一挂挂固体的瀑布。不时有凤凰与鸾鸟从树上飞起落下挑拣着啄食树上生长出的玉石果实。由于树下走来的这个陌生女子是个山鬼所以它们对她并没有什么防范之心。甚至有些热情的鸟儿还把果实衔到她的手里请她也品尝一下。 瑰儿站在这样无数的参天巨树之间茫然四顾面对着到处都一模一样的景象不知道应该向哪里走。泰逢说的很清楚武罗犯迷糊的时间不会很久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可是到底要选择上哪个方向走才可以找到大帝的宫殿呢?原本看起来精致之极的地图真正到了现场才知道泰逢的地图画得真的是太过于简练。在这样大的范围内他居然只给瑰儿画出了一条路可是要叫瑰儿怎么去找到这条路啊? 在这种四处巨木耸立云雾缭绕的地方视线所及本来就有限更何况还有无数的怪树奇石处处遮日她又不敢随便飞行所以只好凭着感觉向一个方向奔去。 越向前走雾仿佛越浓了起来可是瑰儿忽然惊喜地现自己已经找到了泰逢画的地图上的一个重要的标示物:一座不知什么材质制作的驾着蛟龙高耸入云的必方雕像。黄帝的灵兽真是威风凛凛啊。瑰儿感叹着按照地图的标志向左拐去走上了一条小路。 走上这条路后迷雾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景致也趋于正常至少不再是入眼的植物、物件都那么惊人的高大了。小路两侧各种各样的植物虽然不是什么神树仙草但是都生长的欣欣荣荣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令人舒心的气息。从这里开始逐渐有些人型的身影出现在树丛后面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化为山鬼的瑰儿瑰儿自然更是小心的避开他们尽快的沿着小路前进。走了不一会一座精巧的小楼就出现在路的尽头。 武罗的神情越来越清醒刘地外表依旧保持那种讨人嫌的姿态心里开始紧张。面对这个女神与面对泰逢的感觉完全不同。随着她的眼神渐渐清晰一种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掌控眼前的一切包括别人的命运的气势。刘地感叹自己运气好泰逢那种性格的神人大概是万众无一的存在就让自己给碰上了。 武罗梳理着自己的情绪。 募然被吵醒她本来是十分的不快的。可是分析了一下自己睡了多么久不由又有些好笑。依照自己的性格竟然真的可以一睡近千年要是以前有人这样告诉她她一定会认为对方是疯了可是现在……唉不知道那件事情闹得怎么样了?不过既然没有人来叫醒自己就说明一切还是那样僵持着谁也没输谁也没赢吧。自己的老朋友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知道自己的难处所以这些年来并没有来打扰过自己。这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应该去拜访他们了。 武罗看着眼前的小妖怪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当年一赌气使用了最厉害的法术入眠现在幸亏是他把自己叫醒了不然自己还要一直睡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不是你这样的妖怪可以来得快快退回去我就不计较你今天的逾越了。” 刘地看着这位女神努力地鼓起勇气拿出懵懂无知的神态:“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武罗皱皱眉头。自己睡得这么久吗?已经到了这些小妖怪都不知道青要之山是什么所在的地步了吗? “你不知道这里是青要之山吗?” “青要之山……说起来我听过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得来着……”刘地低头做冥思苦想状同时用眼角偷偷瞄着武罗。 武罗看眼前这个小妖怪的样子回想当年青要之山四个字在大家心目中是何等的地位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狼居然都要站在门前苦苦思索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的心里生出一股焦躁之气向着刘地摆摆手说:“总之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点给我走。” 刘地忽然重重地用右拳一砸左手心大声说:“啊呀我想起来了我是听泰逢说过的吗!” 泰逢?武罗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号邻居来。想到那个为神不尊没大没小的家伙就住在附近她就一肚子的不满意。不过泰逢很受黄帝的喜爱和山也是黄帝特别送给他居住的作为青要之山的山神武罗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不知道那个恶邻都在做什么?也只有他才会把些乱七八糟的妖怪都带到(bei一个草头一个负字我这里打不出来)山地面来。想到这里她看向刘地的眼神不再那么平和冷冰冰地问:“喔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刘地抓着头一边“回忆”一边说:“他说这个山头住着一个十分凶恶的女人要我们千万别到这里来……还说特别是像我这样英俊的妖怪要是被那个老妖婆看上了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故意不去看武罗的脸色自顾自地说武罗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大雷霆然后立刻挽起袖子去找泰逢算账而是忽然一笑:“我明白了泰逢闲得没事做派你来找我麻烦寻开心来了是吧?” 刘地一副弄不清初状况的模样傻乎乎地问:“什么呀?泰逢凭什么派我出来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哈哈哈哈……”武罗用袖子掩着嘴大笑起来。这个地狼真是狂妄的有趣就连自己都要比之逊色三分的神人泰逢要是真的是他的手下败将的话他就不是一个小妖怪至少是个神了。“你说泰逢是你的手下败将……”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伸出一根手指远远点着刘http://地问。但是不等刘地回答她已经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刘地被像一只沙袋一样的扔了出去一头撞在一棵树上。“虽然我不喜欢泰逢但是也容不得你这样没上没下随意侮辱一个神人!”武罗冷笑着说。这个地狼事到临头连一般的妖怪都不如居然还敢说那样的大话。 “唉呦……唉呦……”刘地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就是喝酒喝赢了他啊怎么样?你不服气也跟我喝!” “喝酒……”武罗想起泰逢是个无酒不欢的人没想到他会拿这种事情跟人比试还输给了一个小妖怪。她想象一下泰逢喝酒输掉的样子也忍不住好笑看来自己倒是错怪这个小妖怪了。现在她的心情大好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个小妖怪刚才复述的那些泰逢诋毁自己的话。“这里是青要之山天帝的下都你知道了吧。” 刘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面小铜镜正在上上下下的照着自己的面孔用捏着嗓子出来的声音尖叫着:“啊我的鼻子歪了!啊我的皮肤破了!啊我美丽的容颜啊……”边叫还边用一种水波盈盈的眼神飘向武罗。 面对一个男性这样的眼神武罗身上有种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从来没想到过一个男性居然会…… 又是一个哀怨的眼神飞过去刘地幽幽地说:“你怎么打人家的脸呢?这叫我怎么见人啊?” 武罗忽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蠢事竟然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妖怪纠缠了半天。这样的误入者本该叫一个卫士扔出去了事自己怎么就巴巴地亲自跑出来了呢。要不是睡了太久自己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还是……自己表面上说是两不相帮宁愿躲起来睡觉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他们来找自己还是希望生些什么的。所以一听到门口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自己跑了出来…… 武罗自己想着心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味过来自己还站在山口跟一个小妖怪面对面的呆。回神一看那个小妖怪倒是很安静自己缩在一棵树底下拿着树上的果子吃。其实这里的果子也不是他这种小妖怪可以乱吃的。不过算了现在谁还来管这些呢?天帝已经几千年没有驾临过这个下都了除了自己这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别人会上心了。 “吃完那个果子你就走吧。”武罗说完甩甩袖子准备回去好好想一下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继续睡去还是联系老朋友们作点什么…… “嗨嗨美女你等一下啊……”身后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妖怪居然又追了上来。武罗这次真的不耐烦了回头看着他一脸的严厉。 终于走到这里了。 看着眼前的房子瑰儿轻轻舒口气。 房子从外表看起来不大不过里面也许像泰逢那里一样外面看着朴素里面却大的像个迷宫。房子的门没有关瑰儿深吸一口气仰着头走了进去。在这样的地方使用什么法术都如同掩耳盗铃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向里走凭着自己山鬼的身份也足够糊弄一下子得了。 房子中没有什么人影。瑰儿一直往里走着除了几只大摇大摆的飞禽她什么别的生物也没看见。房子里面果然也是别有天地的一进套着一进其间还有各种风致的小花园点缀(说是小花园是因为与外面什么都庞大的山林相对比的结果)瑰儿越走越快干脆在里面小跑起来。可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看到任何像是炼丹的所在的建筑物。 都怪泰逢不把地图画的清楚一些。不过他与武罗邻里之间相处得似乎可以说是恶劣不知道武罗家里面的情况也是正常只是苦了自己这要怎么去找啊?也不知道刘地在外面怎么样了?被女神打死了没有?火儿不会又闯祸吧?在武罗面前也像在泰逢面前一样恐怕是行不通的。 瑰儿又在庭院中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一阵子一只从她身边飞过的鸾鸟看她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在找什么吗?是不是丢了东西?” 瑰儿忽然灵机一动:“我丢了条手帕好象丢在炼丹室那里了本来想回去找可是现在却迷了路——你知道这里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路。”她一边说一边心虚地偷偷用眼角注视对方的神情。 鸾鸟晃动着它那生着美丽翎毛的脑袋同情地说:“是啊我都建议过多少回了应该给各个院子都起个名字的嘛你也这么认为吧?” 瑰儿连忙点头。 “炼丹室在……”鸾鸟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才说“在蓄丹室的后面。你从这里向前在向右再向前再向右就看到了。” 瑰儿心中庆幸不已。不但打听到了方位最重要的是她忽然觉得那个丹药很可能根本不在炼丹室而是在那个蓄丹室。向鸾鸟道了谢瑰儿急忙走向那个方向。那只鸾鸟还在身后嘱咐:“炼丹室里有很多机关的你别忘了先把门口的宝石按亮再进啊!还有如果女神这次醒来同意了给各个院子起名记得推荐我去题字啊我的字写得很好的!” 站在蓄丹室门前按下一颗绿宝石(这里与炼丹室不同是绿的)宝石亮起来时瑰儿察觉这里所有的阵法、机关都自动关闭了。看着缓缓打开的门看http://着从门后透出来的各色仙丹的光芒瑰儿不知道心里多么感激那只鸾鸟如果可能她会把全世界需要题字的地方都请它来题的。 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各种架子每个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锦盒、木盒、玉盒、石盒。有的盒子的盖子就那么随意的敞开着露出里面装着的流转着各种光芒的丹药来。“冷静点。冷静点……马上就要成功了。”瑰儿一边为自己打气一边向屋中走去。越是仙丹就在眼前自己这次行程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她越是不争气的手脚抖起来。找到仙丹就可以回家了周影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也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这样对自己反复说着瑰儿毅然向前对着神仙的丹药伸出了黑手。 刘地向着武罗摆出他自己认为最帅气的姿态说:“我的精神损害赔偿呢?” 武罗皱眉反问:“什么?” “你先是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怀疑我说谎对我的人格进行了侮辱对我的自尊心进行了无情的践踏对我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又在事后不仅不向我道歉反而对我进行殴打把我最最英俊的脸给打伤了。这对我的心情犹如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你不觉得这样一走了之很没有道理吗?你不觉得应该对我作出适当的赔偿吗?”他越说越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口沫横飞地喋喋不休着。 武罗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你给我赔偿!”刘地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武罗气极反笑:“你擅闯帝之下都我已经饶你不死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无理纠缠你是觉得我的脾气太好可以任着你胡来是吗?” 刘地小声嘀咕:“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谁会想对你胡来啊……” 武罗怎么可能听不到他的话大怒之下扬手甩出一道金光把刘地紧紧捆住吊在了半空:“本来想要饶你一命可是看来你是自己找死来了!”武罗咬着嘴唇开始思考要怎么收拾这个无礼的小妖怪才能杀一儆百让那些已经遗忘了帝之下都是什么所在的小妖怪们都知道青要之山可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来撒野的地方。 “天帝啊……”刘地出一声哀号“天帝啊……您看看您的属下啊她是怎么对待弱者的啊……像当年您是何等的宽宏慈爱怎么您才退位几天您的手下就敢这样得忘了您的教诲欺压良善啊……天帝啊……你睁开天眼看看啊我好冤枉啊……嗬嗬嗬我的天帝啊……”只见他声泪俱下仰天长呼状若疯癫。 武罗本来正在气头上听他叫出天帝的名号来心头倒是一软。要是天帝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以他的大度怎么会与这样的小妖怪计较必然是会一笑了之的。不过看着刘地油头粉面的无赖相武罗越看就越来气不教训他教训他怎么行。 “你想怎么样?”武罗淡淡地向刘地问。 刘地故意装作看不到她的脸色厚颜无耻地说:“你就像我赔个不是给我一两百颗仙丹座赔偿再送给我十个八个的仙子美人儿我自然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与原谅你了。” “呵呵呵呵……”武罗失笑起来“我说一个小妖怪怎么敢这样张狂原来是个疯子。治疗疯病的仙丹我是没有你想好起来的话还是……” “谁是疯子啊!”刘地气愤地大叫“你再一次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要求赔偿的数额相应的提高……”他一边扯着嗓子叫喊心里一边却急得不行。瑰儿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已经在尽力的拖延可是武罗忍耐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了难道非要让火儿出马? 武罗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警觉地扭头看着身后的山林:“有人偷盗我的东西!难道……”她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凝视刘地“你们竟是一伙的?” 瑰儿在蓄丹室中转来转去。由于害怕那些关着的盒子中设有防护措施她先是在那些开着盖子的盒子间寻找可是整间屋子都看遍了也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东西于是大着胆子开始去开盒盖。连开了十几个没有出现异常后她的胆子更大手也更快了一通上下翻找最后在一个角落的木头盒子中她终于看见自己要找的仙丹。 鲜红的颜色呈不规则的多边形有一种光线从上面向四周伸延使得它看起来似乎比实际体积要大很多。这样的丹药盒子里面一共有十一枚瑰儿口中叨念着:“武罗大神为了救人我才不告而取您的丹药的您千万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我只拿一个只拿一个喔……”说着伸手从盒子里轻轻取出一枚丹药。 没有任何的动静。 原本预料中的丹药一旦从盒子中拿出来就会被触动的防御并不存在。 已经紧张得闭起了眼睛的瑰儿常舒了一口气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位武罗女神和泰逢其实还是有相似之处的那就是他们住的地方都很敞开随便对于住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的妖怪、神民、灵兽等几乎毫不防范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和尊重。看来神人都是很不错的人自己来偷东西实在是不对可是为了周影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向女神负荆请罪。 瑰儿又喃喃地嘟哝几句刚刚要转身离开——到现在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只要安全离开武罗的居处然后信号请泰逢把自己弄走就行了。 “我说你是不是又走错地方了这里是蓄丹室——不过我听说元音捡到了一块手帕。特意来告诉你你去问问看是不是你的——不对你你在干什么!” 瑰儿又惊又怕地转过身看到那个好心为她指路的鸾鸟正站在门口。 瑰儿手中拿着仙丹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狡辩只好呆呆得看着那只鸾鸟一脸愤怒的步步逼近…… 武罗一得知自己的家里进了贼马上就明白眼前这个纠缠不休的小妖怪正是那个窃贼的同伙:“你们居然这样的胆大包天!”随着她的一声大喝被捆着的刘地也同时叫起来:“火儿你还不快来救我……” 就在武罗挥出的法术将要到达刘地身上的一瞬间一直躲在刘地口袋中的火儿撕裂了泰逢为它设置的藏身符咒冲了出来挥动翅膀把那个法术打偏自己也被反弹力震的一屁股坐倒。但是它立刻就蹦起来几下扯断刘地身上束缚:“果然还是要靠我!你这个笨蛋把事情搞砸了吧!”火儿看着刘地的狼狈得意洋洋地说。 “笨蛋是瑰儿搞砸了咱们也赶紧撤吧!”刘地见它还要跃跃欲试连忙拎住它的翅膀准备拉着它一起逃窜。瑰儿一定是被捉住了可是救她的工作要由泰逢去完成自己是不会去做那种不自量力把自己和火儿也搭进去的行为的。 因为没有预料到还有一只灵兽武罗仅仅使出的对付妖怪的法术被火儿轻易地撕开。她冷笑一下:“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出来胡闹。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说着手中弹出一点像是绿芽般的东西向着刘地与火儿飘过来。那个东西飘飘乎乎的度很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刚好挡在刘地的面前阻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个东西上散出来的极为冰冷的气息使得刘地不得不在它面前后退。 他尝试几次无法离去索性转过身来面对武罗。 “你的胆子倒是很大。”武罗见刘地已经收起了原本http://的无赖相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对他的勇气倒是很佩服。 刘地恭恭敬敬地向武罗行个礼:“我的胆子倒是只有一般大可是为了朋友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敢来冒犯您。您大人大量何必跟我们计较呢?” “哼现在说得好听!”武罗对于刘地刚才的胡搅蛮缠比他们来偷盗自己东西这一点还要气愤所以冷冷得指着刘地说:“把你的内丹交出来把那个必方留下我就饶你不死。” “我的内丹可以留下。但是这个必方是我朋友的儿子我不能把它作抵押品。”刘地不卑不亢地说。 火儿一下子从他身后跳出来站在他的头上嚣张地说:“你说什么?要把我当人质!我怕你不成!” 武罗看着这个小必方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张狂父母怎么教你的!” “我的家教用不着你多嘴!”火儿最听不得别人说它的家庭教育有问题“我爸爸说了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怎么你有意见吗?有意见我们也不接纳气死你!” 刘地得嘴唇蠕动几下可是记起来泰逢说的要火儿拼命胡闹就行的话就没有出声。而且看起来武罗对火儿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同。赌了!他一咬牙什么都不做的站在了旁边。 武罗看着不知好歹地上下翻飞的火儿忽然说:“好我就教育你懂得什么叫规矩!”说着手指一点那个一只飘浮在旁边的绿色的“叶子”就向着火儿撞过去。这样温度极为低的法宝对付火灵兽刚好合适。 谁知道火儿居然一低头迎着叶子就冲了上去双方相碰出“嘭”的一声闷响。这种硬打硬撞的方式把武罗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性子。接着火儿飞上空中口中开始念诵咒文。看它瞪眼扬眉的样子显然是要与这个神人硬碰了。刘地抢上几步想要阻止。 武罗只听了火儿念诵的几个字就愣在了那里等到火儿的法术完成像颗火流星般向着她一头撞过来时她灵巧的躲在一边然后手画阵法把火儿包裹在了里面:“小东西老实告诉我这次是你自己想来的还是你父母叫你来得?” 火儿黏胶般的阵法中挣动不休向着武罗大吼:“你等着我现在打不过你等到我长大了……我就要你好看……你最好把我爸爸需要的仙丹乖乖交出来!”这个小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它故意不按平时的习惯说影而说我爸爸怎样就是为了让武罗误认为影是一只大必方会多少有些顾忌。 “呵呵呵呵……你这个孩子真是……你爸爸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你管我们干什么!” “你可知道这是天帝的下都在这里偷盗是什么罪名吗?” 火儿一撇嘴:“我管你是什么地方我要的东西你最好乖乖交出来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他努力的想也没想出自己能把对方怎么样来。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人家就是比它厉害。“等将来我长大了变成大必方我就把你……嗯把你变成花瓶在里面养鱼!”火儿气势汹汹地说出了它的威胁。 武罗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敢笑我!”火儿在周围的树上跳来跳去“我要……” 武罗神情严肃下来说:“你要留下!我不会让你再跟着着几个小妖怪胡闹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懂些规矩!” 周影平生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火儿万一有一天被神魔仙看中要强行抓去做灵兽怎么办?而现在这个担心似乎就到了眼前。武罗好像很喜欢必方连火儿这种性格的都不嫌弃。可是刘地怎么能带着周影的孩子出来却不给他带回去? “不行它是我朋友的儿子。我既然带它来了就要好好的再把它带回去。”刘地挡在武罗与火儿之间。他准备如果武罗强行留下火儿的话他就不顾一切地进行攻击争取一点时间让火儿逃到泰逢那里去。 这是一只美丽的小鸟自林间飞出来在武罗的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子。武罗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你们要的是这种药这不是他们送给我的嘛?好吧药可以给你们不过小东西给我留下怎么样?” “不行!”刘地与火儿异口同声。 武罗看着火儿与刘气势汹汹的样子忽然“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守护天帝的灵药是我职责所在是万万不能给任何人的不过嘛……”她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颗龙眼大小红色的多边形药丸“这颗药丸不是天帝的东西而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给我个人的东西我想送给谁……可就完全由我说了算罗……” “给我!”火儿也不客气伸翅膀就去抓。 武罗的手上下移动总是在刚刚好的瞬间躲开火儿的“贼翅”笑嘻嘻地说:“你们这次把我唤醒我心里倒是很感激你们所以也打算给你们一点奖励。” “那就别罗嗦拿来吧拿来!”火儿上下翻飞明明看见武罗的手掌只在小小的范围间移动它却偏偏就是拿不到。 “可是我还没想好要奖励给你们什么呢?是这颗药丸呢?还是把山鬼还给你们呢?还是留下必方山鬼和丹药你拿走呢?”武罗作沉思状。 刘地邹德武罗已经没有了敌意于是捉回火儿向武罗行了个礼:“大神即然不追究我们私入青要山为什么不能释放了我们伙伴呢?” 武罗摇摇头:“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说属于我的东西可以送给你们但是你们觊觎天帝的东西不行有罪恶必罚山鬼私入内苑企图偷盗我怎么可以放了她?不过……如果你们请求我释放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合拢手掌那颗药丸消失在她修长的手指间。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能在瑰儿与灵药之间选一样?”刘地问。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要留下必方换也行。”武罗点着头脸上写满了“就是要难为你们”的神情。 “我们要瑰儿!” “我们两样都要!” 刘地与火儿同时说。刘地捂住火儿的嘴又重复一次自己的话:“我们要瑰儿。” “好”武罗手指一弹几只鸾鸟飞来背上坐着的正是被五花大绑的瑰儿。两个童子从鸾背上扶着她跃下同时给她去了绳索。瑰儿快步跑到刘地他们身边眼圈一红说:“我明明已经拿到了……” “算了算了本来就是竭力一试的事情我们不是也没打算一定可以成功嘛。”刘地语气轻松地安慰着瑰儿“我们都能平安无事就不错了。” “可是……” “好了我们干脆的承认失败走吧。”刘地拦着还不甘心的瑰儿与火儿“大神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真没意思……武罗对于他们的勇于放弃有点失望地挥挥手:“你们走吧。” “武罗大神那么我们告辞了不过我们会住到泰逄大神那里暂时等待机会的不一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来拜访您的如果到时候又打扰了您的睡眠您可千万别生气。” 武罗眉头一挑:“什么还敢来!你们好大的胆子!” “大神我们决定了不再打天帝的灵药的主意而是算计您的那些这样就不算亵渎天帝了吧?”刘地毕恭毕敬的回答。 “混帐竟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武罗大怒手一挥把刘地打了个跟头头正好撞在停在一边的鸾鸟脚爪上又被鸾鸟一爪踢开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http://停下来头晕目眩地一时爬不起来。但是躺在地上还是一副无赖像地说:“大神反正你也有过送人的打算不如给了我们您自己还省多少麻烦。” “如此无赖!”武罗怒叱一声一掌虚空拍下去把他打得陷入地面数寸呻吟不已。武罗冷哼一声:“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青要山我必杀不侥!泰逄的面子也救不了你的命!” 刘地苦笑一声勉强支撑起来:“您真的不能慈悲?”看武罗随和他才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她的性情这么多变、古怪马上就会翻脸。 武罗白了他们一眼转身便走。 “站住给我把药留下来!”火儿忽然大声吼叫张开翅膀扑了过去武罗头也不回她身边的鸾鸟各自出一声不悄地低叫双双伸翅向火儿扫过去。“不要杀它。”武罗淡淡地吩咐她刚走到林边就听接连两声惨叫两只鸾鸟居然一先一后地被扔到了她的脚边鸾鸟们漂亮的羽毛被烧的稀稀落落梗着脖子一时居然爬不起来。 “你居然这么厉害真看不出来家教不错嘛。”武罗眯着眼睛看着冲过来的火儿。 “把东西交出来!这是打劫!”火儿气势汹汹地宣布。 武罗掩口大笑:“哈……就凭你么?” “我最掸长抢劫了你要试试吗?”火儿火气上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武罗伸手一指几道光圈向火儿身上打去:“让你尝尝缚灵光。”她直接使出神人们捕捉灵兽用的法术打算把这只小必方捉住教训教训再放掉——她心里也是为了火儿好。这个孩子的脾气实在容易闯祸可是现在的局势不比以前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不小心惹上什么麻烦它这么一个小孩子先就会成为对方生事的借口。 专门对付成年灵兽的法术对付幼年必方有些大题小作她心中以为必然手到擒来谁知道只见火儿挥开翅膀左右开弓一下一个居然把那一串的光圈全打落在地上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区区缚灵光也想对付我我闭着眼你都抓不住我!”话音刚落。 武罗已经闪身到了它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不管它翅舞爪蹬把它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端祥着。 “大神手下留情!”刘地和瑰儿同声叫起来。“我们立刻就走看在它年幼不懂事请您放过它。” 武罗对他们的声音置若罔闻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的火儿浑身不自在良久之后她伸手指重重在它额头上按了一下看得刘地他们心惊胆战以为她是要强行收服火儿做她的灵兽。不能顺利地为周影找回灵药也就罢了本来那就是个虚无飘渺的打算可是万一再把火儿搭进去回去如何向周影交待。 幸亏武罗不是那个打算而是叱责:“你这小东西跟你老子一样德性!早就劝他们有了孩子的时候不要父亲孵他们居然就是没听又弄出这么个死小鬼来!还敢跑到我这里来捣蛋我代你父母教训教训你!”说着扬起巴掌重重地冲火儿的屁股打下去。几下收拾的火儿“吱吱”乱叫。 武罗打了十几下之后松开了手火儿跳到树上翅膀捂着屁股嘴里叽叽咕咕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它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武罗不知为什么却又拿出了那拉药丸扔向刘地:“看在这个孩子份上给你们罢不过可没有下一次。” 刘地接住药丸满脸莫名其妙正想再问点什么武罗却径直走回了林中白雾在她身后自四面掩来青要山再次从刘地他们眼前隐去了自己的面目。 刘地手着那颗灵药若有所思的说:“她好象知道火儿的父母的事情?” “火儿的父亲不就是周影……”瑰儿一言未完就收住了口火儿的父母当然不会是周影周影只是它的养你它的生父必然是一只必方。“不然……咱们再问问她?周影一定也想知道火儿的父母的一事情的。”瑰儿犹豫着说。 刘地看看迷雾锁绕的山林再看看手中的灵药咬咬牙说:“不行!好不容易拿到了这枚灵药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周影是不是想要知道火儿的身世还是等周影恢复法力之后自己决定吧。反正青要山也跑不了。” 火儿已经飞了回来连忙附和说:“对对先回去见影我想他了——还是我厉害吧一吓唬她她就乖乖交出来了哈……”它当着刘地和瑰儿的面被武罗打屁股可以说是受了奇耻大辱不但想急着离开这里而且还要自吹自擂装装门面。 刘地决定说:“我们先回泰逄大神那里去休整一下再出回人间——如果大神心情好或者正好喝醉了说不定随手就把我们扔回人间了呢哈……” 瑰儿却悄悄问火儿:“火儿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在哪里吗?” 火儿不屑一顾的一甩头:“亲生父母?什么玩意啊!我才不希罕呢!” 刘地看着手中的药丸深吸一口气:“成功了!撤退!雄赳赳气昂昂……”在他五音不全的歌声中两妖一灵兽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 武罗回到自己的住处遣走童子们后靠在软榻上伸指对着不远处的水晶镜台弹出一点红光。红光撞上镜面原来显现着一片阴霰的镜中景象渐渐清晰起来露出了一所宽敞精致的厅房厅正中也有一张榻榻上正半倚半卧着一名红衣女子似乎在闭目养神。 “烙起来了!”武罗略带着兴奋地叫:“咱们好久不见了快来跟我聊聊!” 红衣女子缓缓张开双眼那双火红色的眼眸一转停留在她那边的水晶台上才确定了说话的是谁淡淡笑着问:“武罗妹妹真是好久没见你了你丢下我们这些老朋友一睡一千年今天怎么舍得起来了?” “呵呵呵……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宝贝儿子居然带着几个奇怪的朋友跑到我这里来大闹一场还把你们当年送给我的回天丹给要回去了。是你告诉它给过我这种丹药的吧?还有你们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啊?这个小东西可跟你丈夫一模一样的坏脾气又没有礼貌又嚣张。我不是早就劝你生了蛋千万千万别让他来孵吗!你怎么不听……” 不等武罗说完红衣女子腾地站了起来扑向了水晶台尖叫着:“你见到他了?他在哪里?在哪里?” 武罗呆呆地看着这位向来以冷静出名朋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地他们站在昆仑山顶上初升的太阳正好把第一缕投射在他们身上。 回来了……刘地闭着眼睛迎接阳光那些种种遭遇那些与神人的接触纠缠现在心里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身边的瑰儿正在感叹:“神人就是厉害啊一下子就把我们送到人间界了!” “对那个叫泰逢的家伙还不坏……”火儿难得的赞成了她的观点。 刘地向着远处伸出手:“走回家吧周影还在等着我们呢……” “回家……” “回家啰……” …… 序章 在走廊上整理一下仪表鼓足勇气的林青萍踏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一团混乱的高一九班的教室。教室象菜市场一样的充满着活力林青萍在讲台上静静站了大约十分钟教室里喧闹的声音还是一点也没有低下去的意思。这位新任的班主任暗暗叹息:看来这个新班级的第一堂课就明确的表现出了这些学生们不喜欢自己这个班主任啊。 林青萍在这段时间内倒是看清楚了混乱的源头:朱黑黄与何欣然正各守教室一角疯狂的抓着附近课桌上能抓到任何的东西相互投掷嘴里还大声咒骂着对方。班长王童童在他们中间的地方愤怒地“咆哮”:“你们闹够了没有!想耽误大家上课吗!”因为位与战争的中心位置她身上不时会被流弹击中这使她的火气越来越大看起来就快要自己动手用暴力维持班级的秩序了。一边陈扛山正牢牢抱住朱黑黄另一边韩桃儿韩杏儿姐妹则拉着何欣然不放——如果不是有他们三个在劝架那两个人早扭打到一起去了。 班里其他的学生却没有他们三个这么热心“公益”聊天的聊天看热闹的看热闹也有的笑盈盈的看着林青萍显然建班之初班主任的第一次处罚学生将成为他们今后在这个班里具体表现的重要依据。 林青萍的头开始隐隐作疼。 虽然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高一九班这个班却是今天刚刚成立。 说起来林青萍老师并不是师范院校毕业所以“半途出家”的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优秀的老师平时只是努力用自己的勤奋和热情来填补不足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老师罢了。可是前几天校长却把她找去说了一马车的恭维话把她形容成一个多么多么伟大、负责、富有爱心、能力群的老师之后说出了他的目的——今年学校的新生里有一批过分“特别”的学生各各班级的老师都有快要受不了的感觉校方商议了很久最后决定把这些学生单独抽出来组成一个班。这样的一个班级要做它的班主任的难度可想而知学校方面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看中了林青萍这个今年刚刚从初中部调来的老师。 林青萍百般推辞可是校长一口咬定了她一定胜任两人争论到最后林青萍看出再推辞下去校长就要动气了本着在人矮墙下的原则点了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学校方面怎么就会认定这些问题学生比较信服自己呢?自己又不是班主任开学一个月也不过给他们上过四、五节课而已连那些学生的名字都记不熟呢。准确的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教导其他老师的口中那样顽劣的学生几乎是抱着可能教不了几天就要被辞退了的心情接下了这个烂摊子。 班里的吵闹还在继续着林青萍觉得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拿起黑板擦用力拍拍讲桌大声喊:“上课了大家都坐好。”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向来温和的声音在这个闹哄哄的地方无比藐小都不知道学生们听不听得见。谁知道她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忽然一片安静。打架的、劝架、看热闹的学生都在看着她然后王童童率先大喝一声:“林老师都来了还不回座位都不想活了吗!”何欣然、朱黑黄以及韩家姐妹立刻用闪电般的度跑回了自己的座位端端正正的坐好。只剩那个老实的陈扛山还在帮别人捡被扔得到处是的东西。 “起立……”王童童大声喊“老师好!”其他的学生倒有一大半也跟着她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林青萍问好。 林青萍微微松了口气。这些学生看起来也不是别人说得那么糟。 这里是所收费高昂的贵族学校来这里的学生家庭当然非富即贵。也不是说富贵人家就没有品学兼优的孩子但是一般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总是难免惯的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如果只是因为这些小毛病就说他们是坏学生未免对他们不公平。林青萍总是善良的把学生们往最好处设想着。 林青萍看着班上的四十一个学生准备先点点名熟悉一下。这些学生只有王童童在初中时的学生就是她的学生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她清清嗓子对学生们说:“同学们我叫林青萍以后就和大家一样也是咱们高一九班的一份子了。我知道自己不算是个好老师但是我会努力的做好一个老师应尽的义务所以以后大家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尽管提出来让我改正。今天是咱们第一天一起上课就让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请大家一个个作作自我介绍同时也说说自己的人生目标好不好?” 学生们开始轮流言林青萍把注意的重点放到其他老师口中最难办的几个学生身上。 九班一被分出来就任命的班长王童童是个优秀的学生初中升高中的考试中她是全校第一名。这个女孩成绩优秀、尊敬师长、性格也爽快大方她的问题出在她出众的相貌上。任凭谁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女都会惊艳呆上一呆那种在美丽中包含的柔媚气质使她对异性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自从她上初中后男生的情书就是她每天都会受到的东西放学后天天有男生等在她回家的路上甚至还有过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信誓旦旦的非她不娶要等她长大。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断的生最无辜也是受到最多骚扰的人是王童童自己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这么认为。那些男生的家长咬定是王童童“勾引”他们的儿子有些老师也把她看作红颜祸水甚至其他的女生出于种种原因也不和她来往联合起来冷落、排挤她。这样度过了三年初中生涯的王童童的性格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变得脾气急躁火爆并且出现了暴力倾向:只要是给她写情书的男孩都免不了要被她揪出来一顿暴打。 林青萍暗暗叹息她是十分喜欢这个学生的希望升到高中后她的生活不再那么混乱可以使她安心学习。 王童童简单的作完自我介绍后说:“我的理想是将来成为物理学家或者做个女强人然后一辈子不嫁人!完了。” 林青萍听了最后一句轻轻叹口气。 何欣然本身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平时又特别喜欢穿白纱的公主裙再加上那张娃娃脸真是个清秀可人的洋娃娃般的漂亮姑娘。她读书不太用心说话老气横秋的喜欢教训人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而她最大的爱好竟然是带小孩。平时整天在学校里四处打探有没有那个老师把孩子带来了学校如果被她现了目标马上就会拐着小孩子逃课而去。等到现孩子不见的老师急得快要报警时她才会带着得到了一大堆礼物的孩子潇潇洒洒的回来。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手段反正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她被她拐带过的孩子回家后都会闹着要到学校来找“何奶奶”玩。 虽然说不上她做过什么坏事可这样一个天天旷课私自出校(这所学校是寄宿制除了周末禁止学生外出)还有拐带儿童的爱好的学生说她不是问题学生都难啊!林青萍在心里对这个古怪的女孩子充满了好奇。 何欣然最后的表述是:“我喜欢小孩痛恨一切讨厌孩子、对小孩子不好的生物!对于这样的家伙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挑衅的看一眼朱黑黄)我准备将来考教育学院上完学以后当个保姆这样就可以到各种家庭去看他们的小孩了。” 林青萍无言。 齐军一米九零的大块头一站起来教室里凭空多了种压力本来还在低声议论前面几个同学的言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整个教室静悄悄的不少也算是顽劣的孩子看着他时的眼中满是畏惧。齐军虽然个子高大其实相貌并不凶恶高高的额头清晰的五官本应是女孩子心目中的英俊少年才对。可惜实际上他却是个身负人命的凶手。 齐军出身高干家庭仗势欺人对他来说是自小的生活习惯打架斗殴是他最喜欢的健身运动反正有长辈们在身后撑腰不管他闯什么祸都没关系。可是终于有一次就连他的父母也意识到这个孩子不管教不行了——齐军杀了人。 被他酒后活活打死的是一个流氓幸亏死者的身份是这样才这让他的父母有了借口花钱出力的给儿子定了个正当防卫。可是这件事终于还是让他们明白儿子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要闯大祸的于是花了钱把齐军送到了这所寄宿学校希望拘拘他的性子。 齐军的“事迹”是被他的长辈们竭力隐瞒的可是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学校里有个杀人犯的消息还是传开了。不但同学们怕他就连老师也是尽量躲着他走。而且齐军的性子显然并没有因为那次事件有所收敛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动手打人自从来到这所学校后打伤的人已经接近两位数了。 “警告你们别管大爷的闲事离我远点我懒得理你们。”齐军把脚搭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宣布两眼盯着林青萍看得她心里毛。这样的学生要怎么教育?他不上来教训自己就算好了!林青萍心里充满无力感。 “别对林老师大呼小叫得!”看到齐军连老师都恐吓有充满正义感的学生站起来打抱不平了。只见坐在齐军身边的女孩一跃而起她娇小的身材要跳到凳子上才能和齐军对着脸以手指着齐军的鼻子骂:“你活够了自己去上吊抹脖子啊!招惹林老师连累咱们一大班人都活不成算什么事!”——她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林青萍很感激可是说的那字句的含义林青萍怎么就听不懂呢? “你才***不想活了……”齐军刚要指着这个女孩说什么另一个身负正义感的学生业腾的站起来:“齐军冲女人嚷嚷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根本少爷单挑啊!” “薛子云你以为我怕你啊!” “来啊我就打到你怕我!” 两个高大的男生扑向对方刚刚有点秩序的教师再一次混乱起来。 陈扛山手疾眼快地死死抓着薛子云叫:“子云冷静点你就算打赢了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就在教室中的混乱要进一步的升级时有个怯怯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家大家别闹了……”他的声音太小教室里几乎没什么人听见于是这个少年不得不站了出来。商同心张开手拦在齐军与薛子云之间怯声怯气地说:“齐军算了吧今天是林老师的课你就别闹了。薛兄我代齐军给你陪个不是行不行?”他说话时胆怯地低着头不敢看那两个气势汹汹的的同学。 好多同学包括林青萍在内都以为商同心要被他们两个“暴徒”收拾一番了谁知听了他的话两个人又相互怒视片刻竟各自忿忿地坐下了。 商同心身高比齐军稍矮身形却比齐军还要壮硕只看外表的话估计有一多半的人会畏惧他。可惜的是这个少年生了一双明亮、水汪汪的大眼睛并且从他的眼神中充分的透露出来他是个胆小羞怯的人。这会他只是现大家在他的劝说下都回到座位只剩下他一个还站着之后就慌了神匆匆忙忙地向自己的座位奔去。结果一不小心撞在桌子上连人带桌凳滚倒在地。商同心利落地跳起来他毫无伤那套桌椅却被他的重量压的散了架。教室里一片哄笑声商同心站在那里狼狈四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林青萍忙笑着安慰他:“没关系你先把后面那套空桌椅搬来用着。有没有受伤?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 商同心连忙摇着头手忙脚乱地把备用桌椅搬过来准备蜷到桌子下面去。林青萍伸手阻止他坐下说:“商同心你就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我我……”商同心嗫嚅半天才说:“我叫商同心我我胆子小……我……”他半天也没讲完一句顺顺当当的话教室里嘲笑声又响起来这令他更无法讲下去双眼盯着地面不言语。 林青萍从别的老师那里听过这个胆小的孩子的事情。商同心是个比一般胆小的人还要胆小怯懦的一倍的学生虽然人高马大却在开学没出一个月就成为了班级中被人欺负的对象。他和齐军平时住同一宿舍(学生的住宿是两人一室的安排)奇怪的是齐军这种性子竟从来没欺压过商同心。不过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两个人也不算什么朋友在班级中很少交谈。在老师们眼中这两个学生应该算不同世界的人。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商同心在得知齐军被接到特别班之后却跑到老师那里提了个奇怪的要求:他要和齐军一起转班。他的班主任对这个听话老实的学生还是很有好感的听了他的要求忍不住问:“齐军是因为打同学、打老师、胡作非为才被分到那个班去的你是个老实学生去跟他们掺和什么?” “因为因为打老师就就可以去吗?”商同心结结巴巴地问那位老师还没来的及回答就觉得眼前一黑商同心那巨大的拳头迎面一拳正中他的鼻梁顿时把他打的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商同心带着哭腔脸说:“老师对对对不起这样我就可以去特别班了吧?” 于是商同心便也分来了特别班。 他是为了和齐军同班才主动“努力”到这班来的可齐军和他之间还是没什么交往刚才他摔倒齐军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没有。现在听商同心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把自己介绍清楚齐军冲他大吼一声:“不会说话就别说招人笑话!”商同心立刻被他吓得坐了回去但是教室里那些嘲笑声顿时也熄灭下去。 林青萍以商同心送去一个安抚的笑容看来这个齐军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可怕他能与商同心这样的孩子交朋友就说明他不是那种一味只知道欺负人的人。 接着本应该是另一个女生站言薛子云却抢先站了起来向教室四周一抱拳:“在下薛子云陪着兄弟和意中人到这里念几年书。看在林老师面上在下也收收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若是谁惹到我们的话……哼哼……”目光盯着齐军。齐军当然也毫不示弱的盯回来。陈扛山坐在薛子云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衣服说:“子云别这么说话人家会以为你很喜欢打架的。” “他本来就很喜欢打架啊!”前座的双胞胎少女韩桃儿、韩杏儿回过头异口同声地说。 这四个人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四人帮”基本上他们走到哪里结果都是鸡飞狗跳。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一团混乱:韩氏姐妹据说是陈扛山的未婚妻——而且两个都是!而薛子云公开声称在迷恋两姐妹中的妹妹杏儿可是薛子云跟陈扛山又是很要好得兄弟。四个人之中也只有陈扛山老实巴交的没有危险性韩氏姐妹喜欢捉弄人玩薛子云则是性子火爆动手比动口快。常常会有被韩氏姐妹捉弄后又被薛子云爆打得被害者出现。 他们刚开始进入学校时有几位老师对他们年纪轻轻就订婚的事情议论了几句结果被尖牙利齿的韩氏姐妹一顿讽刺这位老师恼羞成怒准备处置她们时薛子云大步上前就是一掌在他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这样的事情一再生终于惊动了校长出面前来了他们的家长。 薛子云的父亲一进门就在校长桌子上扔下十几万:“这是预付的医药费——云儿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受人欺负看着谁不顺眼就给我狠狠的打一切有爹呢!”校长看着这位父亲身上的纹身、眼中的凶光咽咽唾沫什么都没说。 韩家来的是两姐妹的爷爷进门就问校长有没有女儿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叹着气说:“小伙子啊(指校长)你又没女儿我找到个好孙女婿你眼热什么啊?坏人家姻缘可是要下地狱的!”然后苦口婆心地劝说校长做人要积德要厚道不要损人利己不然会下十八层地狱…… 校长好不容易盼来了比较正常的陈扛山的农民父亲谁知他刚一说到陈扛山小小年纪就订婚是不对的是封建思想的残余是违反国家婚姻法的那位父亲就扑通跪了下来哭着哀求校长不要比陈扛山解除婚约。因为他们那个贫困的家庭现在全靠着门有钱的亲戚接济:大儿子的小生意和订媳妇的彩礼钱小儿子和女儿的学费生活费老两口看病吃药……林林总总已经花了韩家好几万如果退婚的话家里砸锅卖铁也换不起人家啊!校长啊好人有好报反正山娃子和韩家的小姐们感情那么好您何苦拆散他们还要害了我们全家啊……校长啊您可不能这么做啊…… 于是陈扛山和韩家姐妹的婚约就这样成了学校里公开的事情。他们这个奇怪的小集团也就更见引人注目在大家都注意他们的情况下这个“四人帮”惹下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多最后顺利的入选特别班的名单。 薛子云最后拍着胸脯保证:“林老师你不用担心这个班里的混蛋们有我在你放心谁敢跟你作对我第一个教训他!” 林青萍对于这个孩子的话报以微笑。她就知道这些看起来顽劣的孩子并不一定是坏孩子只不过是大人们没有找到教育他们的正确方法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个薛子云还是想与老师好好相处的不是吗。 这个新班级里有好几个小集团齐军、商同心是例薛子云他们四个是一例另外还有叶杨柳和花铃兰这两个女孩。因为花铃兰的额头正中心有一颗红痣而叶杨柳天生细长的丹凤眼所以同学们戏称她们是“红楼二丫头”因为自认为是美女这两个女孩也就默认了这个外号。只是她们的性格与逆来顺受的香菱完全靠不上边倒是与火辣辣的晴雯有些相象。 据说她们两个是远房亲威平时亲密地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其实她们两个的家境相差很大叶杨柳是富家女花铃兰却出身贫寒。据说花铃兰来到学校之后她的父亲还找上门来要求校方退回那笔巨额的学费他要领女儿回去。只是花铃兰的学费是因为她曾救助过一位富豪的孩子脱离绑匪之手那位富豪为她交纳的学校方面当然拒绝了这位父亲的要求。 因为花铃兰的出身在这所贵族学生们当中她的举止衣着当然显得又土又俗很是被一些同学看不起。不但这样有些教师居然也以出身看学生对花铃兰横竖看不顺眼。花铃兰与老师同学相处的不好她的好朋友叶杨柳也与她同进共退两个人把所有人都视为不可信任的对象动不动就怀疑别人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有一次一位男性教师去她们的宿舍找她们谈事情被叶杨柳隔着门将他盘问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的老师刚踏进一只脚躲在门后的花铃兰便手举电脑键盘砸了下来!两个女孩大叫着“色狼”“下流”“性骚扰”把老师打出了宿舍。事后面对着把她们叫去问话的校长和那位鼻青脸肿的老师两个女孩振振有辞:“老师就不会是色狼吗?老师非礼学生的事件可多了去了。他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半夜三更跑我们屋里来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像我们这样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打坏主意呢不事事小心怎么成!”结果那位老师自认倒霉事情不了了之。 这两个女孩一手泡制了许多类似的事件自然得到了老师同学们不太好的评价。但是令她们来特别班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天她们班上的一位同学丢了一只贵重的手表全班一起帮他寻找也没找到于是老师便把花铃兰带到了办公室问话。这位老师看来花铃兰即坐在那位丢东西的同学附近她在班上又是唯一买不起那样奢侈商品的人所以自然先便怀疑她。翻过了她的书包之后又把她关在办公室里要搜她的口袋。花铃兰虽然决不承认而且危胁老师们要报警可是她自己怎么抵抗的了三个老师。正在她就要被搜身这时叶杨柳撞开门冲了进来。 叶杨柳手中拿了一大叠钱进门就重重地拍在了她们的班主任脸上然后指着她“垃圾、猪、王八蛋……”等等满口脏话一气乱骂当场把那位老师气得血压升高入了院。之后在校长面前叶杨柳是这么解释的:“她认为花儿(花铃兰)偷了东西就可以当众说她是小偷还把人家带到到办公室搜身那么我认为她是垃圾、猪、下流的王八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对吧?难道说咱们学校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吗?” 校长揉着太阳穴回答:“谭老师随便怀疑花铃兰并搜她的身是不对可是只要证明了她是无辜的学校会给她一定的补尝的你不应该为此骂老师啊。” “我没有骂他只是说出我的看法而已只要她证明了自己不是垃圾什么的我也会给她一定补偿的──不对补偿她已经收下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啊拿我的钱的时候也没见她说着说哪反正那种垃圾就是眼睛里只看的钱。”她说的补偿当然是指她拿来打老师脸的那叠钱。 不管校长怎么调解叶杨柳和花铃兰见到班主任都会叫她“垃圾”除掉了“猪”和“王八”的称号还是因为花铃兰认为那样会侮辱了动物。于是在九班成立之际她们两个也双双被请到了这个特别班。 现在她们正在作自我介绍最后还忘不了加上一句威胁:“我们可是认为人是平等的老师领工资我们交学费算起来我们还是消费者呢所以人和人之间应当相互尊重……”后面的话她们耸耸肩没继续说看来经过谭老师那件事后所有老师在她们眼里都变成了见钱眼开以出身看人的人了。 林青萍点点头:“我觉得你们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是不值得别人尊重的。我真心的希望能与你们平等相处如果能成为大家的朋友就更好了。” 叶杨柳与花铃兰坐下后在那里窃窃私语:“这个老师看起来还不错。”“也许只是假象呢多观察观察再下结论吧。”“反正不可能不那个谭垃圾更糟吧?”“哪道也是……” 这两个孩子真让人哭笑不得。林青萍叹息着孩子们对成年人的不信任难道全是孩子们有错吗? 又有几个学生草草的自我介绍以后朱黑黄站了起来。 学生们在私下里称朱黑黄是学校的第一帅哥这个少年确实生的英俊非常平时又喜欢装扮自己一举一动真是翩翩美少年。他撩着自己染成金黄色的长慢条斯理地坐着自我介绍吸引了班上不少女生的目光。林青萍听说过这个学生很喜欢拈花惹草入学时间不长却总是在走马灯似的换女朋友。更奇怪的是他明明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却有偷盗和抢劫别人的癖好经常会拿别人的东西甚至看中了就直接抢过去弄得好几次和同学们大打出手。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不管校方说了多少次还是一犯再犯于是也被遣送来了特别班。 看着这个学生林青萍认为他是那种家长们只给他丰富的物质生活却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的典型。在这所贵族学校里这样的孩子特别多林青萍甚至以为比起他们前面那些顽劣一些的学生要更容易教育和沟通。 “……我将来的打算就是有朝一日和童童妹子结婚继承岳父的公司……”谁都没想到朱黑黄最后居然用这样的话结尾大家都惊讶地看向王童童:怎么这两个平时看起来全然不相干的人之间还有什么关系?而且听朱黑黄德话中之意他与王童童的关系竟然不是那么简单已经到了将来要继承人家家业的地步了。没想到王童童这位校花还是被人摘走了不少男生在低下扼腕叹息。 “朱黑黄!”王童童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跳起来打断了朱黑黄地滔滔不绝指着他的鼻子大叫:“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真地把我惹火了!” 朱黑黄得意地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打算浑然忘记了王童童就在现场在她的呵斥下不由住了嘴讪讪地说:“童童妹子反正岳父让我到这里来跟你做同学的缘故咱们都很清楚那还不就是他承认了咱们得婚约让咱们一起培养感情的嘛。” “你给我记住我爸爸帮你出钱上学给你钱供你挥霍是为了报答你祖父对他的救命之恩和其他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跟你更是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再在那里作你的春秋大梦了!”王童童握着拳一步步逼近朱黑黄看来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此时的教室里早就开了锅吹口哨的给王童童加油助威的跃跃欲试要上前助拳的总之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事都有。就在林青萍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时教室里的一根灯棍突然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就炸裂开来碎玻璃和电火花四处飞溅教室里顿时一片寂静除了几个坐在附近的女生出几声惊叫外原本闹得凶的朱黑黄、王童童等人突然都安静下来默默的坐回到了座位上。林青萍虽然不明白没有打开的电灯怎么会突然爆裂了但是教室里能够恢复平静还是令她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同学们在介绍中都没再出什么状况林青萍总算在下课之前把这个特别班里的学生和她脑海中的资料相互印证了一番:秦庆阳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本校原因是自幼就心高气傲的他看不得别人比他强据说这次之所以考全市第一是因为出钱买通社会上的某些人打伤了一名比他成绩优秀的同学致使对方不能参加考试才得到的。来到这所学校后又曾经试图在成绩比他好的王童童杯子里下泻药被王童童现后暴打结果来了这个班;房跃高干之女上学时带着保姆来的。跟谁都无法相处最后只好来这个班;钱永明刚开学没多久就弄出了令女生怀孕的事情;王洋……赵爱学…… 即使林青萍是个坚信没有不好的孩子只有不当的教育方式的老师对着这一班学生还是不禁苦笑。“谢谢大家的自我介绍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就要一起度过希望能和大家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林青萍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宣布了下课倒不是她不想多与学生们沟通而是下课铃响过后所有的学生看着她时都露出了不耐烦地神情使她不得不长话短说。 “下课”两字一出口哄的一声教室里的学生便少了一半剩下的人聊天的聊天慢悠悠的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都把林青萍看成透明人浑然当她不存在。林青萍想想以后要教导这个班心里的无力感又增加了不少沉思着走了出去。 又过了大半个钟头火儿伸着懒腰从灯棍上爬起来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它摸摸头:“好像睡过头了……天都黑了狐狸的妈妈怎么还没来上课啊?”火儿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飞了几圈确定了半个人影都没有后气呼呼地叫:“可恶的狐狸今天学校放假也不告诉我害得我耽误了吃饭!”他从早上就开始睡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肚子早就饿得不停出“咕咕”声一想到吃饭的事情再也呆不下去冲出窗口向家的方向快飞去。 “那个家伙终于飞走了警报解除警报解除!”看到火儿的身影消失好几间学生宿舍里都传出这样的欢呼声。 “逛街买衣服去罗!”韩家姐妹跳起来马上行动“薛大炮仗、山娃子你们去不去?” “又去买衣服?”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不去了我们作业还没写完呢!” “真的变成好学生了?那么就多写两份吧我们的也放这里了记得字迹别写的一样啊。”两个女孩诡计得逞洋洋得意的走了。 “那只死鸟终于走了我要出去了。童童你自己睡就行了别等我我要变成那个孩子死了的妈妈陪他一整夜的不然他就不睡觉。”何欣然向王童童打个招呼走了。 “我换了环境可睡不着……”王童童打着哈欠嘟哝“不知道妈妈今天做什么宵夜……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家睡觉去了。”说完也从这间应该是全寄宿制的学校中消失了。 “终于可以出去打游戏了……” “终于……” 在火儿离开后这所学校开始夜间的沸腾…… 转校生(一) 一、转校生 程锦私立高中的江海生校长坐在自己装潢豪华的办公室里一边看着眼前的转校生一边用手指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额头。如今的他是多么怀念以前在公立学校当教师的时候在狭窄简陋的办公室里办公面对那些不良劣生二话不说便可以一脚踢过去的日子啊。而现在站在他办公桌前的这名转校生简直是个不良学生的标本自己却还得带着笑面对他——为了他那一年十万元学费。 “你就是吴潜峰?” “是。”站在校长对面的吴潜峰立刻抱拳行礼“道门吴氏第十九代传人吴潜峰见过校长。”这个名叫吴潜峰的少年穿着一件杏黄色的道袍背上背着桃木剑脚下穿着麻鞋留着一头长用一根红绒线束在脑后五官虽不算是十分英俊但是往那里一站也是英气勃勃卓而不群宛如……宛如香港僵尸电影里跑出来的捉鬼道士。 江校长自他进门来第二十次把他上下打量一遍也出了第二十声叹息:“为什么都是这样的学生?难道这就是担任贵族学校校长的宿命吗?” 见校长不说话吴潜峰径自开始兴致勃勃打量起这间校长办公室来:“嗯校长您这间办公室的布置一定是受过高人指点吧?你看这鱼缸的位置这宝剑悬挂的方向这盆栽的角度……嗯好好啊真是高人所办啊只不过如果在这里挂一面镜子就更好了从刚才我就看到您一直在按头一定是为头疼所挠吧?只要按我说的在这里按上一面小小的镜子保证您的头疼不药而愈从此身强体健呵……。” 江海生又开始按额头你不知道让我头疼的就是你们这些不良学生吗。他挥挥手:“你自己去高一、九班报道去找班主任林青萍老师!” “谢谢校长。”吴潜峰又行了个抱拳礼出门前又说:“校长如果学校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作乱您尽管来找我我一向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保证给您办的妥妥当当而且分文不取。”江海生向他挥挥手伸手从抽屉里摸出止痛片吞了下去。 “今天咱们班上又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他加入我们这个集体。”林青萍刚一说完下面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几个同学鼓的特别带劲把手掌都拍红了。林青萍微笑着示意大家停止和这些学生相处了一个月她觉他们根本不是象其他教师说的那么不堪甚至可以说他们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聪明善良的好孩子如果说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不良学生的话林青萍认为他们只是因为不信任大人们因而不愿与大人们好好沟通罢了。看着学生们的表现她相信这位转校生在这个班级中会受到欢迎于是看向教室门外想把他叫进来。 “有妖气!”随着一声大喝高一、九班的转校生以一脚踢开教室门手中挥舞着桃木剑冲进来的方式完成了他在全班同学面前的第一次登场。 “妖怪!妖怪!妖怪!”跃进教室的吴潜峰舞动着手中的剑数次改变将要动攻击的方向最后却因为过度惊讶而愣在了那里象一尊石象一样张大嘴一动不动。 “原来是你!”一个学生看见他后吃惊地叫了出来“吴潜峰。” 吴潜峰也指着对方:“你是陈山娃。” 陈扛山对于在这里看见这个整日沉迷于降妖除魔幻想的假道士也是十分吃惊他真害怕吴潜峰一口揭穿薜子云他们的真实身份又害怕这个班里的妖怪们不能忍受这个“小疯子”马上就会生一场激战。他急中生智地冲过去抓住吴潜峰的手臂:“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不管吴潜峰的挣扎他在全班师生的注目下打断了吴潜峰作为新生的“自我介绍”把他拖了出去。即使是林老师对这个班级里的学生的种种怪异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依旧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你们班里有妖怪!很多妖怪!”吴潜峰挥着手向陈扛山强调“这么多妖怪聚在一起一定是串通一气准备控制这所学校然后中把师生们分来吃掉。”吴潜峰脸色越来越白汗水流下了面颊这么多的妖怪要怎么对付的了?要到哪里去搬救兵?他们已经现自己了会不会让自己安然离开?这个陈山娃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每次看见他总是和妖怪混在一起? 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陈扛山断然地打断了他的种种假设:“他们就是在这里上学没别的打算——至少子云、桃儿、杏儿和王童童是为了来上学的其他人吗?就算不打算好好念书也不至于干太过份的事吧?毕竟林老师在这儿当班主任呢。” “林老师?”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位普通的妇女的林老师居然可以压制这么一大群妖怪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来她竟然有这么高深的道行自己既然有幸成为了她的一名学生一定要把握机会她好向她学习才行。 “林老师只是个普通人不过她的儿子是个妖怪。”陈扛山再次打断了他的幻想“而且听说他还是个很厉害的妖怪立新市的妖怪都挺怕他的咱们班里那些也是他说过了谁敢惹他妈妈生气谁敢在班里捣乱就通通烤成五成熟吃掉。”陈扛山对于妖怪们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当那个小男孩带着那只火鸟到班里来大模大样的宣布那几条禁令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薜子云竟然都脸色苍白的一动不敢动韩家姐妹更是双双缩到了自己身后。就可见妖怪的可怕也不仅仅是写在脸上的了。 “我劝你还是别在咱们班里闹事的好万一林老师生了气她的儿子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做那么可怕的事。虽然他们是妖怪可是相处久了就明白了他们大部分还不错比那些人类还好相处些呢。” “每次看见你你都在为妖怪们说话……”吴潜峰对于陈扛山得身分十分的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陈扛山无言以对自己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的乡下孩子就是因为有了两个妖怪未婚妻交了一个妖怪朋友现在也变成可疑分子了吗? 吴潜峰响了一会又问:“也就是说那些妖怪不敢在这个班里闹事对吧?” “应该不敢吧?”陈扛山不敢把话说死毕竟这个班里向来是大乱没有小乱不断的。 “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自然懒得管他们不过我留在这个班里行吗?”其实吴潜峰是有些胆怯了想到要整天面对这么多妖怪自己不去招惹他们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看自己不顺眼?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收拾自己这个道士。 转校生(二) “哼谁有那个闲心啊。”薛子云对于陈扛山转述的吴潜峰的担心嗤之以鼻“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我才懒得管他呢。” “是谁刚才还在说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那个道士的?”韩杏儿马上揭他说。 “谁说的啊……”薛子云东张西望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商同心小心地说:“他他是个道士啊万以来捉我们怎么办?” “就他那个样子你一爪子就可以把他拍扁!真是的个子这么大胆子这么小!”何欣然打了商同心的头一下。 商同心连忙分辨:“我不会那么干的使用暴力不好。” 为了吴潜峰的事情陈扛山把班上所有的妖怪都请到了他与薛子云的寝室这间屋子现在挤得满满当当的不过大部分妖怪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于班上来没来这样一个转校生并不放在心上。王童童的话大概代表了他们基本的看法:“他爱来就来关我什么事?只要他不惹我我才懒得管他呢。不过警告他别在班上惹事啊不然弄得大家都跟着他倒霉。” 看来妖怪们倒是没有吴潜峰的那么多想法。跟妖怪们相处得越久陈扛山越有这样的现觉得大多数妖怪比人类的想法要单纯只要事不关己他们几乎不会去考虑干涉。不象人类有时候明明表面上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偏偏要前思后想非得考虑个透彻在这件事上挖掘出些将来会不会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妖怪们纷纷离去都对陈扛山得多此一举不以为然。陈扛山松了口气明天去把这样的结果告诉吴潜峰他就可以安心的上学了。虽然还有几个妖怪没有来但是陈扛山觉得他们毕竟是少数而且也不一定敢在林老师的班上闹事。 “你可真能多管闲事啊。”大家一走薛子云就开始埋怨陈扛山“我看那个小道士反倒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你现在帮他说话等他闯出祸来小心大家当你是他的同党!” “可是总算是跟他一起经历过生死之战我没法眼看着他在咱们办理受欺负啊。”陈扛山也对吴潜峰的性格有些担心毕竟他曾经为了所谓的拜高人为师学习道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一个那么可怕的疯子放出来过。(详情请见正文《婚约保卫战》)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不会有心血来潮的胡闹。在这个学校里的生活真是一天也别想安静的度过陈扛山不由有点怀念起自己初中时就读的那所硬件条件、师资力量都远远不如这所贵族学校的小村中学来心中隐约有有种预感——那样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学校生涯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薛子云又叮嘱一句:“记住啊别跟那个家伙走得太近小心被他连累了——我总觉那家伙是个扫把星。” 陈扛山点着头去准备写作业了——薛子云、韩桃儿、韩杏儿的作业每天都是等他写完以后再拿他的照抄所以他一个人的作业质量直接关系到大家的作业完成情况是一件很艰巨的任务。而薛子云则准备出门去游玩。摆脱了父母的看管来到繁华都市他想干的事太多了没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他走到门口看到陈扛山也站了起来惊讶地问:“怎么?你也要去?” “我还是去跟吴潜峰说一声吧不然他也许会害怕的谁不着。”反正宿舍相隔不远陈扛山决定先去了解了这桩心事。 “你还真能多管闲事啊!”薛子云大声叫“他睡不着觉正好吓唬吓唬他说不定将来能安生点!你不许去啊不然遇到事我可不管你!”说着扮个鬼脸出门去了。 陈扛山在薛子云的警告与内心的善良间挣扎良久还是跑出门去向吴潜峰通报了这次妖怪会议的结果。 吴潜峰对于陈扛山关于妖怪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话本来还将信将疑可是接下来在班里他们居然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领吴潜峰放心了不少。转眼时间过了几周吴潜峰在这个奇怪的班级中生活渐渐习惯下来。 在这段日子里他惊讶地现这里的妖怪们出奇的安份至少比他想象中的安稳得多即没有看见他们随便吃人也没见他们杀人越货迷人采补(王童童的情形似乎应该算是例外)。吴潜峰自幼就在脑海中便不停地在描绘一副副妖怪们的恶劣形状此时在这样的环境中天天见到的都是这样的妖怪颇有些难以接受的滋味。 另外班里还有一大半的同学是普通人类不过在吴潜峰眼中看来他们比那些妖怪还要古怪而在这些人类学生眼中的吴潜峰同样是个怪的一塌糊涂的人。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所以几周下来在这个新学校新班级吴潜峰居然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好在他自幼为了修行花费了大部分业余时间原本也没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下课铃一响起按照惯例不等老师宣布下课学生们已经纷纷站起来向教室的外边走去。 这个班里的妖怪学生除了林青萍老师之外是一个老师也不放在眼里的而那些人类学生则是连林青萍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反正学校方面对于特别班的要求是只要他们不闹事不闯祸就行所以对他们其他行为统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弄清楚了这个班级的特色后吴潜峰曾经对于自己刚来这个学校什么也没有做的情况下就被分配到这个班大为不解:如果是在自己做了点什么后再这么办也不冤枉啊。 看到下课铃响后的情形吴潜峰一边摇头叹息:“这算什么班级啊根本没人好好学习。”一边收拾东西也加入到下课的潮流中去。 教室面前的门口处朱黑黄与王童童不知生了什么争执正堵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地嚷着阻挡了别人的路许多同学不愿意招惹他们两个纷纷转身去走后面的门了。吴潜峰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王童童一拳打在门上扔下一句:“你最好离我远点!”扬长而去。 朱黑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忽然伸手向离他吴潜峰推了一把:“滚开!看什么看!” 吴潜峰猝不及防被推得连连后退撞倒了一张桌子才停下来。这些日子表面上过的平静无波其实吴潜峰的神经时刻都提着随时准备应付妖怪们的袭击。朱黑黄突然这一出手吴潜峰想都没想跳起来从口袋抽出几张符咒手一扬便向朱黑黄抛去。 符咒一接近朱黑黄立刻化为火焰向他包围上去没有料到吴潜峰会出手使用法术的朱黑黄一个难看的驴打滚滚到了走廊上才躲过了被烧的危机。他本来是因为王童童当众给他下不来台找个人泄而已压根没注意走来的同学是吴潜峰。这一下出气不成反而弄得更是狼狈自己认为大丢了脸面气极败坏地爬起来。等他现下课时分就连许多别的班的学生都集中在走廊上正对自己指指点点时怒火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吴潜峰居然当众让自己出这么大的丑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顿时把这个班里的规矩也忘了向吴潜峰扑了上去。吴潜峰最近没带木剑来上课握着拳头准备抵挡。 “喂够了够了少在这里惹事生非吧!”两个人影同时插进来分别拦住了他们。拉着吴潜峰的是陈扛山他向吴潜峰用力摇着头要他不要再冲上前。挡在朱黑黄面前的却是薛子云“朱黑黄你也收收性子吧这班里就你不安份不惹点事出来你就不死心是吧。”他说的是劝阻的话口气中却尽是挑衅。 朱黑黄虽然在气头上可是他也知道薛子云的法力其实跟自己半斤八两而且他还会一些人类的武术如果真打起来后果很难说。而且除了薛子云还有韩家姐妹在旁边虎视眈眈陈扛山虽然是个人类但是因为身上有和尚大师为他做的护身符(详情请见《霜钟余响》及《婚约保卫战》)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可不想正面与这个“四人帮”冲突:“你可真是有闲心专门喜欢跟这种‘人’来往。”他反过来讥讽了薛子云一句拍拍衣服走了。 “就看不惯他这副嚣张样要不是在这个班里早教训他了。”薛子云咕哝着回过头来扫了吴潜峰一眼:“小道士小心那个家伙点好他没我们这么安份别不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陈扛山也拍了拍吴潜峰的肩表示关心:“不要惹他啊他可没说过不把你怎么样。” “小道士干得好!” “下次继续努力!我也看那个家伙不顺眼!” 韩氏姐妹唯恐天下不乱地鼓励着吴潜峰留下一串笑声走了。 看着他们一行四人走远吴潜峰苦笑在这个班里好象跟自己最熟悉的就是陈扛山与薛子云了陈扛山是个老好人也就罢了。薛子云曾经因为经历过一场生死危机按理说应该憎恨自己才对为什么自己总会感到若有若无的善意呢?难道是在弱化自己的防范之心?不管怎么说跟那个朱黑黄算式结了仇了以后要小心他一点的好。不如找个机会跟陈扛山单独谈谈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这个妖怪的情况来吧。 二、灵异事件? 二、灵异事件? 中午下课后吴潜峰在校园中百无聊赖的乱晃自己也不知该干点什么好。下午的两节课都是他最讨厌的一个老师教授的所以他打算不去上了(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有这种恶习到了这个学校才现这根本就是这里学生们的正行为)。 来到这个学校后不用经过很长时间的深入了解就可以现这里的学生们的纪律就连已经转学次数高达十七次号称见多识广的吴潜峰都要惊叹糟糕的地步。尤其是那个“特别班”里面除了生活状态不正常的妖魔鬼怪就是心理状态不正常的人类那么自己仅仅是转学来的第一天的打扮不太符合校规就被配到这个班级是不是太冤枉了一点? 一般来说转校生总是要花一些时间才能融进新的环境何况吴潜峰沉溺于道术久了自然而然就跟同龄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管在哪个学校他正正试试去上课的次数都数得出来所以走到哪里都交不到朋友在这个学校自然也是一样。他觉得周围的同学们怪同学们何尝不是把他当作怪物。吴潜峰平时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而且还因为四周充满了妖怪不敢练习法术日子过得说不出的无聊与郁闷。 吴潜峰在校园里随意的溜达不愿意回到宿舍去对着那个和他同宿舍的富家子弟在他看来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种种怪癖纯粹属于吃饱了撑得却忘记了在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他自己也是个有着难以理解得怪癖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连校园中栽种的都是些名贵的花木看看到也赏心悦目不过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种些萝卜地瓜不是更好逃课的时候还可以偷来吃吃。吴潜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晃过食堂门口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告诉他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所学校的食堂可以说是这个学校中最不像正常学校的部分了不但食物味道好而且厨师服务员们的态度有礼貌菜里面也从来找不到死无葬身之地的苍蝇蚊子馒头更是无法当作暗器使用——即使把它们扔到别人头上也之后柔软的弹开而不能打破别人的头。最离谱的是居然还可以象在外面饭店一样自己按菜单点菜把厨师们打点好了(或者威胁好了)弄几瓶酒进来喝都不成问题。 “哼修道之人怎么可以贪图口腹之欲。”吴潜峰不屑地自言自语。他要的食物非常简单:一瓶清水和两个夹肉面包。名义上是为了清心节欲其实吴潜峰这样吃饭的理由很简单他没有钱。家里人虽然不惜花巨额的学费把他送到这里来上学但是为了防备他再次离家出走去追寻什么修道之路所以留给他的生活费仅够他的日常开支前几天为了防备班里的妖怪们吴潜峰不得不去置办了许多道术用品回来他的财政也就因此出现了赤字这一个月内只能吃面包度日了。 “早知道就不在这里吃了。”吴潜峰有一口没一口的干啃着面包看着别人在那里山珍海味就会觉得自己手里东西更加难吃。吴潜峰不是个挑食的人只要是好吃的东西他都喜欢。现在正是食堂里人最多的时候每张桌子边上都坐着准备享用美味的有钱人所以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吴潜峰喜欢的菜肴。“我讨厌有钱人!”他在心里这暗暗诅咒“如果你们被妖魔鬼怪缠住了找我救命我一定会收你们天价的费用。”这时几个同班同学走进来吴潜峰伏低身体现在他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 “吴潜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唉……”吴潜峰不知道这个整天跟妖怪厮混的少年是不是视力比妖怪还好。 “你也在这里吃饭?”陈扛山走了过来。他身后薛子云正甩开膀子把排队中的同学挤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就和韩家姐妹到达了队伍最前面回过头来高声喊:“山娃你要吃什么?”陈扛山露出尴尬的神情他就是不想跟那三个人一起打饭才跑来跟吴潜峰说话的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成为大家关注的目标。“什么都行随便……嗯咱们一起坐吧?”陈扛山回答过薛子云的话后马上在吴潜峰的身边坐下来问。 吴潜峰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来意看来这个家伙整天和妖怪混在一起日子也不好过啊。虽然薛子云他们点的饭菜看起来丰盛可口可是他还是不想跟这些人坐在一起因为那样势必会被看成是他们一伙的:“我我在等人呢。”吴潜峰马上这么说。 陈扛山失望的走开他本来想要跟吴潜峰一桌坐下的。吴潜峰有些歉意地看着他不过反正不管陈扛山怎么表现出他和那三个妖怪不一样别人都会认定他们是一伙的大名鼎鼎的“四人帮”中陈扛山可是不可缺少的一员啊。 “你好我可以坐下吗?”陈扛山刚走另一个声音就在吴潜峰耳边响起。 吴潜峰抬头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嘟哝了句什么却没有开口反对。原因很简单因为托着餐盘站在他旁边的是三个女孩子。 女孩子们把他的无言当作了默许径直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突然被三个少女包围的吴潜峰心跳加慌忙把手中的面包三两下塞进嘴里准备离开这个座位。 “你就是吴潜峰吧?”那个刚才向他打招呼的圆脸少女柔声细气地问“我听说你表面上是个学生实际上是个很厉害的道士是吧?” 吴潜峰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的道术距离“很厉害”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是面对着女孩们三双充满了好奇与崇拜的眼睛他还是忍不住一拍胸脯:“我可是从小就练习道术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很厉害说不上可是也算是已有小成了吧。” “哇他真的是修道之人耶!” “好厉害啊!” “那你一定会很多东西吧?” 女孩子们的欢呼声、惊叹声令吴潜峰更是飘飘然起来摇头晃脑地说:“也不算是懂很多东西我要学的还多着呢……道法高深啊……” “那你会不会御剑飞行?”三个女孩中最漂亮的那个把头伸向吴潜峰两眼放光地问。 吴潜峰抓抓头:“那个只是小说里面写的故事真正的修道之人是不学那些的。”其实是学不会。要修到御剑飞行的地步不仅仅需要天资、勤奋还需要名师的传授和指点。吴潜峰不过是跟着当过几年道士的祖父学过一些道术又凭着自己的努力与执著东一榔头西一锤的偷师才有了今天这样能称得上是已经入门的水平说到御剑飞行他却连门边都没有摸到呢。 “那么释放闪电和火球呢?” “那个……是西方奇幻小说中的魔法吧?我是个道士啊。” “那么看水晶球算命呢?” “……那是女巫的专长。” “往稻草人上钉钉子诅咒对方早死呢?” “……”现在的女孩子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三个女孩问了半天失望地摇头把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他根本什么都不会呢!到底能不能帮上咱们的忙啊?” 吴潜峰听到了她们的话深感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马上抢着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我绝对能给你们办好……只要不是什么要诅咒别人早死就行……” 三个女孩小声商量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由那个圆脸的女孩开口说:“其实我们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吴潜峰问:“到底什么事啊?是遇见妖怪了吗?”想到这个学校里妖怪密集程度他多留了一个心眼万一女孩子们要他去帮忙解决与妖怪间的纠纷他是一定会托言推辞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想与妖怪们生正面的冲突势单力薄的他根本不可能是十几个妖怪的对手(平时看妖怪们之间并不和睦谁知道他们面对道士的时候会不会同仇敌忾呢)。 “妖怪?怎么可能呢。如果遇到妖怪多好啊犬夜叉好可爱啊。” “谁说的杀生丸才帅呢!” “七宝……” 吴潜峰现自己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他耐着性子听女孩们讨论了很久关于什么样的妖怪可爱什么样的妖怪适合做男朋友的话题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崩溃的时候女孩们终于想起了他的存在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怎么会是妖怪呢是我们……我们遇见鬼了。”女孩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鬼?”吴潜峰立刻开始两眼放光“是什么样的鬼?一共几只?有没有伤到人?” 女孩们似乎不愿意在这满是人的地方说这件事:“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咦萱萱你怎么又要了这么一大堆啊?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可是那个厨师一直在推荐说今天这几种菜都特别好吃。” “你就是这样别人已推荐就忍不住买东西。” “你还说人家呢自己不也是点了一大堆你吃得了吗?” “可是这些菜每一种看起来都很好吃嘛。” “咱们怎么吃得了啊?吴潜峰你帮我们吃一点吧?” 不等吴潜峰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女孩们塞上了筷子面前已经被女孩们摆上了可口的菜肴不等他的理智和自尊心作出反抗他饥饿的肚子已经支使着他的手伸了出去。第一口肉下肚已经吃了一个星期面包加白开水的肠胃更加受不住诱惑也顾不上有女孩子在看着了左右开弓不停的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塞去。还不容易肚子传来饱胀的感觉他才停下了手。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他一个人吃了大半三个女孩看起来倒是没有介意但是觉得吴潜峰的样子十分好笑正对他指指点点的说笑着。 圆脸的女孩看吴潜峰现了她们在笑话他脸微微一红玩弄着筷子说:“吃完了饭我们出去说事情吧?” 吴潜峰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推辞这件事情了吃人家的嘴短这件事不管难不难危险不危险自己是非得给人家办不可了。 三个女孩把吴潜峰带到了校园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开始对他述说她们遇见的怪事:三个女孩是同班同学住在同一寝室(吴潜峰到了这时才知道这所学校的宿舍居然也分三六九等。从单人单间带浴室到四人一间不等。吴潜峰住的是两人一间的寝室他本来以为学校的寝室都是一样的条件呢早知道这样应该磨着家长给自己弄个单间有好多事情办起来方便些还不用看着那个阴阳怪气得室友生气)。女孩们的寝室正好是她们那层楼的最角落一间门口斜对着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 刚刚入住的时候女孩子们还对自己寝室的位置十分满意位置安静又方便通风而且还可以从走廊的窗户里向外看看风景。可是住了没有多久敏感的女孩子们就开始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女孩子们的窗外就是学校的后墙与这所贵族学校为邻的则是一片简陋陈旧的平房式建筑那是一家曾经在立新市数一数二的国有企业的职工住宅区到了现在那家企业已经破产重组这片住宅区也到了要拆除重建的时候其实程锦高中就是在已经拆除的部分地区上建起来的。现在那一大片地方都是一片的狼藉从窗户中望去一眼到头全部都是空无人住的房屋被原来的住户拆走了的门窗部位黑洞洞的张着好像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破碎的玻璃碎片随风纷飞的纸屑与塑料袋充斥在各个角落的各色垃圾废物被主人和旧居一起遗弃了的小动物在其间游荡重重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时刻出凄厉的叫声。 这样的窗外风景非但称不上赏心悦目简直是令这几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儿难以忍受。她们只好天天管着窗户拉紧窗帘为了要求换宿舍去找老师理论。学校里已经没有了空置的同等级宿舍老师们无法满足她们的要求也就一天天住了下来三个人都在心里誓下学期一定要求家长为他们换更好的宿舍。 日子久了三个女孩渐渐觉这间宿舍居然还不仅仅是环境不好这一样毛病而且里面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吴潜峰听到这里打断了她的话:“你们看见了还是听见了?第一次有几个人看见?是白天生的还是晚上?至今为止一共生了几次?其中有没有你们三个人同时看见或者听见的境况生?”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根据吴潜峰过往的经验这样的所谓灵异事件特别是由女孩子们说出来的时候其虚假程度是相当大的基本上连十次中一次的真实率都达不到。一般都是由当事人自己胆小心虚造成的幻听幻觉和胡思乱想掺合起来制成的。如果三个人都分别听见看见了吴潜峰先会怀疑是她们自己吓唬自己的幻觉如果有两个以上的同时经历过吴潜峰才会真的往自己的“专业”角度去考虑。 “我就亲眼看见过好吓人啊!” “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了……” “它没有脚飘乎乎的……” “白色的白色的吓死人了!” “……”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一阵乱嚷吴潜峰根本没法弄明白她们想要表达什么。他摆着手大声说:“慢慢说慢慢说一个一个的来。” 那个叫萱萱的圆脸女孩好像是这个宿舍的言人还是她向吴潜峰说:“你是不是怀疑我们在说谎啊?还是以为我们集体幻觉?告诉你我自己就至少看见了十次滴滴看见的次数更多。其中有好几次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看到的这怎么可能有假的!” 吴潜峰已经相信了七成又问:“能不能说说经过?你们看见的东西有攻击性吗?” “第一次是我看到的”萱萱开始回忆“那时刚开学没多久有一天晚上我跟滴滴在看电视小艾在上网。我们的窗帘是拉上的所以当窗户外面传来啪啪的声音的时候我还以为外面下雨了就站起来想把窗子关上。谁知道我刚刚掀起窗帘就看到外面有个白色的人影正在轻轻碰我们的窗户我当时什么也顾不上想马上尖叫起来……(她的室友插嘴说:她当时动静可大了估计半作楼都可以听见)她们两个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马上跑过来看。我已经完全吓傻了只会在那里不停地闭着眼大叫:鬼啊!鬼啊!她们两个窗外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见。她们以为我是看花了眼在旁边反复的劝我说了很多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之类的理论到了最后我自己都相信是自己看花眼了所以也就没有把那件事在放在心上。可是没过了多久那种事又生了一次着一次看到的是她们两个人……滴滴你来说你们亲身经历的说得清楚些。” 滴滴是个文静的女孩慢慢悠悠地刚要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呦三位美女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会跟这个小道士鬼鬼祟祟的说话啊?难道眼光降低到这种程度了?” 吴潜峰回过头看见朱黑黄正摇摇摆摆地从校园小径上走过来。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三个女孩显然早就与她们认识。吴潜峰不由在心里暗想难道这件事情居然与这个蜘蛛精有关…… 三、圈套 三、圈套 面对朱黑黄的突然出现不但吴潜峰十分的戒备就连那三个女孩也很是不欢迎萱萱盯着他问:“你是谁啊?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就是啊你这个认真没有礼貌!” “躲在别人后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三个女孩因为在跟吴潜峰说她们的秘密所以对朱黑黄在后面偷听的行为格外的反感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起他来。 吴潜峰却不由为她们担心起来自己是不怕这个蜘蛛精的可是三个女孩却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一旦得罪了他要怎么面对他的报复。那不就成了自己连累了这三个女孩嘛。想到这里他连忙阻止女孩们:“算了咱们去别的地方说。” 女孩们依旧不甘愿地指责着朱黑黄可是朱黑黄却出乎吴潜峰意料的没有再多做纠缠哈哈笑着说了句:“你们居然会相信这个假道士?他还会捉鬼?他不被鬼捉去就算好的了!”说完竟然扬长而去。 吴潜峰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因为朱黑黄的假道士的评价心里极度不痛快所以也没听完女孩们的话便拍着胸脯:“你么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鬼怪只要落到我的手里保证送他上西天投胎。”至于上西天和投胎并不是一回事这个口误吴潜峰自己并没有在意反正眼前这三个女孩绝对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差别的。 女孩子们对于吴潜峰虽然还有所怀疑但是本着病急乱投医的原则还是决定请他去帮忙捉鬼。于是吴潜峰回到自己的宿舍准备了一些道具顺理成章的逃掉了下午的课身着他最心爱的那套道装浑然不顾一路上同学老师的指指点点如约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三个女生带着他鬼鬼祟祟的上了严禁男生接近的女生宿舍令不少目睹了这一幕的男生都大为羡慕。 “看到了吗就是那一间窗户玻璃全部碎了的那间。”萱萱从窗口为吴潜峰指点着。 吴潜峰看了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本来只是以为是这几个女孩的幻觉是她们在自己吓自己他之所以郑重其事的来不过是为了给她们心理上的安慰让她们放心罢了。可是看到那间废屋之后他的心里一紧——这样一间充满妖异气息的屋子就在学校附近自己这个向来以斩鬼除妖为己任的修道之人居然从来没有现。幸好在它还没有真正害人之前这三个女孩就找上了自己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 吴潜峰取出几张符咒把女孩们宿舍临近废屋的那一面的窗户和墙壁上都贴上然后对她们说:“果然有些不对劲不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这就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管好门窗不管那边生了什么事都不用管它。” 三个女孩点着头看她们的表情倒是兴奋多过害怕。现在的孩子啊……吴潜峰这样感叹着走向校园后墙却没有想到自己和这几个女孩是同龄人。 学校的后院墙应为外面是一片废墟的缘故所以修建的特别的高大上面还插着不少玻璃片儿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吴潜峰避开高墙上安装的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利落地从墙上翻了过去一边还在咕哝:“真是的墙头上又是玻璃片子又是摄像头简直像监狱一样嘛拿我们这些学生的人权当什么……”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学校设有大门并不希望学生从“监狱”似的高墙上翻墙通过的。 墙外边是那成片的废墟。吴潜峰刚从修建的富丽堂皇的贵族学校翻墙出来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真是有些不适应。低矮建筑中早就没有了住户房屋的门窗大都形同虚设不是已经残破就是没有了玻璃张着一个个黑漆漆的大洞。地上到处都是垃圾随着风吹过在脚底下滚动。四周一片安静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物体。 “真像个闹鬼的地方。”吴潜峰喃喃自语着。凭着对那间废屋大体方位的记忆找到了它——这些屋子从外表看来都是差不多的。 屋子透露出来的强烈邪气让吴潜峰肯定自己没有认错门他在门口驻足观察了片刻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匆忙之中没有向三个女孩问清楚这个鬼魂的行为方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自己还是太年轻啊……吴潜峰一面这样感叹着一面扬手投出几道咒符把屋子门口的邪气逼散大步走了进去。 吴潜峰刚进屋子就觉有些不对劲立刻来不及多想地弹身向后跃去想要先退出废屋再说。可是不等他的脚步踏道门槛外废屋本来半塌的门突然重重的关闭接着两扇窗户也快的闭合起来是几道咒符动时特有的光芒从屋子的各个角落亮起竟然是把吴潜峰困在了屋子里。 吴潜峰在屋子中转了几圈现十几道符咒把屋子的每一个出口都封的严严实实仔细观察这些符咒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一道上都有无数的细丝缠绕正是这些细丝构成了符咒的力量把吴潜峰困在了这间废屋之中。 这是妖力根本与鬼魂无关自己上当了!吴潜峰在心里这么想。 他用手轻触那些符咒上的细丝虽然手指马上就被符咒上的力量弹开但是细丝那种粘手的感觉依旧停留在手指上。这根本就是蜘蛛丝朱黑黄原来是你在捣鬼我不会放过你的。吴潜峰气得团团打转:一定是那个蜘蛛精在后面偷听了自己与三个女孩之间的对话在这里没下了陷井困住自己。 吴潜峰倒是不怕朱黑黄的陷井自己的法力与他半斤八两虽然朱黑黄有天生的妖术可以使用可是自己也有几件道家的宝贝防身论起来自己虽然落入了圈套处于下风可是朱黑黄的陷井也就只能困住自己一些时间而已他如果敢进来袭击自己大家还是五五分的胜算。只是自己想要破解这个陷井至少而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啊那几个女生的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了她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吹牛的人。 想到要在女孩子们面前丢人他就一阵沮丧尤其是在自己大吃大喝了她们一顿之后才接下她们的委托她们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骗吃骗喝的假道士。头可断血可流修道者的脸面不可丢!想到这里吴潜峰咬着牙下了决心一定要尽快地解开这个陷井给女孩们一个满意的调查结果。 中午大吃了那一通打底吴潜峰到是没有饥饿的感觉在屋里一圈圈地转着计算着从哪张符咒下手更快捷。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所废屋四下透风连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从屋顶的窗看得清清楚楚。 吴潜峰刚刚打破了两张符咒不得不坐下来喘口气。朱黑黄的法力比他想象中的高一些所以花了更多的力气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的去。 吴潜峰从道袍下取出水壶喝了一口。幸亏随身携带着清水口干舌燥的时候还可以润润喉咙虽然里已经浸了对付鬼魂的咒符的纸灰喝起来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可是幸好吴潜峰不是个鬼魂所以渴极了喝几口也没什么关系。 唉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吴潜峰一边休息一边抱怨着自己的草率应该先对周围进行一下察看再进来的自己却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 当他觉得体力法力恢复的差不多重新站起来准备“战斗”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吴潜峰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所以一点也不吃惊气呼呼地叫:“姓朱的有种进来单挑!在背后听别人说话没下圈套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行经!” 朱黑黄英俊的面孔出现在窗外隔着布满了“蛛网纹”的玻璃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潜峰半天才说:“你真以为这里有鬼呀?” 吴潜峰一愣:“你什么意思?” 朱黑黄“嗤嗤”地笑着说:“那个女孩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 “萱萱是我新任的女朋友是我让她把你骗到这里来的。” “什么?”吴潜峰难以置信地重复问。 “那个女的最近追求我追求的很主动所以我就灵机一动利用她把你骗到这里来困住。” “你竟然……她知道你是妖怪!”吴潜峰对于这个女孩的眼肖大为吃惊她怎么会喜欢朱黑黄这种“人”而且还帮着他陷害同类。 “我只是告诉她我看不惯你这个假道士让她帮我没个局骗你在学校外面过夜然后让教务处抓住你给你记个大过而已她就信了。”他又开始嗤嗤笑“那样的傻女人谁会告诉她真相啊。说了她也不见得会新。人类真是有意思明明又怕黑又怕不明的事件却偏偏认为世界上没有妖魔鬼怪……” 吴潜峰对他的态度大为恼火:“你等着我出去之后……” “呵呵呵忘了告诉你这个地方一天后就要开始拆除了。有我设下的符咒那些来拆房子的人类根本看不到你到时候各种大型机械一开动砖头瓦块断壁残墙齐飞你不死恐怕也得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的呵呵呵找我报仇你就别打算了。” “你!”吴潜峰被他的歹毒计划气得牙都咬得“格格”作响“朱黑黄有种你就光明正大跟我打一场背后下黑手算什么男子汉!有胆子你进来我跟你一决雌雄!” 朱黑黄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他的暴跳如雷他对于敢当众让他出丑的吴潜峰可谓恨之入骨碍于林老师的存在他不能在学校中对付吴潜峰于是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把吴潜峰骗出了学校。在学校以外自己要怎么收拾这个人类他们可就管不着了吧。“你就在那里等着拆迁吧哈哈哈哈到了那一天我会再来看你的。”朱黑黄得意的大笑着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吴潜峰无奈地看着他离去气愤地用手敲着墙自己真是太愚了竟然在明知道这个蜘蛛精在打算着暗算自己的时候竟然在明知道他仗着自己变了张小白脸(吴潜峰不承认朱黑黄的相貌是天生这么英俊的)到处拈花惹草女朋友遍校园的情况下还敢相信一个女孩的话甚至都没打听一下她与朱黑黄有没有什么勾勾搭搭。现在的女孩子也是只凭着对方一张脸就喜欢对方甚至不惜帮他害人她自己的良心过去吗! 吴潜峰也明白自怨自哀没有用处自己如果不能在一天一夜之内把这些符咒破除脱困直得被和废屋一起拆掉……那种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此时的女生宿舍中三个女孩正在议论不休:“那个小道士真够蠢的好像世界上真的有鬼似的居然就去了。” “不过萱萱你男朋友也太缺德了吧这样害人家记大过。” “不就是个大过吗他是特别班的学生那个班个个都够上开除的了还怕一个大过!” “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人家萱萱的男朋友也是特别班的呢。” “他是个例外还不行吗。不过萱萱你还没有老实交待是怎么找上这么帅的男朋友的呢现在是不是应该坦白了?” “是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喔……” 林青萍看着教室皱皱眉本来不论什么时候高一-九班的教室总是有几个座位空着只不过空座位的位置随着不同的课目有所变化而已。但是今天教室时里的空位子都特别多至少空了一半有的学生还装模装样地在位子上放了个书包摆了本课本试图表示自己是临时有事走开有的干脆就什么掩饰也没有光光的桌面看起来那么刺眼。 林青萍无奈地叹口气对这些学生真是没有办法她也不想去强求他们好好上课好好听讲好好学习了只希望他们不要惹事生非也就心满意足了。其实这些孩子当中有的是极为聪明的孩子他们平时也不怎么认真学习考试的时候却总是会有不错的成绩(聪明孩子的人数上林老师有一定的误判因为她的判断其中还包括了考试之前习惯性去老师办公室偷盗考试卷的几个学生)如果这些孩子肯认真学的话他们一定会成为尖子生的。 也许孩子们的生活不应该完全以学习为中心可是这些孩子的生活中心未会离学习也太远了一点吧?林青萍无奈地想着拿起了教课书。 “喂今天小道士没来上课呀?”薛子云东张西望一下悄悄向陈扛山问。 陈扛山用书挡着脸说:“昨天他就没来。” “真奇怪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学生呢。”薛子云这个除了林青萍老师的课之外其它课目几乎有着三分之二的逃课量的他(视该课程距离林青萍老师任教课目的远近为序逃课率从近到远增加)居然对别人逃课的事指手划脚起来。 “谁都有想逃课的时候吧?”环境改变人这句老话的一点也没错连陈扛山这样老实巴交的学生在高一-九班呆久了居然也认为逃课对于每一个学生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 “不过还有更奇怪的那‘猪’居然来上课了。”薛子云有点恶意的说“大概林老师的课逃的太多受到必方的警告了吧。” 朱黑黄在学校中的人缘还不错尤其是在女孩子们当中简直就是最佳男朋友的第一候选人。但是他的妖缘却十分的不好班里的妖怪们没有不讨厌他的尤其是何欣然和他几乎是死对头。而薛子云在同班之初与他接连生几次冲突之后与他的关系也是处于冰点彼此相互看不顺眼的斗嘴几乎天天生。朱黑黄在班上一直敢于争取人类学生才有的特权:在林青萍老师的课上逃课所以今天看他来上课了薛子云自然坏的地方为他着想。 陈扛山想到之前见过的那只名叫必方的火鸟──它来警告妖怪学生们不许在它朋友的妈妈的课上捣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把陈扛山也包括在了受警告的人员之中──想到外表看起来那么可爱的鸟儿居然翅膀一挥便把用来做示范的几头猪烧成了灰烬的可怕情景陈扛山便一阵身上冷不由地说:“但愿不是那个火儿太可怕了!” 薛子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就该好样教训他。” 吴潜峰高高跃起向着屋顶虚空一抓同时大喝一声“破”手中已经多了一张纸符。他落地后用力把手中的符咒往地上一扔头上的汗水吧嗒吧嗒地往地上滴着转瞬间便把它滴得湿透了。吴潜峰大口的喘着气现自己真是很有潜力可以挖掘本来预计要三天才能完成的事自己在情急之下居然仅用了二天一夜便完成了大半现在还剩两张关键符咒只要再把这两张破除整个阵法便会失效自己也就可以脱困而出了。或虽如此说可是他已经没有一分力气现在坐在那里甚至连挪动一下身体都很困难。 天已经放亮废屋外传来了由远而近的车声人声吴潜峰知道热火朝天的拆迁工作就要开始了这片老旧的居民区马上就会在机械的轰鸣与工人的双手之中化作瓦砾沙土可是自己难道真得要被困在这里面等着和废墟一起被拆掉的命运吗? 吴潜峰强迫自己收敛慌乱的精神试图在工程进行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之前可以恢复部分的法力再次试着破除符咒看看能不能抓住一丝机会逃出生天。可是运气似乎是在跟他作对吴潜峰听得明明白白工程的施工居然是从他所在的废屋附近开始的。 耳边听着机械的动机声砖瓦的掉落碎裂着墙壁的倒塌声工人的喧哗声……一点点接近他的心再也静不下去脑子里被各种可怕的想像弄得一团混乱终于跳起来用身体向门撞去企图用蛮力打开一条通路虽然内心深处明知道这座屋子的墙壁门窗在符咒的作用下从内部来讲是固若金汤用一个人的**是无论如何也撞不开的可是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机械已经开到这间废屋门前工人们开始动手拆卸门窗却对屋子里的吴潜峰视而不见可见朱黑黄在废屋的外面也动了手脚使他们看不见屋里的被困者。这个蜘蛛精的心思紧密而且毒辣为了一点点同学之间冲突就花费这么多精力、法力来设置圈套吴潜峰也不得不对他产生佩服之情。 工人们熟练的手法下门窗等可回收利用的物资转眼便拆除干净接着大型的机械便开了上来铲车伸出巨大的“爪子”向着墙壁便是一下墙壁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命名墙上已经开了洞吴潜峰却无法从那里逃出去因为只要废屋的大体形状还存在那剩下的几张符咒的作用就还在持续他走向那个大洞也会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撞回来。 吴潜峰象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废屋中乱窜四处躲避那些坠落的砖块四处寻找路不过看起来朱黑黄把一切都计算的十分仔细即使屋子已经被拆了一半那些符咒的效果依旧还存在不把吴潜峰困到最后一刻誓不甘休。 吴潜峰眼看着自己可以躲藏的范围越来越小那些砖头瓦砾下雨一样的砸下来在一块屋顶向着他当头砸了下来时他只得一闭眼睛准备以身殉道了。 “蜘蛛精你等着瞧本道爷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最近写了一个新故事在这几个网址都有 forumdragon-skynet/indexaspboardid=27 jjboard=138&page=1 jjenxuenet/indexaspboardid=115 各位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提提意见。谢谢大家了!!!(九十度鞠躬) 四、友情 四、友情 吴潜峰已经放弃了希望知道这下自己非死即伤心里一片冰凉的闭着眼等了数秒却没感到重物砸在头上的感觉。 吴潜峰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去却现有个人站在自己身边用手撑住了那根屋顶的横梁。“这么大力气是不是人啊。”吴潜峰的眼马上就被不断掉落的灰尘迷住了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他以为是外面施工的人终于现他这个被困者下来对他进行救援了。没想到对方听了他的话马上“哼”了一声:“我当然不是人。” 这个声音居然这么熟悉?吴潜峰连忙胡乱摸着眼努力睁开看着身边的救命恩人——薛子云!居然是这个蛇妖在旁边托住横梁救了他。不远处韩家姐妹正一人一个地在对付那两张符咒两个人一起下手效率果然要高的多不出半分钟便双双欢呼:“好了!成功!”那两道符咒化作华光消失在她们手中。这时整个屋顶已经开了天窗塌下来的砖瓦木块全仗着薛子云用法术挡在大家庭头顶上。一见困境解聊他一把抓住吴潜峰向韩氏姐妹喊:“走!”抬手把那些废墟一抛四个人一起从屋顶飞了出去。 吴潜峰看着扑面而来的灿烂阳光长吁一口气:“得救了。” 身边薛子云正在打电话:“扛山我已经把那个笨蛋救出来了……对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谁是笨蛋!吴潜峰本来心中的感激因为他对自己的评价开始变味举步想走却现自己腿脚软几乎一下子跪在地上。 薛子云利落地把他抗在了肩膀上向那对忽然对于拆迁用的机械设备产生了浓厚兴趣的姐妹说:“走了撤退!” 吴潜峰:“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 “真的是朱黑黄干的把你骗到废屋里困住然后等待被和建筑物一起拆除!他太过份了吧会出人命的。”陈扛山大惊小怪地嚷嚷着。 吴潜峰咬上一大口面包又拿过可乐咕咚咕咚喝上几口含糊不清地说:“他一个妖怪管出不出人命呢反正想要我的命是真的。” “我看他是不敢在林老师眼皮底下捣鬼才不得不把你从学校里骗出去。”见吴潜峰实在饿坏了韩氏姐妹大方的贡献出了大批零食薛子云正从她们宿舍抱回来“哗啦”向吴潜峰面前一放说“你不知道他想对付你啊那个蜘蛛那么卑鄙你竟然不知道防范着点!” “可恨!回头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吴潜峰越想越不甘心象咬仇人一般重重咬着一块点心。 “还是别。”陈扛山忙劝阻他“在学校里闹起来的话万一那只火鸟找上门来……它它真可怕呀!” “就你小胆!”薛子云在陈扛山头上敲了一下“放心我也早就看那只人妖蜘蛛(朱黑黄有一半人类血统一半妖怪血统)不顺眼了找个机会我跟你一起收拾他!”后边这句是对吴潜峰说的。 吴潜峰疑惑地看着他直着脖子奋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三番两地帮我啊?”他开始以为薛子云对表现出的着意是为了迷惑自己所以反而处处对他提着戒心可是今天对方等于救了自己的命他就不能再继续“小人之心”了索性直接地问个清楚自己以后也好和他相处 “啪”薛子云重重在他脖后打了一巴掌:“咱们三个好歹也同生共死过啊交个妖怪朋友就那么难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看看人家扛山。” “同生共死……朋友……”吴潜峰想起当天他们三个人面对那个“疯子”时的种种惊险、九死一生心头也是一热。 那个时候这三个男孩虽然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无能可是谁也没在那种危机的时刻把别人抛自己逃命每个人都撑到了最后一分钟。那场混战中三个人谁也没怀疑过刚刚认识的对方会在关键时刻对自己不利会不会陷害自己而他们也担当起了对方的这份信任。 吴潜峰回忆着心中激动拿过饮料喝上一大口掩饰自己声音的颤抖装作不在乎地说:“我才是怕你们不喜欢修道者交朋友呢。” “怎么会呀子云一直夸你胆子大很厉害呢。”陈扛山插嘴说。 “我当然很厉害当天要不是有我在现场大显神威你们两个可就惨了。”吴潜峰被人一夸奖就马上跷起了尾巴。 “你还好意思这么说?是谁把那个疯子放出来的!”薛子云大怒的敲着桌子“差点被你害死!” “我的初衷是好的。” “好才怪当时不是扛山抓住你你早逃走了……” “什么我吴潜峰是那种扔下朋友逃走的人吗!” “……”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程锦高中的学生们现了一个惊人的现像──大名鼎鼎的“四人帮”变成了“五人帮”那个因穿着道袍报到而全校闻名的小道士光荣地加入进了这个团伙正和其他的成员一起大摇大摆地进入餐厅。 薛子云跟往常一样把排在队伍前面的人当作空气晃动肩膀间便杀到了窗口然后回头用整个餐厅都可以听见的大嗓门叫:“喂你们想吃什么?” 陈扛山还是缩着脖子徒劳地想装作不认识薛子云的样子──只是这样的剧码一天上演三次开学快半年了还会有人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吗?韩家那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站在薛子云身边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不过如果只她们两个来前面排队的男生保证会有一半以上为她们让开路所以大家的怨恨对象并不在她们身上而只针对她们的男性同伴美女就是可以什么时候都占到便宜这一点陈扛山一定十分不服气吧。 新加入的吴潜峰对于这个团队的打饭方式还有些不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脸面上也有些摸不开可是对美食又充满了憧憬——尤其是在薛子云承诺请客的情况下所以就悄悄溜过去对薛子云说出几个菜名然后以为没人看见自己似的溜回陈扛山身边坐下再想想又溜过去点上几个菜再溜回来。 他在第三次往返的时候走得匆忙一头撞在了某个人的背后。那个人手中正端着饭菜一下子被打翻在地自己和身边左右的人都弄了一身。“靠你不长眼啊!往那儿撞!”对方头都没回举起手来的托盘就向身后的吴潜峰拍了下来。吴潜峰一伏身灵巧地避开了这一下并且马上扬起了拳头:“干嘛想打架!” “老子就是打你这个不长眼的!”对方吼着又是一拳。 吴潜峰再次闪过。如果说他本来还对方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欠疚之情在对方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过来之后也消失的干干净净马上反口叫骂:“你才不长眼呢好好的走着干吗突然停下这里是你家的啊影响别人走路知不知道!好狗还不挡道呢!” 那个男生怒视着吴潜峰吴潜峰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两个人之间顿时弥漫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冲突双方的视线碰到一起才现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这个让吴潜峰一米八零的身高还要仰视的男生正是他的同班同学齐军。在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有一个比齐军更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齐军的身边。这正是那个全校唯一敢跟齐军走得近、也是唯一跟他说的上话的商同心。两个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并排往眼前一站一般人都会心里一惊无奈吴潜峰是那种从来不看别人眼高眉低的人一扬眉毛问:“干什么?想一起上啊本道爷奉陪两个一起上啊?还是这个杀人犯跟我单挑。” 他嘴里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挺害怕对方两个一起上的──到不是不敢以少打多而是因为这个商同心不是人类而是个妖怪。齐军这样一个凶狠好斗甚至杀过人的人类和商同心这样一个身强力壮却胆小温和的妖怪却总是走在一块吴潜峰对此很不理解。打架吴潜峰是不怕一个好勇斗狠的不良少年与自幼受过严格武术训练的他动手总是他的胜算大一些可是对方再加上一个妖怪一起上的话……吴潜峰开始在心里快的盘算要先用哪种符咒把商同心先镇住然后一举攻克齐军然手…… 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潜峰干什么呢?” 吴潜峰回头看见薛子云歪鼻子斜眼一脸要找荐的表情心头忽然一松:自己也不是一个人自己也有朋友这儿所以不用搅尽脑汁盘算以少胜多的办法。这种感觉他自幼从来没有感受过心头热眼圈泛红忽然觉得能跟朋友并肩打架一定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餐厅中的学生们与夹杂在其中的几个老师忽然全部安静了下来一片鸦雀无声中就连后面厨师们炒菜锅滚油的声音都可以听的清楚。接着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出现了他悄悄地端着自己的盘子向门外溜去一个人带了头大家纷纷效仿不一会热闹的餐厅中人散去了一多半只剩下一些自认为不怕事的人零零散散地坐在各处依旧享用着他们的午餐。 那两队“人马”正在对峙着一边是人高马大恶名从校外传入校内的齐军加商同心一边却是在学校中恶名远扬的“四人”不现在是“五人帮”的成员。 薛子云虽然也不算矮可是站在对面两个个大个面前还是显得小了一号。不过他与吴潜峰并肩往那儿一站散出的无赖气息却一点也不输给对方。 “揍他们!” “有什么好怕的!打他们!” “打呀打呀!” “谁怕谁啊!” 韩家姐妹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帮着腔。 学校中的师生们都知道外号“薛大炮仗”的薛子云虽然脾气急躁但其实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果没有这双姐妹在旁边他与别人生冲突的时候会动手的可能性只有四成。可是有这姐俩在的话动武的几率立刻上升到的9999%可以说这对美丽可爱的少女就是这个大炮仗爆炸的催化剂。 “别别”关键时刻陈扛山站出来了“是咱们撞到人家的应该跟人家道歉才对” “不不是我们不该突然站住。”商同心也连忙摸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 “哪里是我们……” 陈扛山与商同心同时向对方寒喧起来努力想把这场纷争化于无形。 “你怎么这么胆小!” “你出来掺合什么打架的事不用你管我们两个就办了。” 双方的场上选手并不领情顿时把矛头转向了两个和平主义者。 陈扛山与商同心都讪讪地看着大家他们两个可谓是高一•九班中最老实的两个人(妖)所以私下这两人之间的交情还算不错可是无奈双方的好兄弟都是出了名的暴徒所以他们爱好和平的心愿也于恶势力一直不能得以实现。 双方的参战人员眼中火星乱碰脚下已经把碍事的东西统统踢开活动着手指关节随时准备动手了。这个时候陈扛山忽然大叫:“林老师您怎么来了?”顿时把场上的参战人员变成了石像。 林青萍家境贫寒(薛子云:她贫寒才怪她儿子林睿一次就敲诈我几千块去吃烤鸡)所以很少到这个收费高昂的餐厅来而是躲在办公室中吃方便食品(王童童在跟大家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这个班级也只有她是真正打心眼里敬爱而不是敬畏林老师了)。所以大家谁也没有想过在这里斗殴的贝林老师看见的话会又怎么样的后果。 陈扛山的话音刚落商同心已经手脚利落的抓住齐军拖着他就走不等齐军反抗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餐厅外面了。 “林老师在哪?”薛子云气乎乎地向陈扛山问。 “……那个那个……”陈扛山嗫嚅着说“不要打架啊……” “你这个家伙居然也会骗人!” “就是今天的饭要你请客!” 两个女孩子也把矛头指向了他。 “齐军先吃了饭……”商同心拿着两个装满的餐盘一直追到宿舍才算是赶上了齐军。他把饭盘放在齐军面前小心地劝解。“我不是不帮你他那个薛子云是挺有名的功夫高手连刘地都夸奖他是立新市年青一辈里的狡狡者(刘地得原话是:子云啊你这小子居然能打算同时追求韩家的姐妹俩野心不小啊都快赶上我了……)。再加上韩家姐俩咱们会吃亏……” “那几个也是……妖怪……”齐军用筷子着饭菜问。对商同心的妖怪身份他实在难以接受不过亲眼见过他的原形──那只庞大的、长了兔子长耳朵的黑熊他也无话可说了。 “是啊薛子云和韩家姐妹俩他们三个都是我不是早说过咱们班里……不不止咱们班有好多跟我一样的妖怪子弟你还是小心点别招惹他们有些妖怪吃人不吐骨头的。” 齐军扫了他一眼一把夺过筷子闷头吃饭。 在认识高同心之前他从没想过世界上有这么多“奇妙”的事情妖怪?还和自己在一个班级上学?这简直难以置信。不知道每天与薛子云他们三个妖怪泡在一起的陈扛山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是与自己一样最初的惊讶过了还是如同平常一样的来往。反正妖不妖怪也不关自己的事真要把我惹急了管你妖怪不妖怪照打。妖怪也不见得个个厉害比如眼前这位明明有一身的本事照样胆小如鼠让人欺负。 “喂下午我逃课了晚上也不一定回来记得把你的笔记让我抄……” “你又要逃课?这样不好吧?而且咱们的校规不让随便出校门……” “你自己还不是天天出去!” “我我那是没办法。这里的学费那么贵我爸爸妈妈是不会给我出的所以我要自己打工挣学费啊!” “知道学费贵就别来上贵族学校!你不知道这里来的不是奸商子女就是贪官子弟吗!”齐军吃饱一抹嘴重重扔开筷子。 “不止这样啊还有还有……” “还有你们这样的死妖怪!”齐军就想不明白做妖怪多好啊自由自在的居然还有妖怪自己愿意来上学找罪受的真是非我族类想法必殊啊…… “反正我是一定要在这里上学的。”商同心难得坚定地说“是我害你背上了杀人的罪名我要跟你在一起。咱们是朋友要是对方回来抱负也是有难同当!” “笨蛋谁要跟你这个胆小鬼有难同当啊!”齐军说着走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是胆小鬼可是我不会对下朋友的!”商同心在他身后大声宣布。 齐军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不顾宿舍的管理条文就贴在不远处的墙上点起了一根烟。 五 校外事件 五、校外事件 齐军端着一杯酒在舞厅里走来走去到处都是拥挤不堪四处都是嘈杂的音乐声、人声、炫乱的灯光更是令这个地方更加的混乱。其中的红男绿女个个看起来都是迷醉其中晃动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中宛如一个个剪影。而当中的一些少男少女纵然打扮的怪异或成熟纵然脸上加了厚厚的妆彩可是依旧可以看出都是些与齐军差不了几岁十几岁的孩子。 齐军看到几个浓抹的少女挽着年近中年男人亲昵地从自己附近走过冷冷地哼了一声用自己的青春去换金钱吗?真是划不来的买卖啊……不过自己这种大手大脚挥霍着父母的金钱的同龄人根本没有资格对他们的行为表评论——小纹当年就是这么评价他话的。只不过当时他完全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直到现在才对此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 齐军摇摇头在吧台附近坐了下来。 吧台里的工作人员对他这个明显不满十八岁的少年的年岁视而不见反而向他推荐另一种烈性的酒水问他要不要试试。齐军随口要了一杯靠在柜台上边慢慢喝着双眼却在昏暗的酒吧中不断地搜寻。 立新市这么大酒吧、夜总会、歌舞厅这么多想在其中寻找某一个不知道名姓的人无疑如同是大海捞针。可是齐军已经这样坚持了两年即使期间因为“杀人”事件被父母关过禁闭并且被送入了全封闭的贵族学校可是他依旧不肯放弃。 我要是不给你报仇誓不为人! 在小纹咽气的时候自己确实是这么说了。 不管当时是不是有学着电视里的英雄耍酷的成分反正自己是个男人在一个含恨将死的女人面前许下了承诺就一定要做到。 齐军狠狠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扔下钱决定离开这家酒吧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酒吧的门口。 看着这个人齐军皱皱眉头。 这个女孩是他的同班同学虽然两人之间没有说过话可是毕竟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见样子他还是认识的。这个女孩名字叫房跃是某个高官的女儿在家里时不知道是怎样娇生惯养这次来上学居然还带来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保姆。平时不仅洗衣、打饭全由保姆完成就连上课那个保姆也跟在身边帮她记笔记。齐军对于这种娇贵骄傲的女孩没什么样好感所以也不打算与对方打招呼从人群中挤过向门口走去。 当齐军和那个女孩以及她的同伴擦肩而过的时候房跃忽然一把拉住了他:“齐军你是齐军吧?怎么你也来这里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这是谁呀?” “你认识他?” “别理他我们去喝我们的。” 房跃的几个同伴马上对齐军皱起了眉头。这几个男人不仅年龄比齐军房跃他们大不少而且衣着打扮也不象善类。齐军撇着嘴一笑再看看房跃脸上的表情他几乎可以猜出是怎么回事。 “好啊干脆我请客!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坐坐?”齐军在短短一瞬间一连转了许多个念头但是最后吐出口的还是这么一句话。而且他同时还伸手握住了房跃的手臂向那几个男人扬了扬下巴。 那几个男人相互看看显然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十分地讨厌。“她可是先跟我们说好了一起玩的!”一个男人这么说着伸手去拽房跃。 齐军从房跃手臂上轻轻的颤动来猜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几个男人的身上一定还带着迷*幻*药之类的东西待会就会让房跃吃下去(不论她自己愿不愿意)然后这个未成年少女就可以任他们为所欲为了当然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是知道房跃底细的说不定还会拍照摄像留念到时候可以向她的高官爸爸敲诈一大笔钱。 当那个男人企图把房跃的手从齐军的手中拉过去并且示威性在齐军肩头推搡一把的时候齐军毫不客气地扬拳便给了对方自己的回答。他那壮硕的身型给了他的拳头足够的力量而相对于他来说体积只有一半左右的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这一拳打在下巴上整个人悬空“飞”出了酒吧大门。 “请你喝酒还这么多毛病给脸不要脸!”齐军向地上啐了口唾沫说。 这几个男子大概习惯了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对成年人的畏惧往往一恐吓便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遇见齐军这样的一个暴力少年几句话没说完他已经先动了手。这时这几个男人才意识到对方的个头有多么高体形有多么壮眼神有多么凶狠脸色有多么不善。可是到嘴的鸭子自再看着飞掉心中总不是滋味。 “你给我站住!”齐军拉着房跃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这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呈包围之势地追了上来。 “你们有病是不是?要找本少爷帮你们拿捏拿捏?”齐军自己就是个打架的行家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种场面倒是房跃吓得双手紧紧抱住齐军的胳膊齐军用力才掰开她的手把这个碍手碍脚的女孩推到了一边。 酒吧的保安在门口张望一下见他们反正已经出了酒吧的范围便视而不见地聊起天来。 “小子再给你个机会现在马上走人我们就当事情没生。”那些男人看起来到是对齐军的身材有点怵。 齐军扬扬眉说:“你们缠着我不放***找揍是吧!老子现在心情不好!”说着不等对方有什么举动便当胸一脚踹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房跃大声尖叫着逃向了路边。只要是高一•九班的学生谁都知道齐军是个暴力份子、杀人犯除了少数几个跟他一样暴力(指薜子云、王童童)或者本来面就行为古怪不可理喻(指何欣然、商同心等)的同学外在班里根本没人敢与他接触。今天要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会向这个可怕的同学求助。可是没想到一个人的暴力倾向事事处处都会表现出来房跃只是只是期待他可以帮自己摆脱那几个男人而已没想到明明在对方人多又都是成年人的情况下齐军还敢先动手。 “啊……”看到那三个男人在轮流被齐军打倒了一遍之后居然不约而同地拨出了雪亮的刀子向着齐军扑了上去房跃再度惊叫“不要……救命啊……” 男人们第一刀下去血就从齐军的手上冒出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救命啊来人啊……”房跃大声向他们喊又大声向路人求救。 可是她的叫声不但没有引来别人的帮助反而招来了那几个男人的注意一个男人晃着刀子向她冲了过来。 “啊……救命啊……”房跃大叫着转向逃走。 齐军一把拽住了这个男人的后领一个扫堂腿把对方放倒同时后面的刀已经砍了下来他顺势从倒地的男人身上翻滚过去并且提起对方推向身后的两个人同时夺下了对方手中的刀当作武器。也许这种街头的混混虽然凶狠可是是真的比划起来还是打不过扎扎实实地从小习武的齐军。尤其当齐军的手中有了武器之后对方的三个人便慌了手脚不多时便打起了退堂鼓先后口中吆喝着“你等着”“有种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一类毫无用处的话向着街道对面逃走了。 齐军也没有追的打算把抢来的刀子向地上一丢吐了口口水咒骂一句自己用牙齿和另一只手那条手帕把还在淌血的手臂扎了起来。 房跃惊慌地在旁边扎着手:“你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你的背上还在流血。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吧!啊这里还有一道伤口……怎么办?……”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自己一时使性子从学校中跑出来喝酒又因为找不到人陪伴(在全封闭的学校中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令她以前的“朋友”全都与她疏离了这种以吃喝玩乐为纽带连接起来的朋友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这么脆弱)而自己来到了一家陌生的酒吧中之后会遇见那样不怀好意的男人的话她一定不会那么任性。幸亏遇见了齐军幸亏这个名声不好的男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坏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向她伸出了手援手。本来只是在溺毙之前胡乱去抓一根稻草的没想到这根稻草真的救了命。 可是齐军身上也中了好几刀每一刀都划破了衣服伤及皮肉正向外淌着血。都是为了自己他才受伤的房跃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想上去为齐军包扎、擦拭伤口。谁知齐军一巴掌便打开了她的手:“滚开别碰我!” “你你在流血。”房跃怯生生地说。 “不用你管!”齐军根本不愿意和她多说话抬腿便走。 “你要去哪里?不行啊你受伤了得去医院才行!”房跃连忙追上去万一齐军因为伤口流血过多死掉因为伤口感染截肢因为脊椎受伤瘫痪之类的话她这一生一世都要背负着心里的债务。 齐军猛地回头瞪着双眼盯着她:“你听不懂人话啊!叫你滚开没听见!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房跃被他吓得一闭眼:“我我……你救了我我只是想谢谢你……还有你的伤。” “不用你管你听着我根本不想帮你这种人我只是看那几个人不顺眼而已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缠着我不然连你一起揍!”着着冲她挥了挥拳头。 房跃远远跟着齐军眼看着他翻墙进了校园。 她可没有这样的一副好身手对着高墙了一阵子呆只好又转回学校的侧门从铁门上爬了进去。看门的门卫现了她于是房跃在对方手中塞进了一张百元大钞之后那个门卫便象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回到了值班室中——这个学校中的学生非富即贵个个手中都有父母给的大把的零花钱所以这个门卫也就为自己开了一个在这种环境中生财的小门路。不管这个“敲诈”未成年人的法子说出去多么难听这位门卫自己还是挺心安理德的。反正这些孩子也是在用父母的钱挥霍而他们的父母的钱来的也不一定干干净净既然这样自己用自己的办法为他们花一些也无可厚非吧。 他看了一眼房跃的背影这个女孩出手大方而且经常需要自己为她“行方便”到是个不错的“客户”要是这里的学生都象她一样就好。 不过这个时候的房跃都在想着完全辜负了门卫期待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晚上去地种地方!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房跃看着男生宿舍楼中的灯光。 高一学生的寝室应该集中在二楼可是那几乎每一扇都亮着灯光的窗户后面她无法猜测齐军住在哪一间。他应该死不了吧?那样的伤应该不会落下伤残吧?看着那些窗口了半天的呆房跃才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样留意一个男生还是齐军那样的男生住在哪一间寝室呢?他那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反正他也不希罕别人感谢他。 齐军的寝室中正在用法术给齐军治伤的商同心看看窗外说:“齐军有个女孩在咱们楼下呆不是你救的那个吧?” “管她去死!你给我专心点!要是跟上次一样把我的伤往厉害里弄我就跟你绝交!”齐军大吼一声商同心顿时老实了低头不敢再出声。 房跃拖着步子走向女生的寝室楼齐军这个救命恩人的事情已经开始被她遗忘她自己原本的种种烦恼不仅仅没有因为这次出去放纵而减轻反而更加的烦乱在心头重重的压着。为什么老是让自己遇见这样的事?为什么那些人到了最后都会背叛自己?为什么……心中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同样用一张百无大钞叫开了女生的楼门回到了自己住的寝室。 “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你的包呢?你……”看到房跃这样走进来她的保姆杨春惊讶地叫起来。 包?房跃看看自己的手她出去进带的那个小包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扔在什么地方了。反正里面也没几个钱就是手机又要买新的了有点可惜。她这么想着重重往床上一躺。 “小跃你到底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怎么会这样披头散地回来?”杨春为她倒了一杯水低声下气地问着。 “不用你管反正还没死!”房跃没好气地回答。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可以去帮你放水。”杨春陪着小心得跟她说话。 “说了不用!”房跃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音阶“不用你管我反正你就要走了到时候咱们之间就不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也就等于没有关系了你还管我干什么!” “怎么这么说呢我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朋友啊。”杨春温柔地向她说。 房跃一下子梗起了脖子直直地盯着她吐出了两个字:“胡说!” “小跃……” “等你走了要是还记得我这个朋友我可以把脑袋输给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理你!叛徒!”房跃往里面一翻身用背朝着杨春。 杨春无奈地在她的床边坐了良久屋内一片沉默。终于杨春又开了口:“小跃你是个好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农村出来当保姆从来没想过会遇见你这样的好人。我知道你为了让我可以圆上学的梦故意地装作一副刁蛮小姐的样子才逼着你父母出钱让我陪你一起来上学。知道你是故意在你父母面前出题目折腾我逼着他们多给我工资。可是你也知道这所学校一点也不适合我这里的环境和同学们让我很难受……而且我也已经还上了为父亲治病借下的债务所以我还是想……回故乡去一边照顾弟弟一边干农活一边上学……” 房跃好象睡着了什么反应也没有杨春又坐了一会称正想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床位房跃忽然大声叫:“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挣够了钱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就没用了不是!所以你就要一走了之了不用管我了!” “我……” “不要再找借口了!要么你就留下来和我在一起要么你就别再跟我说话!”房跃扯起被子蒙住了脸。 杨春又在她的床前呆了一会无言地走回了自己的床边。 寝室中陷入了黑暗与沉默但是两个女孩都没有入睡躺在各自的床上呆呆得看着墙壁…… 六、问题学生们 六、问题学生们 高一九班的教室里总是闹哄哄的不论是不是在上课的时间。 今天班级里的主要议题是关于一身是伤的来上课的齐军的。 “你们看啊杀人犯又跟人打架了。” “对啊好象伤的还不轻呢。” “你们说咱们学校谁这么大胆敢和他动手啊?是不是四人帮?” “现在已经是五人帮了——那个小道士也加入进去了——不过很有可能喔听说昨天在餐厅里他们就差一点打起来。” “一定是的除了薛子云谁敢惹他啊……” “那么不就说明薛大炮仗比杀人犯厉害?今天早上我遇见薛大炮仗他可是毫未损的。” “那也不一定他们一伙五个人呢?” “五个人?你说韩家姐俩和陈扛山会帮他打架?那个吴道士还差不多。” “两个打一个能赢也很好了齐军可是个杀人犯。” “可是杀人犯不是和商同心老在一块吗?你们看看商同心那个块头打起架来保证不比齐军差。” “那个胆小鬼别说打架老鼠都能吓死他。” “但是他那么大块头……” 班里的同学小声议论着几乎都在讨论着同一个话题不过当手上缠着绷带额头上巾着纱布的齐军在教室最后一排不经意地一抬头之间教室中马上就会安静下来。 齐军对于周围在议论的这件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地玩弄着手中的一枝笔。高同心在旁不住地小声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的法术不精不但没有治好的伤反而让你伤的更厉害了对不起齐军对不起……” “闭嘴笨蛋!”齐军恶狠狠地斥责他“你用得着把法术法术的挂在嘴上乱说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妖怪是不是?小心被抓起来运到动物园展览!” “对不起对不起。”高同心还是一个劲的道歉。 “他好象真的受伤了商兔子都给他治不好。”教室中唯一没有公开的讨论齐军受伤这个话题的小集团也开始对这件事感兴趣了。韩杏儿用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夹着吸管慢慢搅着手中的大杯饮料宣布。 “商兔子什么伤都治不好让他治还不如不治呢……你一早别喝那么多凉东西伤胃。”韩桃儿提醒自己的妹妹。 杏儿对姐姐的话还算是听从晃晃饮料杯子连带着还剩下的半杯子饮料一起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伸指点着薛子云问:“是不是薛大炮仗昨天晚上去偷偷打了他一顿啊?” “不是昨天晚上我们去监视蜘蛛人妖了。”吴潜峰一边快地抄着陈扛山的作业一边替薜子云回答。为什么妖怪们就可以用妖术快地复制一份作业出来连各人的笔迹都惟妙惟肖自己这个老实的人类就得自己动手一个字一个数的抄写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自己作就不用一个字一个字的抄。”陈扛山小声的抗议。 他们这个小集团中向来只有陈扛山一个人做作业(两姐妹中的姐姐桃儿偶尔也写一次只是其正确率总与教师的“期望”想去甚远)其他几个人都是那他写好的照抄吴潜峰刚刚加入了他们没两天抄作业的人便又多了一个。陈扛山对于这种朋友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抱怨几句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听。 “话说回来你的作业可千万别做错啊。” “是啊万一错了我们可是倒霉了。” “你上课的时候听讲可一定要认真点不然连累我们!” 其他几个人毫无罪恶感的这样声明着给老实的陈扛山施加着压力。 “你们简直是在浪费学费……”陈扛山用更小的声音咕哝。 “喂子云你还没说是不是你干的呢?”杏儿向薛子云催促。 一直没开口的薜子云正在书桌洞里忙着一条小蛇作“咬”这个动作——这是他从上次去参观的“世界毒蛇展”上“解救”出来的两个“小可怜”之一他有意把这两个“同类”培养出可以自主选择咬人时是否在对方伤口中射入毒液的本事来最近几天一有空就往这方面努力着心不在焉地回答说:“关我什么事我哪有那份闲心再说了打他不成了欺负他?要是商大熊出手还有点意思。” “商兔子?你那不更是欺负人!” “就是我看他连‘打架’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两姐妹的词语还是那么不留情。 薛子云耸耸肩不打算和她们争论。反正在班里打架是件不现实的事自己还没有那么笨去惹立新市最惹不起的那个家伙。 教室里受了伤的人并不仅有齐军一个不过另一个“伤员”并没有引起大家一丝的注意。 房跃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此时她的手臂上也贴了几处纱布那是在和昨晚那几个男人拉扯之间被他们手腕上的手表划伤的另外她的小腿上还有几处擦伤此时也缠着纱布。不过她的人缘向来不好除了杨春也没有人在乎她是否受了伤。 看起来他伤的不重房跃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齐军又转向了窗外。 虽然是他救了自己但是他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惊吓过后便只剩下了一腔的气愤气那些可恶的男人也气齐军对自己的态度更令她生气的是让她一怒从学校中跑出去放纵的原因而扬春却还是用一副理所应当自己只是在无礼取闹而她在一味忍让的姿态来面对待着。 “小跃这是作业本。”杨春每天都要帮房跃拿书包整理课本甚至写作业今天也不例外。房跃自从昨天晚上受了伤回来脾气就很不好杨春小心翼翼地生怕什么地方再惹起她来。自己留在她身边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杨春真的不愿意节外生枝。 “你给我滚出去!”谁知道作业刚递过去房跃就忽然拍着桌子大叫起来。 全班的目光都被这突兀的叫喊吸引了都向这边看来只见房跃怒气冲天拍着桌子跳着脚的狂叫:“滚出去!”而她指着的对象当然就是每天被她呼来喝去并且惟命是从的杨春。 全校的学生都知道杨春名义上是这个班里面年龄偏大的一个学生其实不过是房跃这位大小姐的贴身女仆罢了。即使在这个有着很多习性怪异的富贵人家子弟的学校里房跃这种带着保姆来上学的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同学们看着少言寡语的杨春每天为这位任性的小姐作种种服务还要作她泄怒气的出气筒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情所以现在房跃在班级里就这样的喊叫欺负人不少的同学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 不过房跃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的她依旧恶狠狠地向着杨春吆喝着:“滚呀你不是更喜欢农村的破学校吗?那现在就滚回去啊!象你这样的人本来也不配读上等人的学校!”她恶毒地喊叫连刚刚踏进门的教师都被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杨春虽然平时被她欺负惯了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被她斥骂而且听着房跃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眼圈顿时红了眼泪掉了下来。 “又在欺负那个小保姆了。” “真是的给这种人打工太不划算了吧。” “真是一副暴户的嘴脸一点教养也没有。” “这样的工作再多钱也让人受不了这个小保姆怎么还不辞职。” 虽然听不分明可是依旧可以猜测到现在教室中的窃窃私语声就是诸如此类的内容。房跃充耳不闻指着教室门外对杨春说:“现在就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你不是喜欢钱吗?拿了钱滚得远远的吧!” 杨春淌着眼泪站起来向教室外跑去。 “杨春站住。”一直在教室门口看着这一切的林青萍开口制止了想冲出门去的杨春“现在是上课时间回座位上坐好还有房跃你也给我坐下!下课后你们两个一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杨春面对老师当然不敢象这个班里其他的一些学生那样狂妄她迟疑片刻低头抹着眼泪走回了座位边上可是房跃冷冷地看着她却令她无法坐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坐下上课了。”班长王童童回头向她吩咐杨春试探着想坐回去房跃却重重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好好你不走我走!”说着抓起书包向外跑去。 “房跃你站住!你站住!”林青萍在后面大叫可是房跃头也不回地向走廊尽头跑去。林青萍刚刚追出几步王童童从她身边跑了过去:“林老师我去找她!”不等林青萍答应她也跑出了老远林青萍看着两个少女一前一后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 林青萍站在讲台上大体扫视了一下教室如同往常一样教室里有几个座位是空着的加上刚才跑出去的房跃与去追他的王童童教室中大概缺不少了四、五个学生这所学校中几乎每个班都这样老是会有几个学生缺课原因从出学校玩耍到在寝室上网、睡觉种种不一。 自己这个名声极差的“特别班”在这方面到也没有比别的班更过份如果林青萍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的话对学生们是一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她偏偏很希望每个学生都可以好好的读书。不为了学历不为了净来考好的大学或有的好的前程只是为了在应该学东西的年龄把应该学的东西多掌握一些将来也许有一天会在关键时刻用到的正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知识也说不定──就好象在大学专修生物的自己那时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名高中的数学老师一样。 林青萍很希望这些孩子们可以明白父母财富与地位在这个社会上固然很重要可是自己学进脑子中的知识才是失去了什么都还依旧属于自己的“财产”。 林青萍的目光落在齐军的身上这个除了名的暴力学生头上、手上的纱布和绷带令她吓了一跳:“齐军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去医务室?” 商同心连忙用脚踢踢齐军示意他站起来回答林老师的提问。可是齐军一扬眉毛拥挤不耐烦的口气说:“我又没死你穷担心什么上你的课吧。” 他的无礼口气令教室中许多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这个家伙不是商同心的朋友吗?怎么这么不知死活?要是惹林老师生了气不知道会被红烧还是干烤。 据说林睿与火儿是很会打擦边球的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学生为了保持林青萍班级的稳定他们或者也就是捉弄捉弄对方就算了比如让对方走路摔跤吃饭咽到洗澡烫伤之类。可是要是这个学生与某个妖怪是朋友又刚好知道关于“有妖怪存在”这个秘密的话就会在这对“恶魔”手中遭受到与妖怪一样的待遇理由是“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教训你就不知道我们厉害!”所以这个班里知道林青萍老师的真实情况的同学们大家都对林老师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主动去惹林老师生气了。 “下课后你也到我的办公室来。”林青萍吩咐。 齐军刚要顶嘴脚背上巨痛传来使他几乎趴在了课桌上当他再抬起头林青萍已经开始了讲课而商同心正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为了救你……” “靠!”齐军咒骂一句向身后面的墙上重重重一依把双脚翘到了自己的课桌上。她真得很不耐烦听老师们的那些唠叨和道里不过有了商同心这么多是日来的絮叨他也知道这个林老师不是一般人物他虽然大胆妄为但是还没有笨到要去与那些出人类日常认识的东西作对所以只是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也许这些学生被叫到老师办公室谈一百次心也不会因此生一丝的改变可是林青萍还是希望能在交谈中多一些对他们的了解。 自己也是曾经年轻过的为什么就是完全弄不懂现在的孩子心中在想什么呢。 林青萍坐在办公室中一边批改作业一边忍不住时不时地向门口看去虽然她很明白那几个被她吩咐来办公室谈话的学生很有可能根本不会来可是她还是在心中有所期待。 “林姐你们班的学生还真是……我们班那几个纨绔子弟再不听话至少当面还是看的过去的……”另一位老师带着同情地说这个学校的学生已经成功地把老师们训练到了这种“无欲无求”对学生的要求降到最低的程度了。 “其实他们并不是多么坏的孩子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教育他们的正确方法罢了。”林青萍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你这个人太老实了。”那位老师对于林青萍的天真置之一笑难怪会把她配到特别班作班主任也只有她这种还在相信每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是可是教育和沟通的稀有老师才可以在那个特别班坚持了几个月了至今没有辞职。这个世界上有些孩子比成年人还要可恶在她看来那样的孩子应该都送到少管所去用暴力手段才有可能治疗过来。 “你在那个班教书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闯祸爱干嘛就让他们干嘛去至于学不学习的事就别管他们了我看他们之中啊也没有几个要靠一张文赁去换份好工作的反正他们的家里不是会安排他们出国、继承公司就是会走后门让他进入政府部门的所以让他们混到毕业就完事。”这位老师对于自己的设想可能实现的信心很大。 林青萍无奈地吸了口气这些学生大概就是这样的将来是一点也没错的只不过他们之中一定有人有着自己的梦想不愿意走父母安排的道路的吧?哪怕能为这样的孩子出些力也好啊。 林老师又一次的看着门口她的学生们还是没有出现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出现了自己这个老师真是太失败了啊。 “林老师……他来了。” “林老师抓回来了!” 就在林青萍已经失望准备下班回家的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被吩咐来办公室谈话的齐军与房跃出现了。不过他们一个是被商同心抓着双臂拖进来的另一个则是被王童童拎着衣领推了进来。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很不满但是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什么办法。 “林老师齐军他不是故意不来的真真的他只是忘记了时间而已。”商同心慌慌张张地向林青萍解释着不过从齐军的表情来看他可一点也不认同这个说法。 至于房跃则在向王童童大叫:“你这个老师的走狗。”可见她对于被王童童用暴力手段抓来有多么的愤恨。 而杨春跟在他们几个的后面也躲躲闪闪的走进了办公室。 月亮里的眼睛 所谓的结婚就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人(其实安照传统习惯他们在这个时候往往已经注册登记早就是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夫妻了)可是为了让双方的长辈、亲威、朋友、同事……一大堆人高兴这对夫妻还是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从早到晚地陪笑敬酒看着别人大吃大喝自己却要饿着肚子到深夜。更别说婚礼前期还要有长达数月的准备工作从房屋的购买装修到家俱摆设锅碗瓢盆……后期还有长达数小时的闹洞房节目……总知那些兴高采烈的婚礼参加者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时这对新婚夫妻也终于夸了下来。 “啊嚏!啊嚏!” 林小羽现在缩在沙上裹在一条毯子中一边打喷嚏鼻子一边双手紧紧捧着一大杯热水而刚脱下来的礼服就胡乱堆在脚边严韦行坐在她旁边正小心地从她头上帮她取下那些饰、夹子什么的装饰品。 “啊嚏啊嚏……新婚之夜呜呜呜……”林小羽委屈地抱怨着“我这个新娘子好可怜啊……” “叫你不要穿露肩的礼服不听这下感冒了吧。”严韦行递过一根体温计。 “谁知道拍个照要在风里站那么久……”林小羽又打个喷嚏乖乖地开始量体温她和严书行计划的结婚旅行是她梦想已久的九寨沟她可不想因为这次着凉错过良机几分钟后她把体温计举到眼前一看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没事不烧。” 严韦行在她身边坐下冲她勾勾手指。 林小羽摇着头把拿着温度计的手藏到身后讨好地笑着:“不烧真的不烧。” 严韦行把自己的额头贴上林小羽地额头说:“真的……”一只手飞过地把体温计拿了过去“三十八度二还不烧?”他一把把林小羽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俯在她说:“从现在起不准接电话、看窗外、出门、照镜子……在烧退之前床都不准下!” “韦行……”林小羽可怜兮兮地叫。 严韦行自己也脱鞋上床躺在她身边:“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的!” “韦行……老公亲爱的、甜心……你不能这么残忍我真的很想去九寨沟……”林小羽抱着他的胳膊哀求。 严韦行替她理理头掖掖被子:“那就乖乖睡觉快点好起来……闭上眼快睡……我给你唱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在严韦行没腔没调的歌声和渐渐响起的奇诡声音中林小羽慢慢睡着…… 林小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样的体质的是一出生就这样?还是自己三岁时高烧十余天之后?总之她自己现这一切是上小学一年级时的那次高烧。 林小羽躺在自己家里时迷迷糊糊中总有一条手臂拥着她的头那是一条白皙的手臂林小羽知道那即不是妈妈的也不是姥姥的手因为她曾经四处张望过是谁这么紧地抱自己却只看见了手臂──只有手臂而已。 那条手臂或者把林小羽的脖子勒的越来越紧或者捂住她的头让她看不见也听不见……林小羽怎么挣扎也没用病也就一天天重起来至到被送进了医院。 林小羽住院之后那条白色的手臂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脚步和耳语声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只要她一闭上眼就觉得自己好象置身在闹市中一样还不时有小孩子来拉着她的手非要她一起出去玩但是一睁开眼只有黑漆漆的病房和睡在旁边的母亲。 等林小羽好了之后把这些经历告诉家人母亲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不知从哪里弄了个金佛让林小羽整天戴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小羽自己也把那些经历当做了高烧中的幻觉可是当她每次烧这种“幻觉”都会出现时她才明白不对劲了。 有时有人一直在耳边哭有时有人非要拉她一起走有时有人唠唠叨叨的要她听一些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等林小羽上了初中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她不但每次烧都听见怪声而且渐渐可以看见一些可怕的景象什么残肢断臂、少头没脸的人了什么杀人的过程一遍遍重演了什么一个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了……好在林小羽的身体还长健康一年到头很少感冒烧而且那些“幻觉”也只会让她心烦害怕病情多拖几天而已又不会真的伤害她天长日久她也就习以为常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了。 直到读高一那一年的一件事才使林小羽明白自己拥有的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体质。 林小羽把头向严韦行靠靠枕在他的肩上严韦行溺爱地在她耳边命令:“快睡不许睁开眼。”同时一巴掌把一个试图爬到床上来的“小孩子”打了下去。 就是那一次认识了这个男人那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家伙会成为自己的丈夫……林小羽甜蜜地想着抱紧了他的手臂。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今天的数学测验成绩好不好或者明天和男朋友约会要穿哪件衣服之类──至少对于十六岁的林小羽来说生活就是这样的。现在的她正托着下巴思忖着用什么慌言骗过父母晚上可以参加朋友的生日晚会。 这种时候真羡慕住宿舍的同学。 林小羽从小就很想尝试一下住在学校宿舍中和一大群朋友一起生活远离父母视线的日子。因此她奋图强刻苦攻读考上了全市了出名的重点高中最主要的是这所学校离她家很远住校是必然的事情谁知当天晚上父亲宣布女儿考上重点高中的同时宣布了另一条好消息家里买了一套新房就在林小羽亲学校附近。于是林小羽又和小学、初中时一样过起了离家步行只需十分钟的学校生活。 林小羽觉得自己这辈子想完成这个小心愿可能大学时要考到国外才行。 “楠楠我干脆跟我妈说你生病了我要留下照顾你好不好?”林小羽向朋友建议。 “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今天过生日!”张楠楠叫了起来。 “楠楠我们是多么好的朋友啊你忍心不让我参加你的十七岁生日吗?楠楠……”林小羽双手交握在胸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张楠楠。张楠楠把头扭开不在看林小羽的样子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太知道这个小丫头的特长了。当林小羽用她那甜美可爱的脸蛋水灵灵可怜的大眼睛看着别人时一般人都会投降认输的而鬼才知道这时的林小羽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张楠楠下定了决心这次决不受她的诱惑。 “楠楠……”表情攻击起不到效果林小羽就在声音中再加上几分可怜她就不信张楠楠不投降。 “不行!我不要在过生日的时候‘生病’!” “我还专门买了周杰伦的cd做生日礼物……”林小羽边说边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还有他的写真集……你不要?那我带回去连生日宴会都不让我参加的朋友不需要送她礼物……” 张楠楠一下子回过头来嘟着嘴看着她。 林小羽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不是你先别急楠楠生病了对她胃疼的很厉害我留在宿舍陪她!嗯我知道……吃了药了我记得给她买药!放心她是老胃病有我呢!不说了拜拜。”她放下电话向张楠楠甜甜地笑了起来。 张楠楠一把把她手里的生日礼物夺过去狠狠瞪了她一眼。 “哎呀我苦苦哀求了你半天都不行拿出周杰伦来就行了重色轻友啊……女大外向啊……”林小羽一脸天真无辜地趴在课桌上叹息……张楠楠在她头上生气地敲了一下。 于是“生病”的张楠楠和一大帮朋友在学校放学后的第一时间冲进了学校边练歌房热热闹闹的庆祝起生日来。 林小羽双手捧着红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她从来没喝过含酒精的饮料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脸颊都热呼呼的。耳边的嬉闹声也越来越刺耳她把头靠在身边的朋友身上撒娇说:“我想睡觉 于是“生病”的张楠楠和一大帮朋友在学校放学后的第一时间冲进了学校边练歌房热热闹闹的庆祝起生日来。 林小羽双手捧着红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她从来没喝过含酒精的饮料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脸颊都热呼呼的。耳边的嬉闹声也越来越刺耳她把头靠在身边的朋友身上撒娇说:“我想睡觉……” “不行说好唱通宵的!”包括“寿星”张楠楠在内的大部分人马上否决了她。 七、八个少男少女难得出来放纵一下谁也不愿意轻易地回去吃过饭吹过蜡烛相互扔过蛋糕之后点了一桌子啤酒饮料彼此抢着话筒一接一的鬼哭狼嚎起来。 台上一个男孩子的歌声让林小羽摇着头:“好难听啊……我是不是烧了……”她摸摸自己的头皱起了眉头拉着身边的朋友问:“星星我是不是在烧?” 许星子仔细看了看她:“你是喝醉了吧?” “喝醉了?不是烧就好……”林小羽咕哝着她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烧。 “才半杯红酒就醉了你真是高手!” “不亏是小羽果然与众不同。” “加油!小羽你一定可以喝完一杯的不要被区区一杯红酒打败!” “是不是真醉了?不是装的吧?” 大家一起戏弄起看起来脸蛋红扑扑的林小羽来林小羽是个十分美丽可爱有着精灵式外表的女孩不但很多男孩子喜欢偷偷看她她那种娇纯真毫不做作的性格也使女孩子们真心喜欢她她被捉弄时那种又想生气又想撒娇的样实在可爱极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杯酒!看我怎么消灭它!”林小羽经不起挑唆抓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红酒气势汹汹地一饮而尽然后用胜利的目光看着大家。 “哇厉害!”“了不起!”“林小羽在和红酒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大家又开起鼓掌起哄起来。 “那当然再来一杯!”林小羽把杯子一放下巴抬的高高的。 话虽如此可大家看的出确实没什么酒量谁也不敢再让她喝酒了张楠楠半哄半劝地拉了她去唱歌才让她忘记了和红酒的“战斗”。一个因为和林小羽不熟的男生一直没怎么跟着大家闹她(对着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虽然为了“泡美眉”而来他也会不好意思)他一直坐在一边打量那几个女孩他的朋友拥住他的肩问:“韦行你不是看上那个许星子了吗?上呀!我们支持你!她可是我们校花很不错的!” 严韦行抓抓腮他注意大方漂亮的许星子不是一天了今天才抓住机会和她坐在一起只是要怎么开口?要说什么?第一步要怎么接近她?有女朋友的朋友们传授过的东西现在一样也想不起来呆呆地看着许星子而已。见许星子手中的杯子空了马上帮她倒上果汁。 “谢谢。”许星子对着严韦行嫣然一笑她对这个男生也很有好感的样子。 “星子你和韦行不熟我来帮你们介绍介绍这位许星子小姐大家都知道美丽大方才华出众……(省略五百字)而我们的严韦行呢帅哥一名品格端正兴趣广泛……”张楠楠的男朋友高籍明是严韦行的死党这次本来就肩负着拉拢许星子和严韦行的艰巨任务逮到机会马上淘淘不绝地说了起来“对了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韦行还有一件很独特的本事喔……”高籍明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什么呀?” “说来听听!” 大家都很感兴趣严韦行自己却着急起来他已经知道高籍明准备说什么了拼命向他摇头摆手。高籍明却根本不理他清清嗓子说:“这项‘特异功能’呢说起来话长是和他的家族有关的因为要先介绍一下他的家族历史严韦行的祖父大人的是位道士最擅长降妖除魔……” “没没这回事而且我爷爷在文革期间就自杀了我根本没见过他。”严韦行连连否认。 “他的外祖父原本是个和尚后来看上了他的外婆──一位尼姑──才一起私奔成了家……” “胡拉那叫还俗!”严韦行严重地抗议着。 “他的叔叔现在是个风水先生……” “我叔叔是个建筑师……”严韦行的胃开始疼了。 “他的姑姑是个神婆……” “是心理病生……” “总之我们的严韦行同志是拥有传统的纯正的经过历史的数代考验的‘高贵’血统的所以他从小就可以看见‘那些东西’当然自幼耳闻目染他讲‘那种’故事的才能也就……哼哼哼哼……”高籍明不怀好意地看着严韦行笑着。 完了……严韦行一下子垂下了头这下又要被视为怪人和美女无缘了他平时在哥们儿当中是挺喜欢吹吹牛皮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并且编一些故事来吓唬吓唬人的可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开始对女孩子们感兴趣后他可就不再喜欢炫耀这种事了反而很怕别人在女孩子们面前提起这件事因为那些女孩子听到这些后反应几乎会一样开始当做一件很新奇地事来看待纠缠着他讲些故事问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事后却又把他看成怪人当然谁也不会去做他的女朋友。他狠狠地瞪了高籍明一眼准备晚上回到宿舍后再收拾这个大嘴巴。 谁知许星子听了这番话后即没有一脸好奇也没有“嗤嗤”笑着把他当怪人而是盯着严韦行双眼闪出光茫来无限崇拜地说:“真的吗?真的吗?原来你这么厉害!” 高籍明向严韦行挤挤眼悄声说:“我早打听明白了许星子一向最喜欢鬼片、恐怖片、鬼故事什么怪力乱神、妖魔鬼怪、八卦算命、笔仙抽笺最大的愿望是经历一次灵异事件……总之她最信这些了!上唬她几下子!”他说着用手肘推了严韦行一把。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了……”严韦行心领神会顺水推舟地“歉虚”起来。 许星子一听到这些事就热情地不得了一下子跳到严韦行身边坐下:“讲个故事听好不好?最好是你亲身经历的。”这个骄傲自信的女孩这时口气中也带了几分娇气充满期待地看着严韦行。 “好好没问题……”严韦行马上连吹带编地讲了起来。 林小羽因为那杯红酒的力量而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她死死霸住话筒一接一地唱着任谁也夺不过“演唱权”去好在大多数人都被吸引去听严韦行的鬼故事了除了两个对她有好感的男生谁也没去打挠她的“歌兴”。 “……我愿为你我愿为你…… 啊啊啊…… 哇哇哇哇…… 林小羽的歌声虽然不说十分难听可是和动听也是搭不上什么边的她还偏偏专门选那些难度高的歌来唱加上那股酒劲效果十分惊人偏偏那两个男生还在旁边一个劲地叫好给她增加着信心。 “再来一东风破!”林小羽一歌毕自己跑过去翻着点歌单“还是唱忘忧草?”她向旁边的男生征求意见。 “都好都好你唱一定特别好听。”──追求女孩子时“欣赏能力”这东西对这个男孩显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别有风味别有风味。”──这个男孩看来理智一点。 “那就两都唱!”林小羽得意洋洋地宣布。她正听着前奏手捧话筒在那里蕴酿感情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从腿部传来。她低下头一看一只手掌正用手指支持着爬上自己的小腿。 一只手掌而且只有手掌手腕的切断处血肉翻绽露着白森的骨头。 林小羽一下子咧开了嘴自言自语着:“不会吧……我只是喝了点酒体温升高我没烧啊为什么也会出现这种东西……快滚开快滚开……”她用力跺几下脚把断掌从自己腿上摔下去然后用脚尖轻轻一拨把它弄下了唱歌台。 其他人谁也看不到那只断掌而唯一和林小羽一样有可能看到的严韦行全部注意力正全部放在许星子身上眼睛眨都没眨过一下。 林小羽又抱着话筒开始高歌根本不再去看那还在乱爬的手掌。 那只手掌似乎不甘心这种被冷落了在地上爬了几圈沾着血写出了几个大字:“我的身体在哪里?” “我的身体在哪里?”严韦行先是看见了那几个斗大的血字又顺着字看见了那只断掌吓的一下子站起来。大家被他弄地一愣但许星子马上抢着问:“‘我的身体在哪里?’是新的故事吗?讲啊我想听。”大家也以为他在制造气氛一起附合着。 严韦行握紧了手手心渗出冷汗来。 也许真的因为家族遗传他从小确实可以看见那些东西有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看见一些在人群中伪装的和人一模一样的妖怪可是这些并不能带给他伤害。长辈们曾多次告诫他只要不是有恩仇不主动和对方交流那些东西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妖怪们就拥有比那些东西更高的智商他们在人类当中生活的很谨慎吃人的时候也会挑选对象更不会公开和有一定道行一定通灵能力的人类为敌的。所以严韦行自小就习惯了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他更没学过什么法术所讲的那些事故也是七拼八凑起来骗人的现在看见那个断掌在那里写血书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遇到最难缠的东西主动找人的麻烦了!它一定是冲我来的因为这里别人看不见它。”然后就想着“快逃吧回家向姥爷求救!” “我的身体在哪里?”手掌又写了一遍。 严韦行现从自己的角度看去那些字是反着的也就是说字不是写给自己这边的人看的而是对面……唱歌的那个人?严韦行扫动有此僵硬的脖子把目光上移正好林小羽也在向下看看到了那行血字。 “她……是冲她来的……”严韦行的脑子开始高运转:要不要帮她?可是怎么帮?打电话救助?找谁?叔叔还是姥爷…… “讨厌!”林小羽又一脚把那只想爬上歌台的手掌踹一去“丢了东西不会去报警啊不会去停尸房找啊破坏气氛!” 那只断掌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变方向爬向了门口不会便消失在视线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地听了林小羽的话去找警察局或者停尸房了。 地上的血字一点点消失什么也没留下。 严韦行难以置信地看看地面然后一直盯着台上又开始兴奋高歌的林小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许星子看看严韦行再看看林小羽再看看严韦行……终于恍然大悟地点着头原来是这样啊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自作多情…… 头好痛…… 口好干…… 林小羽呻吟着从睡梦中醒来伸手去摸床头的台灯虚空地划了几下子后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不在家里而是住在学校的宿舍和张楠楠睡在一张床上。 她现在头疼的象被谁打了一棍子喉咙里干的象要冒出火来想去倒杯水喝张楠楠的铺位又在上铺她实在懒得爬下去再爬上来。就在去喝水与不喝之间挣扎着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虽然没有灯可是月光照的屋里十分明亮林小羽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是二点钟了。其实昨天一口气喝下那一大杯的红酒之后的事她都没什么印象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来的只是可以肯定一件事自己一定喝醉了因为自己现在全身热头疼欲裂和父亲说过的喝醉症状一模一样。 头疼的厉害林小羽再也睡不着了宿舍中其他五个人因为出去闹腾了大半夜现在都睡的很熟响着均匀的呼吸声。林小羽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不知为什么宿舍里没有拉上窗帘明晃晃的月亮就悬在窗口正中的天空。天空深蓝月色如霜林小羽一看就拿不下眼睛来了一边轻轻叹口气自己好象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的月亮了。 在林小羽看着窗外时月亮悄悄生了变化那其中的山脉条纹渐渐扭曲起来忽然被什么东西遮住等它再次出现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那到是一只明亮灵活的眼睛眼球四处转动着不时眨一下眼林小羽才现刚才遮住月光的竟是一张大眼皮还长了长长的睫毛。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林小羽呻吟一声。 她平时只要一感冒烧就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喝酒之后体温升高也会看见到是第一次的经验。 她把头转向里面紧紧闭上了眼装作没看见。 那只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内眼角流出一滴血红的泪水…… 林小羽没想到自己会对酒精过敏那天晚上的一杯红酒第二天就把她送进了医院挂上了吊针当然不仅她的谎言被父母拆穿了挨了一顿责骂烧的情况也一直持续着。躺在医院里奇怪的东西更是层出不穷林小羽只是要她帮忙确定自己死了还是活着的声音就听到了十几种而且一到了晚上那只奇怪的眼睛就会代替月亮挡在窗前即使明明关严了窗帘依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它一直凝视着林小羽不时还流下血泪。 林小羽从小到大对这种种怪状也算习惯了她从未受过什么伤害所以除了看见其中一些会恶心外她到不害怕但是那么一只大眼睛在空中转来转去不说恶心也够诡异了。林小羽以往遇见的怪东西一般不会跟着她到处走比如她住了院在家里看见的东西就不见了在学校生病医院里的东西也不会跟着她。可这一次那只月亮中长出来的眼睛却一直盯了她好几天天一黑它就在天上滚呀滚的泪莹莹地看着林小羽。 “讨厌呀你真烦人!”今天晚上林小羽因为不舒服睡不着一睁眼就看见那个眼球心里生出火气来向它抱怨着:“偷窥狂!变态!” “我想见他们……告诉我他们在那里……”一个声音在林小羽脑海中响起。 “去贴寻人启事!”林小羽气鼓鼓地说──根据以往的经验有声音向她提什么要求她只要胡扯几句对方就会消失了。 “我想见他们……我想见他们……我想见他们……” “烦死了!” “求求你我想见他们……我想见他们……我想……” “受不了了!你到底想见谁?”林小羽捂住耳朵叫。 “我想看看他们……我想看看……” “我不管我不认识……”林小羽用被子蒙住头。 “求求你……求求你……” “你求我也没用你自己都不知道要见谁?” “求求你……” “我冷血别求我!” “求求你……” “呜呜呜算了我求求你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小羽终于妥协了。 “我真的想看看他们……带我去看看……” “呜呜呜……我去……我去哪儿啊……”林小羽也豁出去了准备下床。 “请带我去……”那只眼睛忽然贴近了窗口接着进入了窗户来到了林小羽床前(一个大眼珠子近了看更加怪异)它眨动几下几乎贴在了林小羽头上。那黑白分明的瞳孔离林小羽越来越近开始林小羽还想闭上眼不看它可当它湿冷的眼珠贴到了脸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扫了它一眼就在这一瞬间大眼睛目光流动着眸中的光茫林小羽什么动作也来不及做就被那眸子吸了进去…… 林小羽觉得自己在飞翔可是四顾周围她只看见旋涡一样的水纹在转动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灵魂出窍。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因为遇见那个东西而被拖到了阴曹地府了?呜呜呜自己才十七岁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上过大学还没有出门旅行过还没有去听过f4的演唱会……我不想死……不想死…… 林小羽慌乱的四肢乱刨可是运动的方向她根本不能控制而且周围的旋涡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哪一个吸进去只能在心里反复叫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不想死…… 这是另一个声音。 ……我不想死…… 这是另一个声音。 ……我不想死…… 林小羽听见另一个声音在前面她奋力向那个方向前进这次身体多少听一点指挥她沿着声音的来处进入了一个旋涡。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林小羽现自己处身在夜空下下面是一条公路路边停着一辆闪着信号的救护车围了很多的人……等一下下面?怎么公路在下面! 林小羽抓着头现自己是飘在空中的象鬼魂一样……呜呜呜果然死了下面那个担架上被抬着的一定是自己……林小羽哭了起来飘下去向自己的遗体告别。当她靠近担架时现上面躺的那个女人虽然满脸是血却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决不会是林小羽自己。 我不想死……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声音越加尖利。 幸好死的不是我……林小羽拍着胸口庆幸。 我不想死…… 林小羽耳边听见那些医护人员在说着“不行了恐怕没救了”“时间拖太久了。”“还这么年轻可怜。”她明白那个嚷着不想死并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是谁了应该就是担架上的那个女人。“虽然你说不想死我也没办法啊你不会因为自己死了就要拖我一起死吧?这种行为不好哦……” 周围的一切忽然静止不动好象电视画面突然被定格一样。过了很久先是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我去看看他们……我想看看他们……” “谁?看谁?他们是什么人?” 四周的图像又开始流动就象录像在倒带一样林小羽年到那个女子躺在路中救护车停在她旁边又看见她一个人在幽暗的路灯下挣扎最后是一辆急驶而来的车辆把一个妇子撞倒画面又定格住了…… “我明白了你想看撞你后把你抛弃不救的肇事车……” “不是……我想见他们……” “又是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拿了我的眼睛拿了我的心……我的想看看他们……” 冷啊……又是心又是眼睛的“不不是我没同情心啊我胆子很小的你可不要让我看这种东西啊……”林小羽干脆开始耍赖装哭可是她这一套对这位“鬼魂”显然没用周围的图像又开始变化起来。 这次林小羽看见的是一个女子骑着自行车慢慢行进在路上路上行人很少而且越走越偏僻起来当她经过一条岔路时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小货车从岔路中悄悄开了出来跟在了她的后面当宁静的道路上只剩下那个女子和这辆车时货车突然加向那个女子撞过去顿时把女子的身躯抛到了半空又重重落在地上那辆自行车在车轮下出了刺耳的挤压声。 “谋杀!这是谋杀!”林小羽尖叫起来她呆呆地看着车上下来两个人仔细观察过那个女子后便上车扬长而去终于知道眼前的一切从车祸肇事逃逸的定义上升到了谋杀案吓得大声惊叫起来。随着她的大叫一切忽然扭曲比她来时更快一百倍的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她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叫尖着:“谋杀!谋杀!”被她吵醒的其他病号开了灯推着她的肩。 “小姑娘做恶梦了吧?” “恶梦?”林小羽睁开眼四处望望病友们围着自己自己好好的呆在床上“太好了只是恶梦……” 向病友们道过歉关了灯后再次躺下林小羽觉一切都正常了耳边没有了怪声窗帘拉的好好的只看见上面的帆船图案她摸摸自己的头似乎已经不烧了。 太好了只是恶梦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在沉沉的睡着之前林小羽心里这么想着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所以没有看见窗帘上浮现出了月亮月亮中渐渐露出一只眼睛凝视着林小羽一串血红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去…… “就是他看见了吗?刚刚进球那个怎么样?挺帅吧!”现在许星子林小羽和张楠楠这“美女、死党三人组”(她们自己封的)正挤在二楼的窗口对着下面打球的男生们指指点点许头论足而许星子就一再地夸大那天晚上严韦行对林小羽注意的事卖力地要把他推荐给林小羽。 “我说星星呀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卖力帮他?”林小羽看了严韦行几眼这个男生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她现在对恋爱没什么兴趣。 张楠楠正在专注地看她的男朋友高籍明打球随口说:“还不是因为那个严韦行是个‘神棍’(许星子杀人的目光射来)不不我是说他有通灵能力会降妖除怪驱鬼辟邪嘻嘻嘻我们星星就喜欢这些……” “天啊星星那他太适合你了我支持你!你去捕获他吧!”林小羽一听这些灵异、鬼怪的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人家喜欢的是我们最最可爱的小羽了所以我决定撮合你们!”许星子十分大方的说。 张楠楠和林小羽对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有阴谋。” 果然许星子马上又说:“做为通灵者的女朋友的好朋友遇上一两次灵异事件也很正常吧。” “神经病。”张楠楠和林小羽一起耸耸肩。 “聊的很开心啊三位小姐。”一个另声插进来笑着问候。 三个人立刻一起转回身来现原本乱糟糟的教室里同学们不知何时都各归座位认真地看书学习着只有她们三个还在窗边看风景班主任就站在她们身后猫看老鼠似的看着她们。 “完了。”三位“美女”花容失色一个个想挪动步子悄悄回位子上去。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老师扔下这一句回到讲台上讲课去了。 “老师我们再也不敢了。”林小羽被两个朋友推到了前面于是她就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眼睛含着泪水向老师着誓“呜呜呜老师我们已经很后悔了您就原谅我们吧!” “你这个小牛皮糖!”面对林小羽的“攻势”连老师都无可奈何这个女孩太擅长用这一招了那副模样让人即使知道她一回头就会把作的保证丢到九宵云外还是忍不住会上她的当。不过对于这三个学习品学兼优最多平时调皮一点的学生老师也不打算多说半个小时之后她们被放出了办公室。 三个女孩一出门就相互做鬼脸马上就把老师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却差点和一个正准备进老师们的办公室的男孩撞在一起。 “你们……呀呀你们没事吧?”严韦行本来想抱怨对方的冒失看清楚对方是谁后马上改了口风并且结巴起来。 许星子马上把林小羽推到他面前“你撞到她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严韦行因为听到许星子主动和自己说话脸都红了起来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林小羽身上时不由出一声低叫并且向后跳了半步于是呆呆地看着三个女孩从身边走了过去。 “哇这么夸张的反应!看来这个家伙被小羽迷的不轻啊!” “我都帮他制造机会了他不把握没用! 张楠楠和许星子议论着严韦行的行为林小羽却始终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严韦行刚才看她的眼神不是那种追求者的目光而是带了一种让林小羽很不喜欢的奇怪的味道这么思忖着林小羽边走又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严韦行还愣在原地没法移动他刚刚看见了什么?一只大眼珠子在那个叫……林什么的女孩头后滚呀转呀的!那是什么呀?大白天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不过回忆起张楠楠生日那天的所见自己早该意识到这个女孩是个“怪人”了(不过这么一说好名象自己也不算正常的)都怪那时候心思全放在许星子身上没有留意她整天和许星子在一起……不行这太危险了我得去告诉她(指许星子)可是这么直接去找她她会不会太冒失?也许正好是个接近的机会可是万一……接下来严韦行的心思却早已远离了“安全”问题而是怎么一步步接近许星子的计划了想的出神也没看见两名被他堵住了路的老师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林小羽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把手中的小说放下现已经不早了:“睡觉!”她又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向床上被窝爬去一边招呼爱猫“狮子球过来给我当枕头!” “喵呜!”本来好好地睡在床上的波斯猫跳起来就向门外逃去。 “小气!把你喂的那么肥让我枕一下有什么关系!”林小羽咕哝着向床上一倒。 “睡吧睡吧小羽好宝贝……”林小羽抱着一只大毛绒猪为自己哼着摇篮曲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哪里?”林小巧玲珑羽四下张望一下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很陌生……这一间屋子就比自己家的一半还大这里的摆设大概和她家的全都家产差不多一样价值……可是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小羽猛然出了一声尖叫──她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 难道自己被绑架了?看这里象一个有钱人的卧室……难道……邪恶的黑手伸向了自己这个纯真的“美少女”…… 林小羽顾不上多想拔腿向门口跑去。 门打开了。 当林小羽现自己并不是用两只脚在跑而是在空中飘浮时正好和门外进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对方从林小羽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啊……”林小羽又出了一声尖叫她捂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大叫:“色狼!” 不对这不是重点! 林小羽见那个人径直向前走着意识到比自己穿着睡衣出现在陌生男人房间里更严重的问题。她飘到那个人的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看不看得见我?” 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坐在窗前的沙上似乎叹了口气然后从茶几上的大大小小的瓶子里倒出了好几种药片来倒了杯水一口气全吞了下去然后他就缩在沙中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向林小羽看过一眼。 “你看不见我?”林小羽又在他眼前晃晃手对方还是没反应而是拿过电话打起来:“是我……对……最近几天又觉得有点胸闷想去复查……下周?不行最晚后天我的身体是能开玩笑的吗!……明下下午?行三点钟我准时过去叫那几个医生等着我……”他挂上电话在屋里踱了几步又坐回了沙上重重地喘着气。 林小羽已经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现自己没法从屋子里出去又回到了那个人身前大声叫着:“喂!你是谁?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你捣了鬼?”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她看着眼前这么真实的画面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又实在不愿意联想到什么“灵魂出窍”一类地词只好一边喃喃地嘀咕着“快醒过来起床了!快醒过来起床了!迟到了!”一边着急地在屋里转悠。 那个男人一直垂着头坐在沙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讨厌这样……”林小羽在屋里走累了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现在事情已经展到自己不烧的时候也会这样了吗?她简直难以想象以后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出现在别人房间里是种什么滋味。 我来见你…… 一个轻轻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来。 林小羽抬头四处张望除了那个男人却什么人也没看到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我来见你了…… “啊!”这次林小羽一看之下向后跳了一步因为她看见那个一连在她面前出现了好几天的大眼珠又出来正悬浮在屋子正中那颗眼珠紧紧盯着那个男人声音正是它出来的。 还给我! 我来见你了! 还给我! 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尖利凄切。林小羽不由双手捂住了耳朵那个男人似乎听见了抬起头来张慌地东张西望着。 还给我! 那个男人猛地出了声号叫用手指着自己前方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胸口他显然已经看见那个东西了。 那个大眼珠开始一圈一圈地围着他打转那个男人十分惊恐东躲西闪着可是始终无法夺门而逃这时的屋里开始响起一种尖锐凄厉的声音象是哭泣又象是呻吟声音连绵不绝直刺大脑林小羽用手掩住耳朵却并不能起什么作用那个声音就好象是直接从脑子里面响出来的一样让人听的疯。 林小羽跳起来也向门口跑去她心里想着自己不知出了什么事现在象个鬼魂一样可鬼魂有鬼魂的好处一扇关着的门可以拦住人总挡不住鬼魂吧?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那个男人口中传出来。 那一声呼叫是那惨厉所以一心想逃走的林小羽也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他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使她再也没有力气逃跑了:林小羽看见那个男人站在屋子正中双眼空出眼眶正直勾勾地看自他自己的手。他的手举在眼前扣成钩状的手中紧紧抓着一颗心脏一颗滴着血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而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白花花的肋骨都从中显露出来。男人已经死了身体都依旧站着刚才那声嚎叫就是他最后的声音他这样站着手中抓着自己的心脏就好象是他自己用手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而死一样。 林小羽呆呆地看着那男人看着那颗心脏的搏动逐渐平复看着备在地上流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一闭昏了过去…… 林小羽是被闹钟惊醒的抓过来一看已经是早上六点钟冬天的六点天还未亮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却温暖而安静只有不知什么时候又溜回屋里的狮子球正趴在林小羽身上呼噜呼噜睡的香甜。 “叫你做枕头你不愿意现在却来枕别人!”林小羽用力捏了一下猫咪的鼻子“都是你压迫的我做恶梦你怎么赔我!”睡的正香甜的猫咪被她弄醒气愤地叫了起来。 林小羽一边抚着猫咪一边回忆着那个逼真的梦境抹抹额头上的冷汗。 不管多么可怕多么真实梦仅是个梦而已林小羽决心太阳出来之前一定要把它忘的一干二净。 “好可怕啊……” “死的这么恶心……” “拜托你以后别一边吃饭一边讲这么恶心的话题行不行?” “恶心?那你还不是听的津津有味。” “我觉得啊这一定不是简单的凶案而包括了神秘、灵异、恐怖……” “星星你饶了我们吧什么事你都忘不了灵异……” 中年时候住校的学生全聚集在学校食堂吃午饭一些虽然不住校可是和朋友一起吃饭热闹的学生也混在其中。张楠楠他们这一桌上就挤了七八个人其中高籍明的一个好朋友张宁正在大讲从他刑警表哥那里听来的昨天晚上生的一件凶案其他人纷纷议论着乱七八糟地表着各自的观点这时才看见姗姗来迟的林小羽无精打采地晃进食堂。 “小羽怎么来晚了?” “还不是上课睡觉让老师抓去训话了。”许星子耸耸肩。 “不会吧你这样的优等生也会上课睡觉?”大家都冲着林小羽笑起来。 林小羽嘟着嘴往桌边一坐扫了一眼这些幸灾乐祸的人:“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恶梦根本没怎么睡觉今天怎么可能不困。” 许星子忙给她倒了杯水哄劝说:“来喝点水别想什么恶梦了。” “呼不想了……”林小羽甩甩头很快换了一副笑脸头号:“你们在聊什么?聊的兴高采烈的。” “杀人案……敢不敢听……”林小羽的外表甜美娇小给人一种惯于依靠别人的印象所以大家都以为她的胆子不大总想吓唬她来取乐张宁故意抱长了声音阴森森地对她说只有最了解她的张楠楠和许星子才各自冷笑一声虽然这桩杀人案确实恐怖可是她们都不信可以吓住敢一个人夜里走过坟场或者深夜独自呆在停电的房子里点着蜡烛看恐怖小说的林小羽。 “昨天晚上午夜时分城市一角的一座豪华住宅中忽然传出了一声音嘶力的惨叫家里的人纷纷被惨叫惊醒一起向惨叫传来的房间跑去……”张宁绘声绘色地讲着看来他将来即使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名记者至少当个小报记者没问题了。 “……惨叫从主人的书房传出来大家赶到门口现门从里面反锁着。他们无论怎么呼叫门里都没有回应于时大家合力破门而入结果你猜他们看见什么……”他故作神秘地问这个故事刚才他讲了一遍了大家都知道内容所以他是在问林小羽一个人。 林小羽随口说:“尸体……” “对!就是尸体!你真聪明!”张宁拍着桌子称赞──也许林小羽自己没有感觉可大家全知道他也是林小羽的爱慕者之一所以才会这么卖力。“不亏是林小羽一下子就猜到了别人一定会猜好半天的!” “嘿嘿是吗。”林小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其实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听什么凶杀案她只想安静一下又害怕一个人呆着所以才挤进朋友们中间来不过刚在她在桌子边看见一个人心里有了一个新计划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跟对方说话没准会被大家想到别处去等一下看机会吧。林小羽这么盘算着强打精神听张宁的“故事”。 “……大家把门撞开在看见了满地血和主人的尸体那尸体太可怕而且诡异了你相信吗他已经死了可他还是站着的!” “死了可是还站着……”林小羽喃喃的说。 “死因是他的心脏被活生生从胸口挖了出来可是当人们现他时那颗心脏却摆在他自己手里那手弯屈的象九阳白骨爪一样就好象是他自己把心脏硬生生的从心口挖出来的……” “啊……”林小羽出了声尖令整食堂的人侧目的尖叫并且一下子跳起来差点掀翻桌子。 “小羽那只是个故事张宁最爱吹牛了别怕别怕。”张楠楠忙用手绢帮她擦溅到身上的茶水并且安慰她。 “我吹牛!我表哥是刑警我亲耳听他说的!这种怪异的事是不会对社会公开的你们没有内部关系当然不会知道我好心讲给你们听说我吹牛。”张宁的表哥在警队中担任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所以格宁常从他那里听些案子来炫耀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是真的吗?”林小羽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真的!昨天晚上才生的事!而且……”张宁看了大家一圈压低声音说“死的还是个大人物本来我表哥不让我说出来的──死者是谭建华。” “谭建华?是那个谭建华吗?” “不会吧那么一个大人物就这么死了!” “恶有恶报!活该这事传出去多半有人放鞭炮。”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林小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谁?” “小羽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呢这么有名的人物你都不知道?去年他欠民工工资还雇凶杀人最后却无罪释放的那个建筑商听说他有黑社会背景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呢这下遭报应了!”许星子明显地兴灾乐祸地说。 林小羽点点头她依稀也听过这个人物。不过死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你问这个干吗?” “等等这里不就有吗。”高籍明说着把包东西的一张报纸抽出来铺开上面刚好有那个建筑公司的广告旁边配登总经理谭建华的照片。 林小羽看了一眼头脑中一片混乱无力的坐了下去旁边大家又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了。 “小羽小羽快上课了!你又睡着了!”直到张楠楠叫着拉她才回过神来。 “楠楠那个人呢?那个严韦行!” “严韦行?”张楠楠四处张望“前面不远门口那里。” 林小羽顾不上别的快步冲到门口那群男生中一把抓住了严韦行硬把他拉出食堂大门。 “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严韦行听着身后朋友们一片哄笑声甩开她的手问。 “你会捉鬼?” “啊!” “你会捉鬼对吗!救救我!我遇见鬼了!”林小羽抓住他的手不放。 严韦行上下打量她一番说:“你气色很好啊那个鬼跟你这么多天了一点也没损害你的阳气可见它对你没有恶意你怕什么?你自己不是也能看见吗?” “好几天……你果然看的见它在哪里?在哪里?”林小羽四周看着。 “现在没有了昨天我还看见在你后面一个大眼珠子。”严韦行用手比划一下。 “啊……”林小羽一把抱住严韦行放声大叫起来“鬼啊鬼啊……” “别叫了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严韦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孩抱住其尴尬可想而知更何况许星子还在不远处向这边看着呢。 “救命啊我真的遇见鬼了你不能见死不救……”林小羽索性哭了起来“昨天晚上那件凶杀案是真的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看见那个人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的──那个大眼球就在他周围转然后……呜呜呜……救命……” 严韦行听的一头雾水忙问:“你说明白点你在案现场?” “不是我在是我觉得的我在……呜呜呜……”林小羽自己也说不明白哭的更厉害了。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来了严韦行看看林小羽在盘算着丢下她回教室去好不好。 “星子说你是高手说你是驱鬼世家的传人本事很大你一定要救救我……” 严韦行本来已经推开她的手了这时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说我什么?” “她?”林小羽眨眨眼。 “许许星子啊。”严韦行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问。 “星星?她说你很风趣很有内涵很深藏不露……” 严韦行大喜过望:“真的吗?她真的这么说我?” “什么吗?星星那家伙居然以为你喜欢我。”林小羽看着他的表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伸手抹抹眼泪说“浪费我的感情喂你其实喜欢星星对不对?”她一转眼之间眼眶里连半滴泪水都不剩了反而挂上了一种“狡猾”的笑容。 严韦行看着她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她刚才根本就是在假哭看起来这个自己一向把她当做“许星子的朋友”存在的女孩完全不象她外表那么甜美可爱而是一肚子的鬼心眼才对。 “喂你是捉鬼道士现在我遇见鬼了你可不能看着不管。”林小羽现在可一点也没有求人的表情了理所当然要求说。 “我不会捉鬼根本帮不了你的忙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捉鬼专业户而且还可以打折。” “不想帮我?” “我没那本事。” “嘿嘿我可是星星的好朋友喔如果我跟星星说我喜欢某人星星那么讲义气的人是决对不会跟朋友抢的喔……”林小羽眯着眼睛说。 严韦行有点慌乱地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有我帮忙某人追求星星事半功倍比如她喜欢什么了讨厌什么了什么时候心情好了……相反有我在里面捣乱的话哼哼哼……” 严韦行在心里暗骂一声:“狐狸!” 林小羽看着他忽闪着大眼睛又装可怜说:“我现在这么可怜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我死了星星会哭的。” 反正她的意思就是她可以帮自己追求许星子而自己就必须在她遇到的这次事件中帮她的忙给她当保镖就是了。严韦行本来不想答应他最不愿意和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扯上关系了可是想到许星子的音貌笑容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在他看来林小羽也不过是个多少有异能的人的预知梦而已准备回家问问长辈讨个办法封住她这种能力了事也没当成多难的事。而且心里还在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喜欢上这个女孩。 严韦行想了想向她伸出手:“成交!” 林小羽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她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抓着一大把护身符嘟着嘴坐在床沿上。严韦行和她讲好了下午放学回家问过长辈后立刻打电话给她可她等到这么晚了还是不见有回音她也不敢睡觉只好等着反来覆去的看着手里那一大堆护身符难道那个家伙准备用这些不知有用没用的东西对自己敷衍了事? 林小羽手里拿的这一堆护身符有七八个有玉伟、木佛有的是用红绳系着一个小布裹有的是系着一块石头还有的干脆是一枚不知什么动物的牙齿。这些全是严韦行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给林小羽的据他自己说全是长辈给的他从小就都带着了。 “有用吗?” 当林小羽疑惑地这么问的时候严韦行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从小就挂着:我家祖传的佛像、外公符咒还有这个据说是妖怪的牙……总知这么多也指不定哪个就有用先借给你吧。” “佛教的、道教的……还有妖怪的这么掺合在一起本来有用也变没用了……”林小羽看着它们苦笑不过有毛不算秃好歹也算护身符她把它们全挂到脖子上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机还是没有响。 这个严韦行该不会是个骗子吧?林小羽现在有了这样的疑问。 她本来是觉得严韦行这个人在学校中风评不错加上有“装神弄鬼”的深厚家底和爱好古怪的许星子到是不错的一对。不过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个骗子林小羽就算自己落个言而无信也决不会让自己的好朋友做这种人的女朋友。 林小羽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渐渐到忘了害怕这时一直趴在她腿上的狮子球忽然跳起来躬起背出“嘶嘶”的怒声。林小羽顺着它的视线一抬头见那个眼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屋子当中。 眼珠直向林小羽转过来而猫的毛竖立着伸爪就去抓对方这只平时连老鼠都害怕的宠物猫这个时候到出奇的勇敢。林小羽觉得那个眼球太诡异了怕自己的宝见猫受到什么伤害伸手把它捉回来抱在怀里盯着那个眼珠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昨天是你杀了人对不对?” 眼珠直视着她目光越来越深沉却什么也不说。 “对了我今天可有护身符!”林小羽亮出那一大把护身符“你别过来啊!过来会倒霉的!” 眼珠向她飘过来一点也不把那些护身符放在眼里的样子林小羽已经退到了床边实在没处再躲了抡起那些护身符向眼珠打了下去。其中一枚护身符正好甩在眼珠上出了一篷火花立刻燃烧了起来那个眼珠出了一声嚎叫血从眼角淌下剧烈的转动着。它似乎被激怒了气势汹汹地扑向林小羽整个眼睛都泛成了红色。 “刚才是意外你别生气啊!护身符是严韦行给我的你去找他吧!”林小羽眼看着那眼珠湿湿粘粘地又贴上了自己的脸吓的大喊大叫再用护身符去打却一点效用也没有。眼前的事物又开始扭曲、转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林小羽只来的及按下了接听键便被吸入了那个旋涡失去了知觉。 “唔……”林小羽挣扎着睁开眼却看到一个男人正在自己身边笨拙地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等他抬起脸一看正是严韦行“你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林小羽厉声问。 “这是你房间吗?”严韦行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四下看看反问。 林小羽也跳起来现自己果然是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墙上还挂了几张半裸的女人图怎么看也不象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天啊这不是又和昨天晚上一样了吗……”林小羽一把抓住严韦行语无伦次地叫“你快想办法啊!不然呆会又会死人!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谋杀!” “冷静点冷静点这里根本没人!”严韦行连忙说。 看看屋子里果然并没有人那个大眼珠也不见了林小羽才稍稍松了口气问:“你怎么才来啊?我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你又怎么跟来的?我们现在……也是鬼魂了吧?”林小羽现自己又能飘在空中并且穿透物体了不由苦着脸。 “灵魂出壳……该我倒霉偏在那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严韦行喃喃自语着。他找到自己一个长辈花了很长时间翻古书才弄明白林小羽的情形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和长辈一起来到林小羽家楼下本来想打个电话叫她出来谁知道事情这么凑巧一下子就被扯了进来。“我的护身符呢?” “在这里根本没什么用!”林小羽口中说着没用还的却不怎么情愿。 “没用……那怎么少了一个!”严韦行用手一点数目偏偏少了今天陪他前来的舅舅给的那一个不由着急起来。 林小羽看着他的神色问:“我拿去打那个眼珠了──少的那个很得要吗?是不是唯一有用的一个?” 严韦行摇摇头叹口气。他本来想利用那个护身符里的符咒和舅舅联系请他把自己和林小羽唤回去的现在没戏了。他知道在深夜之中脱离身体的灵魂如果在外面飘荡没有什么法术护持的话是很危险的而且又不知道自己身体在何处站在窗口眺望着外面的灯光却不敢随便带林小羽出去。 “喂你别停下看风景啊我们怎么办?”林小羽跟在她后面叫。 严韦行摊摊手:“等我舅舅来救咱们。” “又要等我等了一个晚上了……”林小羽没什么耐心不一会就自己在屋子里乱转起来。严韦行看着她直摇头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害怕不害怕一般女性遇见这种事不是哭叫也该昏倒了。 “你知道为什么那个东西找上你吗?”严韦行索性坐下说。 “因为我能看见它?” “不是因为你的体质很特殊。”严韦行向她报告调查结果“你的身体对于鬼魂来说可以起到一个……播放和接收的效果。” “什么?” “就是说你象一个电台或者什么信号中转站一样鬼魂可以通过你输入一些问题比如找什么东西什么人之类的然后你就会自动搜索给它一个答案所以鬼魂才喜欢来找你明白了吗?” 林小羽伸手摸摸头好象没长出天线之类的东西来“明是明白了可是你这么讲……怎么一点灵异事件的味道都没有到好象是在讲什么机械构造。” “差不多的意思就行了你以为那书上大段的古文我能背过不成?我背过了你也听不懂啊反正你是很特殊、很珍奇的人鬼魂们一般会小心使用不会随便伤害你的不过你没有正式修炼过也没有高人给你开天眼所以平时只有体温升高的时候可以和鬼魂勾通而且自己也不能控制这种能力。我舅舅说了只要你拜他为师修炼上三年五载就可以随时使用这种能力。而且收放自如到时候那些有求于你的鬼魂就可以任你予取予求你叫他们去帮你杀人放火、偷东西、写作业……总之干什么都行怎么样要不要拜个师傅?”严韦行对这件事到是很热心地在耸勇林小羽如果能收到林小羽这块“奇材”作徒弟他舅舅大概就不会总想要培训他了。 林小羽双手抱着肩叫起来:“别说了恶心死了!我才不想天天看见那种东西!” “别那种东西那种东西的人总有一死死了之后不就……”严韦行正要康概激昂地给林小羽讲道理人鬼平等的道理忽然出了一声怪叫原来那只大眼珠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正在她眼前转着眼珠通红恶狠狠地盯着他。 严韦行慢慢绕着圈子偷偷从口袋里取出舅舅给的一张符准备丢过去这时站在他对面那个眼睛背后的林小羽也出了一声尖叫:“它它后面也是眼睛!” 严韦行还真的不清楚一个大眼睛后面应该是什么可是趁着它被林小羽的尖叫吸引的这个机会伸手把符咒拍在了眼珠上。 阵阵凄厉地尖叫从眼睛中传出来接着又是一声象布料撕破一样的声音眼珠此时飞转动的象车轮一样直向严韦行压下去。严韦行用手去挡右手竟然陷进了眼珠里就好象被粘在了里面他越挣扎便越陷进去不一会连整个身体也被向里拉了下去。严韦行知道碰上了厉鬼现在它想把自己的魂魄吞下去一时也没了主意一边后悔不肯好好学习法术一边奋力挣扎。 “放开他!放手……不放眼!”林小羽尖叫着脱下自己的鞋子向眼珠上敲打起来。 眼珠出了一声更大的声音但是对它而言林小羽还有利用价值它不想现在伤害林小羽于是把怒全部冲向了严韦行吞食他的度更快了。 林小羽忙用手拉住严韦行一边用力往回拉他一边还用鞋子不停地敲对方。那个大眼珠接应不暇竟然被她把严韦行慢慢拖了出来。 “呼天啊。” 两个人坐在地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喘着粗气。 “接下来怎么办?” “逃!”严韦看那个眼珠又开始转动起来也顾不上外面危不危险了拉起林小羽向墙壁冲去。他认为自己现在是魂魄之体一定会轻易地穿墙而过的谁知“砰”的一声两个人重重撞在了墙上一起捂着鼻子叫起痛来。 眼珠从面滚过来把他俩逼在了墙边。 “它过来了打它!打它!”林小羽使劲给严韦行鼓劲并且自己把两只鞋子都举在手里对着它。严韦行不由暗暗叹气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孩她不去学装神弄鬼……不对不去学法术修炼真是可惜了。 “他们在哪里?”眼睛几乎贴在了林小羽的脸上问题从林小羽和严韦行的脑子中呼了起来。 “什么他们?” “他们在哪里?”声音又大了一些逼问的更紧了。 “哼。”林小羽索性一抱手臂“这是求人应该有人态度吗?知道也不告诉你。” “其他人在哪里?” 严韦行忽然问:“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找他们?想把他们怎么样?” “死!死!死!”眼珠出一声比一声尖利的可怕的声音紧紧贴在了他们两个脸上。 “你这么想杀死他们是你和他们有仇吗?”严韦行忍住那眼珠的湿粘带来的恶心又问。 “死!死!”声音尖锐地刮动着两人的脑子使他们不由都甩着头闭上了眼。 “他们在哪里?”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我不当你杀人的帮凶!”林小羽大声叫起来。 正在他们纠缠之间房门突然开了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口中不知咕哝着什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眼珠一下子停止了向林小羽他们的逼迫反而向那个人滚动过去。 “糟了!它要杀他!象昨天那个人一样!它要杀他!”林小羽紧紧抓住严韦行的手叫。 严韦行不知该怎么办咬咬牙又摸出一张符向那个眼珠冲过去。这时刚才进来的青年已经看见了那正在自己眼前打转的眼珠出惊怕的叫喊声来。 林小羽再也受不了有人在自己眼前死掉了也双手执着鞋子冲到严韦行身边一起去打那个眼珠。眼珠被他们激怒扔下青年来对付他们它怒火烧的眼珠红严韦行和林小羽的身体在它注视下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它把两人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林小羽挣扎着爬起来却看见眼珠又冲了过来吓得忙一闭眼。严韦行双手抱住她向旁边一滚才没被扑中。但接着眼珠又把他们甩了起来撞上了天花板又狠狠摔在地上。 忽然一道光线从窗中射入了屋里正好照在严韦行身上。 “舅舅!”严韦行欢呼一声。 光线停在严韦行身上就好象钩鱼一样扯着他向窗外飞去严韦行忙一把拽住了林小羽把她也拉了起来。 “那个人怎么办?”林小羽大声问。 严韦行到佩服她这一点自己都在生死关头了还顾得上牵挂不相识的人这个女孩也许不象她外表那么任性讨厌。但他只来的及说:“我舅舅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回去再……”就在笼罩自己的光茫中失去了知觉。 林小羽睁开眼现自己竟脸朝下趴在自己的床前狮子珠正反复用舌头舔她的手。“狮子珠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吓到你?”林小羽先抱起猫来亲了一下才想起另一个人四下望望自言自语:“严韦行怎么样了?” 手机及时响了起来。 “喂林小羽吗?我是严韦行我在你楼下自己的身体里了!你也没事吧?我现在和舅舅一起去救人你呆在屋里别出来舅舅在你们家附近施了法术可以保护你的。明天学校见!” 林小羽拿着电话冲到窗口看见楼下一辆载了两个人的摩托车正飞驶而去。 “唉……”林小羽叹口气坐回床上把玩着手机不知道严韦行那个舅舅水平怎么样救不救的了那个人。 一下课林小羽就冲到严韦行班级的外面在一片不怀好意地口哨声中把严韦行拉到了操场上。 “昨天怎么样?救了他吗?”林小羽劈头就问。 严韦行昨天经历了一场灵魂出壳又沾染了鬼气虽然回家服了一堆丹药今天还是一副原气大伤、萎靡不振的样子到佩服林小羽那完全没事神情。听了她的话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们没救他?他死了?”林小羽想起前一个死者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严韦行又摇摇头。 “没死?得救了?” 严韦行说:“死是没死残废是免不了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把自己一只眼睛挖出来了。” “呕……”林小羽忙捂住自己的嘴。 “我舅舅想和你谈谈你有空吗?”严韦行用手按着太阳穴问。他实在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且被太阳一照就头昏这是和鬼魂过度接触的一般症状真不知道林小羽怎么会一连见了那么多次那只鬼怎么还可以这样活蹦乱跳的真不愧是舅舅口中的奇材啊。 “行!行!我见什么时候?” “中午放学吧我舅舅是个老师他也有课的。” “老师?你舅舅不是神棍吗?”林小羽话一出口马上在严韦行的目光下扭开了头。 “我们家没有神棍!大家都有正当职业!”严韦行冲着她的耳朵大叫。 “喔。”林小羽声咕哝“兼职神棍”。 严韦行的舅舅韦志立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戴一副黑边眼镜一脸严肃板板正正的西装肩头还沾着些粉笔屑只从外表一看到和林小羽他们的教务主任差不多。一见面严韦行向他解释老师拖堂下课晚了的时候他马上来一句:“学生学习重要!老师多讲是为你们好!”──果然是个教务主任!林小羽在心里说。 “舅舅她就是林小羽。” “韦老师好。”对他的印象可一点也不妨碍林小羽摆出伪装给陌生人错误的好感。 “林小姐你祖上是干什么的?”韦志立盯着林小羽上下看了十几分钟才问。 林小羽舔舔嘴唇:“我姥爷姥姥是农民爸爸是孤儿。” 韦立志又伸手捏捏林小羽的手臂叹息:“奇材啊奇材啊若不是祖上积德教代累修怎么可能出这样的奇材百年难得一见啊!上能通天地下能通鬼神稍加修炼的活无所不通神通不可限量降妖除魔更是反手之间。” 林小羽和严韦行相互看看一起小声咕哝:“一百年难得一见就这么个神棍啊。” 韦立志又叽哩咕啦地说了十多分钟见林小羽完全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又为自己不能收取这个徒弟惋惜了一阵子才开口说到了正题。 “昨天晚上的那间屋子住的是一个大学生他的一只眼睛完全被挖了出来性命虽然保住了眼下却毁了。唉都怪我找到你们太晚。”他摇着头颇为自责。 “也幸亏你去救他啊不然他一点死掉了还有我和严韦行说不定我们也死掉了。”林小羽忙安慰他。 “唉我们赶回去那个鬼物早走了只看见他家人在抢救伤者而已。” 严韦行在旁边补充说:“所以我舅舅认为那个鬼物一开始就不是想杀害他只是要他的眼睛而已不然它是有足够的时间下手的。” “为什么它前天毫不犹豫的杀了上一个人可昨天晚上明明那么生气却放过了那个人?是不是被我们打的受了伤?”林小羽对自己的鞋子攻击十分有信心地问。 严韦行耸耸肩没说话。 韦立志向林小羽问:“你说过曾经在幻觉中看见一个女子被人用车撞死对不对?” “而且是故意的!那不是车辆是谋杀!”林小羽激动地叫了起来现在想起那个梦还令她震惊和气愤。 “这就对了。”韦立志点着头说“刚才韦行他小叔打电话给我说是察出那一死一份两个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了。” 严韦行在林小羽旁边加注释:“我叔叔是个侦探”想想又加上一句“我们家族唯一一个不务正业的人。” “不是‘唯一’一个吧……”林小羽用眼瞄了一下韦立志──什么人找人么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祖宗留下的话真是至理明言韦家和严家会结成亲家简直是有历史的必然性的她到是要佩服严韦行能在这种家庭环境中保持正常的状态太不容易了。 两个受害人一个是大公司的老板一个是普通的大学生彼此即不是亲威也不是朋友双方的远亲近邻也没什么交集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在两个月前都在医院接受过一次器官移植手术:大老板接受的是心脏器官移植;大学生按受的是眼角膜移植。 “共同处是接受了器官移植……”严韦行自言自语“只有死人的器官才可以移植给别人吧?” 林小羽盯着他。 “一个移植了心脑一个移植了眼角膜。所以一个被挖了心一个被挖了眼……”严韦行说。 林小羽忽然叫起来:“我记起来了那个鬼说过他们拿走了它的心它的眼什么的话!” 严韦行现在反过来看着她。 两个人蓦然一起叫起来:“那个捐器官的人!那个人就是鬼魂!快快查她还捐过什么器官捐给谁了!” 韦立志摊摊手:“这点我们也想到了可是器官捐献的资料都是保密的不通过医院的内部的人不可能查出来。而且捐献遗体和器官都是当事人生前自己的愿望难道她死了之后又反悔了?要讨回自己捐出去的东西?” “她是死于谋杀心理大概……”严韦行正叹息着忽然停下来瞪着眼睛说“如果是谋杀她的人接受了她的器官呢?如果有人为了她的器官而杀了她她会报复就……” “一定要赶快察出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她还捐没捐过其它器官不然她还会去一一找那些接受捐献的人的!”韦立志一下子站起来“韦行送林小心姐回去林小姐记住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别出门也别开窗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处理。”说完他匆匆地走了。 林小羽和严韦行相互看着过了好久林小羽才看看手表:“到点了回去上课吧?” “喔”严韦行咬着嘴唇“我看我还是先去打听一下家里的亲威朋友朋友的亲威亲威的朋友……之中有没有最近做过器官移植的吧。” 林小羽想了想:“我也去打听。” 两个人马上抓起书包决定了一起逃学。 “唉……”林小羽坐在桌前看着那张纸叹息纸上记载了那个女子简单的生平。 她叫黄明珠死的时候年仅二十四岁是一名普通的纺织女工这是个一生坷坎可怜的女子自幼父母双上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去世后不得不放弃求学的机会进了一家工厂作工。刚刚可以凭工作养活自己又被诊断患了绝症──恶性脑瘤。 当医生宣布了她最多还有半年寿命之后这个善良的女子签字了一份死后捐献器官的文件她愿意把自己有用的器官全部捐献出来帮助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却没有想到她的这一举动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使她连最后的半年生命都没有享受到。 林小羽不知是第几遍看这张纸片了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这么好的女子本来就仅剩半年寿命了那个无耻的家伙为了早一些得到她捐赠的心脏竟然半点人性都没有的夺走了她最后的那点光阴不管换成谁知道了真像都会狂吧?而且林小羽知道一开始黄明珠来找自己本非出于恶意她那时候只是想看看那些接受了她的器官的人想知道他们什么样过的好不好是林小羽特殊的“波长”让她看见了事情的真相。 善良的本意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鬼魂而言她的心里此刻恐怕只剩下报复。 林小羽看着窗外。 剩下的两名受捐赠者已经找到了严韦行的那帮家人分别埋伏在那里等待黄明珠出现那个“教导主任”说过虽然是为了报仇可是黄明珠已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是不能被放过的鬼魂那么他们准备怎么对付她? 那根本不是她的错是那个害她的人不好!也是因为自己不对──如果自己没让她看到真相的话如果她没有通过自己找到那些人的话这一切也不会生。 林小羽下一子站起来冲到了窗边。 今天她的家被做了严密的防御以确保那个鬼魂进不来窗外一片城市的夜色一如往常仿佛什么事也不会生。天空那轮月亮柔和地亮着让林小羽想起了第一次看见的黄明珠的眼睛那时她的神情那么忧伤却并没有仇恨。 她抓过电话拔了起来。 “喂严韦行吗?你在哪?……什么在看电视?那件事呢!你不管了?……有长辈出面轮不到你管?可是……喂你说你家那些长辈会把她怎么样?……让我放心保证永无后患!!”林小羽放下了电话“永无后患”那不就是指……自己听了这样的话还怎么放得下心! “不行那不是她的错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林小羽咬着嘴唇想了一阵子快地穿上鞋抓过外套向门口走去。她的猫在床上“喵喵”地叫了几声。 “别叫我马上回来。”林小羽拍拍猫头趁父母不注意悄悄溜出了家门。 要在那些“神棍”做出“永无后患”的事之前找到黄明珠现在林小羽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可是当她跑到街上之后才醒悟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两个接受捐赠人的地址。 如果自己可以在烧时无意中把鬼魂召来(想到这一点林小羽就难受)那么如果自己刻意去叫一个鬼魂她会不会来?林小羽这么想着转身跑回了住的大厦不过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上了顶楼的平台。 站在栏杆上上迎着风林小羽深吸了一口气先是在心里默念:“黄明珠来这里我有话对你说。”反复这么念着最后简直成了在大声呼叫。 过了很久什么回应也没有。 林小羽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本事她叹着气转过身却一头撞在一样湿湿粘粘的东西上。 “啊……”林小羽双手捂住脸对着这诡异的大眼珠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叫了一分钟之后才醒悟过是自己把它叫来的。 “黄明珠?”林小羽努力在脸上堆出自己最和善、可爱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叫了对方生前的名字。 眼珠什么反应都没有一点感情都不带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黄明珠?” 眼珠突然出了一声象撕开厚布一样的声响并且向林小羽逼近了几步把林小羽吓得连忙后退直到后背靠上了栏杆。 “冷静点别激动我没有恶意──想想看我怎么也算帮过你的忙对吧?” 林小羽的这句话似乎得到了对方的认同它安静了下来不再那么快的转动并且向后退开了一点。 林小羽偷偷松了口气。她尽量用平和的口气对对方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要报仇你死的确实很冤枉那个混蛋也确实该死可是你已经杀了他了啊你知道吗?其实你的仇已经报了。” 眼珠听了这些话没有什么反应让林小羽误以为自己的话生效了于是接着说:“你应该明白其他的人是无辜的他们接受了你的器官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你的故事也不知道那个卑鄙的阴谋他们全在心里一辈子感激那个为他们捐献器官、给了他们新生的人并且一生为你祈祷你连他们也憎恨在内其实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也是违背了你自己最初的善良意愿的啊。放弃仇恨好吗?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不想看到你再去伤害别人更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那些‘神棍’们要对付你了。你斗不过他们的你明白吗?如果你再去找剩下的那两个人就会被他们攻击甚至消灭掉的。” “你们想害我!”凄厉的声音一下子从林小羽脑子里直接响起来眼珠又猛地逼近她几乎贴在了她脸上“你们想再害我一次!害我的人全都该死!” “没人想害你……不至少我并不想害你我是在帮你啊你感觉不到吗?”林小羽吓得闭上了眼慌忙地叫起来。 “死!”“死!”“死!” 随着一声盖过一声的尖叫林小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吸了起来她心里似乎能明白对方是想把自己从大厦顶上抛下去。“不要杀我!救世救命啊!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救命……我没有害过你啊你为什么要害我!好心不得好报!呜呜呜我这样岂不是死的比你还冤!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林小羽吓得双手乱抓语无论次的哭叫起来。 正当她的身体被举到了栏杆的高度眼珠忽然巨震了一下把她重重扔在了地上并且滑离了她的身边。林小羽被摔得浑身都疼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严韦行正站在不远处亮着一个武术架式对着那个眼珠。 “呜呜呜你怎么来了?”林小羽死里逃生泪如雨下。 “我接了你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觉得你不对劲所以赶过来看看……幸亏我家住的近!”严韦行跑得气喘吁吁地一边向林小羽解释一边威胁那个眼珠“别过来等我把法宝拿出来你就完了现在先别过来。” 大眼珠似乎有所畏惧真的没有马上扑过去而是围着严韦行慢慢绕圈子严韦行也缓缓移动着脚步始终面对着它并且用手在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里翻找着什么。林小羽躲到了严韦行身后一边随着他移动步子一边建议:“我们逃跑吧?” “不能不管它!不然再想找它就难了。”严韦行义正辞严地说。 “可是你根本打不过它!你那点水平我见过了!”林小羽半点不留情尖刻地说。 “找到了!”严韦行欢呼一声一下子从贴身的口袋掏出一颗念珠向林小羽不无炫耀地说:“我今天带了这个──专门用来收拾它这样的鬼魂的!百百中!” 林小羽不相信地问:“真的假的。” 严韦行一昂头:“你没看见它在害怕吗?哼哼哼哼这下你死定了……”说着他一边得意的奸笑一边向那个眼珠扬起了手。 “等一下!”林小羽忽然一把抓住了严韦行的手严韦行没有防备那个珠子竟然被她夺了过去“她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杀了她!” “白痴!谁想杀她了!”严韦行气地脱口骂了她一句可是那个眼珠抓住了这个机会猛扑了上来严韦行被它撞飞了出去重重撞上了栏杆。 林小羽见它又转向了自己举着手中的珠子说:“你别乱来这个在我手里呢!我是真的想帮你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你听我说为了你自己不能再伤人了!不然……” 那个珠子握在林小羽手中显然对它没有什么威胁力眼珠根本不听林小羽的话再次吸住林小羽把她举了起来。 “放开她!”严韦行大吼一声冲过来把一道什么符咒贴上了眼珠──象林小羽预料的一样那咒符什么用也没有但是准确地起到了激怒对方的作用眼珠放开林小羽又一次扑向了严韦行。这次它的动作无比的敏捷不等林小羽从地上站起来随着严韦行的一声惨叫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厦的护栏之外。 “严韦行!严韦行!” 林小羽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她没想到会眼睁睁地看到这样的悲剧生就这么一下子严韦行就…… “不……你怎么可以杀他!你怎么可以杀他!”林小羽错乱地冲向那个眼珠这件事是自己不好如果自己没“利诱”严韦行来帮忙如果自己听话今天晚上不出门乖乖地早睡觉如果自己刚才不从他手中抢了这个“法宝”……“是我害了你……严韦行对不起……你等着我给你报仇……”她举起那个珠子准备向眼珠。 “笨蛋你知道怎么用吗!把它还给我!”严韦行又气又急地声音传来。 林小羽仔细一看才现严韦行双手抓住了栏杆竟然没掉下去现在正十分狼狈地悬吊在外面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和一双手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没死……太好了……你快爬上来呀!快爬……” “先把那东西给我!”严韦行不敢向身下看一边奋力向上爬一边气极败坏地叫。 林小羽手脚并用地向他那边“跑”去。 眼珠急转动变成了血红色出“啪啪”的声音向林小羽追来林小羽见它追的越近心里越急心里越急跑的越慢一时不小心竟跌了一跤念珠脱手向前滚去。她见眼珠越过自己追向了念珠急地大叫:“严韦行过去了你要接住啊!” 严韦行刚刚好不容易探上了半个身体见状连忙一伸手抢先把珠子抓在手中失去了一只手的支撑他的身体立刻又向下坠去但是他用一只手吊着身体一边还是念出了一大串咒文同时把珠子抛向了那个大眼珠。 长长的尖叫刺激着脑海使林小羽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头。 随着一道光茫收敛叫嘎然而止眼珠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小念珠在地上打着转。 林小羽坐在地上用手捂住嘴呆呆地看着。 “小姐啊你先拉我上去行不行……”严韦行又气又急地叫。 林小羽忙跑过去双手拉住严韦行用力往上拔。 “用力!” “我没力气了……” “你想害死我啊!抓紧!” “呜呜呜……” “天啊你放手吧!我自己说不定可以爬上去你反而会把我弄下去。” 林小羽现在手脚都在抖根本无力拉动严韦行这么一个大汉而严韦行自己的力气其实也耗的差不多了正当他们两个拼命挣扎时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严韦行另一只手腕。 “谢谢谢谢!”林小羽见那是只成年男子的大手以为是楼里的人听见动静前来帮忙了连声道谢却现严韦行向上看的眼神有些古怪她抬头一看抓住严韦行的竟然是一只齐腕断掉的手掌。 “啊……”林小羽尖叫着松开了严韦行一下子坐倒在地。 严韦行身体向下坠了一下马上又停住了──那只断手并没有放开他而且在旁边渐渐出现了一个没有头、缺少一只手的一具残躯他和那只断手交替用力竟然一点点地把严韦行拔了上来。 严韦行一下子坐倒在林小羽身边大口喘着气呆呆地看着这些残缺的肢体。 断手爬上了残躯的肩头五个手指快地敲击着十分得得意地样子。 “是它……它找到自己的身体了……”严韦行恍然大悟见林小羽还在愣又补充说:“卡拉ok那个……” “喔……” “它大概是来感谢你的。” “喔是吗……” 就好象要证明林小羽的怀疑一样断手又从肩上跳下来在地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大字:“我的头在哪里?” “哈……”林小羽苦笑起来“我不知道你自己去信号找吧……” 那个残破的人体面对林小羽站了一会竟然转身跨过护栏一步步迈进了夜空中走了。 林小羽先是苦笑着马上又捂住脸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 严韦行筋疲力尽地捡起那个珠子装进了口袋:“别哭了不是没事了吗……” “呜呜呜……可我害怕……” “刚才还不怕现在才怕……” “后怕……” “什么啊……”严韦行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 “她死了吗?”林小羽又小声问。 “谁?” “黄明珠。” “她不早死了。” “我说她的鬼魂!” “鬼魂怎么会死。” “那么你是把她消灭了?” “消灭?没有你不是看见我把它装在这里面了吗?”严韦行拍拍口袋。 “装在里面会怎么样?” “渡它啊也许要用十几二十年来消除它的杀机和冤气呢不过那是我舅舅他们的事了。” “就是说她没消失对不对!她还存在!之后呢?她会怎么样?” “放它投胎转世再入轮回啊……不然还能怎么样?”严韦行看着林小羽还呆在那里不动也懒得再管她了向她挥挥手一步一步走向了楼下。 “投胎转世再入轮回……那我不是白担心……”林小羽哭着不停地用手捶打着地面终于又大哭了起来…… 严韦行把手偷偷抽出口袋看看那两张电影票再看看正走出校门的许星子──根据林小羽的情报这部电影是许星子期待已久的(恐怖片)但是林小羽和张楠楠都死也不肯陪她去看自己现在邀请她的话她多半会答应的。 “许星子……许……”严韦行反复练习几遍怎么才能招呼地自然但是还不等他开口许星子到先看见他了向他挥着手叫:“嗨严大帅哥是不是在等人?” “对对等人!”严韦行大喜若狂。 “嘿嘿嘿小羽在作值日生喔……”许星子一点也不客气地用肘撞他一下“你要等很久。” “我我不是……不是……” “还不好意思!你这家伙运气真好竟然能追上我们小羽……”许星子向他挤着眼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自从前几天那件事后(严韦行、林小羽逃学约会的事件)他们俩是一对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学校别人听了严韦行还不在乎可是传到了许星子耳朵里还了得他正想解释远远地却传来了林小羽的叫声。 “严韦行!你别跑!严韦行!星星给我抓住他!” 许星子马上一把拽住了严韦行。 林小羽远远跑过来喘着气拍着胸口:“严韦行你躲我干什么我有事问你!” 严韦行皱起眉头说真的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真不愿意再和这个女孩朝面尤其是在许星子面前。 “你过来……”林小羽拉着他往角落里去。 “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的!别人在看!” 许星子马上心领神会:“我没看我没看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当我不存在就是了呵呵呵……”说着马上跳出了校门。 “哎许……”严韦行眼睁睁看她走了。回头怒视林小羽“你干吗!” “我干吗?我们约好的是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就帮你追星星吧?” “对啊现在你……” “现在事情解决了吗?”林小羽一肚子火气地问“那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个……”她从自己肩上书包里身后弄出一堆各式鬼魂“以前只有烧才看到现在大白天也有死缠着我不放!你给我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知道……” “我不管这是你的责任!你给我解决不了就永远别想追到我们星星……”林小羽抓住他的衣领竭斯底里地大叫。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去九寨沟……”林小羽一边作梦还在一边咕哝着。 “唉……”严韦行叹口气一般来说她口口声声“我不管”的时候就代表所有的一切的切麻烦都给严韦行处理了。“好了宝贝我会带你去九寨沟的我保证。”他吻了一下林小羽的额头移动一下手臂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林小羽在梦中似乎听见了他的保证嘴角露出了笑容。 就是从那一次开始自己死活是和她绑在一起了严韦行轻笑着自己学道术当医生全是为了她“不过我很幸福……”他在林小羽身边说。然后手指虚空划了几个咒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弹出卧室双手抱住妻子闭上双眼准备让自己疲劳地身心也休息一下…… 舞蹈者 舞蹈者 据说这条龙已经在那个山顶住了三百年由于它每天夕阳西下的时刻都会在山顶与天空之间翩翩飞舞所以人们都称它为“舞蹈者”。 “快看!真的是飞龙在跳舞!”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阳台上手臂撑着护拦尽力向外倾着身体手指着天空兴奋地大叫在他身后一位文雅的淑女跳上了一张椅子而另一个福的中年人则毫不示弱地踩着栏杆抱着柱子站在了阳台栏杆上面……这些早就等在这里的人挤满了阳台激动地对着远处的天空指指点点并且出一些好无意义的感叹。 和这些远方来的旅客激动的态度成对比的是那些本地人:街上的行人、商贩、旅店里的服务员他们都依旧平静其中很多人看都没有去看那只龙一眼有几个街头的顽童甚至对着旅店阳台上的人们做鬼脸、大笑有的还丢石子过来恶作剧把他们当做比跳舞的飞龙更有趣的事物。 “再奇怪的事──就算飞龙跳舞天天看看上十天半个月也就烦了我们这个镇上的人从小就每天看这只龙在这个时候跳舞所以都见怪不怪了。”旅店的老板吓唬了一下那几个顽童陪着笑向客人们解释。 好在客人们的注意力全被那条龙吸引了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个顽童无礼的举动其中一个女子痴迷地看着天空问:“太美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景象!可是它真的是在跳舞吗?它又为什么天天在那里跳舞呢?” 在西方的天际层层叠叠的苍山的最高处夕阳正缓缓没入群山背后就在夕阳的正前方一只红色的飞龙正在盘旋飞舞。它伸着比身体宽大数倍的双翼用极其优雅的动作在天与地夕阳与山峦之间做着每天都要重复的举动火红的鳞甲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生辉。也许象刚才那个女子所问的它或者并不是在“跳舞”可是看到它那种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停忽疾的飞行方式会被看到它的人类冠上“舞蹈者”的名字就一点也不过分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夕阳完全沉入了大山背后舞蹈者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想再看到它要等到明天的黄昏。 “真希望明天不要下雨。”旅客们意犹未尽地回到旅店里面讨论的全是关于舞蹈者的事“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亲眼看见飞龙而且还看见它在舞蹈。”他们大部分都有这种做梦般的心情。必竟飞龙不是平常可以看到的生物而跳舞的飞龙全世界恐怕也只有这一只吧。 旅店老板天天在招待远方的客人其中有一多半是专程来看舞蹈者的所以他对于操作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不等客人们坐好茶点已经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老板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在大家面前坐下来清一下喉咙准备开始“说书”。 “……大约三百年前吧那时这里还没有城镇只是一个不到两百人的小村庄靠种玉米和酿酒为生有一天傍晚一个在地里忙碌的农夫无意中一抬头在他视线的尽头群山之中舞蹈者不知何时处现在那里跳着舞。当时村人们可都吓坏了虽然红色的飞龙出现的地方是在群山的最里面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只邪恶的红龙不会飞到村子里抢掠和杀戳啊。所以村民们商议着搬家的逃走的报告领主的向国王求救的……一时乱成了一团。可是那天夕阳沉没之后龙也跟着不见了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天长日久人们逐渐对这只奇怪的龙的存在习以为常而且这时‘飞龙跳舞’的事已经不胫而走闻名而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舞蹈者这个名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流传下来的至今已经3oo年了它还是每天重复这样的舞蹈……” “那么老板你知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跳舞?”一个性急地客人打断老板的话问其他客人也一至附合着。 “呵呵有人说它是一只崇拜夕阳的龙每天跳舞是为了向夕阳致敬不过呢其实舞蹈者是天天在跳舞风雨无阻的有时候在狂风暴雨中闪电照亮它的身影的一瞬间那才叫美呢我看它跳舞和夕阳没什么关系;也有人说它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地盘为了向敌人示威可是这附近可没其它的飞龙啊就是守护地盘也不用天天这样重复吧;也有人说它是受到了诅咒不得不每天跳舞这才是胡扯呢!它是只拥有强大魔力的飞龙谁都知道一只飞龙可以被杀死但是决不可能会被诅咒的……” “那么它究竟是为什么啊?”旅客们异口同声地问用期待地目光看着老板。 老板摊摊手干脆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大家失望地叫起来。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更是按着腰上的匕说:“已经三百年了明明有一只飞龙在那里为什么会没有人愿意去弄清楚原因呢!没有人想知道真相吗?” “呵呵小伙子怎么没有。”老板为他端上一杯酒说“有还不少呢。想去成为屠龙英雄的想去找到龙穴寻宝的想弄清楚真相的……很多。不过”他狡黠地笑着“一个也没回来。” “哇。”人们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可是一只红龙最邪恶的一种龙!当年的七国战争中唯一没有被龙骑士征服的就只有红龙。而且那还是一只正当壮年、处于力量巅峰的龙。”老板竖起手指强调“它虽然三百年来一直没有作恶并不代表它不邪恶凶残!它只要拍拍翅膀飞到这里随便用几个魔法我们这个镇子和我们这些人一下子就变成灰烬和尸体了。”他说着满意地从听众们的脸上看到惶恐。他继续摇头叹息着说:“如果舞蹈者是一只友善的银龙或者青铜龙我们也许可以去讯问一下它为什么要舞蹈可是命运注定了它不是。我们人类应该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它舞蹈我们欣赏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我们和舞蹈者之间应有的距离……奢望更多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老板装模作样地用严肃而忧伤地的口吻说出这番话结束了他和舞蹈者的舞蹈一样每天例行的演讲背着手踱到窗边留下那些旅客独自去讨论了。 在窗边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由于他一直没有出声旅店老板反而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楚对方后才笑着打招呼说:“伊达先生您怎么自己站在这里啊?我叫人给您拿些饮品来。” 这个名叫伊达的客人是名年轻文弱的男子他的皮肤白皙到看起来没有什么血色四肢也可以说是挺瘦弱但是却有一双黑白分明目光炯炯的眼睛。他已经在这家旅店住了六、七天只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提到姓氏由于他的举止和气质已经有人在传说他是某公爵的独生子一个侍女还说在他的行李中看到了公爵的徽章也有人说他是某位大魔导师的徒弟因为他们看见伊达在读一封封面上有大魔导师全名和印章的书信总知伊达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为旅店里的人提供了丰富的话题了。伊达本身是个和气的人嘴角总是挂着抹笑容听了老板的建议先笑着道了谢才在侍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 “伊达先生怎么不过去和大家聊天呢?独自坐着多无聊。”过来送饮料的侍女笑着邀请。 伊达作了个手势笑说:“我不太善谈这样的话题。” “呵呵是啊他们只在说龙的事。”老板接过话头那些客人还在热烈地讨论着关于舞蹈者的话题可是伊达和他们不是一样的客人他不是为了看舞蹈者才来这里的。舞蹈者的存在使这个城镇成了著名的“观龙地”每年涌入这里看舞蹈者的人的钱币装满了这里各行各业居民的钱袋。其中那些即使不是专程前来的人路过这里也总会停留一下看看这条著名的龙。象伊达这样住了这么多天但是对舞蹈者没有一点兴趣的客人太少了老板不由也对他产生了好奇。“伊达先生您好象还没有看过舞蹈者对它不感兴趣吗?”老板试探着问。 “啊不是我也看了只是没和大家挤在一起在自己房间窗口看的。”伊达不好意思的说。他怕自己不注重舞蹈者这个“特产”会让当地人不高兴。 “那么伊达先生不是为了看舞蹈者才来的了?”老板趁着伊达好说话继续“进攻”他的职业使他总想从客人身上挖掘出一些故事来才高兴。 “不是我路过。”伊达如实回答“本来要去国都的没想到在这里病倒了只好住下来打挠了这么多天不过明天我父亲派人来送我我就告辞了。” “难怪看您气色不是很好原来是生病了我去帮您找大夫。” 伊达连忙阻止了老板的张罗说:“不用了我自己配了一些魔法药剂吃已经没事了。” “魔法……原来您真是位魔法师我还听他们说您是曼德烈大魔导师的徒弟呢。”老板进一步试探。 “是啊曼德烈大魔导师是我的恩师。”伊达说师父的名字时把手按在胸口十分地恭敬。 “真的。”老板难以置信号称大陆第一魔法师的弟子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的旅店里他不是个骗子吧?又问:“那您的光临真是是小店蓬荜生辉我还没有请教您的姓氏?” “法兰我叫伊达-杜-法兰。”伊达随口说。 “您真是法兰公爵的儿子?”老板叫出来。 “嗯……对了我来投宿的那天身体很虚弱所以没有在薄子上等记自己的姓氏原来这几天一直没有让您知道的全名太失礼了。”说着向老板点一下头。 “法兰公爵的儿子曼德烈大魔导师的弟子……”老板摆着头心里有几分不相信。 伊达-杜-法兰靠在窗口看着远处的山没有留意老板的反应他心里在想着的是这趟从一开始就不顺利的旅途:先是跟随自己的老仆人生病不得不把他派人送回家去接着是自己的旅伴精灵明尔受到家族的召唤返回了绿森林然后妹妹又跟着表哥蒙得王子“私奔”了……一来二去原本几十个人的队伍剩下了自己一个偏偏又因为受魔法侵病倒在这里……老师说过凡事有失必有得那么自己这次的“得”就是看见了大名鼎鼎的舞蹈者吧? 伊达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他的腿虽然已经解除了石化术但是行走站立还是不太方便所以他靠在栏杆上旅店的老板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了三分之二个骗子注视着他不明白他在太阳落山舞蹈者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他又盯着那座山干什么。 伊达-杜-法兰没有留意任何人的目光他看着远山已经陷入了沉思。 伊达从草丛中爬起来四周看看攻击他的那只长尾齿虎已经不见了。他从地上捡回包裹拍拍草叶继续走一边还轻松的吹起了口哨。论理他不是那种应该独身走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自己一手拎着行李还要一只手用短刀开路的人但是现在这样反而让他轻松自在一些。 “子爵大人公爵和夫人把您托给我照顾我就是死也要把您安全送到国都咳咳咳咳……我绝对不会丢下您的咳咳咳咳……如果您不能平安到达**师身边我死也不会瞑目的……咳咳咳咳……”当病卧在床的老仆人战抖着抓着他的手这么说时伊达马上下了命令让人把他快马驾鞭送回家去──把他带在身边自己才会不能按时到达呢。 “伊达吾友因为命运的安排世事总是颇多波澜我今天受到故乡的召唤不得不忍痛与吾友分别……(以下剩略5ooo字)”──直到明尔依依惜别而去伊达才现自己根本没有从他的话里找到重点他究竟为什么回去的? “哥哥我爱蒙德我要和他结婚。” “……” “就算你不允许也没用!就算你回去告诉父亲也没用!我爱他我和他生生死死都不会分开了!哥哥你从小最疼爱我你从来不拒绝我的要求的你就允许我和他在一起吧!我求求好不好!” “……可是你才九岁啊……” “爱情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来……蒙德是皇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又是我们的表兄而且文武全才脾气也不错也配做我的妹夫……” “哥哥谢谢你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不救命啊伊达你不能不帮我我是你表哥……伊达救命……” 就这样妹妹和表哥蒙德私奔了不过伊达到最后也没有弄明白妹妹为什么要用刀子抵着蒙德的脖子私奔。蒙德的侍从一拥而去追他们的王子原本人数不少的队伍一下子剩下了伊达一个人。 原来耳边没有老仆人的罗嗦没有妹妹不时的尖叫没有明尔的吟颂没有蒙德的大嗓门和那些无论何时都全幅披挂的侍从们“叮叮铮铮”的盔甲声的生活是这样的有生的二十二年来伊达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宁静。他在那队侍从的人马从视线中消失的第一时间钻进了山林足飞奔以免被父亲新派来的仆人或者什么的找到。“终于自由了!”伊达的心中兴奋地想着。虽然他终究还是要到父亲安排的目的地去但是至少这次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而不是走父亲安排好的有官员沿途接送的路线。 “啦啦啦要去最危险的密林。” 象个流浪魔法师的样子。 我是多么了不起…… 啦啦啦啦…… 伊达哼着曲子选择了与国都之间最近的路线(就是直线)向前大步迈进。 伊达在感到危险的一瞬间里念出了防御的咒文即使如此当滚滚的火焰从身边卷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炙热──这也许是心理作用因为他的法术很有效连一根头都没有烧焦但是前后左右上下全是火焰时人心里难免是会觉得热的──他终于弄明白了这附近到处都有烧焦的植物的原因了不是一场山火而是一只龙。 一只暗红色的龙站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他:“我很久没有吃到人类了……”红龙闷声闷气地说着向他一步步追过来。 伊达慌忙掏出魔杖挥动着把自己的防御加固。 “一个人类的法师。”红龙的口水滴了下来“我很多年没吃过了你看起来很好吃。”但是不管它对眼前的“食物”多么满意伊达的防护魔法在他自己身边形成了一个圆罩它还是没法咬到他。 伊达以为红龙马上会用火焰用各种魔法用力量来攻击自己的防护了谁知道红龙没有这样它在伊达不远的地方趴下来把头枕在爪子上用一种讥讽的眼光看着伊达。看来它知道伊达这种魔法不能移动而且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它在等法术消失耗尽精力的法师俯受吃。 伊达回忆着自己上次使用这个法术时坚持了多久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自己为了不让父亲抓到国都去用从书上看来的这个魔法把自己包围起来当时是三天还是五天?伊达只记得当时自己实在饿坏了父亲安排的法师们用了各种办法都打不破的防护被赶来的师父在眼前摆了一条鸡腿就乖乖投降了。事隔多年自己应该有了一些进步吧?那这么这次能顶多久?能不能坚持到这只龙睡着?还是赶快趁机想想还有什么法术可以从龙的爪下逃生? 红龙惊讶的看到护罩中法师一下子坐在地上从行李中抓出一本又大又厚的书快翻了起来。 “想在我面前现学现卖?”红龙不屑地冷笑鼻子中喷出一大团火星和黑烟。凭着过去的经验红龙知道对方最多坚持到三个钟头它无聊地等待数起地上的蚂蚁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伊达还在翻书那个护罩里毫无变化红龙的不屑渐渐变成了惊讶。 “我知道了!”伊达忽然扔下书欢呼一声并且向前迎着红龙走来在就要一脚踏出防护罩时及时醒悟又退了回去仍然兴奋地指着红龙大叫:“我知道了!” 红龙警惕地盯着他看他知道了什么法术对付自己。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有名的舞蹈者!”伊达宣布他的现。 “谁是舞蹈者!”红龙咆哮。 “你呀!你不是那只每天黄昏在山上跳舞的龙吗?这附近不会有其它的龙了吧?”伊达向红龙行了个礼“很荣幸见到你龙族第一的舞者。” “谁是舞者!”红龙大吼着冲过来用身体撞他的防护“你这条虫子给我闭嘴!我最恨听到这个词!你们人类就是喜欢给别人乱起外号我才不叫什么舞蹈者呢!” 伊达捡起那本书隔着防护指给红龙看:“你看这里写着呢‘舞蹈者是一只真心崇拜艺术女神的龙它每天在黄昏(艺术女神诞生的时间)舞蹈经此表示对女神的崇敬’──书上还记你是一万年来最有艺术修养的龙你的舞蹈给了无数艺术家灵感……” “呜哇哇哇……”红龙愤怒地大叫起来向着伊达的防护罩和天空喷火用力践踏周围的树木……良久才平息向着伊达磨着牙叫:“见鬼去吧!你们的艺术女神如果我看见她一定把她踩扁!我为什么要为她跳舞!为什么!” “那么您是为什么跳舞呢?”伊达把书一丢——尽书不如不读书书也有错的时候看来这只龙为了别的原因跳舞的。 “我没有跳舞!我也不叫舞蹈者!”红龙气得狂了用力拍打伊达的防护。 “那么你叫什么?为什么在跳……在飞舞?我会帮你把真相告诉世人的。”伊达摸出纸笔等着记下事情的真相这是千载难得的机会回去自己也写本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舞蹈者为何而舞》。 “你休想知道我的名字!”红龙咆哮着“我知道你们这些魔法师最狡猾知道了我的真名就可以找到我的巢穴然后趁我不在偷我的宝物了!卑鄙下流爬虫!” “喔那么说你的巢穴不在这里。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住了三百年?龙不是都会牢牢守着自己的巢穴的吗?”伊达一边记一边问。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该死的人类无耻、阴险、可恶……”红龙被这个“食物”的态度气坏了一连串的咒骂从它嘴里涌出来吼叫声震的树枝“哗哗”作响不过叫骂了十几分钟后红龙忽然抬头看看天色狡黠地笑起来对着伊达说:“时间快到了魔法师你就等着看我为什么‘跳舞’吧。哈哈哈哈虽然吃不到口有点可惜哈哈哈哈……”它说完甩着尾巴向密林中走去。 “它要去‘跳舞’了吗?”伊达抬头看看天色现不知不觉中四周已经暗了下来夕阳也已经被山峰挡住看不见了。黄昏已来临又到了舞蹈者的时刻了伊达想了想撤除了防护悄悄跟在红龙的后面。 “呜……噢……”随着一声长吼红龙飞腾到了空中巨大的翅膀卷起来一阵狂风。 伊达用手挡着扑面的灰尘和树枝、树叶一瞬间觉察到舞蹈者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用战斗的姿态在空中穿梭。 一条黑影忽然向伊达扑来。 一直在心底小心戒备着的伊达马上一抬手魔杖一挥一道闪电迎上去。谁知道那条黑影竟然穿过闪电直扑到伊达的脸前伊达慌忙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躲了过去。 “这是什么!”伊达看着这些飞舞着的东西惊叫起来。 那是一只人的巴掌大样貌丑陋看起来有点象长了翅膀的留条腿的壁虎的东西身体灰白一双眼睛也是泛着白灰色一点生气都没有。树林的上空现在到处是这种东西它们从前面的山壁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向空中飞去而红龙就在空中用爪子、牙齿、尾巴……疯狂攻击这些它们。 “原来这就是舞蹈者所谓的舞蹈……”伊达喃喃自语。 此刻的舞蹈者在空中这样战斗如果从遥远的地方看来看不到那些小怪物的人们是会很容易把它的行为理解为舞蹈的。 红龙一甩头几个小怪物被它咬碎又一仰尾巴几个小怪物在山岩上撞的稀烂这些怪物一死马上化作飞烟不见了但是它们还在不断的增加红龙也不断加快着攻击的度怪物们好象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一味地向空中上升红龙只要等在那里它们就会自己送上门去但是也有一些会脱离开队伍这时的红龙就显得手忙脚乱即要追上去把它们杀死为止又要防止更多的怪物逃过它的攻击。 “龙为什么不用魔法攻击?” 伊达马上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又一只怪物飞下来扑向他伊达使用魔法攻击时魔法又失效了伊达抽出剑来抵挡用他那家传削铁如泥的宝剑连砍了十几下才把那个怪物砍死了。 对这种怪物只能用物理攻击伊达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且它们的身体乎寻常的坚固恐怕也只有飞龙才可以轻易地将它们杀死。可是这些究竟是什么?红龙又为什么攻击它们?如果这场攻击就是人们传说中的舞蹈的话红龙应该是每天和它们战斗已经坚持了三百年这又是为了什么? 空中龙和小怪物的战斗继续着伊达则站在树林中四处张望树丛中的一些影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拔开树丛看到了一个手执魔杖的法师和一匹马──他们一动不动的站着早已变成了石像身上甚至已经爬满了蔓藤。“石化魔法?这不是飞龙的魔法。”伊达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类你马上也会变成那样子!哈哈哈哈”红龙在空中看见他现了那些石像得意的狂笑起来“怎么样还不如刚才让我吃了吧!哈哈哈哈……” 伊达深吸了口气听了红龙的话他也看出来了这些石像还“活”着他们虽然变成了石像但是灵魂依旧停留在躯壳中可以所可以看可以感受和思考却不能动不能言不能死…… 如此残忍的魔法是谁施加在这些生物身上的! 伊达抬头愤怒地看向红龙时自己看到了答案:一只从空中飞过的鸟被一只飞舞的怪物撞上怪物紧紧附在了鸟的身上和鸟迅合为一体当怪物的身体完全消失时鸟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它再也不能拍动翅膀从空中跌下来“咕咚”一声落在了草丛中。 环顾四周这样的石像还真不少鸟类、小动物、甚至还有一只山狮但是人类就只有那个法师和一个靠在树上举着剑张着嘴的武士大概到这里来的人在变成石像之前已经被红龙吃了伊达说不上这算不算一种幸运。 一只小怪物落下来刚刚来到树梢便被一跃而起的伊达砍落它刚挣扎着飞起来伊达冲上去又是几剑它化作一阵烟气消失了。本来要冲下来追击的红龙看到这一切停在了空中继续进攻。 伊达是个魔法师虽然对武术也有自信但是他的体力必竟无法象一只飞龙那么好更何况这些怪物的石化魔法虽然对飞龙无效对他可是有效的所以即使他只对付那几只偶尔飞到林子里的怪物不一会儿也满身大汗了。红龙不去管他它知道法师的防护对这些小怪物不起作用它正兴奋地等待着这个人类变成石像呢。它都想好了要把这个新石像摆到西边的河滩上去每次到那里喝水时都踩上他几脚。 伊达也在等待。 他看出现在的红龙并没有尽全力也知道那些小怪物和生物同化的办法只是一种吸收能量的办法它们是在为谁吸收能量?伊达等待着他知道一定还有什么要出现。 时间一点点过去。伊达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少怪物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臂麻都快抬不起来了从山壁上那道着不见的通道中飞出来的怪物已经越来越少。 红龙突然暴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要来了!”伊达在心中提醒自己。 一个头从石壁中出现了接着是半个身体一对翅膀──这个看起来和石壁溶会成一体的东西和那些小怪物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几千倍几乎比红龙还要大它奋力向前似乎想从石壁中挣脱出来。 红龙吼叫着从半空扑下来当头向它抓下去。怪物不甘示弱张口向红龙就咬它们都是身躯庞大力大无穷的怪兽偏偏各自掸长的魔法又对对方没有作用所以就用蛮力角斗着一个想从山壁中出来一个想把对方脖子拧断然后塞回去。红龙占了可以自如飞行的便宜所以压着对方打但那怪物却可以从口中伸出一条很长的舌头来专门袭击红龙的双眼。它们这样的战斗天天生已经过了几百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全神贯注地对打连吼叫声都渐渐平息了。 “石龙怪……”伊达手心直冒冷汗他终于记起这个怪物是什么了。 石龙怪是另一个空间的生物历史上唯一的一次记载是在二千年前一只这样的怪物被邪神召唤到人间那次的战斗人类、精灵、矮人……各个种族一共牺牲了六万名士兵、一百多名圣骑士、二十多位**师五只飞龙才将它毁灭期间有三个国家因为它的经过灭亡这种怪物不会被魔法伤害也不太怕物理攻击又拥有将生灵石化吸收其能量的魔法其实也只有同样不畏魔法强大的飞龙才可以和它抗衡了。 为了不让这个怪物来到世间舞蹈者在这里独自抵挡了它三百年。 伊达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不论舞蹈者本身是多么邪恶的红龙也不论是为什么才和这只石龙怪战斗的可是伊达知道如果这只石龙怪脱离了那个石壁上的空间裂隙来到世间的话会造成多大的灾难。 其实一只飞龙单打独斗的话应该不是石龙怪的对手当年的战役也是牺牲了好几只飞龙才成功的现在这只石龙怪一半身体在人间一半身体在异界能量无法自如运用又卡住了不能移动舞蹈者才能和它打成平手。伊达简直不敢想象舞蹈者万一失败了的后果。 石龙怪现了下面站的伊达它伸长了舌头向伊达卷来它喜欢吃这个世界的生物特别是人如果可以多吃一些人的话也许下一次就可以打败这只龙完全进入这个有丰富的人类资源可吃的世界了。 伊达向后一跃躲过了那条长到可怕程度的舌头。他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收回宝剑重新拿出了魔杖。 “愚蠢的人类连我们飞龙的魔法都对它没用你以为你可以吗!”红龙嘲笑起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伊达随口说出了老师的口头语“我的老师说过什么事都要试试看才知道结果的。” “人类……”飞龙不屑地说。 石龙怪的双眼中出两道光茫连红龙也忙不迭的躲闪开随着石龙怪的头部移动两道光线在地上缓缓划过被光线碰上的就连飞在空中的小昆虫都立刻被石化而树木则被纷纷摧折。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法术。”伊达嘀咕说“又能石化又能攻击。” 石龙怪最终的目标是伊达第一次光线扫来伊达敏捷的闪开了第二次刚好红龙飞过来攻击石龙怪的目光偏离了伊达第三次它认为目标元处可躲的时候伊达用魔杖在身前一挥划出了一团黑暗光线到达那里便被黑暗吸收、消失了。 “和我想的一样不能用魔法攻击并不代表不能用魔法来防守。”伊达说着猛地一挥魔杖大念出了几句咒语“再试试这个怎么样!” 地上被石龙怪和红龙弄折的树干树枝忽然全飞上了空中几个旋转这后纷纷向石龙怪射过去。这些木块当然伤害不到石龙怪坚硬的躯体但是却被红龙趁机在身上抓了十几下。 “这样也可以!”伊达兴奋地叫“不直接用魔法的话也可以攻击!” “那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红龙和石龙怪战斗了三百多年这个人类一下子插进来让它很生气它承认这个人类比起以前它见过的那些强大但是自己和石龙怪的战斗关他什么事不用他帮忙自己照样可以把它赶回去。 “舞蹈者借一点你的火焰!”伊达不知死活地向红龙叫。 “谁是舞蹈者!”红龙想也不想一口火焰向伊达喷过去。 “——”伊达面对火焰站着大声念诵咒语那团火焰忽然分开象一双翅膀一样的把他托了起来“不亏是龙的火焰我从来没有用火舞术飞的这么高过。”伊达升上空中后激动的称赞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红龙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自己拼命和石龙怪战斗这个人类则拼命在旁边捣乱。 “干这个!”伊达大吼一声魔杖搅起了一阵疾风风势过后红龙看见就连石龙怪坚硬的皮肤也被风刀割出了无数小伤口自己可不能输给一个人类!红龙这么想着跳到石龙怪的身上又撕又咬随着石龙怪的一声惨叫红龙从它脖子上扯下一块肉来。 石龙怪和红龙斗了三百年虽然每天都不能进入人间但是从来没有受了这么“重”的伤它的伤口暴露在人间的空气中快的干涸风化在身体上留下了一个丑陋的缺口石龙怪奋怒地吼叫着向外挣扎着身子。它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一百只飞龙一万个人类都强偏偏因为卡在空间隙缝中不能挥百分之一。 “呜噢噢噢……”石龙怪咆哮着更快地飞舞爪子吐出长舌并且目光追逐伊达。红龙也出不比它小的吼声和它近身撕打着。 “石龙怪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强大不是!”伊达定地说着。他大喝一声:“滚回你的空间去吧!”又向石龙怪使出一个魔法。 石龙怪正这时用目光追上了伊达。 红龙惊讶地现这个人类这次竟然没有闪躲任由光线爬上他的脚他的腿。红龙不解地眨眨眼不知道这个象兔子一样敏捷的人类怎么一下子不会动了。不过时间快到了红龙看了一下天边的余辉空间的裂缝打开的时间有限这只怪物马上就要滚回那个世界去了那个人类还是留给自己来吃的好。这么想着红龙一下飞到了石龙怪和伊达之间用身体隔断了石龙怪的目光。飞龙虽然不会被这种魔法伤害但是目光还是让它的前爪一阵巨痛它大吼一声一爪向石龙怪的头拍了下去。 “舞蹈者。”伊达的声音清晰地从它身后传来“是人类打开了这个禁忌的空间你却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花费了三百年的时间请看着这是我──一个人类给你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报答!”说完天空忽然重新变的明亮了随着伊达不断念出的咒文红龙和石龙怪的面前出现了一团光团然后里面的一条身影渐渐清晰一名长着翅膀的“人类”手执剑出现向石龙怪挥剑劈了过去。 “光神之剑!” 随着红龙叫出这个终极魔法的惊呼白炽的光茫笼罩了一切石龙怪出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数分钟后光茫消失了红龙看到石龙怪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它的双眼被刺瞎了伤口正在快风化。“呜噢噢噢……”石龙怪嚎叫着消失在了石壁中。 红龙看看天又看看石壁这是三百年年来第一次时间还没有到石龙怪便回到了那个世界。这个人类竟然会用传说中的魔法他究竟是什么人?红龙转过身石龙怪消失后接下来轮到邪恶的红龙和人类法师之间的传统战役了。 “扑通。”龙的火焰消失了伊达从空中跌了下去。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毫无防范的掉下去摔的连连咳嗽一时爬不起来。等他好不容易坐起来抬头就看见了红龙巨大的头。 伊达的膝盖以下已经被石化了魔杖也摔的脱了手他和红龙大眼对小眼地看着一时谁也不动。 “劳驾你能不能把魔杖帮我捡回来?”伊达终于摸着头不好意思地开口了。 红龙舔舔嘴唇它现在只要一张口就可以把这个人咬成两段。不过几分钟后它尾巴一挥把魔杖从草丛中振到了伊达脚下。 伊达用魔杖点着自己的腿念念有辞不一会他化成石块的双腿就恢复了原样。 这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红龙又在心里肯定一次。它在等待伊达来进攻堂堂正正地和这个魔法师比试一次然后吃掉他。 伊达试了一下自己的腿虽然外表恢复了但还象两块石头不能自由的行动他接着捂住胸口咳了几下吐出一口血来看来自己跌的那下伤的也不轻。“劳驾我想仔细看看那里可是腿不能动。”伊达指着石龙怪出没的地方向红龙合掌请求“劳驾帮忙。” “可恶!”红龙呼了几口气但是还是用爪子勾起他的衣领带着他飞了上去。“唔唔原来是这样……唔这里的话……那么……唔唔……”伊达一边对着那面光秃秃的石壁不住点头一边“唔”个不停。 红龙很想把他扔下去。 “是什么人打开了这个空间呢?”伊达喃喃自语“幸亏只打开了一半不然即使你……”红龙一下子把他拎到自己脸前恶狠狠的看着他“当然全打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了不起的。”伊达马上改口。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吗?”红龙不怀好意的问。也不等伊达说想便带着他飞到了一个林间空地上。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石像一个老年魔法师手中还拿着魔杖。 红龙把伊达扔在地上用爪子拍着石像说:“就是这个家伙打开了那个空间。埃斯-莫罗知道他吗你们人类的**师、无暇的圣人。” “埃斯-莫罗这个名字我知道。”伊达迅又摸出一本书翻到一页看着说:“三百年前大陆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刚正不阿、疾恶如仇、公正无私、大义凛然……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总之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而且人品很好有圣者的称号。后来他选择了离开俗世隐居据说他很有可能还活着呢。” “圣者!哈哈哈哈哈!人类的圣者就是这样的嘴脸。”红龙一脚把石像踢倒狠狠地才了好几下“他还‘活着’倒是真的啊哈哈哈哈你看他这样算不算活着!这个你们人类的圣者欺骗我说要与我合作称霸世界利用我给他除掉敌人帮他抢掠需要用的东西然后却又想打开这个空间用石龙怪把我除掉。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上人类的当真的相信他是在打开通往幽冥界的通道。只是在他把空间打开一半的时候在他身后一推他就在自己召来的石龙怪目光下变成这样了狡猾、低劣、无耻的法师要欺骗我下场怎么样的……我要永远把它当作玩具来收藏他的灵魂永远是我的了!”它一边说一边用爪子、火焰、牙齿对付着石像石龙怪制成的石像是很坚固的正好成了它这么多年来泄愤的玩具。 红龙没听见伊达的动静以为他被自己凶残的手段吓呆了一回头却看见他正拖着一块半人的石头向那个石像砸来。 “舞蹈者你惩罚了欺骗你的法师后为什么还要和石龙怪搏斗呢?”伊达和红龙一起对那个石像拳打脚踢了半天后都坐下来喘口气伊达趁机问。 “忘了。”红龙闷声闷气地回答。 伊达知道没有红龙每消灭那些石龙怪派出的小怪物用不了多久它们吸取的能量就足够让石龙怪凭自己的力量冲到世间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只邪恶的红龙守护了世界三百年。 “我想关闭空间的方式虽然比打开更难但是也许我可以找到那个办法把这个空间裂隙关闭。”伊达对红龙说。 “你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师。”红龙不吝于称赞强者“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除了五千年前的**师克拉纳以外还有人类可以用光神之剑的法术。” “我是伊达-杜-法兰一出生他们就说我是克拉纳的转世……”伊达苦笑着说“所以我从小就在学习魔法但是我自己一点也不想做个**师你知道吗我要成为一个文学家。”不知道为什么伊达竟然对着这只邪恶的红龙说出了自己藏在内心深处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有说过的愿望。 “文学家?”红龙的脑子里没有关于这种人味道的记忆。 “就是记叙故事写书的人!”伊达眼睛亮地说“这么一想的话我能遇上你太幸运了我决定了等我找到了关闭空间的办法使你不用每天战斗之后我就要写你的故事书名就叫《舞蹈的真相》。到时候如果你可以在新书售的那天来书场上空使几个魔法大喊几声‘书里的龙就是我!’‘书里写的全是真的’我就可以一举成名了!”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起来。 “哼。关闭空间那么容易?还是没有完成形成了扭曲的空间连我都做不到。”红龙白他一眼“不过如果有那一天我就要去吃人抢掠称霸世界……哈哈哈。”它也越说越兴奋站起来踱着步。 “真的那样我会杀了你的──你说过我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师!” “是我会吃了你才对!” “也许……舞蹈者……” “我不叫舞蹈者!” “那你叫什么?” “你休想知道我的真名!卑鄙的法师!” “舞蹈者你究竟为什么对付石龙怪呢?你不是要称霸世界吗?” “世界全被石化了的话我还称霸个鬼啊!” “也对……” “反正这个世界迟早是我的——包括你在内——我怎么能让那种丑陋的怪物来分享我的食物!”红龙对于石龙怪厌恶的理由之一就是石龙怪竟然比它吃的还多。 伊达的伤势和疲倦使他靠在红龙身上睡着了红龙厌恶地推推他但是明天还要战斗虽然对手瞎了一只眼可是还是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吧“这个魔法师和世界迟早是我的什么时候吃也可以……”它这么想着也渐渐睡着了。 “伊达先生……不不法兰子爵……”旅店的老板小心翼翼地呼唤这个刚才还被他当作骗子的青年他一连叫了十几声伊达才回过神来。 “喔老板怎么了?”他还是有礼貌的笑着说话。 “门外……公爵大人……王子……卫兵……”老板一时话都说不顺了。 伊达向门外看去一大队人马拥在旅店门口自己的妹妹蒙德(他手指上套上了和妹妹一样的戒指看来已经向命运屈服了)和他的侍从自己父亲的亲卫队。 “大家怎么都来了啊。”伊达慢悠悠地问。 妹妹刺耳的尖叫着扑上来扣着他的脖子问他生了什么病蒙德用他那双可以空手撕裂山狮的、国内第一力士的手臂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问他会不会死队伍里的医生一边两个开始为他作全身检查士兵们盔甲铮然开始肃清闲杂人等……耳边在一瞬间又充满了熟悉的声响。 伊达任由身边繁乱着目光移向远山自己要尽快赶到老师身边寻找关闭空间的咒语和材料然后解放舞蹈者然后写书出版、成名……前途太美好了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啊。 “舞蹈者你等着吧……”伊达喃喃地说着带着笑容被几名仆人驾上了马车车队向着国都的方向而去…… 题外话:这个故事写完了很久了一直在为值不值得把它也写成系列的故事犹豫大家觉得呢? 儿子的宝贝盒 儿子的宝贝盒 也许在成年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孩子的玩具箱里可以装着整个的世界。 “妈妈说话不算数!”一进门口就看见牙牙卡着腰站在我面前。两岁的小小人儿却努力要摆出一幅威严愤怒的神情以至于走在我身后的丈夫看到他的样子立刻“嗤嗤”笑起来。父亲的笑声更加“刺激”了正在生气的小人儿只见他拳头握紧眼圈泛红小嘴抿成一条线显然即将开始使用大哭攻击法了。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眼见不好立刻逃之夭夭为了避免这场风暴我马上蹲下身好言安慰:“宝宝妈妈怎么说话不算数了?你告诉妈妈让妈妈改正好不好?” 见我的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牙牙迅的收回了眼泪换上一副甜兮兮的脸蛋搂住我的脖子粘到身上来:“我要去公园看猴猴!妈妈答应过的!我要去看猴猴!”——这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喜欢猴子的?家里摆满了猴子玩具还不够三天两头要求去公园看活猴子。 不过眼前这不是重点我本着教育孩子要和他讲道理的原则好声好气地说:“牙牙不是妈妈说话不算数外面不是在下雨吗。下雨天是不能去公园的因为猴猴也怕淋湿了会躲起来不给大家看的。”带他去公园看猴子是早已答应他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几天一直阴雨绵绵反常的天气也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小孩子是不会考虑外界因素的他只知道因为父母的不守诺言他期盼已久的公园之旅被无限期搁浅了对他那小小的心灵来说这还了得!他当然是天天纠缠着我吵闹了。 牙牙搂着我的脖子大声叫:“就是妈妈胖胖……就是妈妈胖胖……猴猴打伞牙牙也打伞……”(翻译一下:因为牙牙明白食言而肥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说话不算数就会变胖所以当他说谁是胖胖时就是指对方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并不是指我最近的减肥效果不佳) “牙牙乖咱们家谁是听话的孩子啊?”——赶快转移这小家伙的注意力谁见过公园的猴山上猴子和游客各自打着伞大眼瞪小眼啊。同时踢开窃笑中的老公:“竟然敢给我添乱还不把东西提进去!” “爸爸是好孩子!”牙牙斩钉截铁地说。看来为了看猴子他连好孩子也不想做了。好在这时候保姆徐阿姨过来帮我解了围:“牙牙妈妈给牙牙买了什么玩具啊?牙牙快来看看好不好?” 其实今天是跟老公去买日常用品去了在市场里时满脑子都是柴米油盐哪里想到给儿子捎带玩具啊无奈只好从菜篮里摸出两个西红柿向满脸期待的牙牙递过去。牙牙欢呼一声我们一向坚持吃的东西是不能做玩具的所以他对红彤彤的柿子觊觎已久怕我再次变胖飞快的抱着他的“玩具”跑了。 晚饭后牙牙已经暂时忘记了看猴子的事自己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背对着我们摆弄他的宝贝盒子。 所谓的宝贝盒子其实就是牙牙过生日时被我们全家吃掉的那个大生日蛋糕的盒子。牙牙把它拿了去在里面装满了他最喜欢的东西整天亲自抱来抱去不舍得让别人动一指头所以我们都戏称那是他的宝贝盒子。 牙牙在这个盒子里放的东西千奇百怪——小孩子总是这样的他不喜欢我花数百元给他买的新式玩具却把他小姨的钥匙扣当宝贝。各种漂亮的图册他只喜欢撕着玩最喜欢的却是徐阿姨不知什么杂志上剪下来的卡通怪兽。除了他心爱的小汽车、小手枪另外还有些小石块、种子、电视机的遥控器甚至一副扑克并且那些宝贝随着牙牙的喜好随时的增加或者减少着。更可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把捡来的虫子养在里面想起上次看到的蜘蛛我现在心里还会抖。 现在那个盒子里的新宠必然是那两个西红柿了。牙牙一边玩一边嘴里呜呜噜噜的嘟哝着不知道是在安排它们列队战争还是在搞飞车竞赛总之西红柿们的下场是看得见的了。难得这个小家伙肯安静片刻就让那两个西红柿牺牲自己为我们换取一个你个夜晚吧。 牙牙对西红柿的喜欢过了我的想象一直到晚上要睡觉了他还在玩弄他的宝贝盒子可是他的玩具不再是那两个西红柿它们早就被捏的出水后扔在一边了。只看见牙牙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盒子里的宝贝们被他倒出来了大半。 “去叫宝宝睡觉。”我吩咐懒洋洋的丈夫——真是的看电视还要躺在沙上看净给孩子做坏榜样。 “宝宝你妈叫你睡觉去!”——这个人居然连姿势都没变仅仅直着脖子喊了一声就算完成了任务。 这样的要求牙牙理都不理依旧在那里玩他的游戏我只好亲自出马准备每天晚上例行的睡前战斗(不想睡觉的牙牙与想要他睡觉的妈妈之间的战斗)谁知道今天的牙牙竟然这么乖巧张开手搂住我的脖子老老实实的让我把他抱到了小床上。当我哄着他闭上眼为他盖被子时牙牙忽然冒出一句:“妈妈如果我离家出走你是不是也会哭得很伤心?” “那当然了宝宝离家出走妈妈当然……等等什么?离家出走!”我忍不住尖叫起来。牙牙是从哪里学到“离家出走”这样的字眼的?这么小的孩子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念头?回头看见丈夫还在躺着看电视立刻冲过去大喊一声:“马上给我关了电视!以后不许在儿子面前看电视了他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一定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 听到以后不能看电视(其实只有周六和周日而已平时的牙牙是住在我母亲那里的)丈夫用飞快的度冲到了我的面前:“牙牙又说什么新词了?你这个人就是容易大惊小怪孩子见识多喜欢学习新东西是好事现在的孩子比咱们小时候聪明而且接触外界的方法也比较多南面有时候会语出惊人我们要鼓励孩子学习新事物……”——这人从孩子出生就一直逃避看孩子的责任虽然没照顾过牙牙吧教育孩子的理论却一套一套的层出不穷。我狠狠白他一眼:“牙牙刚才说要离家出走!” “什么!”丈夫出一声怪叫慌慌张张地扑向儿子“宝贝儿告诉爸爸是不是受不了你妈对你非人的管制了?没关系爸爸给你做主以后咱们不用按时上床睡觉不用睡前必须刷牙洗脸了!” 牙牙斜眼瞅了这个想把自己的不良生活习惯转嫁给孩子的父亲:“爸爸不洗脸刷牙臭臭。”说完打着哈欠钻进被子里。小脑袋放在枕头上不一会就呼呼睡去。 我和丈夫担心的对视牙牙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离家出走这样的词呢?这个小小的脑袋里现在到底还装着多少我们做父母的不了解的东西呢?对着那张无邪的睡脸凝视了良久我们关上灯悄悄离开了牙牙的房间。 牙牙一向坚持晚睡早起的优良作风周六早上六点钟不到他已经拖着衣裤出现在睡懒觉的妈妈肚子上简单明了地说明他今天的计划:“穿衣服饭饭去公园猴猴。” 我努力挣开还很沉重的眼皮伺候着小宝贝穿衣服。窗外的雨声听起来比昨晚还大看猴子恐怕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城市低洼地区的居民会不会被淹……我正在胡思乱想着披着雨衣打着雨伞的丈夫从门外进来。每天早上晨跑并且买早餐是他的职责之一这几天下雨晨跑的事情可以取消买早餐的事可半点不能马虎不然我岂不是还要早早起来做饭? 丈夫把手里的豆汁油条往桌子上一放急匆匆地说:“单位有事我不吃了先回去了。” “怎么了?” “有紧急文件。” 他在政府做秘书各色的文件总要经过他的手拟定下不过这次行色匆匆的样子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出门前又来一句:“要开始防汛了这雨要是再下下去就得去抗洪救灾了。” 真是令人不愉快地早晨啊。 虽然没有带牙牙去公园的计划但是本来是想带他去xx商厦顶楼的儿童乐园玩个痛快然去吃他喜欢的麦当劳作为不能去公园的补偿的可是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实在提不起出门的**。在牙牙地催促下磨磨蹭蹭地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回头却看到牙牙手里正抱着他的那个宝贝盒子。“牙牙咱们要出门了先把盒盒放回去好不好?”——要从小养成孩子不乱放东西的习惯所以平时我尽量哄着牙牙把他自己的东西固定地点自己拿自己收。 牙牙抱着他的宝贝摇头:“牙牙要带着。” 这个盒子的直径足有半米难道要带着这么大的盒子出门?“牙牙妈妈是要带你出去玩的拿着这么大的盒子要怎么玩你喜欢的游戏呢?”对待孩子的无理要求也要耐心的跟他讲道理这是我一向秉承的教育原则。 “要带。” “你带着这个东西阿姨就不卖票给你你就玩不到你最喜欢得转转转了。” “要带……” “牙牙听话不然妈妈就不带你去玩了。”关键时刻还是拿出身为大人的威严来。 “哇……”回答我的是牙牙得大哭声:“人家说好了……呜呜呜……牙牙不要胖胖……牙牙要带虫虫去玩……牙牙不胖胖……” 带虫虫去玩?难道他又得到什么奇形怪状的虫子了?我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一看微微出口气:还好里面什么都没有牙牙甚至把原来的玩具都倒了出来就是抱着一个空盒子。这个盒子体积虽然大了些但是空盒子又不重干脆就让他带去吧。叹口气大人的权威再次在孩子的眼泪前败下阵来。于是因为自己不能坚持教育方针而沮丧的母亲带着得到妈妈的妥协立刻雨过天晴的儿子带着一个空的蛋糕盒子双双向xx商厦进。 把儿子放上旋转木马的座位确定他坐稳之后再把那个盒子送到他的手上明明很遮挡视线的东西牙牙却坚持抱着它玩幸亏今天的牙牙迷恋上了旋转木马不然他平时喜欢的“转转转”的座位还不一定能放进这么大的盒子去。 旋转木马响着活泼的音乐快乐的转着圈孩子们高兴的笑声也随着那些马儿、大象们的奔腾响起。大概是因为今天下大雨的缘故虽然是周六但是带孩子来这里玩的人并不多平日有时候甚至要排队等待的各种游戏器械都显得空荡荡的。旋转木马上大约有四五个孩子于是旋转木马的旁边也就站着同样数目的父母大家都盯着那跃动奔腾的马儿们眼睛里却都只看到自己的孩子。 牙牙骑着的那匹马会上下的起伏更加逼真的作奔跑的样子平时还没什么现在牙牙手里搂着那个大盒子就不免让我担心他会坐不稳扎着双手跟着木马一圈一圈的转随时准备扑上去扶他。好在周围的父母们都能理解我的心情谁也没来责怪我的行为。 “啊呀。”呼疼得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在绕了几圈之后因为注意力都在牙牙身上我终于不小心踩上了别人的脚背。 “对不起对不起……”这种时候当然要先道歉再说心里暗暗庆幸幸亏今天没穿高跟鞋啊“都怪我没注意看路实在对不起……” “哪里是我不小心撞到你才对真是不好意思。”对方竟然也在道歉。 抬头看清楚对方也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一边跟我说话眼睛一边不时掠向旋转木马:原来也是位注意力都集中孩子身上的母亲啊。我们两个不由相视一笑。 “那是你儿子吗?长得真可爱啊小天使似的!”那位母亲见牙牙在向我挥手便问。 别得意人家是在说客套话呢!心里虽然这样告诫着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尾巴”:“哪里那个小东西调皮死了算是小魔鬼差不多。” “男孩子当然是调皮点好……”这位母亲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要是只是‘调皮一点’就好了……”我感叹着正好看见牙牙一只手高高扬起正在木马背上做大将军状而他的另一只手抱着那个盒子也就是说现在他根本没有用手固定身体啊!我立刻叫着冲上去纠正也忘记了问那位母亲哪个是她的孩子。 因为今天的大雨出门的人比平时的周六少了许多麦当劳快餐店里的人也不象平时那么拥挤。我和牙牙两个人占了一张靠窗的四座位子开始享受午餐。陪着牙牙折腾了一个早上的我只觉得疲惫连吃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牙牙同志倒是精神十足:“妈妈吃完饭饭咱们再去!” 牙牙把他的宝贝盒子放在身边的座位上不时跟它说说话还趁我不注意往里塞汉堡鸡块活像真地在里面养了什么东西似的。幸亏我已经偷偷打开盒子察看了好几次知道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不然还真是不放心。小孩子真可爱啊跟幻想中的宠物也能玩上半天。我是不是该反省自己坚决不许牙牙养宠物的行为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有人过来指着我们身边的空位子问。 虽然说母子俩人占着四人座位的情况没有道理拒绝人家这种要求但是现在店里半数的座位都空着为什么非得来和我们挤啊?抬头正要拒绝对方却看清了来人正是刚才在商厦顶楼说过几句话的那位母亲:“原来是你啊你们也来吃……咦你的宝宝呢?怎么一个人?”这位母亲孤身一人站在我们桌边没有看到她的孩子。 她苦笑一下:“我没有找到他……” “啊?”把孩子丢了吗?这还了得!“你的孩子的性别?年纪多大?走失时穿什么衣物?你是在什么时间、地点现孩子不见得?”出于职业习惯我立刻开始询问并且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已经一周了……整整一周了……”这位可怜的母亲两眼盯着牙牙有些失魂落魄地说。 原来不是刚刚生的事情。 “他最喜欢旋转木马了每次骑在上面都那么高兴可是现在……”她自言自语似地说着还是看着牙牙也许是在牙牙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吧?原来刚才她在游乐场里根本不是陪伴孩子而是看着其他的孩子玩乐在回忆自己孩子的音容笑貌。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说不出得难受面对着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牙牙忽然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回家……”他把宝贝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哭声惊动了整间店里的人看向我们。 我慌忙过去安抚他:“牙牙你这是怎么了?好宝贝不要哭告诉妈妈怎么了?”牙牙把头钻进我的怀里哭着就是要求回家。这次他可不是为了达到目的假哭而是真的在大哭。牙牙是个胆子很大的孩子从小到大的哭泣九成九都是为了他的目的没有达到用抹眼泪来威胁大人妥协。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可不含糊记得那次因为儿童流感七八个烧的孩子同时在医院打吊针只有我们牙牙在一片嚎哭声中浑若无事地威胁医生把听诊器给他玩他就不哭很让我这个母亲得意了几天。现在的牙牙却哭得这么厉害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哄了牙牙几句后现他边哭边在偷偷的看那个丢了孩子的母亲。难道是这个老是在看他的女人让他害怕了?我虽然急于带牙牙离开可还是给那个母亲留了自己的地址:“我是刑警队的沈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等我抱着牙牙走到门外隔着玻璃看到她依旧站在那里脸上尽是泪水。 “妈妈她哭了。”牙牙一直不放心地盯着她也眼尖地看到了她的泪水。这个小家伙出了门就止住了哭声现在又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 “那个阿姨好可怜啊她的宝宝不见了所以才哭的那么伤心。牙牙你刚才为什么看着那位阿姨哭呢?”这个孩子一向是笑脸迎人很少在陌生人面前哭闹的我倒是很好奇他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女人。 “因为她坏坏……”牙牙含糊不清地咕哝着。等我再跟他说话他却已经拱在我怀里睡着了。伸手擦去小家伙脸上的泪痕把他依旧牢牢保着的盒子转移到我手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看来即使这个小家伙疯玩了半天后也累得受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雨势下了些但是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半点不见晴天的迹象。周一的时候我们没有按照惯例把牙牙送到我母亲那里而是把两位老人接到了我们家里。一来他们住在城市的低洼地段这样的雨势还是搬出来安全些二来由于我和丈夫的职业一旦真的需要抗洪救灾我们都是要到一线去的那时候牙牙也只好托付给她姥姥姥爷。 回到单位上也许是由于连日阴雨的关系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低着头各忙各的偶尔聊几句也是关于城市边上那条河的水位到哪了之类的话题。我心里还在记挂着那是遇到的那位丢失孩子的母亲跑去把近期失踪人口的卷宗全部搬来细细查找着。 最近这个城市失踪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基本上都是因精神问题走失的成年人唯有的两宗未成年人失踪案中的失踪者也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看那位母亲的年龄也不可能有十五六岁大的孩子。那么为什么没有她的报案纪录?难道报到了派出所还没转上来?不对啊据她说孩子失踪都好几天了。还是她根本没报案?那就更离奇了丢了孩子不报案靠家长自己的力量能找回来吗?难道是被绑架了为了孩子的安全宁愿出钱赎孩子也不想报案?那么身为母亲的就应该在家等绑匪的电话或者四处筹钱怎么会跑到孩子以前喜欢玩的地方缅怀呢?难不成她说失去了孩子是指孩子不在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一个同事大声叫:“沈华电话。”我脑子里还都是那件事抓过电话母亲的声音却让我立刻清醒过来:“小华我是妈妈。”母亲的声音有些焦急而且电话的背景声音竟然是牙牙在大哭大闹这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慌忙问:“妈牙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的。”教授退休的母亲向来说话慢条斯理这次竟然难得的加快了语“小华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奇怪的女人?没有啊……”难道是她?不知为什么母亲一说这些我脑海里就浮出了那个女子的身影“妈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今天早上你走了之后有个女人到咱们家来说是你的朋友来看牙牙的。我看她斯斯文文的不象坏人就让她进来了。” “她干什么了?” “她买了一大堆贵重的玩具来给牙牙可是牙牙好像不喜欢她对她爱答不理的。你知道咱们牙牙向来是见人就笑的现在对她这样我就多了个心眼拉着她在客厅里说话不让她去接近牙牙。谁知道她非得去逗牙牙又想要看牙牙的宝贝盒子。牙牙就是不给她看一来二去的就哭开了。” “她现在还在吗?” “我看她见牙牙哭了都不走就把她轰走了。”母亲斩钉截铁地说“小华啊那个女人是你的朋友嘛?” “我没看见她怎么说得上来她留名字了吗?” “她说姓龙。” “我不认识姓龙的人啊……也许是哪位同事的妻子吧。”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去我家的人就是那个女人了可是不想让母亲担心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职业的!是不是你在外面办案得罪了人了?”母亲的声音开始拔高“早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做什么刑警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找到你门上来了……”母亲对我的职业早有不满现在借题挥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手里拿着电话心里却想着: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的?难道那天她一直在跟踪我们?她跟踪我们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真的是我办案子时得罪的人?还是……想着想着我打个寒颤那个女人当时看牙牙的眼神那么执著难道她的目的是牙牙! 我抓起报就往外跑险些撞倒迎面进门的科长:“小沈你急匆匆的干什么啊?” “我要回家!”这种时候还敢挡我的路!一脚把他踹开继续往前跑科长的咆哮声传来:“公然早退还敢这么嚣张你给我等着瞧……” 雨不知打什么时候又大了起来尽管雨刷一直不停的摆动车窗上还是布满了雨水。因为阴云压得更加低厚时间还不到中午由于天色太昏暗周围的高楼大厦都亮起了灯驾车在路上行驶的途中就连路等都亮了起来使人恍惚中不知究竟是几时。在流淌的小河一样的街上开着车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地担心自己会不会把车开到那个水洼里熄火出不来好不容易把车开到了楼下我却愣在了车里。就在我家住的楼前一个女人站在瓢泼大雨里仰着头向着我家的阳台一动不动。那种情形看起来真是诡异我身上没来由的一阵冷这个女人该不会精神有问题吧。 女人听到车声看到开车的是我后就跑了过来用力拍打着车窗叫:“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这个疯子果然是冲着牙牙来得。我打开车门冲到雨中和她对视:“牙牙是我的儿子!我警告你离我的孩子、我的家人远一点!不然就让你知道我这个刑警不是白当的!” 那个女人拽住我的胳膊凄声叫:“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我自己拿不到!他躲到那里我不能碰到他!那个孩子护着他我碰不到……求求你了我快要疯了……”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我知道这个女人果真是疯了。也许她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才被刺激成这样的但是无论多同情她都不能以任她骚扰我的家庭作为代价啊。而且这种疯疯癫癫的人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听着你再不走我可就要报警了!”我一把揪住那个女人的衣领“我能理解你失去孩子的心情但是不要来纠缠我们!我也是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明白吗!” 那个女人看着我神情呆滞的令人害怕我真害怕她会突然狂向我扑上来可是她只是呆呆地站着然后开始更加伤心的哭泣双手捂着脸在雨中蹒跚而去。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又在心离同情起她来。失去孩子真的可以轻易把一个母亲逼疯啊我可以好好的保护我的牙牙才行。越来越大的雨势中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后。天空中忽然划过几道闪电接着雷声大作。今天的雷打得如此之低几乎就在楼房的上空徘徊。我亲眼看着一个雷撞上了不远处一座高楼的避雷针出了一声巨响和耀眼的火花。接着原本因为天色太黑暗而不得不开着灯的那座楼通明的灯火无声无息的熄灭掉成为了雨幕中一个深黑色的剪影。 站在这样风雨雷电交加中的我心里生出无比的畏惧之情几乎是逃命似的向家门跑去。 自从生了那个女人上门的事件我们全家都过着小心戒备的日子生怕一不小心牙牙就会落入那个疯女人的魔爪。连日来的大雨反而成了不带牙牙出门的最好借口可以不用领着他出门使安全系数提高了不少。倒是牙牙对于身边的一切浑然无觉依旧每天玩的昏天黑地顽皮的势头有增无减。幸运的是他在宝贝盒子里养上了那个模拟宠物之后总算忘记了去公园的事情整天忙着跟他的“虫虫”聊天玩游戏甚至跟他姥姥要了好些点心说要喂它吃东西。可以想象那些点心都被牙牙打着宠物的旗号吃掉了。这个小家伙居然学会用这种办法骗取他喜欢吃的甜点了真不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应该生气还是庆幸孩子聪明。 这几天来雨下下停停还是一直没见过晴天。政府早就下达了防汛的通知我丈夫到一线去已经几天没有回来我们这些刑警也搜严阵以待等到上面一声令下我们也要冲到一线去抢险救灾。既然可能要被迫于牙牙分别几天现在就更要珍惜相处的时光。晚上吃完晚饭学着婚前的样子很不孝得把洗碗扫地的活都扔给父母自己抱着牙牙在床上玩“小牛牛”的游戏。只见牙牙牛一头顶来妈妈立刻倒了下去高举这双手说:“妈妈投降!妈妈投降!”牙牙继续扑到我身上做老虎状用口水给我洗着脸现这个小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就快要驾驭不了他了。 “妈妈……”牙牙终于累了开始扭着我撒娇“是不是下雨就不能看猴猴啊……” “是啊下雨猴猴淋了会感冒的猴猴的妈妈就不让他出来。”原来他还没忘了这回事啊。 “牙牙讨厌雨雨……”牙牙瘪着嘴。像他这种静不下来的孩子好几天不让他出门时在是件令他受不了的事情。“妈妈如果我离家出走你也会一直哭哭天就一直会下雨对不对?”在我怀里滚了一阵后他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险些从床上掉下去。牙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要离家出走?他居然说要离家出走!我的孩子居然学会了这种事情!我慌忙把牙牙搂进怀里:“牙牙告诉妈妈出了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牙牙才不离开妈妈……”牙牙边扯我的项链玩边说“虫虫离家出走虫虫妈妈哭了就一直下雨……” 原来是这样……我微微松口气牙牙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高明了不但养幻想中的宠物而且还为宠物构思了家庭出身什么的这个孩子将来也许会当个作家什么的。不过离家出走这样的字眼究竟谁教给他的啊要是被我知道我一定不饶他…… “虫虫妈妈什么时候才不哭了啊?”牙牙问。 “如果你的虫虫不回家去找妈妈那她就会一直哭。”好机会趁机让他忘记那个幻想中的虫虫虽然是小孩子的游戏可是总是对着一只不存在的宠物说话总归不太好。“牙牙让虫虫回去找妈妈好不好?如果找不到虫虫虫虫的妈妈就会一直哭天就会一直下雨牙牙就会一直不能去动物园看猴猴了。”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他能把幻想中的虫虫放走。 “可是……虫虫不想走……”牙牙撅着嘴说“它是离家出走的……” “虫虫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它不爱自己的妈妈了吗?” “虫虫的妈妈是坏妈妈要虫虫去上学……” 要孩子上学就是坏妈妈吗?这个理论应该反过来才正确罢?绝对不能让牙牙有这样错误的观念不然将来送他上学的时候要怎么办?“牙牙虫虫妈妈要虫虫上学是为了虫虫好啊虫虫怎么可以因此离家出走呢?这样做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就象妈妈要牙牙吃药药可是牙牙不喜欢吃可是妈妈是为牙牙好……” 牙牙真是懂事的孩子听到他这样说我感动极了虽然每次喂他吃药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可是她还是知道妈妈的苦心的。可是牙牙接着又说:“可是虫虫的妈妈怀坏老是要虫虫听话上学老师打虫虫虫虫妈妈不是为了虫虫好……” 老师体罚学生是不对。可是牙牙又是怎么知道世界上存在老师体罚学生的事情的呢?现在的各种媒体太多小孩子获得信息的渠道太多防不胜防啊…… 牙牙说着说这就睡着了我搂着他听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声看来今天晚上丈夫又回不来了忘掉要孩子自小独立睡觉的教育原则今天晚上我要抱着我的宝贝入睡…… 支队长召集大家集合后把我们几个女同志挑了出来:“你们几个负责留守其他人上车去一线。”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会单单把我们几个留下来眼前的这几个女人都是母亲而且家里的孩子都还小不管平时工作中我们怎么冲锋陷阵的不输给男同事现在支队长还是不能把我们也派到救灾的一线去。我们彼此看看谁也没有主动请战没有像平时一样坚持和男同事们并肩作战。 现在我们这座城市已经成了一座“水城”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我们这里本来是年年要抗旱的今年因为这场已经下了快两周的雨我们却要抗洪抢险实在有些讽刺。男同事们全部去了大堤我们则在单位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开车冲进水上的城市处理一个又一个案件。一天的时间简直就象过了一年等到接班的同事接替了我的工作后走出办公室的我几乎连挪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一个怯声怯气的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不等我疲惫的大脑做出反应我的嘴巴已经机械式的说出了台词。 “请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求求你了!” “……”怎么这么熟悉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看见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就站在我面前。我的一声尖叫引出来了大半个办公楼的人大家纷纷冲上走廊看看是不是居然在刑警队的办公楼里生了惨案。我把那个女人领进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办案时的气势来重重一拍桌子:“说你的姓名家庭住址家庭成员工作单位!” “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孩子我真的没有恶意……已经十天乐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看着她伤心到极处欲哭无泪的模样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一定会对这位可怜的母亲同情不已吧?可是我却只是在心里觉得冷:这个女人还没打算放弃她还在盯着我们家牙牙。在这种混乱的时候万一被她找到机会做些什么后悔药可是多少钱都没地方买的。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忍着气尽量温和的问她希望弄明白她的家事。就算不能打消她的妄想至少也要找到她的家人要他们看管好她。 “他叫晨晨大家都叫他小王子。”说起孩子她的神情平静下来“他是个那么可爱聪明的孩子人人都说它是个好孩子。都怪我不好非要早早送他去上学结果……呜呜呜……”说到了伤心处她又开始哭起来。 那个孩子是在上学时走丢的或者被人拐带的吗?现在的社会治安真是遭透了。“孩子走失后你们曾经报过警吗?” “没有我没有报警。我知道他在哪里啊。”她神色紧张地说“他不是就在你家吗?你把他带出来还给我好不好?” “你这个疯子!”——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这是在工作场所但是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拍案而起“我在警告你一次牙牙是我儿子你要是还想打他的主意的话我就把你装进沙带去赌防洪堤!你给我听明白没有!”我的咆哮再次引来了同事们的目光不过这次顾不上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我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揪住那女人的衣领用最凶恶的神情对着她一气狂喊。 一阵电话铃声把原本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气氛打破一位同事接起电话只听了一句神色就凝重起来连连说着“是是知道了……”挂上电话后回过头来对大家说:“河水已经漫过了大堤新华区的居民需要紧急转移命令我们立刻去维持秩序帮助居民转移。” 局面终于还是变成这样了大家都干净利落的开始行动我看着那个泪眼朦胧的女人明白现在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如果你的家住在低洼地段最好现在通知家里人准备撤离。你的孩子一定可以找到的等到大水退了我帮你找我用刑警的名誉誓!现在赶快回家我可不希望这次天灾会造成*人员伤亡。” 我跟着同事们出门看到那个女人也走了出来。她在院子里淋着雨扬着头站着我们的车驶出门时正听见她在叫:“不要下雨了!不要下雨了!我不想这样啊……万一伤害到人我的罪孽就大了不要再下雨了……” 疯子……车厢里的每个人都这么想。 就在一个疯子的号哭声中我们的车驶向需要转移居民的地区每个人的心里都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就连疯子都知道这场雨不能再下了…… 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重灾区的居民才陆陆续续的转移完毕我也终于可以回到家里躺下来歇口气。那些居民拖家带口转移的样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这些在电视里看到后没什么感觉的画面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展现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里时真地会让看到的人无比的难受。虽然身体十分疲惫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听到房门外母亲正在哄骗牙牙不要来打扰我休息我索性开门出去。牙牙立刻兴奋得扑到我的怀里。 “牙牙这几天乖不乖啊?是不是听姥姥话的好孩子?”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抱着儿子说话了吧。 “牙牙乖!”牙牙对自己的表现显然很满意对于他姥姥唠唠叨叨地说着的那些他的光荣战绩装作没有听见。 “牙牙在和虫虫玩下雨的游戏……”牙牙抱着他的盒子说“牙牙说雨大一点虫虫就下大雨牙牙说放爆爆虫虫就放爆爆(注:放爆爆牙牙喜欢的鞭炮这里指打雷的意思。)。” “牙牙的虫虫这么厉害啊那么牙牙要它不要下雨了好不好?” “虫虫不会……”牙牙装模作样地与盒子里的“虫虫”交谈了一回说“虫虫的妈妈在哭哭所以下雨……虫虫一直不回去虫虫妈妈就一直哭就一直下雨……” “坏孩子!”我愤愤地叫“牙牙妈妈不许你和那个虫虫玩它是坏孩子!”就算是幻想中的宠物牙牙如果赋予了它错误的性格的话也得赶快纠正才行说不定这正是牙牙心底隐藏着的意识呢。“牙牙要是你知道妈妈因为你不在身边一直在哭你会不会不要妈妈让妈妈哭啊?” 小人儿梗着脖子喊:“当然不会!我要给妈妈吹吹妈妈不疼疼就不哭哭……” 真是好孩子。我亲了牙牙几下又问:“那么虫虫知道虫虫妈妈在哭还不回家去给虫虫妈妈吹吹是不是坏孩子啊?” 牙牙低着小脑袋思考了好一会说:“虫虫不是好孩子。”看来他还是不舍得说自己的宠物是坏孩子。 “那么我们应不应该让虫虫回虫虫妈妈那里去呢?” “应该。”牙牙用力点头“虫虫说如果我不要它的话它一下子就会被虫虫妈妈抓回去。” “那么我们让虫虫回家好不好?”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玻璃窗突然出一声巨响所有的玻璃都炸裂开来四处乱飞。幸亏我的伸手还不错及时地抱住牙牙滚到地板上用身体护住小小的孩子。后背和胳膊上连续的疼痛传来也不知道我被玻璃击中了多少下。其实玻璃窗的爆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我却抱着牙牙长久的倒在地板上爬不起来:如果不是我在旁边如果是牙牙自己在那里玩的话……天啊这样的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天啊这是怎么了?小华牙牙你们没事吧?”直到母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才有力气抱着牙牙站起来。原本干净的客厅现在变得乱七八糟窗台上、沙上、茶几上、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碴子那扇窗户更是面目全非寒风夹着冷雨正从那里扑进屋里来。到底生了什么事?雷击吗?为什么窗户会突然炸裂? “小华你受了伤啊……怎么这么多口子哎呀还有玻璃碴子在里面……”母亲确定了牙牙完好无损后看到我的伤口心疼得叫起来。不过确实疼啊母亲为我处理伤口用小镊子从肉里往外拔玻璃时疼得我呲牙咧嘴。牙牙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我向他露出没什么大不了的的笑容却马上被另一块离开**的玻璃弄得叫出声来。 “哇……”牙牙忽然大哭起来“妈妈疼疼了……妈妈……” 感动啊儿子会心疼妈妈了这下子真的试不着疼了! 牙牙忽然跑向厕所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在嘟哝什么等我和母亲急忙追进去时看见他正把那个宝贝盒子口朝下用力向马桶里倒什么东西嘴里不停的说着:“虫虫欺负牙牙妈妈牙牙不要虫虫了……牙牙不要虫虫了……绝交……”倒了好一会之后干脆抓起马桶塞子用力往盒子里重重砸了几下然后将盒子在马桶边缘磕几下迅盖上马桶盖按下了冲水的按钮。然后扑到我怀里大哭:“妈妈……呜呜呜呜……” 这孩子是怎么了他一直哭着说是虫虫欺负妈妈我搂着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令他相信我没什么事直到他哭累了睡着。把牙牙放到小床上时一缕久违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天晴了。 我一下子冲到阳台上看到漫天的乌云正在用看得见的度向北边的天空飘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和出耀眼的太阳:“妈开来看天晴了啊!”我兴奋地在阳台上跳跃起来。 天色放晴之后河水很快就退了下去虽然遭受过灾难的城市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元气但是人们的生活最算又归于正轨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场大水就会被大家淡忘了。今天我开着车哼着歌回到自家楼下时连日沐浴阳光得来的好心情突然消失不见——在我家楼下站着的不就是那个疯女人吗?水灾刚过她又冒出来打扰我们的平静生活来了吗。 “沈警官”不等我说什么她已经快步迎上来更令我惊讶的是她的手里牵着一个男孩子的身影“晨晨叫沈阿姨好。” 男孩大约**岁模样生的俊美漂亮可是一幅瞧不起人的神情挂在脸上听了他母亲的话用鼻子对我“哼”了一声。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比起我们家嘴甜懂礼貌的牙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嘛。“这就是你的孩子……” “是啊我终于把他找回来了……”她蹲下身子搂着男孩满脸幸福的表情“实在太谢谢你了幸亏有你的帮忙我才能把这孩子找回来。” 真是无地自容我哪里帮上人家什么忙了?当时嘴里说的义正词严其实事后恨不能她不再出现根本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现在脸皮再厚也不能坦然无事地接受人家的道谢啊。我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些日子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向你道歉。” 这我倒是能问心无愧的接受她确实弄得我们全家鸡飞狗跳的。 “晨晨还不快向阿姨说对不起。”她严厉的向男孩说。 好像给我们添麻烦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的妈妈吧?本来还以为找到孩子后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呢现在看来很难说啊。男孩极度不情愿的从嘴里蹦出一句:“对不起。”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我。据说精神类的疾病是会遗传的……我跟他们母子应对几句匆匆逃走回头还看见那个女子在向我频频挥手。 平静的生活如水般的度过今天一踏进门口就看见牙牙把他的宝贝全从盒子里倒了出来全堆在沙上而他的宝贝盒子却好好地放在他的小床上上面还盖着他那条维尼熊的小花毯。“妈妈”还没等我武器批评他乱丢东西的行为他已经欢天喜地地扑上来搂住脖子先送上两个“贿赂”的吻然后甜咪咪地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养欢欢?” 欢欢是前楼甜甜小姑娘家里养的一只狐狸狗深受附近小朋友的喜爱我们家牙牙对它更是眼红的不得了。曾有一段时间他天天缠着我们给他买一只本来他已经几乎说服了他的爸爸了可是当我提出由他人父子负责喂狗给狗洗澡溜狗之后丈夫便乖乖没动静了而牙牙兀自天真地说:“妈妈喂欢欢。”——养狗的建议被我使用了一票否决权。现在他再次提出这个要求我好声对他说:“宝宝养一只小狗是要花好多好多时间照顾它的爸爸和妈妈都很忙谁来照顾它呢?” “我来照顾啊你看我的欢欢多可爱啊……”牙牙献宝似的揭开毯子给我看盒子里的东西。本来还以为他爸爸偷偷给他买狗了可是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妈妈你看欢欢多可爱啊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呢……它说它喜欢吃鸡今天晚上我们炸鸡好不好啊……” 原来又是利用虚构的宠物骗东西吃的把戏啊。“好妈妈就炸鸡为你这个小馋猫!” “噢可以养欢欢啰……”牙牙欢呼着抱起盒子跑到他自己的小床上去“欢欢你会玩什么啊?会不会轰轰打雷……” 小孩子真是可爱啊。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头开始准备洗手做饭窗外的晴空中却忽然响起了闷雷…… 捉鬼实习生(试阅版) 这是我写的一个新故事——《捉鬼实习生》目前已经正式出版了现在贴出第一章来给大家看看要是觉得值得掏钱嘻嘻就请…… 一、少女与鬼差 时间八月一日正好是建军节。 游少菁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日历今天相隔游少菁的父亲因为贪污受贿被羁押已经过了十一天。 这十一天的时间对于游少菁来说即像是一年那么长又好像是一晃眼就过去了以至于她在回想当时究竟生了什么事情时记忆里空落落的。她在墙上的旧日历上面十一天前的那个日子上用笔划了一个圈并且弹了弹日历上堆积的灰尘。灰尘飘落而下正好落在钟学馗的眼睛里他又没有办法去擦试只好拼命眨着眼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看着我点!我在下面呢!” “就你那幅尊容想看不见也难吧!看见了晚上不做恶梦我就算是精神坚韧了。”游少菁淡淡地说同时故意又多弄了些灰尘下来气的钟学馗哇哇大叫。 其实游少菁这样说虽然刻薄些却也不无道理且不说钟学馗的丑陋长相:蓬乱的像鸟窝的头上带着一块脏的像抹布的头巾豹头虎额脸黑如锅底一双环眼一只大一只小腮上长满虬须——这样一幅晚上出门足可以吓死人的相貌想让人不注意都是很难的而且他所在的地方更是奇特:在游少菁家的南窗边因为许久没人居住而结满蛛网的墙壁上挂着一份国画内容的挂历在这幅日期是三年前的、已经开始泛黄的老挂历的正下方从墙里生生地凸出一块黑色物体仔细看来就会现竟是一张人脸。 这张脸只有上至额头、下至下巴、后至半个耳朵的面积露在墙外面就好像在墙上很小心的凿出一个与他的脸庞分毫不差的洞然后他从外面把脸伸到那里一样。不过就算是走到屋外也是看不到钟学馗除了脸皮以外的其他部分的因为据他的说法他是在从阴间来阳间的路上被卡在了通道里所以才会只有半边脑袋出现在阳间其他部分还泡在阴间的渡池里呢。 这样的一张脸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这样一间平凡的屋子里叫人怎么能不去注意他?甚至游少菁还打算晚上不关门窗就睡觉试试看如果有不长眼闯进来的小偷会不会被吓死。 钟学馗当然不知道游少菁的盘算现在他的目光盯在了桌子上游少菁为她自己准备的晚餐上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说服游少菁喂给自己一点吃。 游少菁故意地拿着鸡毛掸子到处乱扫弄得这间本来就因为多年没人住而脏乱不堪的房子里灰尘乱飞还不时把鸡毛掸子从钟学馗的脸上拖来拖去使他不住打着喷嚏。钟学馗知道游少菁这种行为绝对是故意的自己再说什么恐怕都没有用所以只是在那里长吁短叹:“原来想拯救世人真的这么难!天降将大任于斯人啊……钟学馗呵钟学馗你可要牢记自己的抱负不要因为这样的挫折就打了退堂鼓啊!不管遇到多少倒霉的事情不管遇到多么冷漠的人你可都要为了茫茫苍生坚持到底……” “行了行了这样的话你一天要说二百次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游少菁扔下掸子颓然的坐下。 钟学馗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游少菁也说不准。 因为父亲涉及的案子的缘故除了被没收了所有财产外在他名下的那套住宅也被查封了。游少菁不愿意和继母一起住到租来的房子去也不愿意去生母和继父那里一时竟然无家可归。最后想起来外公生前的这套旧房子于是提出自己搬到这里住。外公生前就曾经决定了把这套房子留给他最疼爱的游少菁虽然外公去世后舅舅径自把房子转到了他自己的名下但是游少菁现在说要去住的时候舅舅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游少菁提出独自住的要求后她的母亲只是说了几句:一个女孩子自己住算什么、出事怎么办之类的话也没有十分反对。继母则干脆是因为不用和这个继女一起生活而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庆幸的神情。游少菁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爽快地只带了自己的随身衣物便来到了这所旧房子中。 来到自幼跟外公生活的地方一关上屋门游少菁所有在别人面前伪装出来的坚强全部崩溃了她捂着脸开始大哭任由靠在门上的身体软软的滑到了地上。自从抚养她的外公去世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人也是父亲现在父亲忽然被捕她的世界可以说也就同时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在别人面前她还可以硬撑着一旦一人独处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不管这个少女平时显得多么的冷漠、坚强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游少菁不相信父亲是那种会贪污受贿的人。父亲一件衣服穿几年都舍不得换他最疼爱的游少菁到现在还没骑上想要已久的电动车不久之前还听到他与继母因为不能买钻石项链而口角如果真的贪污了几十万怎么会过这样的生活?可是谁也不会听她一个“孩子”辩解因为还在调查期间她甚至不能去探望父亲连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对于父亲的出事所有的亲戚包括继母都很漠然游少菁难以接受他们那种明显的放弃了父亲的态度暗暗决定即使只有自己也要为父亲做点什么!只要父亲是清白的就一定可以找到他没有犯罪的证据。 游少菁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求求你别哭了你已经哭了三个多钟头了就算你不怕哭哑了自己的喉咙也请你可怜可怜我的耳朵吧……” 关闭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屋子里竟然有别人? 这个念头令游少菁又惊又气她双手抹着眼泪四处张望已经哭得朦胧不清的双眼在屋子里看了几圈却没看到什么人存在。难道自己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她抚着墙站起来准备到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小姑娘请你帮个忙把我脸上的这个东西揭了去可好?” 游少菁再次跳了起来她在屋里四处乱搜只要能够藏人的地方就连窗帘都拉开看看有没有人躲在后面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小姑娘你就帮帮忙吧我在这了卡了好几天了天天头上盖着个东西实在难受啊。”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谁?谁在那里!给我出来!”游少菁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防身声色俱厉地喝问。 “我在这里啊这里!”那个声音十分高兴地提示她“快来帮帮我吧好心的小姑娘我现在出不去啊。” 好心的小姑娘?自己不是遇到狼外婆了吧? 游少菁在心里嘟哝着顺着那个声音找过去。 当她迟疑着掀起墙上那副许多年都没有更换的旧挂历时不由出了一声尖叫:“鬼啊……”——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钟学馗的那副尊容。 钟学馗花了多半个小时才安抚好了被他吓倒的游少菁向她解释说自己是阴曹的鬼差(相当于阳间的公务员钟学馗着重的声明了这一点)因为阴间有几只恶鬼逃到了阳界为了将它们捕捉回去他这个责任心重正义感强的鬼差才毅然决然的决定来到阳间执行公务。谁知道在穿越两界时出了点问题他被卡在了两界的夹缝里。脸露在阳界游少菁家的墙上身子却还泡在阴间的渡池里。 “你真的是阴间的公务员?”游少菁听完他的解释后第一句就这么问。她可不相信执行公务的人员会被卡在墙里。该不会……他才是那些企图越界的恶鬼之一吧? 听了她的疑问之后钟学馗难以启齿的表现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对付恶鬼要用什么方法来着?游少菁拼命回忆着祖母生前讲的那些鬼怪故事。黑狗血?桃木符?自己现在上哪里弄这些东西去?对了易经!那些笔记小说里不是都记载着书生除鬼用易经吗!她跑到书房从书架外公生前收集的古书中翻出易经张开书页对这钟学馗:“恶鬼你给我乖乖的从实招来不然我把易经扣到你的头上去!” “我真的不是恶鬼!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还敢狡辩!就看你那副长相都像恶鬼!”游少菁用易经拍着他的头说。 钟学馗一下子瞪起了牛眼:“我的长相像恶鬼?我的长相明明跟钟馗大人一模一样你竟然说我像恶鬼!” “钟馗?捉鬼的那个钟馗吗?这么说来……”听了这话后游少菁再看钟学馗果然觉得他的模样真得很像画里的钟馗。不过话说回来只看外表的话钟馗也不像什么好人吧?不然怎么会状元做不成被逼得碰死。 “钟馗大人是我最尊重的人为了向他学习我可是花了两百多年才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呢!钟馗大人看到后都夸奖我能不以臭皮囊为念专心修行呢!钟馗大人说了……”钟学馗一说起他的偶像马上开始双眼放光、滔滔不绝。 游少菁却开始摇头叹息:崇拜钟馗视他做偶像学他的行事没什么不好可是连模样也要学他的就未免太疯狂了难道阴间也有铁杆“粉丝”这么一说?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她倒是不再怀疑钟学馗是恶鬼了:“难道你真的是公务员?那怎么会卡住出不来?你们阴间的工作这么危险吗?” 钟学馗虽然面黑如锅底但是听了游少菁的问话还是泛出了红意:“跟你说老实话吧其实我是自己偷偷跑到人间来得……” 九百恶鬼逃出地狱其实已经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可是由于当时动荡的人间局势也影响到了地府那个时候的地府管理也比较混乱这样大的越狱事件被现后竟然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重视直到造成的危害越来越大十几年前开始才被重新拿到了阎王们的议事日程上。 九百只恶鬼集体越狱这可是地府自建立以来最大的越狱事件地府的各层官员翻遍了多达数亿条的各项规章制度却根本查找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应当采取何种措施的依据。于是十殿阎罗数千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放下所有的公务召开一次全地府王级官员全体会议。 这个会议一开就是十年。 为了创建一条适用的、不与其它章程冲突的、全新的规章阎罗们绞尽脑汁可是由于原本就存在的规章太多了新拟定的规章出台后只是翻查旧规章做对比就需要一百名熟练的判官工作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的工作的结局往往是以:“派遣一百人的队伍到阳间这一条与《两界通行管理条例》中的第七章第六条:‘前往人间公干的人员一次不得过十人旅游的人员一次不得过十五人’冲突。” “抓捕逃犯不符合《黑白无常工作手册》中规定的黑白无常的工作范围。”或者“按照《地府军队管理法》规定新建一支部队必须先将其派遣到天界担任五十年巡逻任务所以快组建一支专门抓逃犯的部队恐怕并不可行。”等等这样的查对结果告终。 这次很多鬼差都无比关注的会议还在继续着钟学馗就是这些关注者之一。 他是负责接待横死的鬼魂的鬼差随着九百恶鬼逃走的时间越长他所接收的横死鬼中是被恶鬼附身所害的就越来越多起来。钟学馗每当听着那些屈死的鬼魂诉说他们是怎么被害的诉说那些恶鬼在人间的所作所为便感到义愤填膺。他多盼望阎罗们早点谈论出个法子尽快去把那些危害人间的恶鬼捉捕回来可是日盼夜盼总没个消息。终于有一天钟学馗再看到十几个被虐杀的孩子的鬼魂后再也坐不住了。他收拾自己的兵器、法宝决定自己独自到人间捉鬼不管将来会受到什么惩罚(估计向他这种从来没有先例的行为将来要决定他的惩罚也要讨论个百儿八十年的)。 满怀壮志内心尽是悲天悯人的钟学馗来到渡池边用投石问路的方法引开看守一头就扎了进去。等他入水之后才想起来通过渡池去天界或者阳间是要靠携带不同的腰牌来区分的他什么都没拿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来结果就是通往天界和阳间的漩涡同时亮了起来并且出巨大的吸力把钟学馗往它们的怀抱里拖去。钟学馗在它们的拉扯下终于从对自己的健忘恼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拉扯的角力下大有被撕开的危险。 “我要去的是阳间啊我要去阳间!”钟学馗大叫着拼命向通往阳间的漩涡游去。他在两个漩涡的夹缝中奋力划动双臂整整游了七八个时辰后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成效他开始慢慢的向通往阳间的漩涡靠拢。离得越近另一个漩涡的力量就越小终于他在快的旋转中像一根木桩一样一头插进了通往阳间的那个漩涡同时也被那股力量压挤的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就在这墙里了”钟学馗一脸沮丧地说“而且头上还盖着东西什么都看不见。更惨的是身子没过来泡在水里又冷又湿。幸亏渡池里没有鱼虾不然还不被它们咬死。” “放心好了就算动物也不会随便吃看起来有毒的东西的。”游少菁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笨蛋不是恶鬼了。 “是吗鱼虾不会吃我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渡池里虽然没有鱼虾还是有一些别的怪物的钟学馗这几天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刚松了口气忽然回过味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看起来有毒!” 游少菁帮他把镜子摆在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你的意思是我长的很难看!就算我长得很难看当面这样说你不觉得很伤人吗!”钟学馗圆睁着一双牛眼大吼。 “长的这么难看本来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更是你不对了。”游少菁马上吼回去“你不想想自己长得这样又出现在这种地方我一个女孩子家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说你两句还不行吗!” “我花了两百年才变化成这个样子你竟敢说难看!”钟学馗大怒“表面上看你是污辱了我其实你是在污辱钟馗大人!你敢污辱我最敬佩的钟馗大人我岂能饶你!我非把你臭揍一顿不可!” 游少菁用手拍着他的头说:“来揍我啊来咬我啊!有本事你出来啊!”自己一个堂堂的鬼差居然被她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戏弄钟学馗大怒但是他现在动弹不得只好成为游少菁板上的鱼肉了。好在游少菁很快就失去了对他的兴趣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搬到这里来后游少菁一直在收拾屋子可是以经空置一年多房子不是那么好打扫的旧家具、垃圾和她的行李堆得到处都是她虽然连午饭都没吃的忙活了一整天可是根本看不到什么成绩。只要一看到眼前这些垃圾游少菁就会心烦的难以形容而钟学馗那双一大一小贼亮的眼睛还在无时无刻不盯着她让她怎么能不觉得烦躁。她把沙上堆的杂物往地上一扫双手抱着头蜷在沙里不动也不说话看到她这样子钟学馗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过了好久游少菁才有气无力地问:“你饿了吧?” 钟学馗正在无聊地东瞅西看听到游少菁的话愣了一下:“呃你问我?” 游少菁依旧蜷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这里还有别人吗?” “你是问我……嗯我是饿了。不我是说我不吃东西也饿不死当然能吃更好。可是你准备的东西这么少还是你先吃吧我吃你剩下的就行。” 游少菁摇摇头。她找来个高板凳放在钟学馗脸下方把食物摆在上面正好是钟学馗嘴的高度使他略一动嘴就可以咬到东西。钟学馗吃了几口这是他被卡在这里以来第一次吃到饭菜心里颇有些感动。他嘴里含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你也吃啊你自己怎么不吃?” 游少菁早又回到沙上蜷在那里钟学馗问过之后她半天没有动静好久才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吃不下。” “好歹吃一点你今天忙活一天了如果不吃东西不但身体受不了还会落下肠胃病的。相信我我上一辈子就是因为参加科考时太紧张吃不下饭结果的了胃病最后在榜的那天吐血死了的。你可要记住我这个前车之鉴千万不要……” 这个鬼怎么这么唠叨?游少菁按着太阳穴走进了卧室冲还在不停的劝她吃东西的钟学馗重重摔上了门。 这个家伙长得像“鬼”一样怎么看也不象是会因为营养不良吐血死掉的啊?对了他说过他是因为崇拜钟馗到了阴曹地府当上鬼差后不但改了自己的名字连样貌也花费了数百年时光修炼成了和钟馗八分相像的。真不知道他原来长成什么样?既然会羡慕钟馗的长相原本大概长得像根豆芽菜吧?游少菁胡乱的想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今天钟学馗的心情本来是很好的。 早上他掌管善终者的同事接待的鬼魂中有一个他认识的鬼魂。前生这个鬼魂一生行善最后却死与亲人的谋害今生他依旧善良却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一生百岁而终死后的灵魂也是坦坦荡荡无牵无挂笑着走完了黄泉路很快就在鬼差们的恭送下去了逍遥界——像他这样济世行善了几生几世的人已经可以跳出轮回了。 钟学馗也去送了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回来之后本来一直在哼着歌儿干活可是当那个少女的鬼魂被带到他的面前时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全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少女的魂魄已经残缺不全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是两个鬼差搀扶着她才勉强让她站到了钟学馗手中拿着的业镜之前。 那是一个多么干净的灵魂啊。曾经她的心中只有爱和快乐那种充满了幸福的感受即使在她的灵魂已经碎裂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之后还可以感受得到。可是这些幸福快乐的感觉现在已经全部被一种恐惧、痛苦、不解的情绪所掩盖了——这是这个女孩死的时候最深的感受。 “可怜这个孩子怕是不能投胎做人了吧?”扶着她的鬼差对钟学馗说。 钟学馗沉重的点点头:“她的灵魂却是得太厉害了恐怕要做几世的动物才能修补好。”接待横死者虽然是他的工作可是看到无辜的灵魂悲惨的模样他还是会很难受。 “都是那些该死的恶鬼啊!”那个鬼差愤愤地说。这个少女死于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之手。那个男人被恶鬼附身之后疯狂的迷恋上了这个每天从门口经过的女孩为了完全地得到她、占有她终于有一天对她下了毒手。从业镜中看着那个男人搂抱着少女的尸体贪婪的啃咬着吞咽着要用这样的方式和她永远融为一体见多识广的钟学馗也禁不住感到恶心。更严重的是少女的一部分灵魂在鬼差赶到之前被恶鬼吞噬了使得她无法再转世成*人。 那个可恶的恶鬼害了她今生还不算还要害得她这么善良无罪灵魂投胎去做动物! 女孩的灵魂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身边的鬼差是在议论她的事情也不知道两个鬼差扶着自己是要把自己带去投胎成为一只将要被自己那双失去了女儿的可怜父母收养的小小流浪猫。 看着少女的灵魂消失在大殿之外钟学馗现自己一直在用力地攥手中的笔已经把那支在这个职位上送走了好几代鬼差的铁笔生生捏断了他自己的手也被那支“不甘心”的笔划破开始流血。 鬼差也会流血?这曾经是刚当上鬼差的钟学馗惊异了很久的事情。后来他才知道鬼差也是有**的自从他们当上鬼差的那一刻就拥有了一具身体。这身体和阳间的一样有血有肉有泪也有一颗正义之心。 这些日子钟学馗常常去打探大王们的动静因为他常常弄些酒菜孝敬所以与看守大殿的鬼差们已经混得很熟了。就在昨天徐鬼差收了他的好酒之后偷偷跟他说过因为其中一位阎君去天庭议事而中断了几个月的会议虽然重新开始了可是大王们几天都还在忙着品尝天庭带来的好茶并没有开始谈论正事。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采取行动? 究竟还要多少无辜的人死去才能够有个结果? 钟学馗把断笔狠狠地扔在地上站起来气呼呼地打着转。 身为鬼差不能缉捕饿鬼身为鬼差却只能眼看着一个个受害人凄惨的模样身为鬼差明知道恶鬼在世间作恶却不闻不问……钟学馗啊你凭什么叫钟学馗?你凭什么自称要做钟馗大人的接班人…… 钟学馗带着一股怒气到处乱走心中的那团火焰却始终没有办法熄灭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办公地点很远了的时候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水池的旁边。 水池约有百亩见方周围用青玉围栏隔开。四角八只怪兽雕像瞠目而立口中吐出的袅袅烟雾使得池水周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气息。这个地方鬼迹罕至冷冷清清中带着一种神秘。这里就是渡池是去往人间或者天上的一条通道。 钟学馗盯着池面的轻雾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大王们都快讨论了十年了还没有结果我要自己去阳间捉拿恶鬼我要去为民除害我要……” 他乘着一队鬼差经过守护石兽正在眼看他们的路牌的时候偷偷溜进了水中。刚一下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住了。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可是身体却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又象在深深的湖底一样被水波卷动着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我要去为民除害我要去替天行道我要去阳间捉拿恶鬼……”钟学馗喊叫着奋力挣扎着最后终于大汗淋漓的醒来。 太好了原来只是个噩梦自己还好好的在墙里卡着呢——不过卡在墙里好像比作噩梦更遭。 钟学馗大口喘着气终于醒悟过自己是身在何处来。还是那间乱七八糟的屋子天已经亮了可是厚厚的窗帘依旧拉着只是从缝隙里透出一丝阳光照在钟学馗旁边的墙上。昨天那个女孩呢?怎么还没起来啊。她一直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有正经吃东西现在又不出房门该不会…… “喂……喂……喂……小姑娘醒醒啊……喂……小姑娘太阳出来了……小姑娘……” 一直在难以把握的梦境中徘徊的游少菁就是被这种断断续续刺耳之极的声音从梦中惊醒的她盯着天花板呆了半天才想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梦里种种诡异的景象依旧在脑海里闪现着令刚刚睡醒的她反而有种很累的感觉。她呻吟着把头靠在枕头上一动也不想动。这时门外又是一波嚎叫传了进来:“喂……喂……小姑娘……喂……” 游少菁的头脑终于又清醒了一些抓过一个枕头向门上重重一摔大喝:“你嚎什么!吵死人了!” 门外钟学馗松了口气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就太好了。你昨晚没吃饭今天早上又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 游少菁苦笑一下自己的生母、继母、各色亲戚在这种时候都对自己若近若离反而是这个从墙里冒出来的鬼差在关心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本来要向钟学馗扔过去的“暗器”也不好意思再出手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游少菁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在钟学馗滔滔不绝地诉说不吃饭的危害声中自己也拿起了筷子可是没吃了几口便停在半空怔怔地掉起泪来。钟学馗在艰难地吃饭动作中停止下来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嗡声嗡气地问:“你有什么心事吗?说给我听听如何?从我看见你你就一直不开心。” “我爸爸他……”游少菁从父亲出事之后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心里的想法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竟然对着这张嵌在墙里的鬼脸说了起来。看见游少菁在面前边说边落泪钟学馗有心安慰她地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好久才说:“你也别难过了虽然是恶鬼附身才使你父亲做出种种错事但是有道是苍蝇不抱无缝的蛋他会被恶鬼附身毕竟也是因为他自己心术不端正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不过你放心等他判了死刑到了阴间之后判官们会辨明他是因为被附身才犯的大错会给他轮回转世的机会的……” “你才会被判死刑呢!别诅咒我爸爸!”游少菁尖叫着拿起碗盘向钟学馗劈头盖脸地打下去直到眼前没有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了才蹲在地上抱着头哭起来。钟学馗挂着一脸的菜叶饭粒茫然的看着她。 游少菁的哭声忽大忽小忽而嚎啕忽而啜泣忽而哽咽一直在耳边萦绕着。钟学馗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自己脸上的菜汤都干了游少菁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钟学馗实在受不了了开时哀号:“你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想不开用得着这样哭啊我死的时候我爹娘都没这么哭过……求求你别哭了行不……啊啊啊……我快受不了了你别哭了……”他大声叫嚷着不过游少菁没有再理会他就是在那里哭泣。 “求求你别哭了我会帮你捉到那个恶鬼为你父亲报仇的你就饶了我行不行……捉到那个恶鬼后我让你用刀剁用火烧用油炸用锯子锯……你想怎么出气都行现在就饶了我吧……我真得受不了了……” 游少菁一下子抬起头来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保证捉到那个恶鬼让你处置个痛快。” “我是问我爸爸的事?他他其实无罪是吗?” “当然是真的而且就算他犯了再大的过错只要依法服罪接受了人间的审判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对他今生的作为就不会再追究了——不能一罪两罚不是……”钟学馗本来还要详加解说阴间的处罚章程却被游少菁打断她腾的站起来盯着钟学馗的眼睛问:“你说过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我说的是真的我从来不说谎!”钟学馗扬着眉毛颇为自豪。 “那么你是从阴间来的你们阴间跑了一些恶鬼;你是捉鬼的鬼吏;我父亲这所以会干那么干坏事是因为被鬼怪附了身?”游少菁一口气地问。 “真的不能再真了!”钟学馗眨眨眼。 “你有没有见过我父亲怎么知道他是被恶鬼附身?” “因为你身上有鬼的味道我知道你没有被鬼附身当然就是你身边的人出事了。”钟学馗又冲着游少菁吸吸鼻子“味道已经很淡了但是还能分辨出是一个很贪婪的恶鬼……” “嘭”游少菁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并且尖叫:“你这个色狼!” 钟学馗被打得莫名其妙:“我哪里像是色狼!你你凭什么打我!” 游少菁带着脸红的表情退开几步站得远远地问他:“你有没有办法捉到那只恶鬼?” 钟学馗得意洋洋地说:“那还用问那样一只小小的恶鬼怎在我的话下我本来就是来捉鬼的一只两只恶鬼算得了什么!” “你自己刚才说过的要把那只鬼捉来任我处置现在你去把它捉来我要把它碎尸万段……”游少菁双手握拳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这种笑容出现在她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上令钟学馗产生了想要缩回墙里去的冲动。 “我我现在没法帮你……我我不是动不了吗?”钟学馗小心翼翼地说“而且你可别以为捉到那个恶鬼你父亲就没事了他他在阳间照样要被判刑的所以所以……”在游少菁目光的逼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你是说你这个鬼差捉不了那个恶鬼?” “如果我行动自由的话一个恶鬼当然不在话下可是现在我不是……” “哼那我爸爸怎么办?你不是自称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嘛现在眼睁睁看着恶鬼害我爸爸不管!还敢叫什么钟学馗钟馗怎么可能像你这样!” 这句话给了钟学馗极大的刺激他环眼一瞪:“好我就证明给你看我不负钟学馗之名!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游少菁只要能救父亲什么都愿意去做。 “你帮我找到恶鬼的下落我自然有办法帮你收拾它!” “它不是附身在我爸爸身上吗?” “它现在怎么可能还在你爸爸身上陪着坐牢肯定早就溜了——要是一直被它附在身上你爸爸现在恐怕已经开始被它同化开始狂了……总之你帮我找到它我就帮你想办法来收拾它不然我也没办法——我的处境你应该知道。” 游少菁不再说话开始静静地思索起来。钟学馗没有打扰她静静的等着。果然没用多久游少菁便决绝地一甩头:“说吧要我怎么做?” “你先去洗洗脸吧。” “什么?这样就有用?” “你的样子象个大花猫。” “……你怎么不早说!” 钟学馗也无法推算那个恶鬼离开游少菁的父亲后会附到何人身上所以建议游少菁从他父亲入狱前接触比较密切而且人品方面又有问题的人下手最好就是她爸爸的同案犯这样的几率比较大。问题在于游少菁对于父亲被捕的原因一直懵懵懂懂此时不但对钟学馗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连她自己的心里也是糊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父亲平时与那些人来往较多寻思了半天才决定找大人们去问一问。 自从父亲出事后原本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的叔叔和姑姑早不见了踪影而生母这边自从离婚就已是不再问及父亲的事了。游少菁盘算了好久现可以去问的对象竟然好象只有继母。 游少菁的继母比父亲小了十多岁是个时髦漂亮的女人与游少菁的父亲结婚后的这七、八年中跟游少菁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现在游少菁想起她来竟然有模模糊糊的感觉似乎父亲出事才短短的日子自己就想不继母的样子了。 “唉还是去问问她吧。”游少菁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虽然不是很想与她接触可是父亲被捕的原因她总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吧。 游少菁拿出手机拨下一个熟悉的号码动听的彩铃声后一个爽朗的男声传来:“少菁你没事吧?这几天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现在住哪儿?和我表姐一起还是搬到你生母那里了?用不用我去看看你?” “莫潇。”听到对方的亲切的声音游少菁鼻子一阵酸沙着喉咙说:“我没事现在我在姥爷以前的旧房子呢。我这几天忙着搬家没开手机。” 电话那边的莫潇沉默片刻郑重地问:“是表姐不让你和她一起住吗?我去找她说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是的莫潇是我不想跟她同住。我现在挺好的一个人住清静。” 莫潇笑了一声:“你还是老脾气一个人住缺什么不缺?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不?需要我的话尽管开口我知道不论你的生母还我表姐都是指靠不上的人。” 游少菁呜咽起来这句原本应该由亲人对她说的话却直到此时才从莫潇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口中听见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捂着嘴哽咽眼泪从面颊上淌下去。电话另一边的莫潇也沉默着直到游少菁平静了一些才听到他问:“你找我有事吧?什么事你尽管说。” “你知不知道你表姐现在住在哪里?我想要找她。”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她在(写来吓唬同事的故事) 她在 “经理请看看这份文件……” “经理这里需要签字……” “经理……” 早晨一踏进办公室他立刻被秘书汇报来的各种事情包围起来。因为重感冒在家里休养了几天虽然吩咐了重要的事情随时向他汇报可是剩下的种种琐事居然还有这么多不由令他更加感叹人材难得能有个好副手的话何须自己这么事事亲力亲为连生个病都有不得安生。 “经理今天早上还有位女士找您。”秘书边说边偷偷查看他的脸色这种事是经理最不喜欢听的所以放在最后说“她说她是您女朋友请你无论如何给她回话。” “我哪来的女朋友。”他难得的没脾气露出对于女人的纠缠无可奈何地苦笑。秘书把一条纸条放在他面前:“她还留一这个电话号码说是请您回电话。”趁机着他没生气勿忙退了出去。 他看着纸上那个熟悉的号码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最后把它揉成一团狠狠扔进垃圾桶。 忙碌了半上午直到秘书带着两个警员走进来时他才省悟到时间的流逝连忙站起来让座把端来茶水的秘书打出去后他压抑住紧张的心情表面上浑若无事地问:“两位警官怎么称呼?你们来找我不知是为什么事?” 两个警员自打见到他神色就颇有些古怪这时其中一个苦笑着说:“其实是这样今天早上有个女人去我们那里报案自称是你的妻子她报案说你失踪了要我们帮助查找。本来想向你们公司的人确定一下你的去向听说你在公司到把我们吓了一跳赶忙赶来看看。真是的这算什么事嘛你回去跟随她说报假案也是要负责任的。”警员带着被戏弄了的气愤说。 “可是我根本没结婚啊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婆呢?”他也莫名其妙地苦笑。 “一个二十五、六岁长皮肤很白个子高挑只戴了一只耳环的佘姓的女子你熟悉吗?她为什么要谎称是你的妻子报这样的假案呢?上个周未你在什么地方?她说你是在与她一同登山的途中失踪的。” “我得了重感冒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养病门都没有出怎么可能去登山?姓佘的女人……应该不认识这么少见的姓氏如果听过我应该忘不了。跟随你们说实话吧到是有几个女人一直在纠缠我至于是不是她们中的一个故意找我的麻烦我就说不上了。”像他这样的年纪轻轻就有着自己的事业相貌也很说得过去的男人在现今社会上是很抢手的有女人对他垂涎也是事实。 好在警察们没有详加追问叮嘱他几句就走了。 他独自坐在屋子里回忆着警察们说的话:“二十四、五长白皙高挑的女人……会是她吗?只带了一只耳环……”他的手伸进口袋良久之后抽回手来手心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白金银宝石的耳环。“不可能的决不可能是她……那么又会是谁去干这种事?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的?她还知道什么?……这个耳环是个祸患得赶紧处理掉才行……” 这一天都在他昏昏沉沉地思考中度过可是终究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驱车回家时却又被小区门口的保安拦住:“先生刚才有人来给你留了东西。”因为平日里受过他的烟酒等礼物保安很是殷勤“有个女人说是你的女朋友她把你的手机送回来了还说你拿着她一个耳环叫你抽空还给她。”说完拿出一个手机送过来一边还好心在自己制服上擦了擦“怎么弄得这么脏沾了好多泥呢。”说完把手机递了过来。 他茫然看着应该丢在了山里、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草茎的了句什么。 保安指着外面说:“她刚走一会也就五分钟。” 他忙冲到街上只见行人勿勿车流滚滚却根本上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个身影。手里抓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原本的手机铃声不知为什么换到了那种专门吓唬我的鬼叫声而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正是那个他曾经非常熟悉的电话。鬼嚎声声斯力竭地尖叫着在这个阴雨蒙蒙的天气里格外的惨人。他愣了片刻在路人注目的眼神中茫然地按了接听电话中传来的却是一连串空荡荡的“嘟嘟”声对方已经挂断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已经买了新的手机并且把原来的手机卡废止了。那么这支手机应该根本不能使用才对为什么……为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机拨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这一次手机却显示没有插卡。 他的心里一顿把手机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竖起衣领快步走向家门。 他半躺在沙上亮着所有的灯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秋雨之夜屋子里冷森森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买的房子太大了。门铃响起时他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趴在猫眼上一看门外站的却是街办的一位笑嘻嘻的老大妈。他忙打开门笑着迎上去:“大妈这么晚了有事吗?来进来坐坐。” “不坐了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捡到了你的手机。”老大妈爽快地挥挥手。 “我的手机?” “是啊我晚上出来溜达走到四号楼那个拐弯嗯怎么就听见有个女人哭。我心里以为谁家小两口吵架了我就去找看是谁在那里哭我也好去劝劝呀可找来找去愣没看见人。那个小花园空荡荡的可是就听见听那女人哭的那个惨呀我这个心里也不由一阵一阵毛谁知找到树底下一看嘿原来树枝子上挂着一块手机在响呢。于是我就过去一按里面有个女的说找你开口还叫你‘宝贝儿’呢……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问清楚了她要找的人这不就把手机给你送来了嘛我说你啊以后别把手机铃声订的那么惨人可把我吓的不轻。不用送我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以后看好手机啊幸亏是我捡着了不然啊……” 老大妈唠唠叨叨地走了。 他拿着那个手机也不知道在站口站了多久直到电话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手中的手机却现在响着的是屋里的座机。他扯扯衣服重重坐在沙上抓起电话:“喂谁?” “请问您是……”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悦耳但是陌生的女声讯问他的身份当他认可了自己的身份后对方又说:“我是某某酒店的服务员。请问您与佘玉莲小姐是不是上周六曾在我们酒店居住过刚才佘小姐说她的手提包遗忘在我们酒店我们已经帮她找到了。她留了您的电话我们会给您保存好你们随时可以来取回好吗?” 手提包? 那个银白色的小包在他的脑海中闪闪亮她总是从里面取出一面小镜子一只口红就那样旁若无人的仔细描绘起来…… “我不认识什么佘玉莲也没去过你们酒店!不许再胡乱打电话了!”他咆哮着摔上了电话。又跳起来用垃圾袋层层把手机包起来塞进垃圾桶。 那个手提袋怎么会在酒店手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们明明应该跟随她在一起才又对!它们怎么会回来的?难道……难道……那个报案的女人是谁?反正不可能是她!反正她躺在那里永远也不可能出现了!他想到这里拿来起一个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机不知为什么时候又响了起来因为在垃圾桶里声音若有若无好象是一个女人的笑声又好像是哭声尖利地响着声音拖的很长……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的吓人以前就算通宵不睡也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模样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整整一晚上脑子里都在转着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怎么可以在意那些东西。他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昨天生的种种古怪一夜里的种种恶梦仿佛全部离他远去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略一迟疑门外的人已经极不耐烦起来大声喊叫着:“你给我开门!别装作没在家的样子!你那点把戏瞒的了别人瞒不了我!给我了来!”说着用脚“咚咚”地踢起门来。 他不耐烦的皱眉眼中闪过抹凶光但是等到他出去开门时已经换上了一脸的笑容:“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门外站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妆点的很精致的脸上一脸的怒气一把推开他冲进了屋里他陪着笑脸进去问:“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生的谁的气啊?” “生谁的气!”女子怒火难抑地把手中的一样东西往桌上一拍“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他拿来起那张大红的请柬不解地问着:“谁要结婚呀?”边说边翻开只见里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的居然是自己与佘玉莲的名字。他头脑中“嗡嗡”作响强作镇定地问:“这这是谁在恶作剧啊?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我不认识啊。” “恶作剧!”女人冷笑一声“这可是昨天晚上人家好心亲自给我送来的请束。” “什么?” “那个女人很漂亮呀又比我年轻又比我乖巧认识你的时间又比我长对不对还哭着说什么你面对我的财势也曾经动摇过可是毕竟你们七年的恋情更加深厚最终还是选择了与她在一起特意去谢谢我这些日子对你的照顾。”她状若平静的说着眼中的火光却几乎能点出火来。 “没这回事我也不认识这个女人一定一定是有人嫉妒我们的感情故意来破坏我们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他赶忙握住女人的手解释。 “哼不认识人家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女人“啪”地把一摞照片扬在桌子上。照片上与一修和白皙的清秀女子亲密相偎相依的俨然是他。看那照片上的景致正是城市郊外的一处山区景点而且日期则正是几天前的那个周六。 “这……这……”那个相机里的数码照片根本没有冲洗便被自己删除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相机在哪里?他扔下照片从抽屉里翻出了相机打开一看不禁更是目瞪口呆愣在那里。 女人见他不说话便当作他默认了对他指着鼻子骂了半天宣称与他就此一刀两面三刀断后扬长而去。 重重的摔门声令他回过神来拿着相机的手不由抖——本来应该删除一空的相机中再次存满了相片只不过不是那天登山时的相片而是从七年前与她的相遇开始点点滴滴的记录过来就连标注的日期也一点不错。过去的一幕幕在相机里掠过直到出现了山中的那件事自己那时狰狞的表情那个隐秘的地点…… “不可能!不可能!”他大叫着用力按动着删除企图把那些图像从相机中除掉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他愤怒地抡起椅子把相机砸了个稀烂。 “我不信她会回来!你回来了吗?出来给我看看呀!出来呀。我就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能把我怎么样!”他挥动椅子在屋里乱砸直到把家里物品全打的粉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时从翻倒在地的垃圾桶中传来了阵阵手机铃声那是一个女人疯狂的大笑声:“哈……”在屋里久久回荡着。 他忽然站起来冲出了门。 他开着车在路上狂驰也不管一路上违反了多少次交通法规一直来到山脚下才弃车奔上山去。 他的脸胀的通红心中鼓着一股气原本需要爬大半天的山路他竟一口气冲了上来也没感到多疲倦。在半山腰离开道路钻进树林他对这片几乎还是原始状态的林子中极为熟悉走过这个斜坡进入一片高大的树林林间有片空地生满了青草。他当时好象就是那么对她说的“那里有个野餐的好地方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才把她哄到里面去的。 在那片可以野餐的草地尽头有一条早已干涸的水沟。他径直跳下了水沟用力推开一块石头用手在松软的泥土上挖了起来。 她是侧蜷着身子埋在里面的最先露出来的就是那个银色的手提包然后是她纤细的肩膀。他扳着肩头用力一掰她的头便从土中拔出来仰面向着天空。在沾满泥土的面孔上显露出一种嘲弄的意味与向外凸出的眼球相衬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哈……”他放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去不了别的地方了!你再去宣扬我们的关系啊!你再去破坏我的好事啊!你再去妨碍我的前程呀!你再逼我和你结婚啊!哈……”他越笑越大声自己都难以停止下来整个山林都在回荡那疯狂的笑声那山间的回音到好象他的手机传出过的铃声一样象个女人尖锐而疯狂的大笑……。 “咦有人在笑。” “是在哭吧?” “不管是什么咱们快去看看吧也许有人遇见麻烦了!” “在这边这边有人!”“……” 几个登山者的声音传来越走越近…… 拜托了看了不觉得可怕也请说吓到了给我点信心吧…… 一个损友说我说我写的恐怖内容很可笑受到打击了…… 酒吧妖奇谈—青蝠酒吧的外传 酒吧里灯光昏暗金的女子指下流淌出悠扬的乐曲而唯一的客人正在喝着第五瓶高档酒这时酒吧的木门打开一名女孩子走了进来。萧夜前去招呼这个新来的客人的时候听到那个已经在酒吧里坐了一夜的男子在嘟囔着:“金美女和青纯的女孩子我挑哪一个好呢?不然这些等待的日子会很无聊啊……” 这句话让萧夜不得不看了这个英俊的青年男子(二十四、五岁的他和萧夜来相比算是“老”男子了)一眼这个从今天酒吧一开门就在喝酒的男子身材高大五官俊美神情潇洒缺点就是英俊的有点过头了显得流里流气的。 新进来的女孩子因为淋了雨而瑟瑟地抖着萧夜带着迷人的笑容为她到了一杯酒。她没有伸手接过萧夜的酒杯而是一直瑟瑟抖着蠕动着嘴唇:“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萧夜用手轻拍着她的肩。 “可怜的美女(这种理论很奇怪不知道他的重点是“可怜”还是“美女”)不论有什么事我的怀抱让你依靠吧!”那个男性客人不知什么时候在萧夜身后冒出来向女孩子伸出了手。 “我真的……看到了……”女孩子好象只会重复这句话一样又说了一遍。 “看到什么?ufo还是f4?不对日本不兴这个……”他自顾自地说着中文明知道对方是听不懂得却不肯说一句日文而他刚才在酒吧里点酒、调戏萧羽时所说的又明明是日文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萧夜用手掰着他的脸把这个家伙弄到了后面。 萧夜的美丽笑容显然也没有使女孩子感觉好些她茫然地看着这个酒吧仿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这里的然后竟然转身跑了出去。 萧夜回过头看着那个男子男子摊摊手:“不是我把她吓跑的别看我——我说的话她根本听不懂。” “知道她听不懂还说!”萧夜抢白他一句。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准备跟上去看看。 “金美女我来陪你……”那名男子向萧羽走过去。 “你和我一起去!”萧夜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向外拖去。 “金美女、酒……”男子出毫无意义的咕哝声被萧夜拽了出去。 ※※※ 这座豪宅占地约有八、九十亩所以从外面只能看见高达三米的院墙和两扇紧闭着的大铁门宅子斜对着一片小山坡这么高的院墙大概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从小山坡上可以窥视到宅子里去。萧夜此时就在这个山坡上向下张望着但是他的目光透过高墙和茂密的树木只能看见那所宅子的西式屋顶而已。 “哇美女!”他身后那个被他拖出来的男子已经忘记了离开美酒和萧羽的痛苦正大声赞叹着。 难道他竟然能看到什么?萧夜这样想着回过头来。 那个男子正向相反的方向使劲看着:“嘿你开来看看啊他们要……”在不远处的树丛后的草地上一对情侣正在…… 萧夜头上升起了青烟。 这个男子是在昨天突然出现的他带着一封“介绍信”那是一位中国的老法师写给萧夜的大体内容就是说有一位朋友要来日本帮他办事请萧夜多多照顾。这位中国的老法师曾经帮过萧夜一个很大的忙萧夜无法拒绝这个要求于是这个奇怪的男子就在青蝠酒吧名正言顺地呆了下来。他除了喝酒就是调戏萧羽再不然用酒吧里的电话给中国的朋友打长途一打就是几个小时也不知道他那个朋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去听他那毫无重点、信口开河的絮叨还听就这么久。反正就是什么正事也没见他干。今天萧夜被那个女孩子身上的诡异所吸引跟踪而来他实在不放心把这个男人单独和萧羽放在酒吧里还有呆会要到酒吧里去的她们……只是想象让他出现在那些女孩子们中间都很可怕。 “刘刘……异先生是吧?(因为他确实很怪异)”萧夜努力回忆当时他的自我介绍(因为他的自我介绍是对着萧羽说的所以不能怪萧夜记不住)。 “刘地!‘刘德华’的刘‘土地’的地。”刘地马上摆出比刘德华还要帅的姿势来说。 “刘先生您这次来日本贵干?” “……” “刘先生?” 刘地早又趴回树丛中去了。 萧夜拍拍他的肩。 刘地打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关键时刻啊别来烦我。” “…………” “稀里!”“哗啦!”“咣当!” 在草丛里亲热的情侣面前出现了一位头朝下掉进来的英俊的异国男子。“真是没有幽默感啊……”他咕哝着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和草屑微笑着向那个女子问:“美丽的日本小姐你原不愿意做我来日本的第一个女朋友?” “色狼!” “变态!” “啊~~~~~~~~” 伴着情侣愤怒地喊叫萧夜叹着气下山去了。 ※※※ 朝比乃洋子刚刚踏出校门就看见学校门口聚集了不少女生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在路边站着两个看来在等人的男子其中一个充满了异国的情调齐腰的银色长和俊美的极至的东方人面容完美和谐的搭配在一起;另一个则是一个黑头、黑眼睛、黄皮肤的典型的东方男子。这两个男子都是那么俊朗银男子看起来充满了神秘就好象来自另一个时空一样而黑男子简直是现代、新潮、流行……等词的具体表现洋子敢和任何人打赌这个男子身上的各种时尚饰品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偶像组合少。总之这样两个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其实是一个硬赖在另一个肩上靠着)很难不叫女孩子们驻足。 女孩子们都在窃窃私语着:“哇!好帅喔!”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他们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什么?” “**。” “bl。” “真的吗?好浪漫啊” “555我不要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他们应该是属于女孩子的‘财产’啊!我都要哭了~~~~” 萧夜才要哭了呢。“刘地别再靠着我这是警告!”他忍着气说。 “好。”刘地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他身上他正在分析日本的女子高中生中美女的比例呢。他换了姿势变成了更暧昧的、趴在萧夜身上。 “你!!”萧夜产生了一种想咬人的冲动但是在他准备把自己的念头付诸实施的时候听见刘地说:“那个女孩来了。” 洋子和同学们一样看着他们时现刘地和萧夜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嗨可爱的女孩。”刘地向她迎上来“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天晚上让你依靠的那个中国帅哥啊。” “她听不懂中文。”萧夜没好气地说。他尽量用自己的亲切来化解刘地给洋子带来的诧异温柔地笑着对她说:“小姐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他有意没把刘地算进去。 “啊?”洋子对着他的笑容脸微微红了。 “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来我的酒吧……” 洋子摇摇头:“你认错人了吧?我昨天哪里也没有去啊。”有点可惜的感觉原来是他们认错人了。 “这个……”萧夜拿出一条手帕那是昨晚的女孩子擦雨水时遗落在酒吧里的。 “这个确实是我的啊”洋子惊奇地接过去“你是怎么得到的?” “你昨天丢在我的酒吧里的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昨天因为不舒服很早就睡了哪里也没有去啊。”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萧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粗暴地打断了:“小姐我来接您了。”同时说话的人在萧夜的肩膀上撞了一下。萧夜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几乎都遮住了天空男子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却散着决非善类的气息。 “吉田你来了。”洋子向萧夜和刘地挥挥手坐上那个叫吉田的男子开来的车走了吉田在为洋子拉开车门临上车之前又回头看了萧夜和刘地一眼萧夜似乎听见洋子在解释说:“他们把我认成别人了。” 看着那辆高级轿车驶走萧夜冷笑一声:“哼认错人我会认错吗?那样的‘人’!” “哈喽清纯可爱的日本mm们你们有谁愿意为一个刚刚来到日本人生地不熟的人带路指点一下日本的情侣们喜欢去的地方?”在萧夜的身后刘地已经对着那群高中女生开始了进攻。 “哇他会说日文。” “而且说的很不错。” “你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呢?” “你是第一次来日本吗?” “你……” “……” “唰刷唰……”萧夜拖着刘地的衣领开始走刘地一边还在挥着手:“拜拜日本mm们我们下次再见。” ※※※ 萧夜把刘地拖进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里一松手生气地说:“你到底是来日本干什么的?不是就为了调戏女孩子吧?” “我是很认真的在追女朋友不是调戏吧?”刘地理所当然地说“都已经来了不交十几二十个女朋友再回去很可惜了我的机票钱啊。” “那么你是想把那些女孩子卷到这样的事件里面了?”萧夜这么说着回头看着巷口。 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男子正无声无息地围过来。 “黑、黑、黑社会……”刘地指着他们无比兴奋地说“日本的黑社会真的和漫画上画的一样打扮的这么奇怪啊哈哈哈哈哈哈~~~~~~~~~”他边说边大笑了起来。 “哼。”萧夜冷冷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男子当男子没们扑上来的一瞬间萧夜已经闪电般地出手了巷子里躺满横七竖八的人时刘地的大笑甚至还没有结束。 “本来只是觉得事情很蹊跷来看个究竟而已这可是你们自己逼我插手的。”萧夜自言自语地说。 “你们日本你们日本……哈哈哈哈哈~~~~~~~黑社会都这么好玩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黑社会穿黑西装究竟有多么好笑总之刘地就是有办法一笑十几分钟。他一边笑一边拽住要离开的萧夜的衣角:“喂你别丢下我啊你要去哪里?我自己可不认识日本的路啊!” “对啊这个家伙自己不认得路啊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把他丢了不就行了!”萧夜灵光一现想到了收拾掉刘地这个麻烦的办法。 “这个……”看出他的企图的刘地把那份介绍书信递到他眼前“有人要忘恩负义了吗~~~~” “你……”萧夜难得这么生气“我有事情要办你请自便。” “好我自己打车回去金美女和酒在等着我呢……”刘地马上就走。 虽然出租车司机不见得会知道青蝠酒吧的位置但是万一被他误打误撞找着了呢。 “我走了拜拜。”刘地毫无留恋地挥手男人再美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美女美酒……嘿嘿我来了。只见他摇身一变变化成了萧夜的样子摇晃着向巷子外走去——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险恶用心就不用细说了。 ※※※ “就是这里。”萧夜站在他们昨晚看过的那座豪宅的院子里说。 另一个“萧夜”跟在他身后东张西望地说:“是吗?那个可爱的日本mm就住这里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变成这样?!” “这是我的自由你注册了?申请专利了?没有我告你侵犯我的人权的。”刘地玩弄着从“日本黑社会”那里的顺手拿来的墨镜对着园子里的池水看着自己的倒影问“哎你说我戴墨镜会不会更帅比较有神秘感一些?” “扑通!”池中水花飞溅刘地被萧夜一脚踢了下去。 宅子里的保安人员纷纷问讯赶来他们只看见一个黑、黑眼长相平凡的男子在水里**地扑腾着(要说刘地有什么弱点那就是他游泳只会狗刨式所以大部分时间他宁愿淹死也不游泳)萧夜早就不见了踪影。 “周影原谅我用你的样子——反正你的样子人家看了也记不住——我这么英俊非凡可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做落汤鸡的样子啊。”刘地嘴里一面嘟囔着一边向岸上用枪指着他的保安慢喊:“各位我和同伴走散了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他去哪里啊?” “砰砰!” 不等他把话说完四周的枪就一起向他开火了。 “啊!”刘地捂着胸口大叫起来(他的胸口渗开了大片的红色):“我中枪了!啊!我要死了!”说完向后一仰沉进了水底。 “你们两个去把他捞出来;你们几个再去搜查他好象还有还有个同伙去找出来处理掉。”他吩咐完了回头看看泛着血水的水池疑惑着为什么开了这么多枪却只有一枪命中了。 ※※※ 刘地一只手抓着几瓶从酒柜里摸出来的名酒另一手还拿着一瓶打开的边走边下楼梯往地下室里走去。他用已经喝空了的酒瓶子一瓶子敲晕一个看守着门的大汉越过一道秘门继续往地下室的更下面走去。再往下楼梯变成了螺旋型的又窄又陡一直向下伸延而且没有了照明设施看起来好象要延伸到某个深渊里去似的。 “当。”刘地踢到一样东西。他用脚在上面踩一踩碾一碾软绵绵的于是他确定自己踩到了一个人的脸(作者:刘地啊你的眼睛不是可以在黑暗里看东西吗?刘地:可是我为什么要难看的东西他又不是美女。~~~~~~原来你是因为对方是男人而故意踩人家的啊~~~~)。踏着这个人过去刘地又接二连三的踩到了好几个瘫倒在地的男人“真是不知道留余地啊……”他这么感叹着萧夜的行为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里面是个十几平方的小房间萧夜就站在房间当中他怀里抱着一个人由于那个人的脸正冲着门这边刘地看得出她就是朝比乃洋子她好象睡着了紧闭着眼睛任由萧夜抱着自己。 “我帮你抱着。”刘地恬着脸过去主动要求为萧夜分担责任。 萧夜看看他竟然真的把洋子交给了他。 刘地抱住洋子后大声为萧夜鼓劲:“有我给你作后盾什么都不用怕!上!扁他!”他指着萧夜对面站的一个男子说。 那个男子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萧夜抱着洋子进来又看着刘地的到来始终一副不惊不慌的是神情。他的是身边的长桌上有一排的陶罐都是做工精致小巧玲珑用红色的布封着口他手中拿着其中一个把玩着斜着眼看着眼前的萧夜和刘地。 “我调查过了”萧夜先开了口“你是朝比乃洋子以前的家庭教师也是她现在的监护人和朝比乃财团现在的管理人在她年满十八岁之前你有权利支配她的所有财产——价值十亿美金的财产。” “有那么多吗?”那个男子平淡地说。 “那么我该称呼你江川先生呢?还是韩成仁先生?” “别对我提那个名字!我才不会用那种支拿猪的名字!” “砰!”刘地明明一只双手抱着洋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腾出手来的不等那个男子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拳打的飞了出去。“怎么样?我很爱国吧?”刘地转过身来问萧夜。 “你原本只是个家庭教师后来却爱上了自己的学生朝比乃洋子洋子也爱你而且他的祖父朝比乃守也很欣赏你的才干本来爱人、财产这一切你都是唾手可得了但是这时朝比乃守却现了你是个中日混血儿——你的母亲是中国人。朝比乃守是个曾经参加过侵华战争、极度仇恨蔑视中国人的日本军国主义者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唯一的孙女唯一的亲人嫁给一个有中国血统的人于是开始激烈地反对洋子和你的交往……”萧夜慢慢地说着“从此你开始憎恨自己的中国血统也开始憎恨朝比乃守。你虽然不承认自己的中国血统了但是从中国籍的母亲那里学的东西却还记得——她是中国一个道教世家的女儿精通各种法术——你记起了这些本来以为没有用的东西于是朝比乃守在一次车祸中‘顺利’的死了……”萧夜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讥笑“可惜的是洋子小姐不巧也在那辆无一人生还的车上……” “咯咯”江川站起来笑着他挨了刘地一拳竟然若无其事的样子“谁说的我的洋子不是好好的吗?”他不否认朝比乃守的死是自己作了手脚以来觉得对这两个人撒这样的谎没有用二来他使用法术害人?这种事有什么证据可言?又有谁听了会相信? “法术……”萧夜冷冷地说。 “要是有能使死人复活的法术的话这个世界早就天下大乱了!”江川不屑地说。 “死人复活?神仙才作得到……”刘地慢悠悠地说着却突然用极快的度猛地揭开了原本在房屋一角被盖着的一个长箱子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一个**少女来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少女竟然和洋子长的一模一样。刘地接着说:“……可是借尸还魂就有很多法师可以做到了。” 萧夜接着说:“为了不失去朝比乃洋子你就到处搜寻和她年龄、身材、血型都一样的女孩子先绑架她们秘密的给她们整容成洋子的模样然后再杀了她们把洋子的灵魂附再尸体上可惜你的法术不到家所以没隔一段时间这个身体就要换一次因此你就一次一次的杀害这些无辜的女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又怎么样?”江川阴冷地问“你们有证据吗?” “白痴我们又不是警察要证据干吗?知道你干了什么就行了。”刘地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头“你的洋子用的上一个身体是个神社的巫女她临死前的诅咒使洋子常常处于梦游般的失神状态所以才会无意中跑到那个根本没有客人会去的酒吧里结果就被这位酒吧老板盯上了——毕竟尸体满街跑不是可以常见的明白了吧!” “因为这具身体的怨念所以你才急着再为她换一次吧?”萧夜说。 “哈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江川狂笑着说“你们以为我学的法术是假的吗!”他一弹指这间地下室里顿时亮起了法术的光芒“我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你们这样的人了!既然进了我设好的陷阱就准备受死吧!” “她还在我手上喔。”刘地给他看自己手里的洋子。 “我会那么笨吗?”江川嘲笑说。 他的话音刚落刘地手里抱的“洋子”就猛地睁开了眼伸手扣住了刘地的脖子。 “你那些被你杀害的女孩子的灵魂!你杀了她们连她们的灵魂还要控制!”萧夜看着那些坛子明白里面装了什么了。 “废物利用有何不可!” “所以说你只承认自己是日本人吗学了中国的法术却对于中国的对手一无所知……”刘地气定神闲地说也不知道他的脖子被掐成那样他是怎么说出话来的“也不弄明白自己的对手是什么就忙着使用法术了我们中国哪有你这种白痴!”说完他肩一耸毛蓬起显现妖怪的形状手臂一抬就把那个“洋子”甩到角落里了。 “妖怪!!”江川惊叫。他努力开始回忆小时侯母亲教的关于妖怪的事但是当时就没有认真学后来更是以中国血统为耻更没有好好的复习过一时半会怎么想的出这个是什么妖怪。 “以妖欺人胜之不武萧夜给我上!”刘地大模大样的指挥别人。 萧夜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到底跟来干什么啊?但他还是向江川走过去。 江川的那点法术在萧夜的眼中确实是不值一提的没有几个回合便被萧夜致住了。 “砰!” 一声枪响。 萧夜回过头看见那个女孩子的“身体”坐了起来手拿一把枪正指着自己:“放开他!别碰他!” “洋子……” “我都听见了!我都已经听见了!你给我放开他!” “好吧……”萧夜放开手反正江川也跑不了。 “你们走别来打扰我们!我们要怎么生活不关你们的事!快走!”洋子一步一步向江川走过去扑到他的怀里枪依旧指着萧夜。 “你们的生活?是指……不断的杀人让自己活下去吗?” “……我不想死!我才十六岁我为什么非死不可!”洋子的身体剧烈地战抖着“反正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想死。” “那恐怕不行……”刘地的声音响起来“你活下去也好杀人也好我管不着但是和他一起就不行了……” 洋子惊讶地回头——刘地的声音竟然是在她背后几寸的地方响起的——她正好看见的是刘地的利爪从江川的背心抽出来血也跟着喷出来…… “啊”洋子惨叫着连连向刘地开枪刘地虽然毫无损但是摇着头推下去了。 “仁~~~~~仁~~~~” “洋子……” 江川和洋子紧紧拥抱着他看向萧夜和刘地:“求你们让洋子活下去……至少让她活到这个身体……你们已经杀了我了……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求你们让洋子活着……让洋子……她才十六岁……洋子……” 刘地和萧夜对视。 “或许我可以……”萧夜说。 “请让洋子活……啊……洋子……我的……”江川从萧夜眼里看到承诺后闭上了眼睛。 “仁!仁!仁~~~~~~~”洋子凄厉地叫起来“我是想和你一起活着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仁~~~~~~~~” 又一声枪响过后洋子倒在江川身上。 萧夜和刘地谁也没有试图去阻止…… 良久。 “说吧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萧夜看着刘地。 “杀他。”刘地马上承认。 “……” “他的外公一族不允许子孙使用还魂术违抗者杀无赦。何况他还为此杀了这么多人。” “为什么是你?” “他们家族的法师都到广东啊上海啊打工去了偏偏我欠着那个死老头一点情偏偏我那天去他那里喝酒偏偏我又会日文……我很倒霉是吧?” “那么一开始你就不是跟我出来瞎搅和的!这本来就好似你来日本的目的!”萧夜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那个死老头说你很黑我直说的话你会免费帮忙?这么大的日本你不是要我自己去找他吧?哈哈哈哈不过你很厉害马上就找到了!佩服啊!” “你……” “来吧我们放了这些灵魂让她们走吧……”刘地岔开话题。 萧夜和刘地默默地打开一个个坛子用法术将困在里面的少女们的灵魂释放看着她们离开这个夺取她们生命的地方飘向远方…… “这一个好象是中国人”刘地看着最后一个在身边徘徊不去的灵魂“让我的带她回去吧旅途上有个女子陪着我也不寂寞。”他说着手指一划凭空出现了一把伞“瑰儿说日本是梅雨季节非要我带伞来我就用它带你回去吧……”少女的灵魂进到了伞里刘地合上伞把它斜斜地抗在肩上看着萧夜一笑:“结束了我走了。” 萧夜觉得他不是看起来那么讨厌了。 “什么时候到中国记得来找我。”刘地挥着手。 ※※※ “他没有回来?”萧羽皱眉头。 “走了正好啊。” “可是他喝了那么多名贵酒一分钱都没给还带走了很多酒和你的一张信用卡啊!” “…………”萧夜有点明白刘地为什么赶着走了呀明白他要用什么钱买机票和机场的免税礼品了。“给我准备些钱。”他对萧羽说。 “啊?” “我要去中国。” “啊??” “去杀个妖怪!!” ………… 我的森林 前言:因为都市妖奇谈的正文不能更新所以我写了一些外传式的故事这个故事里面的琳琳是山鬼的孩子大家就把她看作是幼年的瑰儿吧:) 赵非摇摇头放下望远镜反正从镜头里看到的和用眼睛看到的完全一样全是一边望不到边的丛林。他叹气之余心里不由也有点佩服自己:这样茫茫的林海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啊? 赵非坐在一个小山包上身后不远是他昨夜匆忙搭起的帐篷帐篷前一堆未熄灭的篝火不过不是用来做饭的他只是生火烧了一些开水装满水壶早餐吃的还是压缩饼干。 早晨的山林生出一层薄雾若有若无无比干净地只在林梢浮动使那些树木看起来更加苍翠也使林中的鸟鸣听起来象从梦幻的世界传来的一样。“唔美景啊……”赵非长吁口气随手从一棵小松树上摘下几片松针扔进茶壶里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 赵非的行李不仅有帐篷、背包帐篷里还有一个防潮热他身上挂着手电、指南针、水壶、相机、瑞士军刀和绳索身穿登山装脚踩高腰皮靴手带夜光手表……从外表来看是一名典型而且装备齐全的登山休闲者。赵非确实是为了逃避都市的喧嚣而花了大笔的钱购置装备来到山里修身养性寻找灵感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迷路了。 “明明有指南针和地图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呢?难道我和杨威利一样是个路痴?不可能啊……”赵非躺在地上自言自语着因为不会煮饭所以他带的食物全部是压缩饼干这反而救了他的命虽然已经在山中转悠了两天食物却至少还可以吃上三、五天。 经过了开始以为自己遇难了(不是以为他可以说就是“遇难”了)的惊慌赵非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清醒地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理智地为自己制定了自救的方案并且冷静地开始执行。先在没有信号的地方先把手机关掉以备将来打电话求援其次根据地图选择一条路线然后用指南针定位一直走下去。 “看地图的话翻过这个山头再过一条河就有一个小村庄……可我怎么看不到河在哪里?”赵非边用望远镜乱扫边咕哝着“也许是翻过这个山头再过一个山头吧反正我一直在向北走没错。”他随意曲解着地图满怀信心地打好行李向着目标按直线走下去。 “又没有路了!”赵非跺跺脚他在这个山坡转了两三个钟头走向哪边都是无法下去的陡坡这使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从林子里绕过这座山头不过那样又要多走很多时间吧?赵非转过山脚之后树林越走越密身边的小树和灌木也越来越少只剩了高大参天的大树那些为了获得阳光而拼命伸展的树冠把林子遮得暗无天日脚下积年的落叶踩起来软绵绵的树根的部位还长着菌类。 “不知道能不能吃?”吃了好几天压缩饼干的赵非对着这些五彩斑澜的蘑菇舔嘴唇不过就算它们没有毒赵非也不会烹煮除非他敢吃生的。一路走来也有野果山菜小溪里有鱼、树上也有鸟蛋林里更有野免什么的出没不过赵非面临的依旧是压缩饼干吃完了就会饿死的处境这个远离大都市来山中远足的家伙的野外生存能力等于零。“不等食物吃完就可以找到村庄了没问题。”赵非虽然在迷路的过程中又迷了路但依然信心十足可是直到夕阳再次西沉他还是在那片林子里转悠着。 “宿营宿营明天再走。”赵非把行李扔在地上开始准备过夜。 本来赵非只在买帐篷时看店员示范了一次就背着帐篷上了山经过了这几天的实际演练才有了一点进步但从动手到可以睡进去至少要用五十分钟。 “喜欢一个人追求心中所想 岂管别人笑我如何痴狂 没有牵挂不能放 没有创痛不能忘 唯有豁开才能越沧桑 喜欢去作梦 因为梦想很美满 满足了心灵忘记了疲惫 与其整天去怨对 不如专心去面对 唯有宽怀方能微笑入睡 坦坦荡荡月华星光……“ 他先捡来树枝生起火然后唱着歌和帐篷慢慢地“搏斗”等他可以喝着开水啃着饼干休息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这边是南那边村庄在这边……”赵非借着火光又开始研究地图“如果我现在在这里的话那么向这里走——问题是我现在在不在‘这里’呢?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那么这边就……”他自言自语咕咕哝哝了大半天最后把地图一卷下定决心说:“反正就是一直向前走就对了!”因为今天下午一直没有赶紧路所以赵非并不累一边向火堆里丢树枝一边掏出一个笔记本边想边写了起来。 “……玄俊回头望望伙伴们还在山腰之下。树枝间停栖的罗罗鸟对他出尖锐的叫声玄俊拔出了宝剑对着那些随时会攻击过来的妖物……” “不对。” 赵非从本子上扯下那页纸撕碎了投进火中去。 “这不是我想写的东西!可恶为什么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他用力敲了几下自己的头但是这种办法显然没有使他的灵感出现他索性扔下笔在地上躺下来仰面看着树冠的空隙中若有若无地几点星光。 赵非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无法学会太多人情世故、也无法习惯社会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人他之所以身为政府机关的公务员、天天面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而至今没有被同化或得上神经衰弱的原因是他一直没有放弃儿时的梦想——写作。 赵非不是个诗人也不是所谓的文学青年更没有在写有深刻社会意义或者批判现实意义的著作他写的是只在网络上表的幻想小说就是那种充满了异世界、龙骑士、精灵和魔王的、天马行空的东西。赵非可以在文章中让自己的主角上天入地也可以上他们战胜一切世俗。这些幻想和写作的乐趣一直支持着他使他没有在他身处的环境中变成他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 赵非刚刚在网络上结束了他写了两年多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受到了很多网友的好评刚刚连载结束就有人强烈要求写续篇对于这些赞美之词赵非嘴里谦虚着心里可得意的不轻但是有一天一个他不熟悉的网友却在他的文章下贴出了一段让他惊讶的评论。 评论开始这位网友很认真地对文章的各个部分的情节进行了分析点评指出了赵非在故事结构上的弱点和几处赵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漏洞这位网友给了这篇故事整体比较高的评价却在最后笔锋一转说:“子不语(赵非的网名)虽然可以感觉到你是很认真地在写作也有不错的文笔和构思但是我只能给你的《黎明之梦》六十分。知道我为什么只给这个分数吗?因为当我一打开文章看到里面有飞龙、精灵、恶魔、天使时这就是我能给出的最高分了。又是一篇放在西式的背景下的文章我对着一些我深深喜爱的奇幻网文时常有这种感叹。在古代我们有《封神》、《西游》现在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我们自己的东方式的奇幻呢……” 东方式的奇幻在此之前赵非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他一直认为奇幻就是飞龙、精灵、就是《魔戒》、《龙枪》、《黑暗精灵》。 我要试试看。 赵非看了这张贴子考虑了很久之后放弃了为《黎明之梦》写续集和外传的打算开始构思一篇以《山海经》为背景的故事他自幼喜欢古代的笔记小说对中国传统神话故事十分熟悉所以颇有自信地开始下笔写这个生在中国的神话时代的故事不几天就有了几万字的成绩。可是当他静下心来仔细再看自己写的东西时在电脑呆坐了很久终于按下了删除。 这不是东方式的奇幻这只是一篇用了中国名字中国背景有西式奇幻内容的怪物…… 赵非为此颓丧了好久他第一次这样用了很多时间却无法写出让自己满意的故事。 最后他受到一个介绍登山用品的广告的诱惑跑到了山里来寻找灵感。 “可恶不写了!我要跳出红尘飘然世外梅妻鹤子笑傲山林……”赵非一口气地乱喊乱叫着向天空挥舞着拳头惊起了几只鸟在黑夜里鸣叫起来。 “咔嚓。” 树林的一边传来轻轻的树枝断裂声但是在夜里却显得很刺耳。 “野兽?” 赵非坐起来在那边的树影中依稀看见一个移动的黑影。 “不顺的时候就是不顺迷路写不出东西小鹿抛弃我连野兽也来捣乱!”赵非随手从火堆中抽出一条燃烧着的树枝向着那边自抱自弃地叫:“出来我可是人猿泰山、无敌杀手、东方不败……”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树后走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人?”赵非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的是一个小女孩最多只有**岁她身材瘦小皮肤晒得黑黑的一双大眼睛却黑白分明很灵活地雷动着打量赵非。女孩扎着两条小辫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小褂是这一带农村小姑娘的典型打扮只是不知为什么她脚上没有穿鞋子赤着双脚踩在地上。 “啊!”赵非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也就联想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处境连忙跑过去问:“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有没有大人和你在一起?” 小女孩仰头看着他不说话。 “你自己在山里走吗?一定很害怕吧?是不是看见哥哥这里的火光才过来的呢?放心有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赵非拍着胸膛保证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遇难者这个事实。 小女孩侧侧头还是不说话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赵非。 “你在看什么?”赵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哇……好烫!”燃烧的树枝已经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怪叫着把树枝丢了出去。 “咯咯。”看着他捂手指跳起来的样子小女孩了下子笑出来。 “太好了以为你吓呆了原来还会笑我就放心了。”赵非蹲下来摸着她的头“来哥哥请你吃饼干然后我护送你回家好不好?”他刚要牵着小女孩去帐篷边忽然又想起什么跑到草丛中去寻找自己刚才丢开的树枝找到之后又用脚踩又用土埋一边还回头向小女孩解释:“知不知道在山中不可以随便留下火种的一不小心会着大火哦大山火一下子烧掉很多树林——你知道吗?”自己真是环保的不得了而且还时刻不忘记教育未来的花朵太令人感动了。赵非一边在心里夸奖自己一边回到帐篷边那个小女孩已经自己来到那里坐下了。 “你喝点水来吃块饼干。”赵非使出自己唯一有的一种食物给她。 小女孩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看到那块压缩饼干摇起头来。 “这是压缩饼干很好吃……其实不好吃不过可以吃饱你一定饿了吧?” 小女孩推开他的手突然站起来向树林中跑去。“喂你干什么?别乱跑。”赵非连忙追过去小女孩并没有走远她在一棵树下弯下腰不一会便用衣襟裹着十几只又鲜又肥大的蘑菇走了回来。 “看起来是很好吃可是万一有毒会死的。”赵非看着这些蘑菇也很想流口水可是却不敢吃。 小女孩捡了根树枝除掉分叉把蘑菇一个个串上利落地在火上烤起来。 “你确定可以吃?”闻到飘来的香味赵非的理智向胃开始妥协。 小女孩递给他一串时赵非想也不想就咬了下去反正这个小孩是山里的孩子他们山里人总分得清什么是毒蘑菇的赵非找到这样的理由放心大吃起来。 “你穿的太少了山里的晚上可很冷来穿上我的外衣我的帐篷也给你你睡在里面我给你守夜明天一早我就带你找你的家——你的鞋子丢了我的你又穿不下不过没问题大不了我背你走!所以一切交给我你放心吧没问题。”赵非吃了小女孩提供的食物后才想起来这里应该由自己扮演保护人、照顾者的姿态才对马上改正开始照顾小女孩。 小女孩拿了他的衣服很好奇地用手摸上面绣的英文字母却不穿。 “对了我叫赵非你可以叫我赵大哥你叫什么名字?”赵非向小女孩自我介绍。 小女孩看着他笑。 赵非忽然想到从见面开始这个孩子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难道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赵非温柔地看着这个孩子。 小女孩依旧只是笑。 原来她真的……赵非暗暗叹息不过他对小女孩尽量温柔笑着怕伤害到她。赵非用树枝在地上写了“赵非”两个字问:“你会写字吗?” 小女孩也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不过她可不是在写字赵非去看时她用树枝已经划了个图形廖廖几笔却很传神地画出一个人惊慌地把手中的树枝向外扔的样子而且还在树枝上画了几条向外的曲线表示在着火冒烟。 赵非皱起眉头:“这是……”他板起脸孔装作生气的看小女孩但是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不由笑了出来。小女孩扔下树枝也开心地笑起来。 “你的家在哪里?”赵非现这个女孩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可以听懂就向她问村庄的方向。天一亮他就会尽快送她回家免得她的家人担心。 小女孩抱着膝笑着往火里放树枝没有回答。 她也是迷路了当然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了赵非心想还是得靠地图啊。他拿出地图来研究时小女孩也站到他身后看起来。 “这是地图从上面可以看到这附近有一个村子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村子”赵非一边看一边解说他又拿起指南针分辨着也用手指着方向说:“这边是南的话村子就在西边是这边……” 小女孩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推向另一个方向。 “……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哪边是西?” 小女孩马上指向西边。 “那么我们明天一直往这边走村子最多还隔着一个山头。”赵非肯定地说。 小女孩用力摇着头。 赵非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村子在哪里?” 小女孩点着头马上就站起来向树林中跑去见赵非没有跟上来又站住等他。 “你要带我去村子?”赵非小心地问。 小女孩用力点头。 “可是现在十一点多了”赵非看看表“我知道你很想回家可是我们明天一早再走好不好?晚上山里稻危险的有老虎、大熊、狼……”赵非模仿着这些野兽的样子吓唬她。 小女孩反而又向林子里跑了几步还是在等他。 “好吧好吧可是至少等我收拾好帐篷再点上个火把……”赵非咕哝着开始动手收帐篷。 三十分钟后赵非在小女孩的带领下上路了他手中有一个火把(他不会做火把就把一大束树枝象扫帚一样捆起来点着举在手里)却总是照不到前面的小女孩。因为她没有鞋赵非本来想背她走的谁知道她赤脚踩在地上依旧是飞快蹦蹦跳跳的老是把赵非甩在后面。 在黑夜的树林中只凭着一把火的光芒赵非根本分不清方向他觉得一路走来两边的树木全都很象连走了多远都分辨不出来。小女孩对树林却很熟悉连照明都不用一会儿跳过倒下的树干一会儿绕过荆棘丛十分自若。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非依稀分辨出他们似乎是越过了一个山头然后又在一路往高处走这时天色已经朦朦亮了赵非熄掉火把在山石上坐下来喘口气看看手表凌晨五点钟他们连续在黑夜的山里走了五个多钟头。 “你不累吗?来喝口水吧。”赵非大口喘着气还在关心别人。 小女孩依旧蹦蹦跳跳的面不改色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把几个果子扔在赵非腿上然后蹲在他身边托着腮看着他。 “山里的孩子体力不得了。”赵非赞叹着他现在腰酸背疼腿抽筋连眼睛都木夜里走山路(其实根本没有路)的强度还真不一般。 小女孩等他坐了十几分钟又跳起来在前面跑了。 “多休息一会行不行啊……”赵非咕哝着不情愿地站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而且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姑娘可是他实在累坏了看来城市里生活的人体质就是弱啊枉费他那么努力锻炼身体在周围的人当中还有体能怪物的外号到了这里来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上决定了回去以后加强锻炼把每天跑5o圈四百米、二百个伏卧撑、二百个仰卧起坐、二百个引体向上的数量加倍。 几只早起的飞鸟掠过被露水沾湿的草丛抓走了几只肥大的昆虫彼此叽叽喳喳地争夺着山林的的清晨来临了。 赵非在一处山石缝隙里冒出的泉水中洗了脸吃了几口饼干却看见那个小女孩不知从哪里带回了草莓在吃着一边还伸出手掌让一只野鼠站在她手掌上分享她的草莓。赵非摇摇头要是城市里的同龄女孩见到老鼠早吓得又叫又跳了吧。和她同龄的孩子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多半是还在美梦之中等着父母叫她们起床上学。赵非听说过如果耳朵还可以听见这样的哑巴一般是可以治疗的他在想见到这个孩子的父母后要和他们谈一谈也许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 小女孩见他又慢下来便停住一边用手招呼天上的鸟儿一边等他。 “天啊!”赵非一抬头看见小女孩站的地方吓得叫出声来“危险!快回来!不不你别动千万别动我来救你。” 前面是一道山涧两边山壁陡峭下面是一条河川两边的山壁之间本来有一座吊桥不知什么年月桥已经断了只剩下一条绳索还连接着两边现在那个小女孩就站在那条绳索上侧着头看赵非在那里大喊大叫。 赵非看着那条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绳子上面的孩子好象随时会掉下去一样赵非咬咬牙一边叫着:“你别动哥哥马上过来救你!”一边丢下行李跪下来抓住绳子准备爬过去救人。 “咯咯咯……”看着赵非手脚并用的样子小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 “别笑一笑绳子动得更厉害你别动!别动!” 不等赵非说完小女孩已经从哪条摇摇晃晃地绳索上张着双手跑了回来好奇地看着赵非。 “你……”一阵山风吹来赵非紧紧地抱住绳索看着那个小女孩随着绳索的晃动还一悠然自得的样子根本没有会掉下去的可能“……你不会是会轻功吧……” 小女孩把手伸给他笑要拉他起来赵非抓紧绳子摇着头。 小女孩坚持地又向他伸伸手。 “我可不会你那样的本事我要是站起来一下子就摔下去然后就掉在下面的河滩上死了……你明白吗死人满身是血脑浆也流出来很可怕的。你等着我爬回去我们绕路走好了。”赵非向小女孩解释着又慢慢向后爬去。刚才为了救人一鼓作气爬出了好几米现在才现这么向后爬这么可怕他用了十几分钟才爬上地面坐在地上抹一把汗长出口气。 看来要绕路了从哪里能绕过去呢?不知道这个孩子知不知道别的路。 赵非重新背上行李开始打量着路线时那个小女孩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向前走去。“啊……”赵非毫无防范地大叫一声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已经站在那条绳索上了。脚下是一条绳子身下是几十米的山涧前面还有至少二十米后面……对后面只有一步退回去退……赵非心里这么想着却双腿软根本抬不动步。 小女孩拉拉他用眼睛问他为什么不走。 “小妹妹我走不过去的我要退回去。”赵非虽然嘴里这么说手却不敢松开她的手。 小女孩伸手指着对面示意向前走。 正好一阵大风吹来绳子剧烈地晃动起来赵非感到自己半个身体已经被晃到了半空中不由一闭眼完了要死了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风会把自己刮下绳子然后在河滩上摔的粉碎。 “咯咯咯……”小女孩看到他的样子大笑起来还踮起脚尖用手给他抹抹冷汗。 “没有摔下去。” 赵非现绳索还在自己脚下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 山风在狂野地吹着这条绳索在风中来回晃动幅度越来越大但是上面站的两个人都一直站得很稳不管风怎么吹绳子怎么晃他们始终站在绳子上有几次赵非在绳子上已经呈4o度角了还是没有摔下去。 “哈这是……”赵非就算是弱智也该现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写奇幻小说的人“这是什么魔法吗?”他随风晃动着身体惊喜地问。 小女孩歪着头不解地眨眨眼好象不懂他在问什么。 “这条绳索上有魔法对吗?可以沾在上面?”赵非一面问一边松开小女孩的手想试试临风长啸的滋味。 “啊……” 惨叫声中小女孩在赵非跌下去之前拉住了他。 赵非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上来他低头凝视着这个小姑娘——不是绳索有什么魔力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有魔力的是这看起来毫不起眼而且身有残疾的小女孩。“你……”赵非舔舔嘴唇“你是能力者吗?” 小女孩眨眨眼看起来她不知道“能力者”是什么。 “特异功能?” 这次小女孩好象听懂了摇了摇头她拉着赵非的手向前走去。 在风中凌空走在这样的绳索上感觉大概和飞翔差不多吧?赵非闭上眼伸开手臂想像自己正在空中自由地飞行风从耳边吹过云从脚边飘过……当脚踏上地面时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抹遗憾恨不能这条绳索再长一点。 看到赵非还在仰着头、闭着眼、伸着手臂小女孩拽了拽他的衣襟用手指向前方。在树丛的空隙中回过神来的赵非看见远处的山脚下隐约露出了一块块齐整的田地似乎还可以看见一个个小黑点似的正在地里劳作的人。“终于到了村庄了。”他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山林看着那道山涧和残破的吊桥看着自己刚才踩着走过来的在风中晃悠的绳索有种恍然的感觉。“小妹妹”赵非向身边问“那就是你住的村子吗?” 风吹过树梢出“哗哗”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赵非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赵非站在原地良久才说:“早说你是森林的精灵多好我写作的题材不就有了吗……” 眼睛看到的事物常常会骗人。 赵非再一次在心里默念这个真理。 从刚才的山头上虽然清楚地看见了田地的农人可是在根本没有路的山上七转八绕连滚带爬(他下山时是采用“滚动”这种快捷方式的虽然这并不是自愿的)整整四个钟头后才蹒跚着走进了一个顺着山坡建造的小村庄中。 “得救了……”赵非一头倒在他花了五十元向一家农户租来的床上马上陷入了梦乡。 他在山中迷路了六天其间为了警惕野兽没有好好睡过一晚白天他就是一直不停地走而且走了正常路线三倍不止的路(他自己弄错了地图)然后遇到了那个小女孩在夜里走了五六个钟头的没有路的山路消耗的体力至少是白天的几倍紧接着又过了两个山头来到这村子如果这些事被他的亲朋好友知道什么“体能怪兽”、“大力猩猩”、“不死火车”一类难听古怪的头衔又会一古脑的砸到他的头上来吧?不过现在在半梦半醒之间的赵非心里却在想:看来我的身体还是太弱了竟然连人家一个小女孩都不如……回去要加强锻炼……加强…… 在阵阵鼾声中赵非开始作一个一边拼命锻炼一边和那个小女孩踩着系在天空中的绳索在狂风中向前走的梦忽然那个孩子松了手赵非被狂风卷上了半空又狠狠跌了下来…… “唉明明是一直在用脚走路为什么现在会脖子痛呢……”赵非一边晃动着脖子一边走出这间低矮的小屋。他昨天一进村子就直奔看见的第一户人家要求租房子然后倒头就睡到了今天天亮根本没有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现在缓步走出来才现自己昨天睡的地方比想像中还破旧:茅草搭成的屋子仅用几根木桩支撑着墙上、屋顶上说不清有多少个洞屋里的床上床下到处都是稻草和树皮、木块——看来这里根本就是人家用来放柴火的地方。 “五十元一夜……”赵非踹踹房门结果屋子一阵摇晃稻草和灰尘从屋顶上纷纷落下吓得他连忙拖着行李逃了出来。 一眼就看见那个高价向自己出租床的妇女站在院子的竹篱之外赵非向她走过去不管对方要钱要得多么狠他从礼貌上也该去打个招呼的更何况他实在不想再吃压缩饼干了还想再向她买点东西吃呢(如果不是贵到离谱的话)。 “什么!” 不等走近一声尖叫从那位妇女口中出来把赵非吓得一下停住了脚。 “什么!又是她!这是第几次了!你们两个竟然连这么点东西都看不住!你们知道可以卖多少钱吗!三百块!一下子就这么没了!你们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风景清雅的小山村农舍茅屋坐在树荫的石磨盘上听着鸡犬交鸣和泼妇骂街别有一番风味。赵非饶有兴趣地听着那个妇女从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是她丈夫)的无能到对面那个“偷”了她东西的人的所有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血亲的诅咒扬扬万言手指脚划口沫横飞直到实在饿的受不了了而又看到那位妇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只好背着行李走了出去。看看这个村子里有没有卖吃的东西的地方。 这是个很小的村子一共只有三十几户人家这里当然没有饭店、旅馆只有一条小小的杂货店。赵非找到它之后二话没说把所有的饼干和点心全买了下来就坐在窗前开始猛吃。 店主是位六十几岁的老人眉慈目善见赵非吃得急怕他噎着连忙给他倒水递毛巾口中和赵非搭着话。从老人的话中赵非得知这个小村庄叫邱家村一共只有不到二百名居民村子被群山包围交通不便所谓靠山吃山村子里的耕地都是从山上开垦的数量当然不够养活一村人村子里的人以前是靠打猎为生现在则主要是种植果树村子周围的山几乎全开成了果园生长着几十种果树在人们的精心侍弄下看起来简直比后面的原始森林还要茂盛。这种时候村人们大部分不是在果园就是在地里小村静悄悄的鸡犬相闻一派田园风光。 赵非看着周围抚着吃的凸出来的肚子满意地吁口气说:“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那个老人听了大为高兴起来用拍着赵非的肩膀称赞这个有眼光的年轻人:“对对我们这里可是最好的地方。” 一阵风吹过随风送来了那个妇女坚持不懈地叫骂声。 “是啊是啊。”赵非出于礼貌地点着头。 这位老人姓邱(这村子里除了外来的媳妇全姓邱)他本来已经在城市里定居了多年退休加上妻子去世之后孩子们出国的出国去了他乡的去了他乡他自己觉得寂寞就回到了故乡来开了个小杂货店——不为挣钱只为有件事做而且也可以多接触乡亲们有人陪着说说话。现在赵非自己送上门来了老人的谈兴更浓滔滔不绝地从村子历史到自己的经历一路说了下来。 “那位大嫂为什么一直在骂啊?”好不容易老人讲完了他那个在大企业任总经理的二儿子要开始讲那个在国外读名校的小女儿时那个妇女适时出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骂着赵非急忙借这个机会打断了老人的话题。 “喔你说三婶子啊他三婶子上哪去?”老人抽空向妇女和他身边的两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打个招呼才又向赵非说:“她丈夫下套子抓的野味又给琳琳放跑了她当然生气那些野味卖到城里的饭馆子值钱呢。” 赵非皱皱眉他对于捕食野生动物有一种难以言谕的反感。 “琳琳这孩子真是的只要她一看见谁家有了活的野味就一定要去放了弄得一村子的人都生她的气——死了的野味又卖不出价钱这个孩子啊……”老人嘴里是在抱怨口气却更象一个长辈在唠叨自己不听话的子孙有说不出的溺爱在里面。 赵非有些担心地说:“村子里的人都因为她爱护野生动物而不喜欢她吗?那……” “哈哈我只是这么说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大家可怜那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还来不及呢谁还会把她怎么着你看三婶气极了也只会骂她丈夫和儿子出气不会去难为琳琳的。” “没爹没娘的孤儿……我还以为是您的孙女呢。”赵非对于这个爱惜生物的小女孩刚刚心生好感就得知她是个孤儿不由叹了口气…… “唉那个孩子的身世啊说来话长……” 老人也长叹一声开始讲古但这次赵非可是认真去听了。 这天晚上赵非就住在了郑老人家里因为从这里到最近的城镇需要六七个小时老人建议他等村里有人去城里再让他搭车去并且热情地要他免费住自己家又专门割肉杀鸡的招待他看得出老人很寂寞所以对这个耐心听他说了一天话的年轻人特别热情。赵非也有一个孤单的住在故乡老家的祖父他很能明白这份心情所以也不和老人客气卷起袖子帮忙打水、劈柴、做饭……使老人对他的好感更是大增。 吃过晚饭赵非陪着老人坐在绿树成荫的院子里闲聊院子的大门一直随意开着这个村子民风淳朴加上人口少彼此间多少都有亲缘关系所以很少有盗窃之类的事生。村里的老人手里拎着小凳子来串门小孩子来看外来人邱老人家里十分热闹赵非能够体会老人为什么不肯住在城里了。 晚风微凉赵非离开大家自己在院子里转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院子的一角两棵大树之间有一架简易的秋千是邱老人特意为村里的孩子们造的让他们可以一边吃老人分的零食一边玩耍。现在秋千就在荡动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上面起荡地高。 赵非朦朦胧胧的以为是刚才那群孩子中的一个一时童心大跑过去问:“喂你要不要和我比赛?我们比谁荡的高。” 秋千上的孩子侧着头看他。 “哇!”赵非几乎是把脸贴在对方脸上看清了这个孩子后怪叫起来:“你是那个精灵!” 秋千上的这个女孩子扎着两条小辫穿着一个花褂一双大眼睛分明就是他在山中遇见的那个神秘小女孩。 村人们全被赵非的怪叫引来了由于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一个老人手里还抄着凳子当看清了这一大一小后大家才松了口气:“琳琳你又在干什么?吓唬客人了吗?” “琳琳……她就是那个琳琳……”赵非一时承受不了这种转变——他心目中的奇遇那个有能力的森林精灵竟然是村人们口中自幼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儿。 琳琳好象不记得他了跳下秋千绕过他向村人跑去。 “琳琳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你看看你没事总在山里乱跑!” 村人们果然对这个孩子很关心但他们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分贝极高的女声压了下去:“琳琳你这个死孩子!你又给我放了那些野味!你知不知道你哥哥要上城里的学校在等钱用你这个不听话的死孩子叫你回来试衣服也不回来亏我辛辛苦苦给你做!再在山里乱跑哪天叫狼吃了我们也不知道。”她一边骂一边还抱过琳琳来打屁股只是手举得高落得轻跟给琳琳拍打灰尘也差不多。 “咯咯咯咯”琳琳一个劲地笑一点也不怕只是扭动着身子不让她打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在妇女手里。 妇人摊开手手心上放着一颗没有雕琢过的小小宝石现幽幽的光彩妇人愣了一下又嚷起来:“你这个死孩子我不是要你东西说你一百次了你有值钱的东西应该留着自己用我叫你去试衣服听见没……” 琳琳早趁着她看手里的东西时溜的不见了踪影。 “琳琳这个孩子啊古怪着呢。” 村人们都走*光了邱老人说兴未尽正好赵非也好奇便又开始说起了琳琳的事。 白天邱老人已经向赵非说了一些琳琳的身世赵非知道她父亲是本村人母亲则是她父亲在外打工时认识的几年前她父亲抱着三岁的琳琳回来说琳琳那个村人们谁也没见过的母亲去世了他一个大男人没法照顾孩子就把琳琳留给一个亲戚走了。两年后那个亲戚去世琳琳的父亲又一直找不到她就这么成了孤儿。 “可是大家都这么喜欢琳琳为什么不找一家收养她呢——我看那位大婶就不错!”原来他还念念不忘被“敲诈”的事可是看到她对琳琳的态度后就觉得这个妇女真的是不错了。) “你一定是觉得村里人欺负琳琳不管她对不对!”邱老人生气地看着他。 “不是不是”赵非连忙摆手其实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认为村里人对这个孤女不好可是看见刚才那一幕后他明白自己前面全盘都想错了这里人分明对琳琳是充满了关爱的。 “唉其实说来话长……” 听了老人这句话赵非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比如从琳琳小时候哄她睡觉说起他端正一下姿势准备开始听。 当年抚养琳琳的那个亲戚十分疼爱琳琳把她照顾的很好这里的人生性善良不说亲戚不亲戚的话只为了这个没娘的孩子本身他们也百般的怜爱她。但好景不长。那位亲戚在琳琳五岁时心脏病突死去了。她死后她的儿子继续照顾琳琳他把琳琳看成亲生女儿比自己母亲还宠她但是一年后也就是琳琳六岁时那年这位相当于琳琳养父的男子也死于一次车祸。当时他的妻子也许是因为丈夫的死受了刺激也许是她不想再抚养琳琳了(毕竟她是从外乡来的和这个村子的人和琳琳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找的借口总之她在丈夫的葬礼上吵闹指着琳琳说她是扫把星不仅克死自己的生母还害死了她的婆婆和丈夫。 不久之后这个妇人带着孩子改嫁走了村里人抢着要收养琳琳时才现这个六岁的孩子竟然听懂了那天那个妇人的话她倔强地守在养父生前的住处谁家也不去。要是大家想强行把她带走她就大喊大叫又哭又闹开始大家以为她舍不得自己的家就有几个村人主动住到她家里照顾她可是琳琳坚决不和任何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人来她就跑到外面去。直到有一次大家看到她在一边哭一边踩一个扫帚才明白她相信了那个妇人的话把自己当成会克死亲人的扫把星了这也就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和村人同住的原因。 村人们只好四处寻找琳琳的生父希望他回来劝说琳琳但是那个人就象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论怎么都找不到。村人们又试了各种办法比如找回那个闯祸的女人来对琳琳说她不是扫把精等。但是琳琳认定了死理就是不听。村人们只好让她独居大伙则尽一切的力量关心她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年琳琳已经九岁了她自己和村人们也都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个孩子不肯去上学就是整天在山上乱跑!”邱老人不无担心地说“大家都怕她哪天出点什么事。不过也怪了我们这山里也有狼、野狗据说还有老虎和豹子大人进去都很小心琳琳这孩子偏就不怕不但不怕每次还都会安全地回来。而且总带山里的东西来给大家:蘑菇、木耳、草菇、果实甚至还有矿物你也看见了她刚才拿宝石给她三婶子上次她七姐结婚她还拿来了一大块水晶……这个孩子啊快成了山猴子了……” 赵非躺在床上听到老人的鼾声想着那个奇怪的小女孩山猴子?赵非觉得她更象山野的妖精…… 天亮之后赵非早早便在村口等昨天晚上有位村民说自己要进城去愿意带上赵非所以赵非在约好的地方等他。 赵非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决定以后再来住一段时间所以也没有特别的依依不舍只是简单地向邱老人说了“再见”而邱老人好象知道了他的想法似的特地指赵非昨晚睡的那间屋说:“这屋我给你留着你啥时来住都成。” “我一定会再来的。”被邱老人送出门来赵非伸展一下手臂向着周围的山林大喊把一只路过他身边的山羊吓得跑了起来。 “咯咯咯咯”笑声从身后传来。 赵非回过头见那个叫琳琳的孩子正站在自己身后正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笑。 “是你啊”赵非蹲下来看着她的脸“干吗每次见到哥哥都笑哥哥那么好笑吗?” 琳琳点着头笑咪咪地望着他。 “你这个小家伙……”赵非弹了一下她的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指南针“琳琳来哥哥给你这个。你不是常常在山里玩吗这个东西可以指方向你看这个指的就是南……”他想起琳琳喜欢在山里路想给她指南针也许这对山林精灵一样的琳琳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赵非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琳琳充满好奇地拿过指南针她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见指南针果然一直指南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玩吗?”赵非笑咪咪地问就算对她没什么用可以让她当玩具也好。 琳琳歪着头想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放时赵非手中。 赵非看着手中几个肥大鲜嫩的蘑菇象刚采下来一样躺在手心中“你给我的。” 琳琳点点头。 也许等带到城里就不能吃了但赵非还是用纸包好珍重地放进了背包。 琳琳又拿了树枝在地上画画专画赵非的样子:手被自己拿的树枝烧到的样子;被树根绊倒跌个嘴啃泥的样子;四肢并用死命抱着绳子的样子;手舞足蹈大叫的样子……一边画一边笑。 “你这个孩子专门记这些哥哥可是很帅的喔。” 琳琳摇头。 “不信?你看看哥哥剑眉虎目面如冠玉气质凡……” “咯咯咯咯”琳琳笑得快要在地上打滚了。 “不懂欣赏要是你再大十岁就明白了。” 琳琳就是笑。 虽然琳琳不说话但是赵非和她聊得很开心而且他从邱老人那里已经知道琳琳并不是哑巴她只是被那个妇人指着说是扫把精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而已。赵非知道这是一种心理障碍他希望有一天琳琳的心结解开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琳琳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赵非身后。 赵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几辆车向村子飞驶而来卷起了一路尘土见那些车辆丝毫没有减的意思赵非一把抱起琳琳跳到了路边。几辆豪华轿车在村口停下引来了不少围观的村人也纷纷在议论这么豪华的车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子来干什么? 车门打开十几个人走了下来其中大部分是西装笔挺的壮年人但其中还有两个老者、一个中年男子。两个老者又干又瘦赵非都估摸不出他们究竟有多么老来都低着头半闭着眼站在那个中年男子身后。而那个中年男子不管是谁都可以看出他是这帮人的领导者他站在那里充满了威严的看着村人们。当他的目光掠过赵非和琳琳时跳动了一下赵非一向不喜欢被人用这样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很干脆地瞪回去而琳琳却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到了赵非身后并且紧紧握住了赵非的衣角。 “你你是……邱赫吧?”一个看热闹的村人忽然指着这个中年男子将信将疑的叫起来。 “是啊我回来了。”中年男子点头回答。 “邱赫你财了?竟然带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回来。”本来远远围观的村人们认出是自己的老乡纷纷亲热地围了上去一边还有人回头招呼:“琳琳快过来你爸爸回来了。” 琳琳的爸爸? 赵非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看起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竟是琳琳的爸爸。 琳琳从赵非身后看着那个男人张开手臂满脸笑容地走来村人们都含着笑等着看父女相认的场面有几个老太太还摸起了眼泪可是赵非却很清楚的感到琳琳的手在抖。“琳琳你长大了来让爸爸看看你!爸爸想死你了!”中年男人几步已经跨到了赵非眼前。 琳琳忽然一甩赵非的手转身就跑。 中年男子一愣马上伸手去抓她但是琳琳的动作十分灵活一低身冲过去几步冲进了一个农家小院然后敏捷地跳过了篱笆消失在屋后等她那件花褂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人已经在村后的山坡上不一会就隐没在了树丛中。 “可恶!”邱赫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他一把拽住赵非吼:“你怎么不拦住他!” 赵非攥住他抓自己衣领的手用力一掰毫不客气地回他一句:“你有病啊!”──就是赵非是他什么人?有什么义务为他拦女儿?又有什么义务听他的教训?也许有些人对于有权势有金钱的人说的话自然而然当作圣旨可赵非却从来不吃这一套。而且对于这个男人赵非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中年男子象承受不了赵非手指的力量一样怪叫一声连连后退脸上露出很痛苦的表情。赵非看看自己的手不解地眨眨眼:自己的力气还大不到这种地步吧?到是这个邱赫的力气一点都不象个壮年男子手臂软绵绵的刚才做了那么一点动作就在喘气。 “不好意思我很多年没见到女儿了心急了点您别见怪。”邱赫吃了赵非的亏口气却软了下来叹息着说:“她为什么一见我就逃呢?是不是我这么多年对她闻不问她生我的气不想认我了……”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村人们忙围过来安慰着他。邱赫从盛气凌人一下子变成一个伤心的父亲但不知为什么赵非看着他有种看人作戏的滋味反而是琳琳逃走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不是惊讶、伤心或者自责而是愤怒……当时邱赫和赵非面对面站着他脸上的表情赵非看的最清楚现在不管赵非怎么想都认为那时邱赫脸上有一种狰狞。 赵非站在人群外看着村人们和邱赫说着话也看到邱赫带来的那些人没有上前他们有意无意地目光都向着一个方向──琳琳刚才消失的树林。 “赵先生关于去城里的事……”昨天答应带赵非进城的村民走过来带着歉意说“你看我们的老乡回来了所以……” 赵非知道对这里这些热情淳朴的村民来说有多年不见的老乡回来是件大事何况这个老乡还是衣锦还乡。其实赵非也对这个邱赫和琳琳的事产生了兴趣对方一说他正中下怀顺水推舟的留了下来。 邱赫据称是去国外做生意了财这次回故乡不但是要和女儿团聚还有意在村里修路盖工厂为乡亲们造福。当天晚上他在村长的家里大摆酒席请了全村的人参加说是要答谢他们长久以来对琳琳的关心。 这次宴会整个村子只有两个人没参加。 赵非吃了简单的晚饭和坐在院子里乘凉的邱老人闲聊。 “好不容易才从那种交际中脱身出来再也不想进去罗……”邱老人当赵非问他为什么不去时笑着这么说。这几天相处下来赵非也感觉的到这位老人外表虽然是个爱唠叨的普通的长者可是从他无意流露出的气度从他的一些言谈中赵非可以想像这位老人当年一定是位风云人物所以他对老人的心情也十分了解。 “可怜这座山啊被他们来一修路、一建工厂不知道要弄成什么样子了……乡亲们能富裕起来当然好可怜大好的青山绿水……”老人一边叹息一边结束了对话自己进屋里去了。 是啊建工厂、修路……确实是造福乡里的事可是大自然就要糟秧了…… 赵非跳到老人的躺椅上枕着双手眼看着夜空随着风吹树梢的声音晃动着身体陷入了沉思。 衣角被拉了一下已经半睡半醒状态的赵非一下子睁开眼他不等回头就脱口叫:“琳琳。” 小女孩站在他身后很惊讶的侧着头似乎在奇怪他怎么知道是自己。 赵非抓抓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就是觉得身后的人是琳琳所以脱口叫了出来。他连忙蹲在琳琳面前问:“琳琳你去哪儿了?见过你父亲了吗?” 琳琳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用力摇着头。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过他是你父亲啊。”赵非也对邱赫没有一点好感但是他必竟是琳琳的生父而且对于琳琳而言回到父亲身边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那对她才是最好的。 琳琳用手扯赵非的袖子伸手向外指。 “你要我跟你走?” 琳琳点头。 赵非二话不说马上跟着她就走。 走出邱老人家赵非才出时间已经是午夜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琳琳对村子十分熟悉虽然只借着星光但还是走的飞快赵非跟着她七拐八转转得晕头转向当她一下停下时赵非差点撞上她。琳琳躲在胡同里对赵非把手指竖在嘴边。赵非偷偷伸头一看忙又缩了回来。在前面的路上两个男子正在徘徊从他们的打扮来看那是邱赫带来的那些人。 他们在干什么?半夜里竟然在村子里乱晃(他忘了自己也是“半夜里在村子里乱晃”了)就算为了找女儿也说不过去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简直象在站岗上样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非气呼呼地想着一边的琳琳低着头想了一会又拉起他向后退去这次他们绕了大半个村子来到另一边结果那里也站着两个人。 琳琳微微咬着牙直直地盯着前面。 “琳琳你是不是非要过去?”赵非问。 琳琳郑重点头。 “看我的。”赵非一拍胸脯。他已经觉察事情有不对的地方了但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琳琳这边。 琳琳张大了眼似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只见赵非当那两个人走近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然后只听“扑嗵”“咣铛”两声等琳琳伸头去看时那两个人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赵非在一边拍打双手了。 “别怕没死。”赵非一边往阴影里拖这两个人一边安慰琳琳同时还不忘了吹牛“怎么样哥哥很厉害吧?”他虽然没有学过武术但是从小就因为冲动的性格经常和人打架十几二十年下来打三五个人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如果他知道这两个人全是邱赫精心挑选的退伍特种兵大概自己也会和琳琳一样吐舌头)。 琳琳领着赵非停在了一座房子面前。她向里指着乞求地看着赵非。 “你要我进去?” 琳琳用力点头。 “可我进去干什么?你不和我一起?” 琳琳先点点头又摇头又点头她不知怎么表达眼中急出了泪花。 赵非把手放在她肩上说:“明白了你说我只要进去就知道要干什么了但是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对吗?” 琳琳看着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眼睛里充满信任。 “你等着。”赵非说完向里走却又回头嘱咐一句“躲起来等着那俩家伙没死。” 赵非怕那扇木门出声音从墙上跳了进去迎面三间正屋屋门全开着。赵非小心戒备着摸进去眼睛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屋里廖廖几件家俱阵设十分简单但是七零八落象遭了抢劫一样。“有人来过这里了……”赵非脑子里冒出一个人影来──邱赫。 如果赵非没想错这里是琳琳的家地上散乱的衣物中很多正是琳琳那样的小女孩穿的。父亲?赵非耸耸肩。他在屋子里转悠着琳琳表示他进来就可以知道干什么可是现在他什么不寻常的事物也没看见。 “咔嚓。” 里屋传来一声轻响。 赵非迅闪到了门后向屋里窥视一条黑影冲了出来用极快的度跑到了另一间屋里赵非一打眼只看见它有一条大尾巴。“狐狸?黄鼠狼?松鼠?……”赵非猜测着他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在他进去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但再仔细看时屋里依旧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线。 “这里有什么?”赵非自言自语地问。 象是要回答他一样光茫又闪动了一下但是极其微弱如同黑暗中一个香烟蒂的火星似的。 “这里有什么!”赵非肯定了他在黑暗中伸手摸系自光芒来的地方──床底下缩回手来时手中握了两件东西他借着窗口的微光眯着眼看了一阵子只觉得那象两泥疙瘩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门外传了人声似乎有几个男人压低声音在说话。 “遭了琳琳还在外面。”赵非随手把东西往口袋里一塞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 “快找她走不远!” 赵非心里一颤是邱赫对邱赫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意外令他吃惊的是邱赫的口气那种充满杀机的口吻而他口中的“她”只能是琳琳。 “妈的。”赵非咒骂了一句。 “她现在进不去这间房子找到她让她说出东西在哪里。”邱赫在下命令。 “东西……”赵非摸摸自己的口袋。 “找到了!” “在这里!” “别跑!” “……” 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吆喝。 “琳琳!”赵非顾不了许多了一步跨出门去。邱赫是指挥着人追赶琳琳多亏琳琳动作敏捷在胡同里穿来钻去才没有被他们抓住。赵非见邱赫正背对自己想也不想顺手抄过一条支门的木棍向他当头就是一棍砸下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邱赫只把注意力放在琳琳身上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背后出来被赵非一棍子砸倒在地上。 “琳琳快跑!”赵非一边叫一边顺手挥到几个冲过来的男子向琳琳跑去。那些男人本来想阻拦他们但是只担心他们的雇主邱赫不知道怎么了一犹豫间赵非已经冲了过去“砰砰!”两声一个邱赫的部下匆忙中向他们开了两枪在他们身边的地上打出了一串火花。 “天他们疯了!”赵非在心里叫着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人竟然向自己和琳琳开枪!这已经不是父亲与女儿之间怎么样了而是……那个男人根本不是琳琳的父亲!赵非脑子里肯定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认识他都说他是琳琳的父亲邱赫?这时他们已经跑出了村子后面的人并没有追上来赵非回头望了一眼村庄那里依旧一边漆黑虽然刚才人喊狗叫还有枪声但是一点也没惊动村人。 琳琳抓着他的手两人向山林中跑去。 “笨蛋连一个小孩子都抓不住!”不等人去搀扶邱赫自己站了起来他向部下们大声训斥着。虽然刚才赵非怕打死他已经控制了手上的力道但是他的样子好象完全没有受伤只是十分气极败坏把那条赵非用来打他的棍子拿在手中“咔嚓”一下掰成了两段。 “东西已经不在屋里了。”跟邱赫一起回来的两个老人中的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邱赫身后看着远处说:“可能是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只是挡住那小丫头不让她进屋没想到她还能找来帮手。”邱赫眯着眼睛说:“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也找不到它就让他替我们拿出来。去追他们记住别伤那个丫头有了那东西没有她也是白费。” 他的手下答应着纷纷去了现场只剩下了邱赫和那个老人也许是因为没有外人在了老人向邱赫说话时改变了称谓:“师父我也去追吧?” “不用”邱赫一摆手“叫无咎回来我们去‘那里’等。那个小丫头迟早会带着东西去那里的。” 琳琳再次拉着赵非的手走过了那条架在两山间的绳索后赵非松了口气不管对方有多少人他们可过不来这个山涧要追上自己和琳琳只能从对面山上绕路看来暂时自己和琳琳是安全了。 琳琳也看着对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琳琳你别难过我看那个男人一定不是你爸爸他是冒充的!你真正的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接你他一定是个好人而且会很疼爱你的你说对不对。”赵非一条腿跪在琳琳面前温柔地说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才好。 琳琳用力摇头也不知她想说什么她向赵非伸出手双眼急切地看着他。 “对了你要的东西。”赵非掏出那两样东西被在她手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它。” 琳琳拿到那两样东西十分高兴双手握着贴在胸口好一会儿。赵非一直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现在他取出身上带的小手电照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两个泥捏的玩具:做工十分粗糙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只小狗和一只稍大一点的猫。“小孩子果然还是喜欢玩具……”赵非如果听出了他和琳琳逃走之后邱赫说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但是现在他确实累了当琳琳把他领到一个大树洞中时他靠在洞壁上脑子里盘算着“明天要去报警……”慢慢睡着了。琳琳坐在他身边看着外面眼泪从她的眼眶中大滴的滚出来她口中喃喃地在叫着:“爸爸……爸爸……”手里握紧了那两个玩具。 这一带有着广阔没有经过任何开的原始森林现在琳琳就领着赵非不断地向森林深处走着一路上的风景越来越“自然”古树参天老藤垂地鸟兽也越来越多它们看到人类一点也不惊慌赵非怀疑起自古以来这些森林有没有出现过人迹来。天亮之后赵非本来是想回村子中去向村人们寻求帮助并且报警处理的(至少要告诉他们个私藏枪械杀人未遂)可是琳琳非要他跟她走。看着琳琳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的双眼再看看她乞求的神情赵非马上向她投降跟着她走了。 从一开始事情就不对劲。 先琳琳的能力其次那个失踪多年突然出现的父亲他对琳琳的态度一点也不象父亲对女儿还有琳琳要向那两样东西真的是玩具吗?自己去拿它们时明明看见了它们光。而且琳琳找自己帮忙真的是因为有人守着过不去吗?那样的话她不是更应该去找那些村人那是她的家村人们理所当然会为她撑腰的村里昨晚吵闹成那样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生什么事呢?难道大家真的熟睡到连枪声都听不到的程度?枪邱赫竟然向自己和琳琳开了枪…… 赵非想着觉得自己头都昏了。他在心里没想着各种可能:琳琳是某笔财产的继承人?所以身为父亲的邱赫想控制她实在不行就想杀她?还是因为琳琳有能力有人她父样来想利用她或者操纵她?也许是琳琳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却有什么把柄被琳琳知道了…… 赵非用手打头亏自己还以幻想小说家自居呢事到临头想象力这么贫贬他看着在前面带路的琳琳心想:按照奇幻小说的展这么下去很快会知道琳琳该是异界的公主吧?掌握了拯救世界的力量为了逃避魔王的追杀才来到人间?而自己呢?既然适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效忠公主的圣骑士为了保护公主追随而来。那么接下来的情节就是大战魔王取得胜利然后公主和骑士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惜啊这个公主的年龄……赵非看着琳琳她比现在再大十岁还差不多。看来剧情要变成骑士象兄长一样守护着公主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一位王子了。 “扑通。” 赵非胡思乱想地望了留意脚下被藤蔓绊了个跟头趴在地上琳琳快步跑回来蹲在他身边关心地看着他还用手帮他擦脸上的灰尘。 好象保护者和被保护者反过来了…… 赵非在地上撑起身子当他想站起来时腿一麻竟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赵非现自己四肢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他身边的琳琳感到了什么一步一步后退想躲到赵非身后去。 “谁在那里!”赵非向琳琳看的方向大喊他明明四肢软却还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即为了唬对方也为了让琳琳安心。 “不简单软骨咒贴在了身上还能撑的住的人你是头一个。”有人一边称赞一边走了出来。赵非看到一个至少七十岁的干瘦老头站在了面前他依稀还认得出这是和邱赫在一起的老头中的一个。 “琳琳快跑!”赵非叫起来。他知道这人是来抓琳琳的自己现在又动不了所以叫琳琳自己逃走自己留下来看看他们倒底想干什么。 琳琳惊惶地张着手她很害怕但是却不愿意扔下赵非自己逃走。 “琳琳你快回村里去找邱爷爷请他报警懂吗叫警察来抓坏人!”赵非想把琳琳支走。 “报警哈哈哈哈……”那个老头象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警察能把我们怎么样!小丫头自己给我过来免的受皮肉之苦!” 琳琳似乎想通了转身就跑。 “你跑的掉吗!”老头冷笑着说。 琳琳跑了几步果然一下子跌倒好象前面有什么把她推回来了一样她一连换了几个方向都是这样这时那个老头一步步向她走过去伸手向她说:“来东西交出来乖乖跟我走。” “跟你走个头!”赵非也不知自己那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来一把从后面勒住了老头的脖子。他人高马大要对付这么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真是易如反掌要不是四肢使不上力气连对方的脖子他都能拧断即便如此他还是把那个老头掐的直翻白眼。琳琳用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跑进了树林这次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很快便不见了。看着她消失在树林中赵非松了口气手一放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快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个老头没有回答赵非的问题而是一脚踢在赵非腿上。赵非看看前面的邱赫和另一个老头再看看自己身后的那个老头气乎乎地说:“绑架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老头的回答是举起手里用来开路的砍刀就想砍他。 “无咎不许杀他。”邱赫头也没回冷冷地说“我们还要用他引那个小丫头出来呢。” “是师父。”无咎老头毕恭毕敬地答应。 赵非知道这个无咎老头想杀自己是真心的──他干瘦的脖子上还留着自己的指头印呢──但是依他的年纪叫邱赫师父?而且“师父”?这是什么年代的用词了?还有一路听他们对话邱赫和这两个叫无咎、无誉的老头也想要自己给琳琳拿来的那两个玩具而且还要利用琳琳和那两个玩具做件什么事。事情变的越来越难解释了……赵非年着自己身上被贴上的几张符不知为什么这几张纸往身上一贴赵非就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他试着用手去揭碰上时却象碰上了火苗烧的手指生痛。这算是魔法吗?自己真的走进奇幻世界里来了吗? 邱赫等三人不象琳琳那样有本事在林子里来去自如他们要不时用砍刀开路才能走过一些密林所以度很慢拖拖拉拉的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他们也没有琳琳那样夜里走山路的本事所以找了个林中空地宿营把赵非安置下以后三个人各自盘膝闭目打坐起来。 赵非看看脚上新被贴的一张符就是因为它自己的双脚也不能动了现在怎么办?反正不能坐以待毙。他试着伸出腿在树根上来回磨擦谁知这张黄裱纸的符居然好象牛皮一样半天连纸毛都没有一点。 无咎睁开眼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又开始闭目养神。 他们全醒着赵非一瞬间明白了眼下自己逃不了。即然这样干脆自己来休息让他们守夜好了。他心里这么想却没有那么容易入睡想不明白的事一直在脑子里打转而他最牵挂的是琳琳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回村里去了还是还在山林里?她那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些一定很害怕吧…… 赵非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个人走到了自己身边。过了片刻对方伸手揭去了他脚上、身上的咒符。 “邱赫!”赵非坐起来看着对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眼前的邱赫看起来好象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看着赵非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字“逃。” 赵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邱赫伸出手指向密林深处目光中流露出乞求和悲哀。 “你是……琳琳的爸爸……”赵非试探着问。 邱赫点点头。 赵非有些明白了向他点点头转身跑入了丛林。 “他跑了!抓回来!他跑了!” 赵非没跑出多远一声咆哮就从邱赫的嘴中迸出来震动着树林惊飞起无数的夜鸟来…… 赵非好不容易甩掉缠在脚上的藤蔓靠在树上喘气。这种原始森林太难走了他的指南针又给了琳琳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又累又饿身上却连压缩饼干都没有一块…… “不行要赶快找到琳琳!”赵非用力晃头驱走睡意。他相信在放自己逃走的那一瞬间邱赫确实是琳琳的父亲他那时乞求的目光正是在求自己帮帮他的女儿。不管他是双重人格还是有什么魔法操纵了他的身体还是什么别的缘故现在最重要的是琳琳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赵非挽起袖子爬上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杈上向四周眺望。目光能及的地方全是林海茫茫无际连绿色之外的颜色都很难看到不过赵非总算看着天边的朝霞弄清了方向。 “这边是东那边是南……可是只知道东西南北有什么用!我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赵非正在咕哝着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大群鸟穿林而出飞上了天空。“在那里。”赵非从树上溜下来拔腿就向那里跑也许是那些人找到琳琳了他得赶快去救她。 赵非虽然自己不承认但是他的方向感确实很差平时拿着地图也会迷路今天他却一点也没有弄错四十分钟后他奇迹般的在原始森林中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地方。 “天呢……” 只看了一眼赵非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了。 这块地方附近的十几棵树象遭了火灾一样全烧的漆黑一棵树下蜷着一具野狗熊的尸体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赵非所以能知道那是一头熊是因为熊头还完整的保留着脱离了身体挂在灌木丛中眼瞪牙呲十分凶恶的“看”着赵非在这些烧过的地方有一角黄裱纸还在随风飘动。 “是那三个人干的。多半又是用了那种咒符。”赵非喃喃自言他也从古代笔记小说中读过一些修道者身怀异能的事可是现实生活中遇见这种人实在是让人冷事情越来越出常理了赵非觉得自己脑子中一团混乱他察看了一下那三个人走的方向悄悄追了上去他知道这些人是去找琳琳的他们有法术自己这样满山乱跑不如跟着他们更容易找到琳琳。 他四下张望捡了一条杯口粗的树枝掏出刀子把树枝、树皮和烧焦的地方全削掉又在前面削出了一个尖头拿在手中挥动一下:“好看我的吧!”他自言自语着抡着棍子向前追赶而去。 一路向前赵非又遇见了好几处被那些人破坏过的地方有时是有野兽有时是有特别难走的地方赵非注意到虽然他们会那种奇怪的法术但是只在关键时刻才用一般的地方他们宁可用砍刀开路。“也就是说他们的法术有限制不能一直使用。”赵非这么判断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不然一见面对方几个闪电、魔法弹、冰之枪……射过来自己的这条棍子可没有附加防护魔法的。另外赵非还现这个森林中果然是有猛兽的在前面三个人的战绩中他不仅看见了熊、狼、豺还看见了一只很象豹子的动物。为什么自己一只都没有遇上呢?难道野兽们专门是去对付那三个人的反正赵非这一路走来连只比野兔大的动物都没有现。 邱赫和无咎无誉三人穿过山林他们的路程正好赵非走的“坦途”相反不时有野兽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总是有荆棘和藤蔓把他们要走的方向封的死死的。 “可恨!都是那小丫头搞的鬼!”无誉一边挥刀开路一边骂“和她父亲一样!不识抬举!” “哼那个小丫头还没有那么大本事控制山林。”邱赫冷笑“是她那个死鬼母亲在背后给她撑腰不过也好我本来还在担心这个女孩子年纪太小不够完成我的大事有了那个女人的力量就容易成事了。” 无誉在灌木中砍出了一条路他们走过去后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山壁可走的方向又分成了两个。“师父?”无誉讯问地看着邱赫等他指示向哪里走。 邱赫闭上眼在脑海中搜寻正确的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水渗出皮肤又过了一会儿身体开始抖一声低低的呻吟从他口中传出来无誉紧张地看着他。 “可恨的家伙!”邱赫睁开眼扶住树木喘气“越走近这里他的抵抗越厉害我找不到正确的路线。” “师父那……” 邱赫一摆手“你不用担心即然到了这里有没有他的指引也差不多了。”他抬头看向前面一直伸张延到另一座山崖边的树林嘴角泛出了一抹笑意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就要达成了。他想起什么问:“无咎怎么还不回来?”那个女孩是他计划的关键所在他派徒弟无咎去追她以无咎的道行早该找到那个孩子的行踪并且捉住她才对啊。 邱赫向无誉挥挥手两个人又向前走去。 赵非终于远无地看见了前面的人影“怎么只有两个人?”他又仔细地察看还是没有看到那另一个老头的踪影。难道他去抓琳琳了?赵非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重点。他按捺住想冲去救琳琳的打算只要跟着这两个人别外一个就算抓住了琳琳也终究是要带她回这两个人身边来的。赵非这么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头棍子看邱赫他们又开始走保持着一段距离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琳琳敏捷地跳进了一丛带刺的灌木中向来路看着现并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她一下子坐倒在了灌木丛中。就连熊走过都会被撕伤毛皮的灌木似毫没有伤到这个孩子象有灵性一样的枝条都躲开了她的身体。琳琳身体着抖把脸埋在双手中和父亲分别时父亲的话又浮上了心头:“琳琳爸爸走了爸爸会带妈妈一起回来接你的……可是……如果到时候回来的是‘爸爸’一个人就说明爸爸已经死了那时你一定带上妈妈留给你的东西逃走──逃到山里去那是你的森林在那里谁也不能伤害你。” 爸爸已经死了琳琳很清楚这一点不但妈妈没有回来连爸爸也死了……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从很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老是对她说这是她的森林跟她说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伤害她。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是可以追上她?她从小在就在这座山林中来去脑子中也牢牢地有“这是我的森林”的观念从来没有任何可以伤害她的事物出现不管是野兽危险的植物还是山火泥石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对她时都是那么温柔那么为什么那些人可以追上她。琳琳全身抖这是她第一次身在森林之中都感到害怕感到有什么东西随时会向她扑上来。 “呜呜……” 琳琳抽泣着惊动了一只路过的狐狸它跑过来急切的蹭着琳琳舔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琳琳抱紧了它从这个小狐狸那里得到一点温暖她想逃走却想不出要逃到那里去才好心砰砰直跳。 “他们杀了爸爸他们杀了爸爸……”琳琳反复想着这句话而且还抓走了赵非从她的森林中抓走了她的朋友。 “不行不能逃……”琳琳咬的嘴唇泛白“不能逃……他们杀爸爸我不逃!还有他在他们手里我不逃……”她站起来拿出口袋里两样东西看着。这是母亲的遗物琳琳自己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可是如果他们想要这个的话一定会到那里去的。 “帮帮我。” 琳琳把手放在最近的树上无声地说着:“帮帮我他们杀了我爸爸帮帮我他们杀了我爸爸!。” 整座山林难以察觉地产生着变化随着琳琳的请求连山中的空气都开始轻轻颤抖琳琳大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小丫头找到了!”无咎从树后看着琳琳跑过眯起了眼。他取出几张符咒接连扔到了琳琳周围一道火焰的“墙壁”出现在琳琳周围然后冷笑着走到了惊惶失措的琳琳面前:“小丫头乖乖的跟我走这次你跑不了了。” 琳琳被他逼的步步后退退到火焰的地方没有后路了睁大了眼看着他一步步过来火光中无咎的脸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把东西交出来!”无咎一把抓住了琳琳的手臂。他用力捏琳琳的手臂琳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盯着他的脸紧紧闭着嘴。邱赫师徒三人想要的东西却是他们无法看见的如果不由琳琳交出来他们就拿不到。他抬手就给了琳琳一记耳光琳琳的半边脸立刻红了但是她依旧忍着眼泪看着无咎的眼一点也不退缩。 “虽然师父不准杀你可是没说不让在你脸上划上两刀也没说不能剜你一只眼……”无咎阴冷地说着伸出手来他的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尖而锋利在琳琳面前晃着表示他不是在恐吓。 琳琳别过头不看他。 “小孩子的眼珠非常好吃非常好吃……”无咎自言自语地舔舔嘴唇他卡着琳琳的下巴硬把她的头扭过来用指甲在她脸上轻轻划着“你想留下哪一只眼睛呢。” 琳琳干脆闭上了眼。 无咎难以按耐想吃掉这个孩子的**她看起来那么鲜嫩可口而且她那与众不同的来历吃掉的话自己的道行也会提高不少吧。“等事成之后我会求师父把你给我吃的现在只吃一只眼睛就好一只眼睛……”他轻轻抚摸着琳琳的脸手指按上了她的眼睛。 琳琳抖她心里十分害怕可是她不想求饶更不想把东西给他。 “嗒嗒” 轻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无咎迅回头几张咒符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射过。符咒贴上了灌木激出了数团火花灌木拆断了一些枝叶但是什么活物都没出现。也许是什么小动物是自己多心了无咎这么想着又回过头来向正想逃走的琳琳逼过去。“来乖乖的把眼睛给我……” 无咎的手再次按上琳琳的眼睛时感背心传来一阵巨痛他想扭过头抵抗却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他只来得及在头垂下去的一瞬间看到自己的心口透出了一段闪着银色光茫、滴着血的尖角。 林地忽然开阔前面出现了一个碧波荡漾的湖不时有鱼跃上水面荡出点点涟漪。湖边绿草如茵开满了野花蝴蝶飞舞鸟鸣不绝颇有世外仙境的味道。 “就是这里。”邱赫肯定地说“无誉马上叫无咎回来。” “是”无誉马上向空中丢出几张符咒咒符在空中闪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煞风景的怪物!”赵非远远躲在树后头在心里咒骂着。 “那位先生过来一起坐吧。”邱赫盘腿在草地上坐下向赵非的方向招呼。“被现了啊。”赵非耸耸肩拄着棍子走了出来把棍子往地上一插看着他们摆出一副很拽的样子。 “即然来了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无誉走向他一扬手一张符咒向他飞过来。 “死老猴子又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会吃第二次亏吗!”赵非吼着一挥棍子竟然象打棒球了样把那张符打了出去。符被打上了空中焰烧起来立刻化为了灰烬。“全垒打!”赵非把棍子向肩上一扛自命不凡地说。 邱赫和无誉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地神情: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方式破了他们的法术。 “哼没有了那种怪东西你们觉得只凭打架会是我的对手吗?”赵非挥动着他的大棍子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不是他吹牛他从小就是打驾王从幼儿园时打同学到工作后打上司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十他从来没有输过。要打跟前这一个干巴老头一个病秧秧的中年男子对他而言真是小菜一碟。 “蠢货。”无誉冷笑着又抽出几张咒符扔过来。这欠他的目标却不是赵非而是赵非身边的草地。咒符落地出“呼”的一声生出一团青烟烟雾中出现了数名金甲持刀的武士。 “幻影?”赵非把棍子横在胸前警惕地看着这些武士。 “铛!”一名武士挥刀向他砍下来刀砍进了地中溅起了泥土和草皮。 “不是幻影!”赵非大叫一声一棍砸在这个武士背上把他打趴在地其他的武士已经一拥而上把他围在了中间。赵非挥棍乱抡以一敌众果然不负“打驾王”的称号但是对方都身穿盔甲不怎么怕棍子打手中又都拿的是明晃晃的钢刀从装备上而言赵非吃了大亏。赵非看准机会一棍砸在一个武士头上把他打倒在地刚好两名武士的刀砍下来赵非就地一滚把那个倒地的武士挡做了挡箭牌。随着两刀砍中那个武士象出现时一样化作一阵青烟不见了。 “怪物!”赵非咬牙切齿地低语。 这种怪物他曾在古代的笔记小说中见过是术士们常用来做怪的手段一种用纸人、泥人、木人实体化的妖法记得书上写即使没有道行高深的道士和尚在场普通人用黑狗血、易经什么的就可以把它们打回原形。 “见鬼上哪儿去找黑狗、易经、道士、和尚啊!”赵非气呼呼地叫着奋力举起一个武士向其他的扔去。即使知道了这些是什么也知道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又有什么用谁会整天在身边带着黑狗血、易经天下又哪来那么多和尚、道士啊。 “这个小子简直不是人……”无誉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武士只剩下三个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慌忙又丢了几张符造了几个出来。在武士的包围中奋战的赵非已经完全出了他对“人类”的定义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虽然赵非还在和金甲武士博斗离他还很远可是无誉就是看着他心里毛又从袋子里取出几个木人想扔过去。 “无誉!”邱赫沉声止制他并且严厉地看他一眼。这些人偶要花很多时间制做和灌入法力待会还有大用处用在这个小子身上太浪费。 “铛!”赵非一棍击飞一个武士的刀差点射中无誉被这么多不知疲倦的武士围攻他就算体力再好也撑不住边打边目光乱瞟开始准备逃走不对准备“战略性后退”。 无誉看出了他的打算露出了冷笑:人类再怎么厉害必竟也是个人类不过靠着有几分蛮力而已。他几次向赵非施法都生了效果不太明显的情形弄的他大为担心以为这个人类有什么护身的法术或者法宝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杀杀了他!”他向赵非指着大声下命令。 “死老头你别让我抓住你!不然把你做成木乃伊!”赵非也向他吼。金甲武士的进攻更加凶狠赵非也更加激烈的反击呼喊声、兵器声、击打声……乱成了一团。邱赫对于这些都视而不见。他一直盘膝坐在地上目光盯着湖水呆这时突然站起来向湖边走去无誉急忙跟上了他。 “时辰到了。”邱赫沙哑的说。他的内心深入也很紧张谋划筹备了多年今天终于走到这一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自己的愿望很快就要达成。“催催无咎叫他快些回来没抓住那女孩就别管她了反正山门一开她迟早要过来。” “是师父。”无誉念念有辞又向空中丢出一张咒符。 邱赫向湖中走去竟然沿着波浪一直走过湖面走向了湖心无誉紧跟其后。“妖怪!死老头!”赵非看着他们这一番举动气愤地咒骂着。 邱赫他们已经不再去管赵非了站在水面上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水纹越来越大这些泛起的波浪却又不会落下去一层层一叠叠地在邱赫师徒面前竖立起来象是两面水墙一样。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湖水的波动停止了邱赫师徒的面前也出现了由两面水墙夹护的一道水做的阶梯。水波依旧在流动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光彩阶级一直向空中伸展而去直到目光而及的地方不知道究竟有多么高。邱赫抖抖衣襟踏了上去师徒二人踩着水的价梯向空中走去。 和金甲武士搏斗中的赵非完全被忽略了。金甲武士还剩下四个可赵非已经大汗淋漓连手臂都在抖快要握不住棍子了。他的背上、腿上、脸上各有一条伤口血还在不停的向外冒赵非用双手抓着棍子大吼大叫地和那些沉默无声面无表情的武士拼搏。 “一个!”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又一个武士化作青烟消失了。赵非把棍子柱在地上喘口气而剩下的三个武士又排好了阵形向他围过来。“早知道我就去学武术了!”赵非后悔不已“至少学点花拳秀腿也比什么都不会挨打的好。”──如果无誉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根本连武术都不会不知道会不会一股脑把他所有的木偶、纸人全扔出来尽快把赵非这个比怪物还象怪物的人类消灭掉以绝后患。 “决定了如果可以活着回去我就去少林寺拜师。武当山学艺管他什么南拳北腿、刀枪棍棒我全学!”赵非大叫着一脚踢倒扑上来的一个武士顺手用棍在他头连敲十几下然后就地一滚躲开了另一个武士的袭击。“不行……”赵非喘着气他的力量已经变弱没有办法把武士一次性打死他们总是会马上又爬起来继续扑向赵非。赵非用的木棍是钝器很难给对方致命的打击想对方的手里的刀来用吧那些刀一到赵非手中就会化成青烟消失。 “我讨厌妖法等着吧以后让我看见和尚、道士我就打!”刚刚还要到少林寺武当山拜师的赵非又开始诅咒和尚道士了他手脚慢下来嘴却没停大喊大叫着自己的决心。他一棍打倒一个武士之后另两个从背后和侧面分别扑上来赵非缩身躲开了其中一刀另一刀却躲闪不及用棍子挡了一下后砍在了他肩上赵非痛的手一松棍子掉在地上。还来不及去抢过地上的棍子另一个武士又从背后攻来赵非只好连滚带爬逃到了安全距离。一个武士飞起一脚把那条棍子踢进了湖中。 局面变成了赵非赤手空拳对着眼前的三个持刀武士金甲武士缓缓地向赵非逼过来。 “咚咚咚”树林中传来一阵打鼓声。 赵非来不及回头去看只听着身后的树林中好象走来了什么一边靠近一边还在“咚咚铮铮”的敲着鼓。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他见对面的三个武士的目光都集中向了他身后自己也侧过身向背后瞟去。 一匹雪白的“马”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它的头上生着一根银色的长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琳琳就坐在它背上。 “独角兽!”赵非马上叫出来他写了这么久奇幻小说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会看见活生生的独角兽。但是当它完全从树丛中走出来呈现在赵非面前时赵非才现它拖着一条和身体的白色截然相反的黑尾巴脚上没有生马蹄而是四只毛茸茸的老虎似的爪子。 这只“独角兽”径直走过赵非身边一步步向那三个武士逼去口出出“咚咚”的打鼓一样的声赵非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听到的鼓声是这个“独角兽”的叫声。琳琳从它背上跳下来跑到赵非身边惊惶地张着手被赵非身上的大小伤口吓坏了。“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赵非拍着胸口吹牛却因为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痛的咧开了嘴。 琳琳看着他一边逞英雄一边呲牙的样子原本满是忧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只“独角兽”冲上前武士们的兵器对它根本没有用砍在它身上后也会滑开它一角一个毫不犹豫也毫不费力地把武士全消灭了回过头又冲着琳琳“咚咚”地叫起来。琳琳看着那条伸向天空的水的阶梯深吸了口气趴到“独角兽”背上。 “等等我等等我叫它别动啊我不会骑马!”赵非撕开衬衣胡乱缠了缠伤口打着赤膊向琳琳追来但是他不会上马围着“独角兽”团团转。 琳琳咬着嘴唇向他用力摇头。 赵非也向她摇头坚绝地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琳琳终于做了让步她拍拍“独角兽”它便跪下了前腿等赵非跨上来“再等一下!”赵非叫着冲进树丛中不一会拖着一条木棍回来他把木棍扛在肩上爬上了“独角兽”的背一边大吼着“保护公主的骑士出动罗!” “独角兽”撒开腿飞快地沿着水的台阶向上飞奔而去。 这些水凝结的台阶高而陡峭赵非回头向下看时湖水已经象一面大镜子一样完整的呈现在眼下了。而向上看台阶还在无休止的伸延不知道要通到哪里去。 “幸亏有这只独角兽不然自己爬到什么时候。”赵非骑在“独角兽”背上双手抓着兽角把琳琳护在自己双臂之中感叹着这只“独角兽”的度。琳琳仰起脸不解地眨着眼。 “琳琳你从哪里找到它的?我还经为‘独角兽’是欧洲特产呢。” 琳琳用力摇摇头抓起赵非的手在他手心中写了个“马交”字。 “马交?”这是它的名字吗?“ 琳琳抚摸着马交的鬃毛点头。 “马交……”赵非胸海中浮出以前看过的一段《山海经》:“……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爪牙音如鼓音其名曰马交是食虎豹可以御兵……”自己曾经那么喜欢《山海经》把里面的段落背的滚瓜烂熟为什么看到马交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独角兽”呢?自己写奇幻故事时真心的认为精灵、矮人、飞龙这些都是真的存在的那么马交呢?还有什么天马、必方、庆忌……这些在自己的心里可曾真的存在过吗? “哈哈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写了!它们真的存在啊!我现在就骑着一只啊!”赵非忽然手舞足蹈地大笑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写了哈哈哈哈……” 琳琳睁大了眼完全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连忙紧紧拉住他怕他从天上跌下去。连马交都晃动着耳朵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马上就要写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了你们等着瞧吧……哈哈哈哈……看谁还敢帖子批评我……” 赵非的狂笑声中他们已经走到了阶梯的尽头脚下是水的台阶一直延伸入飘浮的云层眼前却是一座雄伟的山脉山脉连绵伸延一眼看不到尽头山上绿林苍翠鸟兽交鸣山顶积雪皑皑景色无比秀美。赵非看看周围确定了他们并不是站在一座飞在空中的山上而是一座位于大地上的真实的山脉异世界、幻境、空间转移……赵非脑子里立刻充满了这样的假设。当他看到一只奇怪的动物从林中伸出头来看着自己时才打消了这些念头。那是个身体象老鼠但比老鼠要大一点长着鳖头正把脖子一伸一缩的好奇地看当马交“咚咚”地叫了几声看了它一眼后它“汪汪”地叫着躲入了草丛。 “……其中多蛮蛮其状鼠身而鳖其音如吠犬……”赵非背颂着《山海经》他记得不论是马交还是蛮蛮在山海经中都属于西山经第四山系的生物那么自己是来到了上古传说中的神话世界了吗?不等他回过神来马交已经载着他们往山上跑去。 赵非的脑子从刚才就一直沉浸在神话中满脑子所思所想的都是怎么写他的小说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他们是要去追邱赫他们“琳琳你知道他们往哪走了吗?──这山真大啊──小心还有一个人不知在哪藏着他们说派他去追你了。” 琳琳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向赵非身上靠了靠刚才马交为了救她把无咎刺穿的情形还在她脑海中打转即使对于看惯了动物们之间的弱肉强食的她来说那个情形依旧令她心惊胆寒。她本来对着这只马交吓的要死但是当马交来到她身边时她的脑海中传出一声音:“我们的力量还不足够去救你所以托付了朋友来吧跟它一起来吧……快来这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琳琳依稀记起了当年父亲似乎也这么向自己交待过说有件什么事是自己的责任只是那时的琳琳年纪太小了她没怎么听的懂父亲的全部意思。现在她又听见了“责任”的这句话心头一振那个声音在说“我们”“我们”指谁?一定是爸爸妈妈!想一这里琳琳顾不上害怕跳上了马交背任由它带着自己奔驰而去。 “咚咚咚咚咚!”马交一边跑一边出“鼓声”这个熟悉的声音警告了山林中的野兽妖怪使它们全都远远的避开去。马交和西方的独角兽不同它不吃素而是种能生食虎豹能御刀兵的妖物在西山第四系山脉的十九座山中几乎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和它相斗所以即使人类的气息再怎么刺激山林中的妖怪、野兽们的肠胃出于对马交的畏惧还是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跑了过去。一路的林子里还是到处布满了邱赫师徒经过的痕迹:断、倒的树木、藤蔓以及各种野兽的尸体要跟踪他们并不难。 “他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赵非问。 琳琳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抱紧了马交的脖子任由它带着自己走。 邱赫师徒停在了一处山顶平地上他们在地上铺了白色的席子无誉杀了一只白公鸡把血淋在事先在席子上撒的稻米上而邱赫则在一边手舞足蹈念念有辞。赵非知道这是一种祭祀山神的仪式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举行这个方式?是不是他们将要做什么会触怒神的事情? 琳琳伸出一只手指着前面。 赵非看看那里只有一块布满了老藤的巨石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琳琳却指着那里点着头表示要去那里。赵非东西张西望寻找可以躲过邱赫师徒耳目的路线而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那只马交走出了树丛一直迎着邱赫师徒走过去。 “多管闲事的妖怪!”邱赫阴冷地对马交眯起了眼。马交用头上的角虚空一划地上土石乱飞出现了一条半寸余深的划痕它骄傲地昂着头对着眼前的人类很明白的表示出:再往前走就让你尝尝厉害的意思。 “我们快过去。”赵非知道马交是为了他们去拖延时间了拉起琳琳快步跑身那块巨石。 当琳琳把手放在巨石上巨石缓缓向空中升起时赵非心中充满了紧张猜测着后面有什么:一个山洞一条神秘的通道还是干脆就是另一个世界?然而巨石完全升起来时后面出现的依旧是爬满青苔的山壁。 “什么也没有?”赵非用手摸着坚硬潮湿的山壁奇怪地说。 琳琳也不解地扑上来上下摸索着石壁。她直觉的知道一切的答案就在这石壁的后面原以为马上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了没想到后面会什么都没有。但是她的惊惶也只有很短的一瞬间立刻她的身体被一团光茫包围穿过石壁走了进去。 “琳琳!琳琳!”赵非着急的拍着石壁叫起来他的手都拍疼了石壁里依旧毫无反应。 “那个小丫头已经进去了?”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接着赵非身体一麻跌倒在地上邱赫师徒走了过来。 “不可能!”赵非惊讶地想着向他们原来站的地方看去现马交浑身是血正在地上挣扎着但是却爬不起来。“那么厉害的马交都会被打败!”赵非抬头看时邱赫手一挥他便眼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耳边还是可以听见邱赫在说:“无誉你扛着他还有用。”身体也可以感觉的到自己被扛了起来。 邱赫站在琳琳消失的地方念诵着咒文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和无誉的身体也生出一团光茫进入了石壁之中。 琳琳进入石壁后站在一个高大的殿堂里在这时她把危险、把赵非和马交、邱赫和无誉全忘记了她张着双臂向前跑去眼泪从脸颊上一直淌下来。 “妈妈!” 她这么叫着一直扑到大殿中间供奉的神像面前爬上神座偎身进了那座神像的怀里。那是一位女子的雕像栩栩如生的雕工刻画出了她绝世的姿容她的身上围绕着藤罗做的衣服雕成了依在一只巨豹身上手中抱着一只狐狸样的生物的样子。“妈妈……”琳琳趴在她怀里委屈地叫着只是神像当然不会回答依旧带着笑颜看着她。“妈妈你告诉我你究竟去哪里了?爸爸怎么样才可以回到我身边?”琳琳把头贴上神像努力传达这样的思想。“妈妈你回答我啊!妈妈……” 琳琳无声的哭喊在大殿中泛起了无形的波浪一声低低的叹息传进她脑海中…… 邱赫和无誉带着赵非走进来时琳琳端正地坐在神像的正前方正毫无表情地等待着他们。 “丫头乖乖的走吧。”对视了半天邱赫才沙哑地说。 “你以为你的野心真的那么容易达成!”冷笑的口吻从琳琳口中吐了出来“不自量力的人类。” “喔……”邱赫吃了一惊“原来是你。”但是他马上就平静了下来“你在更好我还在担心那个丫头的力量不足以开门呢。照我说的做不然邱赫和这个小子就没命了。”他无比狰狞地吼叫起来。 琳琳一句话都不说跳起来向大殿后跑去邱赫紧跟在后可就苦了无誉他扛着又高大又重的赵非气喘吁吁却又不甘落后生怕师父自己得到了好处把自己给忘了。 大殿后面又是一座大殿又是一座……一直延绵每座大殿中都有一座神像都是象第一座神像那样美丽的女子虽然眉目之间各有差异但她们身边都还雕刻了一只豹、一只狸。一直走过了二十九座大殿后面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直廊大约有五公里长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一眼难及边缘的空旷之地琳琳在一座山前停住脚步山崖之前、之下、之上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快开门。”邱赫严厉地说。 琳琳看着他露出一抹冷笑。 邱赫抽出匕顶在自己脖子上血立刻渗了出来。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早已死了吗?”琳琳缓缓地说“夺舍之法好狠毒的手段……” “你知道就好想想你的女儿。”邱赫又说。 “我的女儿……”琳琳双手环抱自己的肩凄切地说:“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还不够又要失去父亲……” 赵非虽然身体不能动眼不能睁耳朵还听的清楚脑子飞快的转着“这是琳琳的妈妈怎么是小孩子的声音……对了她已经死了所以依附在琳琳身上……邱赫说要这小子的命这小子当然是指我邱赫?难道……夺舍之法?有什么东西占了邱赫的躯体对那时救我的那个才是邱赫……” “我就不信你舍得牺牲女儿和丈夫!”“邱赫”狂笑起来。 赵非感到自己被扔在了地上虽然没有打斗声传来但是气流交错他感受觉的到双方动上手了他用力想动身体麻木感却依旧弥漫全身。 “不要用力气用意志……”一个声音钻入赵非脑中。 “意志?” “对。” “你以为我是漫画人物啊!要不要我燃烧小宇宙?开动第六感?”赵非为对方过分的要求叫起来。 “快!请救救我女儿!” “……你是邱赫?” “唉……” “别叹气了至少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那个在你身体里的人是谁?” “……我的妻子去世后我知道她魂魄未散所以想救活她那个是个3oo多岁的道士自称有办法救她所以我……” “夺舍之法……你一开始是想让你妻子附在别人身上复活吧结果搭上了自己的命!还害琳琳一直象孤儿一样长大!”赵非毫不留情的说。 “不是的……我的妻子无法用人类的身体她必须……” 这时传来琳琳一声惨叫接着是“邱赫”的狂笑赵非脑海中的声音一下子断线了。 “琳琳!”赵非顾不上别的了竟然脱口叫出了声音接着一跃而起一拳把站在旁边的无誉打了个跟头。等把无誉打倒在地又踩上了无数脚他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也看见了琳琳被邱赫卡着脖子提在手里。 邱赫惊讶地看着他竟然又站了起来半晌终于说出了对他的评价:“你简直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给我放开琳琳。”赵非马上开始回处找趁手的家伙。 “立刻开门!”邱赫不去理他继续威胁琳琳。 “放开她!”赵非一拳打过来但被邱赫伸手一指撞上了墙壁。他马上又爬起来冲过来但立即又被打倒这样反覆了数次赵非一次撞得比一次更重但是也一次比一次更接近邱赫终于赵非冲到了邱赫身边一拳打在他下巴上。这个邱赫虽然力量强大反应却很迟缓被赵非一拳打翻张嘴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来。“你!”他咆哮着猛地向着赵非一抬手赵非被一股力量扔上了空中然后向那山崖下坠去。 “可恶!”邱赫抚着下巴站起来这时琳琳已经摆脱了他的控制站在了他的对面。 “这是我的森林!”她的声音无比的清晰“这里是我的森林!你是不受欢迎的人!”随着她的话脚下、身边、头上……绿色的植物开始一株株一簇簇一片片一丛丛的冒出来并且以极快的度向邱赫伸展着。邱赫想后退却被身后的树拦住了不论是向他脖子缠来的藤蔓还是向他胸口扎来的树枝这些植物多的令他难以应付起来。邱赫抛出了所有纸人、泥人、木人让他们帮助砍树却依旧抵挡不住树木生长的度。 “这里是我的森林一切都是我的生命的延伸……”“琳琳”重复着她是要说给这个身体中真正的琳琳听的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想尽量教会琳琳一些她们这个种族必须知道的事情。“我们是森林的主人是神和人的媒介是天和地的分界……”树木一点点吃掉那些武士眼看就要把邱赫压住时“琳琳”忽然身体晃动口吐鲜血腿一软跪在地上。邱赫看她这样马上狂笑起来:“你的本事再大你女儿的身体却承受不了!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可以用……”一边说一边分开树丛向琳琳走去。 赵非跌下山崖的瞬间心中想着:“高人、武功秘笺、千年灵药、奇遇……我来了……主角掉崖是绝对不会死的……”也来不及想更多便摔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赵非现自己没有受伤爬起来后才知道除了上方的悬崖高耸是真实存在的以外自己竟是跌进了一团混沌之中四周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脚下软绵绵的却又看不清踩了些什么要不是悬崖就在头上他甚至连上下左右都弄不清。 “你要知道吗?”一个声音轻轻地问 “要怎么爬上去呢?”赵非正在看着悬崖抓着头想办法同时决定一回去就去学攀岩。 “你要知道吗?” “谁?”赵非终于注意到了但是四顾一片迷茫没看见什么人。 “你要知道吗?” 赵非放弃了寻找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你就会说着一句话啊!快点告诉我怎么上去!” “你要知道吗?” “要啊!快告诉我!”上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赵非已经急的在跳脚。 那个声音靠的更近了在赵非耳边缓缓的叙述着:“故事的生是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赵非昏倒) 赵非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从没见过的景象: 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名女子正在和动物们嬉戏她是如此的美丽虽然身上以藤蔓为衣头上只装饰着一朵野花可是容颜和身上散出的脱俗的气息却把大自然的美丽都盖过了。她快乐的玩耍着身边跟随着几乎赵非可以叫出名的所有动物。她一路走过的地方所有的花都开了果子把枝头压得垂了下来。 一个人类出现在了画面里。 赵非可以认出那个人就是邱赫只是那时的他那么年轻充满了生气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入了动物们中间。 “你要走了?”女子遗憾的问。 “嗯我的学校要开学了。”邱赫的声音也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我们还没有成亲呢。”女子摆弄着手里的花草“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呢?” “要很多年吧你不用等我啊只要是人类的男子都可以不是吗?”邱赫虽然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还是泄漏了心理真实的想法“你们山鬼一族只能生下女孩子所以要跟人类通婚繁衍后代你不是说因为我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人类男子吗世界上的人类还有很多说不定你马上就可以再遇到一个了。”口气和说的话却是完全不协调。 “也是……”女子竟然同意了他的话。 邱赫沮丧的转身向回走。 “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想要别人。” “你说什么!”邱赫一瞬间就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惊喜地问。 “我只要你我不想要别人。”女子侧着头妩媚的说。 邱赫一把抱住她哈哈笑着在林子里打起转来大声宣布:“我不去学校了!我哪里都不去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琳琳的妈妈……看来琳琳将来一定也是大美人啊……赵非心里这么想着眼前的景象正在淡去一幅新的画面又出现了。 这次的画面中成了一家三口邱赫和妻子抱着一个花瓣似的小女孩在林间漫步过了一会女子把孩子放在了一只豹子的背上孩子咯咯的笑着抓着豹子的颈毛让它带着自己跑。 “赫带孩子走!”女子忽然柳眉倒竖大声招呼丈夫。 邱赫看起来很习惯这种事了马上抱起孩子消失在深林中。女子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前方:“你们三番两次闯入这里是何居心?” “打开天门饶你不死。”对方的口气更大。 “赤豹、文狸!”随着女子一声吆喝威风凛凛的赤色大豹和一只狐狸样的动物出现在她脚下“再不退出去杀无赦!” 一阵狂风卷来女子的身影和三条影子打斗在一起接着赵非眼前一黑等他再看清周围幻景已经消失了他还是站在原地。 琳琳的妈妈就是这样死的——赵非脑海里把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琳琳的妈妈不是人类(应该不是吧)她们的家族(还是说种族)只能生育女性所以用和人类通婚的办法繁衍后代。这个家族(种族?)有守护“天门”的责任或者说是有打开天门的能力所以一些有升天的野心的人就把目标定在了她们身上。琳琳的母亲是为了守卫天门被杀害了而杀害的她的人还是不罢休又盯上了年幼的琳琳。他利用琳琳的母亲魂魄未散还能复活这类的借口把琳琳的父亲骗走大概最初的目的是把年幼的琳琳骗到手好使她自幼就听从摆布长大了为他们打开天门但是琳琳的父亲邱赫多了个心眼把琳琳留在了山村里。最后邱赫终于没有达成救活妻子的愿望反而被对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占据了身体。他用邱赫的样子来本来是想骗琳琳谁知道琳琳不上当于是他就使用暴力想令琳琳就范最后引出了琳琳母亲的魂魄。 “天门到底是什么?”赵非问。 “通往天界的门。”(赵非再次昏倒) “你在哪里?别不露脸!”赵非卷袖子想扁人了。 “天门是是凡间去往昆仑的道路。” “昆仑……”赵非有些明白了。 “请你帮助那个孩子。” “那还用你说!对了你是谁?” “……我们是马交的朋友我们世代守护这个家族三万年了……” “那你们自己怎么……” “琳琳的力量不足以召唤我们我们无法现身……请你帮助那个孩子。” “没问题!”赵非马上抓住岩石准备爬上去。也没等他开始爬无数的植物忽然冒出来急向上伸长赵非马上抓住一棵藤让它把自己带了上去。他一露头就看见了琳琳吐血的一幕。 “王八蛋!”赵非纵身抓着树藤荡了过去正好骑在邱赫身上抓着他的脖子就拧。 “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竭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信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代风雨。或上倍这乃维上天登之万神是谓太帝之……”琳琳念诵着从地上站起来“我族代守护天门象你这样的人何尝没有见过你真的以为我打天门你就走的到昆仑过的了弱水之渊、炎火之山吗?” 邱赫和赵非扭打成了一团顾不上说话。 “也罢我的时间不多了琳琳你记好怎么开门妈妈以后没有机会教你了。” “琳琳”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两件东西念念有辞抛向空中不一会空中七彩光茫闪动随着两声长啸一只赤豹一只文狸从空中跳下来庄严地分列在琳琳两边它们双眼的对视之间一条道路曲曲折折向上延去直到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 “昆仑之山帝之下都……”邱赫喃喃地说着这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他甩开赵非向那里扑去。 “不老不死呼风唤雨你有病!”赵非像他一样熟悉古代的神话马上就知道他要想干什么了接着一个别腿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要成仙了哈哈哈哈哈我要成仙了!”一阵狂笑传来。大家抬头才看到无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踏上那条道路。他刚才被赵非打倒后就一直装死趁大家都不注意他抢先冲了上去。一边笑一边向前飞奔。 “琳琳”的注意力全在邱赫身上也没防备他会先过去愣了一下连忙去追。 “该成仙的人是我!”邱赫忽然来了力气一把推开赵非冲了过去。 师徒二人一先一后琳琳正好夹在他们中间忽然琳琳和邱赫的身上各分离出了一个人影两个人一个扑向邱赫一个扑向无誉顿时风声大作尘土飞扬而琳琳一下子倒在地上。 赵非急忙冲了过去。 当赵非抱起琳琳那边的风势已经停了下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和邱赫出现在空中他们的身体都是透明的却分别抓住了“邱赫”和无誉的身体两人奋力挣扎着可是却挣脱不开。 “爸爸妈妈!”琳琳叫出声来。 “琳琳是爸爸对不起你……本来是想可以把妈妈为你带回来的却让你成了孤儿……” “爸爸爸爸!”琳琳尖叫她害怕听见“孤儿”这个词。 “琳琳刚才妈妈的话你记住了吗?以后你就是这山林的主人我们山鬼家族守护天门的责任也交给你了。” “妈妈……” “邱赫”与无誉的反抗越来越强烈起来。 “爸爸妈妈要走了琳琳记住这是你的森林了爸爸妈妈的灵魂就在这里一直和你在一起……” “爸爸妈妈……”琳琳只会叫着。 “赤豹文狸记住你们的新主人。” 终于他们的身影淡薄起来就在“邱赫”他们将要脱身的一瞬间大地裂开无数的树根伸出来把他们连“邱赫”师徒一起卷入了地下随着地面的转颤一切恢复了原样只有赵非耳边留下了一句:“谢谢您照顾这孩子。”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琳琳反复哭喊着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赵非把她抱在怀里第一次听见这个孩子开口却是说着这么悲哀的话语……纹狸和赤豹因为在支撑着道路站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眼泪大滴大滴地掉着出低低地哀鸣。 良久琳琳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呆呆地看着那条母亲造出来的路似乎在想什么忽然向赵非伸出了手再指指前方。 “你叫我去?”赵非慌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想成为老不死!” 琳琳点点头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道路消失在空气中。赤豹和纹狸一放开了守门的任务立刻来到琳琳的身边依偎着她和她亲热着但是不用多久它们的身体就又收缩回了玩具的样子。琳琳带着惆怅把它们放回了口袋里。 琳琳忽然想起了什么拉起赵非向外跑。 “怎么了?琳琳?” “路!”琳琳着急地叫。 “路?”赵非忽然明白了邱赫死了(或者说邱赫身体里的那个道士死了)他制造出来的、自己来时的路──那条水阶会消失那自己不是要被留在这里!“不会吧……”他受了伤体力也透支的差不多了有种跑不动的感觉但还是没命的跑:“万一回不去要等多久?我只请了半个月假。” 琳琳歉意地看着他:“一年。” 赵非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她自己的法力不够要再打开门待明年今天。“别开玩笑了一年不回去我会被单位开除被我妈骂死被网友活埋的。”赵非叫着足飞奔。远远看见那阶梯时夕阳已经照在上面光彩流动中那些水似乎变薄了。 “咚咚呜呜呜。”马交从树丛中走出来它虽然浑身是血精神还不错。 “马交你没死!”赵非看到它十分高兴连回去的事一时都忘了。马交过来跪下前腿看着自己的背。 “你要带我们跑?你太好了!绝对比独角兽可爱!”赵非一边称赞一边跨上去。琳琳想了想也跳了上去。 “琳琳?你不留下吗?”赵非听见她母亲说过琳琳将是这里的主人。 “琳琳……长大了才来……那里……”琳琳指着脚下“才是我的森林……” 马交象风一样跑着不一会就踏上了阶梯它飞快地向下奔去随着夕阳的褪去阶梯也自下而上一阶阶消失……终于在离水面几十米的地方两人一马交一头栽了下去“扑通”几声溅起了老高的水花。 通往异界的门关闭了。 “回来了!”赵非从水中钻出来拍着水大声欢呼琳琳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呜呜呜。”马交低叫着看着关闭了的通道它知道自己一年之内回不去了不过它并不后悔因为它曾经向自己的朋友赤豹和纹理承诺过要代替它们保护它们的主人直到她可以把它们召唤到身边为止。“我会信守我的诺言……”它这么想着向琳琳身靠了靠赵非正把琳琳举起来大声欢呼着…… 三个故事之水中新娘 老天不知是怎么了在连续三年的水灾弄得民不聊生之后今年的大水刚退老百姓刚刚因为今年水退得早心里有了些希望开始整顿生息补种庄稼又开始了难得一见的大旱。连一丝云彩都没有的天空中挂着火辣辣的太阳一个劲的向大地射着热量似乎不把这里的最后一份水汽榨出决不罢休。原本到处积水的连年涝地现在已经干枯出了深深的裂纹就连那条年年泛滥的河现在也只剩下了细细的水流懒洋洋的流淌着。 正午时分一抬步行走就冒着“青烟”的道路上老远都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棵老树下摆着一个小小的茶摊茶摊后坐着的中年书生正举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直到那个道士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他才察觉有人来了。“道长坐喝杯水吧这天可真热的邪乎。”中年书生连忙招呼道士坐下并且为他斟上满满一杯浓茶。 道士是个身材瘦小的黑矮子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抓过茶一饮而尽后长出了口气说:“这个天可真是能热死人啊先生可救了我的急了。” “再喝再喝。”中年书生又帮他斟茶一边问:“道长从远处来吧?听口音像南边人?” “老家在浙江来北方住了几十年了这口音却就是改不过来。”道士便用袖子摸汗边又端起茶水一口喝下。 中年书生看他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出头听他的话象是自小就离开了家乡的便说:“俗话说乡音难改吗。还没请教道号?” “我叫白水出家后也没有道号你就叫我白道士吧。”看到中年书生莞尔自己也笑说“明明天生就长的黑偏偏却姓了白每次说来自己都好笑。只是这皮色是爹娘给的姓氏是师傅起的自己真是半点主也做不得。” 两人随意闲聊中白道士的饮量惊人已经喝下了半桶开水那壶茶叶也早也泡得没了半点味道中年书生又换了茶叶正待续水远处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在一群吹鼓手的簇拥中一乘大红花轿沿着小路摇摆而来热闹的喜乐吸引了好多顽童闲人围观只是这支看起来华丽喜庆的婚嫁队伍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主角之一——新郎官取而代之的是行行荡荡跟在队伍后面的一些乡绅与家丁媒婆的角色也由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神婆子所替代。 白道士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说:“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中年书生摇着头叹息:“作孽啊!往年水灾就说是要送新娘子去请河神息怒停止水今年闹旱灾又说要请河神息怒降雨——天不让人活也就罢了这样的事可是人不让人活啊!不知道今年是谁家又遭殃了!” 白道士疾步向前走去却不小心带倒了中年书生的茶摊他连声道歉说着:“我收拾我付钱我就回来收拾……”一面大步向前追着那支送亲的队伍中年书生正想叫住他说些什么抬头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中年书生以为他也是去凑热闹去了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自己慢慢收拾好茶摊。又过了一会送亲的队伍和看热闹的人三两成群的都转了回来却不见白道士的身影中年书生听着走过时停留在茶摊喝口水的人们议论着:“这是第几次这么办了这种事管不管用啊……” “你别傻了这样的事要是管用前几年我们这里就不会年年洪水了真不知道那些老爷们脑子怎么了今年竟然又弄这种事。” “什么你们竟然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这次被送去的那个叫姚儿的丫头长的俊被徐老太爷看上了想讨了做七房你们想想七十一和十六这年纪差多少啊人家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他母亲辛辛苦苦守寡拉扯大的当然是不愿意三说两说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徐老太爷了这不就把她给……” “可怜她老娘啊都快五十的人了那年轻守寡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轿子一下水她自己也就跟着跳下去了……” “唉这么也好娘俩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可怜啊那么俊的闺女……” “……” 送走了这些人中年书生还在摇头叹息一抬头却看到白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本来那幅风尘仆仆的样子现在干净了不少在这样的烈日下头上还在留着水渍就好像刚从河里爬上来似的。他看中年书生已经自己收拾了摊子再看看地上的那堆碎杯子碎茶壶脸上红地说:“真对不住我刚才我急着去……我赔钱连茶钱一起付。”他这么说着伸到怀里掏摸的手却一下停止了动作半天没有拿出来讪讪地说:“我忘了刚才我把钱全部都都给了她们母女……我身上没钱了……先生我师傅和师弟一会就到了您看能不能等到他们来再……” 中年书生笑起来:“我摆这个茶摊是为了听故事不是为了挣钱道长走南闯北见闻一定不凡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说故事?我我嘴最拙了实在不会啊不然呆会我师弟来让他讲他读书多有学问。”白道士看起来更急了。 “道长不用急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听故事才在这里摆茶摊换故事的本来就是为了消遣您要不愿意讲也没关系来再喝杯茶慢慢等您的师傅和师弟吧。” 白道士满怀歉疚地坐下来又喝了几杯茶。他对水的需求其实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多了但是处于这样的炎炎烈日下心里总觉得如果不是老是喝水就会被晒干一样。想想自己喝了人家那么多水还打坏了人家的茶壶茶碗却什么补偿都不能给人家心里越的歉疚沉思了很久说:“先生我就给您说个故事吧不过说得不好您可千万别见笑。” “好好在下洗耳恭听。”中年书生说着又为他斟上茶水。 白道士一边思量着从何说起一边慢慢开口:“从前有条河河里住着一个泥鳅妖怪……” keruiyaoguainetbsp;今天的阳光真是好连躺在水底都能感受到温暖了岸上一定是个好天气吧?泥鳅在水底的淤泥里打着滚想:这么好的天气今天要做点什么好呢?暖洋洋的水温使身体非常舒服和慵懒昨天吃了好多小鱼直到现在肚子还很饱也不需要再去打食可是天气这么好实在应该动一动自己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懒了……边这么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打着哈欠闭上了眼。 这只泥鳅本来住在一个半干不枯的水塘中泥鳅生淤泥养是一只再平凡不过的小泥鳅。有一天一只天狐用自己的内丹救人之后来到那个池塘边清洗沾染了血迹的内丹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这只小泥鳅正被大鱼追的没命的逃窜一头撞了过来天狐的内丹正好卡在了它的嘴里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前有怒气冲冲的天狐后有饥肠辘辘的大鱼可怜的小泥鳅奋力一跃希望逃出生天却偏偏跃到了岸上乱弹乱跳了几下就不能动弹了。天狐见自己的内丹进了它的嘴里先是勃然大怒看到它这么狼狈又忍不住笑起来。 天狐取回了自己的内丹但是他好意的保留了几分法力在泥鳅的体内经过这一吞这只小泥鳅就此成了一只低级的小妖。天狐觉得他也算与自己有缘就把这只泥鳅妖怪带回了洞府给他取了名字收他做了徒弟。 从一只朝不保夕只会在泥里打滚的泥鳅成为妖怪又被已经有地仙实力的天狐收为弟子任谁都认为这只泥鳅不是一般的走运开始泥鳅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在师傅洞府周围住的其它的小妖们面前颇有些得意洋洋但是在师傅的门下过了半年后泥鳅就不这么想了。 看看其他妖怪再看看自己赫然现自己过的日子真是辛苦:其他妖怪还在睡懒觉自己就要起来为师傅去山顶的寒泉打水泡茶;太阳刚刚露头其他妖怪三三两两刚起床自己就早已开始在山顶上打坐练功;日上三竿其他妖怪们在林间游荡玩耍自己却在洞里啃书抄写(字写得不规整还要挨戒尺);下午要练武术晚上要念经文月亮出来后还要打坐直到深夜。另外扫地洗衣种菜酿酒送信跑腿端茶倒水……各种杂务花样繁多数不胜数。还有那些奇怪的规矩什么师傅坐着时只能站着师傅走路时要走在师傅后面不能把脚放在凳子上不能用手抓饭不能在泥地上打滚不能把被褥在泥水中浸泡后再使用等等……泥鳅每天都是拖着疲倦到极限的身体爬上床然后在半梦半醒中被师傅打起来开始新一天的生活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再熬到晚上然后循环……而且天狐是位极为严厉的老师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他布置的功课或者触犯了他的规矩责骂、罚跪、戒尺、罚抄书……轮着使用弄得泥鳅叫苦不迭——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活在泥塘里每天被大鱼追赶啊。 他本来就不是自己愿意成为妖怪的更没有什么修成正果飞升成仙的远大理想加上生性懒惰散漫不愿意吃苦要他过现在这种日子无异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跟着天狐修炼没多久他就失去了心里的庆幸和得意最大的愿望变成了只要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脱离这种鬼日子变回泥鳅都无所谓。 终于有一天趁着天狐出外访友泥鳅鼓起勇气收拾了个小包袱逃之夭夭。 这么一逃故乡他是不敢回了(根据他记得的师门规矩背师潜逃的罪名是要被打回原形压入山下1oo年的)在人间游荡的话又怕哪一天被师傅一头撞见自己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技能可以在人类中生存想来想去他随便找了条偏僻的河流住了进去每天捕鱼捉虾睡在淤泥里吃在沙滩上把所有的修行方法和人类语言泡在脑后逍遥自在的过起了过去过的泥鳅的生活。 不知不觉中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年。 开始的几年泥鳅还天天害怕被师傅找到所以潜伏水底轻易不敢出来随着时光的推移师傅一直没有出现他就把害怕的心情慢慢遗忘了几年来偶尔也会浮上水面冒个泡胆大嘴馋的时候甚至敢去岸上的人类村庄偷只鸡摸只羊打打牙祭。只是生性胆小又懒惰到不敢对人类有更多的损害附近的人类当然也不知道这条河里还住着这么一只妖怪。 keruiyaoguainetbsp;“呼啊啊……” 泥鳅又打个哈欠伸伸懒腰。 今年的天气还是很干旱河水比起前两年来又减少了不少阳光猛烈加上水量少水底就格外的温暖真是舒服啊泥鳅朦胧的期待着整条河都成为烂泥池的日子能在那么多的泥里打滚的话一定很舒服吧…… 胡思乱想了半天泥鳅终于决定了今天的日程——睡觉。并且马上开始执行起来找了块粘稠适度又能晒到太阳的淤泥一头钻进去呼呼大睡。多么舒服悠闲啊就算修成了正果也不一定能过上这么惬意的日子啊。入睡之前他迷迷糊糊的这么想着。修炼了、岸上的生活了、人类的语言了……都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把半梦半醒之间的泥鳅吵醒喧闹声悠远而近渐渐接近了河岸。 “人类怎么总是这么吵闹呢!”泥鳅嘟囔着爬起来揉着眼睛向水面上看去。 一堆打扮的花花绿绿的人类站在岸上敲锣打鼓一个老妖婆似的女人在岸边又跳又唱同时还有人点了香烛烧纸不住的扔进河里来。过了一会几个人在一阵哭闹声中把一顶大红的轿子扔进了河里。 泥鳅忙向旁边躲了躲。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去年前年大前年……反正天气干旱的这几年里年年都会生。人类聚集在岸上先是一阵吹打吵闹然后就会把一顶轿子扔进河里来。第一次看见时泥鳅没有经验呆呆的抬着头看热闹结果正好被轿子砸在头上起的那个大包好几天都没下去呢。这次他一边诅咒着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类一边懒洋洋地拖着身体预先挪开。 火红色的轿帘在水中飘摇着搅动着水波和光斑就连泥鳅也不得不承认那真是很美的景象。 一个人类从轿中扑倒出来张着双手在水中无助的挥舞。和轿子一样颜色的火红色长裙上用金色的丝线绣满了美丽的图案火红色的罩头四周飘飘洒洒着各色珠串在透水而来的阳光中变化出瑰丽的色彩。随着这个人类的挣扎看起来如同一段水中的舞蹈。 泥鳅入迷的看着他虽然愚笨对于美丽的事物还是知道欣赏的。不过他知道这样美丽好看的景象维持不了多久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等这个人类落到水底后很快就会不动静静的被淹死水流会冲走罩头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难看又吓人的脸那脸上不曾闭上的眼睛里的神情是泥鳅最讨厌的。然后那美丽的红衣裙会被水冲刷浸泡的失去颜色和腐烂最后留在水底的就只有一具被时间和水中的鱼虾啃噬过的白骨。以前被和轿子一起抛下来的那些人的结局都是这样泥鳅想这个人类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唉人类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偏偏会被淹死呢……” 泥鳅感叹着准备回去接着睡觉。 水中的女子徒劳的挣扎着。 她有疼爱娇宠她的爹娘也有正盼着迎娶她过门的未婚夫婿她才十六岁还有大好的时光要过不甘愿就这样死在水里成为河神迎娶的新娘她想回家想回家……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救命…… 女子呼出胸膛里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朦胧地看见有个人影正从自己身边游过。 是秦大哥秦大哥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他会来的…… 女子欣慰的这样想着向那个身影伸出了手。 “啊?” 泥鳅忽然现自己游不动了。他甩甩身子现是自己的尾巴被那个人类牢牢攥在了手里。“放手放手你干什么呀!”他不快的用手拽着尾巴和那个人类拔起了河。 女子已经昏厥过去手中还紧紧地拽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泥鳅又拔了几次尾巴还是纹丝不动。他知道人类在要被淹死的时候会紧紧攥住他们接触到的东西不放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尾巴会成为这样东西。 “你要死就死吧抓我尾巴干吗啊!放开我!放开我!放手啊让我走吧……”泥鳅本来个子就不大变成*人类后更是身材瘦小被剧烈挣扎中的女子牢牢攥住之后他用力划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开眼看被女子带着向河底沉去心里不由也开始着急奋力摆动身体想把女子推开。 溺水之人一旦抓住物体不但力气极大而且抓住物体后绝对不会放手有经验的人救落水者时都会从落水者的背后下手为的就是怕被对方抓住后一起扯到水底去。从来没有和人类接触过的泥鳅当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他就是一味的挣扎他越挣扎女子就抓的越紧女子抓的越紧他就越挣扎……终于女子沉到了河底泥鳅也被她拖了下去。 泥鳅实在没力气挣扎了想了想以前那些落水的人类的结局他也懒得再扑腾了老老实实在水底躺着等着这个人死掉自然就放开自己了。他等了片刻扭头想看看那个人类死了没有一眼看过去却不由出了一声惨叫手脚并用拼命的向前划去——那个女子大睁着的充满怨恨不甘的双眼苍白扭曲的面孔正好就在泥鳅的面前那样的神情真是把他吓得够呛顿时忘记了劳累奋力游走却把依旧抓着他的尾巴的女子同时也带动不管它游出多远只要一回头那个女子的脸庞都依然漂浮在眼前泥鳅在河中向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最后一头撞在了岸边的一块岩石上。他捂着乱冒金花的额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岸一头栽在泥滩上不想动弹了。 keruiyaoguainetbsp;不知过了多久泥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感到四周干巴巴空荡荡的额头上还盖着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他扭扭身体四周看看一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想了好一会他才记起来自己当时是跑到岸上来了而且游得太累于是想在先岸上歇歇谁知就这么不知不觉在泥滩里睡着了。那么自己现在是在岸上吧?自从从师傅那里逃出来后自己还从没在岸上呆过这么久呢。泥鳅边想便四处张望。 “这位……这位大哥您醒了。”身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泥鳅一抬头吓得怪叫了一声。眼前这张脸他可太熟悉了就是它追着泥鳅让他狂游了半条河啊。 “这位大哥您好些了吗?”女子小心地问。当冰冷的河水不断涌进口鼻她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河底成为鱼虾的食物了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却在岸上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她看到身边还有一名男子卧在泥泞中动也不动自己还牢牢攥着他的衣角心里明白就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恩人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鼻中还有呼吸女子一定以为他是死了。都是为了救自己恩人才会弄成这样女子心里即感激又担忧一直守在泥鳅身边好不容易看他醒来了才松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泥鳅定下心来仔细看看这个女子现在倒是不像在水里那么吓人了眉清目秀的五官配上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倒是有些楚楚可怜(咦从师傅的书里看来的词自己竟然还记得几个?看来自己的脑子还不笨。想到这里泥鳅不禁有些得意。)“你在这里干什么……”和女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泥鳅终于先开口说话了他想知道这个人类女子想要干什么。 “这位大哥谢谢您救了我。”女子细声细气地说。 “我救了你……我……”泥鳅看看自己想了半天才领悟过来是自己游上岸的时候把这个人类也带上来了而当时的她竟然还没有死到了陆地后又挣扎着活了过来。人类的生存力真是厉害如果在自己还是一只普通泥鳅的时候被弄到岸上这么长时间的话一定变成鱼干了。泥鳅不禁这么感叹。 “这位大哥您的身体不要紧了吧?刚才您昏迷了那么久可真把我吓坏了。”女子还是那么轻声轻气地说着。 泥鳅的脸红了起来他明白女子说得昏迷是指自己刚才睡的懒觉想必是自己刚才睡得太沉女子又不好意思检查自己得身体就想当然的把自己当作了昏迷。说起来在岸上睡觉还真是件辛苦的事弄得自己现在身体干四肢无力还是赶快回水里再睡上一觉休养休养吧。这么想着泥鳅爬起来就走。 “这位大哥您要去哪里?”女子焦急地问。 “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这大哥……”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泥鳅已经觉得自己很困了很累了加快了脚步女子着急地一下子站起来却呻吟一声倒在了河滩上。 泥鳅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下奇怪的摸摸头:怎么上来岸反而死了啊? 泥鳅好奇的回来看看女子现她还在呼吸在她身边蹲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办于是重新决定会去睡觉。他走到了河里想了想又走回来干脆拖着女子一同向河里走再想想如果把她弄回自己家去又会淹死又转身回到岸上。 要怎么办呢?泥鳅拼命转动着平时从来不用的脑子冥思苦想起来。 keruiyaoguainetbsp;“白大哥下来吃饭吧。”茵茵站在屋下叫着。泥鳅摸摸汗长松了口气她终于想起来叫自己下去了还以为要这样干到天黑呢。把手中的稻草一扔顺着旁边的小树从这间半塌的茅屋顶上滑下来。 当时泥鳅把女子弄醒催她快自己回家去她却悲痛的哭了起来。说她自己是被镇上选出来要进献给河神的新娘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家去镇上村里的人不但不会放过自己和家人而且等着自己的命运依旧是被抛入河中。泥鳅问她要怎么办她却跪下磕起头来一个劲要泥鳅救人救到底。泥鳅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高的礼节头脑一热就带着她在岸边的居民现她还活着之前躲到了山里。 这是一间赶在深山里的小茅屋原本是打猎的猎人们偶尔歇脚的地方现在泥鳅和那个叫茵茵的人类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茅屋中的灰尘蛛网已经打扫干净了茵茵又担心茅屋的顶会在雨天露雨泥鳅只好按照她的话找来些茅草修补。他是个天生长着一身懒骨头的家伙这样的活计真是要了他的命浑身都隐隐酸疼。 “白大哥您快擦擦汗先喝热汤。这是我炖的蘑菇您先尝尝和不合口味?” 就是因为她总是这么柔柔地说话弄得泥鳅实在说不出自己不想带着她逃跑不想干这些体力活一类的话来。他叹口气端起充当饭碗的木瓢喝了一口: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类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好吃!再来一碗!” 茵茵本来还在担心缺油少盐的简陋饭菜他不喜欢见他爱吃露出了笑容又满满的帮他盛上一碗。 这个姓白的男子虽然有些迟缓古怪但是看得出是个好人。他救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被镇上选出来献给河神的新娘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躲进了深山(本来茵茵还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带去交给镇里呢)。他帮自己找到住处到山里寻找食物收拾屋子驱赶虫蚁……虽然不太说话可是不管茵茵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量的满足。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茵茵不时会想起秦大哥来如果他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是会的!茵茵甜甜地想着不知道秦大哥知道自己的事后会不会难过?他现在在想什么?自己现在是捡了条性命可是以后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爹娘身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秦大哥? 想着想着眼泪不禁流下来。 “还有吗?再来一碗吧。”泥鳅虽然一向不爱活动食量倒是不小的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干活吃得就更多了。 keruiyaoguainetbsp;这是一间赶在深山里的小茅屋原本是打猎的猎人们偶尔歇脚的地方现在泥鳅和那个叫茵茵的人类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茅屋中的灰尘蛛网已经打扫干净了茵茵又担心茅屋的顶会在雨天露雨泥鳅只好按照她的话找来些茅草修补。他是个天生长着一身懒骨头的家伙这样的活计真是要了他的命浑身都隐隐酸疼。 “白大哥您快擦擦汗先喝热汤。这是我炖的蘑菇您先尝尝和不合口味?” 就是因为她总是这么柔柔地说话弄得泥鳅实在说不出自己不想带着她逃跑不想干这些体力活一类的话来。他叹口气端起充当饭碗的木瓢喝了一口: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类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好吃!再来一碗!” 茵茵本来还在担心缺油少盐的简陋饭菜他不喜欢见他爱吃露出了笑容又满满的帮他盛上一碗。 这个姓白的男子虽然有些迟缓古怪但是看得出是个好人。他救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被镇上选出来献给河神的新娘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躲进了深山(本来茵茵还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带去交给镇里呢)。他帮自己找到住处到山里寻找食物收拾屋子驱赶虫蚁……虽然不太说话可是不管茵茵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量的满足。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茵茵不时会想起秦大哥来如果他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是会的!茵茵甜甜地想着。接着却想到不知道秦大哥知道自己的事后会不会难过?他现在在想什么?自己现在是捡了条性命可是以后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爹娘身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秦大哥? 想着想着眼泪不禁流下来。 “还有吗?再来一碗吧。”泥鳅虽然一向不爱活动食量倒是不小的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干活吃得就更多了。再说被这个人类女子指使来指使去总得多吃几碗饭弥补一下吧。 茵茵忙又给他满满添上。但是还没等她自己端起碗吃上几口泥鳅就又在那边满嘴里含着东西含糊地说:“还有吗?再来一碗。” 茵茵一共给他添了三次最后干脆把自己吃了半碗的饭菜也倒给了他泥鳅全部吃光才抹着嘴看看空了的锅碗遗憾地叹了口气把饭碗放下表示不吃了。茵茵苦笑自己早就知道这位白大哥能吃于是刻意的多做些饭谁知不管做多少他都是全部吃完并且表示没有吃饱茵茵为了满足他的饭量每天都要增加煮饭的数量今天已经加倍到做了两大锅结果居然还是这样。家里面储存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来只好请白大哥再到山外买一些才行。她正要说出请求耳边却传来阵阵鼾声仔细一看泥鳅斜倒在椅子里已经睡着了。 茵茵愣了半天才想到拿来毯子给他盖上看着他的样子摇头叹息。茵茵家乡是个贫穷的地方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勤奋地劳作像泥鳅这样的人茵茵还是第一次看见: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别的事情也不想干呢?是不是那些有钱人就是这样生活的?不过白大哥也许就是有钱人吧他连买东西是随手拿出来的都是银子从没看他用过铜钱。 keruiyaoguainetbsp;泥鳅走到茵茵看不见的山坡上就走在一棵树下躺下开始偷懒:又要到山下买粮食用法力变银子、和人类打交道还要把死沉的粮食扛到山上来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累。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女子要自己顺便去她的老家偷偷看看她的父母和一个隔壁秦大哥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思念她。唉这不是还要多走好多路吗?她家干吗不住在河里游泳可比走路轻松多了。 泥鳅越想越不愿意动弹蜷在树下在对女子的满腹抱怨中慢慢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才现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太阳早已下山林间一片漆黑风声和兽嚎在影影憧憧的树影间回荡就连泥鳅这个妖怪也不由心里紧。反正今天也把卖粮食的事情耽误了就等明天再去买好了他可不愿意这样摸着黑下山万一遇见只老虎野狼什么的虽然不会被吃掉但是也要吓一跳啊。心里这么决定了立刻回头想那间山间小屋走去边走边在寻思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剩下给自己吃。 泥鳅对于陆地的生活不太熟悉虽然视力远远好于人类黑暗的树林对于他来说还是无比的难走也不知道在藤蔓和树桩的照顾下一路上也不知道已经摔了多少个跟头习惯了坦坦荡荡的河道的他被晚上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树丛弄得昏头胀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远远的在树丛中传来一丝光亮时泥鳅毫不犹豫地一头向那边冲了过去。 “白大哥……” “白大哥真的是您回来了!您没事吧?” 正站在小屋前高高举起手里的油灯的茵茵看清楚了走来的人影确实是泥鳅后带着哭音喊起来。 “我没事。”泥鳅揉着刚才摔疼的手臂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左等右等都不见您回来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山里的野狼一直在嚎我想也许您……出事了可我不敢出去……好在您回来了不然我……”说着捂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我没事。” “哎呀白大哥您的手怎么流血了!”茵茵看仔细泥鳅的模样后惊叫起来。 泥鳅不解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然后睁大眼张大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他的手背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鲜血。 “白大哥!白大哥!”茵茵惊慌失措地大声尖叫手中的油灯翻落在地上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泥鳅每天干干杂活下山买买东西茵茵煮饭洗衣收拾打扫平平静静的过着眼看冬天快要到了泥鳅下山买了许多棉花布批无比期待的等着茵茵做棉衣(水底的温度可比岸上暖和这还没到深冬泥鳅就已经冷的受不了了)茵茵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低声问:“白大哥我们要一直住在这深山里吗?” “啊?”泥鳅愣了一下。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开始的时候整天想着要回河里去过舒服日子但是现在他习惯了天天有人伺候着吃饭穿衣的生活想到要和茵茵分手还真是有点慌乱。 “这个屋子夏天住没什么但是一旦下雪说不定会被压塌的我们还是下山另外找个地方住吧?” “下山去住?你不是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吗?”泥鳅奇怪她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这……”茵茵低头摆弄着衣带“天下这么大镇上的老爷们总不可能处处都管得到我们走得远一些不就行了。白大哥您的家乡是哪里?怎么从没听您提起过?出门这么久您不挂念家人吗?” “我家?”泥鳅苦笑:“我哪里来的家啊!” “那么您就没有……” “没有什么?你说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您有没有……”茵茵的声音到了后面又成了耳语。 “你喉咙怎么了?说不出话来吗?”泥鳅不无关心地问。 茵茵气的一跺脚:他真地听不出自己的意思是想问他有没有家室吗! 这些日子来茵茵想了很多家是不想再回去了她无法想象回去后怎么面对已经成为自己妹夫的秦大哥以及嫁给了自己未婚夫的妹妹至于父母他们既然把芊芊嫁给秦大哥就表示他们没有设想过自己活着回去吧那么自己已经不必再回去了。茵茵部又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一个单身女子无亲无友又没有什么可以求生的技能自己能到哪里去?能干什么呢?难道就这样在山里住一辈子?就算是自己情愿这样白大哥也不可能一直这样陪着自己啊他总是要走总是要回到他自己原来的生活中去的到时候自己怎么办?自己一个人住在山里的话不是活活饿死也会成了虎狼的点心。想到这些茵茵心里才有了更大的慌乱虽然泥鳅对她很好一直在照顾她的生活可是他如果走了怎么办?茵茵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泥鳅这个在她眼中善良憨厚但是木纳呆板的“人”也许命运就是要把自己和他连在一起吧。 茵茵下定决心问:“白大哥您成亲了吗?” 泥鳅眨眨眼:“我?成亲?”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句问话这么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成亲?我……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成亲?”记得还在师傅门下的时候有几个妖怪为了和师傅攀上那么一点半点关系曾经起过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泥鳅的打算可是那些妖怪女子不论美丑、不论巧笨、不论大小、不论……都把人类制定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天条抛诸脑后纷纷施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拼死抵抗甚至真有几个烈性女子索性出家或者自尽的这些亲事当然也就一见没成弄得本来对成家立业还有些期待的泥鳅就此对于婚事死了心明白自己这个样子是不会有女子看上自己的。现在茵茵居然问自己成亲了没有他当然觉得很好笑。 “那么说白大哥您还没有娶妻?” “当然没有谁会看上我啊。” 茵茵欣喜地说:“那么那么……白大哥你可愿意……娶我?” 泥鳅张大了嘴看着她。 “其实白大哥三番两次的救我茵茵无以为报早就该以身相许了但是原本有和秦大哥的婚约在身。现在秦大哥已经另娶他人我已经……”茵茵苦笑一下“茵茵在这世间已经别无依靠了白大哥如果愿意那么茵茵是三生有幸如果白大哥不愿意我也不方便再继续打扰您明天我就下山去……”如果泥鳅真得拒绝了她她也没有勇气和脸面继续和他朝夕相见当然要早早的逃走。 “我怎么能娶你?我怎么能娶你……”泥鳅急得直扯头。他一个妖怪要怎么娶她?!当年虽然因为懒惰逃离了师门但是师傅教导过的规矩他还是牢牢记的不敢犯分毫的其中那条:骗奸人类女子者杀!的规矩他可是没有忘记。再说茵茵如果知道真相的话多半不是晕倒就是尖叫着逃走哪里还会想嫁给自己。 “那么白大哥您是看不上茵茵?” “不是不是!” “那您可愿意娶我?” “不行!这万万不行!”泥鳅连连摆手。 茵茵抹抹眼角的眼泪快步向里屋走去开始快的收拾起她自己的物品来。 “你干什么?” “收拾衣服。我明天就走不再打扰恩公了。” “你下山要去哪?”泥鳅还没注意她把称呼都改了傻乎乎地问。 茵茵惨然一笑:“世界这么大总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吧。” 也就是说她什么打算都没有。泥鳅和茵茵和山下的人类来往了这些日子后对于人类已经有了些了解根据他的推断一个单身女子想平安无事的在人类中独自生活下去是很难的不是几乎不可能的。那么她以后会怎么样?泥鳅有点不愿意想下去。“你自己走的话也许会被人骗去卖掉也许会饿死也许……”他尽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各种可怕的可能希望打消茵茵的念头。 “如果那样也许那就是茵茵的命。” “可是……可是……”泥鳅有点急了。 茵茵根本不再理睬泥鳅径自忙活着泥鳅就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最后茵茵终于撑不住了坐在床边咬着嘴唇哭了起来:“我真的那么让你看不上眼吗?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我……” “不是那样不是……是我配不上你!”泥鳅慌忙解释“你看我这样子你怎么会看上我?从来没谁肯嫁我的。” 茵茵停止哭泣看着他。以她对泥鳅的了解知道泥鳅说的都是实情至少他自己心里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这个男人不但忠厚老实、心地善良而且家境富裕衣食无忧只是因为长相“普通”一些为人笨拙了些就不受女子青睐居然弄得他自己也认为自己配不上任何女人了。想到泥鳅不是在拒绝自己茵茵露出了笑容柔声说:“我就是愿意嫁你啊。” 看到茵茵还带着泪痕的甜美容颜泥鳅脑子一热忘记了自己是妖怪的事实忙不迭的点起了头:“娶我娶!” 七岁的男孩一下子坐倒在路边带着哭腔叫:“爹!娘!我走不动了!” 男子无奈的回过头来。他自己怀里抱着四岁的女儿而他的妻子背上则背着两岁的小儿子再加上负担的那些行李(也许在别人眼里那都是些破烂但是那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他和妻子都分不出身来再去背这个孩子了。男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爹娘我饿我走不动了!”妻子跑回去抱着孩子开始哭泣男子也颓然的坐在了路边。家乡受灾后一家人逃荒在外好不容易到了前面这个没有受到旱灾相对比较富裕的城镇没想到这里的县令竟以为了地方安全为由不许灾民进城。这一家人家夹杂在灾民的队伍中又被赶离了城门竟不知要去何方才好。看看周围那些同样是流离失所的人们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会不会就像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老弱病残者一样忽然就倒下去再也没有气息了。 “爹娘……我也饿了……”被太阳和颠簸弄得昏沉沉的小男孩这时现父母停了下来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吃饭。 “娘我不饿有吃得先给弟弟吧能不能给我喝口水?”女孩子忍着饥饿心细体贴的说。 男子拿出水袋给孩子们喝水又把最后的干粮拿出来分给了三个孩子然后望着前路陷入了沉默。 女人喂最小的孩子吃完长叹一声:“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在这样下去我们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男子又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女人哭了起来孩子们受到母亲的感染也跟着哭泣连平时坚强的男人也朦胧了双眼。 一顶俩人抬小轿从远处慢慢过来轿子前后跟从的丫头和仆人一边推开拦路的灾民一边还在喊:“各位我们家白大善人和白夫人在前面十里铺舍粥了各位快走几步就到热粥管饱老人小孩还送一个窝头。” 这一家人听到这句话跟周围的灾民一样都精神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向那个方向跑去。看来这顶轿子里做的就是那位舍粥的白夫人很多灾民都在向轿子磕头这一家人也在轿子经过身边时拉着孩子恭恭敬敬地对这位善人磕了几个头。 轿子经过这一家人身边后走了没有多远却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小丫环快步跑回来对男子客客气气地问:“我家夫人请问这位大哥贵姓?” 男子有点吃惊的回答:“小人姓秦。” “果然是姓秦那么请问这位娘子的闺名可是叫芊芊?” “你怎么知道贱内的名字?” 小丫环一拍手:“那就不会错了!”高高兴兴的跑了回去向轿中人复命把那对夫妻仍在原地疑惑不已。夫妻二人猜测着会是什么人认得自己他们没有这样富庶的亲戚啊难道是认错了人?但是和这位贵妇人要找得人连名字都一样的话也就太巧了。 轿子又被抬了回来里面的人隔着轿帘仔细打量他们:刚才一掠而过虽然使她认出了他们但是现在的仔细审量却又增添了怀疑。这真的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人吗?他们怎么会改变了这么多?那个自己都曾暗暗嫉妒过的总是有着粉红面颊的美丽小姑娘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似乎比自己还要大上十岁那个英俊豪爽的青年怎么会变得这么苍老迟缓要不是自己知道家乡受灾后老是在记挂着他们如若凭空在街上相遇的话自己也许就会和他们错过去了。 “这夫人您找我们有事吗?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 “夫人……” 他们又叫了几次轿子中才传出带着呜咽的声音:“芊芊是你吗?这些年你可好?” “你!你是!”夫妇俩一起叫起来。 轿帘被掀开一个少*妇从里面哭着扑出来牢牢抱住了芊芊。艰苦的岁月虽然使秦氏夫妇提早变得衰老而面目全非正好相反的是富裕舒适的生活让少*妇美丽依旧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分手时的容貌几乎未曾改变秦氏夫妇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芊芊紧紧抓住她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没有死!?”姓秦的男子也难以置信地喃喃说:“茵茵?” 茵茵和泥鳅成亲已经快八年了成亲后他们就一直住在这个县城里。开始他们就靠泥鳅变银子来生活茵茵虽然没有怀疑银子的来历但是看泥鳅花钱大手大脚而且对于穷苦人总是尽力帮助就却开始担心这样下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于是劝说泥鳅或者买些田地耕种或者做点小生意。泥鳅对妻子是百依百顺种地他不会就依照天性在市面上开了一家专门卖水产的店子。也许因为他本来就是“水产”的一种的缘故这间店的买卖竟出奇的好不到半年就又挣下了一间店子茵茵雇人打理开成了杂货铺又过了大半年又开了家布店……泥鳅在经商方面竟然有着非凡的运气这些年来只要是他参与的生意没有一样不挣大钱。他依旧花钱大手大脚可不管他花出多少马上就会有个机会自己送上门让他又挣回来就这样数年累计下来现在的泥鳅已经是这个镇上的富可以说是家财万贯。他和茵茵住的地方也早就换成了一座华丽的府第家人奴仆上百人来来往往好不气派。 茵茵先安排这一家人吃了饭又叫下人给他们洗澡换衣一阵忙乱之后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唠唠家常。 芊芊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姐姐还活着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姐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吗?姐夫是怎么样的人?” 茵茵手里抚摸着妹妹的女儿把自己头上的饰物给她插戴着回答:“还不就是你姐夫把我从河里捞上来的自从嫁了他我们就住在这里我想家可是不敢回去怕被乡里镇上的老爷们知道我还活着。叫人去家里送信结果是爹娘都不在了你们又搬了家不知去向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呢。”说着开始抹眼泪。她在知道妹妹嫁给秦毅以后本来是再也不想见他们了但是等到和泥鳅成了家日子越过越好回头想想自己当时反而觉得好笑于是几次三番的派人去寻找家人寻找不果后更是想起来就抹眼泪觉得是自己耍小脾气才没能为二老养老送终才找不上唯一的亲妹妹。现在终于相逢她心里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一边抹泪一边想起什么向丫鬟问:“白大哥呢?早就派人去叫了怎么还没回来?”——他们成亲后茵茵一直还管泥鳅叫白大哥丫鬟们开始还奇怪现在早已习以为常了。 那个丫鬟抿嘴一笑:“太太老爷一早被张县太爷请去商量赈灾的事派去的家人说他们一起去城外察看赈济灾民的粥棚了一时找不上——奴婢刚才已经跟您说了一遍了您忙着和姨太太说话没听见。” “对对你是说了你看我这脑子老糊涂了。” “太太不是老糊涂是看到姨太太高兴糊涂了。” “是啊是啊好久没见太太这么高兴过容光焕的简直像年轻了好几岁现在看起来啊顶多十六七。” “看你这丫头的巧嘴我就是年轻好几岁也会不了十六七了……” 丫头婆子们看茵茵姐妹团聚谁不来凑趣巴结不一会就把她和芊芊红的高兴起来倒是秦毅在这个女人国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无比的局促。 一直等到晚上茵茵的丈夫才回来。令秦毅和芊芊惊异的是这个男子和他们想象中的一点也不相同不但貌不惊人而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对秦毅和芊芊也爱理不理丝毫不像他们想象中的大富翁应有的样子。秦氏夫妇以为他不希罕认自己这样的穷亲戚唯唯诺诺的也不敢和他多说话。 等到安排人把秦氏夫妇送去休息茵茵不无抱怨的对泥鳅责问:“真是的好不容易见到我娘家人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我……”泥鳅两眼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自语了半天才总算说:“我刚才看到了个道士。” “道士?” “而且他还一直盯着我看……一直盯着我……茵茵你说会不会他是看穿我了!”泥鳅抓住茵茵的手抖着声音问。 “你这人真是道士也不见得一定就会捉妖啊。就算他会捉妖无端端的找你干什么?弄回去炖豆腐来吃吗!”茵茵说着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还不快去给我歇着明天早上再见到我妹子和妹夫不许那么无礼了!” 两人婚后泥鳅本意是要隐瞒着自己是妖怪的事实的但是凭他那个笨拙的脑子怎么可能瞒得过七窍玲珑的枕边人更何况他时不时还忍不住要变回原形在泥里水里洗澡打滚当然没有多久就露出马脚只需起了疑心的茵茵略一审问他就什么都招了。茵茵乍听到自己竟然嫁给了只妖怪也是大吃一惊但是两人成亲后感情日增泥鳅的听话体贴使原本是不得已才选择以身报恩的茵茵也深深庆幸自己嫁给了这样一个丈夫现在的茵茵只管丈夫是不是知寒知暖相亲相爱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妖怪。在抹眼泪使小性的让泥鳅慌张不已的道歉赔礼之后她不过严厉叮嘱泥鳅不许让外人知道真相这事情也就成了他们夫妻的秘密。 茵茵深知自己丈夫的本性生怕他会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于是日日嘱咐天天唠叨讲些道士捉妖的故事吓唬他在讲述中自然就把道士的利害、妖怪下场的悲惨夸大了几倍弄得泥鳅对于道士、和尚、尼姑一类的人物怕之入骨只要看到就怀疑是来捉自己的堂堂的白大善人济贫助弱唯独对于出家人避之不及从不肯布施一文就是源于此事。茵茵对他这种性格好气又好笑但也没办法只好由得他。 转眼间秦毅与芊芊来到家中已经半个月有余大家相处融洽。特别是泥鳅与茵茵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女现在一下子家里多了几个小家伙也增添了不少生气。泥鳅把秦毅带到自己的买卖里帮忙芊芊则和茵茵每天在家里家长里短一群女人日子到也过的快活。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一个道士的到访却打破了平静。 这是个中年道士白白胖胖倒比泥鳅更像一个富家翁他推开阻拦的家丁进到院里径直就走到泥鳅面前行了个礼说:“员外贫道到这里捉妖来了您以为如何啊!”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的泥鳅心里毛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家里没有妖怪没有妖怪!” 道士也不再说话踏上前几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是拈着胡须点着头。泥鳅在他的眼神威逼下努力缩着身体脑袋都快要缩到衣领里去了。 闻信赶来的茵茵看到道士再看丈夫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气从中来冲过去把泥鳅向旁边一扯向那道士喝道:“道士我家不欢迎出家人请你到别处去吧。”口中说的还算客气可脸上冷冰冰的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女施主这话就不对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到此是为了替施主化灾消难而来施主怎能如此逐客呢。” “我家没什么灾也没什么难道长看外面灾民无数不去解救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做什么来。”茵茵言辞尖锐暗喻这个道士是口中说为人除灾解难却不入贫苦之户专捡富贵之户是为了金银而来。 “夫人可知道家有妖孽?”道士扫了缩头缩脑在老婆后面的泥鳅直奔主题。 “关你道士何事!”茵茵也不否认板着脸冷冷说。 “降妖除魔是出家人的本份。” “来人啊给道长拿一百两银子来送客。”茵茵一挥衣袖拉着泥鳅进了屋。 泥鳅意看到身边没有外人就抓着老婆的手叫起来:“他知道我是妖怪了!怎么办?怎么办?不如我们逃走吧!” “你怕什么啊!你又没害人没干亏心事怕他做什么!这样的牛鼻子不过是想来敲诈些银子罢了现在银子给了他他还抓你做甚。再说你不是也有法力难道就怕他不成!”茵茵性子可比泥鳅刚烈的多最不肯受这种欺上门来的气。 “可是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过来……”茵茵招手把丈夫叫到眼前伸手给他整理弄乱了的衣服“上次我说的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教孩子们念书的事情怎么样了?哪里有好先生你在外面多打听着点别把心思都用到什么道士了和尚了身上去。” 泥鳅是什么都听老婆的不管茵茵说什么他都会乖乖地执行日子依旧平静如水几天之后他便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十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泥鳅和茵茵忽然被狂风巨雷声从梦中惊醒。风声越来越猛烈拍击着窗户从窗隙门缝中钻进来出尖利刺耳的呜咽声。茵茵很怕打雷一头躲进了泥鳅的怀里战战兢兢地说:“这个季节怎么会打雷?”泥鳅几次趴到窗口向外面看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但是他每次这样做过之后风声只是略小下去不一会就又开始大作。如此三番地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看看吓得缩在被子中的茵茵终于鼓起了勇气披衣走进了院子里。 泥鳅从屋里一露头一道闪光当头就打了下来。泥鳅向侧一闪闪电把台阶打了个洞碎石飞溅。“原来是你!”泥鳅看清是前几回那个道士正站在屋檐上挥着木剑向自己做法之后叫了起来:“那天不是给了你银子了吗!” “哈哈哈哈!”道士大笑起来脸孔在闪电中显得格外地狰狞“白大善人你有家财万贯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岔道吗!”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泥鳅畏畏缩缩地问。 “贫道所居道观年久失修需用三万两白银重新修不知白大善人肯否舍这笔善财呢。” “三万两……”泥鳅的声音颤他虽然有钱但还没到三万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的地步听到身后门响原来是茵茵也觉得事情蹊跷担心他悄悄跟了出来便向她问:“茵茵咱们现在还能凑出多少银子?卖了城西那处庄园能不能凑够三万?”泥鳅一向胆小如鼠从来没与什么人或妖怪有过争斗看道士这架式早已吓破了胆在风雷声中只顾思考怎么破财免灾反倒是茵茵胆大在阶上一指着道士叫:“道士你夜入民宅生事不怕我们报官吗!” 道士冷笑不止:“等我把这妖怪的尸体呈上大堂有哪个官府会判我的罪。”说这又是一道掌心雷打向泥鳅。 泥鳅马上躲在茵茵身后叫:“我与你无冤无仇啊!我给你三万两银子就是。” “三万两!堂堂白大善人只值这区区银子吗?” “那你要多少。” “三十万两!”道士见泥鳅是软柿子马上加上把劲去捏泥鳅现在也只想花钱消灾了但是道士这样狮子大开口他确实拿不出来露出为难的样子。道士一挥手又是几道雷符打在阶前泥鳅吓得缩了缩小声问茵茵:“我们可以拿出多少银子。” “你真要给他银子?”茵茵气极“他可以要三万三十万你给了他明天他来要三百万你给他什么。” “可是可是……道士我给了你银子后是否就不再纠缠?”泥鳅心想银子可以再赚可是眼前这个道士能打了才重要。 “哈哈哈哈白大善人这话说得见外我们就此交个朋友可好?”道士见泥鳅胆怯越露出猫戏老鼠的神情。 “听见了吗?他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的!”茵茵回头看着丈夫“你要还是个男子汉就别让人欺到头上!” 道士又逼近几步:“有这样的骄妻有万贯的家产你何苦为了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和我过不去呢!” “明明明是你跟我过不去……” 道士一扬手又是道雷可是这次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道士故意要恐吓泥鳅雷竟然贴着茵茵鬓边打过把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你竟敢伤我老婆!”泥鳅一下子跳了出来不等道士有所动作一条水带已经缠住了他手中的拂尘接着泥鳅的身体显出原形——一条数十米长的的巨大泥鳅长尾一摆把道士打了个跟头道士抬手一张符贴上泥鳅的身躯泥鳅的身上立刻象着了火一样一片通红出一股焦糊味道士刚要得意以为自己红烧了泥鳅泥鳅却一翻身子身体上的“外皮”就裂成了无数碎块向道士射来。原来泥鳅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泥浆道士的符咒只烧了他的“泥皮子”却没伤他本身分毫泥浆被火烤之后成了硬块劈头盖脸打在道士身上顿时将他打翻在地。 泥鳅冲过去象蛇一样把道士盘住勒得他嗷嗷直叫。此刻泥鳅心里一时想干脆杀了他免除后患一时又害怕伤害人类遭到天罚在不断地想法变化中他勒的时松时紧把道士折腾的不轻。茵茵这是醒来查看自己现并没有受伤及时叫起来:“不要杀他饶了他吧!”泥鳅马上把道士扔在地上。 “你誓以后不再打挠我们我们就放你走。”茵茵小心地走近道士说。道士直翻白眼连连点头。泥鳅已经恢复了人形跟在茵茵身边小声问:“真放了他?”“不放又如何?难道真杀了他。”茵茵逼道士立了誓看他狼狈而去之后回头说。 “可他万一说话不算数呢!” 茵茵叹口气仰头看着星空沉默良久才说:“我好想故乡我们搬家好吗?” 经历了道士的几番骚扰泥鳅听从妻子的意见在茵茵的故乡购置田产举家迁了过去。经过那次之后泥鳅更加胆小怕事闭门不出各处的生意逐渐都交给了秦毅帮忙打点。秦毅为人老实忠厚泥鳅与茵茵很是信任他他的责任也就越来越多整天任劳任怨的在外奔波。 这一天秦毅在济南府察看收起了几家店铺的账目正准备雇辆马车连夜赶回家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位施主请稍候听贫道一言。”秦毅一回头一个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正向他躬身行礼秦毅是个信道之人连忙还礼掏出几枚铜板递过去。 道士“咕咕”一笑伸手推开:“贫道可不是为了化缘而来秦施主可愿与贫道一同上酒楼小坐?”秦毅听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倒有些吃惊可是他是个迷信之人对佛道一向遵教在道士的一再邀请下还是跟着他进了一家酒楼。 道士一入座便取了一块银子扔在桌上吩咐小二“好酒好菜只管上。”然后向不明所以的秦毅单刀直入地问:“施主可知道家中有妖怪?”秦毅不解地摇头。道士先是扬了扬手秦毅只觉得耳边一片寂静酒楼上喧闹的声音竟然全部消失了看向四周之间其它食客竟是只张嘴不出声道士这时才一拍桌子:“你的连襟便是只妖怪!他迷惑你妻子的姐姐为时已久你可知道!” 秦毅目瞪口呆。 道士伸指在秦毅面前的杯子酒面上一点波纹荡漾显现出的画面正是那夜泥鳅变回原形扑向道士的一幕秦毅看着那条巨蛇一样的泥鳅吓得从椅子跌倒了地上。道士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施主如果不早作打算不但尊夫人的姐姐难逃毒手就连你们一家大小也迟早成了他得腹中美食啊!” 自从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回到家中后秦毅就一直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芊芊皱着眉头一直看着他来回兜圈子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帐目上出了差错?姐姐姐夫对你这么信任你可不能把人家的钱财弄的糊里糊涂!” “不是那回事!”秦毅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明白。” “那是你出去几天就勾搭上相好的现在还在掂记着那个狐狸精对不对!”芊芊故作怒意地嗔道。 “更不是了你想到哪儿去了!”秦毅又急躁地走了几圈。 “那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别在那里转的人家心烦!” 秦毅在妻子的一再逼问下终于将出门之后遇见道士的事合盘托出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取出一个小瓷瓶说:“那位道士说了姐夫他绝不是人只要让他喝了这里面的药他立刻就会显出原形。” “姐夫是妖怪?那个野道士疯了吧!”芊芊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唬的秦毅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别让人听见了!可是那道长说的言之凿凿他他确有法术不象个说谎之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另有图谋也许他是想用这种药把姐夫毒死到时候杀人凶手可是你!”芊芊伸手夺过那瓷瓶就要向窗外丢“好好的日子才过了几天你又不安份快趁早扔了它吧!” “等一下。”秦毅又抢了回去他反复思忖着想想那道士的话再想想泥鳅日常的一举一动难以取舍最后想到茵茵的一颦一笑一股热血冲上了脑中。他与茵茵自幼订亲又是近邻所以从来言笑不避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之余心里总是以将来娶她作为目标加倍干活。后来晴天霹雳茵茵被族人村长选中送进了河里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去送死心灰之余才娶了她的亲妹子为妻。这许多年来虽然夫妻和睦但是深夜梦回总是想着茵茵流泪。谁曾想多年之后又会与茵茵重聚看到她这么多年来不但未显苍老反而更加秀美的容颜秦毅总是羞愧难言从来不敢跟她多说话可是如果正如道士所言茵茵的丈夫正是当年那河里的妖怪正是他兴妖作怪为害一方正是他害得无数少女成了水下冤魂正是他贪图茵茵的美色迷惑与她霸占她作了妻子如果没有这妖怪今天自己与茵茵不早就结为了夫妻。 不不能让他再害茵茵了! 秦毅咬咬牙举起了那个瓶子:“张道长说了这东西只对妖怪有效对凡人是无害的!我先来喝上一口只要我没有事就可以给他喝他是妖怪就可除了他他不是妖怪也没有什么妨碍。”说完举起瓶子向口中倒去芊芊大惊冲上去抢夺:“你疯了你!快放下!”秦毅已经把瓶里的东西倒了一半在口中吞咽下去。 秦毅看泥鳅一点也不怀疑地拿起了自己放了药的杯子不由一颗心提的老高手也开始抖把自己手中的颤地“叮叮”微响他怕泥鳅现慌忙把杯子放下去。泥鳅什么都没有现你一句我一句地与秦毅聊着生意上的事说了一会随手把杯子举起来喝了一口秦毅心开始跳到嗓子眼泥鳅手中的茶水已经喝了大半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秦毅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也许他心底深处竟是希望茵茵的丈夫是个妖怪吧。 “砰!”泥鳅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落在地上他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抓着衣领叫唤起来四周的仆人丫环们不知生了什么事立时乱成了一团有的上来搀扶泥鳅有的叫着去请大夫有的冲向后院去告诉夫人。 秦毅看着这一切心中暗叫:“他是妖怪他真的是妖怪!”知道自己应该爬起来就逃走可是屁股象长在了椅子上一样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茵茵在一大帮丫头的簇拥下匆匆赶来见泥鳅这样吓得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他大哭起来一边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啊!快去!” 秦毅见茵茵抱着泥鳅怕这个妖怪会凶性大伤到她一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将茵茵拉到了一边小声告诉她:“茵茵别碰他他他是个妖怪啊!” “放开我!”茵茵被泥鳅的惨叫吓得心乱如麻脱口而出:“他是妖怪关你何事!”甩开秦毅的手冲回泥鳅身边又紧紧抱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们妖怪也会生病吗?” 秦毅听这话茵茵竟是知道这个人是妖怪的一时愣在那里。 “我好难过我好难过……”泥鳅腹痛如搅大汗淋漓叫痛不已。茵茵痛哭不止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你这妖怪也有今天!”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一名道士从空落到了院中潇洒地挥动着手中的拂尘拾阶而上走进了厅堂。 “是你!”泥鳅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道士“你为什么害我!” “哈哈哈哈看你这妖怪还怎么与我斗!”道士狂笑着从袖子中取出一个葫芦打开盖子指向泥鳅一道白光向泥鳅射去泥鳅强忍着巨痛闪躲了一下但是不等第二下再打来他就撞上了桌子倒在地上茵茵慌忙扑到他身上才挡开了那道要把泥鳅吸入葫芦的白光。此时泥鳅的力量已尽在茵茵的怀中慢慢幻出了原形周围的仆人看到后开始大叫着四处奔逃。 有了茵茵的保护道士一时无法把泥鳅收伏心中着急向秦毅大喝一声:“拉开她!” 秦毅正看着泥鳅的原形瑟瑟抖听了道士的喝斥打了个激灵看看茵茵再看看道士一咬牙扑过去双手抱着茵茵硬是把她拖离了泥鳅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泥鳅在一道白光中消失不见道士哈哈大笑着把葫芦用塞子盖好还用力晃了几下扔进了衣袖中。 茵茵扑过去拉住道士的衣襟大哭:“放了我相公放了我相公!” 道士冷笑一声:“谁叫你们一毛不拔这下知道道爷的厉害了吧!” “钱你要钱好办。”茵茵匆匆跑进后院不一回拿了一个匣子来“我家的商号地契都在这里全给你全给你放了我相公。” 道士两眼放光一把夺过匣子塞进怀里:“就当是给本道爷降妖除魔的报酬吧哈哈哈哈……”说完向外走去。茵茵慌忙去拉他但是被他一把推倒在地道士大笑不止破空而去。 秦毅呆在原地半天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茵茵追到院中天空茫茫哪里还有道士的踪影她呆立半天回头指着秦毅一字一字地咬牙道:“我们夫妇对你不薄你为何害我们!” 秦毅被她看的步步后退:“我我他他……他真的是妖怪啊!” 茵茵仰天大哭身子晃了几晃昏倒在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泥鳅苦苦哀求着奋力拍打着葫芦的壁这个小葫芦里面在泥鳅看来只有两步见方又十分低矮就连泥鳅这样的身材短小的人也只能缩着头站在里面。他就这样跪在里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住地哭泣、哀求到后来却连这样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坐在地上把头放在膝盖上不时用手拍打着葫芦壁。 时光的流逝在这个葫芦中半点也察觉不出来泥鳅无法想像已经过了多久正当他渐渐对于出去失去了希望之后突然上方传来了一道刺眼的光线。“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没害过人求你放了我吧。”泥鳅看见葫芦口被打开那个道士露出了一张脸来马上向他苦苦哀求起来。道士嘴角露出笑容静静地听着他的哀告等到泥鳅哀求的话说的差不多了他才淡淡地说:“放了你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道长大仙我再也不去骗人了我回去后就带着妻子去山里住我的家财全给你……” “那倒也不必。”道士抚着山羊胡说:“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替我干几件事情事成之后我自然放了你。” “我干!我干!你叫我干什么都行!”泥鳅忙不迭地点头。 道士缓缓地说:“这座城里的富姓许家财万贯。还有个美貌的女儿。他家的花园里有一个大池塘小姐的綉楼就在池塘旁边……”泥鳅认真地听着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用意。道士说:“如果有一只妖怪住到池塘中兴风作浪并且把小姐掳走的话……” 泥鳅张大眼睛吃惊地问:“什么妖怪竟然这么大胆!道长你可是要我帮你去抓住它!好我义不容辞!” “嘿嘿嘿嘿那个妖怪就是你啊!” “我!”泥鳅大惊失色吓得朴通跪了下去:“仙长你明察我可从严不敢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仙长您明察!您明察!” “如果我让你去呢!”道士奸笑着问。 “道长……”泥鳅被弄糊涂了。 “我要你去那家的池塘里兴风作怪然后把那个小姐迷惑之后送到我这里来然后等我去作法收妖时你乖乖让我捉住明白了吗?” 泥鳅张着嘴呆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叫我去帮你骗人!” “我不是叫你‘帮’我骗人!而是命令你去这么做!”道士露出了真实的嘴脸恶狠狠地说“如果你不肯帮我会有什么下场你明白吗!”然后又缓下语气:“只要你帮了我我就会放你走想想看你家里还有娇妻等你回去还有万贯家财等着你去享用……” 泥鳅自从被抓之后时时刻刻想的就是茵茵他何尝不想答应道士的要求可是“不可害人”这四个字是从他刚刚自一条普通泥鳅变成妖怪后师傅就天天在耳边严厉叮嘱的已经牢牢刻在了他的心里即使现在他是背师潜逃在外也不敢生出一丝一毫违背这条纪律的念头。道士还在那里一时威胁一时诱惑的说着泥鳅明明看见自由就在眼前自己却偏偏不能去做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真得不能去做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道士起的冷哼一声重重塞上了葫芦。 此后道士又曾经两次打开过葫芦提出的要求大同小异泥鳅也都是坚持不肯屈从后来道士大约对他死了心再也没有找过他。 时光过的快或是慢泥鳅已经没有概念了他昏昏沉沉地呆在葫芦中对于出去几乎已经不抱希望有好几次他想扑到出口向道士哀求愿意帮他去做那些事情可是心底最后的那道关他终究跨不过去也许就此要老死在这里面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时时折磨着他令他无比的绝望。 随着一道亮光射入葫芦的盖子又一次被打开来。泥鳅的心先是一阵激动的狂跳但接着便黯然地低下了头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答应去帮道士做种种恶行的既然这样他也息了对方放他出去之心。 葫芦猛地晃动泥鳅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弄清楚生了什么事已经实实在在地跌在了地上。他面对着刺眼的阳光揉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从葫芦中放出来了。接着又是几声响动又有好几个妖怪跌在了他的身边一个个东张西望显然与他一样都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就这些了吗?”一个清爽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泥鳅抬头看去现自己现在一个庭院中见一名女道士正站在台阶上向着捉自己并把自己关了这么久的那个道士问那个道士此刻也和妖怪们一样踡跪在台阶下灰头土脸一副可怜相连连摆手说:“没有了没有了。” 女道士走下台阶一一指着那些妖怪们说:“狐妖你诱惑良家妇女并帮张道士害人诈财念你已被他关了十载有余我饶你不死打掉你百年道行回深山好好修炼去吧。”她说着一道符咒打在一个狐妖身上狐妖嚎叫着就地翻滚显出了原型向着女道士连连顿一溜烟地跑了。 “花妖你与人类女子原本是两情相悦但不该为了结成伴侣骚扰她的家人被张道士抓获之后又为了脱身多次助他为恶。念你为恶不深又是情形所迫且饶了你。只是那个女子现已嫁人生子你须誓再不去打扰她可做得到?”花妖连连表示从命女道士挥手让他离去。 她如此一一地落着这些妖怪们终于到了泥鳅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一笑:“这么多被困的妖怪之中唯有你没有帮张道士干过一星半点坏事你的事我已知道你的妻子多半还在家中等你团聚快快回家去吧。” 泥鳅难以置信地问:“你你要放我走?你也是道士不想抓我吗?” “我是道士为何要抓你?”女道士好笑。 “因为因为……道士……捉妖……”泥鳅喏喏地说不出所以然在他想法中道士捉妖与猫捉老鼠一样那是天经地义地事情。见女道士无意为难便试探着问:“那那我走了……” “好好去吧记住以后切不可害人!” 泥鳅站起了不觉望了那个张道士一眼女道士在旁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道门败类而来。他凭借法术操纵妖物四处敲诈钱财辱人妇女已经害死多人今天是他恶贯满盈的日子了。”泥鳅听出她淡淡的声音中的那抹杀机不由打了个寒颤匆忙飞到窜逃也似的走了。 他在空中飞行凉凉的夜风吹过脸颊头上繁星万点脚下茫茫大地直到此刻他才真的相信自己自由了终于可以回家去了终于可以见到久违的妻子了!泥鳅越想越兴奋在空中欢乐地大喊大叫翻着跟头又唱又跳地折腾了好半天才认准方向拼命地飞去。 泥鳅落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房屋心中激动的几乎迈不动步子颤动着嘴唇叫:“茵茵茵茵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终于快步向前奔去。他径直推门闯了进去引起屋里一片女子的尖叫声。几个丫环婆子拦在面前责问:“你这汉子是何人?怎么就这么闯进来!这是我家主母的住处你还不快快出去!” “茵茵我回来了!”泥鳅顾不上许多一把推开她们冲进了里屋。等他进了屋不由与坐在正位上的女子同时出了一声惊叫。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不是茵茵。那个女人认出泥鳅后大叫起来:“妖怪!妖怪!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泥鳅仔细端详了半天才认出这个女人来:几年来的富裕生活和华丽打扮虽然使她改变了许多但眉目间与茵茵的相似还是让脱口问:“芊芊?你是芊芊?你姐姐呢?” 芊芊一个劲地大叫大喊根本不回答他。 泥鳅等不及她回答了自己跑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了起来。不住地叫着:“茵茵茵茵你到哪里去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跑了大半个宅子迎头与得到仆人们报信匆匆赶来的秦毅碰了个正着。泥鳅一把揪住他大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为什么害我!茵茵到哪里去了?” 秦毅看着泥鳅喏喏地说不出话来凭心而论他当年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过于担心茵茵与自己家人才对泥鳅下了药。但是事情的展却出乎他的意料。事后人们纷纷猜测他是为了夺人财产才干出了这些事情而这些年下来他们一家盘据着泥鳅的宅子花用着泥鳅的金银心里不由也开始心虚仿佛自己确实做了亏心事一样。现在蓦然看见泥鳅站在面前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茵茵呢?茵茵在哪里?”泥鳅抓住他大吼。 秦毅见泥鳅面色不善一下子又想起了他妖怪的身份吓得大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转身就逃。 泥鳅心提得越来越高扑上去揪住秦毅乱晃:“茵茵去了哪?你们把她怎么了?给我说明白!” “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啊……”秦毅吓得放声大哭“她自己乘我们不注意跑出门去跳进了那条河里淹死的不是我们害她啊……”从秦毅吓的结结巴巴的叙述中得知当年茵茵苦苦等待他不见回来终日以泪洗面渐渐的就开始疯癫起来总说丈夫在河里等她有一天夜里趁看护的婆子睡着她跑出家门跳进了那条曾经要把她当做河神新娘扔下去的河里。 泥鳅头一晕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泥鳅抱着茵茵的墓碑号啕大哭周围远远的站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的议论他到底是不是妖怪的问题还有些小孩看他一个大男人哭得死去活来不停的刮着脸羞他。秦毅带着十几个家丁站在最远处想上前来劝慰又不敢来忽然现泥鳅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吓得连连后退。 “是你害死茵茵我要你偿命!” 随着泥鳅的嘶吼不远处的河水忽然开始开了锅似的翻腾狂风大作天上不多时就推起了乌云大浪在狂风闪电中一个接一个地向岸边扑来碗口粗的大树都被拦腰拆断。不一回一道夹杂着树木、石块、动物尸体、各种杂物的洪流就涌向了村子。村民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个目瞪口呆直到现在才省悟到灭顶之灾就在眼前纷纷呼号奔逃起来。 泥鳅就站在波浪中推动波浪前进他的目标是那个村子最华丽的宅子那是他亲自督促建造亲自选配一砖一瓦准备与茵茵一起生活直至终老的家可是现在却成了别人的房子而就是这些人害了自己又害死茵茵的。泥鳅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心中的那股怨气催逼着他要向前冲去夹着洪水冲向那一切把它们统统淹没在水中让自己再也看不见只有那样心中才会平静一些。 村里最靠近路边的房子已经被水吞入晃动几下就散落在了浪花之中水流继续向其他的房屋向奔逃中的人群扑去。秦毅气喘吁吁地跑着如果是以前做为庄稼汉的他一定会跑的更快一些可是富家翁做久了腿脚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利落。他知道泥鳅是冲自己来的心是的恐惧更是难以言渝这时一个孩子在他身边跌倒大哭的声音让他一阵心惊。浪头越来越近大概无路可逃了吧?他几乎是机械地回头抱起了那个孩子又拖泥带水地跑了起来。反正帮这个孩子自己沈不掉不帮这个孩子自己也逃不掉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不伸一把手的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 就要抓住他了!泥鳅心中的怒火越涌动起来。要把他在波涛里弄碎让他去喂鱼虾! “相公相公……死泥鳅!你在看哪呢?”一个温柔带嗔的声音响了起来。 泥鳅抬起头看去揉揉眼睛用力甩甩头上的水再看竟然是茵茵笑盈盈地站在眼前。“茵茵你没有死!”泥鳅张开双臂扑了过去。谁知却扑了个空茵茵象一阵烟气一样飘散半天才重新凝结出形体。“你还是那么笨!”茵茵笑着责备“活人怎么能站在半空中怎么能在浪头里和你说话!” 泥鳅眼泪掉了下来:自己眼前的妻子果然只是个鬼魂。他边哭边絮絮地诉说着别离之情好半天才说完自己的思念对妻子说:“茵茵反正人间我们都住不得了你跟我去河里吧。”妻子是人类也好是鬼魂也好他并不在意一个妖怪和一个鬼魂的夫妇也未必不合适。再过上几年茵茵也许可以修炼成形那时候也许两夫妇可以过得比过去还逍遥。 茵茵却摇摇头打断了他对未来的设想:“我不能跟你走了。” “为什么?” 茵茵看向身后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正显现出形体来:“我死之后早就应该被带去阴曹地府了。是我苦苦哀求他们才准许我留下来等等见你一面我们见过之后我就该跟他们走了。” “你跟他们去哪里?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走?”泥鳅哭了起来。 “人难逃生死轮回我也是个人啊。”茵茵也流着泪:“其实我十年前就该被扔进河里淹死了因为你的出现我逃过了一劫也让他们找了我十年多赚到了十年光阴赚到了夫妻恩爱我还不够吗?我知足了!唯独舍不下你这个呆子没有我看着你你还不知道要做多少傻事……看看你弄得这里鸡飞狗跳得还不快快把水给我收了!” “不够!当然不够!我觉得不不够我们说过要白头到老的!”泥鳅大叫“你那里也不许去!谁也别想带你走!不然我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你还是这么呆!你不过是只小泥鳅斗得过阴曹地府斗得过天道轮回!”茵茵听到身后的无常在不耐烦地晃动着手中的铁链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我一点也不后悔嫁给了你这个妖怪十年夫妻胜过百载。相公我死而无憾所以你也别再去难为他们了。你好好修炼有一日得成正果我这个做妻子的说不定还可以沾上光。如果有来生……我我愿意做只母泥鳅跟着你在泥里安家……” “茵茵……”泥鳅大哭着去挡住那两个无常“你们别想带走我妻子。” “小小妖怪也敢跟我们斗!”无常一脚就把他踢了个跟头“要不是你妻子忠贞之心实在可怜可敬我们岂肯为了你浪费时间。走该去地府报道了。”说着拉起茵茵就走。 泥鳅想都不想一道法术就打了过去只见无常挥动一下铁链接着泥鳅头一晕便从空中栽了下去耳边只听见茵茵在反复嘱咐:“好好修炼有一天得成正果……不要与天道相抗……不可伤人自误……不可伤人……”等他再飞起来天空茫茫早不见了茵茵的身影…… “啊…………”泥鳅抱着头在天空中嚎哭乱叫起来。 泥鳅躺在水底一动不想动他每天回忆着茵茵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任由时光静静地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可是心底却好象开了一个大洞一样疼得让他难以忍受。他记得茵茵最后的嘱咐:修成正果也想照她说的努力修炼可是就是不想去动一动也不想去动。 岸上的人类不时会扔一些猪羊鲜品下来泥鳅知道那是秦毅夫妇送来的但他不想去吃他宁愿吃河里的小鱼小虾水草贝壳甚至吃淤泥他不想吃人类的东西。 过了许多年岸上不再扔东西下来泥鳅有些高兴他们终于把自己忘了可是又是几年之后正在泥中睡觉的泥鳅忽然被一阵鼓乐声惊醒。仰望岸上河面上正一片热闹吹吹打打了半天之后水波晃动一顶大红花轿被扔进了水中。 花轿沉入水中轿帘在水中飘荡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臂伸出了轿门无力地张动抓握着……泥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喉头哽咽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美丽的新娘穿过水波来到自己面前……不对她不是茵茵只有茵茵才是那么美丽的水中新娘她不是!泥鳅喉咙中出一串呜咽手一挥一串水波卷起那顶轿子将它连人一起扬回了岸上岸上鼓乐顿止传来一片喧哗之声。 泥鳅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这么执着自从那天他把轿子扔上岸去后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人类吹吹打打地前来在河面上撒着纸钱之类的东西折腾一阵子后就会有一顶轿子被扔下来。开始泥鳅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把它扔回岸上可是几次三番之后他终于厌倦了在那顶花轿落入水中之后看都不看一眼就转向游走任由那顶大红花轿缓缓沉入了水底。 泥鳅一头钻入了泥中人类的事由他们去吧他再也不想与人类有什么交往了。 睡觉醒来吃点水草想念茵茵再昏昏入睡……泥鳅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然而这一瞬一阵水波的劲荡却将他心神唤过来。 泥鳅被这股熟悉的法力弄得一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把他打翻在水草丛中泥鳅头昏脑胀地抬起头惊恐地叫:“师傅……师傅?您怎么在这里!” “你这畜牲!”中年男子模样的狐妖气的浑身抖重重踢了泥鳅一脚“你竟敢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开始就让那条大鱼吃了你!真是气死我了!”说着又冲上来要打骂他身后的一个人拉住了他:“胡道友且别生气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处置他不迟。” “原来是您。”泥鳅看着这位为自己说情的人正是当日把自己从关了多年的葫芦中放出来的女道士心里激动扑过去连连磕头:“多谢道长当日的救命之恩多谢道长。” 女道士淡淡一笑:“我记得当日那些妖怪中只有你心意坚定从没为那个张道士做帮凶为什么如今自由了反而为非作恶起来了呢?” “我?我一直住在这里……唉我妻子已经不在了我无家可归可是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还说没干坏事!”老狐又冲上来给他一脚“我一辈子教过的徒弟、子侄不下二十人个个品行端正没想到最后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却背师逃走祸害人间我直是要被活活气死!干脆我亲手把你这畜牲打回原形丢到河里喂鱼虾。” 泥鳅吓得缩着头:“我真没有干坏事。” 老狐一下一下打过来口中骂个不休女道士连拉带劝好不容易把他劝到一边又向抱头滚动的泥鳅问:“那些女子呢?” “什么女子?”泥鳅不解。 老狐在旁边大喝一声:“你这淫徒就是那些历年被送来的河神新娘。” “那些人类轿子里的女人……”泥鳅摇摇头“她们早就淹死了吧?” “畜生!”老狐一掌当头打下泥鳅只感到一阵巨痛从骨髓中扯着身体疼了出来他在地上打着滚把水草滚的满身等到疼痛稍止他想拨开脸上的水草时却现没有了双手——他居然已经被打回了原形早已习惯人身的泥鳅大惊失色吓得大叫起来。 “你害死了这么多无辜女子只是打回原形已经算便宜了你还叫唤什么!”老狐气呼呼地说“我要把你镇在河底让你永世不得脱生!” “我做错了什么?我我几时害过人!”泥鳅声嘶力竭地叫。 “你你还说自己没害人!” “那些女人是人类自己扔下来的我三番五次给她们送回岸上他们偏偏还要扔下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泥鳅委屈地叫。听他这么一说老狐与女道士都沉默下来这里近年来盛行为河神娶亲的风俗据说是这条河中的水神性好女色每年给他选送的少女必须美丽、端庄不然就会被水送回岸上之后不是大旱就是大涝灾祸不断。因此这附近近年来受害的少女不计其数。他们原来就是为此来为百姓除害的但是听泥鳅这么一说人是人类自己送进河里的话他又有什么罪过。 “花言巧语你这么说全是人类自己的错你反而无辜了!那曾经在村子里大闹水冲村的难道不是你!” “是我!他们霸占我财产害死我妻子陷害我失去自由难道我不能气愤!何况我及时收手又没有伤到他们一个人!为什么只许人类害人我就不能报复。他们有事你们来管我可怜的妻子无辜惨死怎么不见你们来!”泥鳅心里压抑已久一时竟忘记了害怕侃侃而谈。 老狐与女道士相视倒不知怎么处置泥鳅好老狐也明白泥鳅在这件事上没什么错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处罚徒弟处罚错了冷笑一声说:“你住在这里却眼看着人类淹死不救也是过错你也还顶嘴!” “我到底有什么过错?人类自己把人丢进水里我有什么义务要帮他们我又不欠人类什么!我根本不想和他们再有来往。” “令徒说的没错”女道士扬头看着水面说“即使这条河里没有妖怪人类说不依旧会进行这些淫邪祭祀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类趁机财趁机霸人女子这些又和妖怪有什么关系!” 老狐沉默半天一甩衣袖冷冷的说:“什么令徒我再也没这样的徒弟了。”竟径直穿水而出破空而去扔下泥鳅不管了。 泥鳅本来以为再劫难逃没想到师父会飘然而去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半晌他望向女道士等待她怎么处置自己。 “看来这只老狐只是把你逐出师门不打算处罚你了恭喜恭喜我本来还担心这个老东西脾气古怪不知道会干什么。”女道士笑盈盈地说。 “那你呢要把我怎么样?” “这件事错不在你我怎能把你如何。”女道士见泥鳅神情呆滞想到他被老狐打去了上百年的道行心里为他担忧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泥鳅听她说不再难为自己了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但是听到她问自己有什么打算心里又是一片茫然呆呆地想了半天后说:“回去睡觉。” 女道士坐在水底静静地听完了泥鳅的诉说。泥鳅这是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自己这半辈子在绊绊磕磕地诉说中他第一次现自己的生命竟然是这么浑浑噩噩一无所有只有茵茵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自己却也失去了……茵茵呜呜呜呜……他哽咽着哭了起来。 “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女道士柔声安慰他“既然这样你不打算实现尊夫人的遗愿了吗?” “我这样的笨蛋怎么可能修成正果那不过是茵茵在安慰我要我好好活下去编的理由罢了。”泥鳅苦笑着“即便修成了正果天地茫茫我又去哪里找我的茵茵呢……茵茵都不在了我修不修正果又如何呢……” “你真的忍心不去完成她最后的要求吗?” “……”泥鳅沉默着最后摇摇头“我这样的妖怪想再修成*人身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没什么正果算了我还是回去做只泥鳅吧。” 女道士沉吟片刻她也知道一个妖怪如果不想去走捷径想修炼出一点成果有多难她想来想去下定了决心问:“你可愿跟我学道?” 泥鳅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个女道士与自己眼高于顶的前任师傅是朋友的话必然也不是平常人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轻易收自己为徒?可是他对于修行本来就不热心有昆仑山老狐那样的师傅他都可以逃走可见他并不在乎什么名师。何况对方是个人类有了张道士那一次教训他对人类的道士可是心有余悸。 “我还是回去睡觉。”说完不等女道士开口泥鳅就钻进了淤泥中。 女道士又呆立了半晌才飞身而去。 水波轻动唤醒了睡梦中的泥鳅他睁开眼见那个女道士已经站在了面前自那一日起已过了三十余年每年的这一天女道士都会来到泥鳅面前只是问他一个问题:“你可愿跟我修道?”泥鳅每次都会不理睬她再次回去睡觉只是第二年她又会来。 “你可愿跟我修道?”——果然又是这句泥鳅苦涩地一笑:“你是个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这个妖怪?” 女道士淡然一笑:“你真这么以为?仔细看看我何尝是个人类。” 泥鳅怀疑地张大了嘴上下的看了半天才问:“你是你是……我我可以拜你为师吗?”说着跪了下去。 “道长喝茶。”中年书生又为白道士斟上杯水问:“那么这位泥鳅先生后来如何了?” “后来他就一直修行再后来就……”白道士喃喃地不知怎么说下去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后来不过也是从此浪迹天涯刻苦修炼罢了。故事中的事何必苦苦追问结果?”随着声音一名青年道士沿着道路大步出现在他们身边白道士忙站起来说:“师弟你来了。” 白道士这个师弟身材修长五官英俊与白道士颇为不同说起话来也是侃侃而谈神采飞扬一边喝茶一边与摊主交谈片刻听说这里是要用故事换茶水后一笑:“那我也要依规矩讲一个故事吗?” “道长云游四海一定知道许多奇闻可否说来听听?” “好”青年道士想了想说“我就来讲一个狐儿的故事吧。” 三个故事之狐儿 一 月光把简陋的茅屋涂上一层银色金银花的香气在院落里浮动使空气闻起来都甜丝丝的。小院中一边是菜园一边是葡萄架。茅屋透过爬山虎的密密叶片闪着一点灯光。爬山虎早就已经攻占了茅屋全部的墙壁最近正试探着向窗口伸出绿色的手腕。重重的影子在月光中投到窗前的书桌上在书生的脸上、手中的书上晃动着。 炎热的夏夜中一丝半缕微风令人觉得加倍地可喜此时风自爬满了瓜蔓和喇叭花的竹篱外送来一个柔媚的声音:“媚丫头你又要去招惹那个书呆子了吗?”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书生手按着窗台向往张望却只有满地花影晃入眼帘。 书生再次拿起书本却没有办法重新把精力集中到那些文字之间了因为在他捧着书本时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情况生扰乱他的心神。 柳媚趴在窗台上脸对着脸把书生打量了半天见他看书的认真劲儿就忍不住想到捣乱。她跳到葡萄架上随手折了一串青葡萄向窗下那人投去“啪”葡萄沿着书本滚到桌子上。书生捏在手指间时已经变成了一串紫莹莹熟透了的葡萄。柳媚看着书生捧着葡萄张惶四顾的样子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吃掉打扰他看书的葡萄的书生再次捧起了书柳媚又拈起一片树叶托在洁白的手心中轻轻一口气把它吹向那盏油灯下小小的火光终于“波”的一声灯火被这只奋不顾身的小虫扑灭了。书生点起灯光再次亮起后柳媚再次依法炮制。灯火儿数次明灭之后窗里的人似乎厌倦了屋子一直沉没在黑暗中没了动静柳媚吐吐舌头:“这样就生气了。”她笑着提起裙摆向门口掩去想看看书生在黑暗的屋子里干什么。她刚到门口门边募得打开书生站在门前张开手中的画卷让她欣赏。 卷上画的那名女子娟秀娇媚脸庞上两个深深的酒窝装着无尽的笑意手里拈着花枝立在院落里正是柳媚的画像。柳媚凝视着书生绽放出娇艳的笑容不论有多么好的画技来描绘又怎么能在纸上记录下她全部的美丽。 书生向柳媚伸出手两人轻轻相挽一起走进了茅屋。 不知不觉间夏去秋至秋过冬来柳媚夜夜来伴书生许余夜读已经半年有余。自从有了这位少女原本冷清寂寞的茅舍中总是充满了温馨与欢笑。 这一夜大雪初霁月光朗朗月照雪色雪映月光照得天地一片明亮之色世界如同浸在一大块水晶之中一般。柳媚点了一盆炭火放在屋中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屋里竟暖和的令人冒汗。许余于是开了窗子就这对着雪光月色读书到别有一番情趣令他几看都想抛下书来对月吟上几句诗作上一副画。 “茶。”柳媚端来茶具放在他的手边。 “还是媚儿最知我的心意。”书生抛书端茶笑了起来。柳媚在桌子上舒纸磨墨笑吟吟地看着他。书生喝了几口茶提笔开始描绘眼前的美景。 “你要娶亲了是吗?”柳媚坐在他身边手中把玩着一张红纸柬忽然问。 书生手抖了一下一滴墨迹晕开在纸上的明月中:“你知道了。” “你不想让我知道吗?”柳媚把写着女方生辰的纸柬放回桌子上。 “那到不是。”书生一笑“男婚女嫁天经地义迟早的事。” 柳媚轻吁了口气:“是呀……迟早的事……”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子柳媚才又说:“我姐姐早就约我回去昆仑山修炼我本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你告辞好现在看来我也该去了。” “什么你要走!”书生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惊慌起来“你为何为何……” “也没什么缘故就是觉得该去了。”柳媚依旧笑盈盈的说。 书生抓住她的手急道:“我以为你不会在乎的。” 柳媚眉头颦了一下斜着头又问:“她呢?她也不在乎吗?” “她只是只是……媚儿只有你才是我的红颜知己啊。”书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牢牢抱住她“媚儿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只有你一个!你要我把心剥出来给你看吗!她她不过是……” “她是你的妻是你的终身之侣是你未来子女的母亲。”柳媚第一次收起了笑容正色对他说“你即娶了她就该好好对她怎么忍心让她的丈夫被人分享!” “可你你不是人啊!”书生情急之下脱口说。 柳媚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柳媚嫣然笑说:“你知道就好我这异类算什么呢别了许郎别了……”她在书生额上轻轻一吻不等他再说什么身影已经象雾气一样消散书生呼喊着她的影子扑去却只抱了个空。“媚儿你回来你不要走……你真的不明白我心意吗……”书生跑到院中凄厉地呼叫着在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柳媚就站在院中那株女贞上望着他半晌才喃喃吐出一句:“是你不明白啊……你不明白啊……”这次她飞上空中没有再回头。 妇人把怀里的衣物往床上一扔气哼哼地向躺着的男子说:“那个死小鬼又嚎开了你去看看!” 男子侧耳听听果然隐隐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他懒洋洋地说:“他多半是饿了你去喂喂他就不哭了。” “喂喂喂一天喂了几遍了!还要给他换尿布、洗衣服……没完没了!你说你有事没事的弄这么个祸害到家里来干什么!”妇人怒气冲冲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男子叹口气说;“好歹也是我堂弟的孩子他们两口子死了之后不是你不许他舅舅抱去非得留下来的吗” “让他们抱去他们是真的想要孩子吗?他们是为了那点财产哼凭什么便宜了他们。” “即然抱回来了总得好好把他养大吧。万一出点什么事会被邻居们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有什么闲话好说!那三间破房子两亩荒地够把孩子养大吗?我们得填赔上多少啊夭折的孩子多了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妇人了一顿脾气终于还是气呼呼地走出门去。 一个小婴儿被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的放在床上正声斯力竭地哭着小脸憋的通红。时值深秋孩子被包裹成这样虽然免了挨凉可是更方便了蚊虫叮咬多时不换的尿布臭气招来了苍蝇围着嗡嗡作响加上已经大半天水米没有沾牙难怪他哭得这么厉害。妇人被他的哭的心烦走过去重重打了他一掌孩子吃疼哽了一下继而哭的更加厉害了。妇人大声咒骂了几句还是无奈地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他。 妇人悻悻地端着半碗冷饭踏进门正庆幸孩子终于住了声却惊讶地现了个艳丽的女子坐在床边把孩子抱在怀中哄着手中拿了一个奇怪的珠子放在孩子的嘴中让他吸吮。见妇人进来抬头对她一笑。女子烂丽的笑脸让妇人也有了瞬间的失神但她马上就拉下脸来冲上去指着她大叫“你是什么人?到我家里干什么?” 女子笑吟吟地冲着婴儿摇头:“行了行了小家伙别这么贪心肚子不饿就好了这东西可不能多吃。”她把那个珠子收回来放进了自己口中婴儿立刻抗议地大哭起来。“好了小家伙好了唔唔唔不哭了吃饱饱睡觉了……”她站起来边走边拍耐心地哄劝着。妇人见她对自己不加理睬了大怒但是看着她华贵的衣饰娇艳的身影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扔下那个碗转身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妇人便拉着那个男子又冲了进来男子手中还牵着一条大狼狗狼狗一见女子凶恶的大叫了起来。 女子刚刚把婴儿哄睡着又被狗吠声惊醒再次大哭起来。 女子路出一丝不悦抿着嘴瞪了狼狗一眼那条小牛犊似的大狗叫声嘎然而止呜呜咽咽几声夹着尾巴从男人胯下钻出门去男人怎么拉也拉不住。女子又哄了婴儿几句才笑盈盈地娇声问:“有什么事么?” “你你是谁?跑到我们家中干什么!”男子跨在门槛上鼓着勇气叫随时准备转身逃出去。 女子笑的极为娇艳:“我叫柳媚你们不认得吗?我只是来看看这孩子的你们不必理我。”妇人拽着男子颤声说:“就就就是她和你堂弟相好的那那个狐狸精我隔着窗子见见过她?” 柳媚打开孩子的被子想给他换上自己带来的小衣服却看见小孩子的脸上、背上都是被尿湿的衣被浸出的疹子鲜红可怕的样子。她的笑容冷了下来眼中一片凄伤半晌才用手指指着孩子的皮肤叹息:“你们要这个孩子死吗?他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难道你们就半点不可怜他?” “我们管他吃管得住还不够吗?你还得让我们当她是祖宗供着不成!”妇人虽然也害怕可是嘴上一点也不示弱。 柳媚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沉思良久以后才说道:“罢了这个孩子留在你们这里用不了多久怕就活不下去不如让我带走他罢。” “你带他走?”听到可以推掉这个累赘男子正要高兴的答应妇人却抢先一步喊:“一个男孩儿值十两银子呢你说带就带走!想要孩子留下钱来!” 柳媚俏脸一沉再没半点笑意冷冰冰地说:“我要带他走你拦得住吗?”她原本笑盈盈的样子给了妇人贪便宜的勇气现在冷若冰霜的面孔却令对方不寒而栗畏缩着不再说话。柳媚温柔的脱掉孩子身上原来的衣物给他穿戴一新后抱着向门外走去。走到门槛外忽然回头笑说:“看在你照顾他几天的份上给你些报答。” 妇人眼中刚刚射出贪婪的目光忽然出一声惨呼——只见一条长长的牛尾巴从她的臀部伸了出来活泼的摇摆着。“你这狐狸精!不狐仙……狐仙……您回来……您大人有大量……”在夫妇二人的哀号声中柳媚莲步轻迈走到院落中消失了…… 秋夜风寒伏在树杈间的道全努力缩着脖子心里盼望着这场战斗能快点开始快点开始早点结束好能离开这个地方。他偷眼看看自己的两个师兄:道真站在假山后的阴影中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看见他的身子站的笔直在寒风中一动不动;道志贴在屋子的后墙的夹道中东张西望似乎也没有把寒冷放在心上。他们选的位置倒好偏偏把我放在这个不挡风的鬼地方。道真在心里咕哝着对两位师兄一肚子抱怨。 庭院中十分安静无星无月的夜中院中的山树池塘亭台楼阁都如同剪影般的不真实只有那扇亮着灯光的窗口走出的色能带来一种温馨的暖意。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影男子正在做着手势说着什么那个女子身体笑得乱颤用手中的手帕作势要打他。不一会儿灯便被熄灭整个院落陷入了黑暗中。 道全正在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这一人一妖在里面干什么好事了却看见道真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向屋子走去。道志也抽出了背上的桃木剑走向前。道全见自己落了后慌忙从树上向院子里跃去手忙脚乱之中衣服不知何时被树枝勾住竟然以一个狗吃屎般的姿态跌在地上出“扑通”一声巨响和一声痛呼在原本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估计几里地外都能听得见。 道真与道志对视一眼马上改变了原来小心翼翼的动作双双跃到正房门前各自扬剑凝视着房门当道全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从地上爬起来时正看到一团黑影破门而出与他的两个师兄斗在了一起。道全也抽出来自己的剑张着手围着战成一团的两人一妖打转却找不到任何下手的余地只能不住地出声提醒:“大师兄小心!”“二师兄在你后面。”“打打加把劲。”“快啊快啊他快不行了。” 在道全的大呼小叫声中争斗已经慢慢到了尾声道真与道志虽然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但是凭着两人全力还是把对方制服在地。那个身上贴满了咒符的男子在地上滚动着终于嚎叫一声显出了原形——一只兔子大小的刺猬。 道志上前狠狠给了它一脚:“畜牲才有几年道行就敢出来害人这下看见往哪里逃。”却被刺儿扎上了鞋底不得不脱下鞋来在地上摔打着。 这时的院落里早已是灯火通明听到声音后过来查看的家丁们把这个小院包围得水泄不通见争斗结束早已有人跑去把员外叫了出来。就连那位刚刚还在与妖怪缠绵的小姐也衣衫不整披头散地站在屋门口似乎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事茫然地向院子里看着直到有两个大胆的丫头上前把她扶了屋里。 道志一脚把地上的刺猬踢到员外面前呵呵笑着说:“半夜三更的打扰员外的好梦了您看迷住你女儿的就是这个东西。” 眼见妖怪滚了过来员外与他身边的家丁们一哄而散远远地逃到另一边才站住。员外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说:“三位道长你们怎么怎么又回来了?这个妖怪……你们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谁叫你们来的!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员外对于妖怪被捉的事情不但不怎么关心反而对这三个道士大喊大叫起来。 道志冷笑着说:“怎么员外以为白天把我们赶走就可以打消我们除妖伏魔的决心吗?不过很奇怪啊员外您的女儿明明被妖怪迷住不是一天半天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但不为她医治反而要把我们找上门来除妖的道士赶走呢?难道你一心一意要招这个妖怪做乘龙快婿?” 道全用剑拔弄那个妖怪漫不经心地说:“啧啧那么说来员外可真有眼光你看人家这个女婿选的……不过我怎么听说你的小姐下个月就要出嫁嫁到临县的田员外家去呢?你这到底是选了几个女婿呀?” 员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周围的家丁们也各自拿着兵器盯着三个道士目光中尽是蠢蠢欲动。 “哈哈哈你们知道怕妖怪对我们这些能除妖的道士反而不怕了!”道真大声笑着忽然挥剑砍向身边的小树鸡蛋粗细的小树应声而断他手中的桃木剑居然无恙。他冷眼瞄着众人不住地把弄着手中的剑似乎在问“谁敢上前。”家丁们全被他吓住了犹豫不决地看向员外。 “多多谢几位道长救了小女来来请大厅用顿酒菜小可另外还有谢礼请请请。”员外想了一下也改变了主意脸上堆满了笑容居然邀请起他们来。 道志摆摆手:“酒菜就不用了倒是有什么谢礼尽管拿来我们是来者不拒的。” “来人去帐房取一百两银子给三位道长。” “慢!”道志打断了的员外的话笑嘻嘻地问:“一百两银子我没听错吧?员外据我所知仅仅是田家给令媛的聘礼可就是一座庄子、两个铺面外加二千两银子啊更别说两家联姻之后你们每年从他们那里得到的生意有多少了?这么要紧的婚事难道在您眼里就值一百两银子?万一我们三兄弟有哪个一不小心说出去让田员外家人听见了人家知道你这么不重视这桩婚事该有多寒心啊您说是不是?” 员外的脸沉了下来这个道士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如果自己不给他们一笔他们满意的价钱的话自家女儿被妖怪迷惑的事情便会传到外人的耳中最严重的后果是事情会传到未来的亲家耳中。 自家的生意正是要靠田家大力支持的时候所以才会有了这桩家龄相差了二十余岁的婚事如若对方知道自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丑事婚事告吹还在其次自家的生意岂不是要出大乱子。本来在女儿刚刚开始被妖怪纠缠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女儿为了反抗这桩她不情愿的婚事不愿嫁给大她二十岁的田员外故意出来的把戏除了严厉约束家人不得向外说外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的迷惑之态竟然渐渐趋于疯癫再怎么看也不象是她自己在演戏了而且一到夜里她便早早关了房门独自呆在卧室里外面的人叫听见里面传来男女调笑相戏的声音。本来把那些妖怪迷人的事情都当作村野乡谈谁知道竟然会在女儿就要出嫁的当口上谈到自己的身上来。 员外派了丫头婆子夜里去跟女儿作伴可是一入夜这些人便昏昏睡去等到第二天清晨醒来就会现彼此的头系在一起被扔在院里的花丛中。受了几次这样的惊吓和寒夜中的风霜雨露侵袭丫头婆子们大都病倒少数的几个身体强健的也已经在意志上被打倒再也不肯在晚上踏入小姐屋里去了。 员外到了这时才真正为女儿的事着起急来。 只是此时他女儿受的迷惑已深那妖怪也摸熟了门路已经是赶也赶不走了。心急的员外暗中几次请了僧人道士前来趋赶也不知道是妖怪道行高深还是请来的那些高人各个虚有其表反正几次三番的做法不但没有效果那妖怪反而越来越嚣张大白天也在闺房中出出入入起来。而且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外面也渐渐开始有了小姐被妖怪缠身的流言。员外为了保住这门亲事急忙又重新开始封锁消息也不管女儿是不是被妖怪迷住了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嫁过了门了事。 谁知几天前忽然有三个道士找上了门来扬言听说府上有妖怪作怪他们特地前来除妖。员外此时最听不得的就里这个不但指责几个道士不守清规为了骗钱胡说八道坏了自己女儿的清誉而且指使家丁亮出兵器放出恶狗将他们统统赶了出去。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摸上门来而且还真的有本事抓住了这个妖怪。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员外阴沉着脸问。 道志微笑着说:“贫道的道观年久失修听说员外您一向乐善好施不如施舍给贫道一千两纹银让我们回去修建三清大殿如何?” “一千两!”听到他狮子大开口员外象针扎到一样窜了起来。 “再不然两千两?”道志笑容可掬地跟他“讨价还价”。 员外见他们不肯甘休心一横恶狠狠地咆哮:“你们这是敲诈!我我要拉你们去见官说这里有妖怪谁看见了!弄只刺猬来就说是妖怪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上了官府的大堂还敢不敢这样公然行骗!” “哈哈哈哈……”道真仰天长笑忽然伸出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地向那只刺猬一指那个刺猬立刻又变成了一名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吓得不少家丁失声惊叫。 “员外我们既然能降伏他自然也可以放他自由离去您这样过了河就抽板不太好吧。”道志再次笑嘻嘻地上前交涉。“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把他留下就这么一走了之呢?也许这只刺猬妖怪经过今晚这次大难却不会迁怒于您家人反而会因此认识到自己纠缠小姐的不对过几天便去了也说不定。不过即使他去了天下的妖怪知道您乐善好施不许道士上门的美名会纷纷上门来投奔您也不一定今天来只老虎明天来条鲤鱼后来来只麻雀……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您有没有那么多女儿不然一股脑儿都招了女婿才好。” 员外的脸色由红变黑又由黑变白由白变青由青变黄一时间五色齐出缤纷之极听这道士的言下之意如果自己今天不受他们的威胁此时就会把这个妖怪放掉他们有道术护身当然不怕这个手下败将再去报复自己这一大家人势必便会成为这妖怪出气的对象。可想而知接下来这妖怪的报复手段必然会比迷惑女儿对厉害上百倍而且这道士最后那几句话又似乎在隐约说明自己家接下来的日子必将妖风大盛。自记者肖门小户的有没有妖怪会慕名而来尚未可知但这几位法力高强的道长则肯定会“邀请”一些妖怪不时前来自己家中小住只是这些妖怪大爷们住下来什么时候会走?走之前会干点什么就难说了。 他愕了良久终于说:“千两白银我确实拿不出来五百两如何?” “员外真是生意场上的高手这拦腰砍价的本事果然高明不过两千两一下子砍到五百两这也太小气了吧?” “明明是一千两什么时候成了两千两?” “好吧咱们初次打交道一千两就一千两员外这就拿出银两打我们几个讨人厌的道士上路吧。”道志举手施礼说。 员外眼里出火似的看了他片刻一咬牙说:“给道长们拿银子来。” 一千两白银份量不轻体积也不小员外忍着肉疼令人抬出那个小箱子时心中还在暗暗咒骂:看你们怎么抬着这个箱子上路?路上被强盗抢了去才好。他有意有为他们准备银票道士们似乎也不打算索要轻便好带的银票只见道志上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眼看那个装满银子的箱子便在他手中缩小直到变成指甲大小被他拿来轻轻丢在了袖中。向员外躬手作别几个道士有说有笑地扬长而去。 走在旷野中薄薄的雾气之后已渐渐透出晨光。三个道士踏着晨露走在原野中虽然一夜没睡但是他们三个都精神奕奕的正把大锭的银子拿在手中相互的传看着。 “这可是以前两银子啊哈哈哈哈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道全毫无顾忌地狂笑着把银子紧紧抱在怀里一幅恨不能吞到肚子里去的神情。 “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活像一辈子没见过银子!”道志劈手从他怀里夺过银子跟着轻轻一脚向道全踢去“学学你二师兄从来不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 道真冷冷的打断他说:“我是不把银子放在眼里那种东西放在口袋里就行了。你最好不要忘记了应该分给我的那份不然我可不在师傅面前帮你圆谎。” “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啊!”道志说着取出大约二百两银子递了过去。然后又拿了一锭银子(也就五十两)递给道全“给你的拿着吧。” “为什么我只有这么点!”道全不满地抗议起来。 “你还有脸问?”道志在他的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自己说说今天的事你出什么力了?你帮什么忙了?不但没按照我说的去做还提前惊动了那个畜牲。我跟你二师兄忙着打妖怪的时候你还在旁边看热闹!给你这些就是看在你第一次出来不叫你空手回去的好意了。怎么?嫌少不要是不是?正好……” “不不不师兄我哪能嫌少啊。”道全急忙把银子揣了起来。 “你们两个记着啊师傅那里别给我说漏了嘴不然小心你们的舌头!”道志有恶狠狠地加上一句叮嘱“道真我放心就是你这个家伙嘴没有把门的。”说这又给了道全后脑勺一下。 “师兄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的嘿嘿嘿嘿只要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您想着您的小师弟点就行了。” “算你懂事。走回去了!” 道全一路都在悄悄打量两位师兄他入门最晚这次是第一次被师傅允许跟着两位师兄出门办事。在济南府两位师兄除妖的本事令他大开眼界那条蛇精害人无数曾经吃掉了好几个前去降伏的道士僧人可是在两位师兄的手下还不是俯就戮。从头观战到尾的道全对两位师兄的敬佩大增。他本来还觉得自己的道术已经不错没想到在真正的妖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两位师兄却这么得厉害。 平时在他看来大师兄道志为人有些轻浮用在修行上的时间比用在俗物上的要少得多最喜欢的事情是管理道观的银钱出入常常自己在屋里关了门算帐数钱闹到半夜乐此不疲。二师兄平时只会修行练剑少言寡语对道全这个新来的小师兄很少加以理睬。可是到了正事上大师兄沉着干练二师兄果断英勇那只蛇精在他们的手中连一百个回合都没熬过去。 两位师兄除妖时的表现令道全佩服不已但是更令他佩服的却是师兄们的随机应变。 在小镇上听到那家闹妖怪的事情主动上门却被告知没有妖怪后道全都以为师兄们打算回去了。没想到大师兄不但没有轻信那家人的谎言反而一举就降伏了妖怪而且还凭着抓住主人家的小辫子弄到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至于平时言语不多看起来那么严肃的二师兄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与大师兄配合的那么好如果不是有他几次适时的恐吓今天的银子到手的也不会那么容易。看起来跟着两位师兄将来大有前途呢。道全摸着怀里的银子喜滋滋的暗想。 道全本来是个穷秀才家的次子。他的父母种地治产、经商买卖样样不会却一连生了七八个孩子仅仅靠着父亲平时教书和母亲日夜纺织的那点收入根本不够一家人糊口的于是道全小小年纪便不得不自己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挖点野菜干点零活偷点东西讨几口饭总之为了对付从小到大便紧紧跟着自己的饥饿他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以致于他自己回想起来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离开了自己的家的。记忆中他从八、九岁时便开始四处流浪一直混到十七、八岁。只身在飘流的孩子自然是吃尽了苦头历尽了风霜。谁知道时来运转他在前年的时候因为饥寒交迫昏倒在一家道观门口却被道观里的道士救了起来。那家道观里只有一老两少的三个道士可是他们吃香喝辣的看起来过得十分的舒适道全看到之后为了混口饭吃就想索性做了道士。 那家道观的老道士性子有些古板硬是说什么他与道门无缘不肯收他可是他看准了做倒是是个不错的职业硬是赖在道观里不肯走。幸亏他小时候跟父亲学了些字读过几本书加上在世间闯荡了这么多年人比较机灵学了不少溜须拍马的招数手脚也很勤快每天抢着干些杂活跑前跑后的忙个不停居然把老道的大弟子道志哄的高兴时不时的在师傅面前为他说好话又说起他的身世可怜无家可归如果不收留他不是等于没有救他一遭。 老道士心肠不错天长日久被大徒弟说动了心居然真的收下他作了关门弟子。只是他对这个小徒弟的资质很是看不上眼全当作观里多了个干活的杂役而已很少指点教导他。倒是大师兄很愿意教他而且时时督促他修行。所以对然大师兄对自己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还喜戏弄自己但是道全心里对大师兄十分的感激。二师兄道真不太好相处平日里很是看不起他这个天资不好的师弟话也不怎么跟他说更别提指点他一二了。 道全看道真平时对大师兄也是爱理不理的心里自动把这种情形当作了两为师兄之间的明争暗斗。在他的脑海中什么为了师傅的绝学啊为了将来的观主宝座啊为了师傅的独门法宝啊……种种的假设在他的构思中被设计出来。既然两位师兄之间有矛盾他这个关门弟子自然是坚定的站在大师兄一边的。所以他对二师兄道真也是不冷不淡跟他划清了界限。没想到这次出门却看到了和他想的截然不同的情形两位师兄之间不但没有争斗反而关系很好。二师兄对大师兄的话几乎言听计从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却把道全弄得一头雾水。 “老三啊”三个道士赶了几天路眼看自家的道观就在眼前道志忽然开口招呼道全“把那个葫芦拿来。”道全马上从腰间拿出那个装着刺猬妖怪的葫芦递上去。道志把葫芦拿在手上抛动着说:“这个家伙要怎么处置呢?如果带回观里师傅马上就会知道咱们三个偷偷摸摸在外面干了好事。” “这种害人的畜牲杀了便是还用的着费力气想吗。”道真冷冷地说话让旁边的道全打了个冷颤。 道志似乎有所不忍地说:“这个孽畜虽然可恶但是还没到该死的地步就这么杀了他他多年的修行就毁于一旦了也实在可怜可惜。唉没办法他死总比咱们哥仨挨师傅教训好。”说着他把葫芦倒过头来在底上一拍一只巨大的刺猬便从里面滚到了地上。他一落地便连连磕头求饶:“几位仙长饶了小的吧行行好饶了小的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个葫芦不是炼制来专门捉妖怪用的而是道志顺手从别人家院墙上摘来的里面关着的妖怪依旧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刚才道士们商量着要杀掉这个刺猬妖怪的话他全部听在耳中所以一出来就拼命的求饶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条生路。 道志根本不为所动想道真示意:“二师弟手脚麻利还是你来动手。” 刺猬一把搂住道志的腿哀求:“仙长你慈悲啊我家里还有老娘和儿女需要养活啊您要是杀了我我们一大家子怎么办……欧嗬嗬嗬嗬……” “都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了还出去勾引良家妇女该死!”道真说着亮出了桃木剑。 “道长啊道长啊……嗬嗬嗬嗬……我辛辛苦苦修炼到今天不容易啊……嗬嗬嗬……饶命啊……我真的再不敢了……”刺猬眼见死到临头放声大哭起来。道真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妖怪怎么会为了这样的哀求手软挺剑就要向他的心口刺下去。 “等一下!”道全脱口叫。 “干嘛?想给这个孽障求情啊?你剩剩吧万一留下他被师傅现了咱们三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道志狠狠地在他后脑勺拍一掌。 道全陪着笑说:“我哪能啊。我不是觉得这么点小事不值得二师兄亲自动手我看就让我来代劳算了。” “呵呵呵原来你是在打这种主意。”道志笑起来。 “是啊二位师兄这次出去可是已经斩杀过蛇精的了可怜你们的小师弟却还没开张呢您看是不是让我……”他搓着手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这种事也值得抢。有本事自己好好修行将来什么妖怪不能杀。记得把他的内丹留下吃了对你有好处。”说完转身先走了对这个小师弟的没出息他实在看不上眼。 道志笑着拍拍道全的脑袋:“好他归你了!”说完也走了。 道全盯着地上缩成一团浑身抖的刺猬用手中的剑在他的头上比划着冷冷地说:“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又何必干坏事!” 刺猬连连叩头说:“道长饶命啊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窃听到那个姑娘与他的情人商量为了不让她父亲把她嫁给她不愿去的人家要要装作被妖怪迷住了让那家人主动退婚我想她反正也要这么装作了我帮她来个弄假成真……道长我是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保证以后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这一回吧……我修行这么多年不容易啊……你们人类犯了逼奸之罪也判不了死刑啊不要杀了我啊……呜呜呜……” 道全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这个刺猬最后的一句话打动了他人类**妇女是绝对不至于判死刑的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妖怪送上绝路毕竟如果没有女子的父亲把自己的女儿当作财的工具使用这件事也不会生。他咬咬嘴唇踢了刺猬一脚说:“快给我滚记住以后千万别让我二位师兄再看见你不然连我也跟你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刺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大喜过望爬起来就跑。 “等一下”道全又喝住了他“把你的内丹交出来!” 刺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连摇头交出内丹他的修为就等于消失了十之七、八他当然不甘心轻易放弃自己多年的辛劳。 “命和内丹自己选一样。”道全不耐烦地说“反正你死了内丹我可以自己拿。”他到也不是贪图一颗内丹只是记起了道真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自己如果空着手回去势必会引起大师兄、二师兄的怀疑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心软饶了这个妖怪而给自己找上麻烦。另外这个妖怪**女子如果不加逞戒就放了他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就算不杀他一定的处治还是很必要的。 刺猬在道全冷酷的眼神中明白自己如果不用内丹交换性命那么等待他的就是丧命、失丹一起到来他从口中吐出一枚核桃大小闪闪亮的珠子扔在地上然后快地消失在草丛之中。 道全是第一次见到妖怪内丹这种东西用手拾起来之后仔细看了一看其实就像是一颗劣质的珍珠质地斑驳并不算多么晶莹剔透不同的地方是这个内丹着光而且摸起来始柔软的。“这种东西可以增长修为?”道全在手里掂量着自言自语。但是他并没有吃下去而是装进袖子然后快步向道观走去。 逸云道人虽然是个名扬天下的有道之士但是他的道观并不大仅仅只有一座正殿两排厢房以及他自己独居的一个小小后院。道全利落地从侧门进观快地向师父住的后院跑去他们师兄弟如果出门办事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应该去拜见师父不过道全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师父总会在打坐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因为迟到惹师父不快。果然当他快步赶到师父居住的小院之后看见二位师兄还跪在师父门前师父的修行还没结束他来到师兄们的身后悄悄跪到下拉拉大师兄的衣襟把那颗内丹塞给了他。 道志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师兄弟三人桂了大半个时辰逸云道人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位四十上下风姿若仙的道人走了出来对三个徒弟看了一眼说:“都起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个蛇妖已经被弟子一剑斩杀了!”道真抢着说。 抢大师兄的功劳!道全这么想着偷偷用目光狠狠地剜了道真的背影一眼。 “杀了?”逸云道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孽畜作恶多端弟子已经把它杀了。”道真磕了个头说。 “道志我知道老二性情好杀所以叫你一起去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道志苦笑说:“师父你知道的二师弟的手脚可比我利落。” “没用的东西!”逸云道人气呼呼地冲他一甩袖子“明明要你们将那妖孽捉回来你却径自把它杀了还把不把我这个做师父的放在眼里!” “师父我知道你心肠好作恶的妖怪都舍不得杀关他们几年还是要放了他们的可是您管的妖怪有几个是真正悔过了的?就是那些您放了的妖怪过些日子还不是依旧作恶还是要您再出手去铲除一次?既然这样一开始就除掉它们不是最好!” “你还敢顶嘴!” “师父我不是顶嘴而是……” “够了给我滚回去面壁三天!”逸云道人怒斥一声。道真也不惊慌向师父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勉云道人苦笑:“这个孩子就是倔强。” 道志忙行礼说:“师父二师弟只是嫉恶如仇实在看不得那些妖怪在人间为非作歹罢了您消消气别责怪他吧。” “我哪里是生他的气。”勉云道人摇头叹息:“你们三个徒弟道全刚刚入门还不用说你们两个之中你的性格随和虽然有些懒散但是凭着你的天资将来总会有一番成就的……”听到师父这样评价自己道志缩缩头偷偷对道全吐吐舌头。勉云道人接着说:“可是道真与你不同他的资质不及你好性格却十分坚毅事事认真不肯认输也不肯有半点马虎所以不免有些一意孤行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因为过于执着会堕入了魔障。” 道志与道全垂听他的教导勉云又转向道全:“道全你入门最晚这次跟你二位师兄出门办事你有什么见识啊。” 道全上前行着礼:“师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弟子这次跟大师兄、二师兄一起出门真是长了少见识再有这样的机会还求师父多派弟子跟着师兄们去学习学习。” “出去学习我看你是巴不得出去玩玩。”向来严肃的逸云道人难得的与徒弟们开了个玩笑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道志与道全一前一后走到外面只见天色尚早道真根本没有依照师父的吩咐去面什么壁而是脱下外衣经自在院子里练起剑来。见道志和道全相继从里面出来他冷笑一声:“每一次都是我挨训你受夸。” “所以是个人人品的问题嘛。”道志倚着柱子似笑非笑的说。 “老规矩今天晚上你得请我们吃掉好的。”道真把剑一收拎起外衣便走。他与道志的关系总是有些别别扭有时候他们之间颇有默契有时候一副水火不相融的样子道全真是怎么也看不明白。 “先别急这里有那个刺猬的内丹你要还是给老三?”道志拿出那个内丹问。 “给老三吧难得他心肠这么好快赶上师父了。”道真不阴不阳地说完便当先走了。道志把内丹扔给道全:“归你了吃了对你有好处不过可别学老二吃这个东西上瘾。” 原来师兄们什么都知道。道全撇撇嘴直到他们两个是溜到附近的村镇去大吃大喝了却故意没有带上自己估计就是因为自己偷偷放了那个刺猬精他们要小小的惩罚自己一下。内丹吃了可以增长修为……他看着手里的内丹开始寻思。 道全盘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带着一点惊惶的心情把那颗内丹塞进了口中。 内丹一入口之后的感觉就仿佛一团烈火进入了口腔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把它咽了下去然后便打坐运气那团热火顺着咽喉一路下滑进入了肚内立刻化作火焰扑向了五脏六腑道全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与自己的修行融合在一起虽然那只刺猬并没有多么高深的道行但是对于道行比之还浅薄的道全已经大有帮助。等到道全睁双开眼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看着窗外的晨曦难以掩饰自己兴奋的心情推开门冲到了院中。 道志与道直已经结束了每天早晨例行的清扫工作正在各据院子的一角舞剑道全兴冲冲地过去嚷嚷:“大师兄二师兄这个内丹果然有用我的修为真的增长了一大截。” 道志用剑柄敲了一下他的头:“嚷嚷什么?怕师父听不见吗?” 道全连连点头地陷入了幻想:“要是以后经常弄这种内丹吃……” “你想美事去吧!”道志又打了他一下“哪有那么简单。这颗内丹对你有这么大用是因为那个妖怪的修为比你高你能常常去弄道行比你高的妖怪内丹来吃吗?再说了你知道妖怪都是怎么修行的吗?你以为他们个个都是依赖道法修行吗?吃了妖怪内丹你也不怕自己变成半人不妖的怪物。” 道全讪讪地笑着道真却在一边说:“只要自己修为跟得上全部吸收了它又有什么关系。” “妖怪的内丹总是来路不明皆有不上自己修行来的根基牢固。” 道志与道真两个在这方面的政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各执己见的嚷嚷了起来不过道全倒是没有象往常一样出声为大师兄帮腔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入倒是认为这件事上自己更信服二师兄的理论。 三个师兄弟这里争论之际逸云道人信步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在本来应该清晨早课的时候自己打乱了平日的生活规律三个师兄弟一看就知道必然是有事情生了连忙停止了自己的辩论上前行礼。 张逸云见三个徒弟都在勤奋修炼觉得颇为满意点着头说:“你们三个最近修行倒是勤奋这样我出门也能放心些。”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道志上前问:“师父您又要出门降妖吗?” 张逸云道法高深常有人不远千里向他求助近几年三个徒弟渐渐长成张逸云也就把一些容易些的事情分给了他们去做但是遇到事态严重或是有推脱不开的老朋友出面相邀他还是要亲自前往的。他对道志的问题不置可否点点头说:“我这次去的日子可能久一些你们好生修行不许出去惹事生非知道吗!” 上次逸云道人出门临近村子常为观中送菜的一户农家的女儿被大户强夺了去作妾在那个老父的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后道志一时冲动带着道全去那户人家大闹一场硬把女孩抢了出来事后因为逸云道人与朝中不少高官也有往来那户大户人家不敢与他为敌事情才不了了之可是他们两兄弟在事后却受了重罚这次张逸云出门前特地这样叮嘱自然是专门针对他们两个而言的了三个徒弟一起躬身说:“是。” 逸云道人一出门道观中的生活立刻闲散了不少原本每天的例行的事情比如打扫、修行习武向师父请安等等都开始随着师兄弟三人各自的性格生着“精减”比如道真张逸云出门后他就借口潜心修行把一切日常杂务包括师兄弟们本来轮流的洗衣、做饭等全都推开不管。每天不是打坐就是习武。道志也把他的懒散性格挥到极致声称地几天不扫有什么关系地上有土又不绊脚衣服脏了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不洗就不能穿总之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人以食为天吃饭方面可不能马虎于是天天跑出去大吃大喝总是要醉薰薰地才回来。道全的排行最小两位师兄不干的稍有自然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反正没有人检查督促他这地也就未免扫得象鬼画符这衣服未免就随意揉几下便算作洗了至于吃饭十顿中有六顿是跟着大师兄出去来吃反而有了借口和太多不去修行也乐得逍遥自在没有师父在家的日子对师兄北三个来说都如同一个悠闲的假期一样适意舒心。 道全本来不会饮酒天天跟大师兄出门却总免不了被道志灌上几杯。这一天他又跟着道志到镇上的酒楼大吃之余被道志连灌了十杯终于支持不住颓然伏倒。道志咕哝着对这个酒量不行的小师弟泄了一通不满无奈对方已经睡死了根本听不见。道志不由后悔早知道自己不得不把他扛回观名去还不如少灌他几杯。 道志向店家要了几盆凉水泼下去道全依旧没有要清醒的样子道志只好自作自受一路又背又扛又抱地把他弄回观中随手扔在了床上。 道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时近千夜他按着仿佛要裂开的头呻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花了好半天功夫才弄明白自己原来睡在自己的卧室中他用手扶头从床上滚下来爬到桌子边喝喝口水却不想桌子上的水壶里面是空的——这几天他干活偷工减料打水扫地的活全部干得不甚彻底却连自己的屋子都没有准备下水。 “唉……”道全叹息着摇摇晃晃地打开门想去厨房前的水缸里找口水喝。 院子里一片漆黑天空似乎有些阴霾连一颗星光都看不见道全这几年的修行后目力大长再加上对这个小道观无比的熟悉所以迷迷糊糊这定向厨房的方向摸去只恨不得马上把那口大缸抱在怀里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以滋润自己象要干的着火的口舌喉咙。 道全摇摇晃晃地走近厨房却现似乎有个人影在厨房门口一晃:“呵一定是大师兄也喝醉了在这里找水喝。”想到把自己灌醉的人现在也在承受着与自己一样的痛苦道全的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但是他不敢紧跟在后在生怕因为自己没有按时打水烧水为师兄送去而遭到责骂所以躲在了一棵树后面想等对方出来之后再进去。谁知在他靠着树等待时醉眼朦胧中却看见那个影一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师师兄……”道全刚刚说了一句便嚅着止声因为眼前哪里是自己的师兄而是一个娇艳的妙龄女子“你你……”道全用力甩着沉重的头指着对方不知道要说什么。 妙龄女子一身宫装面容娇美仿佛是黑暗中忽然峦起的一道月光她轻移莲步向道全走来娇滴滴地问:“小道长您有什么事么?” 道全连忙摇头想了想不对连忙又说:“你是谁?到我们观里来干什么?怎么反而问我?” 女子来到道全面前用手轻捻着自己的手臂说:“我赶了许多的路在你们这里歇歇脚都不行吗?你可真是个不知体贴人的呆子!” 道全被她的娇嗔弄得不知所措在她身体带起的袭人香气前后退了好几步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找地方休息的话可可以到我房里去住一夜别惊动了我的师兄们他们不会允许陌生人到观里来的。” 女子露出欢欣的神情连忙点头说:“好那就麻烦小道长了。”说着上前来亲昵地挽住了道全的手臂。道全从来没与女子这么接近过心神激荡地难以抑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到离她远一些的地方:“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我可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好心收留你一夜没别的意思……”嘴里这么说不住吞着的口水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女子向他抛了个媚眼:“都要把人家带到你房里去了还说这些假正经的话?” “我我可是好心收留你住一夜你别想歪了啊。”道全再次强调说。 “好你是个好心的小道士这总行了吧。”女子掩嘴“嗤嗤”地笑了起来看得道全又是一阵眩晕。 道全摇摇摆摆地迈着醉步在前面引路一边反复地叮嘱着女子小声一些不要心动了自己的两位师兄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女子说着话:“我住在那边的厢房中……这里住的是我大师兄那边是我二师兄……他们的耳朵可是灵光得很的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收留你不但你要被赶出去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他径自的絮叨着却没有看到当他转身为女子引路的时候女子原本温柔如水的目光中突然变得寒冷如冰透出了无穷无尽的杀机。 她的手指张握数次好几次就要忍不住出手了但是听着道全的指点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利于与三个道士同时争斗于是决定先走过眼前这间所说是他大师兄的厢房到达了这个小道士独居的西厢之后再下手。 道全边唠唠叨叨地说着边迈着不稳的步子前行加上身上刺鼻的酒气和不时地干呕显然是一个已经在美色面前失去了理智的醉汉。女子不屑地看着他的背影半点也不把这个贪杯好色的道士放在眼里就从他开始下手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讨个公道。女子在心里刻画着她将要加诸在道全身上的折磨微微眯起眼睛。 道全走到厢房门口边回头边说:“就就是这里。我们进去进屋睡觉吧……”边伸手去推门忽然大叫一声:“二师兄有妖怪!”一头撞开屋门直接滚进了屋子里。 女妖怪一愣神的功夫一个道士已经越过滚进屋子里的道全头顶跳出来手持长剑向她刺来女妖怪跃身后退道真步步紧逼转眼间打斗在了一起。 这时道全才抹着汗从地上爬起来他出了一身冷汗衣衫都被贴在了身上经过了这么一吓酒倒是醒了大半。刚才他一看见这个女人马上意识到她是妖怪而且对方对他使用媚术勾引之后他更加坚定对方来者不善但是他自觉法力不及对方何况自己又在醉中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索性装作自己受到了迷惑把对方向师兄的住处引去。他想到大师兄或者也在醉中引这个妖怪去说不定不太保险于是把喜欢安静的二师兄独居的厢房说成自己的住处把妖怪引到了这里。 “幸亏我机灵捡了一条小命……”道全抹着汗嘟哝。他走到门外观战见二师兄已经稳占了上风长出一口气。知道他凭一点机灵和小聪明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 道真一边与女妖打斗一边愤怒地斥责对方:“你是何方妖孽胆敢到我们观中寻事!” 女妖怪此时已经全然不是刚才那副千娇百媚的样子双眼赤光闪烁双手变作了利爪口中尖牙白森森的寒光几次三番对着道真的咽喉咬哑身后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说明了她的真面目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道全自言自语:“原来是个狐狸精。” 女狐听到道真的问话冷冷一笑:“谁稀罕你们的破道观还是是张逸云那个臭牛鼻子把我困在这里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今天我既然可以脱身就要你们一观的道士的性命来补偿!” 什么!道全听到她的话心中一惊她是师父关的妖怪! 张逸云的房间、丹房之中墙壁上挂了许多的葫芦那其中全是张逸云困住的妖怪!道全听大师兄说过师父处置妖怪时会依照对方的恶行深浅而定作恶太多的他会直接斩杀而恶行尚浅的他会收其囚困等到经过一定的时期如果这被囚困的妖怪确有悔过之心张逸云认为对其的惩罚已够也会放其一条生路让他们再回到山林中再继续修行的生涯。可是眼前这个狐女看起来不但没有半点悔意而且还一脸凶恶似乎对师父、对自己师兄弟们的恨意十分浓厚最重要的师父根本不在观中她是怎么出来的?道真与道全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有人闯入了师父的居所放出了这个狐女。 “去找大师兄!到师父房中看看!”道真向道全大喊更加凌利的攻势涌向了狐女。 张逸云这么多年降妖除魔囚困的各种妖怪多达几十个如果全被放了出来……如果全部被放了出来那么多妖怪一拥而上的话那咱情形道真想想都浑身抖他知道道全的修为他自己去的话毫无用处道真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要他去叫大师兄道志。道全一边想着道志住的地方狂奔一边心中也在嘀咕这里都打得翻天覆地了大师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道全年轻力薄经历的事情又少事到临头难免惊惶失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道志的房间边摇门边叫:“大师兄大师兄你快起来出大事了!大师兄……”他扯着嗓子叫了半天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中着急干脆采用了刚才在道真门前使用过的办法用肩头奋力一顶把道志的房门撞了开来。他冲进屋里却现房间中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大师兄道志的影子这么晚了大师兄去了哪里? 道全来不及多想连忙冲回院中耳边听到道真与狐女的打斗依旧传来他茫然四顾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自己向后院跑去。 张逸云独居的小院只有三间房屋庭院中石砖铺地间隔中的范围种植了各色的花草说不出的朴素简洁。但是身为张逸云徒弟的道全知道师父在这里用**力布置了不少的禁制与阵法来防止外来者随意进入他们师兄弟三人最多次受过师父的告诫不要随便进入师父的卧室与丹房道全不知道最受师父器重的大师兄道志是不是比自己多知道一些进入师父房间的方法总之他自己对此是一无所知的所在道全在院子中转了几圈却不敢随便进入屋里去。 几间屋子中都静悄悄地不象是有人或妖怪在里面的样子道全趴在窗缝上向屋里看虽然天上有星有月屋子里却只看见一片漆黑连屋子里家俱的轮廓都看不见。道全知道这是师父法术的作用心里稍稍放松一切似乎都没有异样也许只是那个狐女碰巧逃出了他在心里这么想正打算转向离去帮助道真却听到师父的卧室中传来轻轻的响动。 “谁!”道全没有带剑所以拨出了随身的匕用力拍了一下师父的房门然后听着里面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向门口移来他握着匕全神贯注地准备着。在他心里一心以为推门而出的必然是一个妖怪或者一个剑拔弩张的闯入者谁知到门开之后出现在那里的却是道志他皱着眉头向执着匕欲刺的道志大喝:“小师弟?你要干什么?” 道全也愣在那里半晌才说:“大师兄你吓死我了你在师父房里干什么?有有一个妖怪逃走了二师兄正在跟她打斗他叫我打你来看看师父房中有没有异常我见你不在房中就自己过来了你也觉不对劲了吗?里面其他的妖怪没逃出来吧?” 道志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什么?还是跑了一只吗?我们快去看看!”说完当先向外走去。 “师父房里……”道全不放心地追着问。 “里面没事你还不跟我走!”道全的口气十分的强硬与不耐烦所以道全也不敢多问虽然不放心地几次回头但还是跟着而走。 道志与道全赶到的时候道真已经结束了战斗那只狐狸显出原形的尸体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道真手中拿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内丹正站在旁边看着它若有所思——看起来这种时候他依旧忘了不夺取妖怪的内丹之爱好。 “二师兄你没事吧?”道全连忙跑过来。道真这次救了他一命让他对道真的感观好了许多不由地亲近起来。 道真摇摇头反问:“师父房中生了什么?这只妖怪怎么会逃出来的?” 道志说:“不知道她怎么出来的的我时师父房中看过里面一切如常。” 道真不解道:“是有人特意来救出了她吗?那么为什么看见我要杀她却不来相救?” 狐妖身上伤痕累累道全心中想到道真他必然是折磨了她许久才取了她性命原来是为了引救她的人出现。对于这个二师兄的硬心肠道全算是领教了即使是妖怪也没有必要这么狠毒吧?不过道全这种念头却只敢在心里想想是没有说出来的胆量的。 道志与道全都在皱着眉头思索在师父走后生这件事他们难免想得很多张逸云的房间甚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如果有人特意进去救了这个女妖为什么又眼看着她被杀不管如果他都能破解张逸云的法术难道还会因为惧怕他们三个小道士而不敢现身?还是他们想得太多仅仅只是张逸云给这个女妖下的禁制失效了才让她逃了出来她又是怎么走出张逸云的住处的?难不成这个连道真都打不过的狐女却有本事穿过张逸云道人的阵法? 他们百思不解心中各种推测纷至沓来这时道全想起了什么说:“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从咱们的厨房出来。” 师兄弟三人马上向厨房赶去。 厨房中一切如旧只有水缸的盖子掀开了——道全原本认为那个在水缸边上的人影是大师兄道全。在灶台的角落中有一支葫芦滚在柴草之中紫色的桃木盖子扔在一边。道全抢一步拾起来递给大师兄道志翻来覆去地看过几番又递给了道真三个师兄都仔仔细细看了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确实是他们的师父逸云道人囚困妖怪用的葫芦上面除了咒文还刻有一只小小的狐狸形象那就是表明里面囚的是一只狐狸精。这种葫芦是道观中自己种的三个师兄弟轮流照顾那片菜地看着它们长大成熟对其自然十分熟悉。上面的雕刻出自逸云道人的手艺三个师兄弟更是日常见惯的绝对不会认错了。 这个葫芦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如果是法术失效狐女自己脱困她又何必把葫芦带到这里来?如果是有人放了她……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却在对方的目光中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怀疑。 道志走到水缸边口中念念有词划出几个符咒向水中一指本来清洌的一缸水如同被投入了一点墨水在水中如同一团雾气一样地泛开扩散最后整整一缸水都变得漆黑。 “有毒。”道志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那个狐女在水缸边被道全看见是因为她当时正在往水中下毒虽然不敢说他们师兄弟三人一定会中计饮下去中毒至少道全醉中不察之下说不定就会舀起一瓢喝了下去。 “好歹毒的狐妖!”道真恨恨地说“如果她马上逃走我们到哪里抓她去她起意害人到头来反而是害了她自己!” 道全听了点头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是谁从师父房里偷出了这个葫芦?又把它带到了这里放出狐妖?是妖怪的同伙还是另有其人?她是怎么进入师父的房间又没有触阵法的?”道志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向两个师弟讯问般地说。同样的问题其实也在道真与道全的头脑中打转可是他们看着那缸毒水谁也没说什么。 自从生了妖怪脱逃的事件观中的生活蓦地变得紧张起来道志和道全不再总是有事没事往外跑道真也不再除了修行就是习武他们如同逸云道人在观中时一样的过起了有规律的生活而且不时就会到张逸云住的院落中走走一定要确定一切正常才放得下心。 现在道全就站在师父的院子里看着墙壁上的藤蔓呆。 这些藤蔓不久之后便会开花结果长出一个个青翠可爱的小葫芦葫芦长大了经过师父的处理之后都可以用来囚禁妖怪。每年结出的葫芦的数目都很多道全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会被师父使用。想到那些原本上天入地变幻多端的妖怪被囚禁在这样小小的葫芦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们一定时刻盼着自由吧?道全胡思乱想着在院子里徘徊。 道全因为入门的时间短并没有得到张逸云的全部的信任所以他根本没有得到传授进入师父住处、丹房的方法里面是什么样子他一无所知每次听二位师兄形容里面的墙上挂满了装着各种妖怪的葫芦道全心中就会生出极为异样的感觉那是个什么样的房间啊日日住在里面的师父又是个多么神秘的存在啊道全每当站在这个小院中对着那几间自己没有资格进入的房间心中就会生出对原本应该十分熟悉的师父极为陌生的感触。更何况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更是对那几间房屋充满了各种幻想。 这时师父的房门打开道真走了出来对他点点头说:“一切如常!” 道全跟在道真身后走着忽然听到道真在自言自语地说:“除了我和大师兄应该没有人能不触动任何阵法就进入师父的房间啊……如果来人有了那么大的神通对师父布下的种种阵法禁制视若无物他又何必藏头露尾直接出来我们三个不够他一只手揉死的难道……”他的声音越来低道全只听见他最后三个字说的是“大师兄……” 道全象被针扎了一样蹦起来:“二师兄你在说什么!” 道真似乎刚刚醒悟过来自己口中说出了什么来也好象吓了一跳慌忙地摆着手:“没没我没说什么我只是说……也许……”一向冷静的他在道全的逼视下十分狼狈口中咕哝着也不知说了什么低下头匆匆走了。 “可恶!他居然说大师兄……说大师兄……”道真口中对道志的怀疑令道全气愤不己他向来是尊重大师兄道志胜过敬重师父的怎么能忍受一直看不太顺眼的大师兄的“假想敌”道真这么说他。 道全气乎乎地在树上砸了几拳立刻就想到道志面前把道真的胡言乱语对大师兄一五一十说个明白可是当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道志的门口时却又犹豫起来他知道自己虽然与大师兄兄弟之情甚笃二师兄道真虽然与大师兄表面上看起来冷言冷语的但是其实大师兄与二师兄之间的交情是自己远远赶不上的自己这样冒然地跑进去说这些会不会让大师兄以为自己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而且……他看着道志刚刚修好的房门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跑到这里来找大师兄救助时道志并不在屋里而等自己到了师父门外他却从师父房中走了出来。 难道大师兄在自己遭遇妖女之前便觉了出事情所以才匆匆到师父房间察看?那么为什么他不向自己与二师兄示警而且事后这么多天了他什么也不说……道全这么想着在道志的门前停住了步子他的鼻子碰到门上之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不由暗骂自己混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干嘛在我门口鬼鬼祟祟的进来吧。”房门打开道志向他驽驽嘴“有事吗?” “没没事。”道全心中满是愧疚结结巴巴地说“我刚跟二师兄到师父房中转了转想来跟你说一声一切如常可是听你房里没动静就没进来。” “我自己在房里能有什么动静还翻跟头玩不成!”他的心情不太好对道全也是恶声恶气的。道全知道他的脾气只是陪着苦笑脸跟在了他的身后进门。道志坐下来叹口气忽然问:“老三这事我越想越不对……我怎么怎么琢磨都不像是外人闯进来干的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多心了……可是……唉……” “大师兄……”道全看着愁眉不展的道志心里忽然明白了原来不仅仅二师兄在怀疑大师兄大师兄心中对二师兄同样的充满了怀疑难怪这几天他们不论谁去师父房中查看都会叫上自己同行自己一来不知道进入师父房中的方法二来那到晚上正是是酒醉之中三来那个狐女第一次袭击的目标就是自己三项加在一处倒是反而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在师兄弟三人之中自己是绝不可疑的唯一一人。 道全这时才明白原来这几天之中道志与道真之间已经相互有了各种防范他们在自己面前的表现也未必不是在向自己表明他们与自己一样是清白无辜的。 “可是一个人做事情总有个理由吧?”道志继续自言自语“老二总不会为了内丹就打师父囚住的妖怪的主意?” 这话进入耳中道全脑海中马上就闪过了道真手拿那个狐妖内丹脚边是狐妖伤痕满布的尸体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时另一个情景又浮上了心头:在他为了求救扑入道真房中的时候飞身而出营救他的道真衣着整洁手持长剑连剑鞘都好好地挂在腰间难不成二师兄有全身穿戴整齐带着武器入睡的习惯还是……他早就知道晚上会有争斗所以装备齐全地在等待着? 道全想到了这里张张嘴却没有出声事情到了现在二位师兄之间已有了心病自己再出口说这说那岂不是在火上浇油其实他内心深入还有一种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存在——在这件事上他对大师兄道志的行为也有怀疑之处所以不愿意多说话。不过大师兄说得对人做事情总要有个原因吧?大师兄或者二师兄为什么做这种事?师父对他们两个都是恩重如山他们又深知师父的脾气规矩难不成会真的为了个妖怪的内丹触师父的逆鳞?根本不可能嘛一定是这件事情太过突然大师兄与二师兄又都整天紧张兮兮的把自己也传染上多疑病了!一定是有外人闯进来放了那个妖怪不过这个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这一段日子过得可谓十分的混乱道全每天除了修行日常的劳作便是老是紧张地四处观察似乎觉得每个角落里都有可能藏着闯入的神秘高手有的时候出于对师父的信心他又不相信有人可以不触动阵法进入逸云道人的房间于是又不可避免地把疑心转到了两位师兄身上大师兄那个晚上究竟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师父房中?甚至在那之前……他是不是有意要把自己灌醉的?二师兄为什么出门救自己的时候穿戴整齐?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了会有争斗生不成? 这么一只想下去道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疯了。 现在的道全心里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师父逸云道人赶快回来他心里对师父有着莫名的信心觉得只要他回来了一切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心里这么想了不知不觉中便会一次次地向二位师兄打听师父何时才会回来。这一天他又跟在道志后面絮叨着师父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时道志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老三你以为师父回来一切也就解决了对吧?” 道全理所当然地点着头却被道志在头上狠狠扣了一指头:“你这个笨蛋!跟了师父几年了对师父的性格还一点也不了解!师父回来之前如果不能把事情理出个头绪等师父一到家我和老二的倒霉日子也就来了——不过你倒不会有什么事毕竟你是清白的最多被罚面壁十天半个月罢了。” “什么!”这和道全想得完全不同他本来是以为师父在的话生活就会恢复原来的平静却没有到更多也许是他对师父的脾气不太了解总之他到了此时才意识到师父归来的话决不会象他希望地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会接着事情一查到底万一弄出个真的是大师兄或者二师兄所为的结果事情可要怎么了结?想到这里道全一阵心悸看着大师兄说不出话来那么自己所希望的如前一样的平静生活是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了。 道全有些惊惶地问:“大师兄那那……” 道志叹口气反问:“你说怎么办?” 道全摇摇头:“大师兄您问我有什么用倒是你和二师兄快点想个法子出来啊!” 道志看着他问:“老三这件事上你怀疑我多一些还是老二多一些?” 道全被他问的一愣接着便不耐烦地说:“大师兄不就是放了一只狐妖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你和二师兄中的一个又怎么样?更何况还不一定是你们。咱们还是快点想个法子应付师父吧。” 道志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苦笑着又在他头上狠扣了一记:“原来这几天看你在那里苦苦思索居然是在想这种事。” 其实道全这几天胡思乱想自己也说不上自己在想什么可是听了道志的话之后他才蓦然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意图:自己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心里想的最多的并不是大师兄、二师兄谁更有嫌疑而是怎么糊弄师父让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所以道志这么说他他也苦着脸没否认。 “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想着怎么糊弄师父了等师父回来我告你一状看你会不会被罚!” “大师兄我这不是当着你才这么说吗我知道你不会对师父说的。”道全坐下来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说:“大师兄认真的我开始真以为是你干的你那天喝了那么多酒那个狐女又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哎哎哎你只是那么想想你别瞪眼睛握拳头啊我真的只是想想……”他左躲右闪地逃避着道志的拳头“可是后来我又想到二师兄的终点比你还多他事先知道会有事情生一样穿戴整齐的在屋里等着而且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还顾得上取妖怪的内丹……最重要的是他见了我们问都没问师父房中出了什么事就好象什么他都早知道了一样……”他边说边小心地瞄着道志的脸色见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抹赞同便接着说:“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是二师兄做的他的性格必然会马上杀之取丹怎么会拖延到她在咱们的水缸里下毒然后又来袭击我呢?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所以觉得不如让事情就这么过去然后当作什么事也没生的好。” “你真是……”道志笑了起来“不过让我去骗师父我实在做不到还是尽量地把事情弄明白实在弄不明白师父回来之后就对他老人家如实禀报请师父处置吧。” “唉……”道全其实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不过一切还是得大师兄做主。 “老二快进来吧。”道志忽然大声对着门口说。 道全一回头见道真从门外走了进来。道真神态自若地自己坐了下来说:“我不是想在门外偷听而是不想在那种时候进来。”说着看了道全一眼道全顿时明白他一定是在自己说到二师兄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到达门外的因为自己还在描叙对他的怀疑所以他才没有进来。道全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肚子根缩在道志的身后不敢去看道真。 道真十分认真地对着道志与道全说:“那天晚上我之所以穿戴整齐是因为我根本没有睡下道全来叫门时我刚刚进门不久从外面回来至于为什么出门那是我一点私事与这件事无关。”他这么说完看着道志虽然没有问出口可是他的意思却是十分明白的。 道志马上迎着他的目光说:“我当时是去师父房中找一样东西——这是师父允许我使用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自己去向师父说明我只是在当时无意中现墙上的葫芦少了一个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大师兄与二师兄也不例外只是他们的理由……道全摇着头对于两位师兄肯向彼此、向他解释事情的原因已经很满意了他嘟哝着说:“所以我还是以为咱们想个什么办法应付过师父那一关再说。” “你胆子不小敢想着糊弄师父!”两位师兄异口同声地斥责道志的巴掌重重拍在了他头上。 不等逸云道人回来事情便已经生了变化这一天晚上道志与道全又象近来几天已经习惯了的一样来到师父的小院巡视。道全还是站在院中看着道志从卧室到丹房一间间地察看。他仰头看着天空的繁星深深呼吸几口师父快回来了事情还没有头绪想到这些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两位师兄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有。 “啊……”屋里传出道志一声惊呼道全来不及多想便向房中冲去却被师父布下的阵法一下子弹了出来他昏头昏脑地躺到了院子中之后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事。这时一道白光从屋中冲出直射上了天空在上方略一停顿便快地消失在远处的夜空中。道志挺剑从屋中冲了出来看着消失的白光连连跺脚。道全从地上爬起来见道志手臂上鲜血淋淋还没叫出声来一道风声带着人影又落在了面前他戒备地后撤了一步才看清楚对方是二师兄道真。 “怎么回事我看见有道妖气冲出去……大师兄你受了伤!”道真惊讶地上前为道志处理伤口。 “我一进门那个狐妖就已经被放出来了。”道志的伤口上被撒上伤药之后被药性刺激出的巨痛逼地吡牙裂嘴吸着冷气说:“她出手偷袭我没有防备就着了道……” 道全看看师父的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由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又是狐妖?师父抓了很多狐狸吗?” 他的话令道志和道真的目光都是一跳为什么又是狐妖?道全不知道他们两人可知道的清楚逸云道人困住的妖怪各类实在是不少如果说两次放出了两只狐妖是出于巧合就未免太巧了一些吧。而且是谁能够连续两次闯进逸云道人的房中?尤其是今晚在三个人小心戒备的情况下还是又放走了一个妖怪。 “大师兄你进去的时候狐妖已经被放出来了吗?她为什么不早逃走反而要等到你进去之后呢?”道真的语气**的。 “不知道。”道志的回答也没有什么感情。 道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充满了担忧。 道全从那天晚上开始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师父回来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的。第二只狐狸精被放走的几天之后张逸云回到观中。道全的心里不停地打着鼓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只是与两位师兄并排跪着由道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向逸云道人说了一遍。 逸云道人的脸沉的象铺了一层冰霜他从进门的时候脸色就很难看道全本来还想劝两位师兄别在他的气头上火上浇油可是道志一句:“师父一进屋不就什么都看到了你以为瞒得过吗?”便把他顶了回来。 逸云道人的目光从道志转向道真又从道真转向道志就连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道全都可以感受到他正中正在分析这种事会不会是这两个徒弟干的?是他们的话会是哪一个?道志还是道真?也许是道志进屋后放出狐妖然后受伤装作进门后狐妖已经放出自己受袭的假象也许是道真跟在后面趁着道志在丹房查看的时候溜进了卧室在道志进门之前放出妖怪然后趁着一团混乱的时候溜出去装作闻声而来的样子。若说疑点与他们两个差不多的多可是凭心而言还是道志的嫌疑多一点。可是凭着情感他却是宁愿一切是二师兄道真所为。 正当他在那里七上八下的乱想之际逸云道人忽然说:“老三你跟我进来。” “啊?”道全茫然地抬起头来见逸云道人已经转身向房中走去道志向他使个眼色道全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这是道全第一次进入师父的卧室虽然尽力地在师父面前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目光还是忍不住四处乱瞄着。逸云道人的卧室与他的丹房一样十分的简朴除了一张云床几个莆团一张几案一加瑶琴一炉清香之外就只有四壁上挂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葫芦了。看到这些葫芦想到每一个里面都囚困着一个妖怪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这样的屋子里真的可以睡得着吗?师父果然道行高深换了自己是万万不能入睡的。 “老三”看着道全恭恭敬敬地在自己面前跪下逸云道人看了他半晌才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我……”道全平时很少与师父面对面说话他的道术都是道志代传的平时多半是随着两位师兄例行的问安所以此时十分紧张结巴了好一会才说:“我觉得一定是外人做的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不会的!请您明察!” 逸云道人盯着他看了片刻点点头:“老三你入门最晚与我向来不怎么亲密与你两个师兄倒是感情甚笃而且你这个孩子就是心肠软我就知道你会尽力为他们开脱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做的那么他把你和他的另一个兄弟置于了何地?他有没考虑过你们的处境与我这个师父?说明白点他是不是真的象你一样把你们当作了兄弟?” “师父……”道全有些痛苦地低叫。 逸云道人温和地看着他说:“老三啊我这次出去也遇上了一件麻烦事有个道行高深的妖怪因为我这些年杀伤作恶的妖怪太多已经向我提出了挑战我若不应他岂不是灭了咱们道门的威风长了那些妖孽的志气所以我已经应下了这个挑战。十天之后他就到这里来与我一决高低了你说这种时刻如果他们之中再出一个叛徒我该如何?” 道全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逸云的法力高深道全这几年就曾经亲眼看过几个上门“讨教”的人被他打得落荒而逃这一次连他自己也这么郑重可见这个妖怪的实力确实不凡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再有别的事让师父分心道全不敢去想这个后果。“那么师父我去……我去……”他一心想向师父保证并且做些什么可是话已出口才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说做什么才好而且凭自己这点本事又能帮上师父什么忙? 逸云道人看他一脸沮丧笑着说:“我倒真有件事要你去做。” “师父您尽管吩咐我一定拼命也做到!”道全拍着胸口保证。 “没有那么难你给我看好他们两个就行。我不会把要与人争斗的事告诉他们也不会再对这件事追究这样一来他们之中真的有一个做了那些事的话就会以为我有暗中调查越来越慌张势必会露出一些破绽来你盯着他们见谁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就马上来告诉我。” 道全没想到师父会让他做这些也没想到师父对自己竟然如此的信任自己他一时百感交集地望着逸云道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说:“师父道全一定做到您的吩咐不过我相信这件事一定不是大师兄、二师兄做的。” 逸云道人点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道全见师父不再与自己搭腔便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来出门之际逸云扬声说:“你们三个回去歇着吧我想静一静。” 道志与道真相互看看揉着已经麻木的膝盖站了起来道全见他们都不向自己询问张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道全生活在紧张与彷徨之中两位师兄显然知道师父要道全做什么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表示只是对道全说话时话里话外都增加了一些为自己撇清的内容这使得道全心里不太好受虽然是奉师命才这么做的可是监视的对象毕竟是自己向来视为兄长的师兄道全在面对他们的目光时难免常常生出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有好几次想对师兄们主动说出自己是奉了师命在监视他们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让这些有什么意思显示自己比他们更得到师父的信任?还是一边监视他们一边表示自己的善意的矫情?道全怕师兄们反而会想歪了所以无法开口。 “大师兄吃饭吧。”道全把饭菜摆好后说师父向来单独吃道真这几天也老是喜欢独处所以饭桌上只有他们兄弟俩。 道志抓过馒头咬了一口然后含糊不清地问:“师父有没有说向他挑战的人什么时候来?” 听这话道全吓了一跳把筷子掉在了桌上。 “师父不许你对我们说对吧?”道志依旧吃喝一点也不在意道全的失态“这是他的性格他老人家是事事处处的小心连自己的徒弟……唉怪我不好不能把事情弄明白让他相信我的清白。” 道全捡回筷子用衣襟擦上面的油迹问:“那那大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了师父二十多年了他的老朋友我认识的**不离十师父接受人家的挑战是在他的那位朋友那里而这次师父去拜访的那位朋友的徒弟跟我也是好朋友他飞鸽传书给我问我用不用他来给我们助拳所以我不就知道了。”他冲道全笑着说“我想师父对这个挑战之事一定心有顾忌不然不会放下这件事不问的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师父一定需要我们这些弟子为他做的事可我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不信任我们已至于不能为师父分忧可恶!”他十分感慨地重重咬了手中的馒头一大口。 道全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说:“大师兄会不会是那个向师父挑战的人捣的鬼?他为了让师父分心不能好好比斗就用这种手段。” 道志沉吟后摇头:“不太可能能让师父如此重视的对手道行必然不低这样的高手肯定不屑于使用这种下流的手段的。” 道全撇撇嘴心想:道行和人品有什么关系谁规定道行高的人就不会用卑鄙手段了不过他没有与道志分辨转开话题说:“那么……我们可以帮师父做什么?” “师父没有吩咐哪用得着我们多事。”道志自言自语地说“以前师父每次都会……唉……” 道全知道以前有人上门挑衅师父肯定每次都会让大师兄帮着做些什么可是这一次……难怪大师兄的心情这样的沉闷道全偷偷地自己弄到的一壶酒摆在道志面前希望可以让他心情好一点。 “好小子敢背着师父出去弄酒拿来没收了!”道志一把抓过去还没忘了顺手在道全的额头扣了一指头心情果然大有好转。 道全来到道真房中收拾碗筷时现他根本没怎么动那些食物:“二师兄今天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那么晚上我……” 道真一直在窗下坐下凝视窗外始终没有理睬他的唠叨直到道全出门时才问:“你和大师兄都知道了唯独瞒着我一个对吗?” “哼。”道真坐说:“我在师父身边快十年了他的习惯我还不清楚吗?如果他从外面回来之后足不出户的修行打坐那么不出半个月必然有强大的对手上门挑战。” 道全几乎忍不住翻白眼一个跟了师父二十年一个跟了师父十年师父居然让自己监视这对兄弟?这不是难为自己吗?他心中嘀咕之际道真又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大师兄却不会告诉我果然是这样你与大师兄才是好兄弟啊……”听到道真这么说听到这个平日冷冰冰的师兄口吻中难得的牢骚想到他者几次对自己的救助明知道自己要放掉那只刺猬妖时他什么也没说便转向离去时的宽容道全心中一阵不忍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二师兄我没有告诉大师兄是他自己知道的——他他跟了师父快二十年了啊。” 道真听到这里摇头苦笑却什么也不再说。 道全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脑子一热脱口说:“二师兄师父是让我监视你与大师兄他说如果他在表面上放手不追究这件事那个叛徒一定会以为他在暗中调查说不定会在我面前露了马脚来。二师兄我真得不相信是你们干的所以什么也没对师父说过可是现在师父大敌当前偏偏又对咱们有了疑心要怎么样能帮上他的忙才是重要的事啊。” 道真闭目良久忽然问:“你给大师兄要的酒还有吗?我也想喝!” 三个故事之狐儿 二 十天之期转眼便至这天天不亮就醒来的道全坐卧不宁在屋里院里团团打转他几次跑到师父院中窥探可是逸云道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反正两位师兄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也顾不上许多了找上道志讨主意道志拍打他几下责骂:“你这么张张惶惶的等对方来了看到给师父丢人!” “可什么是不许转悠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道全看了他几眼嘟着嘴又窜到了道真院中道真正拿着剑仔细地擦来擦去当他耐着性子听道全的唠叨之后面无表情地一脚把道全从自己屋中踢了出去重重地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不管道全怎么惶惶不安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 道全看着那个女道士走进了道观大门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谁?到我们观众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道士装扮朴素相貌却很是清丽对道全淡淡一笑:“我与张逸云有约待我去见他吧。” 道全愣了一下。看到这个女道士他原本以为是师父的道友前来助拳之类可是听她这么说似乎她就是那个要与师父决斗的妖怪?可是这个女子看起来飘逸出尘哪里有一星半点的妖气。他一时呆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直到女道士自己走进了道观他才醒悟过来紧忙赶了上去。 逸云道人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他站在台阶上冷冷得看着走来的女道士。从他的神情与姿态道全感觉得出他十分的紧张。“南道友既然不远千里的来了请进去奉茶如何。” 女道士走到他的面前:“张逸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我既然来了你还希望我会简简单单的回去吗?” 逸云道人似乎是很不愿意与这个女道士争斗一直在那里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女道士的口气却总是冷冰冰的倒像恨不得立刻就跟逸云道人动手。道全在心里生气:这个女人好大的脾气呆会师父出手好好教训她一番她才知道天高地厚。一边心里又在奇怪大师兄与二师兄到哪里去了?在师父要与人决斗的时候他们两个怎么转身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就在逸云道人与女道士客客气气说话的当口忽然一声尖啸一道白影从逸云道人身后的房间中冲出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飞快的消失在天边。接着屋子里传来打斗叫骂的声音道全清楚地听到那是大师兄道志:“果然是你这个叛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与他打斗的另一方一言不可是打斗的声音更加激烈不多会居然又有一只妖怪穿窗而出匆匆逃命去了。张逸云气的脸色铁青却因为大敌当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屋子。 不一会道志与道真就纠缠着从屋里打到了院子里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少的伤痕可见彼此都没有留情面。道真的手中还抱着一个葫芦不放可见之前被放走的那些妖怪确实出在他的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放掉这些妖怪。而且如果道全没有看错他放掉的都是狐狸精。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现在看起来想要夺取妖怪内丹的说法是根本说不通的了。 道志与道真完全不顾逸云道人就在眼前打得热火朝天。道真几次的想要逃走却都被道志阻拦了下来。道真忽然对那个女道士喊:“道长这个衣冠禽兽原本安排我们在屋子里躲着偷袭你。我想我们这样的身手对付你是没什么用的他应该只是想要利用我们引开你的注意力另外安排了厉害的手段你可要小心了!” 道志大怒:“叛徒你竟然敢……” 趁着他这一分神的功夫道真趁机冲出了小院的大门。道真吆喝着追了上去。道全看看脸色难看至极的逸云道人扔下一句:“师父我也去看看。”便机灵的追了出去。 女道士微笑说:“你的诡计没用上现在可以跟我斗一斗了吗?” “这些孽徒关键时刻一个都用不上……”逸云道人低着头自言自语忽然手一扬一道咒符向女道士打去女道士早有准备手中的木剑挥动轻易的挡开这一击然后于扑过来的逸云道人打在了一起。 道全赶到前院时道志已经拦住了道真见他赶来便叫:“老三帮我拿下这个叛徒!” 道全可不想卷入这样的纠纷向着他们叫:“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别打了咱们都去帮师父的忙重要。二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把葫芦放下回去见师父吧。” 道真看着道志和道全苦笑了下下:“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葫芦里装的是谁?她是我娘!是我娘!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天天看那个道貌岸然的下流胚的嘴脸天天对他唯唯喏喏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救我娘逃出虎口!你们说我肯不肯把她交给你们?换成是你们肯不肯把自己的娘亲交给他那种畜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别太过份了!”道志忍不住大声斥责在他看来无论师父做了什么身为徒弟却吐出这等言语那便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道真冷笑:“那种无耻的伪君子我心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师父。可是大师兄我对你一向十分尊重你是个正人君子今天我不想跟你争斗请你让开路我要带我娘亲回家去。” “可可是二师兄你你一点也不像有狐狸血统的啊……”道全见两位师兄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连忙站出来打岔。 道真口口声声说他抢走的那个葫芦中关的是他娘亲可是他自己却一点也不象人狐相恋的产物。否则他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一向视妖如仇的师父如果现他有妖怪血统如何会容忍到现在。 虽然不知道这种时候道全怎么会关心这些不相关的事情但是道真还是叹口气说:“我娘本来就不是我的亲娘当年我父亲与生母双双早亡我寄养在亲戚家中饱受虐待是曾经遭到我爹始乱终弃的娘亲抱了我把我带在身边悉心抚养成*人。她的族人们容不下我她就带着我住到人类当中为了不暴露身份她象人类守寡女子一样给人家做针线洗衣服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供我生活、读书——虽然有时候我也很惊奇因为常常会有大户人家孩子才吃得起的精制点心自己出现在我的枕边那种时候娘就对我说那是因为我是个好孩子土地公公奖赏给我的。” 道真陷入回忆之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些日子过得平静却那么幸福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读书长大成*人之后考状元作高官让母亲的后半生享受不尽荣华富贵得到朝廷的诰命封赏。可是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美好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出门去参加乡试。在考场上我挥得很好一篇文章做得花团锦簇自认为名列前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高高兴兴地回家来准备向娘吹嘘一下可是看到的却是家里的一片狼籍我娘亲也不知了去向。 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呆了又慌又乱地想去报官可是一个邻居大嫂悄悄拉住了我。经过她的解说我才明白了原来这些年中我们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姓许的大户他觊觎我娘亲的美色三番五次地打媒人上门想让我娘亲嫁给他做小妾。被我母亲严辞拒绝之后他还是不死心就想用卑鄙手段逼我娘就范先是在街坊四邻中散布我娘的谣言说她来历不明之类的话可是街坊们都很佩服我娘年轻守节抚养孩子所以根本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后来他便想使用下流手段玷污我娘造成事实逼我娘跟他。可是我娘神通广大又岂是他这样一个小人可以对付的次次诡计都被我娘识破还很是给了他引起苦头吃才叫他老实了下来我娘本来认为他知难而退从此会安分下来所以这些事情也就一直瞒着我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不让我知道。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娘亲也就认为家里有了男子许大户就不会再来骚扰了谁知道许大户贼心不死趁着我赴乡试的档口请来了一个道士指认我娘是妖孽。而那个道士却也不分青红皂白竟然真的施法把我母亲抓走了那件事在邻居之间传得沸沸扬扬可笑那个许大户不仅让道士逼迫我娘给他为妾的计谋没有得逞还被那个道士敲诈走了一笔巨款沮丧之余大病了一场也算是恶有恶报。 娘亲被捉失踪之后我孤身一个茫然不知所措邻居街坊又都把我当作了狐狸儿子所以对我指指点点百般刁难我当时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是因为自幼被母亲百般呵护着长大所以自己除了读书不会任何谋生手段。我在家中捱了几个月母亲杳无音信自己的生活也全无了着落所以不得不按照母亲告诉过我的故乡地址找了回去。 回到故乡之后我觉那里还有我的几户亲戚并不象母亲说过的父亲早死家中再也没有亲人孤儿寡母受人欺凌才离开故乡的。而且那些亲戚也众口一词地说母亲是个当年与父亲有暧昧之情的狐狸精后来父亲毅然斩断孽情娶了我生母过门而我母亲百般不甘心多次引诱父亲出轨父亲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有理睬她于是她便在我父母双双亡故之后把我从亲戚家中偷走以显报复。 当时的我年幼无知因为身背着狐狸儿子的恶名已经实在受不了了能够得到亲戚们的亲口洗脱知道没有狐狸的血统我已经是欣喜若狂哪里还顾得上去分辨真假。从那之后我便在故乡住了下来一心一意想忘记过去去过自己的日子。 亲戚们看我乡试高中认为我金榜题名指日可待所以也十分欢迎我的回来。我居住在家中的旧宅里又开始了那种日夜读书期待金榜高中的日子。只是现在身边已经没有了娘亲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洗衣做饭要自己动手而且吃穿用度全靠亲戚们周济日子过得清苦之余还要看那些亲戚施恩般的面孔心中总是郁闷难解。 时间一久我心中逐渐对亲戚们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从他们的言行根本感受不到他们所言的对我有多么疼爱而回想与娘亲的相处那种种的怜惜关爱又岂是一个为了报复而带走我的妖怪所伪装出来的。 从那时起我下定决心亲弄明白真相我想如果村中的人类不愿告诉我事实也许有妖怪愿意告诉我于是我便常常在夜半无人之际到村外的荒坟间去呼唤狐仙家庭的成员恳请他们告诉我我娘亲的事我的事。 春秋寒暑年复一年我这样坚持了三年村人们与我的亲戚们多次劝我不要这么做无效之后便纷纷声称我有癫狂之症渐渐地村人们都不再与我往来。而亲戚们见我为了这件事开始荒废学业也逐一地停止了对我的资助。我一边为人写书信、对联、条幅、作画维持生计一边继续寻找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的狐仙们。在那年的一个雪后的冬夜中我终于见到了一位娘亲的妹妹才真正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那场大雪下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方停。荒野中雪积的极厚行走之际直没膝盖。我跟头踉跄来到荒坟之间依旧是大声呼唤着住在那里的狐仙精怪也许是因为天太冷了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有米下锅所以没有吃饭在寒风吹刮之下我竟然在雪地上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现自己身在自己那间破屋中床前站着一个妙龄女子正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看着那个容貌服饰皆不象出自这种乡下地方隆冬之际依旧只穿了一身纱衣的女子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慌忙从床上滚下来跪在她的面前哀求她告诉我我娘亲的事情那个女子看着我冷笑:‘看你竟然能坚持了三年可见你倒不象你的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看在你这么执着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姐姐的事吧。’ 于是我七姨——那个女子是我娘亲的亲妹妹我的七姨——把当年的事情一一讲给我听。她怎么无意中遇见了寒窗苦读的父亲怎么对他芳心暗许怎么与他私定终身我父亲怎么违背诺言要了我生母娘亲才狠心与他决绝后来我父母双亡娘亲现我在亲戚家中倍受虐待怎么辗转反复几次三番地犹豫之后才毅然从他们家中把我带走娘亲的长辈家人全都反对她抚养这个负心人的遗孤可是娘亲却始终不忍心抛弃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于是带着我离开家园到人类之中居住。她离家之前曾与她最要好的七姨说过一个人类的孩子无法在荒草之间健康成长她带我离开既是因为长辈们的反对也是为了对孩子好。 娘亲离开时与七姨约好最多十六、七年等到孩子长大成*人她为其安排好日后生计帮其娶妻立室之后便回家来向父母长辈请罪。没想到时间未到娘亲的求救飞符便飞了回来只说一句她大意之下被一个人类道士所擒求家庭中大伙去救她万一救不了她也请照顾她的儿子。 七姨还告诉我捉走母亲的那个道士法力高强而且娘亲是私自离家的所以她们一族的人已经决定不再管这件事。七姨与另外几个姨娘虽然有心去救娘可是自身实力不够也是无可奈何。 听完七姨的话我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当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回来神来七姨已经不知何时走了我本来还想向她请教修道之事后来又一想既然娘亲家庭中都不打算过问此事我也不想给七姨添不必要的麻烦。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想不出办法来救自己的娘亲第二天我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悄悄离开了家乡 从那以后我隐姓埋名四处寻访世外高人我不急着去找七姨说过的那个道士因为我知道自己一介文弱书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本来是想学好了本事才去找他谁知道飘泊了许多才现这个世上盗名欺世的骗子比比皆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却少之又少我跌跌撞撞在江湖上流落了这么多日子法术武艺没学到多少教训倒是受了许多最后我一横心干脆投身到了当年抓我娘亲的那个道士门下。” 道志听到这里叹口气当年道真入门之时他已经是逸云道人的弟子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师父当年本不想收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可是道真苦苦哀求在观外跪了三天三夜师父看他性格坚韧又加上自己在旁边转着圈子求情才收下了他。没想到当日收入门中自己处处以兄弟之情相待的人却是个真真正正的白眼狼今天会趁着师父大敌当前的关头出手伤人要救走一个妖怪。 回想这么多年来道真修道习武比自己用功上一百倍虽然他的天资不如自己和小师弟可是师父常常夸赞他的成就将来会在自己与小师弟之上从这些方面看来师父对道真是十分爱护充满期许的。如今被爱徒这么一背叛不知道师父心中会有多么伤心悲愤。想到这里道志向衣踏了一步厉声说:“道真我不管你是不是要认妖为母这些年师父待你不薄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今天你干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身为大师兄师父不在我就有权处置于你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和我们一起去帮师父御敌事后我会求师父不计前嫌当做什么事也没生过如果你执迷不悟今天就来试试你这个没出息的师兄手段到底如何!” “大师兄唉……大师兄我就还是这样叫你一声吧这些年你对我对道全确实如同手足事事处处护着我们照顾我们我心中对你也是真的视为长兄可是囚母之仇怎么可以说是我执迷不悟。那个人这些年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可是桩桩件件地看在眼中最初我也是想好好地做他的徒弟认真修行帮他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只要我做好本份取得他的信任总有一天可以让他明白我娘亲不是害人的妖怪他看在师徒之情份上也许可以放我娘亲自由。可是这些年来我看到了什么?那些被他抓来的妖怪每天受得是怎么样的对待女性被他任意的凌辱妖怪们被他驱使着四处兴风作浪然后他再上门以驱妖之名敲诈钱财看了这些我还能指望他会放了我娘亲吗?我还能打心里承认这种人是我师父吗!” “师父驱使妖怪到那些为富不仁之家兴风作浪不也是在劫富济贫有什么不对?至于那些女妖怪本来就是无耻淫荡之辈为了求得自由而向师父投怀送抱师父将计就计有何不可?你自己不也吃肉喝酒什么时候把清规戒律看得那么重过了。”道志斥责道。 “哈哈哈好好好你竟然能把坏人家清白与吃肉喝酒看成一样的事情真不愧是他的徒弟!”道真气极反笑口中也抹去了“师兄”这个称呼。 “那些妖女本来就以迷采补为业哪里说得上‘清白’这两个字。” “不要废话要么让路要么……”道真一扬手中长剑指向道志。道志也拨剑面对着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道全在旁边听了良久一会觉得大师兄说得有理一会又觉得二师兄也有他的苦衷现在看他们快打起来连忙闪身拦在他们之间:“大师兄二师兄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他对师父没什么感情但是对两位师兄却一向视为兄长当然一百个不愿意他们打起来。 “小师弟快到后面去帮师父!” “小师弟这种地方你还要呆下去吗?那位女道长既然找到了这里收拾了那个道门败类之后未尝不会连累到你你不如现在就避一避的好。” “小师弟师父神通广大怎么会输给那个女妖精?你现在帮我收拾了这个师门叛徒我们一起去帮师父。” “小师弟你看看他的作为难道你将来想变成他那样的人不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连作恶的妖怪都舍不得杀你还是快走吧。趁乱离开这里他根本不适合做你师父。” 道志与道真无法说服对方把拉拢的目标都集中到了道全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对他进行说服道全左右为难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无奈地说:“大师兄咱们一起去帮师父吧。”他的意思是这样既算是听了大师兄的话又可以让二师兄趁机逃走。 谁知道道志冷笑一声说:“对等我收拾了这个叛徒咱们就去救师父!”说完扬剑就向道真刺了过去。道真举剑反击两个人激斗在了一起。 道全看着他们打作一团急得扎着手无可奈何围着他们转了几圈喊了半天:“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别打了别打了!”都没有得到他们任何回应只好说:“我去看看师父再回来……”他心里想着只要师父那边的争斗结束不论师父是输是赢两位师兄也就都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道全匆匆赶到后院只见师父与那个女道士依旧僵持在一起两个人都是纹丝不动地对立着只是那个女道士依旧风姿洒脱仗剑而立道袍被风微微吹动地样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而师父就要狼狈得多不仅已经后退到了厅堂内而且脸上的的汗水淌成了小河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道全从未不象道志一样认为师父是万能的。这一点他比较接受道真的影响可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眼前的师父是不曾失败过的现在却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落了下风。看到道全进来师父的眼中露出喜色他已经无力分神说话了所以用眼神示意着要道全上去攻击女道士道士抽出长剑犹豫着向女道士走去。 “小道友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女道士不但分神开口而且还回过头来向道全一笑“我不愿伤害无辜之人不过你先向我出手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逸云道人趁她分神之际向前冲了半步但女道士回过头后马上又把他压回了厅房道全觉师你根本不是处于下风而是已经败了只是那个厅房中有种不知什么力量在帮他抵御女道士的攻击而已。 道全看看女道士看看自己手中的剑不由摇摇头他不是不想帮师父而是觉悟到了即使自己冲上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说不定反而刺激了这个女道士使出什么极端的手法来这个女道士虽然风姿绰约是个极美的女子可是不知为什么道全就是觉得她身上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力量。 “张逸云不要再苦苦支撑了你以为用这些你用卑劣手段从妖怪们那里抢来的法力就可以挡住我吗。”女道士又向前踏出一步厅房的两扇门已经被她的力量弄碎飞到了后面墙上。 “哼”逸云道人冷笑一声。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道士的对手可是他这么多年来用各种手段从妖怪那里收集来的法力很多他相信这些潜力构成的阵势不是那么容易破坏掉的而且他还藏了一个杀手锏只好使出来……可恨的道全叫他上去攻击女道士他竟然敢畏缩不前不然女道士分心对付他的时候就正是自己使出杀手锏的最佳时刻。如果把这个潜力高强的妖怪收伏了今后自己的实力岂不大增看她的容貌又是如此的美丽就连自己收集的那些狐狸精都比不是她呢到时候…… 道志那个小子在干什么怎么这种时候还不过来帮忙唉还是道真的资格最刚毅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早就扑上去了哪里会象那胆小怕死的道全一样光在那里打转转可惜啊他居然为了个狐狸精算计我那个可是我收集的狐狸中唯一没有弄上手的死蹄子居然那个刚烈什么样的酷刑都能挺过来……他在那里胡思乱想女道士已经如他所愿地向厅房一步步走了过来。 再多一步再走一点张逸云在心里暗暗计算着动突袭的最佳距离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自己这最后手段打中这个女道士对方就他对全落入自己手中。竟敢无端地来找自己的麻烦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人人都会以为自己可欺。 女道士完全不知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在他有意的示弱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道全也不知道师父的打算看着师父的狼狈看着女道士向前逼迫的步伐越来越大他的心越提越高虽然胆小怕死可是师父在面前遭到危机自己怎么可以真的坐视不理?他咬咬牙把女道士刚才的警告当抛脑后大喝一声:“休伤我师父!”挺剑向女道士背心刺去。 女道士头也不回反手在他剑刃上一弹道全连人带剑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 女道士说:“我不能不让你救自己的师父不过他这种邪恶之人的徒弟我出手的时候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的你明白吗?” 道全见此刻师父已经在厅房内倒地不起不知是死是活心头大急不管不顾地向女道士扑去:“你竟敢伤我师父!我跟你拼了!” 女道士似乎愣了一下马上明白那个道人伪装的这么惟妙惟肖连他自己的徒弟都被骗过了看来这个小道士对他的师父并不了解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扑来。 道全大声叫喊着扑向女道士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到了此刻才现自己对师父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要深如果没有师父收留自己现在还在街头流浪说不定已经成了乞丐或者成了强盗、罪犯而现在自己在师父的庇护下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还学一身本领师父甚至曾暗示过自己两个师兄的个性更适合出外闯荡自己挣下一片天地而自己年纪小幼师父羽化之后这观产将由自己来继承。自己刚才居然产生过一丝迟疑在师父危难之际自己差点打了退堂鼓。道全心中产生的内疚自责使他越奋不顾身地向女道士扑去一次次被打退再站起来再扑上去再被打退。 女道士似乎也惊异于他的固执微微皱起了眉头。 “决不能让你伤我师父!”道全又大喝一声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合身向女道士扑上去。女忽然低呼一声“啊”竟然没有闪躲他的攻击反而迎着他冲上来手中的剑出一团光华直接击向了道全身后道全现在位于女道士与厅屋之间女道士的攻击绕过了他必然是冲着逸云道人而去的他心中大急长剑用力重重地刺在了女道士的肩头。女道士怒叱一声左手一弹道全的长剑顿时断为两截与此同时道全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猛烈的气浪把他抛了起来然后又拉到了空中的什么东西一样重重地跃向地面在地上滑出了数米也停住了去势。 “你竟然连自己的徒弟也要一起加害!”女道士的怒喝声传来。 道全茫然不解地从地上撑了直来现庭院中不知保出出现了一张光芒组成的“网”几个拳头大的青色光结把光风连接支撑在他的头上——准确来说是那个女道士的头上。笼罩了半个庭院的满园的范围。 道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从女道士凝重的神态看来这个东西可不简单所以道全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没有动作只是看着眼前:厅房的门完全在刚才的爆炸中破损而师父退站在厅门口看着女道士“哈哈”大笑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象受了重伤:“哈哈哈哈你这个个不自量力的女人竟敢与本道爷作对!现在看你往哪里跑!乖乖地跪下给我磕上几个响头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女道士冷笑一声:“你敢真的动手吗?不要忘了你徒弟在我旁边你难道不怕连累到他?我有五成的把握从这个阵法中逃脱可是如果你真的动阵法他可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道全听得身体一颤向师父看去但是从逸云道人脸上看不出他任何否认的表示反而有种洋洋得意:“哼徒弟收这些徒弟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一个莫名其妙地背叛我一个关键时刻也不道干什么去了剩下这一个看见我与人动手居然干看着打转他要是早下出手我又何必受这么重的伤!”他越说越气向道全大喝:“你这么没用的畜牧还不快给我牵制住她等我收服了她自然放你出来还愣着干什么?” 道全看着头上闪动不停的光网看看师父看看女道士问:“师父如果这个阵法动我会怎么样?” “你不会怎么样!等我收拾了她自然会放你出来。”逸云道人对他不马上执行自己的命令反而问十分地不耐烦。 道全叹口气逸云道人回答的太干脆了所以反而令他不敢相信。准确来说就在刚才道全忽然现那场爆炸的中心正好是自己刚才进攻女道士所站的所在也就是说那个女道士明明实力远远高于自己却忽然惊呼甚至没躲开自己那一剑是因为她挡开了原本炸向自己的那一击——那次攻击确实会攻向女道士不过是在先击中了道全之后。而逸云道人也正是因为女道士回护自己才有机会动这个奇怪的阵法把她困在里面。 道全叹息一声问:“师父你想杀了道全吗?” 逸云道人见道全已经识破自己的计谋拉下脸孔喝骂:“你是我收留下来的供你吃供你穿这么多年现在要你死又怎么样!” 道全闭口不语他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扑向女道士的为了救师父他拿出了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勇气那时他觉得只要师父得救他自己可以牺牲现在情形似乎正如他想要的师父正准备牺牲他换取胜利可是道全心中忽然没有了心甘情愿为师父死的念头。他再一次看看师父看看那个女道士把手中的断剑一扔盘膝坐在了地上:如果师父动了阵势除掉了女道士他会很高兴因为师父取胜正是他一开始的所望虽然那样他自己会死;而如果是那个女道士破掉阵法他也会很高兴因为他说不定可以因此捡回一条命不过那样一来师父的下场就……不论如何道全都乐于见到所以他不打算再出手干涉两名强者交手他一个小道士掺和什么不如乖乖在一边观战的好。 “看来你的徒弟比你想得聪明。”女道士不无讥讽地说。 “那又怎么样等我收拾了你下一个就轮到他!这个不肖之徒我会让他好看的!”逸云道士面目狰狞地说。 女道士被阵法困住依旧显得十分从容打量着这个光网说:“很严密的阵法你为此夺取了多少妖怪的法力、内丹杀害了多少生灵!” “妖怪也算生灵!”张逸云阴冷地笑说“妖怪就是妖怪天地不容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怪物今天本道爷就要替天行道!” 逸云道人说女道士不是人类女道士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使道全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她虽然一身道装不施粉黛可是分明是个飘飘欲仙的绝代佳人身上一丝一毫的邪气、媚惑之气都没有说她是妖道全真是难以相信。 “妖怪人人得而诛之?那么人呢?苏州秦家三小姐被妖怪迷惑有个道士上门除妖事后索要了三千两白银张法师知不知道那个妖怪并非自愿迷惑人类而是被那个‘除妖’的法师强迫的。而那个法师不但没有按照约定事后放他走反而斩下他的头来炫耀自己法术高强可惜的是那个道士不知道妖怪生前便知道道士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趁着道士凌辱三小姐——喔其实所谓的妖怪迷惑小姐也不过是道士自己贪恋小姐美色使令被他抓住的妖怪迷住小姐然后由他自己对小姐实行污辱罢了——那个妖怪多了一个心眼趁着有一次道士把心思都放在凌辱小姐上他趁机施展法术制住了一个小丫头让那个丫头为他送出了一封信信上详详细细地记叙了过程。” “原来你是那个狼妖的同伙!今天是来为他报仇吗?不过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逸云狞笑着说。 他居然没有否认!道全惊异地睁大了眼嘴也张得老大。囚禁妖怪也好使妖怪也好甚至羞辱妖怪也好这些道全听了虽然也微微觉得不忍可是在修道之人看来似乎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习道不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吗就算凌辱女妖有些过分可是她们毕竟不是人所以也不好加以评论。不过涉及到了人类用妖术迷惑人类然后侵犯与采花贼的手段有什么不同?再加上事后还要打出降妖的招牌把那个利用过后的妖怪杀掉抵罪这也未免太…… 道全张大嘴看着逸云道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女道士又说:“我不是狼妖的同伙我只是曾经降伏过他一次逼他立过誓不再伤害他人他给我传信说他不幸落入你的手中只能任你摆布并不是有意伤人如果有可能希望我能救他以及众多被你控制的妖怪逃出生天可惜……我对他的书信半信半疑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来调查佻以至于没有来得及救他一命。三个月半河北王大人给了你一千两银子第三天他的政敌便在入京途中被害表面上是被妖风卷入了悬崖实际上……我不知道那个被你派去的妖怪为什么没有立刻死于你为他下的慢性毒咒可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确实还在挣扎着活着虽然已经全身腐烂不能施救可是他还是把事情的始末对我说完之后才咽了气。这样的事越查越多最后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就直接来找你了。” “那又怎么样”张逸云对自己的阵法非常有信心以为女道士已经逃不出他的手心了所以干脆地承认了。他再看看道全现自己这个小徒弟除了在开始有些惊讶外脸上一直没有再露出什么表情。他倒是比他两个师兄识时务呆会倒不用连他一起赶尽杀绝却不知道道全现在与他想着同一件事:张逸云既然这么心狠手辣无所不为自然不会在乎杀掉自己的徒弟反正眼前就有极好的背黑锅对象。道全可以预知张逸云在自己听到了他的种种所为之后必然会生出杀了自己推在这个女道士身上之心什么师徒之情马上被道全抛在脑后心里求生的意愿占据了上风。他看到女道士身陷阵势之中依旧神情自若想必她是有什么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心里对她多了一些信心。 但是逸云道人并没有留意到女道士的轻松自若他一厢情愿地把这看作是女道士在装腔作势洋洋得意地宣布说:“如果制住你我倒是正好有几桩生意让你帮我去作作!钱塘齐家有个不错的小姐就让你去帮我摄了来然后让你们做对‘姊妹花’如何!哈哈哈。” 张逸云难听的话语嚣张的气焰并没有引起女道士什么激烈地反应她依旧是淡淡地说:“是吗看我你是不可能有悔过之心了。”说完她迈步向前走去。 逸云道人手一扬那张光网开始转动起来。道全心中一凉机灵地爬了起来跟在女道士身后如果他依旧坐着不动随着光网的推动他就会碰在光网上而且显然这个时刻不能寄希望于张逸云会放他出去最好的保护自己的办法莫过于紧紧跟着这个女道士。 女道士对他一笑似乎在赞许他的举动同时用只有道全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注意不要靠近我三步以内他动阵法主要针对我我想即使会把你卷进来他也不会因此手下留情的。” 道全难以觉察地点点头这个女道士比自己的师父更可信可靠至少目前是这样。 女道士一步步向前走去当她来到厅房前不过十米的距离时张逸云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声念诵咒文支持光网的那十几个绿色光珠猛地涨大涨做了闷葫芦拳头大小每一个都射出一道光芒直击女道士而去。道全这才明白女道士为什么要自己站在她三步之外只见光芒闪过女道士身边三步的范围都化作了焦土原本铺地的方砖碎如芥粉完全看不出形状。不过女道士连衣角都没有损伤依旧没有停顿地前行着她从一开始就连这个阵法的威力攻击范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逸云道人居然还以为他用这个阵法控制住了女道士道全心中生出无奈的滋味其实在片刻之前他才曾经以为自己的师父是天下无敌的可是现在……他摇摇头又跟上了女道士的步伐。 张逸云见一次攻击不成又大喝一声几团光芒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它们不再是直接进攻而在空中进行了复杂的运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袭向了女道士其中几个几乎是擦着道全的头边掠过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再次在心中确定了张逸云根本不在乎自己死活的念头。 女道士挥动手中的木剑光团再次被她一一击落整个个庭院被炸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逸云见女道士在自己的一次次攻击下不但毫毛未损反而渐渐走近了厅房门前心中有些惶急起来大吼一声使出了最后的手段。只见光网光芒连闪上面的光珠这次反而收缩起来带头整张光网向网中的两个人扣下来。“你去死吧我要把你绞碎!”张逸云恶狠狠地从牙缝里宣布着对方逼得他不得不放弃生擒并且收服对方的念头令他心中含愤不己。 “你真得连自己的徒弟也要杀!”女道士的语气充满了怒火。 “他知道了我那么多秘事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他吗!”张逸云毫无愧疚地说“反正他无父无母的一个流浪汉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出头的哈哈哈……” 道全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片刻之后忽然跪下来向逸云道人连叩了几个头:“师父你收留道全教道全法术道法的恩情道全永生不忘今天道全并来就有捐生救师的打算死在师父手中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师父有心杀徒儿徒儿与师父的师徒之情也算了了——这是师父不要徒儿不是徒儿不要师父。今天之后道全不论生死都与您再不相干了!”说完他站起来抿着嘴唇立在女道士身后。现在可顾不上什么三步的范围了离她远了自己很快就会被活活勒死。 “你这个叛师之徒我就让你和她一起死!”张逸云似乎不觉得他想杀道全这件事才是导致道全背离他的主要原因反正要杀对方了还是给对方扣上了一顶叛师的帽子。道全无心与他说话只是奋力用手中的半截断剑推挡着光网光网已经收拢到快把他与女道士捆在一起的范围光芒也从绿色变成了黑色透露出一种死亡的气息断剑每一下刺在上面都会有刺中了铜墙铁壁的感觉看来它会把自己搅成碎块的话不仅是威胁。 女道士始终没有露出惊惶的表情反而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道全用手把向她头上置来的光网丝挑开数寸向她叫:“如果还有办法就使用啊难道你也外强中干!” 女道士抬头向他一笑叹息说:“想不到还是弄到了这一步我是不想用那种力量的可是我不能看着你死。”说完她把木剑插回背上双手上举抓住了正落下来的光网光网与她的手掌相触迸出了一团紫色的火星道全惊讶地现女道士竟然用双手撑住了光网下落的势头。刚才道全举剑格挡的时候曾感受过这“网子”落下来的力量重逾千钧可是这个看起来纤纤柔柔的女道士竟用双手托住了它。 而且倒此还不算完只见女道士双手用力从那动作看来她竟然是想用手手之力把光网扯碎。 “无知之辈!”女道士的莽撞举动更令逸云道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双手虚划几下念念有词“网子”的收缩蓦地加剧使得道全只好不住地伏低身体来闪躲直到整个人缩在了女道士脚边。光网的手与女道士的手臂之间的抗争出了“嗡嗡”声。道全现近在咫尺的女道士身上开始微微生着变化。先是她原本乌黑的长开始褪色慢慢变成了浅灰色而后是她的肤色上的血色在消逝变得一片煞白最后她的双眼泛出红光双手十指弓如鸟爪长出了长长弯弯的指甲僵尸她这个样子分明是一个僵尸。 “破!”女道士双手一双只听“铮”地一声长响那张光网被她生生扯开巨大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向向外爆开厅房中的张逸云被重重地抛了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不知是死是活女道士冷笑一声向他走去她现在的样子倒活脱是一个僵尸要择人而噬道全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止可是想了想却没有挪步看看眼前的比斗胜负已分他也无心去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了只觉得自己心时一片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蓦地记起两位师兄还在前院进行另一场争斗连忙拔腿向前院跑去。身后依稀听见张逸云苦苦地哀求“饶命啊仙姑您大人有大量不值得与我这样的小人计较饶了我一条狗命以后我为您做牛做马……” 道全加快了脚步把这个声音抛在了后面。 前院中的争斗也已停息青石板、墙壁上的刮痕可以想见战斗的激烈道志与道真相距十余步都躺在地上不动地上到处是点点的血痕。道全心中升出不祥地预感他几步跑到道志身边扶起他现道志只是处于昏迷之中便从怀中取了几粒丹药喂他下去把把脉确定他没有性命之忧之后又来到了道直身边。 看着道真他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这位与他平时不是十分亲切的二师兄此刻看在眼中分外的亲切可爱道全心中已经对逸云道人有了彻底不同的观点对道真的所作所为有了全新的看法设身处地地一想如果换了自己为了救母亲除了在逸云身边忍辱负重之外也没有更好的的办法。除非可以找到象那个女道士那样的绝顶高手相助否则…… “二师兄二师兄你醒醒……师……他已经败给那个女道长了你可以带着你母亲平安离开了。”道全略一检查现道真的伤势比道志重得多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到弥留之际了所以只是忍痛呼叫没有用他那不入流的手段为道真治疗。 “娘……”也许是听到关于母亲的字眼道真的精神徒然一震竟然勉力地睁开了眼“我娘……娘……还好吗?” 道全从他身边取下那个葫芦递在了他的手中。 “娘我终于救出您了……”道真面露微笑却没有力气拿住那个葫芦只好颤声说“放放我娘出来……小师弟求你……放我娘出来……” 道全心中已经没有了对逸云的尊敬也就不再畏惧破坏他的封条他口中念念有辞咬破舌头喷了口血在封条上——说来好笑本来张逸云的法力道行远远胜过道全他的封条不是道全解得开的可是偏偏道全的所有本事都是学自张逸云所以正好知道要如何破解。 血水渐渐把封纸浸湿道全一伸手把封纸扯了下来葫芦口朝下一倒白光闪过一个妙龄女子站在了面前。她对地上躺着的两个道士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看着道全露出戒备的神色。而道真看着她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道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道真与母亲分离的时候年仅十五岁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年他在这些日子中不仅仅从少年长成了魁梧青年而且饱经风霜外貌气质都有了极大的变化现在又是一身道装已然与当年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只读圣贤书的少年大相径庭了。狐女自然没认出来而狐女抚养狐儿的时候肯定没有用她现在这副娇媚的样貌所以道真一时也没认出自己日夜思念的娘亲来。 “柳媚?”道全试探着问。 柳媚被囚禁多年因为一直不肯向张逸云妥协所以十余年来连天日都未见过今天突然被放出来在阳光下眯着眼四处看看没有现张逸云向眼前这个陌生的道士问:“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道全还没来得及开口道真已经哽咽难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柳媚面前连连磕头说:“娘娘我终于见到你了……娘娘啊……”伏在柳媚的脚边大哭起来。 “你你是……宝儿……”柳媚上上下下地把道真打量了一番才颤声问。 道真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 “你你怎么做了道士?你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伤你的!”柳媚抱住道真现他的伤势颇重不由叫了起来同时目光瞥向道全如果道真指认是他伤了自己柳媚只怕立刻就要把多年的囚禁之苦与伤子这仇一共泄在这个小道士的身上。 “二师兄他为了救您拜了张逸云为师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您救出来可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您的法力远远比我高强您快看看能不能救救他!”道全故意岔开话题免得柳媚知道真凶还躺在那边去下手对付道志。 柳媚又是为道真把脉又是为他治疗伤口眉头却越皱越紧。 “娘我知道自己怕是不行了……”道真的功夫法力都不如道志他们缠斗了良久对然霸道志大上但是他自己也确实是到了灯枯油尽之际“你回故乡去……七姨说家里人都在盼着您回去告诉七姨我真的……救到您了……” “宝儿……娘给你治伤……娘能救你有娘在宝儿什么都不用怕!” “娘我不怕……我想回家……回我们的家……娘做针线……我读书……我要考状元……做高官给娘请诰命……我们……回家去……” “好好宝儿娘带你回家……”柳媚泣不成声眼看着道真的呼吸微弱了下去“你干什么要来救我如果我一逃出囚笼就要看到我的宝儿死我还出来干什么我宁愿被关上一辈子……宝儿你不能死你别丢下娘……娘还想看着你成家立室为娘生上一大群孙子……”她外表是个妙龄女子可是此时口中这样絮叨着道全觉得她反而象一位慈祥的妇人他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离开故乡多年他竟然快忘了自己的母亲也不知她现在是不是依旧日夜辛劳…… 柳媚突然停止了哭泣凝视着道真的面容仿佛在思索什么道全看见她叹了口气张开口吐出了一个晶莹闪亮彩光流转的珠子来。 “内丹。”道全知道这是妖怪们特有的内丹是他们一生修炼的结晶也是他们全部的法力所在如果人类能够压得内丹吞服不仅可以延年益寿百病消除而且修道之人还可以大大提高自身的修为。可是妖怪们一旦推动自己的内丹就等于失去了全身的法力甚至会被打回原形多年的修炼也就毁于了一旦。这时柳媚吐出了自己的内丹道全马上就想到了她要做什么果然柳媚把内丹放在道真的嘴唇上轻轻吹了口气那颗内丹便如同有生命的一样滚入了道真的口中。 “柳……前辈您这是……您自己……”道全面对此情此景好不容易找了个合适的称呼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道真身上的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度开始愈合而柳媚也在道全的注视之下渐渐失去人形衣裙委落于地化做了一只火红色的狐狸。红色的狐狸绕着道真走着不住地用鼻子拱拱他。道全觉得鼻子酸忙别过了头去。 道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红狐狸正蹲坐在他的面前微风吹拂着它柔软的皮毛显得它的神情那么祥和道真和它对视了良久俯身抱起了红狐狸对道全点点头说:“我要陪娘亲回乡探亲然后找个僻静的所在与娘一同修炼总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总有一天我会给娘带来骄傲与荣誉的师弟的好处我会铭记在心说不定日后咱们还有相见的一天。”说完行了个礼也没有再看地上的道志一眼抱着红狐狸出门扬长而去。 道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慨与这位师兄相处多年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各奔东西虽然他留下一句以后有缘也许会再见可是道全心中很明白这一别恐怕是再见无期了。 “师父他怎么样了?”道志有些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全才记起了大师兄还在后面躺着。 他忙过去扶道志起来见道志虽然依旧神情萎顿但是脸上已经稍稍有了些血色。道志看着道真母子那样的结局心中的气恨也消了大半不再关心他们的去处只是无比担心师父连连向道全说:“师父落了下风吗?咱们快去帮他!快去!快去!” 道全扶着他走向后院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大师兄我也要向你告辞了。” “什么意思!”道志大惊。 “师父……哼那个道门败类我怎么会拜了他为师……”道全越想越是无奈“我听以了张逸云的许多下作无耻的事他刚才就想杀我灭口了只不过不是那位女道长的对手没有得逞罢了我看那位女道长的心肠很软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弄不好会放了他那么一来只要女道长一走我的死期也就到了你说我能眼睁睁地等着他来宰我吗!” “道全!你怎么也敢如此污蔑师父!”道志大怒一把推开道全自己也险此摔倒。 “就在刚才我不顾生死地去救他他却要把我和那位女道长一起除掉那位女道长反过来救了我他反而因为我听到了他的**要杀我灭口他利用捉来的妖怪**妇女杀人取财这些都是他亲口承认我亲耳听到的大师兄我一向尊重你胜过师父你也知道我不会骗你对吗?我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我打算收拾收拾就走出去继续修道也好另谋生路也罢总比把命送在这里强大师兄这个师父咱们不能再跟下去了你干脆跟我一起走吧。” 道志停住脚步愣了一会说:“我不信!”又大步向后院走去。 道全知道以他对张逸云的忠诚决不会因为自己一番空口白话就相信了张逸云的真正原则上是那种小人所以摇摇头又扶住他的手臂与他一起走去。 后院中一片狼藉一场混战过后这个原本雅致的小院早面目全非张逸云跪伏在阶下也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仙风道骨的气度。女道士正在一一落那些被张逸云关住的妖怪们有的放有的罚井井有序道全听了一会便暗暗点头这才真正的修道之人——不过她似乎并不是人该不会真的是个僵尸吧?道全偷眼打量只见她早恢复了原样端庄优雅哪里会让人联想到“妖怪”这两个字。 “师父师父!您有没有受伤!”道志挥开道全的手向逸云道人奔去跪倒在他身边急急又关切地问。张逸云看到他冲过来先是一愣然后冷哼一声:“我还没死!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来献殷勤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拦住二师弟……”道志见师父见怪也无以解释师父危急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这是事实再说什么也说不过去“我只是想师父神通广大一个小女子……”道志见那个女道士正向自己看来便毫不示弱地向她瞪回去。 “道志不可对仙长无礼!”张逸云狠狠地向他斥责然后一脸媚笑地向女道士连连叩头:“仙姑小徒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千万别生气您是欢喜菩萨园艺大慈大悲饶了我一条狗命叫我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师父……”道志对他的表现露出十分不解地神情“她对您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低声下气!我我帮您一起跟她拼了!” “闭嘴竟然敢一再对仙姑无礼!”张逸云对道志喝斥之余竟然伸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打了一掌虽然张逸云也是激战过后有气无力可是道志本身也是重伤之余被他一下打得滚出了老远翻身挣扎着爬起来又跪在那里看着师父呆张逸云早已把他抛在了脑后又向着女道士苦苦哀求起来。 女道士一一落完了那些妖怪最后那只泥鳅飞走之后转过头来面对张逸云道全知道她现在是要落张逸云了心头微微一紧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如走了得好好歹落个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走近了几步准备听听看怎么样如果女道士实在要杀他……自己也许会开口为他求情吧毕竟与女道士同历过一次险心中对她有种亲近感也许她会卖自己个面子不过真的要为张逸云求情吗?道全心中一团混乱但还是一步步靠近过去。 “张逸云你做孽颇多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吗?”女道士看着张逸云一字一字地问。 “仙姑南仙姑您看在咱们同一道门一脉您看在我师父是您的老朋友的份上您大慈大悲放我一条生路吧。” 什么?师祖是这个女道士的朋友?师祖过世都三十多年了而这个女道士外表才二十出头果然不是人类啊?道全心里盘算着。 女道士脸色一柔叹口气说:“清云是多么洒脱仗义的人物一辈子只收了一个徒弟怎么会是你这样的……”看来她与张逸云的师父清云道士确实是老朋友一听张逸云提到他的名字态度马上软了下来。 “仙姑前辈您看我师父面子也要饶我一命啊您看在我师父就我这一个徒弟!他只有我一个徒弟!”张逸云立刻扯住她的道袍放声大哭了起来。 “师父!”道志看到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又是不屑又是不忍“师父她真是师祖的朋友?”如果对方是张逸云的长辈那么她是在为朋友教训徒弟那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身为晚辈窝囊一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如果她是来挑衅的师父这副模样就未免太难看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一死这个样子就算留下一条性命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张逸云见道志一再地跳出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有多生气。 “可是”不等道志说完张逸云就大吼:“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给我滚到一边去。” 女道士看着道志一脸无奈地样子苦笑说:“张逸云你自己把自己做过的事说一遍我再来决定如何处治你——不要再想用诺言糊弄我我来之前对你已经仔细调查过一番了。” 张逸云看看女道士低下头捡着自己做过的不那么过分的事说了几件见女道士并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只好接着说下去一桩桩一件件越说开了头也就没有了什么羞耻之心把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全说了出来。他知道女道士一定已经知道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知之甚祥如果自己有所隐瞒必然会令女道士更加生气也许一怒之下就要了自己的命。 听他一路说下来道全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再听他亲口说说还是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妇女纵妖杀人谋夺财产……可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道全听得连连摇头心中对师门的最后一点留恋也渐渐消失不见了道志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师父在他以上中向来是个行侠仗义除妖除怪的世外高人平时一身正气洁身自好对他们几个徒弟要求也十分严格现在听这些事情简直是十恶不赦之辈才做得出来的怎么会是师父做的?怎么会从他口中亲口说出来?道志茫然地看着清寒在说个不停的张逸云忽然大吼一声:“妖女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居然迷乱他的心神!”说着挺剑向女道士刺去。 女道士袍袖一拂便把他手中的剑打落在地道志失去了兵器依旧不后退挥掌又扑向女道士女道士见他的拳头打到了自己面前才伸指在他的额头上道志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之中仿佛被灌入了一盆凉水化作了一潭寒冰他的一颗心就那么一直沉了下去沉了下去化作了难以言喻的绝望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张逸云你所作之恶科罄竹难书现在你说我杀你冤枉不冤枉。”女道士看着张逸云一字一字地问。 “仙姑小人贱命一条可是您看在我师父份上不能杀我啊不要杀我啊留我一条狗命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啊……” 女道士垂头看他不无怜悯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活命不成?” “仙姑前辈呜呜呜……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张逸云号啕大哭拉着女道士的衣摆连连叩头。 “道长……”道全犹犹豫豫地开了了口他有一万个不为张逸云求情的理由可是为他求情的理由却只有一条:他是自己拜了的师父这么多年来他教自己本事管吃管喝让自己逃离了四海漂泊风餐露宿的日子。 “道长他就算有一千条可杀之罪可是前年南方洪灾他捐款三千两救灾也是真的不管他是不是故意装作善人的样子毕竟有许多人因此而得救您就看在这一条上也饶了他一命吧。” “是是我捐银子救过很多人还修过路修过桥……”张逸云见状立刻数落着自己过往的功德又用力磕起头来。 女道士看看道全、道志又看张逸云满脸泪水鼻涕的样子叹口气说:“你与你师父大相径庭你的徒弟倒是还有点你师父当年的样子罢了我就留下你一条命吧。”说完伸手在张逸云头上重重一拍他立刻昏倒在地女道士转而对道志道全说:“我虽然不杀他可是也不能留下他者日后再害人所以刚才毁去了他一身的法力和修道的根基你们两个虽然是他的徒弟但是既没有跟他一起为恶也不知道详情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与你们无关你们跟他学了多年道术也都有了一定的根基我在这里奉劝你们一句以后无论干什么想想今天的事拍拍自己的良心然后再做不迟。” 女道士飘然而去她带走了张逸云多年来巧取豪夺用尽种种手段积蓄下的大部分财产——那是一笔道志道全完全不敢想象的数字——却没有忘记为他们师兄弟留下一定的生活费。 几天之后道全也背着自己小小的包裹来到了道观大门口。 这几天中生的事情让两兄弟仿佛过了几年。 被救醒过来之后的张逸云先是对两兄弟又打又骂骂他们是师门的叛徒忘恩负义关键时刻不为了师父舍生取义等他明白了自己的法力已经消失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之后马上又换了张嘴脸拉着他们师兄弟诉说自己对他们的好处又说自己现在多么可怜他的法力一消不知有多少过去的仇家等着取他的性命所以求道志和道全保护他不要留下他不管。道全早已看清了他的真实嘴脸怎么肯再听他的花言巧语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这里。道志知道无法挽留他所以把女道士留下的银子分出一半给他一直把他送到了门外。 “师兄你跟我一起走吧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道全不明白道志为什么不肯和自己结伴同行临走之前再一次劝他。 道志摇头:“老二走了你走了师父又成了废人如果我也走这道观怎么办?师父现在这个样子谁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你还认那种人做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想不认就不认的吗?”道志提高声音扬起了眉毛可是马上又叹口气垂下了头“总之不管怎么说我不能不管他不管咱们的师门你走吧如果还记得我这个师兄就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 “师兄那你打算……” “潜心修行除妖卫道总有一天我可以重振师门的。”道志双目炯炯地说“你放心决不是那种伪君子而是真真正正地让所有人都钦佩的道门一脉。” “师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道全把道志给他的银子又拿了出来递回去“我自己还有些积蓄够用一阵子的我一个人用不了什么钱到是你这么大一个道观还有一个人需要照顾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准备先回故乡去看看不知家里人都怎么样了?然后就四方游历一下如果路过附近我会回来看你的。” “如果有老二的消息……” “嗯我也会马上通知你。”道全独自走下山坡走出很远回望只见道志还在观前对着他的方向眺望…… “从那之后道全便一个人在江湖上飘荡他回过故乡一趟父母早已亡故他在故乡住了几天便飘然离去心中觉得放下了一块石头也对自己的未来更加迷惘。思索了许多他还是决定做个修道之人一边修行一边在世间游荡为所到之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日子也算过得逍遥自在其间他去过道真的故乡可是没有遇见道真母子甚至村人们都记不起有过道真那样一个少年在村中居住过(也许是他们不愿意说起)。看来正如分别时候所说的他与柳媚一起寻找安宁的所在修行去了。 过了几年道全也回过观中可是却惊异地现那里已是人去屋空原本庄严的道观已是蒿满地鼠蚁成群道全不知道道志与张逸云去了哪里打听遍了周围的住房也不得要领他猜想也许是张逸云的分人来报复道志带着他躲到另处去了当然也可能是遇到强敌他们师徒已经双双遇难不过道全实在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想。 又过了几年道全居然偶然遇到了当年那个制服张逸云的女道士他对这位女道士十分的敬佩跟随了对方几天之后终于得到了了她的许可拜在了她的门下开始了新的修行生涯。” 青年道士说到这里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向白道人说:“师兄咱们走吧师父还在等咱们呢。” 白道人点点头随他站了起来两人正要向书生告辞忽然一起停下了动作盯着小路上一个正慢慢走来的人影那个人影也看见了他们略一停顿后竟然径直走了过来。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穿了一件长衫长披散在肩上神情很是悠然仿佛见到老朋友一样对白道人与青年道士扬扬手说:“嗨。” 但是白道人与青年道士脸上却都对他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老板给我一杯白水。”青年男子向书生说。 书生一笑:“这位先生我这里的茶水不要钱却是要用故事来换的。” “故事?”青年男子一愣。 书生说:“方才这两位道长都在在下说了十分精彩的故事我想先生您一定也有过不凡的经历有精彩绝伦的故事可讲吧。” 青年男子摸摸头为难地说:“我不太会说故事呢……不如说个真事给你们听吧。”他向白道人与青年道士笑笑:“我知道你们在等你们师父我也正好想拜见她不如听我说个故事一起等吧。”白道人与青年道士相互看看都不置可否地坐了下来。 “很久以前那个朝代叫做宋朝有一个偏远的乡下有户农户有两个儿子那一个故乡生瘟疫这个村庄受到的侵袭格外严重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死人抬了出去。这对农家兄弟的父母、祖母也先后在这场灾祸中患病死去本来美满幸福的一家人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了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那一年这对兄弟的哥哥才十二岁弟弟只有七岁……” 青年男子眉头微皱轻声开始讲叙那个遥远时代生的事情…… (敬请收看三个故事之行路难) 三个故事之行路难(一) 行路难 那一年可谓是大灾之年春季的瘟疫夺去了村子里一半的人口到了夏季好不容易看着地里将要成熟的庄稼生出一些希望却又遭遇了十数年难遇的蝗虫铺天盖地的蝗虫从空中压到眼看就可以收获的田野中把所有的一节植物都狼吞虎咽地当作美味吞到了肚子里等到覆盖了天空与大地的那层黄褐色的可怕色彩褪去之后留给人们的是光秃秃的田地就连村头的树木都再也没留下一片绿叶。 虽然朝廷的救济有八成落入了那些层层盘剥的官吏手中可是那里略有些积蓄的人家拿出自家的家底再加上那微薄的赈粮还算是勉强可以度过这个灾年。但是些本来就贫苦的人家却无以为生只能苦捱光阴盼头春天早些到来。许多的人家拖家带口出外乞讨卖儿卖女只求能挣扎过这个可怕的年境。 张家村中有这样一户人家。 瘟疫之中先是两个老人撑不住撒手人寰接着是中年夫妇先后病死只剩下了一对小兄弟哥只有十二岁弟弟刚满七岁。家中没有了大人原本还算得上宝贵的家境在短短几个月便被周围存心不良的远亲近邻欺诈抢掠一空只剩下几亩薄地还是兄弟俩生活的指望可是一场蝗灾又毁掉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哥哥大狗在田地中挥舞着铁铲、扫帚、树枝与蝗虫搏斗了三天依旧没有换回任何一点收成当冬季的第一场大雪降下之后张大狗无奈地带着年幼的弟弟与村与其他几个人一起踏上了乞讨的路途。 “哥哥我很饿也很冷。”张二狗牙齿“咯咯”地打着架小声向哥哥诉说。幼小的他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生活会完全变了模样但是他知道父母和奶奶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来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大哥。所以想哥哥反复叙述着自己的冷和饿期待着哥哥的帮助。 大狗拉拉弟弟的衣领心中有些后悔不应该把父亲剩下的几件衣服去典当了不然改改还能给弟弟御寒。“来咱们快点跑回到住处就可以烤火吃东西了。”说完摸摸怀中揣的半块窝头这是他们大半天来所有收获显然不足以填他兄弟俩的肚子。 这座小城虽然已经远离了他们的故乡可是也曾受到过那场灾祸的波及不好的年境使得这里的人也都变得吝啬起来大多不愿意接济外来的乞讨者张家兄弟还是因为年纪小占了些便宜所以才能饥一顿饱一顿地拖到了今天。当时和他们一同出来的人大部分已经离开了这里走向了更远的区域心里希冀着那边的年景好百姓们能有足够的殷实来对他们这些逃荒者慈悲。 张大狗也有过类似的打算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寒冷的天气大雪封路的情况下自己和弟弟能不能支撑着走出那么远既然这里暂时还算是能讨到吃的就能捱一刻是一刻吧每次思绪触及到这个问题到最后张大狗都会叹息着这么想。 越往郊外走积雪就因为没有人清扫越厚两兄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得格外地艰难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远远看见了他们赖以栖身的那座破庙。庙前隐约有个人影在张望着似乎看见了他们向他们挥着手。 “二狗三叔已经回来了说不定他今天讨到的东西多一点呢。”张大狗兴奋地说拉着弟弟加快了脚步。 三叔是与他们一起离开故乡后现在还与他们在一起的唯一一个大人平时一直十分照顾他们教给了这对不解世事的小兄弟许多生存的知识这个本来在村里名声不太好有着偷鸡摸狗的小毛病的人却一直在照顾着与他无亲无故的兄弟俩(与张家兄弟有着亲戚关系的几个大人早就扔下他们走了)这让张大狗似乎懂得了更多的人世炎凉。 “天太冷了快进来烤烤火。”三叔在庙门口迎着他们把他们带进庙中“真难为你们两个小孩子了。” 庙里避风的角落里已经生起了一堆火火上还放着一只锅子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地开着不知煮了什么东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三叔讨到了好吃的!”二狗欢呼着向锅子扑去大狗连忙拉住他自己也对着锅子咽口水却从怀中掏出窝头说:“三叔我们只要到这些。”他的意思是自己两兄弟没有弄到什么吃食三叔好不容易要到了些好吃的东西自己兄弟却要分一杯羹怎么也不是很说得过去。 三叔哈哈笑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不是早说了吗咱们三个是一家人有饭一起吃。”说着拿起缺了半边的破瓢为二狗盛上了满满一大碗。这一锅中的内容十分丰富有杂粮、菜肴甚至还有几片肥肉片不知是哪家富户吃剩的饭菜竟然好心地倒给了一个乞丐。 张家兄弟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富的饭菜了。他们端过了饭菜便狼吞虎咽起来不住出“吸吸”声虽然被烫的呲牙咧嘴可是谁都舍不得放慢一点度。三叔今天不知交了什么好运除了锅中的饭菜之外还拿出几个杂面饽饽给两兄弟一人分了一个。 二狗欢天喜地地吃着问:“三叔你从哪里计来的?这家人家心肠这么好你告诉我们我们以后也常常去转转。” 三叔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什么也没说。 三个人吃完这后大狗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侧头听听说:“好象有人来了这个时候谁会到这里来啊?难道又是逃荒的人?”出来讨饭之后张大狗才明白原来讨饭的人也有自己的团伙也划分自己的地盘他们这样一个大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男孩的组合最容易受到其他团伙的欺负。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会被其他的团伙抢走他们这个可以蔽风挡雪的小小栖身之地。 张大狗正有些紧张地听着外面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时三叔叹了口气说:“孩子我也不瞒你们了那是来接你们的人……我把你们两个卖给人家了。”张家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从门外进来的是七、八个大汉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仆役兄弟俩讨饭的时候常常受到这种人物的欺压所以一看到他们二狗立刻吓得躲致函了大狗的身后。领着的那个穿长袍的人大约是个管家帐户一类的人物他一脸居高临下的向三叔问:“就是这两个孩子吗?”三叔连忙点头:“对对就是他们您看看还满意吗?” 这个管家上下打量着张家兄弟对张大狗的样貌似乎不太满意摇着头说:“一副乡村蠢样实在不值这个价钱买回去只能做个苦力使使罢了。” 三叔听他这么说慌忙把二狗从大狗后面推拉出来托着二狗的下巴讨好地向管家说:“赵大管家您看看这一个这个小东西长得可是很俊俏的从小大家就都夸奖他不象农家子弟呢!” 张大狗长得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确实算不是好看但是二狗却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十分漂亮可爱在村子里是一向是全家人的骄傲。现在这个管家看了果然满意点头笑着把一个钱袋丢给了三叔一挥手几个大汉便上来拖拉着张家兄弟。 张大狗奋力反抗着:“你们要干什么!三叔你凭什么卖我们!我们又不是你的儿子!”在他的观念中只有父母才有权利买卖自己的儿女却不知道人世间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会在乎这两个男孩是不是真的是眼前这个汉子的子侄这个汉子又有没有权力卖掉他们。 两个男孩虽然奋力挣扎可是他们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身体怎么敌得过几个大汉不几下就被家丁们制服在地。赵管家不阴不阳地说:“性子倒是挺倔的看来回去要好好管教一番才行。”说完挥挥手示意家丁们带着张家兄弟跟他离去。张大狗眼光定定地看着三叔一边不情愿地被家丁们拖出破庙一边不甘心地喊着:“三叔你为什么要卖我们?你为什么要买我们……” 三叔根本没有对他的声音产生任何地反映喜滋滋地掂着手中的钱袋小心地在怀里放好然后又坐回锅边开始享用他的晚餐。 张大狗来到赵府已经四天了这几天他挨的打骂究竟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是他却渐渐息了逃走的心。一来是因为他现在这个府里他虽然像条狗一样卑贱人人都可以欺负、打骂可是却是可以吃饱饭并且睡在有床破被子的床上的而不是每天忍饥挨饿的缩在破庙的草堆里。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弟弟张二狗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待遇。 在他们被带回来的当天赵管家就向他们宣布外表粗笨的张大狗到库房去干粗活而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张二狗则到书房伺候老爷。因为弟弟被那样带离了身边张大狗本来是难以安心地奋力反抗着即将到来的奴仆生涯他一次次的试图溜进内院的书房找弟弟或者想要从这个充满荣华富贵气息的府内逃走。这些举动给他带来的当然是一次次的毒打一次次的折磨张大狗对这个府邸对那个赵总管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他都是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从这里逃离。但是张二狗偷偷从后面院子溜出来与他见面之后他的想法生了变化。 才几天不见张二狗就生了许多的变化。原本因为衣食不周满是菜色的脸已经变得红润起来身上也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服——就算他们的父母在世时也从来没有给孩子做过这样好料子的衣服。他看起来十分快活拉着哥哥说个不停周围那些对张大狗横眉竖眼的家丁对待张二狗也很客气。听张二狗说赵老爷很喜欢他不但没有叫他干什么活教他识字还亲自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呢。 弟弟不但吃得好住得好还有机会读书识字这在乡下出身的张大狗眼中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自己吃苦受罪算什么?弟弟有好日子过日后有出息才是真的要紧。张大狗自从和弟弟见了那一面整个人都变得勤快听话起来。弟弟现在在老爷身边也算是府里有头脸的人了别让人家拿着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哥哥说事给弟弟添了麻烦。他本来就是庄户人家的孩子自小就帮着父母喂猪、打柴、种地什么活没干过性子又生的勤快一旦想开了活计上手也快干的也利落不管是不是该他干的只要指使了就起早摸黑的干。所以几个月下来张大狗倒是也在家丁长工们混得不错不仅不再挨打挨骂反而也算讨到了分管他们的一个副总管的欢心有什么好的吃的、用的都会高看他一眼多分给他些。 对于张大狗而言这就是天堂了。 他带着弟弟从家乡逃荒出来为得不就是吃上饱饭过上温饱的日子吗?这样看来被卖给人家做奴仆似乎也不错。而且听说奴仆干得好的话老爷一高兴还会赏个丫头安排他们成家立室。二狗既然有机会识字又得老爷喜欢说不定将来可以当个总管什么的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跟着沾沾光。将来娶妻生子也算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一路这样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张大狗的日子过的舒心适意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知不觉中就又过了一年。眼看又到了冬天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打扫院子的活反而轻松下来因为老爷看大雪厚重几天前就下令除了走道不用扫了正好留着赏雪。心里对老爷感激之余张大狗的日子清闲了不少。眼看着快过年了他老是有事没事的在内院附近转悠希望能见自己的弟弟一面。 赵府的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所以在内外的关防上还是管得很严的前几个月刚刚有一对家丁和使女因为偷情被活活打死了向来老实怕事的张大狗当然不想惹出什么风言风语只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机会。好不容易看见赵大管家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去行礼。 “有什么事吗?”赵大管家看人的时候总是用眼角一掠张大狗猜想他根本没有看清楚自己是谁。 “大管家我想见见我弟弟。” “你弟弟是哪个啊?” “他叫张二狗就在老爷书房里伺候。” “张二狗?老爷书房哪有这个人?”赵大管家皱眉之间身边的一个家丁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地说:“你说艾官啊。你要见他做什么?” 艾官?多半是老爷给弟弟改了名字。他知道老也常常会嫌弃买回来的下人名字不雅给他们改一个好听的但是那是只有老爷喜爱的下人才有的荣幸向张大狗这样专干粗活的他爱叫什么叫什么是没人理会的。不过张大狗私下认为艾官这个名字并不太好听好像戏班子里的戏子似的。“大管家我看快要过年了想见见弟弟说几句话。” 赵大管家皱皱眉头说:“年下老爷一堆事情忙着倒是也顾不上艾官的事行我就做主了今天下午就叫他出来正好你也劝劝他不要仗着老爷宠爱他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叫他伺候好老爷才是正经不要整天哭天抹泪的给谁看啊!”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变得十分严厉吓得张大狗连连称是。赵大管家惩罚下人的手段张大狗可是见识的多了他绝对不愿意这些惩罚落到自己弟弟的身上。 二狗不是很得老爷欢心吗怎么大管家忽然说这些?难道弟弟得罪什么人了?被人欺负了?还是……张大狗胡思乱想着这一早上手中的活是干的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挨过了中午一吃完饭他就凑到了内院门口等着盼着好不容易看到二狗的身影走了出来。 “二狗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我看你都瘦了。” “快过年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得东西?哥哥这些日子也攒了一点钱你拿去用了吧。” “你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如果老爷喜欢你你更是要谨慎一点这府里人那么多个个都瞪着眼睛看着呢。” “二狗是不是有人看不得你过得好欺负你了?” “二狗……” 不论张大狗说什么二狗总是一言不地低着头跟他走着。二狗的脸色不太好两个黑眼圈说明着他最近休息的不怎么样。哥哥的唠叨声在他的身上起到的作用就是他的眼睛中的雾气越来越浓眼看就要凝结成“雨”了。 张大狗虽然不会察言观色但是也看出弟弟的不对劲了连忙带着他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屋里其他的仆人都不在张大狗关上门向弟弟问:“二狗你告诉哥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受欺负了?老爷打你骂你了?” “哥……”张二狗憋了半天才哽咽一声哭了出来顿时眼泪便止不住了。张大狗哄劝了半天他才抽抽搭搭地嘣出一句:“哥他欺负我……” “谁?谁欺负你了?” 张大狗花了半天时间才弄明白了弟弟的遭遇。原来这位赵府的主人赵大老爷平日里有个爱好就是不爱美女爱俊男。他趁着这次临县受灾卖儿卖女的人家多特意购买了一批相貌秀美的男童平时教导他们识文断字、吹拉弹唱为的就是培养一批娈童。可怜张二狗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还以为一步登天就此可以过上好日子。所以他努力的学习尽力的讨好主人希望可以为自己和哥哥争得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他的努力倒是让他轻易地得到了主人的喜爱可是那种下的方式是——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赵老爷八年仅八岁的张二狗叫进了自己的卧室。 “畜牲!他根本不是人!”张大狗气地砸着床大喊起来。 “哥小声点。”张二狗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连忙制止他。 “不行我不能让你留在这个地方我要带你走!”张大狗只觉得一股怒火冲击着头脑使他自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本来以为可是过上好日子才放弃了抵抗乖乖的在这里为他们当牛做马的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在白日做梦反而是把弟弟一个人扔在了虎口中任由他们欺侮。他拉着二狗就向门外走去。 张家兄弟反常的表情与举动立刻就被其他的家丁们察觉到了不等他们两个走到后门口赵大管家带着几个强壮的家丁已经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你们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赵大管家还是那副不阴不阳的语调。 “你们欺负我弟弟!我要带他走!”张大狗什么都忘了大喊大叫着 “欺负你弟弟怎么了?你弟弟买进来就是来做兔儿爷的……哈哈哈……”一个家丁带着猥亵的语气笑了起来。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弟弟被带进内院是要干什么的只有自己这个笨蛋被蒙在鼓里如果早一点知道真相就可以保护弟弟就可以使弟弟免受侮辱了。想到这里张大狗怒火中烧:“我要带我弟弟走我不会再让你们欺负他了!”他大叫大嚷着拉着弟弟想要冲出门去。 “还真是反了你不成?”赵大管家用鼻子哼了一声向手下吩咐“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打!把艾官给我送回内院去!” “不许碰我弟弟!我不需你们动我弟弟!”张大狗喊叫着顺手从旁边抓起一根木棍想着身边围过来的家丁挥舞起来。那根棍子本来是栓门用的又粗又长现在被他抡起来一时也很能吓唬人大家只是围着他谁也没抢先上前。 “谁给我抓住这个小子赏十两银子!”赵大管家的一句话令家丁们原本的犹豫全部消失大家纷纷从门后墙角找出趁手的家伙向着张大狗扑了上去。 张大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着弟弟离开这个地方。他死死地拉着弟弟一只手挥动着棒子向外冲去家丁们在赵大管家的指挥下一拥而上各种家伙劈头盖脸地向他打了下来。要不是管家在后面不住地喊叫:“不许伤了艾官他是老爷现在最喜欢的孩子不许伤到他!不然老爷饶不了你们!”家丁们担心误伤张二狗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多成年壮汉的围攻下支持下来? 二狗的年纪还小这几天又受了那么多折磨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呆呆的任由哥哥护着拉着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活象一只木偶一般一根木棍指在了张大狗的肩头差点把他的“武器”打落张大狗大声吼叫着嘶喊着向身边的每一个用力地敲打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头弟弟逃走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结局可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老大他得保护弟弟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受这种罪。 “拦住这个小王八蛋!别让他再乱咬!” “小心小心你打着艾官了!” “哎哟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们叫的叫骂得骂团团围住了他们两兄弟却因为张大狗如同疯狂的乱打乱冲而不敢向前一时双方僵持在那里。张大狗的身上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头上嘴角全在流血眼前的光景看来他是根本不可能带着弟弟从这里逃走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放弃象受伤的野兽一样吼叫不已反而把家丁们打伤了几个。 “谁能抓着这条疯狗赏二十两银子!”看的一肚子火气地赵大管家增加了赏银的金额也带动起了新的一轮向张大狗进攻的热潮。 “这个小畜牲简直象条疯狗!”在被张大狗连打了两下之后一个家丁忍无可忍了也不再顾忌会不会伤到老爷钦定的美少年艾官没头没脑地向两兄弟打下去。张二狗被他一棍打倒在地翻滚出了很远立刻被两个家丁冲上去按住张大狗正要扑上弟弟另一个家丁从背后向着他的头部就是一棍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这一棍正打中了张大狗的后脑勺他应声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家丁们一拥而上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片刻之后他们停下手时张二狗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已经是一动不动了。一个家丁用脚踢踢他自言自语地说:“不是死了吧?这么不禁打!” 赵大管家冷笑一声:“自作自受!供他吃供他穿还反了他了!死了活该待会拖去喂狗!” 一直昏昏沉沉的张二狗此刻才明白生了什么他猛地推开了拉着他的家丁扑向了地上的张大狗抱着他大声哭叫了起来:“大哥大哥你不要死!你快起来啊!你不要死!你死了他们又要来欺负我我害怕!大哥……你不要不管我……大哥我害怕……” 管家向他俯下身温声说:“艾官儿老爷对你多好啊为了这种下等人哭有什么意思来快把艾官送回后院吧。”对张二狗赵大管家倒不想十分的得罪毕竟现在这个小东西正得宠万一在老爷的耳边吹吹枕边风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这个管家的位子可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等着呢。 “你们杀了我大哥!你们打死了我大哥!”张二狗见大哥半天没有动静知道他是凶多吉少哭得更厉害了。他一个小小的孩子落入狼穴再失去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哥以后的日子更是任人宰割自己都不敢去想只能不停的哭喊着:“大哥大哥……大哥啊你带我一起走吧……大哥你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他们会欺负我啊……” 管家向家丁一挥手:“送艾官儿到后面去好好给他洗洗脸换件衣服弄成这样老爷回来看见成什么话……还有把那个死尸赶快处理掉!” “不许动我大哥不许动我大哥……”张二狗马上试图带走他的家丁撕扯着可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斗得过两个大汉眼看就要被他们拉走他把身子奋力坠在地上用体重来抵抗一边大声叫:“大哥你救救我吧……大哥你睁开眼……救救我啊……大哥啊大哥啊你也不要我了……你们杀了我大哥连我一起打死我不想活了……” 就在张二狗与家丁的纠缠之中地上的张大狗忽然蹦了起来一把夺过身边一个家丁手中的棍子向着赵大管家就是几棍子打下。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赵大管家猝不及防之下怎么挨得起张大狗气势汹汹打下来的棒子这些木棍是府上专门用来责打家奴的不但材质坚硬而且根根都被长年使用之下磨得十分光滑、称手平时管家都是指使着家丁们用它们一下下打在别人身上这一次他有人家亲自品尝了木棍的滋味居然一头栽倒在地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家丁们见管家老爷倒地顿时失去了主心骨有的赶过去搀扶问候有的愣了神呆在原地张大狗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抓过弟弟的手竟然带着他冲出了府的大门。 只听身后赵大管家嚎叫着:“别叫他们跑了……” “快把他们抓回来!” “艾官少了老爷回来剥了你们的皮!” “快追!放狗追!” “……”种种嘈杂的声音中隐隐传来了狗的狂吠声张大狗连路都来不及分辨一股脑地向前冲去。 张大狗后脑被打中之后昏倒在地是弟弟的哭声把他唤醒过来当时的他只感到头疼欲裂全身软自己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当他听到身边那些恶奴还是要把弟弟送去做人家的玩物听到弟弟声嘶力竭地向自己哭喊求救听到弟弟小小年纪口口声声地喊着他已经不想活了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拉着弟弟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大院。 他拽着腿短力薄的弟弟毫无目的地狂奔头上、口腔、鼻孔……到处都在向外冒出鲜血模糊了他视线和感官而头部的巨疼也使得他的神志开始越来越模糊他依稀觉得自己好象撞翻了几十个摊子还冲入了一个迎新的队伍惊扰了许多的行人。开始的时候身后家丁们的叫骂犬只们的咆哮还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后来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似乎听不到了。 他用力甩甩头把血水弄得四溅因为耳朵一直在嗡嗡的鸣叫他不敢确定身后的家丁们确实被甩开了也不敢确定他们会不会继续追来所以还是拼命地跑着直到身边的二狗哭着叫:“大哥我再也跑不动了……大哥咱们歇一歇吧……大哥……”这时张大狗才停下了步子。 他用手抹着脸上的血想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入眼全是冰天雪地透过他眼上的血色看来仿佛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血色的雪。身边树木丛生也都盖满了积雪树干生着冰凌似乎是自己一口气跑出了镇子跑到了山林中来了。回头看见雪地上一路延伸来的两串脚印和点点血迹他心中大急这样一来他们不就可以顺着脚印找来了吗?不行还要逃!此时的了神志已经不是太清楚竟然不顾弟弟的哭喊一把把二狗扛起来向着更深的山林逃去。 越向山里走雪积的越深有的地方一脚踩下去甚至直没到了膝盖。个子矮小的张二狗从哥哥肩上挣下来马上就陷入了雪中他连忙攀住哥哥的身体。这时他们周围的环境出了大雪已经全是高大的树木在无边无际的树之中见张大狗还要往里走张二狗慌忙地叫:“哥哥我们别再进林子里了我害怕。” 张大狗终于停下了步子低头看着弟弟他的衣服早就被血浸透然后又被冷风冻成了一块头、眉毛、面颊上全是红色的冷茬他的脸色煞白目光涣散开口含糊不清地问:“二狗你冷不冷?” “冷……哥哥我好冷好饿好累。”二狗哆哆嗦嗦地说。一阵狂奔之后一旦停下来他才感到身上冷的难以忍受牙齿格格地打着战。 张大狗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二狗身上二狗看着他裸露外面的肩膀懂事地说:“哥哥我不冷了你快穿回去吧……你冷……” 张大狗按着他说:“哥不冷你先穿着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东西。”说着迈步向树林中走可是刚走了两步身子一晃便倒在了雪地上。 “哥哥哥哥……”张二狗连忙冲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可是拽了几次都拽不动只好死力扶着他坐在一棵树下把衣服重新给他披在肩上晃着他大声呼叫。但是张大狗一动不动地躺着什么反应也没有张二狗一心以为他的哥哥还能象上次一样突然又爬起来却不知道这一次张大狗是真的停止了呼吸。他在赵府的时候已经受了致命的打击后来是因为想要保护弟弟的缘故才凭着一股猛劲硬撑了起来。他带着张二狗逃出了这么远的路程伤势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治疗而且连血都没有止虽然他的体格强壮可是现在也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终于支撑不住倒地不起了。 张二狗还不知道已经与兄长天人永隔他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一直与哥哥相依为命在赵府的这一年多他更是把哥哥当作了自己的心灵寄托只要见到哥哥就可以得救只要见到哥哥他就可以把自己救出那个牢笼他只是这么想却没想到逃是逃出来了哥哥却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中任他怎么呼叫也不睁开眼睛。他抱住张大狗向用自己的体温给哥哥取暖也许哥哥只是因为把衣服脱给自己穿才冻昏过去的暖和了哥哥就会醒过来了。到时候兄弟两个可以一起来开这里回老家去。可是回去过种地劳作一日三餐的平实日子…… 天渐渐暗了下来冷风更加猛烈地在树木间穿梭出凄厉的呜叫声夕阳在山尖上挣扎般的闪动一下蓦地不见了张二狗面对着突然罩下来的黑夜吓得用力挤在哥哥身边双手紧紧搂住哥哥的身体。张大狗的身体已经被冻的冰冷生硬再也没有半分的生气。看着他默然僵硬的面孔就连张二狗也明白了哥哥多半已经象父亲、母亲一样永远离开自己了。 张二狗偎在哥哥身边又冷又饿又怕地过了一夜幸亏森林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吓得他无法入睡不然的话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在林子里睡着的话也许他就无法在清晨睁开眼睛了。 第二天张二狗还是蜷缩在那里不动他已经失去思考的力气了即不打算想想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也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虽然沿着在一夜的寒风之后还是依稀可辨的脚印他可以原路返回去可是他并不想走这条路。他只想呆在哥哥身边只想这么呆着紧紧抱着哥哥的尸体。下一刻会怎么样他已经不会再去寻思了。 一个孤零零的小孩子与一具尸体这样的事物在渺无人烟的森林中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很容易就成为猎食的目标。 又是阴云密布寒风呼啸的一天。老天似乎还嫌树林之中已经齐膝的雪还不够深还要再降下一些来。 一只灰黑色的狼从树林中慢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一共十几只野狼从树林深处缓步而出用它们浸着血色杀气的阻塞目光看着雪地上的两个“**”。天寒地冻的季节中任何生物想在野外生存都十分地不容易即使这些有着利爪与尖牙的野兽也不得不在饥饿中苦苦挣扎乞求可以熬过严冬。狼群被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吸引一路找到了这里果然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美食已经饿了数天的它们并不急躁在头领的指挥下慢慢拉开队伍向着一大一小的“肉食”包围过来。 自打看见狼群开始张二狗已经吓得傻了哪里还想得到反抗——即使想到了叫他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孩子拿什么去反抗饿狼。 “哥哥哥哥救命啊……救命啊……狼来了……狼来了……”孩子凄厉的叫声中头狼出了一声瘆人的长嚎四周的狼群向前奔来。 它们的直觉与灵敏的感观已经告诉了它们那个大一些的个体已经死亡所以对它们一点威胁性也没有。而那个小一些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虽说如此狼群依旧保持着警惕与防范对于人类食物并不是它们习惯的猎物毕竟这种生物太危险太狡猾了。 头狼第一个扑向张二狗轻而易举地把这个小小的人儿撞飞出去落在了狼群之中。张二狗看到环绕自己的是一只只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尖利的獠牙眼中闪着幽光的恶狼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抱着头大叫:“哥哥……它们要吃我了救命啊……哥哥哥哥……” 头狼走过来向着张二狗的咽喉张口咬下去。 就在狼口中喷出的热呼呼的腥气已经喷到二狗的脸上使他绝望地闭目待死的时候一股奇特的气息传来使头狼停止了动作。感觉敏锐的狼群全部扭转方向看着那股怪异地气息传来的方位头狼用爪子按着张二狗咽喉咙深处出了野兽感觉受到危险之后特有的低吼声。 只见地上那具原本已经僵直冰冷的尸体正在活动着四肢最后竟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脸上依旧满是死亡的颜色还挂满了血与雪水冻结成的冰茬肢体用僵直的方式摆动着几乎是用双脚跳动着向前行来但是这种方式之下他的度依旧不慢几下跳跃就到达了狼群的面前。他的双眼的眼珠也被冻上了一层薄冰在冰膜之下那血红的眼珠转动着嘴唇微微露出几颗尖利的獠牙正对着狼群出与它们相仿的咆哮声。 一只离他最近的狼面对他的逼近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在领的吼叫声中壮着胆子向他走去只听一声惨嚎那只狼被他一把抓住直接砸在了雪地上。只见他的手臂上下挥动一只大狼在雪地上连连摔打弄得积雪四溅。要不是地上的雪层松软估计这几下就要了这只狼的命不过即使这样等这只狼被他丢开的时候已经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其他的狼出长长而凄厉的叫声后居然都夹着尾巴转向身向森林深处跑去。眼前这个怪物的身上带着一种令野生动物不愿与之接触的气息那种与死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接地作用与动物们的神经令它们下意识的回避。 只有狼群的领依旧守在张二狗的身边不甘心地出一声声咆哮已经饿了几天的它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放弃这到口的美食。它向来是森林中的强者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怪物他也不愿意退却。 “嗷……”随着头狼的一声吼叫它象闪电一样朝着眼前的对手扑了上去并且准确地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咽喉。这样的攻击是它的拿手好戏只要被它这一招咬中的猎物从来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做它食物的命运。可是今天头狼一直以来在生存中磨练出的经验却失去了效用。它的牙齿明明已经陷入了对方的皮肉却感觉仿佛咬中了木头一样又硬又韧的咬不进去。这时他用双手爪住挂在自己身上的头狼的两条后腿用力向外一分。头狼痛号一声居然没有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撕成两段。但是这一来头狼也不得不松开了口远远跃出去冲着对方伏低身体作出随时会攻击的姿态。 这一次他先沉不住气了毕竟头狼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他凭借的只是本能。他向着头狼迈上一大步一拳就打了下去。头狼敏捷的跃开躲避顺势在他的腿上抓了一爪带吓了一大块皮肉。他猛地回身又是一拳头狼再次闪开。 一“人”一狼再次对恃头狼围着他转了几圈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再斗下去转身用跛跛跌跌的步子逃进了树林。 他也没有追赶一把抓地地上那只唯一无力逃走的狼对准它的咽喉用与刚才的头狼几乎一样的动作一口咬了下去。在旁边看着已经吓傻了的张二狗目瞪口呆地听着他的喉中响起了“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哥哥……”看到哥哥居然在喝狼的血张二狗颤声叫出来。 他听到声音放睛手中还在挣动的狼尸嘴角滴着血看向二狗目光中流露出来贪婪的食欲。 “哥哥你受伤了!”张二狗在他转过身来之后现他的咽喉上有两排牙印吓得大叫了起来说完扑了过来踮着脚把双手伸向他的伤口想用自己的手为哥哥捂住那可怕的伤口。 他眼中低沉地出咆哮可是张二狗没意识到他的异样依旧带着哭腔说:“哥怎么办?你受了伤了咱咱们回去找医生吧……我不怕被他们抓回了……哥咱们先去治好你的伤……” 他本来脑海中只有“食物”这一个念头也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类比狼好吃“吃了他”“吃了他”这样的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打转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向对方咬下去当二狗主动扑到他身边时眼泪流在他身上时他的目光中的凶恶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哥哥你没事就好了……”张二狗现自己的手并没有从他的伤口上抹下鲜血大喜过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说完一头栽倒了地上。饥寒交迫的疲惫遇见狼群的惊吓哥哥死而复生的狂喜这一切交集在一起令这个年幼的孩子再也撑不住了。 他低看着这小小的身躯似乎思考了许久然后在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之前一只手拖着狼尸一只手拖着张二狗走进了更加浓密的森林深处。 张二狗哆哆嗦嗦地从自己身上披着的哥哥的衣服中翻出了火石收集枯枝点起了一堆火并且拖过狼连皮带肉在火上烤着。他醒来之后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树洞中哥哥抱着膝蜷缩在树洞的角落而自己身边放着那具死狼的尸体。张二狗实在太冷也太饿了。他战抖着脚了好几声:“哥我饿了……我好饿……”可是张大狗一直都没有动弹。 也许哥哥的伤势还很疼。张二狗这么想着为了自己什么事都想要依靠哥哥而感到很羞愧。现在哥哥受了伤其试试应该自己来照顾他才对。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到洞外去收集了许多灌木丛中的枯枝并且在洞口升起了火。 肉在火堆上开始吱吱响之后张二狗对着火上的肉淌着口水他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沾牙了而且又是逃窜又是哭喊又在冰天雪地中过了一夜也幸亏他是农家子弟加上乞讨的生涯已经给了他健壮的身子骨不然早就垮了。 “哥你不吃吗!”张二狗挥舞着一条半生不熟的狼腿快乐地喊张大狗为了躲避火光与已经升起来的太阳缩在树洞最里面向着那冒着热气的食物口中出低低的咆哮。 张二狗冲着那半生不熟得肉咬了一大口皱皱眉但还是左一口右一口地吃了下去就着地上的积雪不一会小小身材的他便吃掉了一整根狼腿。吃饱后抹抹嘴张二狗细心的把剩下的食物拖回树洞里然后扑到张大狗的怀里:“哥我好冷好累啊……”然后不等张大狗作出什么反应他已经向在流浪乞讨的生涯中习惯的那样抱着哥哥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 哥哥的身子好冷啊一定是因为他的伤口留了那么多血的原因……不过不要紧了我们已经从那个可怕的地方逃出来了以后又可以过上两兄弟相依为命的生活了……张二狗的睡梦中微微露出笑容。张大狗默无表情只是那样蜷着身体坐着。树洞外风势加大漫天的大雪又开始向这个世界压了下来…… 赵府的人也曾沿着他们逃走的路线进山搜寻过他们。 张二狗远远地听见他们进山又是人声又是犬吠的声音后吓得浑身抖躲在了哥哥的背后一动不敢动。可是因为那一天又刮起的大风雪不仅把他们之前的脚印已经完全掩盖掉了就连他们的气味也埋在雪下使得赵家带来的猎犬无用武之地。 张家兄弟进入森林已经很深可使赵家的人居然还是跟了进来在这样的大雪封山的环境中跋涉绝对不是件容易和愉快的事情家丁们一边寻找一边都是骂骂咧咧的威胁着找到以后要把两兄弟怎样怎样。可是上面下了严令他们却不敢这样伙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回去。由此也可见找老爷对于张二狗的“喜爱”不惜劳师动众的来寻找他。 张家兄弟就躲在那个树洞中好几次那些家丁已经近在咫尺却偏偏没有现这个被大雪掩埋了大半的树洞。当天色渐渐暗下来天上的乌云再次聚集起来听到远远传来的野兽咆哮之后这些家丁们纷纷议论着张家的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小孩进到这样大雪封盖野兽出没的山中身上又带着伤一定早不是伤重而亡就是冻饿而死再不然葬身兽腹了再找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领头的人渐渐控制不了大家的情绪他自己似乎在大家的咕哝下也失去了继续搜索的兴致。带着人又在林子中拨草打树的胡乱找了一阵子便索性断定两兄弟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相互串通了回去对老爷的说辞后这些家丁说着一些类似于着连累他们冰天雪地的受苦的两兄弟一定已经被狼群分尸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恶毒的预言离去了却不知道张家的两兄弟就近在可以听见他们交谈的地方。 张二狗长长松了口气那些人放弃了寻找他们。是不是就表示他从此摆脱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了?是不是以后他就可以和哥哥两人自由的生活再也不受那些人的欺负了? 他只顾着在那里兴奋地想着未来却没注意到张大狗在听到了那些人的声音嗅到他们的气味之后喉咙就开始不自觉地吞咽着出低低的吼声。要不是害怕地抖的二狗从背后抱着他的腰他一定已经忍不住扑了出去扑向那些鲜美的血肉可口的食物不让他们逃走…… “哥咱们自由了不用再给人家做奴才了!”张二狗拉着哥哥的手几乎要跳起来的欢呼着。 张大狗双目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喉咙中不明意义地低低吼叫着。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饥饿和本能使他挣脱了张二狗走向了树洞外的茫茫森林。他向着远处摆动头部嗅闻着然后用极快的度消失在积满了白雪的树丛后面…… “哥……你去哪?哥……”张二狗惊慌失措地在后面赶上去可是他怎么追得上度极快的张大狗不一会便失去了对方的身影。他坐在雪地上茫然失措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突然不要自己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哥哥已经厌倦了拖着自己这个累赘? 他茫然的在雪地上坐了很久就在雪花再次从空中飘下来的时候张大狗手中拖着一条死鹿走了回来。 “哥你千万不要丢下我……”张二狗哭着抱住哥哥“哥从小你就对我最好了爹娘没了你不能不要我……哥……” 张大狗什么都没有说一只手扛起张二狗一只手拖着死鹿走回树洞把张二狗放下来死鹿向他的脚边一扔然后坐到树洞角落中闭目不动了。 “哥哥……”张二狗抽抽搭搭地哭着但是明白了哥哥的意图自己出去捡柴、生火、烤肉……要自己照顾自己才行哥哥一定也是故意要这样磨练自己的。 我要学着自己做事不能什么事都只想着依靠哥哥。张二狗边啃着半生不熟的肉边在心中这么想着。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认为哥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想着以后两兄弟一起生活的日子该是多么幸福自由…… 张家兄弟就这样在林子中住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因为张大狗害怕光线他就躲在树洞中而二狗在附近搜寻干柴、枯枝。晚上大狗出去觅食张二狗就点起火堆低于那些觅食的野兽。 冬季森林中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他们的一日三餐全部来自张大狗捕杀夜间捕猎的野兽:狼、狢猁、豹子……凡是落入张大狗眼中的“肉食”他会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去捕捉它们然后吸干他们的血剩下的皮肉便归张二狗所有。他们没有剥皮的工具不过张大狗醒来之后变得力大无穷不但徒手博狼而且双手抓着狼尸轻轻一分就可以撕开。张二狗就把那样撕下来的兽皮胡乱的缠在身上御寒。他也想给个个穿上一些兽皮可是都被张大狗用很粗暴的方式从身上扯了下去。日子久了见哥哥是真的不冷的样子张二狗也就听之任之了。 有一天出外猎食的张大狗与一头凶猛的豹子不期而遇。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他把豹子当作了食物自己却也断了一条手臂只好一只手抱着死豹慢慢地往回走。 哥哥已经去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回来。眼看天色开始泛白的张二狗焦急地跑出数洞四处寻找了。他没找到哥哥却在无意中现了一座被废弃的林间小屋。屋子的屋顶已经半塌屋子中满是积雪里面有一些破草席一把有缺口的斧头还有一个简易的灶台和一些瓶瓶罐罐。屋子侧面堆了些木柴看样子是一间被遗弃了的猎人们进山时歇脚的小屋。 等到张大狗回到树洞扔下豹子又出来寻找弟弟兄弟二人在半路上相遇之后张二狗抱着张大狗高兴得又蹦又跳:“哥你快看看咱们有屋子住了!咱们有屋子住了!”然后就拉着他来看这座废屋。 既然是无主的房子张家兄弟便毫不客气地在其中安顿下来。 张二狗清理屋子里的积雪爬上高处修补屋顶用斧子砍来粗糙的木材补墙壁……以前的他在家里的时候是最受一家人宠爱的老小在赵府的时候是被刻意培养的娈童所以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粗活。他一边用袖子抹着冻出来的鼻涕一边奋力想用藤条把木板捆在一起却脚下一滑直接从屋顶上的那个窟窿里掉了下去当他闭着眼睛等后背挨那重重的一摔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 张大狗不知什么时候从他坐那个角落中过来用一只手稳稳地抱住了他。 “哥我没事你再等等我马上就把屋顶修起来。”张二狗抹抹脸上的汗水鼻涕说。 张大狗折断垂在身侧的手臂已经被他用木板固定好那么重的伤哥哥一声疼都不喊还要给自己带猎物回来。张二狗在心里为哥哥难受都是因为自己这个没用的弟弟连累了他他才会受这么多苦。现在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就整天忙着为自己打猎结果弄得伤上加伤。他看到哥哥苍白的脸色越来越消瘦的身体就很更恨自己是多么没用。所以他拼命地想自己多做点事让哥哥能够休息。 张大狗只是躲在那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中看着弟弟用弱小的身躯扛木板扫积雪挡窗户。他很难使用思考这个手段对于他现在的头脑来说唯有的念头就是生存和吃眼前这个叫他哥哥的人挤进来已经使他的思维运转的出负荷常常觉得难以忍受了所以他不再理会对方在做什么养精蓄锐修养好自己的手臂晚上还要去寻找食物。 张二狗忽然欢呼起来:“哥我找到一把小刀我们可以剥兽皮切肉块了呵呵我去找块石头来磨磨它!太棒了!等我剥下豹子的皮给哥哥做件袍子……”看着他欢快的从屋子里冲出去张大狗的咽喉中又出呼噜声却不由自主地点着头。 张二狗把手中的活计做得差不多了拖着他要收拾得兽皮挨到张大狗的身边坐下:“哥咱们这也总算是有个家了吧……我真高兴……真的从那年咱们出门乞讨的时候我就盼着什么时候咱们能再回家……”说着眼泪开始滚下来“哥我真高兴……” 春来冬去夏至秋来两兄弟就把那座废屋当家在这征莾莾的山林中已经生活了将近六年。 此时的张二狗已经十四岁了他的身材长高了不少由于整日劳作体形也变得健壮起来穿着一身兽皮的衣裤倒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滋味。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他一时半会是联想不到这个强壮的少年正是当年赵府的那个低眉顺眼、怯声怯气的小娈童的。 张大狗的模样变化更大。六年来应该已经十九岁的他丝毫没有长高反而还变得消瘦了许多。原本强健的体格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在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远远看去活脱就是一个活动的骷髅。他的肤色变得更加的苍白虽然他天天以生血为食可是脸上却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显现不出来。如果有熟人看见他怎么样也不会认出来他就是当年赵府那个健康能干的奴仆来。可是他的力气却变得大得惊人一条大狼他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一棵碗口粗的树木他一拳就可以打折。 正因为张大狗的强壮兄弟两人住在深山老林中不仅不怎么惧怕出没的野兽反而能把它们都变成可口的美餐。 那栋原本破旧不堪的小屋已经被二狗收拾得利利索索漏风透雨之处也都加了木板屋里的床铺铺着厚厚的兽皮门口的土地被开出了一小片菜畦里面住了几种蔬菜——他们本是农家子弟最善长的正是种地种菜。 两年前张二狗第一次壮着胆子带着许多皮毛、虎骨尝试着到附近的村庄去兜售。他心里对于赵府那个人间地狱怕到了极点生怕会被他们认出来再抓回去。要不是山里实在缺少东西而哥哥的身体自从那年受伤之后一直不好(张二狗自己猜的)。自己生活上什么委屈也可以受但是至少需要去购买一些药物回来给哥哥治病。 张二狗就是这样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扛着大捆的兽皮下了山。可是与他保持的小心相反的是那个小村子的人对他这个自称是猎户家的小孩的少年一点也没有怀疑。小山村本来就远离县城城里是不是有个赵大户他们还不知道怎么会把一个少年联想到多年之前赵府的那个逃奴身上去? 村人们对于张二狗自己编造的来历深信不疑认为他就是一个世代居住在山的猎户人家的孩子。村中的人也很乐意从张二狗手中购买那些便宜的皮毛因为只要转手卖给来村中收购的商贩立刻便是几倍的利润。而张二狗从村人们手中买药材、粮食、食盐、工具和一些种子带回山里。有了这样一个渠道他倒是更加安下心来与哥哥在林子里过现在的这种日子了。 “哥我到村子里把这些兽皮卖了多买些粮食回来。我看这天气越来越冷恐怕就快下雪了等雪封了山就出不去了我这次多买些粮食备用也需用的时间长些反正晚上一定回来。”张二狗挎着猎刀背上一张猎弓走向门口说。这些武器都是他从村人手中买的披挂起来倒真的象个猎户。 张大狗依旧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中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嗯。” 这几年来他倒是依稀可以吐出几个字眼来例如“好”“行”“不”等等。张二狗对此倒是大感欣慰他一直认为哥哥口不能言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现在渐渐可以说话自然是病体正在康复的原因看来是那些昂贵的药材起作用了。这次到村中除了药材要再多买些鸡蛋、白面为哥哥增加营养。 张二狗一面这么打算着一边背起那积攒了很久的一大堆兽皮走向山头另一边的小村。 村庄位于山岰之中只有四十几户人家。村子虽然依山而建可是村人们多以种地打柴为生倒是让张二狗想起了自家的家乡。 这个村子里并没有猎人所以张二狗的到来很受欢迎那个常常与他交易的曹大远远看见他到了门口已经迎了出来:“韩小哥又来卖皮子了。” 张二狗担心府依旧在追捕他们兄弟所以不敢说出自己的姓名一向谎称自己姓韩(他们兄弟母亲姓韩)。他冲曹大点点头:“曹大叔这是这次的货色您看看。上次请您帮忙准备的东西……” “都有了都有了……二丫头快把东西给韩小哥拿出来看看行不行。” 随着他的话一个与张二狗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跑了出来看了看张二狗脆生生地答应了又跑进屋里不一会儿抱出了一些粮食、棉衣之类的东西。最后她拿着一件新做的棉衣脸红红地对张二狗说:“韩大哥这这是我特别为你做的你试试合身不……这这可是我爹让我给你做的不是我自己要做的。”最后这句欲盖弥彰的话让曹大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二狗此时才十四岁他对人自称十五。农家的孩子十四、五岁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张二狗相貌秀美气质也不象一般的农家子弟而且更具备了农家人看重的“能干”这一项长处曹二姐对他倒是颇有些意思。 曹大对于女儿的心思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对张二狗在心中衡量了良久。这个少年只有一个父亲——张二狗为了不让人怀疑对外谎称自己家中只有父亲长兄如父其他在他心目中张大狗与他而言确实象父亲一样——而且听说还身体有病深山老林的也许挨不了几年了这对只有三个女儿的曹大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何况这个少年又机灵能干一定是个持家的好手。如果他肯入赘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把二丫头嫁给他。 张二狗当然不知道这对父女心里的算盘他终于没有好意思当着曹家父女的面试那件衣服把它和别的棉衣一起放在了背筐中。翻看了一下他为哥哥买的一些滋补品满意地点着头。他到现在还是认为张大狗的异样是由于伤病造成的可是张大狗就是不肯吃药一年来的努力之下也只是让他吃熟食而已。只是每次抓到猎物血他照样还是要吸干张二狗只好多买些滋养品和药物一起掺杂在肉粥里希望哥哥多吃一点早些恢复健康。这几年来哥哥把自己养的又高又壮他自己却瘦得皮包骨头了。想到哥哥的样子张二狗就一阵心疼。 “韩小哥开了春我想去拜访一下你爹行吗?”曹大把旱烟袋在篱笆上敲敲笑嘻嘻的问。 “啊?”张二狗不解地抬起头。 曹大笑呵呵地说:“我想去看看你爹谈谈子女们的事呵呵呵呵……”他这就是明确地表示了要上门提亲的意思了曹二姐连忙捂着脸跑进了屋里。 张二狗心里却先想到了自己家的实际情况手足无措地说:“嗯嗯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他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没走几步又回来取他忘了拿走的东西。曹大看着他的背景大笑了起来。等到张二狗的背景消失曹二姐才从屋里出来凝视着他的背影玩弄着自己的辫脸颊泛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你说咱们家里要是有个女人会不会好一点?”张二狗做好饭摆上桌后向张大狗红着脸问。 他几番思考觉得如果家里有个女人收拾做饭的话自己就可以跟着哥哥去打猎减轻一些哥哥的负担。而且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这些事女人做总比自己好些也可以更好地照顾哥哥。虽然对于娶媳妇这样的事在今天之前他想也没想过可是思来想去心里开始觉得也许在旁边加盖一间小屋迎来一位贤惠的女人并不是一件不好的事。 张大狗抬头喉咙中出一阵咕噜声听不出他是表示赞赏还是反对。 推开饭碗张大狗打开屋门走出去对着无星无月的黑夜深吸口气出一声舒意的咆哮。对他而言阳光灸热的白天就象是一场漫长的拷问只有夜晚才是属于他的天地。他伸展四肢骨骼间出“咔咔”的声响整个人看起来都顿时高大了一圈。 “哥等会我也跟你去。”张二狗挥舞着新买的弓箭猎刀跳了出来。他最近苦练射术刀法(因为没有人教也只是自己对着山鸡野兽胡乱挥舞而已)就是希望可以与哥哥并肩做战一起去猎杀那些凶恶的野兽。 张大狗看着他嘴唇蠕动着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不。” “哥你就让我去吧我已经长大了!”张二狗知道哥哥一心想保护自己可是他也很想成为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不能一直被哥哥护在身子低下。 “不许来。”张大狗一字一字艰难地吐完这几个字然后转身就走。他的度在黑夜中是那么的快捷张二狗刚追了几步他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茫茫的树林之中。张二狗无奈地跺着脚可是居住了这么久他很清楚黑夜的山林的危险性所以不敢独自追入林子中只好悻悻地走回去。 小屋中张二狗挑灯与一件旧衣服奋战着。衣服虽然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可是总觉得再补补还能穿一阵子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缝补着。只是一个大男人(他自己这么认为)实在不适合做针线这不手指头又被扎了一下冒出了血珠。他把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着心中的念头又转到了“那件事”上。如果迎接一个女人回来的话倒是可以帮上兄弟俩不少忙。 曹家的那个女孩说是和自己同龄其实是大了自己一岁虽然并不美丽但是健康能干是村子理家的好手……他的思路不知不觉得开始沿着这个想法一直漫延开去渐渐地开始不听所云意马心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咕嘟着什么想法手中的活计更是早就放下了。 “砰砰”门口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正陷于胡思乱想中的张二狗好不容易收回纷乱的思维呆呆看了一眼门口。 门板上又传来“砰砰”两声。 “哥?”张二狗试探地问。 张大狗一般不会这么早回来他回来时一般也不会敲门而是会一手抱着猎物用肩膀重重地撞击门板使门板出沉闷的一声。然后在张二狗吆喝着:“哥你回来了!”的声音中停止撞击。他的力气那么大以至于张二狗常常会担心会不会有一天门板也会被哥哥撞破。 张二狗问了一声门外没有声响他心生警惕抓过桌子上的猎刀拿着又问:“谁?” 过了半晌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怯生生地声音:“小哥儿我是个在林子里迷了路的人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进屋里住一夜这林子里是什么野兽都有我实在太害怕了。” 原来是个女人张二狗下意识地便想伸手去拉门可是马上又停在了门边。深更半夜深山老林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敲门?迷路?她一个人跑到这虎狼出没的山里来干什么?怎么会在这里迷路? 张二狗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容易轻信的人站在门后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方便请你等等我哥哥回来再说吧。” “小哥儿难道你要见死不救?”门外的女子似乎急了用力拍了几下门带着哭腔说:“这里都是吃人的野兽啊你要等着不就是要我等死吗?你忍心看我一个小女子死在你的门口你却不伸出拉一把吗?小哥儿救人一命胜似七级浮屠小哥儿你行行好不要见死不救……” 张二狗听着她的声音心里也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让一个女人在外面担惊受怕。可是对于外面的女子他毕竟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在这样的深山这中什么样的怪物都可能出现。张二狗就曾经亲眼看见过一只在树荫下睡觉的白免在张二狗慢慢走近想要“收获”这顿可口的美食时白兔突然化作一个白衣男子站了起来。抬手把目瞪口呆的张二狗一把推倒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草叶扬长而去。也曾经看见过一个女子站在树下掩面而泣走近后却是古树上长着一张人脸而已。更曾经看见一只麋鹿捕食老虎的恐怖场景。 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张二狗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山林中的危险仅仅来自那些虎豹狼而已。所以他对这个不应该出现在森林中的女子也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他手中紧紧握着猎刀准备外面的人一旦想要闯进来他躲在门后就是一刀。 门外的女子还在苦苦哀求着声泪俱下地诉说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听着她孱弱的哭泣声张二狗也几度觉得自己的心肠太硬了居然会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来。可是理智很快就战胜了一时冲动他还是坚持着不肯松懈。 女子在门外乞求一阵哭一阵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已经沙哑、虚弱了很多这么冷的天气只是一个弱女子的话不用什么野兽仅仅是一夜的严寒就足以要了她的命了。 就在张二狗的心中极为矛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开始还只是在林中被风声远远送来后来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慢慢接近了这座林中木屋。 是狼群已经在这里住了近一年的张二狗一听就知道这是狼的长嚎。 这种动物平时还好对付但是到冬天食物越来越难寻觅之时原本单独出没的狼就会集合成群体一般是二十几只一个团队在山林中纵横往来这样的成群饿狼极为可怕即使是大熊如果不慎也会被它们一拥而上撕成碎片。 张二狗不明白狼群为什么会来木屋这边自从两兄弟在这里住下之后张二狗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大胆的野兽到这附近来了。可能是由于怕了张大狗的疯狂捕食也许是那些野兽似乎也本能地恐惧力大无穷的张大狗不管他的外表是多么的干瘦衰弱摇摇欲坠反正野兽就是怕他从来不靠近这里不过从张大狗猎杀的野兽数量来说它们的害怕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也就是张二狗开始为什么让那个女人在外面等着的原因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狼哪……狼……有狼……”女人的声音尖利起来用力拍着门:“狼来了狼来了救命啊……救命……”她的指甲在门上出吱吱的抓挠声可见她是用了大么大的力气在拍着眼前这道可以救命的门。 随着狼叫声的接近张二狗再也顾不上别的了手忙脚乱地打开门一把把门口的女子拉进来再重重把门关上。因为就再开门的这一刹拿他已经看见一群不下三十只的、眼冒幽光的饿狼正伸着红红的舌头小跑着到达了距离小屋不到十步的地方。 它们扑上来的话会不会把木门撞碎?张二狗的担心地这么想着哥哥不在自己就应该保护自己还有要保护刚才获救的那个女人。他这么想着一手抓过猎刀一手抓过顶门棍对身后的女人说:“你别怕要是狼群闯进来我就挡在前面跟它们拼了我我哥哥就快回来了。”他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把哥哥推了出来只要哥哥一回来这些饿狼必然会狼狈逃窜的。 “小哥儿你的心肠倒是好。”女子轻轻地走到张二狗的身后说。她吐气如兰弄得张二狗的脖颈痒痒的那传来的阵阵幽香更是令他的心里也象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抓挠。 “小哥儿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啊?”女子有些娇嗔地声音说。 “外外外面有有狼……”张二狗结结巴巴地说。 “难道狼比我好看不成?”女子的声音更加地温柔了化作了一抹轻轻的春风一样钻进了张二狗的耳朵。 张二狗回过头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把手中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越来越迷茫终于连最后的一抹灵智都失去了只剩了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的常常迷恋。 “居然在我连用两次的法术后才中招不愧是与僵尸住在一起却没有被吃掉的人。”女子“咯咯”地笑着“还是我的运气好一下子就找到这么可口的‘东西’小家伙来让姐姐尝尝你的味道怎么样……”说着她舒展双臂搂住了张二狗另一只手开始除下自己以及少年的衣物…… 张大狗吼叫着与一头黑熊搏斗他们一次次地碰撞着咆哮着把周围的树木象柴火杆一样地打折。刚刚吃足了食物准备冬眠的熊十分地肥胖可口的模样——张二狗就是这么形容这种食物的。对于张大狗而言他也更喜欢强壮一些的食物它们的血液包含的“营养”更多味道也更可口。黑熊虽然是林中的一霸可是它的对手偏偏是个怪物当黑熊的力气慢慢地耗尽的时候对方依旧精力旺盛的扑斗着力量、度与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 “哦……噢噢……”张大狗嘶吼着一拳把黑熊甩进了灌木丛中并且准备扑上去给对方最后一击。 “喂僵尸……”一个声音从灌木丛下传来细声细气的根本没能引起张大狗的注意。 张大狗挥舞着双手向狗熊扑去这时从灌木丛下钻出一只白兔推推那只熊口吐人言说:“滚开你挡着我了。”那只狗熊似乎如蒙大赦爬起来转向逃走了。 张大狗冲这个破坏了他的捕猎的白兔出威胁的咆哮声他虽然可以说几个简单的字眼但是却更愿意用吼声、咆哮声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这个小东西太小了不知道够不够吃一口。 白兔向他过来挥动着一双长耳朵说:“你的弟弟快要被狐狸吸干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追熊玩儿。” 张大狗一时没有领会他的话喉咙中继续出那种声音。 “一个狐狸精看上你弟弟了正在勾引他准备拿他来采补呢你听明白了吗。”白兔露出一副我就知道僵尸的智力低下的表情。 “嗷……”虽然白兔说了许多他理解不了的名词但是张大狗终于听明白了一点——他的弟弟现在有危险所以出了一声长长的咆哮之后大步向木屋的方向奔去。他的度非常之快转眼之间便成为了白兔眼中一个小小的黑点。 白兔伸伸后腿自言自语:“特地来报信居然连个谢字都没有……”它眯着眼睛蜷起身体“这个僵尸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的手下支撑一阵子?他们也是两兄弟……也是两兄弟啊……”他喃喃自语着向着张大狗消失的方向蹦跳着而去。 张大狗一脚踹开房门扑进屋里时女人与张二狗刚好双双躺在了床上两具**裸的身体正相互纠缠在一起。听到张大狗出的吼叫女子从订上坐了起来挥开还想搂抱住她的张二狗根本不顾自己全身赤条条的她站起来款款地向张大狗走去仿佛一位迎接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笑盈盈地说:“你回来了。” 张大狗对于她视而不见双眼只是盯在床上那个正在蠕动口出意义不明的声音的张二狗身上口中的低吼越来越愤怒双眼变得血红双手张握间十指长而锋利的指甲出淡淡幽光。 女子上下看看张大狗冲着他嫣然地笑着说:“我可以在你们家里住一夜吗?我不介意咱们三个人睡在一张床的喔。”她的眼神柔软的如同无数的丝线向着张大狗围绕过去。她很有信心地相信这个低等的没有什么思考能力的僵尸会在一秒钟内成为自己的俘虏。虽然对这样的低等妖怪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她却很喜欢两个亲兄弟围绕着她的感觉。 “嗷……”张大狗对于她的媚眼根本视而不见冲着她当头一爪就抓了下来。狐女身体轻轻地飘开使张大狗的攻击落空。张大狗锲而不舍的追着打了过去。 “无知的低等妖怪!”狐妖不屑的撇着嘴张大狗的攻击力气很大都全无章法对动物们而言可能威力巨大致命对于妖怪却确确实实不值一提的。“连颗内丹都没炼出来还敢管老娘的闲事!”她冷笑着推开张二狗向张大狗走过去。 张大狗咆哮着一掌一爪地向好招呼着可是每一下都被狐女用轻逸的身法躲过她的嘴角始终挂着那种讥讽的笑容。在她眼中看来与这种对手的争斗跟猫戏老鼠着不多对方根本没有与自己斗的资本他什么时候失败什么时候死亡全看自己什么时候有心情而已。 狐女一边闪躲张大狗的攻击一边看向张二狗这个清秀的小男孩她是十分喜欢的不仅仅因为相貌好而且由于久居山林的缘故他的精气也十分充足狐女估计他可以供自己玩弄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张二狗还没有从她的迷惑中走出来独自缩在屋角面对面前的搏斗一脸的浑浑噩噩。他现在的神志受狐女媚术的困挠只有与狐女亲热这一个念头当然为了这个念头他也什么都会去作现在已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生活一言一行一心一意地只挂着那个狐女而已。 狐女看看他再看看焦急的张大狗生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给我杀了他!”张二狗正着迷地看着狐女的一举一动的时候心中忽然响起了她柔柔软软的“声音”仿佛是一只小手在轻轻搔动着他的心扉。 “如果你杀了他我会很高兴的……好不好嘛……” 张二狗被她撒娇的声音刺激的全身一颤下意识的便把墙角的猎刀握在了手中。 那个正在与狐女搏斗着却一直被他忽略了其存在的身影渐渐清淅起来他看着这个可恶的与他心目中的神女争斗的男子手中的刀越握越紧只要砍中他自己的女神就会高兴自己也许可以得到一亲芳泽的机会只要自己能作到…… 张大狗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狐女身上丝毫不知道身后弟弟的种种异样的举动而张二狗手中持刀在他身后比比划划的样子也被他单纯地认为是弟弟想要上前帮自己的忙。他在向狐女攻击的间隙忽然回头一把抓住张二狗狐女一惊以为他现了自己的打算想要除掉张二狗以绝后患在张二狗还没有被自己尽情地玩弄之前狐女舍不得他受到什么伤害的所以立刻衣袖袖子击在张大狗的身上出了击打硬皮革一般的“砰”的声响虽然狐女的本意是抓人直到张大狗的身体挡上来才改为了攻击虽然张大狗现在的身体十分的强壮这一击还是令他出了痛苦的低吼他一边向狐女愤怒地吼叫着一边一把把张二狗推出了小屋然后才再次恶狠狠地向狐女扑了上去。 原来他只是想要保护弟弟还真是手足情深呀。狐女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张二狗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心智还是一团迷乱这时狐女的声音又从心底响起:“哼他到是手足情深……喂好弟弟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欺侮我不来帮我吗?你要看着我死掉嘛……俩你都不管我了吗……” 张二狗看着屋内张大狗虎虎生风的双爪不住地袭向那个妖怯怯的身子那张桃花般的脸上微微渗出了香汗张二狗顿时感到怒火中烧手中握着砍刀腾地站起来在步向屋中走去张大狗在感知到弟弟又走了回来之后出不满地咕哝声但是别有用心的狐女开始出手攻击拖住了他的注意使他不能分心去兼顾自己身后的弟弟一只爱护亲人的僵尸?这真是个笑话如果他一心要保护的人挥刀砍在他身上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吧狐女看着张二狗的双手握刀眼中沸腾着怒火一步步地向张大狗身后逼近她的脸上绽放开了灿烂的笑容一双眼中的波光更是如同春水般荡漾开去。 张二狗一步步逼近对方的脊背就在眼前此时他抬头看见了心中女神那嫣然的一笑顿时热血沸腾高高地举起刀对准了这个胆敢欺负自己的“女人”的人。 可是就在他将要砍下去的刹那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哥哥做的事都是为我好!他是为了我好。 张二狗困惑地摇头不明白自己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来哥哥又是什么……张二狗此时已经把世间的一切都忘记了心中只剩下那个狐女妖媚的身姿即使是关于哥哥的念头也只是在他的心头一晃而过。狐女见他犹豫不定便连连对他出催促在她的声音“呼唤”之下张二狗再次挥刀走向自己的哥哥。 “你出去!不用你!”张大狗如同在喉咙深处滚动般的独特声音响起他看到了弟弟持刀而来再次把他当作了是来帮助自己的。张二狗本来还要攻击他听了他的吩咐一呆下意识地便要遵照他的吩咐这几年日日生活在哥哥的庇护下听从张大狗的安排已经变成了他生活的一种本能即使狐女强大的媚惑之术也没能使之消失。 “你在干什么?给我砍他!”见张二狗三番两次的临阵退缩狐女有些沉不住气了一时竟然忘记了用心灵之术操纵张二狗而是脱口喊了出来。 张二狗听到她又气又急的声音打了个机灵马上对着张大狗便是一刀。 张大狗听到了狐女的呼喊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轻松地闪过他这一刀向张二狗暴吼了一声。张大狗的心中充满了不解为什么向来与自己在一起的弟弟会突然听从这个妖怪的话会突然向自己袭击? 但是狐女并不给他机会去询问或者反击狐女用自己的衣袖飞舞出一张“罗网”把张大狗围困在里面。以她与张大狗的力量上的差距如果想要处置张大狗根本就是随时都可以轻松的下手。可是出于心中的恶意她非要张大狗被自己弟弟张二狗砍中不可如果这个僵尸死在了他一心保护的弟弟手中那个时候一定会极度的愤怒不甘与绝望吧那将是非常精彩的一幕狐女可不想错过了。而如果张二狗手刃了自己的哥哥他的心智势必更加的迷乱与脆弱自己也将可以更好的控制他。 张大狗连连吼叫着张二狗的砍刀却丝毫也不迟疑地一刀一刀接连向他劈砍张大狗的动作完全被狐女的衣袖挡住那双手臂挥舞的是那么的柔和优美但是不论张大狗用多大的力量却只能被对方带着走只能被困在对方的衣袖飞舞间所形成的空隙中。张二狗的攻击总是从他的背后袭来张大狗现自己在狐女的牵制下对来自弟弟的攻击失去了防御的能力不一会已经被砍中了好几刀幸亏他皮肉结实张二狗的这几刀只是伤了他的外皮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来自弟弟的攻击本身比攻击造成的伤害而言更能使他不解。气愤与伤痛使得他随着张二狗的刀起刀落出一声高于一声的吼叫。 张二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砍中对方的时候手上的力气总会不知不觉地消散一部分。他明知道自己给对方的伤害越重自己的女神就会高兴可是却总在最后一刻身体仿佛不听命令一样地收回部分的力量。他对自己很生气尤其是女神用悲伤埋怨的眼神一次次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会认为自己没有为了女神的意愿拼尽全力那是一件多么羞耻和不可原谅的事情。他拼尽了全力的与自己的潜意识搏斗着终于在狐女又一次向他下令:“我好害怕呀你快为我杀了他我会好好服侍你的。”这们媚态横声的神情与语调的激励之下张二狗大喝一声跳起来双手握刀刀刃重重地劈进了张大狗的腰部。 “嗷……”张大狗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他不顾狐女甩来的衣袖扭头怒视着张二狗喉咙中“咯咯”作响了片刻终于碱出了一句:“二狗你为什么伤我……”按着狐女的衣袖卷住了他的腿把他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木床上。 张二狗手中持着砍刀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刚才张大狗的喊叫象是当头给他倒了一盆冰水令他的神智稍稍有了一些恢复。他大口喘着气心中各种念头七上八下可是当目光落在狐女艳丽的面庞上周围的一切好象又渐渐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了她的容颜。 狐女的衣袖一扬张大狗又被从床上卷起来扔在了地上她接下来却笑盈盈地没有上攻击直到张大狗张牙舞爪地向她扑上去时她才再次摆动衣袖并且向张二狗叹气说:“好可惜啊你差一点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呢来再象刚才那样给他一刀狠狠地给他一刀。” 张二狗立刻又提着刀向在狐女行动流水般的攻击下跌跌撞撞地张大狗走去。 “二狗……二狗……你竟然……”语言能力一直没有完全恢复的张大狗从喉咙深处一声声地叫着用他能出的不多的词句来表达心中震惊与不甘。 张二狗的目光闪烁不定这时的狐女忽然感到这个少年在从自己媚惑之术中一点点挣脱就如同网中鱼的还在奋力挤出已经破了一个洞的渔网虽然艰难而缓慢但是却充满了希望因为这张网上的洞正随着他的挣扎逐渐扩大让他的挣脱不断地加快着步伐。 怎么可能!狐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自从她修成媚术以来被她诱惑采补的男子不计其数其中有人有妖甚至还不乏一些大有根基的修道之士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在落入她的魅惑之中后还能挣脱。从她的手中逃离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精气被听尽而亡一是她玩之生厌将对方象件破衣服一样的丢弃。可是现在这个小小的少年竟然出现了将要摆脱她掌控的迹象怎么能不令她惊讶。 狐女挑上张二狗做目标先是因为他在山中生活锻炼出来的强壮体格充佩的精气。其次是心里喜欢他英俊的外表在山林中住了一段时间的狐女已经有一段时间身边没有玩偶男子存在了——这里的妖怪们不是她惹不起的就是深知她行位躲着防着她的而附近的村民都是愚笨之辈她又实在看不上眼所以才会在看到张二狗之后马上把他定为目标。她虽然观察到张二狗身边那个奇怪的“兄长”可是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中没想到正是这个她认为手到擒来的少年现在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哥哥你怎么不帮奴家了……”狐女加倍媚柔的声音在张二狗的耳边响起她伸展玉臂拥住张二狗的脖子吐气如兰地对着张二狗的耳朵说话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耳垂带来又酥又痒的感觉令张二狗的眼神马上又迷乱深浊不来。 张大狗见她去按住弟弟立刻向她扑了上来狐女冷笑一声因为张二狗的险些掐脱她已经打算尽快结束这场争斗了。她出手如电几招使把张大狗牢牢抓在手中虽然张大狗力大无穷在这个外表纤柔的女子手中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来给我杀了他!”狐女向张二狗说“把他的头砍下来他就再也不能欺负我来来呀你是我的相公你应该保护我为我出气的快来啊只要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人了……”在她极具诱惑力的声音中张二狗提刀的手反复交换几次然后着张大狗走去。 张大狗见弟弟满脸杀气五观扭曲地走过来双眼盯着正是自己的脖子。他又惊又惧又恨拼尽了全力的挣扎。可是那个狐女的力量使他如同被蛛网粘住了的小飞虫越挣扎被子束缚的就越紧。 张二狗已经走到了近前向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张大狗忽然放弃了挣扎低沉地从喉咙中出几声哽咽:“二狗你要杀我……” 张二狗眼看着他的脸上滚下一串泪珠手中的刀稍一停顿还是用尽了全力砍了下来但是在快要落在张大狗的脖子上的一刹他的手腕忽然一翻砍刀改变方向直取狐女的咽喉狐女毫无防范之下只得把张大狗向前的推让两兄弟撞在一起成了滚地葫芦自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算躲了过去。可是她颈边飘下几缕断还是说明了刚才的情形对她而言有多么的凶险。狐女把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两眼出幽光双手伸出指甲口中突出獠牙。她已经对两兄弟都生出了杀心当然也就不必再在张二狗面前伪装出那副千妖百媚的模样了。 看到那个绝色佳人瞬间化为了女妖张二狗打了个机灵狐女施加在他身上的媚术终于被完全的破除了。他一步冲到张大狗身边伸砍刀向狐女一指:“大哥她她是妖怪……” 张大狗喉中咕噜几声表示他对弟弟清醒过来的喜悦。张二狗的脑子还不是十分清醒对于刚才生的一切蒙蒙懂懂的可是心里十分明白眼前这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女妖对自己兄弟充满了恶意。他紧张地盯着妖女现在他也知道怕了不由自主地向张大狗的身后挪了挪身子。 “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与我做对!”狐女现在可不再把张二狗这个“如意郎君”当回事了恨不得立刻把他们两个全部撕碎然后生啖其肉以抵消他们给她造成的挫败感。 “哥哥我们怎么办?”张二狗小声向张大狗问。他看到活生生的妖怪人之常情地感到了害怕先生出的念头当然是可不可以逃走。 张大狗把他拦在了自己的身后向着狐女摆出了攻击的架式。 狐女真的动起手来怎么会把这个不成气候的僵尸放在眼中双方交锋不出几下她已经把张大狗一掌打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之后墙上灰尘土乱落张大狗把抹了泥灰的墙壁撞出一条裂纹来。张大狗见狐女又扑向张二狗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向狐女结果还是不出几下便又被打倒这次只听咔嚓一声狐女居然徒手折断了他的一条腿。 张大狗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狐女抓住了弟弟大吼一声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整个人象在冰上一样向前滑窜一把抱住狐女的双腿不但带着她冲出了几步把她死死抵在墙上而且恨恨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腿头一扬獠牙带动下了一大块衣服皮肉然后俯头又咬。 狐女疼地出一声尖叫挥手向着张大狗连砸数下无奈对方就是咬定不放开。狐女也是一时受痛糊涂了竟然没有使用法术等她反应过来抬手一个雷打张大狗的头上时张大狗已经把她的腿啃出了一个大洞。 掌心雷打在身上张大狗出闷闷地吼叫身上顿时传来此肉焦胡的气味可是居然硬是没松口依旧死死地抱着狐女的双腿死死咬着她的小腿肚。狐女又是接连两上个掌心雷然后手指一划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出现在她手中晃动一下向着已经被雷打的焦黑的张大狗刺下去。 “铛……”的一声张二狗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砍刀挡住了也的短剑。狐女收剑重新刺向张二狗却被脚下的张大狗用力一拖使她重心不稳地没有刺中。 张二狗躲过了她快如闪电的一剑马上双手握刀向着她当头劈下去。 两兄弟这样一上一下的抡番攻击一时令狐女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空隙狐女手指一弹一道火光划过张大狗的一双手臂齐肩而断她飞起一脚把失去双臂的张大狗踢开然后从腿上用力撕下那双手指已经扣到了她肉中去的手臂咒骂着向张大狗扔了过去。 张二狗声嘶力竭的大叫;“哥……”他两眼充血把平日里的胆小懦弱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冲上去对着狐女就是一通乱劈狐女抬手对他连扇了十几个耳光然后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冷笑着收拢手指。 张大狗单腿蹦过来一头撞向她的腰眼狐女身形一飘便让他这一头撞在了墙上在狐女手上乱蹭乱刨的张二狗趁势用手攥住了她的衣服“唰”的一下扯下了她半副衣衫露出了她雪白的肩背与红色的末胸。狐女虽然水性杨花浪荡成性可是被撕开衣服之后还是一愣张二狗趁机挣开她的手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张大狗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我决饶不了你们……”狐女在他们两兄弟手下连连受挫羞怒交加双手虚划两兄弟飞起来跌向两方向都重重地跌在地上张二狗顿时被摔的喘不上气来张大狗却是三肢伤残一时也动弹不得了。 三个故事之行路难(二 ) 狐女眼中尽是凶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光在两兄弟身上扫去略一盘算便决定先从张二狗下手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向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张二狗惊恐地挣扎着向后挪动身体可是怎么躲避得了步步逼近的女妖张大狗愤怒的吼叫着却对于弟弟的处境难以帮助。就在狐女脸上的笑容越加的灿烂准备伸爪挖出这个少年的心脏之时突然张口出一声惨叫。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透出一截剑尖。这时站在她身后的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剑抽了回去带出了一大篷血花。 狐女支撑着转过身看到的是身后一个白衣男子手持长剑又是一剑向着自己的前胸刺下来。宝剑再次恶狠狠的穿胸而过之后想要反击的狐女现自己一丝法力都提不起来生命力正快地从身体中流失总是有着一身的本事却一点都施展不出来。 她难以接受自己会败在这样的情况下败在这样的对手手中跌撞着企图逃走可是白衣男子不肯放过她猛地从她的胸口抽回宝剑然后伸手拍在她的额头上。狐女不由自主地张口吐出了一颗光茫流转的珠子。那个白衣男子把珠子抄在手中随手一推狐女的尸体应势而倒倒地之后衣裳委顿散落露出里面一条火红的三尾狐狸来。 张二狗已经爬了起来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事情突兀的转机。 白衣男子手中举着那个珠子哈哈大笑:“胡七娘啊胡七娘想不到你这个毒妇也会有今天!想不到老天有眼让我今天可以手刃分人!哈……恶有恶报老天有眼胡七娘啊胡七娘你身上背的累累血债今天就都还了出来吧。”白衣男子不知道与狐女有什么样的深分大恨一只脚踩着狐尸一边纵声大笑了良久。 在旁边看着的张二狗心中一动他悄悄的靠近装作在看那具狐尸的样子忽然出手一把夺走了白衣男子手中拿的那颗核桃大小光彩夺目的珠子。 白衣男子大仇得报心情正在十分的激动之中猝不及防之下被张二狗得手等他愣了愣回过神来张二狗已经冲到了张大狗的身边把那个珠子塞进了张大狗的口中催促说:“哥快快吃掉。” 白衣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可是终于还是晚了片刻张大狗已经一扬脖子把那个光珠吞了下去。白衣男子又气又急在张大狗身上踢了一脚吩咐:“吐出来!” 张大狗只觉得一阵清冷的感觉随着那颗光珠滑入了腹中可是还来不及对他的行为作出什么反应腹中原本很舒适的感觉突然产生了变化由冷到热然后仿佛生起了一团烈火灸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他不禁痛苦地呻吟起来。张二狗见状大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谁让你这个小子那么‘聪明’居然能猜到那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从我手中抢去给他吃。你也不想想一个八百年道行狐妖的内丹是他这个小妖怪吃得起的吗?看着吧他马上就会被内丹反噬之力变成灰烬了。”说完抱臂而立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竟然是自己害了哥哥!看着张大狗痛苦不堪的样子张二狗跪在他的身边双手紧紧抱住他呼叫:“哥你把那个东西吐出来啊哥你快吐出来!都怪我不好我只会给你添麻烦!都是我不好……哥你快把它吐出来……”只是现在的张大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吐出那颗妖狐的内丹了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出呜呜的声音。张二狗死死抱住他似乎想从他身上把痛苦吸引到自己身体上来一样。 白衣男子一直看着他们到口的煮熟鸭子又飞走了他的心中当然懊恼气愤对这两兄弟的际遇充满了兴灾乐祸的情绪。可是看着看着那兄弟两个狼狈不堪痛苦不堪的滚动呻吟他心中的一根弦被触动了往事从脑海中闪过令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走到张大狗的身边一把把张二狗扯到一边。 他把张大狗扶着盘腿坐好自己坐在他的对面把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一只手按在他的丹田然后向张二狗大声吩咐:“去把他的手拿过来!” “啊。”张二狗还以为他要伤害哥哥正准备去拿砍柴刀跟他拼命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 “去把他的手拿来按上别等我改变主意。” “啊……”张二狗这才明白这个白衣男子是想帮助哥哥这种时候就算他还怀疑对方是别有企图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连忙把张大狗的两条断臂捡了过来按照白衣男子的吩咐分别按在张大狗的两肩上然后坐在了张大狗背后用两手死死按住。 白衣男子开始为张大狗的体内输送法力之后张大狗已经不象刚才那样的难受了白衣男子用自己的力量缓缓化开内丹然后开始向张大狗的全身输送:“不要抵抗忍着点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对于张大狗这样一个智力低下的妖怪白衣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而且接下来的过程会象剥骨抽筋一样的痛苦虽然事先向张大狗说明如果张大狗理解不了或者自己承受不了感到痛苦后开始挣扎的话他也就会马上放弃救助对方的举动——对于自己会一时头脑热而打算大量消耗自己的法力帮助一个抢了自己到口的内丹吃了的家伙的行为他自己现在还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果因为外因而终止的话他会很高兴的这么做。 张大狗出乎他意料的没有什么反抗的举动也出乎他的意料的坚忍在他用法力把内丹的力量化开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张大狗的身体让张大狗一遍又一遍的承受脱胎换骨的痛苦的过程中虽然张大狗不停地在痛苦的嚎叫但是硬是忍着没有动。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白衣男子收回手声音嘶哑地说:“好了……”他的话音刚落张二狗便手一松在张大狗的身后倒了一下。 刚才三个人连成一串坐着内丹的法力从张二狗按着张大狗双肩的手或多或少地也在冲进他的身体张二狗可是个凡夫俗子那样的妖力侵蚀足够使他元气大伤大病一场的了。其实张大狗的双臂在妖力第一次循环全身的时候已经接上了只是那个白衣男子当时根本没有余心分心去告诉他可以放手了于是张二狗就硬是举着那两条手臂跟他们一起撑了下来。现在听说各个没有事了心情一放松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衣男子自己也十分的疲倦坐在那里静静调息。 这个时候的张大狗继续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全身的骨骼出了哔哔啪啪的响声。他的样子与两个时辰前有了很大的变化皮包骨头提身体已经生出了“肉”虽然看起来还是个比较消瘦的人可也不再是那个苍白的“骷髅”了。他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双眼也不再深深陷在眼眶之中口中的獠牙收缩了不少茂在了嘴唇之内不仔细看只会认为他是长也一对“虎牙”罢了。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的他已经很象一个“人”了而且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人。这使得他因为六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外表而与弟弟看起来已经差不多的样子不再象个代替了父母职责的哥哥了。 “哥你好了你好了……”张二狗爬过去一把抱住哥哥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几年中虽然两兄弟一同生活可是张大狗的情形使得他与张二狗记忆中的哥哥完全不同。张二狗无日不盼望着哥哥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现在愿望一朝成真他当然再也忍不住要把这六年委屈向哥哥倾诉了。 “哥你好了咱们四回家去咱们回老家去!”张二狗抹着泪建议。既然张大狗已经不再是那么可怕的样子了他们当然就可以中故乡回人群中过正常的日子了。这是张二狗一直以来的盼望。虽然张大狗闭目不语可是他还是兴奋地絮絮说着自己的计划。 “哥咱们收拾收拾明天就走。”张二狗喜滋滋地筹划着未来。“我这几年靠卖野味、兽皮也攒了十几两银子咱们回老家买几块地收拾收拾老屋。我刻你从小和东庄的韩家二丫头订了亲的咱们回去先要了嫂子家里有个女人才象个家然后咱们种地嫂子管家……” “你以为一个僵尸可以听得懂你说的这些话吗?”白衣男子的声音冷冷地飘来当头给他倒了一盆凉水:“以为他吃了那颗内丹就不是僵尸了吗?你以为他不吃你也不吃其他人吗?把他带到人类的村子里一村的人够他吃几天的?你以为那些所谓的修道之士会放着他不管吗?” “我哥哥才不是僵尸!他只是生病了!现在他的病已经好了!你没看见吗他的病已经好了!”张二狗叫了起来。 白衣男子对他的自欺欺人只是一笑但是看向了张大狗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警惕:“僵尸除了吃就知道吃这样的妖怪在这片山林里以后大家出入倒是真的要小心了。” “我哥哥不会吃人的!”张二狗愤怒地叫。 “对他也许不吃人他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一般只会把人血吸干”白衣男子休息的差不多了不阴不阳地说“别说你小时候没听大人讲过僵尸吃人的可怕故事。” “我哥才不是僵尸呢!僵尸都是吃人的怪物我哥哥他是好人!我哥不是僵尸我哥不是僵尸!他要真的是那么可怕的怪物就不会照顾我这么多年了……他要真的是那么可怕的怪物你就不会救他了……” “唉……”白衣男子看他欲哭无泪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也算是兄弟情深……我给你说个故事你们听不听?”也不等张二狗回答便自顾自的讲起来: 我在没有化妖之前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兔……你知道吗我们野兔的寿命都是不长久的我们的天敌太多自身又太弱小可是我作为普通野兔却活得很久久到有机会成为了妖怪。根据有些模糊的记忆在成妖之前我已经活了大约三十年——这对于野兔已经是长得吓人的数字了…… 张二狗小声咕哝:“所以老人们才说物久成妖。” 白衣男子白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讲叙:我之所以可以活得这么久全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哥哥。哥哥不是只普通的野兔他出生后不久被一位僧人抱到寺庙中听一位高僧说了七天法所以它已经有了灵性。可是哥哥没有抛下同窝出生的我独自去修炼而是把我带在身边悉心照顾。是哥哥带着我避开种种危险冬天为我找食吃夏天为我治病我才一直活了下来。 等到我成妖的时候我哥哥已经可以使用一些小法术变成一些其他动物植物甚至可以在天上飞行了。那个时候刚刚有了灵智的我对哥哥崇拜的不得了所以拼命的修炼希望自己可以象哥哥那么厉害。那段日子简单而平静象我们那样的小妖怪妖怪们懒得搭理而野兽们已经惹不起我们了。我们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一个小山谷中每天修练之余吃吃草蹦蹦跳跳真是快活开心…… 白衣男子陷入回忆之中嘴角露出了微笑半晌之后才又开始说:大约一百年吧我用了一百年时间学会了变化成*人。一般来说可以变化成*人是一个妖怪修行有成的基本的标志。那个时候我与哥哥都自认为从今以后再也是不用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可以以一个妖怪的身份抬头挺胸地生活了。于是我们游荡人间寻道访友自以为是的过了几年却不知道在妖怪的圈子中同样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象我们这样初化人形的小妖怪和那些有道行的妖怪相比跟随野生中的兔子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怜那个时候的我们还飘飘自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处乱窜。 他长吧了口气:“有些事情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们自以为是但也是快乐的日子在遇到那个狐妖的时候结束了。你知道野生的狐狸是兔子的天敌可是那时候我们认为变成了妖怪就不需要再有这方面的顾虑了。而她又伪装的那么好那分明是一个较弱腼恬的小姑娘一心一意地要与我们结伴同行我们怎么可以因为种族的原因不接纳她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她的媚惑之中的只知道那时心中就认为她是世界的全部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如同印在我心上我为了她的一个眼神可以做任何事情…… 听着这些话张二狗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不久之前他还处于那种状态之下如果不是哥哥敢来相救自己一现在还沉迷其中成了这个狐狸的玩物。 那段日子里我已经把周围的事情全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也忘记了哥哥的存在。可是我们依旧是三个人一起出入于是当她的我心中越来越重要之后有一天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我脑子里——她应该是我一个人的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男性在她旁边转来转去。 我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与我产生这同一种念头的可是我可以确定不知不觉之中我们两兄弟已经开始相互憎恨对方、防备对方了。在不知不觉中如果他消失了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这样的念头已经在我们的心底扎了根。现在回想那个狐妖当时为了挑拨我们两兄弟之间相互仇恨真是用尽了手段而我们也就老老实实地让她牵着鼻子一步步走到了兄弟相残的地步…… 白衣男子手握拳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们兄弟……”张二狗小心翼翼地问“你们……” “对我们自相残杀……”白衣男子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把张二狗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做成的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打两段。 ……我们两兄弟两个终于有一天打了个你死我活那时我们早已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生死相依的兄弟一意要把对方杀死。而那个狐妖就在旁边快乐的看着这一切对她而言这样的事情就好象一台大戏一样可以令她十分的开心吧…… 张二狗想到自己与哥哥刚才的局面心中更是冷。 ……虽然使出了全力生死相搏可是我的实力毕竟是不如哥哥的于是最后失败的那一个便是我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最后一刻哥哥心中又对我这个弟弟保持了一丝感情吧所以最后的那一剑仅仅刺穿了我的小腹没有让我立时毙命。我倒在血泊中看着哥哥与她相拥而去觉得自己的心被搞走了一样…… 白衣男子再次长叹一声露出一抹苦笑:“那时我觉得失去了她还不如死了的好可其实我正是因为那样才捡了一条命。我在荒原中挣扎着呼唤着她的名字对哥哥着毒誓说要把他碎尸万段说要把她从哥哥手中抢回来。也许恰恰是这种念头支撑着我在伤势那样严重的情况下我竟然硬是挺了过来。 等我的伤势好转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时的我因为远离了那个狐妖已经从媚惑中解脱回忆前因后果我越想越害怕她分明是有意地要控制我们兄弟现在我侥幸捡回了命可是我哥哥还在她的手中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伤害?狐女想要把他怎么样?虽然我很害怕再次落到那个妖狐的手中但我不能不去救哥哥。 我鼓起勇气四处寻找她的下落终于在又花了几个月时间后终于找到了我的哥哥。 那时的哥哥已经被她吸尽了精气又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她随意抛弃了。我见到他时他已经皮包骨头奄奄一息。可怜到了那种时候他还在念念不记忘地挂着那个害了他的狐妖他看都不看我这个弟弟一眼口中叫着她的名字拼着最后果的力气向前爬口口声声要去找她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衣男子讲到这里不能掩饰自己情绪地抹着泪水张二狗也不禁陪着唏嘘。“从那时起我就誓要报仇除了偷偷跟踪她自己拼命修炼之外我深知自己的道行与她相差太远所以时时在等待着机会我相信多行不义必有报应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狐女的皮就放在一边白衣男子用脚踩恨意未消地说:“我终于可以亲手杀了这个狐狸精。” 听白兔精讲完往事张二狗长出了口气看来自己与大哥是运气好幸亏有这个白兔精也要打狐女报仇不然自己兄弟二人现在一定成了这个狐女的盘中之餐板上之肉了。他却不知道其实这个狐女留意到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寻找机会报仇的白兔精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要狐女与这对兄弟生冲突自己好在其中浑水摸鱼。不过张二狗就算知道恐怕心中对这个妖怪还是充满了感激。毕竟是他就了自己两兄弟的命而且在自己恩将仇报的抢走了他要吃掉的内丹给了哥哥之后他还是不计前嫌的救助了哥哥。 白兔站起来伸展手臂说:“我要走了──他快醒了我可不想再打一场你也快点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他眼睛看着的正是一直在那里不动不语地吸收那颗内丹的张大狗。 “我哥不会跟你动手的怎么说你也是救了我们。”张二狗自信地保证“他有时候虽然有些时候脑子不清楚可是我劝他他总是听的。” “呵呵……”白兔冷笑一声“他听你的?现在他一睁眼保证第一个就扑向你把你当作一顿美餐──你说不会不知道僵尸最喜欢吃的就是人吗?” “我哥哥才才不是僵尸……”张二狗心虚地反驳口气未免不怎么地坚决。 “他不是僵尸?他不是僵尸你给他吃狐狸内丹?不怕吃死他!”白兔精讥讽地说道。 张二狗低下头无话可说他心里何尝不明白哥哥的异样这么多年下来他何尝不知道哥哥已经不是人类了可是他怎么能承认这一点?一旦承认了岂不是说明他连最后的一个亲人也失去了。所以他一直在心底催眠自己反复告诉自己哥哥只是生病了他没有死没有变成僵尸而只是生病了只是多攒钱多给他吃药吃补品他就会好起来两兄弟就会这样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白兔精的活把他的谎言全部打破了张大狗确实已经死了在带着他逃出赵府的那一天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傍晚在大雪封盖的山林中身受得伤的他已经死在自己的怀中了。只是当弟弟被恶狼包围的时刻心有不甘的张大狗的一分魂魄生生的借着弟弟的血挤回了自己的身体化为了一只僵尸跳起来保护弟弟。虽然保护弟弟的念头支撑着他使他没有吃掉张二狗还一直在张二狗的身边保护、照顾他可是僵尸就是僵尸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已经不再是张二狗的哥哥那个憨厚、倔强的乡下少年张大狗了。 “就算他是僵尸又怎么样!他依旧是我哥哥我才不再乎他是不是妖怪!”张二狗有些气愤地冲着打破了他的美梦的白兔精喊“只要我们两兄弟可以在一起过平安日子我才不管哥哥是人是妖呢!这也不关你的事!” “好心当作驴肝肺……”白兔摇头叹息“你以为他这次醒来还能记得你是他弟弟?” 张二狗一惊:“什么意思?你给他吃了那个狐女的内丹他的法力必将会大增妖气当然也会大增相对的做为人的部分就被抹杀掉了等他再醒过来你看到的将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僵尸而不是你那个似妖的哥哥了。” “我不相信……”张二狗的声音有些抖。 “信不信由你他这次醒过来一定急于吃东西你就等着看看他吃不吃你吧我可要走了跟他再斗一场没意思……”说着白兔精出门一晃不见了。 张二狗看着已经收敛了身上的黑气的哥哥心里也不由开始打鼓现在的张大狗已经一改那种皮包骨头毫无血色的样子反而变的脸颊丰满皮肤白皙中适红润如果看他现在的样子谁也不敢说他其实是一只僵尸也许吃了那么厉害的内丹哥哥已经变回人了。张二狗在心中幻想着见张大狗双眼眼皮轻轻跳动便低声呼唤“哥哥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没有?” 张大狗似乎在回应他的呼唤双目缓缓睁开闪着幽光的双眼落在了他的身上。 “哥哥你你没事吧?”张二狗心中也有些忐忑于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叫唤。 张大狗的情况其实正如白兔精所预言的。现在他的法力大增已经不再是一只刚刚异化的僵尸了现在的他可以不畏阳光也可以施展一些从狐妖内丹的记忆中感知到的小法术而随着他进一步的修炼他的能力会越来越强毕竟有八百年道行的狐妖内丹足以令他有天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不过也因为如此做为僵尸的他已经开始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以前做为一个没有多少智力的僵尸的时候张大狗残留的意志不控制这具身体现在这具身体本身的力量已经足以产生意志了自己会把之前属于张大狗的思维压制到了微乎其微的状态。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在前的少年是自己百般呵护的弟弟他只是感到自己非常饥饿仿佛几百年没有吃东西了一样。他的身体内部的巨大变化使得他现在需要大量的能量来补充、消耗。而运好的是睁开眼就看到了美味…… 张大狗双眼死死盯着张二狗不由自主地舔着嘴唇。 “哥哥哥哥……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二狗啊……哥……”张二狗在张大狗的逼视下步步后退他从哥哥的眼睛里读到的不是往日的关爱而是一种看到了烤猪、炸鸡、酱牛肉般的神情他不由地害怕起来。也许刚才的白兔精说的是真的哥哥他他要吃了我……张二狗又惊又恐转身向门外逃去。此时的张大狗岂能让到了口边的美味逃走一个箭步便抓住了他的肩头板过他的脖子对着微微起的血管张口便咬了下去。 张二狗见张大狗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对自己咬了下来心中一片冰凉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眼泪一下子不流了下来。 张大狗的牙齿刚刚触及他的皮肤一道白光穿窗而入迎面打向了张大狗。 张大狗现在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会被阳光造成极大的伤害了可是对于阳光的畏惧在他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即使他因为吃了一颗狐妖的内丹法力大增印在心底的那种畏惧也不能一下子就消失。见到强光迎面照来他下意识地闭眼用手护住脸面并且后退了一大步。趁这个时机一条人影冲了进来拉住张二狗便飞出了窗口等张大狗再睁开眼眼前的美味已经无影无踪。 “吼……”张大狗咆哮一声把屋顶震得瑟瑟地落下尘土他手臂一挥把墙里打了个大洞腿抬又把床板踢得粉碎。这栋小小的木屋在他的泄下不多会便化为了一堆碎木板张大狗站在小屋的废墟上仰天长叫声音震动了整个山林一群飞鸟从他附近的树上惊起飞向了远方…… 张二狗被白兔精拎在手中他们正站在远处的棵树顶眼看着哥哥亲手毁掉了兄弟俩多年居住的地方。眼看着自己亲手打的墙壁修的屋顶一一碎裂张二狗泪流满面这时的张大狗现了狐女残缺不全的尸体拿在手中大嚼了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白兔精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叫你把我到口的内丹抢给他吃叫你不听我的话早早的逃走要不是我心肠软你这会子已经被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张二狗泣不成声看着远处废墟上熟悉又陌生的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送你出山你自己在这山林中一天也活不下去。”白兔精本着救人救到底的想法说他毕竟还是心软口中说的的厉害却不能真的抛下张二狗不管。 “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大哥在一起……”张二狗大哭着拒绝他的好意。没有了哥哥自己能去哪里?自己又如过活?哥哥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变成什么样?他会不会真的就此成了一个可怕的吃人妖怪如同过去奶奶讲的古老故事的妖怪一样残忍凶暴最后却总会被救苦救难的世外高人除去?“哥哥……你不能这样你不是个妖怪啊……”张二狗的哭叫随着风远远传出正在大吃的张大狗似乎听见了什么蓦地站了起来竖起了耳朵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麻烦……”白兔精可不愿意张二狗把那只僵尸引了来他是这片山林中的“住户”可不愿意惹上僵尸这么个对头以后的生活中可是多添加许多不便的妖怪们之间的关系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扬手一拂张二狗应势昏睡了过去白兔精把张二狗拎在手中向着有人烟的地方掠去。 张大狗顺着风中的气味追了几步却什么也没有现再次出了一声长号并且把目光盯上了一只在林间跳跃的小鹿…… “恭喜恭喜曹大你选了个好女婿啊。” “老曹头今天你可得好好喝几杯养老女婿上门可是喜事一桩啊。”“二小又精明又能干人又实成你们老曹家烧了高香他才肯给你们当上门女婿啊……” 曹老汉家小小的院落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院子中开出了七八桌酒席庄刻人家虽然穷困可是桌子上也是有酒有肉难得一见的丰盛。曹老汉身穿一件崭新的衣服在院子中屋子里的宾客们之间来往应酬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之情张二狗身穿新郎官的大红衣服跟在曹老汉的身后出出进进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是他的脸上却有一抹的茫然笑容也有些僵硬。 过了今天自己就真真正正的是这个小山村的一份子了自己将有新的家庭有自己的妻子有和前几年完全不同的生活。将来会有自己的子女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就将这样终其一生过去的种种事情也不过象一场梦境一样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在记忆中越来越模糊最后变得毫无痕迹。其实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太平日子吗?只不过与自己计划中不同的是将要过上这样的日子的人变成了自己一个而没有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大哥…… 那天张二狗被白兔精带走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这个小村庄的村口。白兔精早已不知去向可是他在自己的身上现了一大包不下三百两的银子──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想来是白兔精放在他的身边的。 张二狗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回山林中再去找哥哥一定要把哥哥唤醒让他记起自己是谁让他变回以前的哥哥。可是走了没有几步张大狗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来时的景象便又浮上了心头那个时候张大狗的神情他的眼神中的贪婪与食欲令张二狗打了个寒颤收住了步子颓然地坐在了村口的树桩上。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整整大半天水米未进身上又有与狐女搏斗的时和张大狗留下的伤痕坐下来之后只觉得自己又累又饿又浑身酸疼心中更是伤悲、后悔、茫然种种滋味一股脑的混杂在一起不由地痛哭了起来。 幼年丧亲家破流亡与哥哥乞讨为生却又被奸人拐卖在赵府受尽凌辱好不容易逃出那个牢笼哥哥却为了保护自己送了命哥哥对自己手足情深化为了僵尸还要竭力地保护自己可是自己却自作聪明把那颗狐女的内丹拿给他吃结果弄得现在哥哥变成了真正的妖怪自己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由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终于他的哭声惊动了一个人。 “韩家小哥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曹大正好早起下地远远看见一个坐在村头哭。这个小村庄一共三、四十户人家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亲戚关系而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平时相互之间也是守望相助共度难关曹老汉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受长辈的责备正躲在这里哭泣。这里已经出了村子距离茫茫的山林不远村子中的野兽时不时的会游荡而来可不是一个小小少年应该独自来的所在。曹大正打算上前安慰几句把这个孩子送回家去走近了却现在哭泣的根本不是村里的少年郎而是那个时不时会到村中兜售皮毛的山中猎户韩小哥。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会来到村头痛哭连忙上前询问。 “曹大叔……”张二狗抬头看见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哽咽几声却越哭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口气上不来居然一头栽倒昏在地上。 等他再醒过来已经躺在了曹家的床上。曹家父女对他细心照顾请医熬药但是也用了大半个月时间张二狗才能下床行走。这期间曹家你女并没有追问张二狗到底生了什么事世代居住于山中他们明白山林中隐藏着多少险恶少年身上的伤痕血迹已经说明他的经历决不愉快他们知道少年应该还有一个父亲可是少年自己狼狈的出现在村口又这么长的时间不提自己的亲人那种可能的悲剧使得曹家父女已经不忍开口再问。 张二狗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之后曹大托村中的一位长者上门来向他提出了招他做上门女婿的要求。 曹家父女都是好人他们善良、朴实对张二狗也关心信至只看张二狗昏睡的几天之间身上的衣服被他们全换上了洁净的新衣物但是身上那一大包足以砸死人的银子却分文未少。他们花了许多的钱财为张二狗求医问药却没有开口向他要一文钱张二狗就知道能遇上这样的好人家是他的运气。而且拥有一个安祥和美的家庭正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曹二姐也许不象那狐女一样有着惊人的容颜与娇媚可是她纯朴善良必然会是一个贤妻良母自己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有这样的亲事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张二狗考虑了几天便点头答应了这桩婚事。 从今天开始自己将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半子上要孝敬岳父下要爱护妻子将来还要养儿育女背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过的生活对自己而言将成为一场遥远的往事可是自己真得要就此把哥哥忘了吗?自己就这样自顾自地过上幸福的生活而让哥哥在山林中做一只妖怪自生自灭吗?自己就这样把唯一的亲人扔在山林之中而忘了他对自己的付出与牺牲吗?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哥哥现在是一只强大的僵尸他根本不记得张二狗了一看见张二狗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吃了他。面对已经变成妖怪的张大狗他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又能做什么?僵尸可是要吃人的啊。 张二狗象个木偶一样跟着曹大进行着婚礼的流程心中想的却全是哥哥的事哥哥现在还没有吃过人可是他总有一天会吃人的吃人之后他就会距离原来的那个善良、老实的张大狗越来越远成为更加可怕的妖怪而且…… 张二狗忽然想到张大狗所在的山村距离最近的村庄就是此刻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山村如果张大狗已经不再畏惧阳光的话他为了寻找可口的食物会不会一路找到这里然后…… 张二狗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客看着大人孩子那一张张快乐的笑脸脑海中闪现的却是一只力大无穷爪牙锋利的僵尸冲入村庄大肆杀戳的情景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善良可亲的曹氏父女平宜近人的老村长爱絮叨着表达关切的邻居大娘可爱调皮的小顽皮漂亮娇俏的小丫头……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 张二狗鬓角出汗不敢再想下去了。 曹大心里高兴喝的不免多喝了几杯此时说话已经不那么利落开始有点大舌头了。正向几个亲戚拍着胸脯吹嘘他自己的眼光有多么多么好才会选上了张二狗这个女婿张二狗看见里屋门口有个红色的身影正躲在门后有些担扰地向外张望着。张二狗知道那是今天的新娘子曹二姐她一定是担心向来贪杯的父亲会趁机多喝才会不顾新娘子的矜持偷偷出来观察吧。张二狗想到这里一笑走上前去为曹大挡酒。 他知道曹二姐对自己是一直很有好感的而自己对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这个少年自己根本不清楚也许这个样貌平平性格和善的女孩子对他而言就是平静安祥的生活的具体体现吧。 所以张二狗打从心底感激二姐是她给了自己一个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日子的机会。 可是张二狗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留下来成为她的丈夫自己心里很清楚有一相吃人的僵尸在附近的山林之中。如果成为了二姐的丈夫成为了村子的一份子他就应该为了全村人的安危考虑把事情说出来让村人们有个准备准备下一步怎么去对付那个随时会出现伤人的怪物?可是那个怪物恰恰是疼他、爱他、为了他才死于非命的哥哥。张二狗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渺小的人类要怎么才能保护二姐和村人。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同时保护自己的哥哥。他对自己的无能十分气恼为什么每当遇上了事情自己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展却对一切无能为力。 “把新娘子请出来拜天地、入洞房了。”随着人们的起哄曹二姐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在两个喜娘的搀扶下款款地走了出来张二狗也被村中好热闹的小伙子们推推搡搡地拉到了院子当中。请来主持婚礼的老村长整理衣衫清清嗓子就要上前开口。 张二狗心中明白只要自己与曹二姐一起拜了天地她就实实在在的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就必须无刻不肩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可是现在的自己能做到吗?当他一步步走到新娘身边周围的人们吵吵嚷嚷着要他们开始行礼的一瞬间张二狗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刺得心上无比的剧痛“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张二狗嘴嘴自语。 “韩小哥你怎么了?” “还没拜堂看见新娘子就不会走了以后你的日子可怎么过呵呵呵!” “快上去拜堂啊新娘子可等不及了。” 众人见他踌躇不前出了一片善意的催促声。 可是张二狗更加的犹豫了看看大家看看新娘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向前曹氏父女连连叩头:“爹二姐我对不起你们我配不上你!我不能跟你拜堂了你的终身我错了一直在骗你们欠你们的情张二狗下辈子再还给你们吧。”触地有声的嗑了十几个头后他爬起来向着门外跑去众人还都在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谁都没有防备地就让他那样冲了出去。 “他这是失心疯了吗?快快把他追回来!”曹大急地跺脚大叫一院子的宾客乱作一团几个年青力壮腿脚利落的青年已经反应了过来就准备追上去。 “你给我站住!”曹二姐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大声叫起来“你要到哪里去也得把今天的事情完了再去!今天是我一生的大日子我不许你给我捣乱!你要走等到明天也误不了你的事!”自从昨天张二狗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偷偷塞给她让她去掌管之时她对着那沉甸甸白花的银子心中就不但没有生出喜悦反而有种难言的不安这种不安一直伴随着她到了今天直到拜天地的前一刻她刚刚稍稍放下了心认为一切只是自己的多心婚礼就要顺利的完成之际事情还是突生变故新郎倌还是头也不回的要走了。 “张二狗……原来你姓张……”她苦涩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眼泪滑了下来“你给我回来不然我曹二姐恨你一辈子!” 张二狗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又动摇了转过身望着她:“二姐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不能拜堂要是真的拜了堂你以后怎么再找好人家?” 曹二姐看着满堂的宾客反问:“即使不拜堂你还要我再找什么人家?我既然答应了嫁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了你还要说什么!” 张二狗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在想什么可是等他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新房的床上。 “今天我已经嫁了你我是你的人……是你的妻子了……不管你要到哪里去你要什么时候回来我总是在等着你的……”曹二姐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轻轻地说。 张二狗咬着嘴唇看着她忽然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他多么想跟这样体贴温柔的妻子白头偕老一起过快乐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他不能……为什么他不能啊…… “你这个畜生给我站住!”曹老汉大声喊叫着追赶着张二狗来到了门口张二狗虽然脸上满是泪水可是还是没有停步地冲了出去。 “爹别追了是我让他走的。”曹二姐依在屋门口看着张二狗的身影幽幽地说。 “不追不追怎么行!你们刚刚成亲他走了你后半辈子怎么办!”曹大的意外、惊讶很快演变成了所愤怒冲冠地对着张二狗消失的方向大骂:“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嵬子要是让我抓住他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他把我们好人家的闺女当成了什么……” “爹!”曹二姐大叫一声阻止了曹大的话头:“我早就知道他不会留下来的他的心里有事有一件他必须去做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又低头垂泪。 曹大叹了口气叫了声:“丫头咱们不稀罕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了天下有的是好小伙儿回头爹给你找门更好的亲事。” 曹二姐一甩头:“爹我已经是出过嫁的人了。今生今世他若回来我就是他的新娘他若不回来我就是张家的寡妇……我是要等着他的……他已经答应了我就算死了骨头也要回来跟我合葬的!”曹二姐边说边脱下大红的外衣慢慢走回房内。 “白兔仙人!白兔大侠白兔前辈……”张二狗如同疯了一样在林于中狂奔边跑边呼叫着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那个看起来心肠很软的白兔精他的呼唤在深夜的林中显得格外的响亮无数的飞鸟与小动物被他惊动在林柏草丛间乱闯。由于他的状态过于“奇特”以至于林中觅食的野兽们对他都小心翼翼地防范着跑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上前来把他当作猎物的野兽出现。 不知觉间张二狗已经跑到了他的旧屋附边地上散落的房屋碎片依旧堆放在那里只是周围多了一些动物残缺的尸体。 “哥哥……”张二狗停下了脚步看来哥哥似乎还在这附近活动他的心中还在把这里当作家吗?他是不是还能多少记得一些与自己一起生活的日子能够多少想起自己这个弟弟是个与“食物”稍有不同的存在。 他心中刚刚生出一线的希望不过这一切下秒就有了答案因为张大狗正从树丛后面转了出来手中抱着一个奇怪的长着七八条腿的狗一样的尸体一边啃着一边用垂涎欲滴的目光看张二狗。 “哥哥……”一个月左右来见张大狗有了更我的变化他的外表更象一个普通人了除去那双血红的眼睛和白皙的过份的皮肤谁都不会看出他就是那个皮包骨头的僵尸。 “哥哥……”看起来他还活的很好张二狗呆立在那里一时无言。 张大狗看看他看看手中的猎物似乎在进行比较最后他还是没有放下已经到手的猎物过来进行新一轮的捕猎也许是因为他刚才与这个猎物搏斗受了一点小伤也许是因为他向来不贪心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少年。眼前的食物足够他一饱数日他也就不打算再去捕获更多了。 一只手伸过来拉着张二狗缓缓退入了树林中“你的运气不错他今天第一次打败了一只妖怪所以认为对方比你好吃。”悄悄来到张二狗身边的正是那个白兔精“等他吃多了妖怪就会慢慢体会到采补之术以后这片山林就更乱了……” 白兔精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观察张大狗今天眼见他在争斗中把一个想吞吃了他的妖怪掐死知道这个僵尸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运用内丹的力量将开始逐渐领悟法术的运用成为一个真正的妖怪了:“我不是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吗你怎么又回来真的嫌命长了不成。”他盯着张二狗气冲冲地责备。 “请您收我做您的徒弟!”张二狗双手抓着他的衣摆扑通跪了下去。 “跟我学法术?”白兔精皱皱眉头“你是个人类要跟我学法术?” 张二狗肯定地用力点头。 “你就不怕把自己炼成*人妖……”对他的异想天开白兔精哭笑不得半开玩笑地踢了他一脚。 张二狗抑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只要可以让我获得力量让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就什么都不怕变成妖怪有什么不好?做人又有什么好?我不怕吃苦您就收下我我这个徒弟教教我吧!” 白兔精看着远方说:“你在人类当中不是可以生活的很好吗?以我对人类的了解我给你留下的那笔钱足够你过不错的日子了你怎么还跑回来呢?” “我不想扔下哥哥自己过好日子我不能让哥哥这么变成吃人的怪物。”张二狗含泪说“如果哥哥吃了人总有一天会有人类的修道之士来找他算帐可是哥哥只是个小小的僵尸就算吃了妖狐的内丹他又不会法术又不会灵活运用他的脑子现在又不大灵光这么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落得这样的下场!而且离这里最近的人类就是我岳父、妻子居住的地方我不能让我的哥哥去伤害他们他们都是我在这世间上最亲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们相互残杀啊前辈……仙人我认识的人中最有本事最心慈的人就是您了如果您不帮我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说完伏地大哭。 白兔精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的哥哥……” “是……” 白兔精陷入了沉沉的思索看着张氏兄弟他不能不想到自己的兄长。为什么张二狗在狐女控制他去伤害张大狗的时候可以挣脱狐女的媚术反抗而自己没有做到以至于与兄长自相残杀?为什么张大狗变成了僵尸还念念不忘保护弟弟自己的兄长却在临死的时候依然只念着那个害死他的狐女看都不看自己这个弟弟?说一千道一万恨天恨地还是只能怨恨自己弟兄的意志不够坚定自己中了人家的诱惑。 白兔精又叹口气低头对张二狗说:“你起来吧我先声明你要学就学可是我不会收你作徒弟的──收个人类做徒弟我丢不起这个脸而且我的本事也稀松平常将来如果你遇见了更好的老师尽管去免得报怨我耽误了你。” 张二狗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大喜过望用力给他又磕了几个头:“谢谢师……谢谢前辈谢谢前辈……” “也别前辈前辈的叫好象我多老了似的我的名字叫季野草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季大哥就行了。” “是季大哥您的大恩大德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的……” 张大狗沿着树林转了几圈虽然有不少小动物受到他的惊吓跑了出来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去捕捉即使他感到自己很饿很渴望喝到可口的鲜血可是他还是懒得去捕捉这些伸手可及的动物因为他最近知道了世界上有更加好吃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僵尸这个名词是别人为他取的名字他也忘记了自己还有张大狗这样一个名字对于他而言存在的全部目的就是“吃”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吃东西捕食、鲜血、肉……之类的内容。 不过与普通的新生僵生不同的是他有着从狐妖的内丹中得来的力量这使行他变得强大因而也更加的贪婪。自从十几天前他吃了一个袭击他的妖怪之后那带着浓烈香味的血肉留在他唇齿之间直到现在还在萦绕着那个滋味与之相比这些兔子野鸡简直味财嚼腊。这些天来张大狗一直忍着饥饿也不愿意去吃这些东西。 一只豹子从张大狗的附近跑过身为山林主宰的它也不愿意招惹这个一身死气的怪物所以一看见张大狗便转身跑开。豹子身上血腥之气吸引了张大狗也许这样的东西会比兔子好吃一些张大狗隐约记得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自己似乎就靠吃这样的野为生。实在太饿了没有别得东西吃就吃它充充饥吧…… “吆……嘿……” 随着一声吆喝那只豹子又改了方向跑向了另一边的树林。两只火红色的狐狸从灌木丛中窜出来在草地上嬉戏打闹忽然其中一只就地一滚变成了一个**岁的孩子向另一个扑去。被他扑在身下的那只狐狸也化身成*人嘴里大叫着:“你耍赖了你耍赖了……” 食物。 很好吃的食物。 张大狗马上就把豹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躲在一丛灌木后面看着那两个小孩子继续玩闹着并且越来越近。 这两个小孩子丝毫不知道附近隐藏着什么危险依旧疯玩着出一串串笑声。 张大狗看着猎物渐渐靠近不由自主地出低低出低低的吼叫声他已经比过去有了许多的变化可是这种遇见猎物之后难以压抑的兴奋还是改不掉。不过张大狗知道在林中边走边打闹的一对小孩子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他们其实是一种叫作“妖怪”生物他们的味道是所有的食物中最美味的比起飞禽走兽都更加的好吃比起只在记忆中知道其存在而从来没机会尝一尝的“人类”而言不知道是好还是差? 两个小孩在林中相互追逐着争夺着一个蘑菇玩儿。他们对于身边走过的小动物或者野兽视而不见可见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山村中的生活认为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们真正的危胁。张大狗轻轻舔着嘴唇等待他们走的更近了一些猛地跳了出去一把擒住了那个小一些孩子那个孩子被他吓了一大跳但是到没有惊慌失措地哭叫求救而是一张口一个火球向张大狗喷去。张大狗空着那只手伸过来一把抓住火球捏灭。 这时另一个孩子已经跃了起来手指化为利爪对着张大狗当头一抓口中还危胁说:“放开我弟弟不然就让你尝尝我们胡家的厉害!” 张大狗挥手迎了上去双方爪爪相交那个孩子怪叫一声被张大狗拍出了几丈一个跟着落在地上手背上已经是鲜血淋淋。可是他依旧不肯放弃又叫着:“放开我弟弟!”又一扑了上来。与此同时那个被张大狗拎着的小孩子张大口向张大狗的手臂就咬无奈洛口之处如啃木头一样不仅没有咬动张大狗坚硬的皮肤反而咯疼了自己的牙齿。 “哥哥你快跑……回去叫爹娘来救我咱们打不过他!”那个小一些的孩子见哥哥又一次被张大狗击倒大声叫了起来“去叫大人来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那个作哥哥的也明白现在凭自己一己之力救不了弟弟可是他害怕自己回家求救的功夫弟弟便会受到伤害所以拖延着不肯走。 “哥哥快去叫人来救我……”小一些的孩子脾气很倔在张大狗又蹬又刨地不肯服软同时不住地向哥哥叫。 大些的孩子几经犹豫终于决定放弃徒劳的拼斗回去去求救可是张大狗是个胃口向来很好的家伙他一向的习惯就是会把所有的食物一口气吃光明知道这两个孩子都很可口他又怎么会让其中一个逃走呢。 他向着大些的孩子大步追赶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向着手中那个还在不停地扭动碍事的猎物扳过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不……”在那个哥哥的大声尖叫声中一样东西飞来重重砸在张大狗的头上把他打得向前一个踉跄怒吼着回过头来。 树丛中出业的是一个“人类”而且是一个张大狗认识的人类这个人为不仅几次三番的从他的口中逃脱而且还总会在他猎食的时候出现对他进行干扰。所以他对着对方咆哮起来露出一口的利齿。 “放开那个孩子!”张二狗对哥哥大喊“你简直疯了胡家的孩子你也敢抓!” 张二狗在山林中跟随着季野草住了一段日子之后便知道了狐狸精家族胡家在这个山林中有多么大的势力(不明白狐狸精为什么总是自称姓胡)。而且他们与当时想要迷惑张二狗的那个狐女不一样虽然实力雄厚却从不仗势欺人待人接物也很有大家风范所以在山林中很有威望。他们的强大保证了他们家族中既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妇女独自在山林中游玩也没有什么妖怪敢挑起事端。也只有张大狗这个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僵尸才敢对胡家的孩子下手。他根本不知道如果真的伤害了胡家的孩子等着他的便是胡氏家族倾力的追杀别说他只是一个僵尸即便是本事再大一些的妖怪也无法逃得过去。 “放开那孩子!”张二狗见哥哥对自己露出獠牙步步逼近又大声喊一声。 “嗷……”随着一声咆哮张大狗把那个孩子一扔不顾一切地向着张二狗扑了过来他对这个最近老是和他捣乱的人类十分憎恨和垂涎恨不得马上能吸干对方的血啃干净对方的皮肉看到对方马上就把已经到手的猎物忘得干干净净了。 张二狗转身就逃却故意时快时慢地调整着步子引着张大狗向山林中跑去胡家的两个孩子相互看着丢下救命恩人逃走有违他们的家教可是他们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这个救他们的人增添麻烦于是下定决心相互搀扶着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张二狗在山林中快地奔跑在山中已经生活多年最近几个月又有了季野草悉心指导的他动作灵巧的象一只猿猴时不时还拽着藤蔓在树梢间荡过一阵风般的向前。可是即使这样他与张大狗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短。就在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耳边却已经听见张大狗的呼呼低吼声已经到了背后的时候一条藤条不知从哪里飞来捆住了张二狗的腰用力一带把张二狗象驾云一样地扯过了不远处的那条大河。 张大狗又追了几步在河边停下对着对岸大声的吼叫咆哮可是却没有继续追上去。僵尸一般都不喜欢下水即使凭张大狗现在的法力一点普通的水对他不会有什么妨碍他还是对于下水过河有种本能厌恶所以好几次了张二狗都是用这种方法逃过了他的追逐。 “你出手太慢了那个小狐狸差一点就被咬断脖子。”季野草把张二狗从河中拖上来后抱怨说。 张二狗沉默不语他回头看向在河岸另一边徘徊、气愤的张大狗露出凄然的神色。刚才他是有意地拖延了片刻为的就是想让张大狗看看那对狐狸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希望这可以令哥哥想起一些往事。可是显然是自己想的太美好对于那个手足情深的画面张大狗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眼中还是只看见“食物”。 “唉……”季野草叹了口气“幸亏他没把胡家小哥俩怎么样不然乱子就大了走吧我得找着地方去歇口气了刚才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你也快走吧别再刺激他了到口的美味飞了他都快狂了。” 张二狗点点头。 这时一直在对岸看着他们悠闲对话的张大狗忽然笔直地大步向河水冲来当他来的水面却没有一脚踩入水中而是在水面上悬空而行迈着大步几步就到了河中心。 “飞僵!”季野草眉头一皱但是他马上冷静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一个法诀打过去。河水猛地掀起了波浪张大狗被脚下突然扑到身上的波浪吓了一跳一分神的功夫已经落入了水中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等他拖泥带水地从水中抓上岸岸上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已经不见了人影。 “拦住他拦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 “要捉活的!族长说了要活的……” “杀啊……” “快快……” 四周嘈杂的响起地喊杀声中张大狗跌跌撞撞地在沿着山脚逃窜。在他的身后、身侧、上方全是胡家的人正在对他进行围捕——那对小兄弟虽然安然无恙但是胡家还是不打算就此罢休所以纠结了人手来围捕这个胆大的僵尸好在对冒犯者格杀无论不是他们这个家族的作风他们只是想要领这个山林中的妖怪知道胡家不是好惹的而已所以张大狗才支撑到现在。不过他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被生擒活捉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就在胡家人已经把张大狗围住几个青年男子走向前准备对他做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胡家的少年忽然出现在现场:“族长有令放过这个僵尸!不用再抓他了!” “为什么?”胡家的队伍中正好有当日那两个孩子的叔父他立刻反对地叫了起来。 “十七郎十九郎的恩人去求族长请我们饶了这个僵尸我们胡氏一族向来有恩必报恩人这么说了族长也不好驳他的面子。”那个少年对于这件事也有些想不开对张大狗啐了一口说:“倒是便宜他了!” 胡家的人互相看看开始后撤不过最后一刻那两个孩子的叔父手中还是飞出一把飞剑快地切断了张大狗的手筋脚筋:“饶就饶了你可是教训还是要你记住!”他恶狠狠地骂一句“以后眼睛放亮点!”扬长而去。 手脚的伤势只能令张大狗暂时无法动弹并且一段时间无法行动而已他身上真正的重伤是在追逃之间曾经受到的几次法术打击。对于他虽然吃了狐妖内丹法力不低可是苦于不会法术不懂使用自己体内的法力对敌的时候又不够灵活头脑呆板的只知道扑杀会受重伤也不奇怪。张大狗在地上艰难地蠕动他求生的**十分强烈所以用下巴触地象一条大虫子一样地向前爬动想要快点回到他的藏身之处——一个大树洞中那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食物对于僵尸而言食物就是最好的药剂。 一双脚出现在僵尸的视野中引起了他的一声咆哮顺着脚部向上他看见了那个处处与他作对的人类而对方也在低着头盯着他看着。僵尸知道这个时候遇见敌人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不打算束手就擒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着威胁对方。 张二狗看到哥哥这幅惨样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喂他死了没有?”季野草从后面走上来问。“你也真是的帮了胡家那么大一个忙居然只提这么一个小要求胡家的人是出了名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向他们要求一件法器几卷灵书也好啊。” “对不起季大哥我当时只想着救我哥哥了没有……” “我不是在埋怨你就是觉得可惜了……”季野草对于胡家那样的妖怪家族对于他们家族中的那些大妖怪总是充满了憧憬与向往的“不管怎么说与他们搭上了关系就是好事接下来怎么办?你打算把僵尸带回去吗?” 张二狗点点头:“他伤的这么重让他自己在山林中太危险了我想在他伤好之前照顾他一段时间。” “你小心别让他咬着就行。”季野草悻悻地说带这个僵尸回自己的小窝中去实在不是他愿意的事情。 张二狗正好伸手去扶张大狗张大狗果然张口便向他的手咬下去张二狗幸亏缩手迅才没被他的利齿咬断手指头。季野草顺手从旁边劈下一根粗树枝对着张大狗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随着“彭”的一声巨响张大狗白眼一翻昏了过去。“好了现在可以把他扛走了——注意别让他的头靠近你的身体不然他路上万一醒了马上就会咬你!”说完他负手先走一点也没有帮张二狗搬运僵尸的打算。 张二狗看着哥哥一身的伤口血肉模糊的手腕脚腕心疼地皱皱眉头。把哥哥抱在怀中向他住的山洞走去。 张二狗跟随季野草在山林中已经住了大半年。 在这期间很喜欢这个人类少年的季野草倒是尽心尽力地教授他法术无奈他是个人类妖怪的修炼方式并不适合他而季野草这样的小妖怪除了什么吸取日月精华采补……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种修炼办法。所以即使张二狗十分的用功这些日子天天起早摸黑的苦练其实也只是把身体摔打的更加结实有力在法术、修行方面并没有什么进步距离他想要学会法术阻止哥哥作恶的目的还相差甚远。 张二狗和季野草的日常生活之中除了刻苦修炼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监视张大狗的行动一旦现他要捕食妖怪或者人类的时候他们就用种种方式加以干涉尽量地减少张大狗的杀孽。幸亏张大狗法力虽然增长了头脑却并不灵活他们的干涉往往可以奏效所以张大狗才一直没有闯出什么大祸来。比如这一次就成功的救了胡家的两个孩子避免了张大狗捅这个“马蜂窝”。 可是根据季野草的说法张大狗的法力已经开始慢慢增长之前他过河的时候已经可以双足离地飘浮说明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从狐妖的内丹中吸取更多的法力成为飞僵。 飞僵顾名思义就是会飞的僵尸是一个僵尸的能力已经步入“差不多”范围的表示。 对于大部分的妖怪来说学会飞行是件不太难的事情一般的修炼个五、六十年法力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学会还有一些妖怪甚至一出生就有翅膀可以轻而易举地翱翔青天。可是对于僵尸而言飞行是件困难的事他们的沉重身体与笨拙头脑使得他们很难学会飞行所以一旦他们会飞了就表明他们的智力与法力都到一定的水平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吸血啃肉的低等妖怪了。 万一张大狗的力量更加强大张二狗与季野草还有没有能力干涉他的行为——如果张大狗的力量过了季野草反过来是他们两个该考虑逃走的问题了吧?因为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张大狗对于弟弟的情感不是没有恢复一星半点反而有了更加恶劣的趋势。尤其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张大狗对于季野草与张二狗的感觉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非常非常乐意把这一人一妖生吞活剥掉。 张二狗在心中尽向好处设想着但愿在哥哥完全吸收那妖狐的内丹之前能够想起自己的事来能够想起他自己原本是个人来。虽然季野草一再的提醒他那样的可能性有多么的小。 “哥吃饭了。”僵尸躺在山洞深处由于四肢的伤势一动不能动张二狗扛着野猪来到他身边时他依然咆哮戒备着丝毫也没有因为张二狗这几天来对他的经心照顾而对对方有熟悉信任的表现。 “哥你还是要先吸血对吗?”张二狗对于他的表现一点也不介意坐在他的身边温和地问。不等张大狗回答他提起那头野猪把野猪的咽喉对准了张大狗的口张大狗虽然对张二狗充满了不信任但是还是抵御不住食物的诱惑张口向野猪咬了下去大口吞咽起了野猪新鲜的血液。 张二狗举着那头野猪耐心地等他喝得差不多后才在他企图咬啃野猪肉的时候把野猪撤了回去。在张大狗不甘心地叫唤声中张二狗把野猪剥皮功割分成几块架在了火堆上炙烤起。直到烤到皮焦肉嫩散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他才从火堆上移了下来又放在风口凉了一阵自己尝尝差不多可以入口了才拿了一根猪腿递到了张大狗的嘴边:“哥可以吃了。” 张大狗对于食物上的烟火气味十分的讨厌对于老是给他熟食吃的张二狗也痛恨不已大声反抗地吼叫企图挣扎着起身扑向对方。 “吃饭吧。”张二狗把手中的肉向他送了送。这些天中他一直细心照顾着受伤的张大狗。喂饭、喂药知寒知暖可是他却决不给张大狗吃生肉让张大狗喝几口鲜血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僵尸没有鲜血便不能存活。可是张大狗最喜欢的带血的肉块他却决不给他吃一口给他的全是烹制好的肉类有的时候甚至还夹杂着谷物一类。 “快点想起来吧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烤肉那时候我们家里穷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吃一次肉有一次我看着厨房的肉馋的受不了了你就去给我偷来吃。结果因为我太馋了把你的那一份也吃了之后闹着还要你就再去为我偷谁知道被爷爷抓住了你当时一口咬定只有你自己去偷吃了与我没有关系最后就只有你一个人挨了一顿打……” 张大狗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是他终于还是抵抗不了肉类的诱惑再次作出了妥协张口开始啃食那条猪腿。 “哥要是还能回到之前多好我也不作人了咱们两兄弟就住在这山林之中一起过日子。对了还有季大哥咱们三个一起作妖怪一起修炼说不定哪一天你们两个可以修炼成仙呢!到时候我也就可以跟着你们鸡犬升天了……”他自顾自地说着似乎不可能实现的憧憬而一心扑在食物上的张大狗忙着吃嚼根本没有去留意这个人类在说什么。 洞口外季野草摇头长叹一声:“二狗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季野草叫住了正打算外出打猎的张二狗“你准备一直这么关着他不成?” 张大狗的伤势在几天前便基本康复了可是张二狗依旧不肯放他走求季野草用法术把他囚困起来仍然如同他伤重时一样天天喂他吃喝。 “他的法力恢复的很快消除我对他的法术束缚所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再这么下去不用说一天三次就是施展四次、五次也不一定够用了。我可吃不消了老是这样我根本就是什么也不能干了嘛!”季野草对于张二狗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颇有微词。这么关着张大狗还要在不伤害到他一根毫毛的情况下根本徒劳地消耗了自己的法力对事情的解决一点也没用还反而令张大狗越来越憎恨自己与张二狗了。 “季大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大哥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张二狗可怜兮兮地向季野草乞求。 “我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肯定这么作有用吗?”季野草看着正对他们呲牙裂嘴目露凶光的张大狗说。 张二狗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可是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难道放开哥哥让他重新回山林中过杀戳无度的生涯?难道让他再这么下去直到有一天又惹上胡家那样的敌人然后送了性命? “你自己要想清楚啊……”季野草叹着气走开。 “果然呢……哥你看你看那个僵尸真的在里面。” “我看看……哇他真的没死啊……” 两个孩子在洞口探头探脑嘀嘀咕咕对着不能动弹的张大狗评头论足地说着。 “你说恩公为什么不杀了他反而养着他呢?”胡十九郎不解地问。对于这个可恶的僵尸的种种可怕表现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张二狗救他的恩德他当然也不会忘记不过他不明白张二狗为什么不干脆把僵尸杀了。 “也许恩公心肠软不忍心杀了他吧。”胡十七郎设想。 “妇之之仁”胡十九郎断言。 “你竟然敢在背后这么说恩公我要回去告诉爹!”十七郎对抓住了弟弟的把柄得意洋洋。 “我说的又没有错明明爹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个僵尸现在真的不能动弹吧?”他眼珠滴溜乱转着说。 “你想干什么?” “嘿嘿你呢你想干什么?” 两个孩子相互看着一起露出他们狐族的特色笑容。十七郎率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向洞口迈了一步什么事也没生。“没问题这里没有布下法术!”他对弟弟一挥手“咱们上!” 对于妖怪们而言随便进入别人的住处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不过胡十七郎与胡十九郎还都是小孩子即便跑进了人家的内室中去看在他们的年纪与父母的面子上也没人会与他们真的计较于是他们便一点也不客气跑进了季野草的山洞中。 “臭僵尸!臭僵尸!”一块接一块的石头向张大狗飞来两个孩子边扔边叫骂着“大坏蛋叫你欺负我们打死你!叫你欺我们!” 他们从洞外捡了一大堆石头开始变着法子欺负不能动弹的张大狗。 “看我打你的眼!” “看我打你的牙!” “你扔的不如我准看我的……怎能么样正中额头!” “打他的额头干什么那里又不疼你看我打他眼睛!” 他们把张大狗当作了靶子兴高采烈地练习着他们的投抛技术。张大狗不能动弹只好愤怒地吼着泄心中的怒火。两个孩子扔了一阵子石头眼看张大狗确实不会动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眼珠一转又生出了别的主意。 十七郎一马当先地跑过来拿起一条藤蔓向张大狗“啪啪”地抽打几下然后转身逃走风一样地冲出洞口和弟弟一起避在洞外向里探头探脑地看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是十九郎也拿着藤条跑过去“劈劈啪啪”抽打了张大狗十几下转身逃出洞口兄弟俩又是一通大笑。 “真好玩这个可恶的僵尸这下成了落水狗了!”十九郎兴奋地大叫大嚷出于小孩子的恶作剧心态他们两兄弟把戏弄张大狗当作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花样百出乐此不疲地玩了起来张大狗的本事虽然远远胜过他们两个可是苦于被季野草的法术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们欺负揉蔺他满腹的火气无法泄只能不甘心地出一声一声的狂吼把洞壁震得索索地直掉落土灰。 “你们在作什么!”张二狗走到洞口大吃一惊扔掉手中的猎物冲了进来叫“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个男孩一点也没有私闯人家的洞穴被堵住的尴尬反而笑着向张二狗叫:“恩公我们在教训这个坏蛋!” “对这种欺负小孩子的坏蛋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不然他下次还干坏事!” “对了恩公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反而要养着他呀?我听爷爷说他是你的哥哥可是你为什么不是一只僵尸呢?” 两只小狐狸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围着张二狗跳来跳去地问话。 张二狗心疼地为张大狗拂去身上的枝叶、石块又沾了湿手巾为他擦拭手脸一边回答孩子们的问题说:“对他就是我哥哥他从前可不是僵尸──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才送命才变成僵尸的这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你们有兴趣听吗?” “听听”一听有故事听两个孩子都用力点头自己去搬了充当凳子的树桩来坐托着腮等着听故事。张二狗把猎到的几只兔子先给张大狗吸了血然后放在锅子里炖火上烤并且分了几条肥大的兔腿给眼巴巴看着的小哥俩同时开始了他的讲叙。 ……在我们小时候我和哥哥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孩子我们有爷爷奶奶、爹娘。家里种了二十几亩地养了一大群鸡十几只羊还有一条大黑狗一只狸花猫在我们那个村子里日子还算中上称得上富足。可是有一年我们那里瘟疫横行我们的祖父母、父母先后都……只把我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扔在了世上。 你们大概不会明白小孩子没有了长辈可依靠生活会多么凄惨吧…… “你们家不是挺富足的吗?”果然十七郎眨着眼睛天真地问。 ……可是周围的成*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两个孩子的手中夺走所有的一切。于是没用多久我们就变得一无所有了。哥哥为了养活我带着我背井离乡出门乞讨…… 张二狗口中为两个男孩讲述着过去的故事眼睛却一直看着张大狗缓缓地描绘着过去种种地记忆深刻的事情…… ……大哥为了救我脱离那个魔窟被十几个家丁围殴打得遍体鳞伤倒地不起可是当我大声向他求救的时候他不审冲了过来带着我逃走……我大哥他为了我即使重伤而亡之后也不放弃保护我化成了僵尸把我从狼口之下救出并且在深山之中抚养了我数年…… 张大狗感到温热的液体不断滴在自己脸上不快地吼叫着拧着脖子企图去咬张二狗的脚。 “你真是个坏蛋!” “对你弟弟为了你都哭了你还想咬他!” “坏蛋!坏蛋!”两个孩子对于张氏兄弟之间对对方全然不同的表现表现出对张大狗极大的不满。 “不我哥哥不是坏蛋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这都是我的错!”张二狗深吸口气忍住眼泪“你们两个不要再欺负我哥哥了他真的是个可怜人……你们要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好了。” “我们才不会呢恩公是个好人。” “就是啊你可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两个小狐狸看看张二狗看看地上的僵尸眼珠子又开始滴溜骨碌地转了起来。 两只小狐狸对张大狗心生厌恶于是更加开始变这法子的折磨他:当这张二狗的面他们表现的十分懂事还拍着胸口保证说张二狗要出门尽管去他们会帮他看着这个僵尸可是张二狗一转身他们立刻就开始欺负不能动弹的僵尸。 张大狗对这两个小狐狸恨之入骨可是苦于不能动弹在心中更是把张二狗看作了这两个小狐狸的同党已经在心里不知道了多少次毒誓要是他能够自由行动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三个敌人全部撕碎吃掉。 可怜张二狗的一番心血却就这样毁在了两个小狐狸的好心办坏事上。 这一天张二狗像往常一样出去猎食而两个小狐狸吃过了早饭闲着没事溜溜达达的又来到了季野草的山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季野草倒是比较欢迎他们。一来他们都是胡家的嫡系子孙将来肯定是家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就跟他们处好关系绝对不是坏事二来两个小狐狸必经年纪还小被季野草奉承了几句就把长辈们教的许多修炼的窍门转教给了他——季野草这样自己摸索着修炼的妖怪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得到正式的指点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会不欢迎两个小狐狸到来? 小狐狸们来到洞中看到只有季野草在眼珠一转胡十七对季野草说:“季大哥张二哥呢?你们自己炒得野草茶还有没有?上次我们拿回去的我爷爷很喜欢说是还想喝呢。” “有有有……”季野草一迭声的答应。他们的爷爷就是胡族的族长平时想要给他送礼可不是件容易事听到两个小狐狸这么问连忙就去寻找张二狗做的那些野味茶。 “季大哥不如你给我爷爷送去成不成?我们在这里等张二哥回来玩儿。”胡十七又说。 “我……”季野草对于登胡家的门心里还是很惶恐的。 “没关系的你就说是我们叫你去的嘛……”胡十九一边说一边往外推他“就把茶叶给我爷爷就行了他又不吃兔子……不是他已经好多年不吃兔子了……”季野草是兔子精却是属于狐狸们垂涎的食物不过大家都作了妖怪之后这样单纯为了吃而进行的争斗会减少罢了。 季野草又磨蹭了片刻终于还是抵御不住亲自去拜访胡族族长的诱惑最后还是出门去了。两个小狐狸见他一走马上相互挤着眼睛直奔地上躺着的张大狗而来。 “喂僵尸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僵尸怒目而视一言不。 胡十七拿着一根藤条在张大狗的头上重重一敲:“快说你叫什么名字?不然又要用水灌你了!”——这就是他们俩兄弟想要用来帮助张二狗的办法用强制的方式逼迫张大狗想起过去的事情。 张大狗任由他们折腾自己就是不肯开口说一句自己叫“张大狗”。对于这个两只小狐狸和张二狗整天在他耳边唠叨的名字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应该说他甚至对这个名字充满了憎恶因为这个名字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僵尸的心中却是对于张大狗这个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他认为那是因为老是有人在他耳边絮叨这个名字的原因。他还没有现自己这几天中的变化没有现自己竟然在动脑子思考问题。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他在动用自己的脑子思考、分析着眼前生的事情虽然这对于几天前的他来说这还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不过他现在的脑子还没有灵活到能够想到这一点。 僵尸很认真地想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认为自己是被别的妖怪抓住了而被抓住的后果多半是要被吃掉这是他知道的抓获猎物后唯一的处理办法。 得到的结论就是张二狗他们要吃掉自己所以应该尽早的逃走。 于是张大狗一直在努力的思考逃走的办法。 这里随时都有人看着自己想要逃走就要先打倒他们想要打倒他们就要先让自己能动。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让自己能够自由行动。 僵尸一次一次的试着打破季野草给他的法术束缚可是每一次都在他觉得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季野草就会再次出现重新给他施加一次法术这令僵尸暴躁极了。 最后给了他机会的还是两个小狐狸自己。 小狐狸们在洞中给季野草讲解修炼的要诀的时候忘记了地上躺着的这个僵尸虽然不能动弹可是他的眼睛没有瞎耳朵也没有聋他看得见他们做的每一个动作也听得见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僵尸开始并没有在意他们说的内容可是那些字句自己钻进他的耳朵里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吸引着他听了下去并且牢牢的记在了脑子中。 僵尸的体内有一种强大的力量。 僵尸自己知道这股力量的存在但是这股力量虽然在他的身体中却并不属于他他试过很多次想要调动这种力量可是力量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自从听到了小狐狸们说的口诀他就赶到了这股力量那种不听话的“倔劲”开始松动。 因为季野草从来没有系统的学过法术所以小狐狸们把口诀解释的那么清楚明白不仅仅季野草的理解毫无障碍就连僵尸听来也是明明白白。 僵尸这几天来一直在按照两个小狐狸的方法尝试着今天看到小狐狸们把季野草骗走他甚至有些失望——没有季野草在小狐狸们是不会说那些内容的东西的。 小狐狸们玩累了坐下来吃东西休息一边闲聊着:为什么这个僵尸脑子这么僵就是不承认他自己是张大狗的话题。忽然胡十七现坐在自己的对面的弟弟的神情一下子僵硬了。他是个反应敏捷的人什么也没有问便跳起来像前一滚。 猛扑过来的僵尸失去了目标一头撞在了被当作桌子的大石头上顿时山洞中尘土飞扬乱作一团。 “他怎么忽然能动了?”胡十九直到这时才惊讶地叫出来。 “我怎么知道!还不快跑!”胡十七拉着弟弟就向洞口跑。他们两个空有一肚子的知识可是年纪实在太小根本没有办法和这个僵尸抗衡。幸亏僵尸的行动向来缓慢他们两个趁着撞倒石头桌子的张大狗还没爬起来的空挡应该还可以和他拉开距离。 谁知当他们跑到洞口的时候却好像碰上了阻隔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立在了洞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会这样! 两个小狐狸惊恐地对视。 这个时候张大狗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他们步步逼来。口中的低吼和路出的獠牙都显示着他想要干的事情是什么。 “挡住洞口的法术难道是他弄得……”十七郎心里惊恐不已。这个僵尸居然会使用法术了?难道是他身体中的那颗内丹开始被他吸收不成?要是那样的话现在的局面就太凶险了他们俩兄弟本来就打不过张大狗要是张大狗身体中的那枚妖狐内丹再被吸收了的话恐怕要他们俩个爷爷辈的高手出马才能制服得了对方了。 “十九躲到我身后!”十七郎咬着牙瞪着僵尸现在他没有别的念头了只是希望这个僵尸刚刚学会使用法术熟练度还不够在攻击自己的时候会忘记了支撑洞口的法术让弟弟有时间逃走。 “十七哥我们……我们跟他拼了吧……”十九郎颤声说。 “闭嘴!有机会你就给我跑!找长辈们来救我……万一让他把我们两个都吃了长辈们报仇都不知道找谁去我们死的就冤到家了!” “那让他吃我你趁机跑……” “你给我闭嘴!” 两个小兄弟拉扯之间张大狗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张二狗还没有走到山洞心中就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不由扔下手中的猎物疾步冲进洞中。 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站在当中的张大狗和他手中拎着的一个血淋淋的孩子。 “十七郎……”张二狗惊叫一声。 胡十七脸上一片血肉模糊身体软软的垂着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的弟弟胡十九倒是没看到踪迹应该是在他的掩护下逃走了。 张大狗把手中的孩子摔在地上转头对上了张二狗。 张二狗看着血肉模糊的十七郎脸上除了惊愕只剩下深深的愤怒:“哥你干了什么!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这时十七郎的身体抽搐一下似乎还活着这让他微微放下了心。 “如果你真的吃了这个孩子他的家人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僵尸斗得过他们的大家族吗!”他向张大狗厉声责问“大哥你清醒一下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变成了妖怪咱们没办法可是你不能宁产不分好歹地胡乱吃……吃妖吃人啊大哥我不是要害你我是为你好!” 张二狗对于哥哥的“吃”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多少出于正义的念头去阻止他几次三番地阻止张大狗去吃人除了离这里最近的山村中居住有他关心的人这一条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如果吃人伤人之后人类的道士和尚等除妖能力的人会涌来消灭僵尸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张大狗。而他出面破坏的次张大狗捕食妖怪被捕食的一方都是在这片山林中有背景有靠山的换句话说张二狗放走张大狗口下的猎物为的不是行着积德或者他心慈悲最终的目的不过还是保护自己的哥哥今天张大狗终于还是闯下了大祸他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了接下来的胡家的追杀他们两兄弟要怎么面对。 张大狗什么也听不进去。 对他而言这个老与他捣乱的人类现在某本上已经算是落入他手中了除了食欲之外一种难以言喻的仇恨之情在他的心头激荡使他恨不能马上扑上去把对方撕碎。 张二狗看到哥哥眼中的凶光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仅仅救不了胡十七他自己也要成为哥哥的猎物了。想到这里张二狗转身就跑与此同时张大狗已经咆哮着扑了上来。 张二狗想要逃出洞去的时候遇到了和两只小狐狸一样的遭遇——一个法术已经把洞口封了起来。 哥哥会使用法术了! 张二狗来不及思量这个令他震惊的问题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抱住自己的性命。 张二狗一直在四下躲避灵巧地在狭窄的空间中闪来闪去一边口中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一些张大狗听不懂觉得无比厌烦的话语张大狗愤怒的追赶他对张二狗呲牙可是此时的张二狗心中更加的气愤为什么自己费尽了心机才压下了胡家对哥哥的仇恨他自己却偏偏要再把事情闹大自己已经为他做这么努力可是到现在他却对自己说的话一点最起码的理解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张二狗对着两眼通红地追近自己的哥哥气呼呼地吼叫:“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作才够!你告诉我!” 张大狗也吼叫了一声径直扑了上去。 两兄弟之间现在根本不能相互理解彼此的意思不过当他们打在一起的时候张大狗一心想置对方于死地把对方变成一顿美食的情况下张二狗依旧无法真的对他打得下去。当那层“茸毛”褪去之后僵尸的脸已经越来越象人类尤其是他的年龄似乎为死去之后而没有增长所以几乎还是当年那个老实憨厚的乡下少年──除了那双充满杀机的眼睛之外。 “哥你干脆吃了我!吃了我算了!”当被张大狗抓住之后张二狗大叫着一种自报自弃的的情绪令他十疲倦也许现在两眼一闭什么也不再去管反而是件好事吧?“可是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到那个时候就连我也不在了没有人会帮你!到时候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就是你想要回到现在也回不来了……”张二狗盯着哥哥的眼睛这样说。 张大狗不想理会这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就知道食物就在眼前应该一口咬下去可是这个少年的眼神却看得他心中毛…… “是是是……”在胡家的庭院中季野草正跟在一个老人身后对他的指点连连称是。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来到胡家之后胡家的族长竟然亲自接待了他(胡老头:也不是我想自己接待啊这不是家里的大人小孩都跑出去就扔了我一个老头子自己在家吗?)。而且这位一边妖怪难得见上一面的胡氏族长竟然是个风趣和气地人不仅仅没有意思慢待季野草这个小妖怪的意思反而很热情地和他拉起了家常(胡十七:我爷爷见了谁都那么热情他已经老的啰嗦了只要能够听他说话并忍受下来他就喜欢你。)。当季野草大着胆子想这位老人请教修炼上的问题的时候胡老头一点也隐瞒的就给他讲解了起来而且这一开口还大有难以收住之势滔滔不绝地一说就是大半天。 “你这个小家伙不错很有耐心上进不象我家里的那些小兔崽子们一听见我要给他们要上课就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呵呵呵呵不是说你啊……” 就在他们闲聊之间忽然一个孩子连哭带叫得声音从前面传来仔细一听似乎是在哭喊着“快去救我十七哥……快去……” 季野草和胡老头的脸色都是大变慌忙赶了出去。 胡十九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嘴里还在大叫:“十七哥被僵尸捉走了快去救他啊……” 张大狗 季野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胡家的人匆匆赶到了山洞却只看到重伤的胡十七躺在地上那个僵尸和张二狗都不知去向。 胡十七的伤势十分重性命虽然无碍可是气管受伤一只眼睛也瞎了整张脸孔被连抓带啃的弄得十分恐怖。一个原本清秀漂亮的孩子这一来看起来就象是一个怪物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僵尸那?那个人类呢!!”胡十七的父亲愤怒的吼声震动了整个山林。 季野草看着这生在自己家里的惨剧整个人都呆了直到胡十七的父亲揪着他一顿摇晃:“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他们去了哪里?去了哪里?”他才会过神来呆呆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二狗二狗不是让他吃了罢?二狗……二狗……”他深深喜爱那个执著的少年这几年间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已经被那个僵尸哥哥给……“二狗……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嗬嗬……”季野草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找到那个僵尸的踪迹了他往西山去了。”一个狐族的少年从空中落下来说。 “追给十七报仇!” “追……” “杀了他给十七报仇!” 狐狸精们群情激奋季野草也应是跟了上去:“我要去给二狗报仇……他那么护着那个哥哥最后还是糟了他的毒手……可怜的孩子啊一辈子一天好日子也没过着……” 狐狸精们见他悲愤难抑的样子谁也没反对就任他跟了上去…… “南道友请请难得您大驾光临寒舍蓬壁生辉啊。” “胡兄你太客气了是我来打绕你的清修才对。” “哪里哪里南道友平时可是请都请不来的你师兄还好吧?说起来十几年没见过他了自打上次咱们一起收拾了那个老熊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了。” “师兄一切都好前些日子还叼念胡兄来着。” 胡氏的族长与一个道装女子坐在厅上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往事。胡老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喜欢游历的妖怪五湖四海的朋友结交了不少现在年纪大了心境也不一样喜静厌动最高兴的事便是有老朋友来访的时候一起品茗谈天论地。这个女道士看来年纪不大没想到也是他的一个老朋友两人凑在一起相谈甚欢。 眼下胡老头子心爱的两个孙子都受了伤特别是十七郎的伤势还十分的沉重他的那只眼睛已经是瞎了即使用法术也无法补救。可怜这样一个聪明俊美的少年就此成了一个独眼龙。除非他自己日后修炼有成说不定还可以使眼睛重生可是三五百年间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了。 胡老头现在的心情自然是不佳之极说着说着话题也就转到了这个山林中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僵尸以及他的人类兄弟身上去了。由于眼前这位老朋友的身份他倒是没有怎么贬低那个僵尸而是一个劲的抱怨为什么一个僵尸会有机会吞食了那颗内丹结果弄得山林不宁自己的孙子也太顽皮结果好了害了自己不是。 女道士对于他口中那个奇怪的僵尸很感兴趣连连地追问着。 这时头上缠着绷带的胡十九郎搀扶着深身包扎着药布的胡十七郎忽然闯了大厅进来。 十七郎的一只眼睛已经覆上了厚厚的药物但是即使多好的药加上多好的法术也不能令他这只眼睛复明了。他身上其他的伤口也触目惊心法术接上的断腿只休养了半天当然还是不能行走需要十九郎半扶半抱着才走上厅堂来。 “爷爷我求您一件事!”十七郎跪下大声喊。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十九你也起来!”看到两个孙子伤成这样又挣扎着跪下去心里当然心疼连忙伸手把十七郎和十九郎都扶了起来一边对女道士解释:“这就是我那两个被一只僵尸打成这样的孙子!学艺不静啊……十七、十九给南道长见礼。” 十九郎扶着十郎又要下跪被女道士连忙止住了。 “爷爷我来求您一件事求您放过那个僵尸吧!”十七郎拉着胡老者的衣襟哀求“我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眼睛只要我下功夫修炼以后也可以治好的求求您就叫族人别再为难他们兄弟俩了!” “是啊爷爷您就饶了他们吧是我不好先去向他挑衅才使十七哥受伤的您就重重的罚我吧!别叫叔叔伯伯们再为难他们了。” 这两个孩子竟然是来向族长为伤害他们的僵尸求情的女道士听了心中一动饶有举趣地盯着他们。 “他把你们打成这样几次三番地与我们胡家作对你们反而替他求情!”胡老头有点动怒地说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于十七郎的伤势问题了更是有关整个家族的面子整个家族在山林中的地位威望的问题要是这么算了胡家怕了一个僵尸的传言马上就会满天乱飞几世的英名可就一败涂地了。 “可是爷爷张二哥实在是很可怜啊!”十七郎实际年龄比张二狗大一些可是他外表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张二狗又救过他所以他一直喊张二狗作“张二哥”。他把张氏兄弟的故事讲了一遍唏嘘着说:“爷爷您常教导我们要兄弟友爱视兄弟为手足现在看到他们兄弟情深难道您不感动?他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您怎得忍心让他们死在我们胡家人的手上?您真得要让可怜的张二哥死不冥目吗?爷爷我求求您了饶了他们饶了他们吧!” 十九郎也跪行到胡老者腿边拉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 他们两兄弟是真心的同情张二狗的遭遇所以即使僵尸伤害了他们他们依旧不愿意族人杀害张大狗让张二狗的心愿落空。 一个年轻的狐狸精从门外跑进来兴奋地说:“堵住他们了他们俩兄弟居然大摇大摆的呆在林子中要不是那只兔子精带路我么还真想不到他们压根没有藏起来。”他看到十七郎和十九郎后更加兴奋地问:“咦你们俩小子能起来了?跟我去亲手报仇怎么样!” 十七郎和十九郎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和张二狗像亲兄弟一样的季野草怎么会反而去帮着家族中的人追捕他们可是他们知道张氏兄弟这一次真的是命在旦夕了连忙又双双地跪下给张氏兄弟求情。 胡老者长叹一声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听了两个孙子的话对张家兄弟的怒气也消去了一大半对于两兄弟的遭遇也深感同情可是他身为一族之长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胡家的威名总不能就这么回在一个小僵尸手中。 女道士看着他们沉默片刻说:“胡兄让我去看看吧?” 那个传信的年轻狐狸精不认识她看向胡老头胡老头却是面露喜色说:“好咱们一起去看看!” 一个狐狸精的长剑刺来的时候张二狗眼看着一个人影插进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二话不说就恶狠狠地刺出的一剑正正的贯穿了那个人的胸口。 “季大哥!!”张二狗出一声惨叫呆呆地看着季野草鲜血飞溅顿时心中一片空白除了出凄厉地叫声外什么事也作不了。 周围的狐妖们不明白这个野兔精明明是一路领着他们寻找僵尸的为什么关键时刻却忽然这么做一时都愣了片刻。林间空地上一片沉寂只剩下张二狗:“季大哥季大哥……”的惨呼。 “我……”季野草勉强得睁开眼睛看着张二狗“我本来……以为你……被吃掉了……” “没有我大哥没有吃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我带回这里来了我想他也许是就要想起我的事情了!”张大狗带着张二狗回来的正是他们兄弟原来居住的那片空地空地上的小屋早已不见了踪迹可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张二狗还是那么熟悉。哥哥能把他带到这里来使得他心中增添了无数的希望觉得哥哥可能马上就要认识自己就要想起过去的事了。 就在张二狗满怀希望地向张大狗喋喋不休的时候胡家的追兵出现了。 张二狗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本来还以为山林这么大他们就算要找到这里也要用上一两天自己和哥哥应该还来得及逃走呢。 胡家的人以看到他们兄弟俩什么都没有说互动兵器就冲了上来。张二狗平时跟着季野草学了些本事也不过是手脚利落一些罢了怎么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场就呆在那里了而那个狐妖竟然毫不客气的就向他下了杀招。 就在张二狗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季野草冲了过来挡在了他前面。 季野草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要死了。他一只手按着伤口大口得喘着气。 “季大哥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张二狗看到他的胸口血涌如注怎么也按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本来……想要用哥哥……换取胡家人的信任的……我本来……以为自己说不定可以……可以……成为胡老爷子的弟子……报应啊这是报应……我不该……带他们来的……可是我真地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以为你死了……” “季大哥……季大哥……” 不管张二狗怎么呼唤季野草的眼神还是越来越暗淡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份神采接着他的身体骤然缩小变成了宽大衣附中包裹着的一只小白兔。 “你们杀了我季大哥你们杀了我季大哥……”张二狗想着那些妖狐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他们怎么可以联合他们无缘无仇的季野草也杀死…… “你们杀了我季大哥你们杀了我季大哥……”张二狗想着那些妖狐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他们怎么可以联合他们无缘无仇的季野草也杀死…… 妖狐们可不管这些季野草是自己窜到剑下的他们可不会感到愧疚。张大狗和妖狐们争斗的期间另一个妖狐又盯上了张二狗看张二狗忽然抬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那个妖狐立刻向张二狗扑了上去举剑向他头上砍落。 张二狗完全没有抵抗的意识只是双眼冒火一样的看着那个妖狐。 长剑毫不停顿地劈下来。 不远外的张大狗忽然低吼一声不顾自己正受到的袭击一巴掌拍向那个袭击张二狗的狐妖为他解了困。 “哥……”张二狗茫然地看着他季野草的死与张大狗忽然救助他都令他的头脑中乱腾腾的。 张大狗因为救援弟弟背身后一个妖狐在这个时候给了他当头一击。这一剑虽然没有把他的头颅劈成两半但是还是把他的头上开出了一条大口子。如果张大狗不是一个僵尸这一剑已经要了他的命。张大狗因为受伤变得更加暴躁愤怒回身就是一爪虽然他和那个妖狐还有好几步的距离可是爪上带出的力道竟然“兹”的一声在那个妖狐的胸前划出一条长长的血槽要不是距离远这一下子就可以把妖狐的心挖出来。 “小心他已经融合了那颗内丹!”妖狐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尖着嗓子叫起来。 狐女七百年法力的内丹在张大狗身体中已经沉睡了好久现在却有了要跟他的身体融合的迹象。张大狗自己不能明白这种变化的意义只是感到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向外扩张着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撑开一样。四肢都充斥着这样的力量使得他更加想要扑上去与这些正在攻击他的妖狐厮杀。凭着他这种不顾死活的厮打身边围上来的妖狐又被他伤了好几个。 这时的狐妖们也都红了眼向着两兄弟潮水般的扑了过来。 张二狗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没有生机了绝望之余便失去了抵抗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身边张大狗与狐妖们厮杀。张大狗记起他这个弟弟和季野草的死两件事情一起生已经是这个少年陷入一种无法思考的状态不管身边的激战多么惨烈他就是抱着季野草的尸体那么呆呆得一动不动。幸好狐妖们对没有什么本事明显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张二狗放松了攻击目标全集中到张大狗身上张二狗才能活到现在。 争斗之中张大狗与妖狐们的差距慢慢显现出来他空有一身法力却不会应用在妖狐们轮番的攻击下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剑也幸亏他的体格强健才勉强支持下来不过倒地待毙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他不行了加把劲!” 妖狐们又砍伤了张大狗一条腿纷纷吆喝起来。 张二狗这个时候才猛地醒悟过来扑到张大狗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刀剑:“你们杀了我季大哥还要杀我哥哥我我跟你们拼了……” 这时那个负责传信的年轻妖狐匆匆赶来喊:“大家都住手族长亲自来了!” 胡老头和女道士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他们已经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子直到现在才现身制止了这场争斗。 女道士向胡老头问:“胡兄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胡老头挥挥手:“你去办你去办让他们快点消失省得我看着他们心里有气。”他已经猜到女道士是要救下这两兄弟了故而有此一说。 女道士走过来狐妖们纷纷为她让开道路张大狗看着这个新来的“敌人”没头没脑的便扑了上去女道士本来宁静的面容忽然一沉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张大狗本来即无畏惧感也不知道退缩的张大狗被她的眼神罩住不知为什么竟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怕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女道士的身上散出了一股张大狗即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对这种气息仿佛十分亲切又仿佛有种戒备张大狗的心头一片茫然呆呆地任由女道士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道长大仙别伤我哥哥。”张二狗见势不妙扑到女道士的脚下双手拉着她的衣摆哀求。 女人的心肠总是软一些的希望自己的哀求可以打动这个连胡氏家族都恭敬有加的女道士让她饶放过张大狗。在张大狗伤了胡十七郎之后这个可能已经很渺茫了他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线生机季野草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失去哥哥他无法承受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位兄长。 “仙人我哥哥不是坏人他是被那个妖狐的内丹烧坏了脑子仙人您慈悲别杀了他!我哥哥真的是好人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你们要报仇就杀了我吧!求您放过我哥哥。” 女道士看着张二狗目光柔和下来:“他都这样了你还认他是兄长吗?你不害怕吗?” “他是我哥哥他永远是我哥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这都不会改变!我害怕他因为我怕他会伤人因为我知道我哥哥是个多么善良的人他一定宁愿死也不愿自己去伤害别人。可是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变成这样的啊他死了之后还拼命地保护我这个无能的弟弟啊道长您是出家人您一定悲天悯人有一副菩……有一副神仙心肠(想到对方是个道士临时改口收回了“菩萨”这个名号)您就饶了他吧?” “我饶了他之后他再去害人又怎么办?胡家的十七郎你也认识他还算运气好没有丢掉性命如果下一次他的‘猎物’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我饶了他岂不是害了别人害了那些可能被他伤害的无辜。” “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再胡乱伤人了他刚已经认出我了还拼命地保护我我哥哥已经明白过来了他的脑子已经好!他以后不会再伤人而是要和我一起回家去过太太平平的日子了!”说到这里张二狗激动的泣不成声。 女道士看着张二狗这个少年为了救兄长以一介凡人之身半点法术都不会的情况下居然敢站出来与一大群妖狐争斗这份勇气很令她佩服而刚才她也确确实实看见了那个僵尸的确在战之中一直在保护着这个少年难道世间的有这样的事?一个僵尸还能记得做人时候的事? 这不可能! 女道士有点失态地向前走了几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张大狗来。 僵尸是尸体受地气、弥气、阴气……等等条件侵蚀所产生的变化应该说生变化的只是某种生物的尸体而不是那个生物本身──因为那个生物已经死了才会产生这些变化也就是说变成僵尸的只是一具无知无觉的臭皮囊与生前的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许有些僵尸可以感受到生前的某些情景可是还保有生前记忆生前情感的僵尸这个见多识广的女道士也没有听过见过。就连她自己也仅仅是凭着一件上古神器保留了一分神智记得自己是个人而已。可是前生那个名叫秦素秋的女人的事情对她而言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一生另一个人的际遇她即不会因为那些而伤心也不会因为那些而感动。 可是这个僵尸为什么与众不同?女道士看看张二狗看看张大狗忽然说:“好你们即然手足情深我就如你所愿以你的命同胡家抵罪饶了这个僵尸。”说着一掌向张二狗当头拍下。 张二狗闭目待死张大狗却吼叫一声扑了过去对着女道士就是一口女道士手掌一翻重重击在他的胸口把他打飞了出去。 “道长您说了用我的命相抵别杀我大哥!”张二狗跪行着上前抱住了女道士的腿不让她追击张大狗。“道长您杀我吧别杀我哥哥。” 女道士见张大狗挣扎着着爬起来还想向自己扑来微笑着点头:“果然是兄弟情深好我给你们一个两个都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你们可愿意拜我为师?” “什么?”张二狗一时被这与刚才截然不同地态度弄的一头雾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而周围的狐妖们也出了惊叹这个女道士的修行独辟蹊径在妖怪们之中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她主动开口收徒弟对张氏兄弟而言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见张氏兄弟不回答(其实张二狗是不知怎么回答张大狗却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怎么回答)女道士看了一圈周围的狐妖们说:“你们不答应我自然也不能勉强不过……” 张二狗明白她的意思是在说如果自己和哥哥不拜她为师她就会转身离去而这些狐妖是决不会放过自己兄弟的。如果作了她的徒弟她自然会为徒弟出头以她出场时狐妖们的态度看来她要救自己和大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张二狗左右一衡量也顾不上去仔细思考这个女道士什么来历什么人物了连忙跪下说:“愿意我们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哥你也来……”他伸手去拉张大狗一起磕头却被张大狗呲着牙吓得缩回了手。 “师父大哥他脑子不清楚您别怪他您……” “我知道他不是自己想这样的。”女道士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地看着张大狗“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愿意变成一个僵尸的。” “道长您这是……”一个妖狐终于开口了“他是我族的仇人刚刚伤了十七郎打瞎了他一只眼睛。” “我知道就是十七郎和十九郎求我来救他们的。” “什么他们……”张二狗和妖狐们一起叫了出来。 “十七郎是个好孩子将来他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他自己都不把那点伤放在心上你们就更不必介怀了。”女道士明显是站在新收的徒弟一边说话了。 “南道长这个僵尸狡猾冷酷而且吃了颗大百年的妖狐内丹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将来会成为一方的大患的您要救他难道不怕他将来羽毛丰满了连您也管不住他。” “不会的我看的出他现在还在人与僵尸之间挣扎只要作师父的好好教导他不会走到邪道上去的。”女道士十分自信地说。 “道长他可是只僵尸!”好好教导一只没有脑子的僵尸这个说法真是新鲜。 女道士淡淡一笑向众人说:“我也是一只僵尸……”在一片的愕然之中她一挥手一道光茫罩住张氏兄弟师徒三人一起消失在光茫之中。 三个故事之行路难(三) 张二狗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了一名道士。 对了他现在的名字也不叫张二狗而叫做“张义”而他的哥哥张大狗也改名叫作“张格”。据师父说“格”是僵尸的顶级形态那代表了师父对哥哥的期许。 现在的他一身道袍正在道观的小院落中一边扫地一边偷眼打量厢房。师父与大哥在里面已经好半天了还没有出来。 “师叔……”一个中年道人从院门外走进来向他行了个礼“师祖在找师叔祖请她过去一下。” 中年道人口中的师叔祖指的就是张氏兄弟的师父女道士南羽而师祖则是这所道观的主持门派的掌门人玄机道长。 张二狗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的年纪不大在这个道观中的辈份到是不小除了玄机道人的几个徒弟其他的道士见了他多半都要行礼称上一声师叔。而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师父其实已经六七十岁是个修炼有成的僵尸。 原来师父真的是个妖怪。 张二狗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宛若神仙的师父是个僵尸的事实。不过这也给了他更大的希望师父身为僵尸可以修炼成今天这样大哥应该也可以有这么一天吧而且有了师父的指导这样的日子应该越来越近了。 “师父和大哥……和师兄在里面。”张二狗连忙回答对方的话这些道士辈份虽然比自己低可是不论是年龄还是本事可都远远大于自己他丝毫不敢对他们摆长辈架子。 中年道人又向他行了个礼才走向了厢房。 张二狗又低头开始扫地他虽然也算是道门子弟子可是一来对道法没有天份二来年龄已大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所以除了学几卷道经之外最拿手的就是扫地、洗衣、种花种树收拾打扫服侍师父和哥哥幸亏师父与师伯他们是分开居住的只带着他们两兄弟另住在这个小院落中不然凭着那一大群的晚辈这些杂活怎么也轮不到他来作。 “师叔祖师祖有请。” 中年道人的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打开了南羽道长缓步走了出来在她身后张大狗还盘膝静坐着。“我知道了张义好好守着你哥哥不许他出去乱走!”吩咐过后她随着中年道人扬长而去。 张二狗看着哥哥陷入了沉思甚至忘记了挥动扫帚。 本来以为哥哥的神志已经恢复了他已经记得自己这个弟弟了谁知道后来才现是自己高兴的太早。 张大狗在那次与妖狐们的争斗之后就渐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这张二狗时不时地呲牙咧嘴跃跃欲试的想要把这个人类当作食物。不过有南羽在一边压制他没有办法得逞而已。 张大狗对于南羽十分的恭敬。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尊师重教——原来的那个少年张大狗因为生在农家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对于有学问的人总是十分的羡慕与敬仰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遗忘了那种感情——而是因为僵尸对于同类之间的强弱之分是很注重的法力低的僵尸自然而然会畏惧并且服从法力高的那一方。张大狗感受到了南羽比他强大所以他就接受了南羽可以管理他。 南羽带他们回来之后并没有像张二狗想得那样马上就教导张大狗法术而是让他每天跟张二狗一起读书识字另外就是经常性的用自己的法力调节他体内的力量说是要压制那颗内丹给他带来的副作用。 不管怎么说来到师父身边的这段日子是张氏兄弟自打父母去世之后最幸福宁静的时光。 张二狗已经习惯了每天干些杂活之后就跟着师父读书写字跟哥哥聊天的悠闲日子也习惯了张义这个名字。张格虽然还不认他是弟弟但是已经认可了他“师弟”这个身份在南羽的吩咐下老老实实的和他相处南羽要是不在就会吩咐张格听从张义的安排张格也总是能够听话。 张义放下扫帚走进屋里正好张格也站了起来还是用那种双目直的状态看人。 “哥”张仪放下拿进来的食物——最近他现师父有意的不让张格接触血食而是用一些丹药来代替他的三餐张义知道哥哥对于吃有多么执著所以就老是为他准备一些熟的肉食来安慰他的食欲南羽倒是并不阻止他这么做。平时张格不太爱搭理张义也只有张义给他拿来吃的东西的时候张格才能边吃边安安静静地听他说一会话。 “哥师父说你其实还记得以前的事情的只不过因为那颗妖狐的内丹泰厉害了才把你自己的意识给盖住了。要是我当时不那么多事让季大哥拿走那颗内丹就好了那么你也不用变成这个样子季大哥……他也不会死……” 张格狼吞虎咽根本没听进一个字去。 “又快要到春天了不知道今年你的脑子能不能好起来咱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乡去给父母扫墓了……” 张格还是在头也不抬的吃东西。 “你知道吗师父跟我说过要帮你恢复原来的样子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可以达到的……也许需要几年也许需要几十年……我没有什么慧根根本就不是修炼的料子很可能活不到那一天……到时候你要记得帮我去看看……我那只相处了一夜的妻子……” 张格自然依旧是无动于衷。 张义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又絮絮地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看张格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收拾了碗盘走出去。 张格呆坐着。 这种不用自己猎食的日子除了按照师父的吩咐修炼之外他只会呆。只是现在他的脑子中有了一种在扯着他的东西使他的头脑中涨得生疼。 过了一会张义又走进来给他倒水喝张格忽然问:“二狗爹娘的祭日是在春天吗?” 张义顿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睁大眼睛盯着张格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天很热树上的知了一直在叫……”张格还是自顾自地说着“那个时候天很热不是春天……” “哥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张义猛地扑上来张开双手抱住张格又蹦又跳一直从屋子里蹦到了院子里。 张格还是一脸的茫然看着他:“……不是春天的……” 张义用力点头:“不是春天不是春天……爹和娘都是在夏天来的时候过世的……哥你终于想起来了……”说完抱着他号啕大哭起来。 经过了这样的一次交谈之后张格的脑子明显的清楚起来很多过去的事情不经意之间也会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但是令张义有些失望的是他依旧没有完全想起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个“二狗我从厨房偷了块肉你快吃了吧”、“今天上山打柴看见这些果子长得真好给你一半给奶奶一半”的弟弟。不过张义很有信心他认为哥哥已经开始好转就意味着他总有一天可以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虽然不愿意打击张义可是南羽还是三番五次的对他讲过张格并不一定可以完全及其原本的事情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格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张大狗他只是张大狗因为过于牵念弟弟在死去之后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一缕魂魄留在了尸体之中而产生的怪物。真正的张大狗此时此刻恐怕早已进入了轮回过上了全新的生活。 眼前这个张大狗他脑子中能够记得的恐怕只是以前的一些片断一些对于真正大张大狗而言十分重要、记得十分清楚的片断。也就是说他能不能记得起张义的事情还要看张义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到底有多深。 张义对于这些话自然是不以为然。 哥哥一直在保护自己就连死了都不放弃怎么会忘了自己? 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救下了你心事已了说不定…… 张义不想听这些即使这是师父说的他也不想听。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的过去了转眼之间张氏兄弟在道观中已经住了五年。 这五年间在他们兄弟身上曾经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南羽有事出门不在观中而张格的狂性忽然大不仅仅打伤了阻止他的张义还在观中大闹了起来。他本身的实力就不俗再加上南羽这些时日的教导闻声而来的观中子弟一是居然拦不住他直到惊动了掌门人玄机道长亲自出来察看。 玄机道长制住了张格之后现他已经收到了不小的伤害竟然不仅没有惩治他的胡作非为反而拿了一颗他自己珍藏的妖怪内丹给张格吃了下去。这也是因为他们师兄妹之间感情深厚掌门人爱屋及乌才会对南羽的徒弟这么宽容。 张义对这位掌门师伯感激不尽因为张格在吞吃了那颗内丹之后神志明显清醒了不少说话也连贯了很多甚至知道叫张义一声“师弟”了。 不过南羽的想法显然和张义不同当她回来知道玄机给张格吃了妖怪内丹之后他们师兄妹之间竟然产生了极大的争执。张义不知道他们争执的原因可是他在门外焦急的徘徊的时候确确实实地听见了师父在和掌门师伯激烈的争论争论的内容似乎是围绕着张格的。 过了一会掌门师伯开门出来回头说了一句:“师妹你不要太过执著了何必一定要他修成一个人类呢!妖怪就妖怪有什么妨碍?” “我有自己的主意……”南羽在后面送他嘴里喃喃地说着。两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不过这样的争执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从那之后玄机再也没有过问过张格的修炼反而是经常把张义叫去亲自指点他道术。 张义理解不了师长们争论得让自己的哥哥怎么修炼的问题在他看来只要各个头脑清醒了本事大了怎么修炼都行。在内心深处张义还是比较赞同师伯一些的不太明白哥哥明明就是个僵尸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他按照人类的方法修炼。 五年的时光转眼过去在这期间大约真的是修炼的方法有问题的缘故张格的法力进步不大那两颗加起来过一千年的内丹的力量他吸收了还不到六分之一。不过好的是他的脑子已经不再糊涂虽然处事还是很木讷老实不知变通可是那是他的性格使然与他的脑子没有什么关系了。 最近开始南羽有时候会带着张格出门降妖除魔不过张格每次回来之后都垂头丧气的他悄悄跟张义说他自己出门之后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师父不仅仅斩妖除魔的时候不敢动手而且就算是一路的行程上也是要师父处处照顾自己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张格自幼就不算聪明变成僵尸之后本事是增长了可是并没有让他的头脑更敏捷一些。 南羽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她不仅仅法力高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所以也就希望能够教导给自己的徒弟们更多的东西。张义虽然没有修炼道术的天分可是他学起别的东西来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这几年下来不说是满腹经纶也能称得上是学识渊博了。张格恰恰相反平时学习道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读书识字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像登天一样的难。光是要认全师父教的那些文字已经是白天背了晚上再让张义帮他补课了更别说呢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更本就应付不来。 张格对南羽十分的崇拜那种崇拜已经远远出了弟子对老师的崇敬之情。其中虽然也掺杂着作为低级的僵尸对于高等僵尸的慑服之情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和敬重。尤其是师父那许多的本事才艺张格越是学不会就越是觉得师父犹如天人一般对自己的天资愚笨也就特别的懊恼今天跟着师父从外地回来又在跟张义絮叨着这些事情。 张义坐着笑听着。 这些年来张格虽然还是没有正式的承认自己这个弟弟可是两人作为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张格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张义说他相信张义比自己聪明所以总央求着张义帮他拿主意。 张义知道张格至今不承认自己这个弟弟其实是因为季野草的死有个心结解不开反正看到哥哥恢复了正常人也精神了很多张义也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你说我怎么会这么笨呢师父在那里高兴的吟诗我却根本就听不懂她再说什么真是坏了师父的兴致啊……” “师父和那个妖怪斗法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呆了——你不知道那个妖怪吃了很多人啊骨头都堆在洞里白森森的骨头黑洞洞的眼洞就好像在看着我……我真的吓坏了结果都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支付那个妖怪的!” 哥哥大概想不到只差一点他自己就要变成那种在山东中堆满了白骨的妖怪了吧? 想到这些张义不禁地笑得更灿烂了。 “你还笑你还笑!倒是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能变聪明起来啊!”张格点着他的额头抱怨。 张义干脆笑出声来:“哥你叫我帮你想办法你到帮帮我才是真的。我学了五年一个符咒都画不出来别说其他什么法术、剑法了。师父出门都是带着你我一次都没出去过呢你还来抱怨……” 他这么一说张格果然马上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一心一意的为张义打算起来:“要不然下次师父要带我出门的时候咱们一起跟师父说……” 他们两兄弟正在屋里说话一张符纸从窗口飞了进来上面是南羽写的几个字:来一下。见师父召唤两兄弟急忙站起来走出门去。 南羽正坐在屋里见他们进来只是淡淡地说:“这里有一封信你们帮我送去——你们俩兄弟一起去罢早去早回。” 送信? 张格接过信件一看上面的地址却是远在千里之外:“师父这是……” “给一个老朋友的信件罢了你们两个一起去就当作游山玩水也让义儿出门见识见识。”南羽露出微笑。 正在商量着怎么能让师父同意两兄弟一起出门没想到师父就安排了这么一件事下来。只是师父不去只有兄弟二人去吗?想到这里张格略微的有些畏缩。 “只是送封信而已又不是要你们去和什么人争斗。格儿你出门的次数多些好好照顾你弟弟去准备行李罢。” 张格和张义一起退出来相视笑了起来。 张义自从来到道观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步五年了说他不想出去走走看看那是假的。所以很兴奋的准备着出门要带的东西什么吃得穿的鞋子雨伞的带了一大堆倒是张格跟着南羽出过几趟门对于出去没有那么热切但是能和张义一起出门而且这次又没有什么争斗等着他叫他心里非常高兴。 两兄弟前脚一走南羽后脚便跟了出去。 张氏兄弟走了日夜兼程的半个月才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这次出门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南羽要他们送得更不是什么急件。按照张义的打算是想要趁机跟哥哥在外面一路游玩一番可是张格却坚决不同意有师父的任务在身怎么还能想着玩?自然是要先把信送到了再说。他也不管信急与不急拉着张义紧赶慢赶得走。 张义看着眼前的山林心里忽然生出了说不出的感觉——师父要他们来送信的地方竟然是这里吗?难道这位收信人胡先生就是…… 张格没有他那么多的想头带着一点兴奋说:“可算是到了师弟呆会见了师父的朋友还是你来开口我笨嘴笨舌的别说出让人笑话的话来丢了师父的面子。” 张义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山中树木茂盛无路可行所以两兄弟走得很慢。张义低着头边走边寻思师父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和哥哥到这里来?难道师父有什么深意?看着渐渐熟悉起来的山中景色张义的心情越来越复杂许多的往事涌上心头来。侧眼看看张格却若无其事的走着看起来对于这里的景象是毫无印象了。 张格知道张义的身手不好抢着走在前面不时地把当路的树枝、藤蔓扭断让张义通过。 哥哥虽然想不起来自己这个弟弟可是能像现在这样师兄弟相称相亲相爱不也很好吗。张义沉浸在回忆之中恍恍惚惚的好像回到了从前就在这片山林中兄弟俩人相依为命打猎为生…… “呦尔呦尔吆……呦尔呦尔吆……”一阵歌声从林中传出来唱歌的人虽然不成强调但是那种悠然高兴的情绪还是听得出来的。听到唱歌的人距离这边不远张义就想要过去看看可是张格除了师父的吩咐对别的事情没兴趣在旁边催着他快点走。 两兄弟走远之后那个唱着歌的人也走到了这边他拨开树丛看看自言自语:“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来着……”四下看看没看到人影便又唱着歌继续他的路程。今天师父忽然要他去给自己的前生扫墓虽然这个吩咐有些奇怪可是能够逃避半天的修炼他还是很高兴的。 “呦尔呦尔吆……呦尔呦尔吆……山上跑来许多小白兔……”这个男子的歌声又在林子中回荡起来只是张氏兄弟已经走得远了无从听见。 胡家的族长还是那样一副慈祥的面孔五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也许对与妖怪来说五年本来就不是一段足以令他们生改变的岁月。对于张氏兄弟的到来胡家的人都显得不冷不淡的就连那位老族长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接到信就让他们离开连留客的客套都没有。这使得本来想要询问点什么的张义什么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胡家不留他们住下却说族长回信要他们带回去又说族长这几天心情不好无心提笔要他们登上几天再来拿回信。 张氏兄弟走出胡家大门看看周围的茫茫山林一时呆在那里。 张格小声咕哝:“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要是咱们观中哪个敢这样早叫掌门师伯教训一顿板子了!” 张义张张嘴没说出什么来。他没有办法对看起来一无所知的哥哥说胡家的人这种态度很有可能是因为张格以前做的那些事的缘故。 不知道十七郎怎么样了?他的伤势那么重尤其是那只眼睛不知道能不能痊愈?十九郎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还有…… 季大哥…… 当年南羽在收下他们兄弟之后马上就把他们带走了张义甚至没来得及为季野草收敛不知道那些狐狸精们会不会好好的埋葬季大哥?万一他们……想到狐狸与兔子的正常关系张义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才现自己真是亏欠季野草太多了。季野草一直把自己当成弟弟看待自己却只是顾着自己的亲哥哥就来季野草为了自己而死之后自己竟然和哥哥这么一走了之连他的后事都没有为他操办…… 不行我要去问问胡家的人! 这样想着张义转身又去敲胡家的门。 张格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啊!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别真的去为这些事得罪师父的朋友啊!会让人家说师父教导无方的!” 张义回头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嗫嚅了半晌终究没有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哥哥已经不记得了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也只能让他后悔伤心而已。算了……还是自己再想别的办法打听吧。 两兄弟离开胡家不久胡家大门就重新打开了一个少年跳出门槛看着他们的去向撇着嘴说:“哼没义气的家伙连问都没问我们一句。季老兔子知道一定哭死。” “是小师叔!季老兔子?你也真敢叫回头让父亲听见又是一顿板子!”另一个少年慢悠悠地走出大门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 “反正季老……小师叔脾气那么好他不会生气的。”先前那个少年一点也不当作一回事反而兴冲冲地问:“咱们是不是也好动手了?” 后面出来的少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两眼看着张氏兄弟远去的方向看了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从胡家出来张氏兄弟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住宿的问题。依照张格的意见自然是要到最近的村镇上去借宿几晚等着胡家的回信。可是一提到附近的村镇张义不由得就有些心虚想到曹家父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想来他们一定早就把自己忘了万一曹二姐已经另嫁到了那个村子再遇上了不知道会有多么尴尬。 想到当年自己正是为了不让哥哥变成一个吃人的妖怪才离开了新婚的妻子和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庭现在哥哥已经基本恢复了人性可自己曾经已经拥有了的那个温暖的小家却是永远失去了。这虽然是自己甘愿的付出的代价可是一旦想到那双红红的龙凤烛想到灯下那张殷殷的面容他的心里就十分得难受。 “我在林子里凑合几天是没有问题师弟你恐怕不行的。”张格在一边絮叨着“其实师父给的银子还有剩咱们尽可以去住客栈的。” 张义冲他笑笑说:“我倒是知道有各地方能住人。” 张格由他带着在山林中走了一阵子果然远远看见一片林间的空地上有一座七歪八斜的木屋立在那里。“师弟你该不会是跟掌门师伯学会了卜算吧?怎么就知道这里有座房子?”张格摇摇那座木屋的门见还算结识于是高高兴兴的推门进去。 这里最初是有一座不知何年何月的猎人留下的小木屋的后来那座木屋毁在了张格的手中。现在的这一座是张义后来央求季野草帮他盖起来的本来只是为了留下一记忆从来也没有想过还有和哥哥一起住进来的一天。 张格不知道张义这些念头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到处是灰尘、漏雨的水渍、动物的粪便便自己找来一把柴草开始收拾起来。张义连忙跟在后面给他帮手。 当年也是这样两兄弟草草收拾了这间小木屋住了下来。不同的是上次是天寒地冻走投无路这一次却是悠悠闲闲的准备几天小住。那时的张大狗虽然头脑不清却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弟弟这次张格头脑清晰学道有成却只认自己的同胞兄弟是师弟。 张义胡思乱想着。一会是幼年时的种种悲苦经历一会是季野草、胡家兄弟等人的影像在脑海中七上八下的折腾着。 “师弟你看看这样行不?”张格是个极为谦恭的人不仅没有一点师兄架子而且事事都会先跟他认为比自己聪明的多的张义商量。张义呆的功夫他已经把整个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正要跟张义商量把当作床用的干草铺在什么地方。 “这里……”张义伸手一指。 以前他们兄弟俩的那张木床就是摆在那里的离着窗口很近春天的时候张义就会在窗前种一些野菜从窗口看着它们生长捉摸着那一天可以拔来吃掉。有的时候张义会把多余的兽肉挂在门外晾晒生怕被野兽偷走一夜也要看上几次…… “那个时候哥哥总喜欢打些狼回来……其实狼肉不怎么好吃……”张义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吃狼肉吗?”张格从窗户外面伸进头问“狼肉怕是不好吃我到周围看看有没有野兔山鸡之类你先去捡些柴火吧。”说着拍拍手上的灰土向林中走去。 森林之中掉落的干枯树枝很多张义不一会就捡了一堆用一根藤条捆好拖回来。以前哥哥去打猎之后这就是他最常做的工作之一现在身体长高长壮了又习练了武艺更是干的轻而易举。只是把柴拖回来之后才开始诧异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以张格现在的身手去打只野兔山鸡之类的需要这么久吗? 张义信中开始焦急的时候远处的山林中忽然一阵骚动远远就看见无数的林中飞鸟惊起出嘈杂的鸣叫。张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哥哥在那边吧?想到这里扔下手中的柴草抽出宝剑就像向那边跑去。 张格在木屋附近转了几圈只看到一些味道不好的小野兽既然不合口味他也不打算进行无端的杀戮于是向着林中走去当他好不容易看到一只肥大的野兔正准备上前一把抓过来的时候林子中忽然射出一只长箭差一点把他的手和兔子一齐钉在地上。张格抬起头去看见一个背着弓箭的人类正从灌木丛中出来冲他吆喝一声:“喂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敢跟大爷抢猎物。” 原来是个猎人。 这山中什么野味没有张格当然也不会跟一个猎人去抢一只兔子见那个人已经把兔子连同穿在上面的箭一起把在了手中他就转身要去别的地方寻找猎物了人家是以打猎来养家糊口自己不过是想弄一只野味替代一下吃厌了的干粮而已怎么能去跟人家争。张格的性格中不仅仅有原来的张大狗的憨厚而且更是牢牢的把师父教导的容忍之道记在心里所以虽然这只兔子明明就是他先看到的他也不打算和这个口中不干不净的人类做什么争执。 看到张格要走那个猎人反而吆喝起来:“站住想这么就走不成!” 张格回头茫然地看着他猎物都让给他了还要怎么样? “看你这个小道士一身光鲜一定是骗了施主们不少的银子吧!我平生就很的就是你们这种一不耕田二不打猎专门靠着一张嘴骗钱的和尚道士了!给我把你身上的钱财统统交出来不然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张格愣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是这个猎人看自己外表的年龄不大身子又看起来单薄一个人走在深山老林中穿着这一身鲜亮的新道袍于是动了贪念想要抢劫自己的财物。张格怎么会把这样一个人类放在眼中可是他平时对别人谦让惯了遇到这样的人也没有和对方计较不等对方作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就几个腾跃消失在密林深处等到那个猎人张弓搭箭他早已离开很远了。 真是莫名其妙啊什么样的人都有。 张格在心里嘟哝着继续搜寻猎物。 今天还真是奇怪平时山中乱跑的野味竟然一只都看不见倒是狗熊豹子之类的猛兽看到了几只可是这些不好吃啊。张格自己几天不吃不喝是没什么大碍的可是师弟张义已经吃了一路的干粮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有了闲暇再让他啃那些干粮有点说不过去出门的时候师父嘱咐要自己好好照顾师弟的。 张格又转了几圈心中盘算着实在不行弄头野猪回去算了。正在这个时候却又听见一声怒吼:“小白脸你往哪里走!”随着这个声音一道电光就向着张格打了过来。张格来不及多想就地一滚电光打在他身后的树上顿时把拳头粗细的树木拦腰打断。张格看得一咧嘴:这一下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可够受的。 从树后蹦出来的是一个黑瘦汉子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着张格扑上来口中还在叫:“你这个勾引有夫之妇的畜生看我怎么教训你!” 张格根本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想要向对方询问可是对方一副不打算好好说话的架势把刀挥舞的车轮一样就过来了他总要先保命要紧。张格一挥衣袖道袍的袖子与刀相碰出一声脆响。 南羽才貌双全她的武艺法术施展出来都显得飘逸俊美张格一心一意的要模仿师父所以学了不少南羽的招式只是由他施展出来未免不伦不类一点也没有南羽舒袖御敌进退自如的洒脱出尘。 张格舞动袍袖虽然没有南羽那么赏心悦目但是他的力气可是要比南羽用的大的多用法术变得坚硬似铁的袍袖舞起来一点也不逊于刀剑。张格这几年的工夫倒是没有白下几招之间就把那个汉子的刀击飞了出去。“这位先生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对方兵器脱手张格也就很有分寸的停止了攻击这样问他实在是被打得莫名其妙的。 那个汉子见打不过张格竟然扬手就是一道雷光向张格打过来口中还在喊着:“淫贼我跟你拼了!” 张格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淫贼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他是个僵尸虽然并不是说僵尸就不能做淫贼可是他成为僵尸的时候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根本就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后来做了僵尸更不可能在对女性产生什么绮念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扣上淫贼这样离奇的称呼。 “这位先生你仔细看了我跟你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勾引你的妻子?”张格一边躲闪一边辩解。他知道自己的法力远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汉子之上可是却不愿意出手伤他只是希望对方赶紧弄清楚自己不是那个奸夫双方就此罢手。 “你当然不认得我你认得的是那个贱货!”汉子手下的攻击又加了几分。 张格大喊冤枉:“我也不认识啊!不然你叫她来当面对质!” 那个汉子更加愤怒:“你还相当着我的面跟她勾搭!” 张格现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也说不清楚的。 张格化了一番功夫才把那个汉子打跑自己喘着粗气站了半天摇头叹息觉得今天真是不利出行的日子。不管这些了猎物猎物师弟还在饿着等吃的呢。张格憨厚的性格倒是可以令他很快的忘掉刚才的不快再次投入到寻找猎物的行动中。这一次张格已经不再限定目标就是要找野兔山鸡了而是准备看见什么就打晕了扛回去吃掉省得再旁生枝节。可是没想到今天的不利出行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出几步就又有麻烦向他靠了上来。 当张格在打猎的途中又遇到了什么报杀父之仇的妖怪、捉拿僵尸的道士、丢了传家之宝的和尚……等等不问情由就向他出手的麻烦之后终于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深山老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接连不断的找上自己? 张格的脑子虽然慢些可是也不是笨蛋觉不对劲之后立刻不管什么打猎的问题了就算看见野兔从自己面前跑去也不加理睬匆匆的往回赶去。他担心一个人留在木屋中的张义会不会也遇到了这样奇怪的事情张义没学会多少道术武功要是和自己一样遇见这么多气势汹汹的挑衅者他一定应付不了的。 张格恨不能想要飞回那座小木屋去可是就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不等他走出多远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从树林中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正面的那个少年身材修长相貌英俊可是有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还留着一条很大的伤疤令人看了不尤深觉惋惜。身后的那个少年则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两个酒窝就算不笑的时候都看得出来可以想象他平时一定是个爱笑的人只是现在却是一脸冷酷的看着张格。 “你们是什么人!”张格也算是跟着南羽闯荡过江湖的人虽然每一次他都是躲在师父的身后可是看得多了也知道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张大狗你以为装作什么都忘了的样子就可以躲过我们兄弟吗!”独眼少年冷冷得说。 张格茫然。 张大狗这个名字以前张义经常在他的面前唠叨不过近来已经说得很少了。根据张义的说法那就是他拜师之前的名字他很为自己这个粗俗的名字感到羞愧师父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要这样名字的弟子呢难怪要给自己改名。张格还是这个名字好他喜欢师父给他起的名字。可是张大狗这个名字除了张义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这两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些无理纠缠之辈都是你们一伙的吧!”张格老实是老实可是还不是很笨。 那两个少年冷笑着似乎根本不打算跟他多说话张格问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各拿刀剑向张格扑了过来。 张格脾气再好到着这个时候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先是在胡家吃了闭门羹然后是在山里接二连三的遇到挑衅者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向他二话不说的就下杀手现在这两个狐狸精又跑出来说是什么要向自己报复——他们胡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张格有些吃力的应付着这两个狐狸精在他们凌厉的攻击下心中越来越觉得他们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长辈不是师父的好朋友吗?怎么会攻击来为师父送信的自己?难道是他们的长辈授意的?难道……想到了之前胡家人接信时的表现张格越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也许是师父和胡家之间闹了什么矛盾所以胡家想要趁着师父不知道报复在他们是兄弟身上? 张格早就听很多师兄弟(师伯的徒弟)们说起过大部分妖怪都是善变凶恶的早上还跟你称兄道弟晚上说不定就要咬你一口——张格自己是很少想到自己僵尸这个妖怪身份的在他看来自己就是僵尸那也是人变成的跟人类没有区别跟那些妖怪当然不一样。在师父的教导下自己就是一个变得有些奇怪了的人类而已所以无从了解那些妖怪们的想法。跟师父出门几次也曾经见识过妖怪们的残忍嗜血张格就更加理所当然的不会把自己和那些怪物归于一谈了。 这些妖怪蓄意药害自己的话一定也不会放过师弟……不说不定他们还想要害师父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张格的心思乱了手中的招式也就开始散乱法术的准头也七歪八斜的被两个狐狸精逼得步步后退。 “哥你说去收拾那个小道士的那边怎么样了?怎么半天都没有听到动静啊?”打斗之间那个年少一些的狐狸精忽然对另外一个问。 “收拾一个小道士用得着花什么功夫?”另外一个狐狸精用鼻子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我看他们是早就得手了咱们最好手底下快一点免得回去被他们取笑!” 说话间两个狐狸精的攻势更加猛烈了起来。 听他们的言下之意他们的同类已经去对付师弟了吗?师弟不论法术还是误工都糟的可以怎么可能是这些妖怪的对手该不会已经……已经…… 想到张义那四不象的身手张格心中一片冰冷。要是真的有另外一批妖怪去对付师弟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临行之前的时候师父一再叮嘱要自己这个作师兄的好好照顾没有出过门的师弟要是师弟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师父的嘱托! 一再用忍让两个字告诫自己的张格忽然感到自己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挣裂了一般…… 张义在林中连窜带跳的前进他心中焦急恨不能一下子就赶到哥哥身边所以根本顾不上那些荆棘藤蔓的阻拦不一会身上的衣服就被扯出了许多口子手上、脸上也多了许多的划伤。他向前奔跑期间那边的树林中的骚动似乎越来越大除了各种飞鸟很多大大小小的林中动物也受到了惊吓仓皇的奔逃就连呼啸而来的猛虎都对这个人类不加理睬的擦身而去显然是受到的惊吓已经令它连捕食的**都没有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义的心中一团的慌乱凭着胡家在这山中的地位自他们俩兄弟是胡家的客人——即使并不受他们欢迎可是师父和胡家的族长毕竟是老朋友了哥哥没有道理会在这里受到袭击啊?难道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胡家的人还没有忘掉那份仇恨? 想到这些张义心中开始埋怨师父:为什么偏偏要派哥哥到这里来呢?她又不是不知道哥哥和胡家之间的那些陈年旧债。 张义一边想着可能生的事情一边向前赶走到一处山脚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一个男子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问:“请问你就是难道长的高徒张义吗?” 张义先是一惊准备抵抗有可能袭来的攻势可是接着就被眼前出现的这张脸惊呆了愣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也许张格的内心中一直隐藏着作为僵尸的暴虐也许是在他作为张大狗存在的时候面对世间的种种不公那个外表憨厚老实的少年心中已经隐藏了愤怒和反抗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少年张大狗没有能够反抗的力量而等他有了力量之后南羽的敦敦教导又使他性格中狂暴的一面更深的隐藏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变异了的人类既然是人类妖怪的暴虐与他就毫无关系。他是师父的徒弟就应该一举一动都按照师父的标准要求自己那些隐隐的疯狂的念头就应该藏到连自己都现不了的地方去。 张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指爪如此的锋利也不知道自己看到血之后会感到兴奋而不是恐惧。 是啊自己本来就是日日在饮血的只不过那些血液是师父或者师伯、诸位师兄们降妖之后带回来的装在竹筒中自己当作一日三餐来食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动手去获得这些食物的。 不这样不对师父不允许自己伤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师父朋友的子孙。 可是他们为什么就可以随意的伤害自己?为什么他们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如果自己没有法术榜身现在不早就被他们杀了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了吗? 想到这些狐狸精的卑鄙手段想到生死不明的师弟张义张格出了一声咆哮。 两个狐狸少年眼看着眼前的那个道装少年仰天长啸身体开始生变化整个人都在膨胀着、四肢伸展着浑身上下生出了一层白色的茸毛眼睛也从黑色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怪物你终于还是露出本来面目了!”年轻些的狐狸少年代些许兴奋的喊。 “闭嘴!”他的哥哥马上斥责他“他就快要狂了在这么下去咱们就应付不了了看准机会准备溜走剩下的事情交给爷爷他们处理。” “可是我还没有报了当年他伤我的仇呢。”年少的狐狸精有些不甘心。 “你有哪个本事吗?他的法力可是在你之上。” 两个少年斗口之间张格已经渐渐失去了听他们说话的兴致现在他最想的就是把他们两个撕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吃下去对要把他们的血吸干净然后吃掉…… 张格双眼冒着凶光见两个狐狸少年有逃走的迹象便狂呼乱吼着步步紧逼上去。 张义看着眼前这个拦住自己的青年嘴唇战抖着便天才好不容易吐出了三个字:“季……季大哥……” “客气客气……你是南道长得高徒叫我一声野草就行了我应该尊称你为师兄才对……”季野草似乎一点也不因为看见张义而激动开口反而极为客气。 听到他生疏的称呼张义急切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季大哥我是张二狗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听到张二狗这个名字季野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就觉得自己举动太没有礼貌连声的道歉:“失礼了失礼了……我我可不是觉得你的名字好笑啊……其实你的名字啊我是说……” 张义无暇顾及他那结结巴巴越描越黑的解释。看着季野草目光中的诚恳和疏远张义知道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为什么?季大哥怎么会没有死?他为什么不认得自己了? “那个……师父还在等着呢我们这就走吧?”季野草解释了半天看张义没有真的生气便向他建议。 张义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季野草说的师父是谁以前季野草都是独自修炼没听说他曾经拜过师啊?“季大哥令师是……” “家师姓胡跟南道长是好朋友——你这次不是来帮南道长给我师父送信的吗?”他既然认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师父是谁?季野草对于张义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 胡老爷子?张义忽然明白了原来是他救了季野草还收了季野草作徒弟那个胡族族长的本领很是高强虽然张义明明白白看着季野草在自己的怀中断了气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宁愿相信一定是当时季大哥并没有真的死掉自己太粗心了没有现胡家的族长却现了并且救了季大哥。 张义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之前对于胡家人的一丝不满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拉着季野草的手问:“季大哥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我一直在牵挂着你。” “我很好啊……”虽然觉得张义奇怪可是张义语调中的真诚季野草还是听得出来的“除了练功就是读书识字吃吃睡睡日子很逍遥——真没想到我一只小野兔会有这样的奇遇。要不是遇到师父我肯定早被野狼吃掉了(其实他是想说被狐狸吃掉了可是师父一家都是狐狸这么说好像很无理)那里敢想成为妖怪……” 不对季大哥成为妖怪是因为他的哥哥季野树的帮助扶持和胡家什么关系都没有。张义诧异地看着季野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虽然修炼成妖五年可是师父说我的进步是很大的……”季野草继续说。 什么? 张义张大了嘴。 五年他说他成为妖怪只有五年? 张义虽然不是妖怪可是在南羽的门下学习他对于妖怪的知识是很丰富的。要是父母都是妖怪小孩子出生之后就是妖体天资差些的需要修炼几年天资好的几乎是出生的同时就有变化人类的能力。 可是自己修炼的妖怪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一般的鸟兽草木感受天地灵气开始修行至少也要八十到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变化成*人天资不够或者运气不好了三四百年还不能变化的都有而不能变化成*人就意味着不能进行更高一层的修炼所以变化成*人形就是要怪们早期修炼的最重要也是唯一的课题。 季野草变化成*人用了一百年时间这使他自己亲口告诉过张义的为什么现在在他口中成了五年?五年成就一个妖怪?这可能吗? “季大哥你是说你自己只用了五年就修成了人形?”张义试探着问。在他心目中已经开始认为是胡家的人做了什么手脚影响了季野草的记忆了。 季野草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听师父说我的前世本来是一只野兔精因为意外身亡了。师父和我的前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施展法术拘住了我的灵魂没有让我按照正常的渠道转生而是帮助我重新投胎作了一只兔子。然后师父把我从野兔窝中抱走把我前生修炼出来的内丹又给我吃了下去。在师父的帮助下我闭关三年出来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师父说我和前生一模一样不过说真的前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张义一把抱住季野草放声大哭:“季大哥你真的是季大哥啊……季大哥……我真的对不起你……” 季野草被他哭得莫名其妙讪讪地问:“张师兄你你是我前世认识的朋友吧?” 张义拉着他不放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过去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季野草也曾经向他的师父胡老头问起过自己前生的事情不过胡老头总是不愿告诉他。季野草不是个会刨根问底的人所以慢慢的也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听张义说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的传奇也算得上是大悲大喜的一生季野草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心中半点也没有和自己联系到一块去就好像在听一个新鲜的故事一样。 讲到了季野草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张义忍不住再度大哭在旁边的季野草反而好声安慰着他说一些“节哀顺便”的客套话。 张义哭了一阵子看着季野草的表情忽然心中有所觉悟:眼前这个野兔精虽然他也叫做季野草虽然他服用了季野草的内丹他的灵魂是季野草的魂魄转世可是毕竟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季大哥了。对于他而言一死百了前生的一切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的今生是胡家族长的关门弟子在这片山林中地位崇高受人尊重。而他的未来在那样的名师指点在那样有来头的大家族的庇护下也必然是一片光明。他和自己的季大哥那个自己在山林底层挣扎修炼能够和胡家的人说上一句话都兴奋好半天的季野草已经截然不同。 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季大哥了…… 原来的季野草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得到名师指点真真正正的进行修炼。还想要不再做一个谁都可以蔑视的野兔精在山林中受到大家的敬重。 而现在这些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张义看着季野草的面容再次张开双臂种种拥抱了他一下。他知道自己和季野草的缘分已尽也不再说那些前尘往事而是问:“季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终于说到正事了季野草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师父叫我带你回去呢。” “胡老前辈找我有事吗?我哥哥去打猎去了要不要一起叫上他?” “不用了师父只让我叫你一个。好像是派了十七郎和十九郎去找你哥哥了。” 十七郎和十九郎?那两个少年灿烂的笑容立刻出现在张义的脑海中。本来张义是想要趁着来送信的机会好好找这两个老朋友叙旧的可是在胡家受到的冷淡使得他没有办法开口再去找胡家其他人——说不定还是会吃到一次闭门羹。现在听到他们的名字跟到很是亲切连忙问:“十七郎和十九郎好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们很是牵挂。” “那两个小家伙还有什么不好整天惹是生非的气的师父恨不能把他们关起来十年八年不让出来!”季野草现在的身份是两个狐狸少年的师叔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同口其中尽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想通了的张义没有再去感叹这种变化他兴冲冲地问:“他们去找我哥哥了?”当年南羽在紧要关头出面为他们兄弟化解危难并且收下两个人作徒弟其实都是这两个狐狸少年苦苦哀求的结果张义心中不知道对他们多么感激现在他们两个竟然不来找自己而是先跑去找哥哥真不知道又有什么调皮捣蛋的念头了。 “师父命令他们去教训那只僵尸。” 季野草神色自若的话语对于张义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呆了一呆茫然地问:“季大哥你你说什么?”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 “师父命令十七郎和十九郎去教训那个僵尸了。”季野草又重复了一次。 张义正个人都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喊:“那是我哥哥啊!他们怎么还是这么胡闹!”胡十七和胡十九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爱闹事。 “他们知道那是你的师兄啊可是这是我师父和南道长的安排呢。”季野草还是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把自己知道得都告诉了张义。 “我师父让他们去打我哥哥?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张义一把抓住季野草的衣服大声吼。 “可是南道长真得这么说的啊。”季野草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地说。 “我师父怎么会这么说?怎么会这么说……”张义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难道是师父不要他们兄弟了?不可能的师父不要他们了会简洁的把他们逐出师门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徒弟玩弄阴谋的人。那是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了一定是胡家的人搞得鬼“我要回去问问师父我现在就去!” “你要去哪里啊?南道长就在我们家里。”季野草对拔腿要走的张义说。 这一下张义更加摸不着头脑几乎是拖着季野草往胡家跑去。 南羽果然坐在厅上正在和胡老头悠闲的品茶。 张义一步冲进来连应有的礼节都忘记了大声喊:“师父你为什么要找人袭击我大哥!为什么!” 南羽太有看着他苦笑摇头这个张义从来不是一个好徒弟应该说他只是为了要和他的哥哥在一起才会拜自己为师的。要是有一天张格不再是自己的徒弟了这个张义也会毫不犹豫得跟着他的哥哥走。他的心里只有哥哥没有什么师父。不过张格确实不错几年下来南羽越来越喜欢他可是今天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上天既然能够保佑张格走到了今天但愿也能保佑他挺过这一关。眼见张格握着拳头气呼呼地看着自己南羽心想看来关键还是要落在他这个弟弟身上啊。 “义儿你知不知道格儿为什么一直想不起你是他弟弟这件事?” 张义听得一愣:“不是因为他作僵尸太久脑子有点毛病了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应该说是他一直在用它作为人的本性在压抑作为僵尸的本性。”南羽微微皱着眉头显得很是忧虑。 “哪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师父您不也……”张义嗫嚅着说。南羽本人也是个僵尸她也一直在压抑着作为妖怪的本性可是不也做得很好活得很好吗?为什么哥哥这样做就担心。 南羽知道张义在想什么这个孩子只要他哥哥好好的就恨不能得一切保持现状拒绝去想未来的事情。“义儿我的情况和你哥哥不同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是个吃人的僵尸而且我曾经……今天先不说我你知道吗。格儿的精神快要到打极限了。他越是压抑自己将来会产生的反弹就越大。现在不必出他的本性让他自己找到克制的办法将来有一天很可能他会作出令他自己终身后悔的事情来。” “所以师父你就……” “我也曾经试过带着他去降妖除魔谁知到他……唉……” 张格只要看见那些妖魔做下的恶行就会呈现一种快要昏倒的模样不知道是他真得害怕还是在心中逃避他自己也可能造成这样的惨象的事实。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让他上前对敌。南羽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是用今天这种下策。 “义儿你去吧你哥哥最后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还是要靠你。” 不等南羽说完张义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僵尸在森林中吼叫着暴跳如雷因为他的敌人忽然不见了——胡十七和胡十九早有准备看到他开始狂自然是早早就溜之大吉。现在只剩下僵尸自己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找寻着攻击目标。他的心中有些迷乱觉得自己似乎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是记得自己要把刚才招惹自己的两个少年撕碎对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僵尸开始沿着两个少年留下的气味追踪又游荡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明明已经会飞行了为什么还要走着去追赶敌人呢? 自己什么时候会飞的? 当僵尸摇摇晃晃的飞在空中的时候心里又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果然已经会飞了可是平时我要教他飞行的时候他总是躲着不学。”南羽轻声对身边的张义说“大概他自己也知道会飞的僵尸太危险了吧。” “师父他要飞走了!” “没关系他现在还掌握不了飞行的技巧不用多久就会下来了。” 张格一直以来都在下意识的避免他变成嗜血的僵尸的那一刻就连学习法术的时候他都会专门对着非攻击性的法术用功而越是威力强大的法术他越是会放弃修炼声称自己学不会。 这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惜啊没有在他遭遇不幸之前遇到他。 “师父他真得掉下去了!” 南羽看着焦急的张义说:“我先过去要是不能说服他你再来。” 张义用力点着头心里却恨不能现在就冲到哥哥身边去。 南羽地出现令刚刚从天上跌下来的僵尸微微吃惊因为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告诉他这是个比自己高强的同类既然是这样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表示顺从才对可是就在僵尸想要想着对方摆出恭顺的姿态的时候那个人身上属于僵尸的气息忽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僵尸很迷茫的晃晃头随着眼前的女性使劲的看还是什么气息也没有。 刚才自己昏头了? 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真得很眼熟僵尸盯着她的脸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僵尸决定不再去进行自己不擅长的思考而是先进食要紧经过争斗之后他已经很饿了。 南羽看着张格片刻的犹豫之后向着自己举起了利爪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五年的师徒之情还是不够影响他的心智这令南羽略微有些心酸。 “格儿也许是师父错了……” 女人忽然开口说话令僵尸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我开始的时候给你选择了错误的修炼方法等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让你迷失了本性这是我的错所以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撑过这一关想起你自己是谁吧。” 僵尸没有再过多地去思考而是直接地向着女人就是一爪。利爪带着巨大的风声落下的瞬间女人不见了只剩下被爪风带起的落叶在飘舞。 僵尸茫然地四望没有到处都没有那个人影难道隐形了…… 这时树枝响动处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着僵尸良久不说话。 僵尸也回头看着他。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可是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张二哥怎么那么直接就走出去了?万一被咬一口怎么办?” “别吵别吵仔细看着万一不行咱们就冲出去救人了!” “哎呀这僵尸夏收可是很狠的刚才被他抓的地方现在还止不住血呢!” “那是你活该叫你快走你非要再回头偷袭一下!” “我那不是掩护你嘛!” “我用得着你掩护!” 季野草打断了两个小狐狸的争论:“看着看着他们开始说话了!那个僵尸一有异动咱们就冲出去!” 僵尸冲着男子吼叫几声走了几步。 男子盯着他问:“哥我已经捡好柴了你打得猎物呢?” 僵尸顿时不动了。 “我在等着你打猎回去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呢?” 僵尸摇着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心虚。 “你说要找兔子或者野鸡来改善伙食的。” 僵尸用力摇头他很想说我找了可是没有找到有些妖怪不停的打扰我不是我故意地不去打猎。可是喉咙中出呜呜的吼声却表达不出来。 “我都把屋子收拾好了等的心焦以为你出了事。”男子走到僵尸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没有猎物就算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僵尸的目光变得温和了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好像成功了成功了。” “果然还是兄弟情深啊。” “我怎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在季野草他们议论之间和张义并肩走着的僵尸忽然一爪就向着张义抓了过去。 张义没有躲闪任由僵尸的利爪抓进了他的肩头。 “哥我听师伯说过师父当年就是因为误杀了她自己的亲人才恢复了人性的。师伯说僵尸都要过这一关所以我没有办法让你想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杀了我你就可以恢复人性了……你愿意杀了我吗?” 僵尸一口咬住了张义这时季野草和两个狐狸少年慌忙的冲了出来向僵尸扑过去。张格不能恢复人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至少要把张义救下来。 据在他们三个靠近了之后僵尸却吼叫一声抱着张义就跑。季野草他们在后面紧紧追了上去。 等到南羽出现在前方拦住了僵尸的去路之后僵尸忽然狂似的喊叫起来谁也听不出他嘴里叫得是些什么可是却都可以感受到他那份愤怒、无奈、不甘心和后悔的情绪。 南羽叹口气:“格儿你的脑子要是已经清楚了就把义儿给我我要给他治疗一下。” 僵尸任由南羽从自己的怀里把张义接走然后继续地大声叫着并且用头不停地碰着周围的树木。南羽向站在一边的季野草和两个狐狸少年吩咐:“打晕他。” 胡十七上前一步倒过剑柄重重在僵尸的头上一敲僵死顿时就瘫软了下去。 张格昏迷了四天醒来之后一直在呆不动不语也不吃东西张义很担心他撑着受伤的身体去看了他几次可是张格只要看到他就会双眼流泪不止几次之后张义不忍心看到哥哥这样也就听从了师父的安排不再去打扰他了。 张格又这样痴痴呆呆得过了十几天才渐渐清醒过来看到南羽后跪地磕头不休却一句话都不说。南羽知道现在他的还很难接受全部的事情毕竟忽然现自己变成僵尸度过了这么久的时光对一个少年来说是见多么痛苦的事情。不过当张格再次见到张义之后颤抖着嘴唇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二狗你没事就好了……哥哥不后悔……” 他真得不后悔自己变成了僵尸只要二狗安好自己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爹娘临死的时候不是一再嘱咐自己好好照顾弟弟吗?现在自己也算是做到了。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南羽却告诉他们张格现在面临着走火入魔的危险:经过这次的闹腾那两颗妖怪内但开始在他的体内产生变化要是张格不赶快闭关修炼一段时间的话会很危险。师徒三人当即决定要赶回观中去。 张义还有一件心事于是在离去前的一夜央求了胡十七带着他匆匆赶到那个小山村中。谁知道展现在他的面前的却以一片的废墟。在附近找了几个妖怪打听才知道一年多前连日的大雨引了泥石流整个村子被半夜冲下来的沙石埋在了地下全村没有活下几个人来。事后大部分村人连实体都没有挖出来而幸存的人也没有办法继续居住已经搬迁到别的地方去了。 张义不知道曹家父女怎么样了可是那些妖怪也对于村子中的居民没有设么印象只知道幸存者中并没有他说得那样的人。张义在村子的废墟上大哭了一场曾经他想要拥有的那个家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吗?曹家父女难道真的就这样埋葬在了那片废墟之下? 眼看天色渐亮张义才恋恋不舍地离去。现在哥哥的状态还很不稳定他不愿意说出这些事情增加张格的伤心所以只是请求胡十七帮他留心大听曹家父女的下落他自己回到了张格身边对于自己这一夜的去向什么也没有提就那样跟着南羽返回了道观。 张格的闭关比张义想象中的时间要长的多第一个十年他每天都要到张格闭关的屋子门前去看看虽然知道哥哥听不见还是要跟他说几句话。时间慢慢过去第二个十年中张义已经是道观主持对外事务的管事人所以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在张格闭关的门前徘徊只是隔三差五他还是总要在那间屋子门前的台阶上坐上一会。 当第三个十年快要过完的时候张义觉的自己的体力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所以把自己分管的事务分配给了自己培养了很多年的几个师侄——他甚至到自己在道术方面修行平常所以从来也没有起过收徒弟的念头。现在他的时间多了又从新开始每天到哥哥的门前坐着。 这些年间掌门师伯玄机也明显的见老了最近他都是经常会和张义一起在张格的门前说说话。主要的内容不过是想要把掌门人的位子让给师妹南羽让张义去劝说他师父接受。 张义也跟师父提过几次可是南羽一点也没有点头的打算反而大力的推荐玄机的小徒弟来接这个位子所以换掌门人的事情也就一直僵持着。 张义在道观中辈分很高这些年来又一直管理者重要的事务在同辈和晚辈中都很有威信所以关于这些事情大家总是会拿他当作商量的对象张义在师父与师伯的推来让去之间被弄得疲惫不堪。在他看来师父当掌门人是在合适不过了而且等到将来师父要退休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哥哥——和师父一样长生不老的张格还有谁有资格接师父的班呢?想到自己的哥哥有可能成为这个在修道者中有着极高声望的门派的掌门人张义就会感到很激动。 张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了现在的他看过了许多世事沧桑常常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农家少年能够有今天能够成为这样一个门派中的重要的弟子他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他总觉得张格应该得到更多的东西。张格为了他才失去了生命他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获得更好一些就像师父那样强大自信逍遥…… “哥哥你说要是你做了掌门人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到时候爹娘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骄傲的……虽然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可是我也会为你骄傲……” 由于旁边没有别人张义对着张格的门不由得就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怎么可能我哪有那种资格……” 张义猛地回头看着房门在面前打开。 几十年了他每天都在盼着这一刻可是真的等到了的时候却又觉得不象是真的。 门内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看着门口那个长髯花白的头的道士。 “二狗……”张格颤声叫。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对方答应还是否认。 “哥……”张义扑上去抱住张格放声大哭。 没有想到兄弟相认竟让他等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啊他自己都已经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个半百老人了才等到和哥哥真正相认的一天。 张格更是没有想到在他的感觉中只是一场大梦醒来后弟弟就已经成了一个白老者而自己的时间却似乎是已经停滞了应在张义的眼瞳中的依旧是一个青春少年。这就是自己誓要保护的弟弟吗?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弟弟在等待中变老把它的一生都耽误了。 两兄弟抱在一起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南羽和玄机闻讯赶来才把他们安抚下来。 这时的张格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不仅清楚记得童年时代的生活和少年时得不幸而且成为僵尸之后的一切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他重新跪下给南羽行了大礼感激师父的救助和教导。 现在张格的性格似乎比他原来还要谦恭老实跟别人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弄得晚辈们在他的面前十分尴尬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礼节对待这个对于别人的礼貌总要加倍回应的长辈。 他真的是那个严肃、注重礼仪的张义师叔的哥哥?他们不是亲兄弟吧? 张氏兄弟回家乡去给父母扫墓拜祭了一次现故乡已经面目全非原来的邻居亲戚大多数都找不到了。倒是当年那个卖掉他们的三叔依旧活着可是已经老的完全不认得人也不记得任何往事了。他的子女把他当作一个累赘吃喝照应得很是不周到所以一看到人就会苦苦哀求给他口水喝给他点东西吃。 本来对这个害了自己兄弟一生的罪魁祸张义心中恨得厉害可是真的看到他这副惨状又不忍了起来。张格更是看不下去不仅仅出手治好了他身上的褥疮还玩了个小法术吓唬了那些不孝的子孙一下想来接下来三叔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到了这个时候两兄弟才现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值得放在心上了。不管吃了多少苦他们俩兄弟还在一起而且现在生活的心满意足就行了。张格也就打消了去找当年那个赵大户麻烦的想法高高兴兴的和张义回到了道观。 在路上张义曾经想要去那片山林看看去见见胡家兄弟和季野草打听打听曹家父女的事情。可是看着兴冲冲的张格他实在不愿意张格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免得张格本来就对自己愧疚的心情更加严重。而且他自己心中也有很强的惧怕万一曹家父女真的已经亡故了怎么办?万一他们还活着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们? 张义在云端上频频向那个方向张望看着莽莽的群山终究没有开口要求张格调转方向…… 日子恢复了平静因为世道不好横行的妖魔也多了起来道观中法术高一些的弟子几乎都是马不停蹄地在外面奔波除妖降魔张格的法力在观中算是数一数二了自然也不能让他闲着由南羽呆了几次后张格就被排出去自己执行任务。 张格的心肠很软而且性情也厚道他去降伏的妖魔十个有九个不忍心下手杀害都是抓回来关在观里常常有人暗中取笑他是要开个养妖怪的道场反正张格脾气很好就算听到了也是一笑置之。 玄机道长想要把掌门人之位传给南羽的打算始终没有成功张格对这些事不太关心在他看来师父神仙一样的人物当然是不愿意祥大师伯一样弄得俗物缠身的她不做掌门人本来就是对的。不过张义对这件事很是热心整天变着法的怂恿师父在他看来要是师父作了掌门下一个掌门人自然是要传给他哥哥了。张格说了他几次总是熄不了他火炭般的心思索性就不去管他。 张格心里对弟弟的看法很好笑就算师父作了掌门能把位子传给自己吗?自己有那份才智去做掌门吗?只看看张义每天要处理的那些大事小情他已经觉得头昏眼花要是做掌门还不要了他的命?还是这种四处降妖的日子适合自己。 张格无意中对师父南羽提起过这些念头南羽只是笑。这个徒弟要是不是这么老实到也不是不能成为掌门可惜他的性格太憨厚了恐怕连门人弟子都约束不了。 张格一如从前的崇拜师父在他看来自己只要能学到师父一成的本领那就够了。南羽知道他不擅长诗词字画这一类的东西所以并不难为他去学只要他练好法术学好道家典籍就行可是张格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有空就会去练字、背诗词可是就算他背上一肚子古人的佳句又怎么能像南羽一样出口成章? 这一天张格从外面降妖归来手中拎着关着刚刚抓来的妖怪的葫芦口中还在念念有词的背诵着千古名篇琵琶行越过山头他降低了度准备在山坡上降落——观中有师父和师伯飞行而至可是大大的不敬。 当张格从云层中钻出来的时候看着山腰的点点火光不由一愣再向前飞行一段阵阵喊杀声传入了耳中。 不好出事了! 张格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用他最快的度冲向了道观。 原本清净的修道场所现在已经变成了火光冲天的修罗场。 上千名士兵正围着被困在观中的道士们砍杀。 满地的鲜血。 满地的尸身。 “师父二狗……”张格一扔手中的葫芦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几名士兵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几乎每走一步都会被脚下的尸体绊住张格惊恐地去翻看每一具尸体看到了无数的熟悉面孔。有的是他的同辈师兄弟有的是他的晚辈甚至还有入观不到两年几个小道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格吓傻了似的喃喃自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途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刀剑落在了他的头上可是张格皮肉硬如铜铁浑然不在乎的冲了过去。 就在他跨入大殿的同时听到了一声吼叫。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叫声令张格一下子醒悟过来他冲到后跨院看到师父南羽正抓起了一个骑马的将军连人带马撕作了两段。 “师父……师父怎么会……” 张格的视线落在南羽的脚边白苍苍的大师伯正躺在地上头上一条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而那柄代表掌门人权利的木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张格的目光几乎不敢再向后看。 二狗…… 二狗也躺在那里。 二狗…… 张格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拖着身体走到张义的身边好像走了万里之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二狗……” 把弟弟抱在怀里张格呻吟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格心中茫然一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方。 他会中紧紧抱着的是弟弟张义的骨灰。 那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战事已经结束道观中的道士死伤惨重其中就包括了掌门人玄机和张义。 张格看着大家火化同门看着终于还是做了掌门人的南羽指挥善后他的心中却一片茫然。 师父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 要是师父早一点出手的话师伯不会死二狗也不会死!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点赶回来哪怕只早上半个时辰也许一切都会不同自己至少可以救出二狗来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些官兵不去抵御外敌却要来杀害这些无辜的道士? 张格想不通也没有办法接受现实。 南羽忙着治疗受伤的子弟管理观物她自己的心中也悲痛非常一时没有去好好开导安慰张格张格的思维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总觉得就是自己没能及时回来才害死了弟弟整天痴痴呆呆的愣最后有一天抱着张义的骨灰离开了道观。 张格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他回过故乡的那个小村那里早已人物皆非一点也找不到当年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生活痕迹了张格没有舍得放开手依旧又把骨灰带走了。 他也回过兄弟二人生活过数年的那片山林山中景物依旧只是当初的两个少年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张格即然是僵尸当然也就是“死人”人)。 他看过白兔精季野草的坟墓坟头好像有人在整理收拾所以还没有被杂草淹没当年张二狗回来的时候亲手为他立的小小墓碑也依旧立在那里上面几个刻出来自己依稀可见。 张格重新为季野草修缮坟墓之后数产生过要把弟弟埋葬在这里的念头。季野草生前对张二狗百般照顾视若手足如果他们能比邻而葬双方心中都会欣慰吧?可是最后张格还是抱着弟弟的骨灰再次上路他不忍心让弟弟埋入黄土不忍心让弟弟离开自己。 离开山村走了半天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镇张格在镇前徘徊了很久才走进去。 就是在这里自己和弟弟顶着风雪乞讨为生也是在这里自己和弟弟被人骗卖进了赵府最后为了带弟弟逃离这里自己送了命……唉如果没有成为僵尸自己今天早已是一堆白骨可是自己与弟弟这么多年的悲欢离合又何尝不是从僵尸这个身份上而起呢。 张格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晃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当年的赵家附近。 当年的一镇之的赵家早已败落原本的大宅现在成了一处学堂而在这条的另一头到是有一另外家大户人家正在吹吹打打地热闹非凡可是看情形又不象是在办喜事张格不由生出了好奇之心向路边一个看热闹的闲人询问:“这位大哥这是在干什么呀?这么热闹?” “连这都不知道你是外地人吗?今天是给曹节妇立牌坊的日子县太爷都亲自到了当然热闹了!”那个赶着去看热闹的人来不及停下边走边对张格说。 “节妇……”张格摇头对于这种让女人守着牌位过一生的习俗他向来不屑也就失去了向前走的兴趣。 可是那个路人又接着说:“你不知道这曹节妇不容易啊当年她的丈夫拜堂的第二天突然了疯冲进了山里就再也没回来。本来她只和那个男人共度了一夜家里人要安排她改嫁她却死也不从。谁知到一夜夫妻最后竟然让她养了个儿子她就抱着儿子守活寡竟然一守就是五十多年她那个男人终究也没有回来。前年她的小孙子中了进士这不给她把诰命请下来了也把牌坊立起来了这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点报偿吧……” “什么……”张格一愣“她姓曹……她的夫家姓什么?” “姓张啊大名鼎鼎的张百万家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份家业她那个疯的下落不知的男人可没出一分力气全是曹寡妇从小买卖开始一文一文挣回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老张家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摊上了这么个好媳妇可惜听说曹寡妇病的快死了再好的日子也享受不到几天了……” 张格愣在那里。 半天前在山里一个少年追着他喊:“你要把张二哥的骨灰带到哪里去?你不去看看张二哥的妻子和子孙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人家守活寡替你们张家抚养孩子容易吗……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她就要……” 当时张格虽然听见了可是根本没有把这些话放进脑子里。 难道他说的就是这里那个曹氏是二狗的…… 张孝亲里里外外的忙活张罗着今天是母亲的大日子他心里即为母亲高兴又忍不住觉得酸楚。虽然名义上他不是遗腹子可是从襁褓之中便由母亲独自抚育从来没有见过生父的面。张孝亲心里明白母亲吃了多少苦楚经了多少风霜才把自己拉扯长大他自幼就誓长大了要孝顺母亲要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义务都扛过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现在张家也算家大业大张孝亲的三个儿子个个出息小三更是中了进士为母亲请了浩命立了碑坊。可是母亲都恐怕享受不了几天了就连特地从京城请来的有名的韩神医昨天也回绝了不肯开方子…… 想到病榻上老母的面容张孝亲偷偷转过身抹了眼泪回过头又强撑着笑容与前来视贺的县官、乡绅们周旋。 这时忽然一个青年男子拔开人群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神色古怪地向他问:“张员外我请问令堂以前是不是住在三十里外的曹家庄?令尊的名字是不是叫张二狗?” 张孝亲上下打量来人自己家里从曹家庄搬迁而来这一点这一带知道的人不少可是父亲的名字就连自己家人知道的也不多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有点粗俗他不愿意提起更是从来没与外人提过这个青年怎么知道的?看他一身的道装难道…… 张孝亲试探着问:“请问阁下是……” 青年的脸色更加的古怪不理他的问题反而又问:“我斗胆再问一句令堂的闺名是否是曹二姐?” “你怎么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孝亲不由急了今天是母亲的大日子难道这个人是上门来捣乱的? 张格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他和二狗长得太像了即使不用法术去分辨张格也可以看出他就是张义的骨肉。看着近在眼前的侄子张格欲哭无泪脸上表情变化数番才长叹口气说:“我想见见令堂……”也不等对方回答便大步向宅里走去。几个家丁慌忙的阻拦可是却根本追不上他。 曹二姐做了一个梦梦见张二狗依旧是那样少年英俊笑盈盈地来到自己的床前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与他一同归去。说是要带着自己去看看他的故乡看看他家的祖坟还要给她讲讲这些年来他和他的哥哥的故事。 他一点也不嫌弃自己经布满了皱纹的脸不嫌弃那满头的白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说不出多温柔爱怜…… 郎君啊你终于回来了…… 睁开眼曹二姐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身边围了儿媳、孙媳和一大群丫环婆子个个都一脸体焦急地看着自己她们是怕自己在梦中就此去了却不知道对自己而言归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自从半个月前自己梦到多年不曾入梦的丈夫一身道服施施然而来之后心里就知道他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即然如此自己也该随他去生前两处分飞也许死后可以有缘再会今天又梦见了他来约自己同行看来自己的大限也到了。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吩咐丫环给自己换衣、洗脸、打扮。 “娘您难得好一些还是躺下歇歇这是干什么。”儿媳急着想阻拦。 曹二姐拉住儿媳的手轻轻拍拍了几下又叫过三个孙媳妇和小孙女:“我梦见我相公来叫我了我看这回我是要跟他一起走了以后这一大家子的烦心事可就都交给你了。” 儿子十个孝顺儿子媳妇、孙子、孙媳也都是没有话说的孝顺孩子家里虽然不说是富可敌国可是也有良田千顷金银无数她的后半生过的舒心适意只要去了后能和相公相见她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虽然并不怕死但是对孩子们的牵挂还是难以割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自己去了他们一定很伤心吧看着一双双泪眼不由满心的怜惜:“我走了之后你们不要哭坏了身子。我是去跟那个没良心见面去了那是好事……” “娘您这是什么话咱们请最好的医生……小三在京里叫他请御医来咱们不怕花银子……”听了这近乎遗言的话儿媳当下便哭了起来。 曹二姐却不再开口闭上眼静静躺着儿媳不放心又是叫大夫又是煎药的折腾了半天见婆婆一直很平静才渐渐放下了心。 到了下午曹二姐忽然又坐了起了又惊又喜地冲着门叫:“他来了他来了……” “娘谁来了?您快躺下。” “他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他终于回来了……”曹二姐伸出手臂双眼死死盯着门口儿媳刚想再劝却听见门外真的传来了一阵骚动。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拦住他拦住他!” “你这道士太也无礼怎么私闯我家的内院。” “大家别吵小心惊挠了老太太。” “来人快抓住他……”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那是老人家养病的所在!” “再不停下我们要去报官了!” “……” 吵嚷声越来越近似乎是那个闯进来的人正在渐渐接近这里而一大家的家丁都对他无可奈何。这是怎么了?找了强盗不成?屋里的女人们正在惊惶不停之时屋门被人推开一个道装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你终于回来了……”曹二姐即喜且悲的呼叫一声。 难道老太太认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大家充满了疑惑不解可是仔细一看就现曹二姐的双眼在看着的根本不是来人而是他手中抱着的……一个骨灰坛。 “郎君啊你终于回来了吗……”曹二姐的一声长唤令张格心痛如裂这么好的妻子二狗却为了自己的缘故抛下了她让她受了一辈子的孤凄她为了张家牺牲了的一生自己却至到今天才知道她的存在。 张格几步走到床前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双手把骨灰坛捧到曹二姐面前:“弟妹是我对不住你们夫妇……我我把二狗……带来了……” 曹二姐一把夺过骨灰坛抱在怀中抚摸着用面颊磨擦着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忽然一切都凝结她的头枕着骨灰坛一动不动了。 “娘……” “奶奶……” “老太太……” 屋中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张格明白曹二姐已经去了对她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见有人想从她怀中取出骨灰坛连忙止制:“那是她一辈子都在等的人别再让他们分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现了张格的与众不同张孝亲说话客气了不少。 “我是……”张格苦笑自己是谁?说自己是他的大伯他能相信吗?只好惨然一笑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的后事你要好好的操办让她和你父亲死后同穴吧……她……我们张家欠她太多了我生生世世都还不清楚……你们这些子孙要好好的……”他又在弟弟夫妻二人的遗骨面前停留了片刻身影一晃就此消失不见了留了下张氏子孙在身后更大的张惶与不解…… 张孝亲扶杖出门看着远山长叹。 如今世道如此混乱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可要如何是好? 去年听到蒙古大军南下的消息他早早地便把全家迁入了乡下的田庄而且把大儿子一家送往南方希望万一不幸也可以保留一条血脉谁知道还不等蒙古人杀到大儿子一家却已经被大败的宋军淹没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如今蒙古大军日益逼近的消息还是日日传来但是他已经决定一家人死也死在一起就都呆在这偏僻的山庄中听天由命吧。 “唉……”他仰天长叹了一声正想转身回去却看见山间小路上来了一个人。 张孝亲揉揉眼仔细看那个人正迎着他走来面貌在朝阳下十的清淅——这张脸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正是当年那个送了父亲骨灰来给母亲令她可以含笑而逝的男子。只是母亲辞世已有七个年头了这个青年的面目怎么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改?难正如当年他的屋里忽然消失之后大家猜测的一样他是…… 张孝亲胡思乱想之间那个青年已经到了跟前上下打量他后问:“你是张孝亲吧怎么一家人忽然就搬到了这里让我好找?这些年家里还好吧?” 听了他的问话张孝亲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种亲切感虽然素不相识却不禁絮絮地把这几年家中的种种不幸向他诉说了起来当说到大儿子一家下落不明现在蒙古大军逼近一家人正听天由命的时候老泪瑟瑟而下。 道装青年皱眉说:“山中一日世上十年啊……想不到我不过闭关修练了几年世事就又有了这么多的变幻……你放心有我在我看谁能踏进我们张家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中这个自称张格的青年花了大量的时间在整个庄子外且朱砂鸡血等物画出了许多古怪的符咒。并且在庄子中的每栋房子上贴上了朱符。张家的人不明白他这些举动的用意可是知道他的来历神秘到了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也就听任他去作为。 张格要他们准备好了一个月有余的食物、用品当听说蒙古大军到了一百里外之时便叫所有的人回到庄内没有他的召唤千万不可出来张家人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照办。可是有个孩子大胆居然偷偷跑出去察看虽然马上就被张格现大骂了一顿拎了回来但他回来之后对大家说只要一出了庄子的范围回头便看不见庄子了只看见一处占地宽广的烂泥塘和大片的荆棘丛连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张格已经在村子周围布下了幻阵把整个庄子藏了起来难怪他要大家早早准备一切在这段日子中连烟火也不准大家动。 菩萨保佑由这样一位神人来保护张家这一次张家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几天之后蒙古大军果然从附近掠过旌旗招展人扬马嘶几千人的队伍如同雷鸣般的掠过把庄子中的人看的胆颤心惊。这些异族一路南下不知杀了多少平民所过之处大肆屠戳鸡犬不留如果今天没有张格这个小小的庄子在这些残暴成性的蒙古军队的铁蹄之下必然化为齑粉了。 眼看着蒙古军队今天一支明天一伍的从庄子边过去每个人都对庄子视而不见庄内的人渐渐增加了对张格的信心有他护持着这次张家一定可以得脱大难了。 闲来无事张家人不同开始对张格的身份诸多猜测众口纷纷有的说他是得道的高人敬佩曹二姐的贞节所以来护卫张家;有的说他是张二狗的道友──其实张二狗根本没有死而是尸解仙去了;也有的人还记得张格当年在曹二姐床前下跪叫得那一声“弟妹”那么他一定是张二狗的兄长张家的长辈有了这么一位得道的长辈张家的子孙有福了必然会事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样猜测却都得不到什么这证实因为谁也不敢去亲口问问张格。 张格因为知道了曹二姐的事情加上张义的死一直积压在他心中的悲痛使得他的心神大乱。他体内两颗内丹的力量这些年来他只吸收了其中一半为了防备走火入魔他就近在山中修炼了几年当想要看看张氏子孙的现状就回去向师父告罪的时候却又遇上了这么一桩事。 这些乱兵真是该杀! 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兵马飞驰而过张格的心里充满了愤恨他不会忘记二狗就是死在这样的军人手中的。眼前这些军队的身上充满了血腥味那满不过他的嗅觉。 要不是师父不许杀生你们这些凶手个个该死! 张格看着有些骑兵的马鞍边上甚至挂着明显是平民的人头不由把牙咬得咯咯作响。 早上的军队过完平静了几个时辰后地面微微颤抖远处应该又来了一支骑兵。 张格坐在庄前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 不对不仅仅是蒙古的军队还有别的人。 张格一下子站了起来。 凭他的视力很快就看见了远处涌来的军队以及军队前面一段距离几个小黑点般的人影。 平民在被追赶吗?张格皱起了眉头。 救还是不救? 要是救他们就有可能暴露村庄的存在。 不救自己与心何忍? 这几天下来现在张格的保护下自己比较安全的张孝亲胆子也大了不少已经敢站在张格的背后看军队过境了。等到那几个人影来到了附近已经看清楚那是两男两女带着三个小孩他们在村子附近张皇地跑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清儿……”张孝亲惨叫一声“那是我的长子长孙啊仙人那是我的长子长孙一家!” 张格看看阵法外的几个人又看看张孝亲:“他们真的是……” 张孝亲连连点头泣不成声地说:“他们是我的大儿子一家……前辈不我知道您是我们张家的长辈求您救救咱们张家的子孙吧!求您救救张家的子孙吧!”张孝亲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他有三个儿子次子早已经过世只留下两个女儿三儿子只生有个一个女儿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现在张家的香火已经不旺万一大儿子和大孙子再有什么闪失还不如自己这个老东西死了的好啊…… 眼前这个神通广大的青年道士似乎应该是自己那个从未蒙面的父亲的兄长也就是自己的大伯。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大伯死后变成了僵尸又吃了八百年的妖狐内丹父亲就是为了阻止他害人才离家追踪他感化他的。如果这个大伯肯出手的话张家就有救了。想到这里张孝亲磕头的力气有加了几分。 他们都是二狗子的子孙后代是啊看看外面那个十几岁的男孩长的眉目之间与二狗竟有五分相似他们全是二狗的血脉张家的后代啊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二狗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子孙死在自己面前? 张格双手扶起张孝亲不再犹豫地一挥衣袖村外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几个人忽然现眼前的景物出了变化只见浓雾象实质的物体一样扭曲着两边分开形成了一个一人多宽的通道从这窄窄的通道望去大雾中露出后面熟悉的村庄来。几个人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拔腿就向那里跑去。 这时一个蒙古骑兵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不远见到这条怪异的“雾巷”先是一愣随后几个支羽箭射了过来。 张格长叹了一声本来他还来的及在他们进入之后关上阵法本来即使蒙古人觉了什么不对也没有办法追进来可是这些箭支一射入阵中阵法便算破了。 张格挡开射来的箭支看着周围正在消褪的雾气淡淡地对张孝亲说:“带孩子们进屋去我不叫你们千万别出来。” 张孝亲眼见一队蒙古骑兵向村子冲来吓得边话都不会说了只能连连点头与儿孙们相互搀扶着进了屋。 张格看着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类看着他们配带的那些血迹斑斑的兵器握紧了双手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来吧……”一声长啸之后蒙古骑兵们正面撞上的是一个脸色煞白双眼血红口露獠牙额生竖目指爪如钩的怪物。只听一声裂帛般的巨响当先的那个骑兵连人带马被他撕成了两段紧接着他带着一身的血水冲入了队伍中…… 张格站在满地的夕阳中忽然觉得阳光之下血的颜色是如此的耀眼。 他茫然四顾在他的周围全是人和马匹被撕裂了的尸块一直散布伸延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忽然生出了极度的疲倦颓然坐了下去夕阳下盘旋着无数被这场“盛宴”吸引来的禽鸟在这个修罗场上方鸣叫不已。张格无力地坐着连去驱赶为了他身上挂着的几条碎肉而扑到他头顶的乌鸦的力气都使不出来。那是一种深深浸入了骨髓中去的疲倦即使他的四肢依旧充满力量他还是抵抗不了这样心中的无力。 当张格抬起头阳光已经淹没在群山之后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一个白衣少年正持剑站在他不远的地方。 少年容貌俊美却有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这么一个英气勃勃的美男子却是一个独眼龙。 张格看着他的眼睛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对他冷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这只眼睛可是拜你所赐!” “胡十七郎。”张格知道这是谁了。 胡十七朗打量四周啧啧“赞叹”:“你还真是下得了手这么多人马…张二哥一直希望你能恢复原来善良的本性看来是不可能了。” “二狗他已经…”张格叹口气这个胡十七朗与张二狗的关系不错自己曾经伤了他毁了他一只眼可是后来找师父来救自己他帮的忙可以说是以德报怨了。 “我知道。”胡十七朗也叹了口气。张二狗拜女道士为师之后因为女道士与祖父的关系他们见过几次每次张二狗都高高兴兴的说哥哥有了怎么怎样的进境已经完全摆脱了杀戳之心等等没想到这么一个人转眼就没了。不过他和生前与这个僵尸已经兄弟和好也算是实现了平生最大的心愿。这几年张格住在山里他这个地头狐当然不会不知道可是因为没什么交情并没有出来和他见面没想到张格竟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那些人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过几天我和十九弟护送他们去南方吧。” 张义跟师父走之前曾求十七郎打听曹二姐的消息所以找到曹二姐母子之后胡十七一直暗中照看他们可以说张家这些年的一帆风顺这个小狐狸在背后作了不少的手脚这一次他也是为了保护张家子孙而来却现张大狗已经先他一步到达毕竟人家是血亲他也就没有多事结果却成了张格的一场大屠杀——早按自己的办法把人全转移到山中去不就完了?真是……僵尸的脑袋就是僵啊。 “十七哥十七哥……”一个少年叫着匆匆从云端落了下来“这个僵尸还在这里啊还不快叫他走!”这个少年说话极快冒冒失失地挥着手他的话中张格没听懂了几个字到是胡十七朗一皱眉头:“难道是爷爷他们要来?” “是啊是啊我是见爷爷开始招集族人才偷偷跑来通知你们的叫他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胡十七朗用力挥手头上渗着汗珠。 张格明白了这座山林里的妖怪们因为自己在附近杀了这么多人怕引来神、仙的干涉让他们受池鱼之灾所以打算先下手把自己除掉以除后患。胡十七与胡十九这种情况下还为自己报信确实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自己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反而与胡十七有毁目之仇他们这全是看在张二狗的份上。 张格的眼眶潮湿了向胡十七与胡十九深施一礼:“二位胡兄我弟弟的后代就拜托二位了还有二狗他们夫妻的坟……我我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胡十七朗点头:“我明白……交给我吧。别忘了张二哥的愿望他一直希望你能变回一个人……” 张格点点头这种情形之下来不及多说他又看了一眼紧紧关着房门不敢出来的张孝亲和那些子孙——他疯狂般的杀戳已经把他们吓坏了再也不敢来认这个长辈了。 张格叹了口气自己早就已经死了自然不算他们的长辈了。 像这张义夫妇合葬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驭风而去。 十九郎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着说:“他……就算记起了与张二狗的兄弟之情恐怕也变不回一个善良心软的人类了僵尸就是僵尸啊……” “别胡说!”十七朗责备一句由于南羽与族长是好友所以他们家庭对于僵尸这个词用的是很少的。 十九郎不服气地咕哝一句:“本来就是……你看着吧我觉得他以后还会……” 十七郎摇摇头随着十九郎的话天边的夕阳完全没入了群山之后就好象他说了一句可怕的预言。 张格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人的。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吃了许多人——用采补的方式吸去了他们的生气吃掉了他们的生命而不是血肉这是他这个高等僵尸拥有的能力之一。 二狗生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成为一个吃人的妖怪可是现在自己…… 张格看着眼前的满地尸体当现其中一个还在蠕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吸过来将他的生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些人并不是二狗的仇人可是他们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士兵还是他们这样的人制造了二狗和师伯他们的死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更多人的死亡张格想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就可以避免同样的悲剧再次生。为了杀光这些人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吃人可以帮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想要的力量。 所以张格开始吃人专门吃这些他想要全部杀光个的人。 张格现另一支军队正在向这边飞靠近那支队伍他调查过没有杀害过平民所以不是他的目标于是张格在对方赶到之后飞上了云端。 生活就在杀戳、吃人、离去……之间循环张格有时候有些茫然他现在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谁在干什么了。 他坐在山头上看着夕阳可是心中那种空洞的感觉又使他想要找点什么事来干哪怕是吃人也好。 张格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没入了大地长叹一声站起来。 黑夜是属于他的他要去做点什么才行不然心中那种空空的滋味折磨的他太难受了。 转身的时候张格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身后不远的树下不知道对方已经站了多久了只是在静静的看着他。 张格看到对方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南羽走向前来。 看着南羽冰冷的面孔张格心中感到了一阵解脱他迎上去走到南羽面前双膝脆倒:“师父弟子认罪领死请师父动手吧。” 也许从他开始吃人的第一天开始就在等待这么一天这期间也有过许多来伸张正义的修道士与妖怪找上他不过全被他击败或躲过了那些人或妖不是他的杀戳对象所以他没有多造杀孽可是同样的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来杀掉、吃掉的人类当中也有无辜的双手没有沾染平凡人血污的人可是自己还是不加分辩的吃了他们所以自己应该死。 不过不能让那些多管闲事的人来动手张格认为那些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明明有能力挽救一些人却什么都不去做的修行者或者妖怪根本没有资格审判自己。 就让师父自己来清理门户吧。 手刃孽徒的话别人就不会说她教徒无方了。 张格真正在担心的是万一师父不来怎么办? 万一师父根本不想再见到自己连清理门户都不亲自来动手怎么办? 张格知道随便来一位师兄弟执行门规他自己都会俯受死的可是他真得很想再见师父一面。 张格又很多话想跟师父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师父张格知道自己该死可是求你把我葬在二狗夫妇附近好等到张家子孙拜祭的时候我也能看他们一眼。” 良久张格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唉……”南羽出一声长叹。 开始听到胡家传来的消息她还以为张格杀光那支几百人的军队只是为了保护张家子孙。 这是错误的事但却并错的不可原谅换成自己生死关头也说不定会作同样的事。天律不允许妖怪滥杀人类可是并非要妖怪们面对人类束手待毙。所以那个时候南羽心中虽然十分愤怒但也只是想将张格带回去重重责罚一番而已。 可是接下来接二连三的传入耳中的消息却令她大惊失色张格还在继续杀人不论是不是他的仇人他只要见到军队只要那支军队不足千人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不仅仅如此他还在吃人把他所杀的人的生气统统吸完几千人啊细算下来这段日子张格足足杀了几千人了吸取了这么多精气的他会变成什么怪物?还会作出多么可怕的事来? 对于张格的能力十分了解的南羽一想到这些就会浑身冷——这个怪物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今天当她终于当面“抓”住了张格后才现事情也许不象她想的那么糟张格的神情与眼神还是那么憨厚并没有变成一个咙血成性的妖怪的模样甚至吃人得来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没有被他的身体听收只是团团地堆聚在他的体内与他原本的法力形成了两个体系。 “夜之……”女道士凝视了他良久才说出了这么两个字。这是张格的字是张格缠着南羽为他起的因为在张格看来读书识字的人都会起个字就好像弟弟张义人称清商道人一样。“义儿生前对你最大的期望你都忘记了吗……” “师父……” 没想到见到南羽后听到第一句话是这样轻轻的抱怨。一种伤心、愧疚、无奈……交杂在一起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张格他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师父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可以救他们我们却不能做?为什么那些人明明该死杀了他们却要造天遣?为什么他们可以任意的杀害无辜的人我们却只能看着不去阻止?师父二狗和师伯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啊!还有无数的百姓他们本来都可以不死的!为什么大家有能力却不去救人?为什么我杀这些杀人的人却反而错了?师父你教教我我想不通!” 听他说到玄机南羽感到一阵心酸。 师兄一辈子做了多少善事为什么最后是这样的结果?这件事她也想问问苍天问什么这么不公啊! “夜之我们是不能管人类的使的这就天条这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天条!” “我不服!我不服!为什么人世间没有道理可讲连天也不讲道理!”张格大声吼了起来“天在哪里?天在哪里!” 南羽黯然。 天在哪里呢? 天理又是在哪里? 看满脸悲愤的张格大吼着:“为什么见死不救不犯法除恶却是犯了天条!为什么天要看着人受苦还不许别人伸手相助!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想要安安静静的活下去那么难搅乱世道的人却可以列土封疆……我不服我死也不服……” 南羽黯然。 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要了张格的命可是她下不了手。 南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张格是错的。南羽这段时日心中也很动摇玄机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瞬间也险些踏上和张格一样的道路。 “张格……我不知道你的问题的答案……” 张格茫然的看着她。 他本来以为师父对于自己这些狂妄的话语会给以毫不留情的反驳的。 “我不知道你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也许是我错了也许真的是天错了……” “不师父是我错了我愿意领死是我错了……”南羽的态度让张格有些害怕慌忙膝行过去抓着她的衣襟说。 “张格虽然我不能肯定你是错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门规现在我以掌门人的身份将你驱逐出门你从这一刻起就不再是我们观中的弟子了以后好自为之!” 这句话对于张格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呆了很久一把抱住南羽的腿:“师父不要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不要将我逐出师门!你杀了我吧!师父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师父你看在二狗份上你不要这样做……” 南羽缓缓摇头:“张格也许你是对的。没有门规的约束你就可以自由的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张格哭得说不出话来用力摇着头。 “去证明你是对的吧我也很想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只是从此之后不要再说你是我的弟子不要做乱杀无辜不然我第一个来要你的命!” 张格痛哭哀求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令南羽改变自己的主意了南羽说完那些话拂开他的手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张格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二狗死了师父也不要他了…… 为什么这样?究竟是谁把他这样一个平凡的乡下少年推到了今天的地步的…… 张格站在山顶上大声吼叫直到嗓子再也不出声音也没有人来给他任何回答…… 天劫。 每一个妖怪都知道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将不得不面临这样的考验。 天劫从何而来并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有的妖怪顾名思义认为是天神们为妖怪降下的考验可是据一些了解神明的神人仙人们传出来的事实却是不论是五位天帝还是后来的玉皇大帝都不曾制定过这样的规矩这个制度似乎在更早的时候便存在了。 虽然不知道天劫的制度是谁所立谁所行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冥冥之中操控它的那只手并不是在胡乱行事。 每一个妖怪在他的修炼、成长之中会遇到的天劫次并不一样多有些平时清白自重一直安静地修炼的妖怪也许只会遇见一次开劫——就是成仙时的那一次;也有些妖怪逆天而行用采补等方式修炼又或者杀生太多遇到天劫的次数就会多了起来;有些妖怪千年一劫有的五百年一劫有些妖怪甚至每百年就会遇到一次天劫。如果真的有本事闯过一百年一次的天劫挨到修成正果的那一天那么修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仙人而且一个大天魔了。 而今天张格正好一百岁他的天劫已经在等着他了。 天劫来临之前遇劫的妖怪提前一段时间便会有感应这段时间是留给他们去寻找一个地方躲藏也好准备护身的阵法也好请朋友助拳好的时间基本上天劫的来临还是堂堂正正让你有机会凭着本事或者运气去碰一碰的。有些妖怪能力够了可以把天劫打散有些妖怪准备了护身的法宝或者阵法有些妖怪用躲在人类身边的方式让天劫投鼠忌器一直到挨过三天三夜的时候限……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只要挨的过去就算是过了劫。 不过张格并没有作什么准备。他不会去用那些手段逃避他也没有打算放弃仅仅是找了一处空旷无人的荒野准备正面的迎接这一次天劫。能过则过不能过对于魂飞魄散的结局他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对他来说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张格静静地坐在荒原上时间渐渐到了正午明媚的阳光忽然被去层吞没接着无数游龙般的闪光在云层中乱蹿起来沉闷响雷声滚动着出如同恶兽在低低咆哮的声音。 张格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害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都会象躲到老母鸡翅膀底下的小鸡雏一样藏到娘的怀里可是后来他现弟弟张二狗比自己还要害怕雷电在电闪雷鸣的时候弟弟甚至会吓得放声大哭。张格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不再害怕打雷闪电了的。因为他是哥哥他不仅要把娘亲温暖地怀让给弟弟还要承担起保护弟弟的责任。 张格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作到反而是二狗一直在保护、在关爱自己这个作哥哥的他为了自己甚至抛开了娇妻一心一意想陪着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人让自己好好活着。 而自己呢不仅仅没有做到他的期望现在竟然在天劫降临的时候在分心想些别的事情。 唉…… 看着第一道闪是向自己当头打下来张格站在原地身上猛地飞腾出了熊熊火焰轻易地把道电光挡在了火焰之外接连的十几道闪电都没有突破张格的这一层火焰防护层仅仅是令火焰的高度收缩了一半而已。 不过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刚才那一串惊天动地地雷声不过是天劫到来之前的敲门声罢了。 张格心里十分明白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他几乎没有可能闯得过这一次天劫可是他也不打算不加抵抗地接受命运因为他的性命是有了弟弟张二狗的协助才存留到今天的如果俯受死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弟弟——虽然他并不知道一个僵尸死了之后会不会去地府报道还是正如传言过不了天劫的后果就是神形具来灭。 当张格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又在天劫到来之际分神了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闪电在云层中跳动转折然后幻化成了一条银色的巨龙向着他直扑了下来双方相接的一瞬张格身上的那些火焰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然后他整个人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飞了出去翻了一个跟头才站住手指额头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张格自己到有些意外毕竟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挨过这一击这么看来自己所然没有认真修炼但是修为在这几年之中还是有了进步的。 当张格的思绪再次开始转弯天空之上又有两道闪电形成两条银色巨龙相互扭曲缠绕着向张格张牙舞扑了下来。 张格身子一挺显出了僵尸的原形额头上的那些眼张开暴出的光茫红色光芒与电光巨龙相撞一条巨龙与红光同时消散另外一条却生生撞在张格身上把张格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张格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晃晃身体现骨头断了不少幸亏作了一个僵尸疼痛的感觉是很薄弱的不然他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天空中的闪电又在形成。 天劫总是这样用一波厉害过一波的方式进行。既可以说这种不是一股脑儿砸下来的方式是一种公平的体现也可以说它是在用一种猫戏老鼠的态度戏弄着过劫者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告诉对方即使你躲过一次两次后面还有更多更有威力的攻击在等着你终究会让你倒在其下。 张格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有这种感觉身处于雷电、飓风的惊涛之中他第一次对天地之威有了深刻的体会不过因为对自己的处境已有了心理准备心中虽然惊讶到还算是平和本来就身心俱疲的他眼看死死去就在面前反而有种解脱的平静当数团电火形成的光球前后左右同时袭来把张格乌黑在其中的时候张格苦笑一声闭目待死。 在他闭上双眼的一霎那余光看见一个人影后先至扑入了电光之中就是他这眼睛一眨的功夫周围的致命攻击已经全部消散在纷飞的电火星屑之中一个道装女子正上在他几步之外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师父……”张格惊讶地叫了出来话末说完眼中便溢满了泪水。 “张先生我们之间早已没有师徒名份了南羽也从来没有教过你多少请你以后造成别再这么称呼了。” 这种客气疏远的口气顿时让张格的眼泪难以抑止的流下来。 这个世上除了张二狗的后人他最亲的亲人便是师父南羽了当年南羽把他们兄弟带回观中细心教导才使他从一个噬血的僵尸变成了一个“人”才使他们兄弟飘泊流浪了那么多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家”由于他的滥杀行径南羽将他逐出师门虽然他从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对于被师门所弃他心中还是极为伤痛毕竟对他而言师父在他心目中就如同神明一样他心中宁愿作为师父的弟子被师父处死也不愿意被逐出师门成为一个与师父再也没有瓜葛的陌生人。 虽然师父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名句埋怨的话可是张格知道师父是决不会原谅他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万念惧灰自报自弃的想要在天劫之中一了百了的时候师父会出现在面前。 在天劫之中闯进来南羽可能要作能作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帮张格抵挡天劫。 张格激动之余一想到现在的处境马上脸色大变:“师父……不是南道长这里危险您快走!”说话之间又是飓风夹着几团电光在空中形成往来旋转。这次的雷光显得轻飘飘的仿佛是几个银色电火盘绕成的大灯笼在天上时聚时散地飘浮一时并不打下来。 张格的脸色煞白这些雷火的飘动之间已经隐陷形成了一种阵法以天劫为基的电火之阵显然是准备一击将这个过劫的僵尸消灭了如果南羽不趁机着阵式未成便走恐怕要和自己一起被困在天劫之中。师父一生承道门心法修炼从未以妖力伤人如果受伤在这种对付妖物的天劫之下未免太无理了! 想到这里张格飞身而起化作一团火光撞向其中一个电“灯笼”。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阻止阵法完成不能让南羽也困在阵中谁知在他扑出的同时南羽也飞身而出扑向另一个角的一个“灯笼”。如果他们两个都可以成功将目标破坏这个天劫之阵就无法形成下一波的攻击可想而知便会弱上不少张格就更容易度过了。 只见南羽双手不住地划出金色的咒符等她到达那团雷光旁边时身体周围已经被无数金色咒符团团护住最后口中娇斥一声双手之中飞出一团金光与那个银色电团撞在一起。 只见金银两色的尘屑在空中如天花般飞散而下南羽身在其中飞翔往返身披金光远远望去如神仙中人。 可是另一边张格就攻击就远远不如南羽顺利他硬抗过了几次天劫的打击到了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南羽赶到他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俯待死了。现在凭着一股气势硬冲上去等与雷电在空中相遇之前看起来他倒是气势十足地冲过来而那团电光飘飘忽忽似乎毫无力道但是两者碰在一起电火飞溅之中却是张格如同一道流星一样重重在砸向了地面要不是南羽及时拉了他一把他一定会摔得不轻。 由于两人之中只有南羽得手那个雷电的阵式终于还是形成了只见空中的电团忽然疾飞转相互之间由一条条闪闪烁烁的电链相接转动不止之中一道电光从当中向张格射来即不粗大度也不快但是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威慑之力。 张格见这道闪电变幻出七彩知道其威力之大远胜过刚才的那些用力推开南羽自己迎上去想向师父说绝别的话却终究不知说什么依旧只是喊了一声:“师父你快走。” 南羽面沉如水一言不的抽出一把木剑口中念念有辞几步赶在张格之前迎上了那道闪电张格张开双手想挡在面羽之前无奈他的度身法都远逊于南羽又是身负重伤行动不便怎么挡得住南羽只见南羽跃身上前衣袖飘飘剑光与那道来并不快的闪电缓缓相接一瞬间一切都陷入了凝固就连天空中翻滚不休的乌云闪动游走的电光全部都静止不动紧紧接着轰鸣之声大作周围的电光团在瞬间全部炸开这片荒野转眼之间便面目全非焦黑的草木与泥土被炸上了半空又纷纷掉落下来可是大部分不等落地便被空气中浮的雷气焚烧的干干净净。 张格也被这爆炸的气浪击中重重的砸到了地下。由于他才是受劫者所以大部分攻击依旧是针对他而至即使南羽挡在前面也无法不使他受到伤害。 当张格灰头土脸地从一个大坑中爬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南羽与那条电光之间白光闪动电光依旧代作满天银屑星尘坠落消失而南羽手中的木剑也化作了灰烬她手捂胸口连连后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师父不南道长张格已经不是您的弟子了张格过劫与您毫无关联请您离去吧!”张格见南羽已经受伤连忙这么喊道在他心目中一百万个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南羽的弟子可是眼下只要能让南羽安然的离去他什么都愿意承认了什么都愿意去作了。 南羽终于正眼看着他片刻说:“你不是我的徒弟张义还是我的爱徒我不能眼看着你这么死了让他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 原来师父是为了二狗才来的张格口中满是血腥味现在反而被一种苦涩盖过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罪有应得您快走吧这事与您无关即使二狗在天有灵也知道您对我们兄弟只有恩德没有亏欠。”张格说着奋力站了起来准备扑向已经在蕴酿中的天劫的下次攻击。 “你虽然作了许多错事可是罪不当死我是不会走的。” 听了南羽这句清清冷冷不带什么情意的话张格却全身无力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师父说我罪不该死?师父说我不该死师父要来救我她说我不该死! 张格这几年来一直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心态之下尤其是弟弟死后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僵尸这种怪物究竟算什么?自己究竟是张大狗还是不是?如果是张大狗当初自己变成僵尸是为了保护弟弟那么张二狗不在了自己是否也应该尘归来土归土?如果自己不过是张大狗的一末记忆与执着的残留那么此时此刻张氏兄弟应该已经双双重入轮回也许已经在莽莽红尘之中重逢也许今生今世又有缘作兄弟也说不定自己这身躯壳这抹残魂岂不是更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尤其在他大开杀戒杀了无数的士兵之后这种自己应该消亡的念头便也越来越强烈而让自己活着跟存在下去的理由却一个也没有可是就在刚才师父说自己不该死师父认为自己应该活下去师父是为了这个理由前来帮助自己过天劫的。 张格心中又惊又喜却又暗自伤神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指望渡过天劫再叫南羽一声师父不知道万一自己过不了劫师父会不会为自己有一些伤心?在他思绪纷乱之间天劫的又一次攻势又到了。 南羽还是挡在他面前飞身抵挡。 一波攻击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过去张格回过神看见的便是数以万计的银色电光在荒野上往来穿梭南羽的身边前后更是穿插的象一个电光笼子不过她挡在张格的身前把前后的右上方来的电光全揽了过去虽然身上连连被打中可是她终于没有后退。一切暂时归于平静之后南羽有半截衣袖不见了那条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片焦黑那是她空手硬抓住了几条闪电的后果。 “师父!”张格悲痛地大叫看到南羽为了他受伤比让他魂飞魄散还令他伤痛张格仰天狂喊:“为什么伤我师父!为什么?连我师父这样心肠的人也伤还配叫什么‘天劫’连我师父这样的人也伤还有什么天理!” 天劫当然不会去与他理论并且一次次攻击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小在张格大吼:“我才是那个乱杀无辜要应劫的人你们冲我来啊!”的时候新的攻击又到了这一次张格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用力挤开南羽冲上了天空立刻使成了几百条水桶粗的电鞭的目标。 那些电鞭象条条巨蟒一样把他一层层缠住天空之中如同出现了一个银光电炎不停转动闪烁的牢笼。 张格的**一灵魂一同随着巨大的象要被撕成亿万片的痛苦就在他竭力挣扎之际南羽飞身上来用持木剑向困住张格的电光连连攻击。张格看到有另外两条电光再次从云层中扑下直击南羽南羽躲过了其中一道却被另一道扫中了背部一个跟头从空中跳了下去。 “不许伤我师父……”张格本来已经快到油尽灯枯地地步了一看南羽这次伤的不轻身体中竟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他也无从去分辩身体巨大的痛苦来自天劫还是自己身体的剧烈变化了只是感到一种变化在产生他的身体因为变化难以忍受的痛苦而蜷缩起来。 他极力地把自己搅成一团可是又因为巨大的压迫而挣扎用力想把四肢挣开在他这种挣动之间他的手上脸上身体上开始生出了长长的茸毛。 刚刚成为僵尸的时候他的身上确实有一层毛之后又化为了绿毛黑毛可是再往后他身上的茸毛就开始消褪近几年已经一点也不剩外表与常人相比无非肤色白了一些双眼之中隐约有一层血丝罢了。可是现在他身上的毛却越长越长渐渐的长的形成了一身厚厚几寸长的毛而其颜色也从白色变成银色又变成了金灿灿的黄色。 此时被雷电包裹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三眼的僵尸而成了一只金色的异兽四爪如利刃獠牙突出髻毛飞扬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吼声荡向四周所过之处天上云层居然硬生生的停止了翻滚而那些电光被声音震动之后竟然飞散消失了。 南羽支起身体看着那个怪兽喃喃自语:“金毛犼……”她万万没有想到张格身上会产生这样的异数仅仅一百年竟然化成了僵尸修炼的顶尖状态。 金毛犼到了这种形态的僵尸已经是站在天地间的顶峰想更近一步除非是修成正果成神成仙了。 本来一个僵尸想到达这种境界少则千年多则上万年可是张格前后吃了两颗七百年左右的妖怪内丹这几年间杀了数千壮年人类吸取了他们的生气体内聚集的法力被天劫一逼居然硬生生地让他冲破了这个界限。 天空中的金毛犼又是几声大叫乌云象是受到了驱赶的羊群快地消退到了天的尽头。 云层一去电光也自然消散天劫只剩下阵阵飓风在呼啸对张格已经张格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不一会天劫的时辰已过风势消去尘埃落定天空晴朗无云四野寂寂无风刚才的天劫竟好象没有生过一样。 南羽仰天看着天空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半晌才说:“造孽啊只怕这附近的县郡一年之内必然滴雨不落了。” 金毛犼为了过劫驱赶走了云层也驱走了这里的水气。就连降雨的天龙也是不愿意与这种怪兽正面相抗的所以这里的百姓下一年的年境就堪忧了。 金毛犼在空中走了几步却突然失去支撑一样重重跌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从坑中挣扎着爬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外貌憨厚青年张格。 南羽凝视他良久叹口气转身便走。 张格跪在地上大叫:“师父师父我知道错了您慈悲收下我。天劫我都过了天都不罚我了您就饶了我吧……” 可是换来的只是南羽一句虚无飘渺的“好自为知……” 青年讲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书生问:“那么后来呢?” “什么后来?” “张大狗的后来啊?他过了天劫是不是就成仙了呢?” “那怎么可能。”青年无声一笑“他造了那么多孽要是这样都能成仙还有什么天理他被师门所弃家族中的后辈又不敢认他这个怪物无亲无友无家无舍无非是象一抹游魂一样在这个世上流荡罢了。” 听到这里那个青年道士冷笑一声:“说的好听真相其实是他依旧不知悔改四处惹事生非时不时还化作金毛犼弄得所到之处大旱民不聊生才对!” 青年叹口气说:“张格第一次化身金毛犼不过是为了救师心急之下偶然为之从那之后便没有那个能力了他又修炼了几百年直到不久前为了与一只水怪打斗才忽然又可以变幻金毛后犼你说他时不时这样害人未免……唉……”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青年道士还要说什么白道士忙一拉他他才咽了回去依旧愤愤地坐着。 青年停了片刻试探着问:“师父她老人家可是也来了?” 青年道士马上给他一个白眼:“你叫谁师父?阁下的师父我们可不认识!” 青年依旧只是叹息:“那个水妖盘据此地不知道吞没了多少过往船只吃了多少无辜的生灵而且还以河神自居向人们索要少女作为祭品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 “也不知道一个水妖和几年大旱哪一个造的孽的小些。”那个青年道士还是没好气地回答。 青年一再忍让见他还是这样也有些生气了站起来一甩衣袖不再说话便扬长而去。青年道士见他要走猛地站起来却被白道士一把拉住叱道:“师弟不准莽撞。” 白道士看起来老实巴交果然也是个不愿意惹事的青年道士到听他的话又一屁股坐下他们师兄弟从这刻便不再开口。 那个书生也不合他们说话只是不住地招呼过往行人坐下他们也不时给他们师兄弟续水。不知道路边又走过多少人他们陪着书生又听了多少个故事品味了多少段人世悲歌燥热的空气中忽然有丝丝的凉风夹杂了进来不多一会天上仿佛笼上了一层雾气雾气渐浓阳光被雾挡的渐弱须臾的那层雾气竟形成了云层云层片刻之间便由白变黑在空中拥挤翻天覆地滚空气之中一下子就含上了满满的湿意。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不知从哪里先传来这样的欢呼欢呼越来越响亮直到布满了每一个角落。书生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可是还不等他把壶碗之类都装起来大雨已经在几声雷声之中降下了大地。 两个道士相互看着脸上都是惊喜之色“不亏是师父果然……”青年道士话还没说完便收住了口看看书生伸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雨伞递给了他然后他们师兄弟竟然相挽冒雨而去不一会在茫茫雨幕之中便消失了踪影。 就在此时刚讲完故事的那个青年已经到了河对岸的一处山头在他身前不远处是一个身着可黄道袍的道姑。青年双膝跪倒向道姑施了个大礼道姑闪向一边不受两人一立一跪交谈了数句不管那个青年连连哀求道姑足下生云竟然破空而去。 青年僵跪在地良久仰向天脸上浑然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写在三个故事后面的话 不知不觉中开始写都市妖奇谈这个系列已经五个年头了这五年中不论是我的写作状态还是生活环境都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值得庆幸的是我毕竟一直坚持了下来。都市妖奇谈这个故事写的是都市中生活的一群妖怪的平常日子喜怒哀乐但是追述这些故事的渊源依旧是来自那些我自幼喜欢读的古代笔记体小说正是那些妖怪鬼狐的故事从小伴随着我长大也是这些故事给我打开了一扇完全不一样的窗口以至于有了现在的都市妖奇谈。 可是在我心底还是有着一种想要更接近那些古代小说中的故事的渴望于是就有了三个故事。 这三个故事与都市妖奇谈的征文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要尝试一种新的叙述故事的方法的产物。 我不知道这三个故事最后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但是我真得写得挺辛苦的……原因是它是在保证都市妖奇谈正文和捉鬼实习生的创作的夹缝中完成的(我居然还能把它写完了真是奇迹啊)。 因为这样这个显得仓促的故事里面也就有着不少的漏洞和错别字可是现在真得没有时间去修改了等到年后我一定把它们从头整理一次真得这次我保证! 十一、谁怕谁 五人帮之间的冷战持续了三天之后,第一个顶不住的人是吴潜峰。 来到这所学校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吴潜峰已经习惯了五个人每天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日子,现在不仅仅只剩下他和陈抗山两个,而且还要遭受来自其他三个朋友的白眼以及那些带着好奇和幸灾乐祸的眼光,这种日子实在不怎么样。 这次的事件本来就与吴潜峰关系不大,在他看来双方为了这么点小事闹这么大的别扭实在没道理,可是既然他一开始站在了陈抗山一边,这个时候去跟薛子云他们和解的话,未免太对不陈抗山,所以他这几天就一直试着劝陈抗山别再继续冷战下去了。 陈抗山给吴潜峰的印象一直都很温和憨厚,是一个很大度也很替别人着想。可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倔起来就越是难以理喻,不管吴潜峰怎么劝,陈抗山就是铁了心的不肯先作出和好的姿态。 “唉……”吴潜峰叹息一声,不知道第几次从陈抗山那里败下阵来。“不就是因为那个杨春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们这样斗气值不值得啊!” 陈抗山听着吴潜峰的嘟哝板着脸孔不说话,在他看来,这件事根本就和杨春无关,主要原因是韩氏姐妹的无理取闹和薛子云的重色轻友引起的,不管怎么说都轮不到自己认错。再说了,他们把自己仍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跑了,自己还没生气呢他们凭什么反过来指责自己不打招呼?自己出来的时候他们早没影了,去找谁打招呼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僵下去?”吴潜峰没好气地问。 “随他们便!” “我是看谁你们便,我还不管了呢!”吴潜峰被他的倔强弄得一肚子火,站起来走了,把陈抗山一个人扔在那里。 陈抗山自己又坐了一会,也无趣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陈抗山,我想问问你……” 来的人是商同心,陈抗山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 “那个……那个……” 看着商同心这样一个魁梧大汉作出扭捏局促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来意,陈抗山都替他着急,忍不住催促说:“你倒是快说到底什么事啊,快要上课了啊。” 商同心很不好意思地问:“就是,就是……那事你问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 “就是找刘地的事啊!”商同心焦急地说。 陈抗山愣了一下,对啊,那天自己到那么危险的桃源小区去的目的不就是打听刘地的下落吗?可是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一生,到了今天自己竟然都把这件事忘掉了。 商同心看着他的表情担心地问:“你没问到?” 陈抗山摇摇头:“没有,我没见到周影就被林老师现了。”他把那天在桃源小区生的事向商同心说了一遍,看到商同心沮丧的低下了头。 “本来薛子云拍着说一定能帮我找到刘地前辈的……”商同心喃喃自语,“齐军天天在追问……而且明明我已经把丹药给他了……” 虽然商同心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可是陈抗山还是听明白了,齐军因为商同心没有按照约定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很不耐烦,重新把想退学的念头提起来了。而商同心本来对薛子云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在同龄的妖怪中,薛子云的法力稍高一筹,所以商同心很依仗他的那个承诺,甚至连约好的酬劳都事先就支付了,谁知道这几天薛子云提都不再提这件事了,弄得商同心心焦不已。 要是别的妖怪经历薛子云这样的出尔反尔,早就气冲冲的当面找去说个明白了。可是商同心却鼓不起这样的勇气,尤其是看薛子云这几天的心情不好,他就更加不敢找对方询问了。倒是陈抗山的性格和商同心有些接近,商同心和他相处得不错,想到那天是陈抗山担任了去找周影打听消息的任务,于是商同心就鼓足了勇气来找陈抗山了。 听说陈抗山什么也没打听到,商同心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陈抗山也替商同心感到担忧,另外不由得抱怨起薛子云来: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连好处都拿了人家的,竟然没给人家办不说,连个回应都不给人家。也就是商同心脾气好胆子小,随便换个人都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 另外薛子云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是只靠要让自己去找周影打听?自己打听不来他就不管了?既然答应了别人,这种办事态度也太过分了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陈抗山问。 “我也不知道……唉,唉,我怎么想得到薛子云是个这么靠不住的人呢……”商同心叹息着说。 陈抗山建议说:“你母亲跟火儿不是……” “不……”不等陈抗山的话说完,商同心就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不,不,绝不……”他双眼圆瞪,表情扭曲,就宛如听到了什么世界末日的宣言一样的绝望而且疯狂。 陈抗山知道火儿很可怕,可是也不至于可怕到这种程度吧?他知道商同心这个妖怪很特别,他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因为胆子小实力挥不出来,要是把他刺激的起飙来后果是很可怕的,忙连声地认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前往别往心里去。” 商同心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那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排除出去,心有余悸的看着陈抗山说:“你千万别在说这种话了,你是不知道火儿有多么厉害才说得轻巧,他们父子俩……他们父子俩……” 是啊,他们父子俩多么厉害,你们这些平时骄横跋扈的妖怪才会把我推出去。陈抗山在心里咕哝着。 “我本来以为薛子云能想办法呢,他拍着保证的……”商同心嘀咕着,“平时他那么爽快的样子,谁知道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陈抗山听他指责薛子云说话不算数,有些不快的反驳。薛子云那个人虽然毛病不少,可是向来说到做到,这次的事虽然没有帮商同心完成,但是陈抗山能够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反正……唉,我再想想办法吧……”商同心的脾气已经好到了极点,虽然他现在就算破口大骂薛子云言而无信也算是有理有据的,可是陈抗山这么一说,他竟然真的不出声了,沉默了半天才说:“我再想办法……反正不能让齐军就这么退学。” “喂,你等一下!”陈抗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怎么就会这样脱口而出的把商同心叫住。见商同心真的转过身来,陈抗山心里真的有些后悔,不过还是说:“要不我再去周影家看看吧。” “你?要去周影家?”商同心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要绑上炸药包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视死如归的英雄一样。 陈抗山回忆着那天在林老师家见到的林睿,觉得这些被传言的多么多么可怕的立新市顶级妖怪也不是那么可怕。“我去问问就是了,我向他们也不是那么可怕。可是我只管帮你问刘地在哪里,你的自己去找刘地啊。”陈抗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村孩子,刘地那种作派他实在看不来,所以特别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行,行,行!”商同心小鸡吃米般的点头。现在在他的眼中,陈抗山的形象简直像五十层高楼一样的伟大了。 立新市的几大危险存在,在妖怪们的眼中和知道他们存在的人类眼中的危险程度是不一样的。 比如刘地,在人类眼中他是立新市的地头蛇,使这个城市所有妖怪的老大,而且生性轻浮善变,真是要多位现有多危险。可是在妖怪们看来,刘地确实有他的行为准则的,只要不触及他的准则,他就是还处在凡事可商量的大框架内。相反的关于周影父子,在人类看来周影的性情要比刘地温和安静的多,不是个会主动惹是生非的人,自然看起来也就觉得他比较安全。可是妖怪们则有着完全不同的观点,周影的性格太难捉摸了,他那种什么原则都没有的行为方式和他那个什么原则都没有的儿子,简直就灾难的代名词。同样的观点也适用于林睿,在人类看来他就是一个有些任性、十分敬爱母亲的孩子,除了性格狡诈一点、能力强大一点、交的朋友可怖一点之外与很多人类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可是妖怪们透过林睿看到的本质是,他所属于的那个对于这个飘零在外的孩子深怀歉疚的九尾狐家族。那种封闭骄傲而且强大的家族为了保护自己的成员能够做出的事情,很多妖怪想都不愿意去想。 陈抗山竟然主动要去周影家,这种勇气,这种魄力,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怎么能不叫商同心崇敬万分啊。 “陈抗山……你为了我真是……”商同心双手拉住陈抗山的手热泪盈眶,“我……我简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 陈抗山急忙甩开商同心的手,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生这么盯着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我不用你感谢我,你别再说薛子云不守信用就行了,本来是我答应他的。” “好,好,怎么都行。”商同心只求陈抗山能去“送死”,其他的都好商量。 陈抗山看看他,叹口气,转身向学校外走去。 商同心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就好像在目送自己的朋友渡易水,一去不复返一样。 “嗨,商同心,看到陈抗山没?” 身后一个人冒出来忽然一拍商同心的肩,把商同心下了一跳,他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人就脱口回答:“他到周影家去了。” 这个答案把身后那个人下了一跳:“什么?你说他去哪儿?” 商同心这时候才看清楚来的人是吴潜峰,于是又说一遍:“他去周影家了。” “他疯了,去那儿干什么!”作为修道者,吴潜峰对于周影父子的危险性的了解程度要比陈抗山深得多。 “还是那件事……” “你让他去的?我说商同心你也太缺德了吧!你朋友的事情你自己不去,骗陈抗山替你去!”吴潜峰口不择言的嚷了起来。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商同心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地道。自己好歹也是妖怪,遇到危险的事情竟然躲在后面,要陈抗山一个人类去面对,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他在那里结结巴巴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又找不到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的理由,最后嗫嚅着说:“因为是,是薛子云答应我的,所以,所以陈抗山就……” 吴潜峰顾不上管这个在那里结结巴巴的人了,狠狠地瞪了商同心一眼之后,转身向着宿舍楼跑去。韩氏姐妹和薛子云这几天都没有了逛街的兴致,应该都在宿舍里才对,吴潜峰要叫上他们一起去救陈抗山。 “什么!他疯了!”薛子云在听到吴潜峰说陈抗山去了周影家之后惊讶的跳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就摆出不在乎的架势把头一甩说:“让他逞能,遇上火儿活该!” “商同心说是你答应的!你已经收了人家好处,所以陈抗山才替你去的!”吴潜峰气乎乎的扯住薛子云的衣领吼,“他不愿意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被人说没信用你知道不知道!你去不去救他?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本道爷自己对付不了那只必方!”说完推开薛子云自己向门外大步而去。 商同心?酬劳?对了…… 薛子云想起来了,当时自己答应要帮商兔子的忙的时候,曾经从他那里敲诈来几颗丹药,那是一种吃了可以令人类的身体却除疾病,延年益寿的丹药。身为妖怪的薛子云当然不是要拿来自己吃,而是为了陈抗山给陈抗山的父母准备的。自从跟陈抗山闹翻了之后,薛子云也就自然而然下意识的把敲诈的成果扔在脑后了。 可是现在……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薛子云叫着追上去,不过吴潜峰头都不回,根本不理睬他。 “等等我,我也去!” “爱去不去!” “喂,那件事根本不怪我吧!明明是陈抗山他自己和个女生在背后说我们坏话!” “明明是那个女生自己说,陈抗山就是听了听!你们三个太能借题挥了!” “听也不对啊!要是有人说你们坏话我只听着什么都不做,你们生不生气!” “那是个女生,说了也就说了,难道还能打她!” “他就不能反驳!” “就他的口才要是能反驳,平时就不用受你们欺负了!” “你看你看,连你也说我们欺负他!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他了你给我说明白!” “……反正就是……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 “你没话说了吧!你也跟他一样没话说了吧!” “我没说你们欺负他!可是你们平时的样子,谁看了都会觉得你们欺负他!” “狡辩!” “谁狡辩了,这是事实!” “既然事实,证据拿出来啊!” “大家都看到的事情要什么证据……” …… 两个少年一边争辩着一边向校外而去,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惊动韩氏姐妹——有危险的事情自然应该男人去出头,她们两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这次来到桃源小区,吴潜峰和薛子云都没有再犹豫,径直就走向了周影所在的那栋居民楼。 站在楼下,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露着恐惧和某种决绝。 “走吧,你怕了!” “谁怕谁啊!” 两个人抢着向楼梯走去。 随着楼层的升高,两个人的脚步也渐渐慢下来轻下来,特别是在五楼住户的门口,他们两个几乎是屏住呼吸走过去的。 无惊无险的通过五楼之后,他们两个终于站在了六楼那扇宛如地狱大门的门口。 两个少年相互看看,然后薛子云抬起手开始敲门。 “嘭嘭嘭……” “嘭嘭嘭……” 敲门声在空空的楼道中回荡,显得那样的响亮,和少年们粗重的呼吸以及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他们永生难忘的节奏。 吴潜峰和薛子云双眼紧紧盯着那扇铁门,等待着门打开的一瞬间。 也许陈抗山已经…… 也许等待他们两个的也是…… 可是过了好一会,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交换了一下眼神,薛子云再次开始敲门。 “嘭嘭嘭……” “嘭嘭嘭……” 依旧没有反应。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 薛子云锲而不舍的敲了下去。 “别敲了,烦死人了!” 十几分钟后薛子云和吴潜峰终于等来了回应,不过却是来自楼下。 一个鬼使摇摇晃晃的飞上来,揉着眼睛恶声恶气地说:“干嘛一直敲,你们烦不烦啊!那家里没人!别敲了,周影一早出去了,找他们的话你们晚上再来吧!”说完又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薛子云和吴潜峰相互看着:不用遇上周影和火儿是好事,可是既然周影一早就出去了,陈抗山去哪里了? 十二、老实人最狡猾 薛子云和吴潜峰在周影家门前徘徊了一阵子,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离开了。 陈抗山去了哪里?他们两个都满腹的疑虑。 可是陈抗山的手机自从那天没有电了之后就一直没再开过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找他。陈抗山本来就没有使用手机的习惯,以前的时候有薛子云和韩氏姐妹在身边总是催着他充电、开机,他的手机使用率还高一些,但是也仅仅限于和几个朋友相互短信,就连忘自己在山村的家里打电话,他都嫌手机的花费太高要用座机打,跟薛子云他们怄气之后他的手机就完全没有了使用之处,他也就随手扔在宿舍里不再去充电开机了。 这个时候联系不到陈抗山,薛子云未免就埋怨起吴潜峰这几天也不注意一下陈抗山的手机使用情况,而吴潜峰自己就是个很少用手机的,自然就反唇相讥,认为和陈抗山住在同一间宿舍里的薛子云才应该为此负最大的责任。 两个人斗着嘴走出了桃源小区,正站在街头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嘛?” 薛子云和吴潜峰猛地回过头,看到他们苦苦寻找的陈抗山就站在他们不远地方,双手各提了一个装满青菜之类东西的购物袋,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 “陈抗山!你到哪里去了!”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薛子云和吴潜峰顾不上思考陈抗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状态出现在这里就兴奋的迎了上去。 “我跟林老师一起去买东西了……”陈抗山不等他们继续说,就抢着打断了他们的话,“林老师的自行车坏了,我就帮她把东西拿回来。”同时还对薛子云和吴潜峰用力的挤眼。 薛子云和吴潜峰这时才看见,陈抗山身后站着的,可不就是林清萍老师。 “林老师好!”毕恭毕敬的态度,整齐划一的称呼,标准九十度的鞠躬,要是不认识的人看了,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两个在出了名的顽劣子弟学校中都被送到特别班去了的学生。 “薛子云,吴潜峰,你们怎么也来了。”林老师的心情很好。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一个学生的尊敬和礼貌就能让她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更何况现在这两个平时有些不守纪律和调皮的学生在学校之外遇到老师的时候,也能表现出这样的尊敬来。 “我们,我们在找陈抗山……”薛子云结结巴巴的回答。 “陈抗山,看来你让你的朋友担心了。帮我拿到这里就行了,谢谢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你快回去吧。”林老师想陈抗山伸手,想接过他拿的那些东西。 “我帮您拿上去吧,还有好远呢。” “是啊是啊,我们帮您拿。” “我们找他没什么事,先帮您拿东西。” 三个少年表现出了极度的尊师重教,都抢着提起林老师的东西往小区里走去。 林清萍跟在三个少年身后,心中大感慰籍,这些孩子虽然平时表现的一个个都不守规矩,不爱学习,可是从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本性都是好的,只不过或者因为家庭宠溺或者因为生活环境放纵才造成了他们的那些不良的习惯和生活态度,只要有老师家长的正确引导,相信他们还是有改变的可能的。即使不能让他们在学习的态度方面做出改变,至少让他们的品行更端正一些自己这个老师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在林清萍看来自己的学生能不能拥有正确的人生态度和道德观念比起优良的学习成绩更重要,这种观点也许和时下大潮流的教育观点有些出入,但是林清萍笃信一个良好品德的人比起一个良好成绩的人来,对于社会或者这个人自己都更加有益。 三个少年当然不知道他们小小的举动在他们的老师心中引起了多少的感动,他们现在整边走边小声地交谈着。 “陈抗山你怎么回事?我明明听商同心说你去了周影家啊!” “我走到附近的菜市场的时候看到林老师的自行车坏了,正在愁的样子,就过去帮忙拿东西了。” “你还真敢往前凑,林睿不是特意警告你不许讨好林老师了吗!”薛子云见陈抗山一副对于之前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忘掉了的样子,于是自己也装作忘掉了,很自然的和陈抗山开始了多日来的第一次交流。 “没关系,我知道林睿就是吓唬人的,他拿林老师喜欢的学生没辙。” “你怎么知道?万一他真了火你可就惨了!” “就是啊,就算林老师喜欢你,他也可以在背后下手啊。” “那个林睿可是真正的狐狸,鬼主意多着呢!” “我建议你以后还是跟林老师保持距离的好。” 薛子云和吴潜峰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起陈抗山来,在他们看来陈抗山的行为无疑是很危险的。 “你们不懂,林老师是个好老师,所以林睿一定不会伤害她喜欢的学生的。”陈抗山偷眼看看身后的林老师真诚地说。 “这跟林老是不是好老师根本没关系,重点在于林睿你懂不懂!林睿要有多危险有多危险你懂不懂!”薛子云一急之下不由提高了声音。 “你们再说小睿吗?”林清萍老师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个少年顿时慌成一团,还是陈抗山对于林老师的畏惧少一些,第一个冷静下来回答:“我,我在跟他们说林老师的儿子很聪明懂事,在家里帮您做很多家务呢。” “小睿啊……”说到儿子,林清萍的脸上顿时满是幸福和自豪的笑容,“那孩子就是太像个小大人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我平时工作忙,关心他不够他也能理解,反而尽力的帮我承担生活的压力……” “呵呵,是啊是啊……”听着林老师一旦开始就有点收不住的对自己儿子的称赞,三个少年都苦着脸不住地表示赞同。 总之在林老师的心目中,她的儿子林睿是个聪明听话善良可爱活泼懂事的好孩子,这再次证明了,爱能够让人盲目的真理。 说林睿聪明可能没有谁会反对——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妖怪能够聪明或者说狡猾的过九尾狐这个种族的呢?活泼也算沾边,毕竟能在一夜之间折腾半个城市的妖怪的运动量放在什么人身上都不可说不“活泼”。可是硬要把诸如听话、懂事、善良这些风马牛不相干的词汇用在这个孩子身上,怎能不令知情者感叹不已。 母爱啊,这就是母爱啊。 陈抗山低声向薛子云他们说:“你们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这两个平时看起来十分聪明的少年,此时却好像是脑子生锈了一样,就是不能理解陈抗山的意思。 “明白林老师和林睿啊,他们就象真正的母子一样,不,比有些真正的母子感情还要深厚。林老师非常的疼爱林睿,林睿也十分的敬爱自己的母亲。” “着我们知道……立新市还有不知道的吗?”薛子云对于陈抗山要论证的这个课题不屑一顾。 “所以说林睿一定不会让林老师失望的。”陈抗山继续引导启自己的朋友们。 “那又怎么样?”两个榆木疙瘩依旧是榆木制造的,并没有因为陈抗山的启迪而产生质的变化。 “因为这样,再加上林老师是一位真正的好老师,所以我知道林睿不会因为我到林老师家里来而伤害我的!”陈抗山信心十足的说。 “为什么?”两个榆木制造的少年还是只会问这三个字。 陈抗山深吸口气:“你们知不知道好的老师他们都很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信任自己,与自己亲近,林老师也是这样的。” “才怪!” “胡说!” 这两个少年的意思当然不是说林老师不易亲近,林老师这个人与林睿截然不同,随和、温婉平易近人——从这一点上也可以轻易地看出,她与那个性格糟糕的九尾狐确确实实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薛子云和吴潜峰的意思是,高一#8226;九班的那些学生,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究竟有哪个是值得林老师去亲近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可是一个好老师就是那样的,他们喜欢学生亲近自己,喜欢学生把他们当作老师之外,还看作是朋友或者亲密的长辈!”陈抗山这次十分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难怪他会在这个问题上与自己的朋友产生这么大的分歧,作为陈抗山的同龄人至少心理和外表上的同龄人,薛子云根本就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他以前的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在家族中完成的,授课的人不是父母就是叔伯,根本没有亲身见证过老师是什么“事物”。而吴潜峰自幼就性子怪异,对于学校教育十分抵触,在所有的老师眼中他都是坏学生,而在他眼中所有的老师都是敌人,这样的情况下,所谓的好老师的概念根本就不曾在他的认知中建立起来。 陈抗山与他们不同,他生长在偏僻穷困的山村,在那里小孩子接受教育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陈抗山的小学就是在一所要走时十多里山路才能到达的学校中完成的。在那样的山村中,教师大都是一些坚持与教育事业的人,他们为了教导孩子们自己甘于贫困甘于付出青春,与城市中某些教师截然不同。陈抗山自幼就频繁的接触这样的老师,他当然知道一个好老师是什么样的。 林老师是个好老师这毫无疑问,所以她在为了学生们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之后,心里一定也是渴望着学生们的亲近和信任的。但是在高一#8226;九班,这个愿望恐怕很难达成,至少目前为止出了王童童,其他的学生对于这位老师,不是敌视、蔑视、忽视,就是充满了畏惧,谁也没有真正的与她如同一个老师与学生那样的相处。 陈抗山自从那天的被迫补习之后,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于林老师的畏惧是不对的。林睿再可怕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掩盖林老师是一位好老师的事实。作为学生能够遇到这样的好老师是很幸运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带着有色眼光看待林老师呢?再者说,林睿既然是个敬爱母亲的儿子,那么他一定也明白自己的母亲对于教师这份职业的热爱,一定也明白林老师心底是期待学生们怎么与自己相处的,那么林睿对于自己的母亲的学生对待老师的态度,又是怎么看的呢? 陈抗山考虑这个问题考虑了很久,终于得出结论:要是自己异地相处,一定也会希望自己的母亲和学生相处的融洽,希望自己的母亲的学生能够像一般的学生尊重老师一样的得到尊重。所以将心比心,林睿不会希望所有的学生都对林老师畏之如虎,那是为了保护林老师的人身安全不得不选择的最下策,要是可能,林睿议定还是希望林老师受到学生的敬爱和信任的。 陈抗山是真的很尊敬林老师,他觉得自己不必掩饰的表达这样的态度,是不会受到林睿的惩罚的。相反的,林睿如果希望他的母亲在教师这个职业上得到成就感,他还会保护自己这样的学生,这就是为什么朱黑黄那么令人讨厌,林睿还是容忍了他的缘故——王童童是林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所以她的“未婚夫”也就爱屋及乌的受到了优待。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得陈抗山在林老师面前变得很自然,一点也没有了害怕的感觉。 可惜的是陈抗山的两个朋友的理解力显然有待提高,直到走到了林老师家门口,他们两个也没有领悟到陈抗山的意图,所以当林睿高兴的为母亲开门,高兴而极有礼貌的请三位大哥哥进屋里坐坐,并且诚恳的请他们喝水并且亲自倒水的时候,吴潜峰和薛子云的脸色就一直在青、绿、白、紫、黑等颜色中不断的变幻着。手中捧着的杯子更是不敢往嘴边送,因为他们害怕林睿会下毒把他们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林先生……”当林老师进厨房去放下那些青菜食材的时候,陈抗山向整队三个少年露出恶狠狠的笑容的林睿开口了。“我们想找刘地……” “找刘地跑这儿来干什么!”林睿口气不善的说。 “我们想去周影家打听刘地的下落。” 林睿马上就明白了,刘地神出鬼没岂是这几个少年能找到的,他们想要找周影打听倒是个比较有希望的选择,可是问题在于他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敢到周影家去。 “你们要去周影家送死我不管,以后别到我家来知道吗!”林睿眼冒凶光的威胁说。生母的惨死和这么多年流浪生涯的所见所闻,使得这个孩子对于生活的安全系数很没有信心,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隐藏着危险,而他的母亲林清萍作为一个人类要面对这些危险实在太危险了,所以他才要不惜一切地把母亲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危险统统铲平,以期消除在萌芽状态。他讨厌别人打扰他和母亲的生活,也讨厌妖怪在他的家里出出进进的,即使是母亲的学生也不行。 “我们是想去周影,可是不小心遇上林老师了。”陈抗山继续说。 林睿的脸阴沉的更厉害了。 他当然清楚母亲喜欢学生们到家里来,来请教功课也好,来玩也好,母亲都是十分欢迎并且高兴的。要是可能的话,林睿当然也希望母亲高兴,只是来几个学生这个前提条件看起来很简单,可是来的学生不是人类怎么办?那些妖怪就这么用学生的名义大摇大摆的进出自己的家门! 想像着以后家里每天都会出现妖怪学生来找母亲补习,而自己就不得不摆出甜甜的笑脸叫他们哥哥姐姐的局面,林睿觉得身上冷,他清楚的知道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狂的。 消灭掉? 不,不行,那个破班里难得有这么一个让妈妈省心的好学生,不能让他消失掉。 那么…… “要是找不到刘地,你们就还会经常来,然后自然就还会经常遇上我妈妈,经常到我家里来坐坐吧?”林睿眯着眼睛问。 吴潜峰和薛子云一起用里的摇头,陈抗山却很诚恳地点着头。 “要是找到刘地还来吗?”林睿的目光落到陈抗山的脸上。 “找到刘地自然……要是需要请教功课就还来。”陈抗山老老实实地说,“林老师是位好老师。” 林睿忽然笑了起来,点着头说:“有意思,原来老实人才最狡猾!” 陈抗山对于狡猾这个形容词很有意见,不过在林睿的面前,他也没有提出抗议的胆量,只能一连无辜的看着林睿。 “刘地这几天在追求一个新女朋友,去这里找他吧!”林睿在林老师出来之前,扔了一张纸条在陈抗山的膝盖上,“滚吧,以后少来!” “陈抗山、薛子云、吴潜峰,你们要不要在这里吃晚饭?”林老师走出来,出了热情的邀请。 “不了不了,我们回去了,回去吃……” 在林睿热情的目光相送下,三个少年一溜烟的跑出了林老师家,跑出了桃源小区,然后相互看着,长长的出口气,各自瘫坐在路边的绿化带上。 八、同病相怜?(中) 同病相怜?(中) “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样啊!我就打了,你咬我啊!” “啊……你竟然咬人……属狗的啊!” …… 随着毫无意义的争论,一群少年少女就这样在人家的店面里拉扯厮打起来。 韩氏姐妹虽然不像薛子云或者朱黑黄那样专门在拳脚上下过功夫,可是她们毕竟**了几十年,再加上优越与人类的体质,面对七八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少女还是应付自如的。其实如果她们两个使用一点小小的法术,这样的人类再来十个八个她们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也许是确实被对方的言语气昏了头,韩氏姐妹竟然什么法术都没有用,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和对方殴打起来。 精品店的销售人员见多了来这里一掷千金的大款,也算是见识不凡的,可是这种满身名牌的少年少女群殴的场面实在是仅见,使得这些训练有素的销售人员一时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桃儿、杏儿……杏儿,桃儿……住手啊……” 老实说陈抗山看到他们打起来了心里倒是反而松了口气。刚才从韩氏姐妹的行为神情上,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刚才这两个丫头心里一定在打着用什么缺德的法术教训对方的心思了,现在既然忍不住*子大打出手,按照她们的*格也就懒得再去使用法术,眼下这些人算是安全了。 陈抗山真不愿意看到人类被法术教训的样子,毕竟他自己也是个人。而且他更不愿意自己的两个未婚妻因为乱用法术攻击人惹来什么祸端,据说人类之中还是有很多修道者热衷于斩妖除魔的——他的朋友吴潜峰就曾经这样一个人。 “滚,乡巴佬!” “让开,看我怎么教训他,山娃子你别拦着我!” “吃软饭的窝囊废给我滚开,不然老子……” “臭山娃在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教训!” …… 拉架的人总是两边不讨好的,陈抗山现在就是这种处境,虽然出于善良帮助了别人,对方一点也没有感激之情,反而“乡巴佬”、“窝囊废”的不断叫着,而韩氏姐妹当然也明白陈抗山出来拉架可不是怕她们这两个娇美如花的未婚妻受伤害,而是怕她们会把那些讨厌的同学怎么样,这当然让姐妹两个生气:什么未婚夫嘛,一点英雄救美的精神没有!这种时候怎么不上去亮开拳脚给自己的未婚妻出气? 陈抗山夹在双方之间竭力避免事态的扩大,终于坚持到了店方的人赶来,把他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分开然后强行赶出了店门。 出了店门站在大街上,少年少女们倒是没有继续斗殴,而是隔着几步站着又开始相互谩骂指责,一片吵嚷声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路人们一边看热闹一边多半嘴里还在嘀咕着现在的孩子怎么怎么样的,显然这些孩子给教育体系中道德教育的缺失这个重大社会问题做出了活生生的示范…… 又这么吵了一阵子,一个怒冲冲的声音**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怎么回事?欺负人是不是?谁皮痒了给薛大爷我站出来,我帮你挠挠!” 只听这个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薛子云到了。 随着大家抬头去看,眼前展现的确是更令人惊讶的景象:薛子云和吴潜峰正并肩走来——这不稀奇,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在他们身后,两个更高大更魁伟的身影正亦步亦趋的跟着,正是班级里最高最壮的那两个大汉齐军和商同心。这四个人一出现,程锦高中最可怕的暴力分子就到了一大半了。 薛子云根本没有分辨事情的是非对错的爱好,走过来冲着那个啮齿类男生就是当胸一拳:“欺负我哥们,你嫌自己命长啊!”——不得不说,不仅仅那些不健康的文化产品对未成年人(妖)的影响极大,就连健康的反映刑警工作重要*的电视剧对于未成年人(妖)的不良影响也极大,至少看了那部电视剧一周之后现在的薛子云满嘴黑社会式语言,令人很是担心他未来的妖生要怎么选择。 看到薛子云出现,魏菲钰等几个人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欺负陈抗山或者奚落韩氏姐妹必须要选择薛大炮仗不在的时候,这是谁都知道的法则,他们喜好欺负人不错,可是自己却并不想成为别人欺负殴打的对象。但是当看到了齐军之后,魏菲钰眼珠一转,又觉得自己有了主意。 “喂,姓薛的,你凶什么凶!你觉得咱们高一※#8226;九班就你厉害啊!我告诉你,总有不怕你的人在!”她嘴里这么说,眼睛却不住的扫向齐军,话里话外的挑拨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薛子云冷哼了一声:“老子还就是谁也不怕,怎么着,你想试试!”说着还有意斜了齐军一眼。 按理说齐军虽然不是会被别人随意利用的傻蛋,但是被人这样当面挑衅肯定也会做出什么反应的,但是今天可能是早上的时候大家没有抬头注意看一下太阳其实是从西方升起来的,所以注定了要有很神奇的事情生,齐军听了薛子云嚣张的话语竟然什么都没说,反而还把目光移向了别的地方。 魏菲钰和她的伙伴们都1ou出了惊讶的神情: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和薛子云他们结成一伙了?前天他们不是还差点打起来吗?要是这些人“团结”在一起,以后程锦高中…… “滚,别没事找不痛快!”薛子云鼻孔朝天,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老大气势的姿态。 魏菲钰和她的伙伴们匆匆离开,在可能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和这些危险分子kao的太近。 匆匆离去的人中却有两个不由得回头张望。 房跃看到齐军的脸上又多了几道伤口,前几天为了保护自己受的伤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受了伤?难道他和薛子云打架了? 切,他打不打架关我什么事,我才懒得管呢!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频频回了几次头,看到齐军从脸到脖子斜斜的划下的四五道伤口,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杨春也在悄悄回头,她看的对象却是陈抗山。看到陈抗山正被韩氏两姐妹你推一下我推一下的抱怨着,再看看那边的那一群人不良的模样,她的心里就替陈抗山无比的悲哀。在那样一群人中生活一定很艰难吧?他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不知道他难过了会跟谁诉说,还是只能像自己一样,默默的埋在心里默默的承受。 一回头之间,房跃和杨春两个人忽然同时现对方也在回头张望,不由都愣了一下。然后房跃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吼了一声:“你看什么看!还不走!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真是废物!” 杨春赶忙收回目光跟上去,被房跃这样一喝斥,她的心里倒是轻松下来:至少房跃开始跟她说话,也就是说她的别扭基本上已经闹完了,这样再使上几天小姐*子,生活就可以回归正轨了——其实房跃哪一天不使小姐*子呢? “真是的,一点都不帮我们,还未婚夫呢!” “真令人伤心,亏我们还是为了你!” “胆小鬼!没义气!” “就是就是!” 韩氏姐妹大肆的抨击着陈抗山,薛子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ha话说:“你们两个太欺负抗山了吧?明明就是你们惹祸他跟着倒霉好不好?潜峰你说是不!” “对,没错,欺负老实人啊你们。抗山,兄弟我绝对站在你这边……那个,这周的作业你作完了没?” 陈抗山瞪着他俩很“诚恳”地回答:“要是没有出来逛街应该就作完了!”什么叫没义气,薛子云和吴潜峰这种就叫没义气的典范,需要他们的分担痛苦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等到别人折磨受完了,竟然还敢来恬着脸抄别人作业。 “那个……我作完了……”一个带着打断别人谈话的怯意的声音**来。会有这种口吻说话的人,在场的只有那个身高一米九有余,魁梧的像只狗熊的商同心。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个*格与外貌成反比的少年有些局促地说,“我昨天晚上就作完了。” “哇,英雄!受小弟一拜!”吴潜峰无比钦佩的向商同心拱手致敬。要知道就连陈抗山这种爱学习的学生都没有这种把周末两天的全部作业都在周五晚上完成的魄力啊,上了高中才知道高中的作业那叫一个多,周五晚上全部完成的话得写到午夜时分吧? “不就是作业,作不作有什么关系!”齐军很不屑地说。他的话引来了在场其他人集体的白眼。他自己有胆量不作试试?按照火儿和林狐狸的*格,就等着这样的倒霉蛋往他们枪口上撞好杀鸡儆猴呢! “回去借我们抄抄,我们可是为了帮你们的忙才耽误了写作业啊!”吴潜峰很是厚颜无耻的说。 商同心这个人的脾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居然就连连点头答应下来,气得齐军一个劲的对他瞪眼。 “撤,兄弟们回去写作业!”薛子云大咧咧的一挥手。 “子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那个叫刘地的人了,你们找到他了?”陈抗山皱着眉头问。他觉得自己的好兄弟这段日子言行举止变化很大,而且还是向着不好的方向展着。 “什么!”薛子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说他变了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说他竟然变得像……像那个刘地……天啊,这种事情想起来都令人浑身抖!“陈山娃,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好不好!”薛子云冲陈抗山吼起来。怎么可以做这么可怕的形容,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才没跟你开玩笑!”陈抗山白了他一眼。薛子云那种一点就着的脾气谁都怵着三分,唯独陈抗山一点也不在乎。 韩氏姐妹也跟跟着起哄:“山娃的眼光真好,我们也觉得薛大炮仗越来越像刘大叔了。” “呵呵,很象很象,确实很象。” 吴潜峰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也上下打量着薛子云还不断的点头,完全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可恶!”薛子云愤愤地咒骂。说他像黑社会他都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说他像刘地那也太过分了。刘地是什么?立新市方圆千里鼎鼎有名、空前绝后的祸害啊,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的妖怪不知道有多少,跟他像不等于把自己往祸害方向展,且不说这样的未来多么没有前途,就算是有前途也得能在那些迁怒的妖怪们手里活下来才行啊。“你们别乱说话啊,谁像那个老祸害了!我这么气宇轩昂的人能像他!” “看,连这句话的口气都像!”陈抗山明确地指出来。 韩氏姐妹和吴潜峰自然又是一阵起哄,对于陈抗山的鉴定结果信任无比。薛子云得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气哼哼的看着别处不说话也不理睬别人了。 韩氏姐妹她们压根不理会薛子云的郁闷,转而问商同心:“你们找到刘地没有?” 商同心苦着脸摇摇头,忧虑之中倒是也透着三分的轻松,毕竟对他来说没有见到刘地也是一件好事。 “那怎么办呢?找不到刘地谁还能帮你们?这个城市里数他知道得最多,想要找人找他就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选择了。”韩桃儿手指按在自己嘴唇上冥思苦想,“要不去找鹿为马,他一定知道刘地在哪。” “那个家伙太刁钻了,找他比找刘地还难。” “找鹿九啊,找到鹿九不就找着他叔叔了吗,养猪场又不会跑。” “找过了,鹿九姐姐的婆婆的兄弟过三百岁大寿,他回乡探亲拜寿去了。” “那么找周影,他一定能马上找到刘地。” “找周影和,和,和找火儿有什么区别?谁,谁愿意主动去,去找火儿啊?”听了韩杏儿的建议,商同心马上结结巴巴的反驳起来。 有道理。 除了齐军在场的人一起点头。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那一天,齐军被林老师叫到办公室中训话说起。 齐军这个人天生的桀骜不驯、软硬不吃的*子,虽然明知道林清萍这个外表看起来平凡普通,脾气也很绵软的中年妇女其实是很危险的人物,但是他就是难以做到小心翼翼的讨好对方,平时的时候商同心总是和他形影不离,在面对老师的时候,即使他的行为不够恭敬,还有商同心为他遮掩,所以看起来也还不算过分,但是这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等到商同心一走,林老师的面前就只剩下了齐军和房跃两个人,齐军的倔*子在于林老师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的指指点点下又作了。 不管林老师怎么询问他受伤的原因,齐军就是一言不,到了后来还梗着脖子瞪着林老师,照王童童后来的形容,那就是目1ou凶光的在恐吓老师。 学生用凶狠的眼神恐吓老师,这种行为在一般的学校里属于不尊重师长的范畴,这个学生一般是要受到一些“教训”的,而在程锦高中这种行为则属于正常现象,一般情况下会被老师们自觉地忽略掉,可是到了高一※#8226;九班,这个行为就会被定*为***反火儿、能够产生极大危害*的必须严惩不贷、从严处置的,量刑范围无比之宽,从走路摔跤骨折到宿舍起火住院直至适用于死刑的极严重事件,其后果之严重足以令很多天不怕地不怕的学生谈之色变。 不过好在高一※#8226;九班种族歧视这种受到全世界文明社会谴责唾弃的法则还是很有市场的,身为人类的齐军犯下这种严重罪行,相对于商同心他们这些妖怪犯下同样罪行时会受到的惩罚就要低得多,齐军的这种行径的下场也不过是被闻讯赶来的林睿反过来恐吓了一通就不了了之了(九尾狐的鬼使常年有一个跟在林老师身边,一有风吹草动,九尾狐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而他的鬼使要是受到什么伤害,作为主人的他自然也会第一时间知道。)。但是林睿说得很明白,没有下一次,如果再犯,不管是人是妖怪,统统处于变成白痴的惩罚,决不宽待。 与商同心交往的久了,齐军很自然的产生了妖怪没什么了不起的观念,这不是齐军的错,任何人类在只认识商同心一个妖怪的情况下都会有这种观念,这是商同心的个*和实力造就的必然结果。但是对于妖怪有些轻视的齐军,今天在林睿那里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妖怪,不论是能力上还是对待人类的心态上,林睿与齐军的那些妖怪同学都都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薛子云他们除了会一些法术之外与人类也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的话,林睿他们就是真正的妖怪,真正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一种生物。 被林睿的目光盯着,齐军能够感到对方眼神中的那份冷漠,那种屠宰场的工人在看待待宰的牲畜时的漠视和随意,就连残酷的含义都没有的漠视,似乎对他而言,人类的*命是一文不值的。在那一瞬间里,齐军忽然觉得,那个关于火儿的家里有十几个冰箱,里面塞满了人类和妖怪的尸体的传言或者是真实的地感觉。 没有倔强或者是不服气,面对林睿的齐军在商同心赶来之前就选择了屈服。这种选择虽然令他在事后感到憋屈,但是在那个时候使他唯一的选择,就好像一只蚂蚁面对人类捻下来的手指,既然能有选择的机会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这次训话时间导致的结果就是齐军产生了退学的念头,他不想再继续让自己身处林睿那样可怕的生物的关注之下了,而且他也觉得,所谓的学校对于他一点都不合适,他自己想给自己选择更自由的生活,至少是那种不需要受到莫名其妙的生物威胁和约束的生活。 商同心为此焦虑极了。 齐军是商同心的第一个朋友,商同心很了解齐军,知道对方正处于对未来一片迷惘的状态中,虽然上学对于齐军的生活和心理状态起不到什么很大的帮助,但是至少能够给他决定未来之前带来一定的缓冲时间,总比他就这样带着愤世嫉俗和懵懵懂懂闯入社会上去好。商同心的外表和心态虽然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可是他毕竟已经在人类之中活了四十多年,所见过的人类社会的种种类类的险恶,可是比齐军要多得多。 商同心前思后想的结果就是,一定要把齐军留在学校生活里,可是要是离开高一※#8226;九班,离开程锦高中,恐怕已经没有别的学校会收留齐军这样的学生了。商同心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服齐军,于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商同心知道齐军这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于是他跟齐军约定,要是他能够帮助齐军找到这个人的话,齐军就要老老实实的读高中毕业。 齐军虽然知道了妖怪的利害,对于自己这位朋友还是不太信任,随口答应下来,谁知道商同心为了这件事真的开始了奋斗,自己的力量不够,就许了一堆的条件,请到了薛子云他们帮忙。 薛子云的法力比商同心略强一些,但是还没有达到想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人类就能找到的地步,但是他的脑子灵活的多,马上就想到了立新市的地头狼刘地。刘地这个家伙纵横立新市数百年,可以说是亲眼看着这个城市从荒山野岭中的小村庄建设起来的,妖怪们都知道最熟悉这个城市的生物不是这里的人类,而是这个地狼。 求刘地,行,这不难,刘地这个人比较热心,对于能让他凑热闹的帮忙行为向来是有忙要帮,没忙制造一个忙也要帮,但是找到刘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作为一个仇人多得数都数不清楚的祸害兼恶棍,刘地很清楚自己得罪了多少人,也清楚有多少人恨不能把他分来吃了,所以他的行踪根本就没人能够掌握,薛子云他们找了一天,还和别的妖怪打了一架,却连个狼脚印都没摸着。 “要不商兔子你去找火儿,你不是它的侄子吗!” 韩氏姐妹一言既出,商同心的脸都绿了……v 九、同病相怜?(下) 山南路一百六七号,桃源小区。 陈抗山站在小区入口,看看马路对面正挥着手的自己的朋友们,重重叹了口气。 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这短短十几分钟内是第几次叹气了:因为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商量的最后结果竟然是由他去找周影寻问刘地的下落才是最合适最安全的! 老实说陈抗山很不喜欢刘地,那个人怎么看怎么都透着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人”。要是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因为事先知道刘地不是人类的关系显然不正确,因为陈抗山认识的非人生物也不算少,薛子云他们甚至他们家里的长辈们都没有给陈抗山那种感觉,更别说还有慈祥庄严的和尚大师比较,刘地的那种感觉令陈抗山觉得这个人危险诡异,而且最可怕的是,站在他的面前就会有种自己被完全看穿了感觉。要是可能的话,陈抗山一点也不愿意再见到他。 作为刘地挚友的周影在立新市也是大名鼎鼎,陈抗山三生有幸从来没机会认识过这位恶名远扬的必方之父,只是从朋友们那里知道周影残酷无情的手段还要过刘地几分。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种情况吧?刘地的朋友能好到哪里去? 找刘地需要先找到周影,而找周影就等于主动去找火儿,跟周影和火儿这样的危险分子见面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所以大家你推我让的,最后讨论出了,在周影和火儿面前最安全的人其实是陈抗山的结论。 陈抗山是个人类,而且是和尚大师庇护的人类,这一点就足够立新市得很多妖怪对他网开三面。再加上他还是一个老实巴交从不惹事的人类,这种*格的人类一般很令妖怪们喜欢,正常情况下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而周影就是这样不愿意主动招惹是非的妖怪。最重要的一点,是陈抗山是林老师班级里罕见的优等生,是一个不论学习还是纪律方面都堪称楷模、一点都不会令林老师这个班主任费心的学生。就凭这一点,火儿也会为了给高一※#8226;九班树立起一个正面的典型而对他进行优待,至少林睿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好朋友制造出使自己母亲班级里比大熊猫还珍稀的好学生失踪的严重事件的。 从这些方面看来,陈抗山在火儿面前和周影面前应该都是安全的,这项任务自然应该由他去执行。 陈抗山自己觉得这样的推论简直漏洞百出,要是自己这个人类走到周影这个号称立新市最冷酷的妖怪面前,根本来不及声明自己是和尚大师的朋友或者自己是优等生对方就出手了话,自己岂不是死得太冤枉?可是他的口才比起他的两个未婚妻和朋友们来,简直就好像小学生与大律师的区别,那几个毫无义气的家伙没用多少工夫就说得他哑口无言,总是有一肚子的意见和疑问,也完全表不出来的被推到了外面。 站在小区入口的陈抗山唉声叹气,看看手中拿的那张地址,不由得怀疑自己到达这个地方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来。 与行踪飘忽的刘地截然相反的就是,周影的住处是整个立新市的非人类智慧生物都知道的一处龙潭虎*,那个地方是很多妖怪的噩梦,是比起地狱更让妖怪们颤栗的所在,在正常情况下,这个地址的方圆三条街范围都不会有别的妖怪出没。 现在韩氏姐妹、薛子云和商同心等几个妖怪正以大无畏的精神面貌站在那个小区门前,远远的向陈抗山挥着手为他送别。 “大胆的去,有我们在你背后呢!” “我们从精神上支持你!” “相信你会活着回来的!我们对你有信心!” “兄弟走好啊!我会想着你的!” “山娃子,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爷爷又要逼我们跟别的订婚了!” “陈抗山,你要活着回来啊……” …… 本来就心里极度紧张的陈抗山被他们这些“鼓励”声弄得心烦意乱,回过头向他们挥舞着拳头。 “山娃子,要是看情况不好就逃回来,我们会在这里接应你的!” “是啊是啊,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胜利归来的!” “生应当人杰,死亦为鬼雄!” “为了胜利……” …… 这些人还越来越来劲了。 陈抗山不去理睬他们,稳稳心神向小区内走去。 这个小区表面看起来和立新市无数的居民小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因为建筑年代比较久的缘故,在各项设施和小区管理方面甚至还比不上大多数的居民小区。可是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区里,竟然住着那样可怕的存在。 陈抗山慢慢走在小区中,逐渐也能现一些这个小区与众不同的“迹象”。比如这里的花木特别的茂盛,虽然已经过了花季,可是很多花依旧盛开着,各种树木也枝叶伸张亭亭玉立,楼宇树木间飞翔的鸟类特别的多,几乎每棵树上都能看到鸟巢。比如这个小区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注意安全,小心用火的标语,而这些标语的附近,往往就有火烧的焦黑痕迹。再比如这个小区的车辆排列得特别整齐,都整整当当的停放在划出的车位上,少数几辆没有停在车位上的车也停在丝毫不会影响别的车辆行驶的角落里,与大多数小区车辆随便就停在路边的情形大不相同。 这个桃源小区看起来并没有多么严格的管理,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这里面住了不寻常的主客吧? 陈抗山走到那栋被立新市的妖怪们视为龙潭虎*的楼前,抬头仰望。 普普通通的楼房,普普通通的外表,所以说有的时候,事物是不能仅看表面的。 他又作了一阵子的心理斗争,才迈开脚步向上走去。 六层楼的距离,有的时候却是区分着生与死。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楼道中,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陈抗山心里总是会浮现出这样的话语。 就在他脚步越来越沉重,走得越来越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陈抗山不急着上去,说实话他其实是恨不得楼梯永远走不到尽头,所以听到身后有人走来,就下意识的让向一边,好让对方先走上去。谁知道身后走来的那个人竟然没有马上赶到陈抗山的前面,而是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陈抗山的身后响起:“陈抗山?你怎么在这里?” “林,林老师!”陈抗山回头一看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糟了,似乎大家都忽略了林老师也住在这栋楼里的事实,今天是周六,是林老师的休息时间,在这里遇见她的可能*自然很大,大家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下怎么办? 好在林老师没有想过多的事情,她纵使想自然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学生出现在自己家住处的楼道里,其实是要到自己家楼上去寻找住在那里的妖怪父子的。按照自己的思维,林清萍老师想陈抗山问:“你是来找我的吗?来上来吧。” “我,我……”陈抗山正结巴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听到这句话来不及多想就顺势说,“是,是的……我,我……”话一出口又后悔不迭,自己怎么能说是的?到林老师家里去危险系数可是一点都不低啊。那个林睿看到自己出现在他家里,还不知道生气,会怎么收拾自己呢! 林清萍一点都没有怀疑陈抗山的回答,她把陈抗山的紧张当作了学生在校外见到老师自然的反应。以前她在普通中学任教的时候很多学生在校外遇到老师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到了程锦高中陈抗山就是唯一的一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的?”林老师手里提着很多蔬菜、日用品之类的东西,看来是刚刚采购回来。 陈抗山一边抢着帮老师提东西——这不是在讨好林老师,而是他自幼被教导要尊重长辈养成的习惯——一边回答:“我,我问的班长。”高一※#8226;九班的班长王童童是班级里最爱戴林老师的学生,她知道林老师家一点都不奇怪,陈抗山相信林老师不会去找王童童询问这个答案的正确与否的。 “你找我有事吗?” “因为,因为……我来请教功课……”陈抗山结结巴巴,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周四的时候拉了一节课。” “原来是这样啊。”林老师欣慰的笑了,在这个班级中除了王童童还有别的学生会主动请教功课,确实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情。“来,到屋里坐。” “是的,是的。”陈抗山跟在林老师后面进了屋,连东张西望的勇气都没有的就坐在了沙上,而从其中一间卧室中,冷冰冰的目光正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移动着。 “妈妈,你有客人啊?”甜甜的儿童声音和那张冰冷着的脸毫不协调的同时出现在那个男孩身上。区别在于声音是向着厨房里的母亲而,而脸色则是给那个不受欢迎的客人的。 “是啊,妈妈的学生来补习,小睿有没有问哥哥好?”林老师轻松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来,厨房外的两个生物脸色顿时都变换了色彩:一个变白,一个变青——所谓自古青白不分,所以证实了人类和妖怪在这种状况下的反应其实还是很一致的。 “哥哥好!” 天真可爱的声音和视线中煎炒烹炸醋溜生涮等等旋转着的名词一起飞了过来,陈抗山感到天旋地转,从字缝里只听到了两个字“吃人”! “小睿,把水给哥哥端去……抗山你稍等一下,我先把牛肉炖上。”林老师继续和蔼的说着。 不一会,林睿端了一杯茶水,杀气腾腾的从厨房里走了过来,重重往陈抗山面前一放:“哥哥请喝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陈抗山哭丧着脸慌忙的解释。 “闭嘴,想让我妈妈听见吗!”林睿压低声音斥责,这下他的声音终于和表情同步了,同样恶狠狠的透1ou着杀机。 “其实是这样的……因为这样那样……于是这样那样……然后……”陈抗山趁着林老师没有从厨房出来,结结巴巴无比慌乱的把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个混乱的原因更加混乱的叙述了一遍。好在林睿的智商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他竟然就能在陈抗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情况下完全听懂了陈抗山的意思,并且直指要害的问:“你的课本呢?” “课,课本?我没带啊。”只顾着害怕的陈抗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恶,没有课本你补什么课!”林睿瞪他一眼说,“撒谎都不会撒!”说着他的手一扬,一本课本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陈抗山傻乎乎的拿着林睿扔在自己手中的课本,终于才明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至理名言的可信程度:林睿是绝对不会在林老师的面前伤人的,他为了在母亲面前维护自己的好孩子形象,宁愿忍受委屈。 林老师从厨房出来之后,就坐下给陈抗山认真地讲解功课起来。 陈抗山本身就是个爱学习的学生,尤其在程锦高中这样的环境中,周围布满了的负面典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要是不认真学习,就会变成那些人的样子。那些骄横跋扈的同学的模样只是想象就让陈抗山难受,所以他就更加的严格要求自己认真学习,以期望把自己和那些可怕的典范们的距离再拉得远一些。 不过在程锦高中,不仅仅学生的学习态度有问题,就连老师们的教学态度也有着随波逐流的严重问题,虽然不至于耽误了学生们的课业,但是也绝对没有几个老师是在认真的授课,更不要说是课后给学生单独辅导了。 来到这所学校之后,陈抗山的学习中遇到的问题都只能自己解决,现在得到林老师辅导的机会,他当然也就认真的请教起来。 师生二人一个教一个学气氛融洽,如果没有那几个透明的鬼魂每隔五分钟就举着白色的大纸出现在陈抗山面前,纸上用血淋淋的红颜色写着诸如:还不快滚!——你把我妈妈的休息时间当成什么!——再赖着不走就死!——下次不许再来了!——你还真不走了是不是?!——我们要吃晚饭了,不许接受留下吃饭的邀请!——滚吧,快滚吧!这样的言语的话,陈抗山一定会把这次的经历当作一次普通的补习。 看起来母亲真的是九尾狐的死*,在林清萍身边林睿那一身的本事和一肚子的诡计都没有了施展的空间,他似乎很害怕林清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即使对于陈抗山的出现暴跳如雷也只能选择忍受着。难怪他会和火儿跑到学校去威胁大家,在他的心目中林老师竟然要天天面对薛子云他们,一定是一件危险的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想到这些陈抗山反倒对于林睿有了几分同情,要是换成陈抗山的母亲整天和一群要么是妖怪妖魔疯疯癫癫的学生天天在一起,陈抗山也会受不了的。 坚持着听完了一节课的内容,陈抗山终于站起来告辞了,林老师也果然不出意外的邀请他留下吃晚饭。看着那几个鬼魂恶狠狠的作着抹脖子的动作威胁,陈抗山当然是明智的选择了拒绝,不过林老师对于这个令她重新燃起了教育下一代热情的学生很爱护也很热情,一直亲自把他送到了楼门外。 林老师回去了。 陈抗山看着这栋楼了半天呆,他现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再次走进这个楼道,走向六楼的那户人家了。 他看着六楼上的窗口,隐约中似乎听到里面正传来剁肉的声音,那种声音似有似无,越听越是令人胆战心惊。陈抗山站在那里,过了良久终于决定离开。 那些所谓的讲义气的朋友和未婚妻们一个都不见了,陈抗山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指望他们真的等着自己,可是看到马路对面他们原来站的地方空空荡荡,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陈抗山从来就没有浪费钱的习惯,所以根本就不去考虑搭乘出租车的可能*,而是挤上了一辆公交车,接连换了三次公交车,又步行了二十分钟之后,他才终于回到了学校。 在路上折腾这么久,学校早就过了吃饭时间,教学楼的窗口都黑漆漆的,看起来有些孤寂,而宿舍楼则是处处灯火通明。陈抗山习惯*的扫了一眼,却现自己的宿舍、韩氏姐妹的宿舍都黑着灯。 他们没有回来吗? 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吧? 陈抗山有些疲倦的想着,在花圃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思考什么,就是平时和韩氏姐妹在一起久了,身边总是吵吵闹闹的,现在有机会独处也很想静一静。 坐了一会,眼看着天边的红色退去,星光渐渐亮了起来。陈抗山站起身来,准备回宿舍去。 “你没事吧?” 女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把陈抗山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身,现一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正看着自己。 “我?没事啊?”夜色朦胧,陈抗山一时没认出是谁,只是听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大概是班里的同学。 “我看到你一直坐在这里,你……是不是被他们欺负了?”女生怯生生地问。 “……”陈抗山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真的知道……她们那些人都是从来不顾及别人心情的。就是因为她们家里有钱有势,我们就不得不受她们摆布,这真不公平对不对。” “啊,是你啊……”随着少女边说话边走近,陈抗山终于认出她是谁了。这不是总是跟在房跃身边的那个叫杨春的女生吗。在认识韩氏姐妹之前,陈抗山从来没有和同龄的女生有过什么交往,在学校里也是基本上不跟其他的女生说话,所以现在杨春主动跟他说话,到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杨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说的人,不由得话多了起来,絮絮的跟他诉说着自己的心情:“……陈抗山,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办呢?为什么她们就可以过着优渥的生活,而我们就要被她们使唤,她们究竟是比我们聪明还是高贵?” “我不知道……我得回去了,我真得走了。”陈抗山莫明其妙的听她说了半天,都是关于房跃怎么怎么欺负她,她怎么怎么受委屈的内容,开始的时候对她还有一些同情,可是听了半天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话,也有点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话缝急忙表示告辞。 杨春幽怨的看着他:“你就那么害怕她们?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都不敢说出真心话吗?” 陈抗山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尖刻的声音**来:“好啊山娃子!我们到处在找你,你竟然在这里跟别人说我们的坏话!”接着树枝分开,韩氏姐妹从树上跳了下来,卡着腰愤愤地站在了陈抗山和杨春两人面前。v 十、冷战 今天一早,高一※#8226;九班的教室中就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大多数的学生被这种气氛弄得有些不安,难得一见的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连早自习期间教室中惯常的说笑吵闹声都低了好几分贝。那些对于这种怪异不在乎的学生也显得老实了很多,因为他们正在调动自己的想象力勾画着这种气氛产生的种种可能*。 一切不安定因素的来源就是,大名鼎鼎的五人帮今天内讧了。 今天早上一上课,同学们就看到平时形影不离的五人帮分成了两组,一组是薛子云和韩氏姐妹,而另一组是吴潜峰和陈抗山,这五个人一反常态的分别走进教室,分别坐在座位上,分别开始早自习课的聊天或者看书,可是期间竟然彼此都没有对对方说上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连同桌的薛子云和陈抗山也相互保持着泾渭分明的状态分别坐在课桌两端。更令人惊讶的是,惯常的早自习抄作业时间,薛子云他们手里拿的竟然是商同心的作业,而不是陈抗山的。 果然是传说中的窝里斗啊! 这是不是预示着今天要下雪了,不,不,应该是预示着今天要有热闹看了,但是看热闹的时候必须注意把要把自己变成无辜卷入的牺牲品,成为别人看得热闹就好。 陈抗山用课本挡着脸,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用听清楚也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别人看他们的情形感到好奇,他自己的心里也郁闷不已,这算什么事嘛,莫名其妙的就吵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他觉得过错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可是于薛子云他们弄成这样的状况,他的心里还是很别扭。 昨天晚上,就在陈抗山跟杨春说话的时候(其实是杨春一个人在说个不停),韩氏姐妹忽然冒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对着陈抗山和杨春大肆指责。陈抗山还没等弄明白她们究竟在身什么气的时候,杨春已经被两姐妹尖刻的言语教训的哭了起来。即使这样韩氏姐妹也没打算放过她,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并且声称要去把这件事告诉房跃。 杨春听到这些哭得更厉害了。 陈抗山从刚才杨春的诉说中知道杨春很惧怕房跃,而且房跃那个人也挺不讲道理的,杨春本来就天天在受她的气,要是再加上韩氏姐妹挑拨几句,杨春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过了。 陈抗山虽然和杨春并不熟悉,可是在高一※#8226;九班一共就只有他和杨春两个学生是来自农村的,彼此都觉得对方身上的那种乡土气息很亲切,要是可能的话,陈抗山自然不希望杨春倒霉。所以他就很不合时宜的向韩氏姐妹就杨春这个问题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韩氏姐妹抛开杨春,向着陈抗山开始了猛烈的攻击。 叛徒、没义气、色狼、下流……等等在陈抗山听来完全和自己不搭边的词汇向着陈抗山蜂拥而至,把拙于言辞的陈抗山打得头晕眼花无力招架。等到薛子云也出现并且开始帮着韩氏姐妹数落陈抗山的时候,陈抗山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 原来陈抗山进了桃源小区一去就是几个小时没出来,外面等待的韩氏姐妹等人越等越心焦,不由得种种不好的猜测都浮上了心头。虽然觉得陈抗山可能遇到了危险,可是大家被火儿他们的威吓力镇着,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韩氏姐妹再也忍不下去,想要冲进小区中去救陈抗山的时候,吴潜峰才想到了一个主意:为什么不找和尚大师来救命?和尚大师很喜欢陈抗山这个孩子,知道他有危险一定会帮忙的,而且大师道德高深,周影和火儿也必定会给他面子。 大家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得到了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可行的主意,来不及多想就选择了执行,可是等到他们施尽全力飞到山里的寺庙,才知道和尚大师竟然在闭关**。这下子没着了,几个人咬咬牙,又回到了桃源小区,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冲进去确定陈抗山的安危与否再说。但是没等他们进去,就遇上了出门帮妈妈买东西的好孩子林睿。听他们问起陈抗山,林睿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早走了!以后没事别来找我妈妈补习,烦不烦啊!” 大家面面相觑,听林睿的说法,陈抗山似乎根本没有去周影家,而是跑到林老师家去了?他到林老师那里干什么?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去寻求庇护? 想着这些大家心里的担忧不减反增,又开始四处寻找陈抗山的消息,甚至连陈抗山远在山区的家都找到了。直到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找,吴潜峰才又提议说他会不会回了学校,于是一行人重新向学校赶来。 回到宿舍还是没有陈抗山的身影,韩氏姐妹当场就急哭了,薛子云稍为镇定一点,开始准备联系自己家的长辈展开大范围的法术搜索,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窗前锲而不舍的拨打着陈抗山那个老是传来“你呼叫的号码已关机”的手机号码的吴潜峰忽然现了新大6。 “快来看,快来看!那不是抗山吗?他那是在和谁说话啊?” 虽然外面已经夜色降临,但是吴潜峰**颇有小成的双眼和几个妖怪的视力对于夜色丝毫不在意,他们很轻易的就看清楚了,陈抗山果然在校园里,而且还躲在花圃中,接着花木的掩饰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话。 可恶,这个家伙竟然在别人拼死拼活找他为他担心的时候,去和女孩子约会了! “他还说我像刘地?别的没学会,追女朋友他倒是学会了!”薛子云第一个愤愤地叫起来。 “就是就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走,去教训他!太不把我们这两个美女未婚妻放在眼中了!” 韩氏姐妹虽然名义上是陈抗山的未婚妻,可是她们与陈抗山之间根本没有男女之情,看到陈抗山在与女孩子说话她们两个并没有生出吃醋之类的感情,而是在看到活生生的陈抗山感到松了口气之余为了他这种也不通知大家一声的行为感到生气。至于那个女生的问题,此时的韩氏姐妹除了像要就此讥讽戏弄陈抗山几句之外,并没有产生更多的想法。 四个人向着陈抗山的所在悄悄掩去,薛子云为了起到“惩罚”陈抗山的目的还给大家施展了一个隐身法。可是当他们听清楚了那两个人的对话之后,心态就生了变化。 杨春在不断的诉说中正有意无意的将韩氏姐妹、薛子云他们与房跃摆在一起,而把她自己与陈抗山放在同样的位置上。 杨春怎么说韩氏姐妹和薛子云还不太在乎,反正这个学校里不喜欢他们的人类同学已经够多了,再多几个也无所谓。令他们气愤的是,陈抗山竟然没有反驳对方的话,反而是老老实实的听着,一副很赞同的样子。 韩氏姐妹又听了一阵子,终于忍无可忍的冲了出去,大声的指责起杨春来。这个女孩太讨厌了,自己姐妹和她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她凭什么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指责自己姐妹?韩氏姐妹的伶牙俐齿岂是杨春能够应付的,再加上杨春在背后表示不满的时候虽然说得很流利,可是一旦面对韩氏姐妹这样的人物,马上就变得唯唯诺诺,不敢置一词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抗山的正义感又不合时宜的冒出头来,却忘记了他自己不是局外人,而是这个事件的最大诱因。 他不帮杨春说话还好,一帮杨春说话,韩氏姐妹的矛头便指向了他。 等到薛子云也冒出来,陈抗山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对于他们的不告而别暂时选择了原谅,但是心里毕竟还是有些堵,从桃源小区去找和尚大师求助来回就算飞行也要一个多小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陈抗山真的遇见什么危险的话,十条命也没了。他们再害怕火儿,为了陈抗山就不能冒险来探探情况吗? 而薛子云他们心里则同样觉得委屈,他们为了救陈抗山到处折腾,而陈抗山这个当事人本人呢?不仅仅安全拖险之后连个招呼都不打,还跑到这里来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说他们的坏话。薛子云和韩氏姐妹自认为从来也没有做过杨春话里指责的那些行为,可是陈抗山竟然一副认可对方的样子。 他们就这个话题指责陈抗山,陈抗山反驳了几句他们的指责就更加升级,然后双方就吵了起来。陈抗山的语言能力自然比不上他们三个,争吵中落于下风。吴潜峰看他们三个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有点过分,就开始帮陈抗山说话,然后五个人分成两组吵成了一团,直到双方都吵得没话说了,才气呼呼的结束争吵,然后就陷入了冷战状态,彼此都不说话,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从周六晚上到周一的早上,他们五个人的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天还要多。 年轻人凑在一起争吵总是避免不了的,以前的时候陈抗山和韩氏姐妹、薛子云他们之间也于有过小摩擦,不过陈抗山的*格大度,韩氏姐妹和薛子云也都是大咧咧的人,基本上都是吵过就合好,从来没有把这种状态维持这么久过。 可是这一次他们双方都认为对方太过分了,作了那样的事还无理取闹,铁了心的要等对方认错。 “商同心,作业还你!”薛子云把抄完的作业抛还给商同心,然后就把腿跷到课桌上,做出很一副悠然的姿态。 坐在他旁边的陈抗山根本不去看他,而是在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课本,可是从他好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的情形来看,学习的效果堪忧。 吴潜峰的位子在陈抗山的后面,他时不时的就会趴到课桌上与陈抗山说话,可是也就是不理薛子云。 薛子云的心里是五个人中最郁闷的。 他因为家族里叔伯七、八个人却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的缘故,可谓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就让家里的长辈们宠惯得不成样子。因为他的堂兄在他出生前死于意外(在薛子云出生前,那个堂兄原本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家族中的长辈们自然接受了这个惨痛的教训,对于薛子云的安全特别的上心,在薛子云十岁能够转化人形之前,他就连家门都没有机会踏出半步。等到他被允许出门之后,也是走到哪里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叔伯跟随保护,遇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刻杀气腾腾的。这样的孩子自然不会有同龄人愿意跟他玩耍,长辈们的过度保护除了让薛子云安全长大以外,造成的副作用就是薛子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薛子云内心深处还是很渴望和同龄的妖怪小孩游戏玩耍的,可是那些妖怪家的孩子不是瞧不起他老是被保护着的架势,就是受不了被长辈盯着玩耍的滋味,开始的时候还有同龄人和薛子云玩耍,渐渐的就没有谁愿意接近薛子云了。甚至还开始有些同龄妖怪乐于戏弄欺负薛子云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个无时无刻不要长辈保护着的孩子是一个很好的欺负的对象。薛子云的长辈们虽然注重与保护薛子云的安全,可是面对那些乡邻的孩子,也不能真的跟小孩子计较,所以造成了薛子云很吃过一些苦头。 不过薛子云的天资很好,又因为没有玩乐的机会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这样勤奋的成果就是他渐渐得比起同龄的妖怪来实力高出了一筹。有了本事,又有长辈们的娇纵,薛子云当然就不会放过那些欺负他的人,一一的去报复回来。对方也不是好惹的,受了欺负难免要再报复。薛子云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经不住人家的人多势众,吃了苦头再回来**,然后再去找回来。 如此循环,渐渐就把薛子云的*格磨练成了暴躁易怒,吃不得一点亏的样子。也使得他的实力在同龄妖怪中确实不容小觑。 到了薛子云长大一些,认识了韩氏姐妹,他孤单的生活才有了改变。 韩家虽然与薛家不睦,韩氏姐妹也老是戏弄薛子云,但是与其他的同龄妖怪的态度比起来,韩氏姐妹的戏弄更像是游戏,她们不讨厌薛子云,所谓的戏弄只是玩耍的一种方式,而薛子云也很喜欢这样的韩氏姐妹。不过韩氏姐妹毕竟是女孩子,而薛子云这个年龄的男生,想要的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同*的男孩子,可以跟自己嬉闹打斗甚至一起搞搞破坏怀聊聊异*抱怨抱怨长辈的同龄男生。 陈抗山是薛子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认识陈抗山之后,薛子云感到十分的愉快,他喜欢和陈抗山一起玩闹,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见了这家学校——韩氏姐妹和陈抗山都在这里,他认为自己理所当然是要跟他们在一起的。朋友这个名词对于薛子云来说很重要也很神圣,他自问无论什么事情,自己都会站在陈抗山一边,这是朋友的义务。同样的,自己也不会做损害陈抗山利益的事情,这是最起码的义气。 可是陈抗山呢?他竟然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居然认为自己和韩氏姐妹是把他当作跟班在欺压! 薛子云无法忍受这样的背叛!在他看来陈抗山这就是对于友情的背叛。 除非他来诚挚的道歉,否则我绝不原谅他! 薛子云一边在心里誓,一边偷偷看看陈抗山,后者正在和吴潜峰小声说话——也许他认为他们人类彼此才是真正的朋友?自己和韩氏姐妹从根本上还是异类? 可恶! 薛子云重重一蹬桌子,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陈抗山本来正背kao着课桌,转回身跟吴潜峰说话,被薛子云的突然动作一幌差一点摔倒。他气呼呼的瞪了薛子云的背影一眼。 对于陈抗山而言,薛子云也确实是个特别的朋友,陈抗山最初认识薛子云的时候就知道他很喜欢韩杏儿——当然也有可能是桃儿,这一点不论是薛子云还是韩氏姐妹都弄不明白,陈抗山自然也无从明白——不过陈抗山从来不觉得薛子云和自己的友情是为了韩氏姐妹才存在的,他们两个再加上吴潜峰毕竟同生共死过,那种男人之间的友谊陈抗山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当韩氏姐妹无理取闹的时候,薛子云竟然立场鲜明的站在韩氏姐妹一边,这让陈抗山很生气,比对韩氏姐妹的无理取闹还要生气。 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竟然和女孩子一起来对付自己,最重要的是陈抗山不得不怀疑,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己这个朋友才巴巴的跑道这所学校来的,他是为了韩氏姐妹。 没义气,重色轻友! 不认错休想我再理你! “喂,你们也差不多了吧……”吴潜峰看看韩氏姐妹没有注意这边小声对陈抗山说,“准备斗气斗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就行了!他这人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抗山什么都不回答,把脸扭开去,脸上的表情显示着吴潜峰的劝解以失败告终。 “天啊……我真倒霉,要受这种夹板气……”吴潜峰叹息一声倒在课桌上翻着白眼…… “谁叫你受气了,你自己喜欢!”韩杏儿扭头过来堵上一句,显然吴潜峰和陈抗山的话她们两姐妹都听到了。 韩桃儿拉了她一把,两姐妹又回头不再理睬后面的人了。 陈抗山冷着脸,诡异的气氛再一次在几个人之间弥漫开来……v 十三、和好 “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个林睿竟然会被你耍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太佩服你了!” “陈山娃啊,陈山娃,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狐狸!亏我这双久经训练的火眼金睛都没看出你的真面目来,你真是太能伪装了。” “人才,人才!我现我已经成为你的崇拜者了,请给我签个名吗!” “连林睿都能忽悠的高人啊,我想很快整个立新市就要传着送您老的大名了!” …… 从桃源小区回学校的一路上,吴潜峰和薛子云就没有让自己的嘴闭上过哪怕半分钟,两个人唠唠叨叨的不停“颂扬”着陈抗山的丰功伟绩。因为对于陈抗山明明有了充分的计划却不告诉他们两个、让他们白白担惊受怕的行为的鄙视,他们两个充分挥着他们的嘴皮子优势,专门捡着陈抗山不爱听得说,直到把陈抗山说得哑口无言,无力反击。 “……我没有骗他,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被他们两个的语言攻击袭击了这么久,陈抗山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反复重申着自己没有欺骗林睿,对林老师的尊重是自肺腑的。 “得了吧你,谁看不出来你是计划好的啊。” “就是就是,大智若愚指的您啊。”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抗山你已经把这句先辈们千锤百炼总结出来的名言吃透了啊。”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以后再也不会嘲笑你是书呆子了!” “高人,您收我为徒吧。” …… 陈抗山真是怀念薛子云不跟自己说话的日子。 好不容易看到了学校的影子,陈抗山才终于松了口气,却又忽然意识到,平日里习惯了挥金如土的薛、吴两位少爷今天竟然不打的宁愿走回来,难道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多说自己几句?想到这个可能,陈抗山有种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过的无比黑暗的预感。 三个少年摇摇晃晃的走进校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按照全封闭的学校的管理模式,这个时间学生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可是那个大门的管理员对于三个少年从眼前大摇大摆而过的行为压根视而不见,陈抗山不知道这是因为薛子云他们使用了什么法术,还是因为这位可怜的看门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不遵守纪律的学生的肆意出入了。 “饿死了。”陈抗山吐口气。他今天走了从学校到桃源小区一个来回的路,又没有吃晚饭,现在确实又饿又累。不过这个时间学校的食堂早就停止供应饭菜了,平时他们要是错过饭点之后饿了,韩氏姐妹的宿舍里总是储备着大量的零食可以供他们填肚子,可是现在他和韩氏姐妹还在冷战之中,当然是拉不下面子来到她们拿里讨吃的,于是开始思考着自己的苏这种会不会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要不出去找家饭店吃?我也饿了。”薛子云的思维和陈抗山根本不在一个纬度上。 “吃西餐怎么样,我知道有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可以去帮他们鉴定一下饭菜质量。”显然吴潜峰的思维高度与薛子云相仿。 于是,刚刚走进校园的三个少年又迈着摇晃的步伐从守门人眼前,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那位久经考验的守门人神经坚韧的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报纸,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所谓的学校附近,其实也是在接近两条街区之外的地方。在顶着跋涉的劳累和朋友们不断地语言攻击终于看到那家西餐厅的霓虹招牌之后,陈抗山感到自己一步都走不动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一步跨进去,然后吃点什么都行。 不过当陈抗山真的走进西餐厅,第一眼的现就让他觉得来这里吃饭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在kao窗的位子上,四个少女正在边吃边聊,气氛和谐热烈,而这四个人竟然就是王童童、何欣然以及……韩氏姐妹。 随便的扫上一眼就可以现,这间餐厅里程锦高中的学生还真不少,至少陈抗山就看到了好几张桌子边坐着面熟的同龄人了,可见学校里对于学校周围饮食业展状况十分关心的同学大有人在。 韩氏姐妹他们坐的位子可以轻易地看到门口,所以陈抗山他们走进来看到韩氏姐妹也在这里儿一愣的时候,四个少女也同时现了他们。 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陈抗山,韩氏姐妹的脸色一沉,正待把脸扭过去装作看不见他,却看到了跟在陈抗山后面有说有笑的薛子云。两姐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叛徒!”两姐妹异口同声的冷着脸对正看着她们的薛子云做出评价。 薛子云苦着脸看看韩氏姐妹,再看看正东张西望装作看不见两姐妹的陈抗山,醒悟到自己的处境似乎不妙。 这个时候韩氏姐妹已经重新回到了和王童童她们的热烈讨论中,一副专心于研究究竟哪个牌子的化妆品更好用的问题。而陈抗山和吴潜峰也向服务员要求了一张桌子,施施然的走向那里,看也不看那对姐妹。 薛子云得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之极。 他先是站在韩氏姐妹这边不理睬陈抗山,现在跟陈抗山和好了,却又没有及时的拉拢韩氏姐妹也跟陈抗山和好,韩氏姐妹那句“叛徒”虽然声音小,但是以他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到,顿时心里的不快和尴尬都涌了上来。 薛子云的*子骄傲要强,特别对于自己的“名誉”是看得很重的,被韩氏姐妹这样说,不由就有些挂不住,但是他对韩氏姐妹处处让步已经成了习惯,任由对方怎么说,他都不会生出反驳的念头来,只是心里忙着盘算要怎么才能让韩氏姐妹和陈抗山尽快和好,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去对大家都好。 心里这么想着,薛子云向韩氏姐妹走过去,故作神秘的说:“你们两个肯定猜不倒我们刚才去那里了。” 韩氏姐妹根本就不理睬他,双双把脸转到了一边。 王童童看到薛子云尴尬便作了一回好人,很感兴趣似的问:“去哪儿了?难道去跟朱黑黄决斗了,我支持你们!”她对自己的“未婚夫”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对方快在决斗中**掉。 “才不是,我们去了……”薛子云一边故作神秘的拖长声,一边偷眼看着韩氏姐妹,放低了声音说出几个字:“桃源小区……” “喔。” “什么!” 两个少女的声音同时响起,表达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对于王童童来说,她是林老师的得意弟子,桃源小区她经常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可是对于何欣然来说,桃源小区就是龙潭虎*一般了。何欣然虽然和瑰儿关系不错,但是对于桃源小区的畏惧却不会因此减少一点,她是从来也不去桃源小区瑰儿的家的,也不敢想象别的妖怪们主动去的情形,听了薛子云的话,自然惊讶的叫出来。 薛子云见韩氏姐妹虽然没有出声,可是已经双双回过头来看着自己,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之情,心里顿时对于自己的计策得逞而得意起来,继续说:“你们不知道,陈抗山那个家伙竟然因为商兔子刺激了他几句,就主动跑去找周影。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出了,我当然是义不容辞的马上赶去救他……” 在他的描述之间,自然把自己说得多么的义勇双全,好像是他为了陈抗山不惜以身犯险,历尽艰难、九死一生,终于才不畏生死的把陈抗山解救出来。 这边少女们在听薛子云说话,陈抗山和吴潜峰自然也在听,听到薛子云信口开河的胡说一通,陈抗山只是苦笑,吴潜峰却忍不住了,站起来毫不留情的对于他的这种行为给予了毫不留情的反驳。 吴潜峰口中说来,事情自然又是另一个版本,故事中的吴潜峰义薄云天,为了拯救陈抗山,为了替言而无信的薛子云保住面子,吴潜峰不惜牺牲自己,勇于拼搏,抛头颅洒热血的才使三个人能够顺利归来。 听到竟然还有比自己更加不要脸的言辞,薛子云自然奋起反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起来。 他们两个越说事情就越是离谱,到了最后听来简直比小说还要曲折感人以及虚假,至于事情的真实过程,他们两个自然是一字未提,想来林睿是绝对不会愿意有人知道今天生的事情的**的,要是传出去了,不但自己三个人要倒霉,听到的人恐怕也要受到牵连。而王童童和何欣然也是聪明人,知道不去探究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是明哲保身第一定律的道理。明知道薛吴二人是在胡说八道引韩氏姐妹注意,她们两个也不去揭破,反而跟着大呼小叫,评论着这个对那个错的添油加醋。 韩氏姐妹越听越感到心惊。 她们两个自然知道薛子云和吴潜峰是在胡说八道,可是他们三个人跑到桃源小区去,而且进了林老师的家门这一点,恐怕不是编出来的,他们疯了吗?竟然干出这样危险的事情来。 薛子云和吴潜峰还在哪里说的口沫横飞,有了王童童和何欣然这两位美女ha科打诨,当然是令他们两个的谈兴倍增,越说的荒诞不羁,令人听了瞠目结舌起来。 韩氏姐妹气呼呼的看看这两个一时半会收不住话匣子的家伙,转身看向陈抗山。 陈抗山一如继往的在这种口舌纷飞的环境中保持着老实的姿态,不言不语一脸无奈的看着薛子云和吴潜峰。这时的韩氏姐妹也顾不上对陈抗山的种种不满了,韩杏儿拉了一把陈抗山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了?桃源小区也是能随便去的?” 陈抗山听见她们主动跟自己说话了,顺水推舟地说:“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之前还不是也逼我去过。” “那是因为你去最合适,而且还有我们在外面接应你呢!” “我们跟着你去总比薛大炮仗可kao吧!难道你更相信他们!” “快说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有没有受伤?” “林睿怎么就让你们活着出来的?” “见到周影了吗?” “那个可怕的火儿是不是也在?” “你们到底怎么逃出来的啊?” …… 她们两个的声音一模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来简直密不透风,别人连见缝ha针的机会都找不到。陈抗山被她们连续不断的问题问的眼冒金星,看着还在一边的王童童她们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去再告诉你们吧……我们都没事。” “哼,你们当然没事,有事的话就不会有工夫来吃什么西餐么。” “是啊,某人还总是说自己吃不惯那种怪里怪气的东西呢,以前还想要受刑一样的别人求着才来,现在偷偷的来也来得很高兴不是!” 两姐妹确定了他们三个都没有事,新仇旧恨不由又重新涌上了心头,现在重新恢复跟陈抗山不说话的状态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就开始对这陈抗山冷嘲热讽起来。陈抗山向来是不喜欢吃西餐的,对他来说那些西餐的佐料简直就有一股坏掉的味道,花好多钱去吃这些在他看来实在不值得。以前吃西餐的时候他都是为了陪着韩氏姐妹才肯做出牺牲的去,弄得韩氏姐妹有时候都不好意思,宁愿选择别的饭店。可是今天,他还不是主动到这家西餐厅来了,可见以前的讨厌西餐全市装出来的,骗子! 陈抗山无力争辩,他已经饿得不行了,现在就想好好的吃一顿,别说西餐,就是日本菜里的那种生的鱼肉他也吃得下去了。更没有力气继续接受韩氏姐妹的语言攻击以及听薛子云、吴潜峰的夸夸其谈了。 “随便给我点什么吃得都行……”他瘫在位子上对看着这些完全没有公共场合礼仪的少年少女已经快要隐忍不住了的服务员说。 “随便……”还有到西餐厅来点随便的。服务员又耐着*子推荐了一通店里的招牌菜,结果换来的还是陈抗山一句:“随便随便,是吃的就行,我快饿死了。” “给我吧,他根本不会点西餐。”韩杏儿一把拿过菜谱,点了几个陈抗山还能够接受的菜样给他。 陈抗山来到城市之后的生活一直是她们姐妹两个在照顾的,山里孩子虽然吃苦耐劳,但是却缺乏吃穿用住方面的技能,只会用什么都行、随便、差不多就可以……类似这样的态度应付生活,韩氏姐妹当然不会看着他这样过日子,平时吃得穿的用的,都是她们两个在帮陈抗山打理。通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她们也从陈抗山那些“什么都行”之中,逐渐得摸到了陈抗山的喜好,可以说在生活问题方面,她们两个比陈抗山自己都更了解陈抗山一些。 “对了,你的女朋友呢?怎么没有陪着你一起去冒险啊?” “就是啊,关键时刻那个说自己多么多么为你着想多么多么了解你的内心的‘美女’呢?怎么不陪着你啊!” 看着陈抗山吃得狼吞虎咽,韩氏姐妹也没有闲着,双双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算起了旧账。 陈抗山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脑子快转动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她们指得是杨春,不由得没好气地说:“什么跟什么呀,我和她第一次单独说话!” “哇喔,单独说话耶。” “好浪漫吧,在我们这些整天欺压你的人这里找个空档单独说话不容易吧!” “好想好想二人世界是吧?” “就是啊,我们这些电灯泡真是让别人厌恶喔。” “你们别胡乱造谣行不行!我跟杨春根本不熟!”陈抗山被她们嗲声嗲气的说话弄得浑身毛,急忙做出澄清。在乡下孩子看来,这个年纪就跟某个异*“好”,那是很不对的事情,他自己虽然有两个未婚妻,但是彼此间绝对是纯友谊关系,要是因为他和杨春说了几句话就硬跟她绑在一块陈抗山可受不了。 “哇,都不熟就跟她凑在一起说我们的坏话啊,要是熟的话是不是要开我们批斗会了?” “嗯,你懂什么,这叫做一见钟情,特有共同语言。” 陈抗山看着她们两个故意扭捏作态的说话,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吃不下去了,把叉子一扔说:“我没说你们坏话!是她自己在说房跃欺负她的事,不知怎么就扯到我跟她一样去了,我都跟她说明白了我和她不一样,是她自己不听!她也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平时她一个朋友都没有,挺可怜的。” “你还说她可怜,这种随意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可怜,被她说的成了什么!”韩杏儿愤愤地说。 “她凭什么指责我们啊,我们又没有欺负过她!”韩桃儿咬牙切齿说,“被她说了不能白说,回头总得欺负一回才算她没说谎!” “算了算了……”听她们生气嚷嚷也比听她们支前那样说话强,陈抗山好言相劝着,“算了吧,和她计较什么,她跟着房跃日子过得挺不容易的,你们就行行好吧。”他对于杨春不至于反感,甚至有些同情,但是因为杨春的信口开河他才会跟韩氏姐妹以及薛子云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实在无法对这个人产生好感。 “哼……” “哼……” 两个女孩一起用这种声音回答他。v 三个故事之行路难 张二狗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了一名道士。 对了他现在的名字也不叫张二狗而叫做“张义”而他的哥哥张大狗也改名叫作“张格”。据师父说“格”是僵尸的顶级形态那代表了师父对哥哥的期许。 现在的他一身道袍正在道观的小院落中一边扫地一边偷眼打量厢房。师父与大哥在里面已经好半天了还没有出来。 “师叔……”一个中年道人从院门外走进来向他行了个礼“师祖在找师叔祖请她过去一下。” 中年道人口中的师叔祖指的就是张氏兄弟的师父女道士南羽而师祖则是这所道观的主持门派的掌门人玄机道长。 张二狗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的年纪不大在这个道观中的辈份到是不小除了玄机道人的几个徒弟其他的道士见了他多半都要行礼称上一声师叔。而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师父其实已经六七十岁是个修炼有成的僵尸。 原来师父真的是个妖怪。 张二狗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宛若神仙的师父是个僵尸的事实。不过这也给了他更大的希望师父身为僵尸可以修炼成今天这样大哥应该也可以有这么一天吧而且有了师父的指导这样的日子应该越来越近了。 “师父和大哥……和师兄在里面。”张二狗连忙回答对方的话这些道士辈份虽然比自己低可是不论是年龄还是本事可都远远大于自己他丝毫不敢对他们摆长辈架子。 中年道人又向他行了个礼才走向了厢房。 张二狗又低头开始扫地他虽然也算是道门子弟子可是一来对道法没有天份二来年龄已大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所以除了学几卷道经之外最拿手的就是扫地、洗衣、种花种树收拾打扫服侍师父和哥哥幸亏师父与师伯他们是分开居住的只带着他们两兄弟另住在这个小院落中不然凭着那一大群的晚辈这些杂活怎么也轮不到他来作。 “师叔祖师祖有请。” 中年道人的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打开了南羽道长缓步走了出来在她身后张大狗还盘膝静坐着。“我知道了张义好好守着你哥哥不许他出去乱走!”吩咐过后她随着中年道人扬长而去。 张二狗看着哥哥陷入了沉思甚至忘记了挥动扫帚。 本来以为哥哥的神志已经恢复了他已经记得自己这个弟弟了谁知道后来才现是自己高兴的太早。 张大狗在那次与妖狐们的争斗之后就渐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这张二狗时不时地呲牙咧嘴跃跃欲试的想要把这个人类当作食物。不过有南羽在一边压制他没有办法得逞而已。 张大狗对于南羽十分的恭敬。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尊师重教——原来的那个少年张大狗因为生在农家没有书识字的机会对于有学问的人总是十分的羡慕与敬仰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遗忘了那种感情——而是因为僵尸对于同类之间的强弱之分是很注重的法力低的僵尸自然而然会畏惧并且服从法力高的那一方。张大狗感受到了南羽比他强大所以他就接受了南羽可以管理他。 南羽带他们回来之后并没有像张二狗想得那样马上就教导张大狗法术而是让他每天跟张二狗一起书识字另外就是经常性的用自己的法力调节他体内的力量说是要压制那颗内丹给他带来的副作用。 不管怎么说来到师父身边的这段日子是张氏兄弟自打父母去世之后最幸福宁静的时光。 张二狗已经习惯了每天干些杂活之后就跟着师父书写字跟哥哥聊天的悠闲日子也习惯了张义这个名字。张格虽然还不认他是弟弟但是已经认可了他“师弟”这个身份在南羽的吩咐下老老实实的和他相处南羽要是不在就会吩咐张格听从张义的安排张格也总是能够听话。 张义放下扫帚走进屋里正好张格也站了起来还是用那种双目直的状态看人。 “哥”张仪放下拿进来的食物——最近他现师父有意的不让张格接触血食而是用一些丹药来代替他的三餐张义知道哥哥对于吃有多么执著所以就老是为他准备一些熟的肉食来安慰他的食欲南羽倒是并不阻止他这么做。平时张格不太爱搭理张义也只有张义给他拿来吃的东西的时候张格才能边吃边安安静静地听他说一会话。 “哥师父说你其实还记得以前的事情的只不过因为那颗妖狐的内丹泰厉害了才把你自己的意识给盖住了。要是我当时不那么多事让季大哥拿走那颗内丹就好了那么你也不用变成这个样子季大哥……他也不会死……” 张格狼吞虎咽根本没听进一个字去。 “又快要到春天了不知道今年你的脑子能不能好起来咱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乡去给父母扫墓了……” 张格还是在头也不抬的吃东西。 “你知道吗师父跟我说过要帮你恢复原来的样子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可以达到的……也许需要几年也许需要几十年……我没有什么慧根根本就不是修炼的料子很可能活不到那一天……到时候你要记得帮我去看看……我那只相处了一夜的妻子……” 张格自然依旧是无动于衷。 张义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又絮絮地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看张格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收拾了碗盘走出去。 张格呆坐着。 这种不用自己猎食的日子除了按照师父的吩咐修炼之外他只会呆。只是现在他的脑子中有了一种在扯着他的东西使他的头脑中涨得生疼。 过了一会张义又走进来给他倒水喝张格忽然问:“二狗爹娘的祭日是在春天吗?” 张义顿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睁大眼睛盯着张格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天很热树上的知了一直在叫……”张格还是自顾自地说着“那个时候天很热不是春天……” “哥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张义猛地扑上来张开双手抱住张格又蹦又跳一直从屋子里蹦到了院子里。 张格还是一脸的茫然看着他:“……不是春天的……” 张义用力点头:“不是春天不是春天……爹和娘都是在夏天来的时候过世的……哥你终于想起来了……”说完抱着他号啕大哭起来。 经过了这样的一次交谈之后张格的脑子明显的清楚起来很多过去的事情不经意之间也会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但是令张义有些失望的是他依旧没有完全想起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个“二狗我从厨房偷了块肉你快吃了吧”、“今天上山打柴看见这些果子长得真好给你一半给奶奶一半”的弟弟。不过张义很有信心他认为哥哥已经开始好转就意味着他总有一天可以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虽然不愿意打击张义可是南羽还是三番五次的对他讲过张格并不一定可以完全及其原本的事情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格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张大狗他只是张大狗因为过于牵念弟弟在死去之后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一缕魂魄留在了尸体之中而产生的怪物。真正的张大狗此时此刻恐怕早已进入了轮回过上了全新的生活。 眼前这个张大狗他脑子中能够记得的恐怕只是以前的一些片断一些对于真正大张大狗而言十分重要、记得十分清楚的片断。也就是说他能不能记得起张义的事情还要看张义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到底有多深。 张义对于这些话自然是不以为然。 哥哥一直在保护自己就连死了都不放弃怎么会忘了自己? 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救下了你心事已了说不定…… 张义不想听这些即使这是师父说的他也不想听。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的过去了转眼之间张氏兄弟在道观中已经住了五年。 这五年间在他们兄弟身上曾经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南羽有事出门不在观中而张格的狂性忽然大不仅仅打伤了阻止他的张义还在观中大闹了起来。他本身的实力就不俗再加上南羽这些时日的教导闻声而来的观中子弟一是居然拦不住他直到惊动了掌门人玄机道长亲自出来察看。 玄机道长制住了张格之后现他已经收到了不小的伤害竟然不仅没有惩治他的胡作非为反而拿了一颗他自己珍藏的妖怪内丹给张格吃了下去。这也是因为他们师兄妹之间感情深厚掌门人爱屋及乌才会对南羽的徒弟这么宽容。 张义对这位掌门师伯感激不尽因为张格在吞吃了那颗内丹之后神志明显清醒了不少说话也连贯了很多甚至知道叫张义一声“师弟”了。 不过南羽的想法显然和张义不同当她回来知道玄机给张格吃了妖怪内丹之后他们师兄妹之间竟然产生了极大的争执。张义不知道他们争执的原因可是他在门外焦急的徘徊的时候确确实实地听见了师父在和掌门师伯激烈的争论争论的内容似乎是围绕着张格的。 过了一会掌门师伯开门出来回头说了一句:“师妹你不要太过执著了何必一定要他修成一个人类呢!妖怪就妖怪有什么妨碍?” “我有自己的主意……”南羽在后面送他嘴里喃喃地说着。两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不过这样的争执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从那之后玄机再也没有过问过张格的修炼反而是经常把张义叫去亲自指点他道术。 张义理解不了师长们争论得让自己的哥哥怎么修炼的问题在他看来只要各个头脑清醒了本事大了怎么修炼都行。在内心深处张义还是比较赞同师伯一些的不太明白哥哥明明就是个僵尸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他按照人类的方法修炼。 五年的时光转眼过去在这期间大约真的是修炼的方法有问题的缘故张格的法力进步不大那两颗加起来过一千年的内丹的力量他吸收了还不到六分之一。不过好的是他的脑子已经不再糊涂虽然处事还是很木讷老实不知变通可是那是他的性格使然与他的脑子没有什么关系了。 最近开始南羽有时候会带着张格出门降妖除魔不过张格每次回来之后都垂头丧气的他悄悄跟张义说他自己出门之后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师父不仅仅斩妖除魔的时候不敢动手而且就算是一路的行程上也是要师父处处照顾自己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张格自幼就不算聪明变成僵尸之后本事是增长了可是并没有让他的头脑更敏捷一些。 南羽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她不仅仅法力高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所以也就希望能够教导给自己的徒弟们更多的东西。张义虽然没有修炼道术的天分可是他学起别的东西来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这几年下来不说是满腹经纶也能称得上是学识渊博了。张格恰恰相反平时学习道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书识字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像登天一样的难。光是要认全师父教的那些文字已经是白天背了晚上再让张义帮他补课了更别说呢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更本就应付不来。 张格对南羽十分的崇拜那种崇拜已经远远出了弟子对老师的崇敬之情。其中虽然也掺杂着作为低级的僵尸对于高等僵尸的慑服之情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和敬重。尤其是师父那许多的本事才艺张格越是学不会就越是觉得师父犹如天人一般对自己的天资愚笨也就特别的懊恼今天跟着师父从外地回来又在跟张义絮叨着这些事情。 张义坐着笑听着。 这些年来张格虽然还是没有正式的承认自己这个弟弟可是两人作为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张格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张义说他相信张义比自己聪明所以总央求着张义帮他拿主意。 张义知道张格至今不承认自己这个弟弟其实是因为季野草的死有个心结解不开反正看到哥哥恢复了正常人也精神了很多张义也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你说我怎么会这么笨呢师父在那里高兴的吟诗我却根本就听不懂她再说什么真是坏了师父的兴致啊……” “师父和那个妖怪斗法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呆了——你不知道那个妖怪吃了很多人啊骨头都堆在洞里白森森的骨头黑洞洞的眼洞就好像在看着我……我真的吓坏了结果都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支付那个妖怪的!” 哥哥大概想不到只差一点他自己就要变成那种在山东中堆满了白骨的妖怪了吧? 想到这些张义不禁地笑得更灿烂了。 “你还笑你还笑!倒是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能变聪明起来啊!”张格点着他的额头抱怨。 张义干脆笑出声来:“哥你叫我帮你想办法你到帮帮我才是真的。我学了五年一个符咒都画不出来别说其他什么法术、剑法了。师父出门都是带着你我一次都没出去过呢你还来抱怨……” 他这么一说张格果然马上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一心一意的为张义打算起来:“要不然下次师父要带我出门的时候咱们一起跟师父说……” 他们两兄弟正在屋里说话一张符纸从窗口飞了进来上面是南羽写的几个字:来一下。见师父召唤两兄弟急忙站起来走出门去。 南羽正坐在屋里见他们进来只是淡淡地说:“这里有一封信你们帮我送去——你们俩兄弟一起去罢早去早回。” 送信? 张格接过信件一看上面的地址却是远在千里之外:“师父这是……” “给一个老朋友的信件罢了你们两个一起去就当作游山玩水也让义儿出门见识见识。”南羽露出微笑。 正在商量着怎么能让师父同意两兄弟一起出门没想到师父就安排了这么一件事下来。只是师父不去只有兄弟二人去吗?想到这里张格略微的有些畏缩。 “只是送封信而已又不是要你们去和什么人争斗。格儿你出门的次数多些好好照顾你弟弟去准备行李罢。” 张格和张义一起退出来相视笑了起来。 张义自从来到道观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不想出去走走看看那是假的。所以很兴奋的准备着出门要带的东西什么吃得穿的鞋子雨伞的带了一大堆倒是张格跟着南羽出过几趟门对于出去没有那么热切但是能和张义一起出门而且这次又没有什么争斗等着他叫他心里非常高兴。 两兄弟前脚一走南羽后脚便跟了出去。 张氏兄弟走了日夜兼程的半个月才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这次出门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南羽要他们送得更不是什么急件。按照张义的打算是想要趁机跟哥哥在外面一路游玩一番可是张格却坚决不同意有师父的任务在身怎么还能想着玩?自然是要先把信送到了再说。他也不管信急与不急拉着张义紧赶慢赶得走。 张义看着眼前的山林心里忽然生出了说不出的感觉——师父要他们来送信的地方竟然是这里吗?难道这位收信人胡先生就是…… 张格没有他那么多的想头带着一点兴奋说:“可算是到了师弟呆会见了师父的朋友还是你来开口我笨嘴笨舌的别说出让人笑话的话来丢了师父的面子。” 张义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山中树木茂盛无路可行所以两兄弟走得很慢。张义低着头边走边寻思师父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和哥哥到这里来?难道师父有什么深意?看着渐渐熟悉起来的山中景色张义的心情越来越复杂许多的往事涌上心头来。侧眼看看张格却若无其事的走着看起来对于这里的景象是毫无印象了。 张格知道张义的身手不好抢着走在前面不时地把当路的树枝、藤蔓扭断让张义通过。 哥哥虽然想不起来自己这个弟弟可是能像现在这样师兄弟相称相亲相爱不也很好吗。张义沉浸在回忆之中恍恍惚惚的好像回到了从前就在这片山林中兄弟俩人相依为命打猎为生…… “呦尔呦尔吆……呦尔呦尔吆……”一阵歌声从林中传出来唱歌的人虽然不成强调但是那种悠然高兴的情绪还是听得出来的。听到唱歌的人距离这边不远张义就想要过去看看可是张格除了师父的吩咐对别的事情没兴趣在旁边催着他快点走。 两兄弟走远之后那个唱着歌的人也走到了这边他拨开树丛看看自言自语:“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来着……”四下看看没看到人影便又唱着歌继续他的路程。今天师父忽然要他去给自己的前生扫墓虽然这个吩咐有些奇怪可是能够逃避半天的修炼他还是很高兴的。 “呦尔呦尔吆……呦尔呦尔吆……山上跑来许多小白兔……”这个男子的歌声又在林子中回荡起来只是张氏兄弟已经走得远了无从听见。 胡家的族长还是那样一副慈祥的面孔五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也许对与妖怪来说五年本来就不是一段足以令他们生改变的岁月。对于张氏兄弟的到来胡家的人都显得不冷不淡的就连那位老族长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接到信就让他们离开连留客的客套都没有。这使得本来想要询问点什么的张义什么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胡家不留他们住下却说族长回信要他们带回去又说族长这几天心情不好无心提笔要他们登上几天再来拿回信。 张氏兄弟走出胡家大门看看周围的茫茫山林一时呆在那里。 张格小声咕哝:“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要是咱们观中哪个敢这样早叫掌门师伯教训一顿板子了!” 张义张张嘴没说出什么来。他没有办法对看起来一无所知的哥哥说胡家的人这种态度很有可能是因为张格以前做的那些事的缘故。 不知道十七郎怎么样了?他的伤势那么重尤其是那只眼睛不知道能不能痊愈?十九郎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还有…… 季大哥…… 当年南羽在收下他们兄弟之后马上就把他们带走了张义甚至没来得及为季野草收敛不知道那些狐狸精们会不会好好的埋葬季大哥?万一他们……想到狐狸与兔子的正常关系张义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才现自己真是亏欠季野草太多了。季野草一直把自己当成弟弟看待自己却只是顾着自己的亲哥哥就来季野草为了自己而死之后自己竟然和哥哥这么一走了之连他的后事都没有为他操办…… 不行我要去问问胡家的人! 这样想着张义转身又去敲胡家的门。 张格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啊!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别真的去为这些事得罪师父的朋友啊!会让人家说师父教导无方的!” 张义回头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嗫嚅了半晌终究没有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哥哥已经不记得了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也只能让他后悔伤心而已。算了……还是自己再想别的办法打听吧。 两兄弟离开胡家不久胡家大门就重新打开了一个少年跳出门槛看着他们的去向撇着嘴说:“哼没义气的家伙连问都没问我们一句。季老兔子知道一定哭死。” “是小师叔!季老兔子?你也真敢叫回头让父亲听见又是一顿板子!”另一个少年慢悠悠地走出大门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 “反正季老……小师叔脾气那么好他不会生气的。”先前那个少年一点也不当作一回事反而兴冲冲地问:“咱们是不是也好动手了?” 后面出来的少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两眼看着张氏兄弟远去的方向看了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从胡家出来张氏兄弟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住宿的问题。依照张格的意见自然是要到最近的村镇上去借宿几晚等着胡家的回信。可是一提到附近的村镇张义不由得就有些心虚想到曹家父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想来他们一定早就把自己忘了万一曹二姐已经另嫁到了那个村子再遇上了不知道会有多么尴尬。 想到当年自己正是为了不让哥哥变成一个吃人的妖怪才离开了新婚的妻子和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庭现在哥哥已经基本恢复了人性可自己曾经已经拥有了的那个温暖的小家却是永远失去了。这虽然是自己甘愿的付出的代价可是一旦想到那双红红的龙凤烛想到灯下那张殷殷的面容他的心里就十分得难受。 “我在林子里凑合几天是没有问题师弟你恐怕不行的。”张格在一边絮叨着“其实师父给的银子还有剩咱们尽可以去住客栈的。” 张义冲他笑笑说:“我倒是知道有各地方能住人。” 张格由他带着在山林中走了一阵子果然远远看见一片林间的空地上有一座七歪八斜的木屋立在那里。“师弟你该不会是跟掌门师伯学会了卜算吧?怎么就知道这里有座房子?”张格摇摇那座木屋的门见还算结识于是高高兴兴的推门进去。 这里最初是有一座不知何年何月的猎人留下的小木屋的后来那座木屋毁在了张格的手中。现在的这一座是张义后来央求季野草帮他盖起来的本来只是为了留下一记忆从来也没有想过还有和哥哥一起住进来的一天。 张格不知道张义这些念头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到处是灰尘、漏雨的水渍、动物的粪便便自己找来一把柴草开始收拾起来。张义连忙跟在后面给他帮手。 当年也是这样两兄弟草草收拾了这间小木屋住了下来。不同的是上次是天寒地冻走投无路这一次却是悠悠闲闲的准备几天小住。那时的张大狗虽然头脑不清却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弟弟这次张格头脑清晰学道有成却只认自己的同胞兄弟是师弟。 张义胡思乱想着。一会是幼年时的种种悲苦经历一会是季野草、胡家兄弟等人的影像在脑海中七上八下的折腾着。 “师弟你看看这样行不?”张格是个极为谦恭的人不仅没有一点师兄架子而且事事都会先跟他认为比自己聪明的多的张义商量。张义呆的功夫他已经把整个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正要跟张义商量把当作床用的干草铺在什么地方。 “这里……”张义伸手一指。 以前他们兄弟俩的那张木床就是摆在那里的离着窗口很近春天的时候张义就会在窗前种一些野菜从窗口看着它们生长捉摸着那一天可以拔来吃掉。有的时候张义会把多余的兽肉挂在门外晾晒生怕被野兽偷走一夜也要看上几次…… “那个时候哥哥总喜欢打些狼回来……其实狼肉不怎么好吃……”张义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吃狼肉吗?”张格从窗户外面伸进头问“狼肉怕是不好吃我到周围看看有没有野兔山鸡之类你先去捡些柴火吧。”说着拍拍手上的灰土向林中走去。 森林之中掉落的干枯树枝很多张义不一会就捡了一堆用一根藤条捆好拖回来。以前哥哥去打猎之后这就是他最常做的工作之一现在身体长高长壮了又习练了武艺更是干的轻而易举。只是把柴拖回来之后才开始诧异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以张格现在的身手去打只野兔山鸡之类的需要这么久吗? 张义信中开始焦急的时候远处的山林中忽然一阵骚动远远就看见无数的林中飞鸟惊起出嘈杂的鸣叫。张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哥哥在那边吧?想到这里扔下手中的柴草抽出宝剑就像向那边跑去。 张格在木屋附近转了几圈只看到一些味道不好的小野兽既然不合口味他也不打算进行无端的杀戮于是向着林中走去当他好不容易看到一只肥大的野兔正准备上前一把抓过来的时候林子中忽然射出一只长箭差一点把他的手和兔子一齐钉在地上。张格抬起头去看见一个背着弓箭的人类正从灌木丛中出来冲他吆喝一声:“喂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敢跟大爷抢猎物。” 原来是个猎人。 这山中什么野味没有张格当然也不会跟一个猎人去抢一只兔子见那个人已经把兔子连同穿在上面的箭一起把在了手中他就转身要去别的地方寻找猎物了人家是以打猎来养家糊口自己不过是想弄一只野味替代一下吃厌了的干粮而已怎么能去跟人家争。张格的性格中不仅仅有原来的张大狗的憨厚而且更是牢牢的把师父教导的容忍之道记在心里所以虽然这只兔子明明就是他先看到的他也不打算和这个口中不干不净的人类做什么争执。 看到张格要走那个猎人反而吆喝起来:“站住想这么就走不成!” 张格回头茫然地看着他猎物都让给他了还要怎么样? “看你这个小道士一身光鲜一定是骗了施主们不少的银子吧!我平生就很的就是你们这种一不耕田二不打猎专门靠着一张嘴骗钱的和尚道士了!给我把你身上的钱财统统交出来不然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张格愣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是这个猎人看自己外表的年龄不大身子又看起来单薄一个人走在深山老林中穿着这一身鲜亮的新道袍于是动了贪念想要抢劫自己的财物。张格怎么会把这样一个人类放在眼中可是他平时对别人谦让惯了遇到这样的人也没有和对方计较不等对方作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就几个腾跃消失在密林深处等到那个猎人张弓搭箭他早已离开很远了。 真是莫名其妙啊什么样的人都有。 张格在心里嘟哝着继续搜寻猎物。 今天还真是奇怪平时山中乱跑的野味竟然一只都看不见倒是狗熊豹子之类的猛兽看到了几只可是这些不好吃啊。张格自己几天不吃不喝是没什么大碍的可是师弟张义已经吃了一路的干粮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有了闲暇再让他啃那些干粮有点说不过去出门的时候师父嘱咐要自己好好照顾师弟的。 张格又转了几圈心中盘算着实在不行弄头野猪回去算了。正在这个时候却又听见一声怒吼:“小白脸你往哪里走!”随着这个声音一道电光就向着张格打了过来。张格来不及多想就地一滚电光打在他身后的树上顿时把拳头粗细的树木拦腰打断。张格看得一咧嘴:这一下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可够受的。 从树后蹦出来的是一个黑瘦汉子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着张格扑上来口中还在叫:“你这个勾引有夫之妇的畜生看我怎么教训你!” 张格根本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想要向对方询问可是对方一副不打算好好说话的架势把刀挥舞的车轮一样就过来了他总要先保命要紧。张格一挥衣袖道袍的袖子与刀相碰出一声脆响。 南羽才貌双全她的武艺法术施展出来都显得飘逸俊美张格一心一意的要模仿师父所以学了不少南羽的招式只是由他施展出来未免不伦不类一点也没有南羽舒袖御敌进退自如的洒脱出尘。 张格舞动袍袖虽然没有南羽那么赏心悦目但是他的力气可是要比南羽用的大的多用法术变得坚硬似铁的袍袖舞起来一点也不逊于刀剑。张格这几年的工夫倒是没有白下几招之间就把那个汉子的刀击飞了出去。“这位先生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对方兵器脱手张格也就很有分寸的停止了攻击这样问他实在是被打得莫名其妙的。 那个汉子见打不过张格竟然扬手就是一道雷光向张格打过来口中还在喊着:“淫贼我跟你拼了!” 张格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淫贼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他是个僵尸虽然并不是说僵尸就不能做淫贼可是他成为僵尸的时候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根本就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后来做了僵尸更不可能在对女性产生什么绮念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扣上淫贼这样离奇的称呼。 “这位先生你仔细看了我跟你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勾引你的妻子?”张格一边躲闪一边辩解。他知道自己的法力远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汉子之上可是却不愿意出手伤他只是希望对方赶紧弄清楚自己不是那个奸夫双方就此罢手。 “你当然不认得我你认得的是那个贱货!”汉子手下的攻击又加了几分。 张格大喊冤枉:“我也不认识啊!不然你叫她来当面对质!” 那个汉子更加愤怒:“你还相当着我的面跟她勾搭!” 张格现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也说不清楚的。 张格化了一番功夫才把那个汉子打跑自己喘着粗气站了半天摇头叹息觉得今天真是不利出行的日子。不管这些了猎物猎物师弟还在饿着等吃的呢。张格憨厚的性格倒是可以令他很快的忘掉刚才的不快再次投入到寻找猎物的行动中。这一次张格已经不再限定目标就是要找野兔山鸡了而是准备看见什么就打晕了扛回去吃掉省得再旁生枝节。可是没想到今天的不利出行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出几步就又有麻烦向他靠了上来。 当张格在打猎的途中又遇到了什么报杀父之仇的妖怪、捉拿僵尸的道士、丢了传家之宝的和尚……等等不问情由就向他出手的麻烦之后终于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深山老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接连不断的找上自己? 张格的脑子虽然慢些可是也不是笨蛋觉不对劲之后立刻不管什么打猎的问题了就算看见野兔从自己面前跑去也不加理睬匆匆的往回赶去。他担心一个人留在木屋中的张义会不会也遇到了这样奇怪的事情张义没学会多少道术武功要是和自己一样遇见这么多气势汹汹的挑衅者他一定应付不了的。 张格恨不能想要飞回那座小木屋去可是就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不等他走出多远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从树林中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正面的那个少年身材修长相貌英俊可是有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还留着一条很大的伤疤令人看了不尤深觉惋惜。身后的那个少年则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两个酒窝就算不笑的时候都看得出来可以想象他平时一定是个爱笑的人只是现在却是一脸冷酷的看着张格。 “你们是什么人!”张格也算是跟着南羽闯荡过江湖的人虽然每一次他都是躲在师父的身后可是看得多了也知道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张大狗你以为装作什么都忘了的样子就可以躲过我们兄弟吗!”独眼少年冷冷得说。 张格茫然。 张大狗这个名字以前张义经常在他的面前唠叨不过近来已经说得很少了。根据张义的说法那就是他拜师之前的名字他很为自己这个粗俗的名字感到羞愧师父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要这样名字的弟子呢难怪要给自己改名。张格还是这个名字好他喜欢师父给他起的名字。可是张大狗这个名字除了张义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这两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些无理纠缠之辈都是你们一伙的吧!”张格老实是老实可是还不是很笨。 那两个少年冷笑着似乎根本不打算跟他多说话张格问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各拿刀剑向张格扑了过来。 张格脾气再好到着这个时候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先是在胡家吃了闭门羹然后是在山里接二连三的遇到挑衅者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向他二话不说的就下杀手现在这两个狐狸精又跑出来说是什么要向自己报复——他们胡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张格有些吃力的应付着这两个狐狸精在他们凌厉的攻击下心中越来越觉得他们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长辈不是师父的好朋友吗?怎么会攻击来为师父送信的自己?难道是他们的长辈授意的?难道……想到了之前胡家人接信时的表现张格越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也许是师父和胡家之间闹了什么矛盾所以胡家想要趁着师父不知道报复在他们是兄弟身上? 张格早就听很多师兄弟(师伯的徒弟)们说起过大部分妖怪都是善变凶恶的早上还跟你称兄道弟晚上说不定就要咬你一口——张格自己是很少想到自己僵尸这个妖怪身份的在他看来自己就是僵尸那也是人变成的跟人类没有区别跟那些妖怪当然不一样。在师父的教导下自己就是一个变得有些奇怪了的人类而已所以无从了解那些妖怪们的想法。跟师父出门几次也曾经见识过妖怪们的残忍嗜血张格就更加理所当然的不会把自己和那些怪物归于一谈了。 这些妖怪蓄意药害自己的话一定也不会放过师弟……不说不定他们还想要害师父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张格的心思乱了手中的招式也就开始散乱法术的准头也七歪八斜的被两个狐狸精逼得步步后退。 “哥你说去收拾那个小道士的那边怎么样了?怎么半天都没有听到动静啊?”打斗之间那个年少一些的狐狸精忽然对另外一个问。 “收拾一个小道士用得着花什么功夫?”另外一个狐狸精用鼻子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我看他们是早就得手了咱们最好手底下快一点免得回去被他们取笑!” 说话间两个狐狸精的攻势更加猛烈了起来。 听他们的言下之意他们的同类已经去对付师弟了吗?师弟不论法术还是误工都糟的可以怎么可能是这些妖怪的对手该不会已经……已经…… 想到张义那四不象的身手张格心中一片冰冷。要是真的有另外一批妖怪去对付师弟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临行之前的时候师父一再叮嘱要自己这个作师兄的好好照顾没有出过门的师弟要是师弟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师父的嘱托! 一再用忍让两个字告诫自己的张格忽然感到自己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挣裂了一般…… 张义在林中连窜带跳的前进他心中焦急恨不能一下子就赶到哥哥身边所以根本顾不上那些荆棘藤蔓的阻拦不一会身上的衣服就被扯出了许多口子手上、脸上也多了许多的划伤。他向前奔跑期间那边的树林中的骚动似乎越来越大除了各种飞鸟很多大大小小的林中动物也受到了惊吓仓皇的奔逃就连呼啸而来的猛虎都对这个人类不加理睬的擦身而去显然是受到的惊吓已经令它连捕食的**都没有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义的心中一团的慌乱凭着胡家在这山中的地位自他们俩兄弟是胡家的客人——即使并不受他们欢迎可是师父和胡家的族长毕竟是老朋友了哥哥没有道理会在这里受到袭击啊?难道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胡家的人还没有忘掉那份仇恨? 想到这些张义心中开始埋怨师父:为什么偏偏要派哥哥到这里来呢?她又不是不知道哥哥和胡家之间的那些陈年旧债。 张义一边想着可能生的事情一边向前赶走到一处山脚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一个男子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问:“请问你就是难道长的高徒张义吗?” 张义先是一惊准备抵抗有可能袭来的攻势可是接着就被眼前出现的这张脸惊呆了愣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也许张格的内心中一直隐藏着作为僵尸的暴虐也许是在他作为张大狗存在的时候面对世间的种种不公那个外表憨厚老实的少年心中已经隐藏了愤怒和反抗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少年张大狗没有能够反抗的力量而等他有了力量之后南羽的敦敦教导又使他性格中狂暴的一面更深的隐藏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变异了的人类既然是人类妖怪的暴虐与他就毫无关系。他是师父的徒弟就应该一举一动都按照师父的标准要求自己那些隐隐的疯狂的念头就应该藏到连自己都现不了的地方去。 张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指爪如此的锋利也不知道自己看到血之后会感到兴奋而不是恐惧。 是啊自己本来就是日日在饮血的只不过那些血液是师父或者师伯、诸位师兄们降妖之后带回来的装在竹筒中自己当作一日三餐来食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动手去获得这些食物的。 不这样不对师父不允许自己伤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师父朋友的子孙。 可是他们为什么就可以随意的伤害自己?为什么他们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如果自己没有法术榜身现在不早就被他们杀了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了吗? 想到这些狐狸精的卑鄙手段想到生死不明的师弟张义张格出了一声咆哮。 两个狐狸少年眼看着眼前的那个道装少年仰天长啸身体开始生变化整个人都在膨胀着、四肢伸展着浑身上下生出了一层白色的茸毛眼睛也从黑色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怪物你终于还是露出本来面目了!”年轻些的狐狸少年代些许兴奋的喊。 “闭嘴!”他的哥哥马上斥责他“他就快要狂了在这么下去咱们就应付不了了看准机会准备溜走剩下的事情交给爷爷他们处理。” “可是我还没有报了当年他伤我的仇呢。”年少的狐狸精有些不甘心。 “你有哪个本事吗?他的法力可是在你之上。” 两个少年斗口之间张格已经渐渐失去了听他们说话的兴致现在他最想的就是把他们两个撕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吃下去对要把他们的血吸干净然后吃掉…… 张格双眼冒着凶光见两个狐狸少年有逃走的迹象便狂呼乱吼着步步紧逼上去。 张义看着眼前这个拦住自己的青年嘴唇战抖着便天才好不容易吐出了三个字:“季……季大哥……” “客气客气……你是南道长得高徒叫我一声野草就行了我应该尊称你为师兄才对……”季野草似乎一点也不因为看见张义而激动开口反而极为客气。 听到他生疏的称呼张义急切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季大哥我是张二狗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听到张二狗这个名字季野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就觉得自己举动太没有礼貌连声的道歉:“失礼了失礼了……我我可不是觉得你的名字好笑啊……其实你的名字啊我是说……” 张义无暇顾及他那结结巴巴越描越黑的解释。看着季野草目光中的诚恳和疏远张义知道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为什么?季大哥怎么会没有死?他为什么不认得自己了? “那个……师父还在等着呢我们这就走吧?”季野草解释了半天看张义没有真的生气便向他建议。 张义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季野草说的师父是谁以前季野草都是独自修炼没听说他曾经拜过师啊?“季大哥令师是……” “家师姓胡跟南道长是好朋友——你这次不是来帮南道长给我师父送信的吗?”他既然认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师父是谁?季野草对于张义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 胡老爷子?张义忽然明白了原来是他救了季野草还收了季野草作徒弟那个胡族族长的本领很是高强虽然张义明明白白看着季野草在自己的怀中断了气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宁愿相信一定是当时季大哥并没有真的死掉自己太粗心了没有现胡家的族长却现了并且救了季大哥。 张义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之前对于胡家人的一丝不满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拉着季野草的手问:“季大哥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我一直在牵挂着你。” “我很好啊……”虽然觉得张义奇怪可是张义语调中的真诚季野草还是听得出来的“除了练功就是书识字吃吃睡睡日子很逍遥——真没想到我一只小野兔会有这样的奇遇。要不是遇到师父我肯定早被野狼吃掉了(其实他是想说被狐狸吃掉了可是师父一家都是狐狸这么说好像很无理)那里敢想成为妖怪……” 不对季大哥成为妖怪是因为他的哥哥季野树的帮助扶持和胡家什么关系都没有。张义诧异地看着季野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虽然修炼成妖五年可是师父说我的进步是很大的……”季野草继续说。 什么? 张义张大了嘴。 五年他说他成为妖怪只有五年? 张义虽然不是妖怪可是在南羽的门下学习他对于妖怪的知识是很丰富的。要是父母都是妖怪小孩子出生之后就是妖体天资差些的需要修炼几年天资好的几乎是出生的同时就有变化人类的能力。 可是自己修炼的妖怪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一般的鸟兽草木感受天地灵气开始修行至少也要八十到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变化成*人天资不够或者运气不好了三四百年还不能变化的都有而不能变化成*人就意味着不能进行更高一层的修炼所以变化成*人形就是要怪们早期修炼的最重要也是唯一的课题。 季野草变化成*人用了一百年时间这使他自己亲口告诉过张义的为什么现在在他口中成了五年?五年成就一个妖怪?这可能吗? “季大哥你是说你自己只用了五年就修成了人形?”张义试探着问。在他心目中已经开始认为是胡家的人做了什么手脚影响了季野草的记忆了。 季野草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听师父说我的前世本来是一只野兔精因为意外身亡了。师父和我的前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施展法术拘住了我的灵魂没有让我按照正常的渠道转生而是帮助我重新投胎作了一只兔子。然后师父把我从野兔窝中抱走把我前生修炼出来的内丹又给我吃了下去。在师父的帮助下我闭关三年出来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师父说我和前生一模一样不过说真的前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张义一把抱住季野草放声大哭:“季大哥你真的是季大哥啊……季大哥……我真的对不起你……” 季野草被他哭得莫名其妙讪讪地问:“张师兄你你是我前世认识的朋友吧?” 张义拉着他不放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过去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季野草也曾经向他的师父胡老头问起过自己前生的事情不过胡老头总是不愿告诉他。季野草不是个会刨根问底的人所以慢慢的也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听张义说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的传奇也算得上是大悲大喜的一生季野草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心中半点也没有和自己联系到一块去就好像在听一个新鲜的故事一样。 讲到了季野草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张义忍不住再度大哭在旁边的季野草反而好声安慰着他说一些“节哀顺便”的客套话。 张义哭了一阵子看着季野草的表情忽然心中有所觉悟:眼前这个野兔精虽然他也叫做季野草虽然他服用了季野草的内丹他的灵魂是季野草的魂魄转世可是毕竟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季大哥了。对于他而言一死百了前生的一切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的今生是胡家族长的关门弟子在这片山林中地位崇高受人尊重。而他的未来在那样的名师指点在那样有来头的大家族的庇护下也必然是一片光明。他和自己的季大哥那个自己在山林底层挣扎修炼能够和胡家的人说上一句话都兴奋好半天的季野草已经截然不同。 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季大哥了…… 原来的季野草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得到名师指点真真正正的进行修炼。还想要不再做一个谁都可以蔑视的野兔精在山林中受到大家的敬重。 而现在这些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张义看着季野草的面容再次张开双臂种种拥抱了他一下。他知道自己和季野草的缘分已尽也不再说那些前尘往事而是问:“季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终于说到正事了季野草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师父叫我带你回去呢。” “胡老前辈找我有事吗?我哥哥去打猎去了要不要一起叫上他?” “不用了师父只让我叫你一个。好像是派了十七郎和十九郎去找你哥哥了。” 十七郎和十九郎?那两个少年灿烂的笑容立刻出现在张义的脑海中。本来张义是想要趁着来送信的机会好好找这两个老朋友叙旧的可是在胡家受到的冷淡使得他没有办法开口再去找胡家其他人——说不定还是会吃到一次闭门羹。现在听到他们的名字跟到很是亲切连忙问:“十七郎和十九郎好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们很是牵挂。” “那两个小家伙还有什么不好整天惹是生非的气的师父恨不能把他们关起来十年八年不让出来!”季野草现在的身份是两个狐狸少年的师叔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同口其中尽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想通了的张义没有再去感叹这种变化他兴冲冲地问:“他们去找我哥哥了?”当年南羽在紧要关头出面为他们兄弟化解危难并且收下两个人作徒弟其实都是这两个狐狸少年苦苦哀求的结果张义心中不知道对他们多么感激现在他们两个竟然不来找自己而是先跑去找哥哥真不知道又有什么调皮捣蛋的念头了。 “师父命令他们去教训那只僵尸。” 季野草神色自若的话语对于张义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呆了一呆茫然地问:“季大哥你你说什么?”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 “师父命令十七郎和十九郎去教训那个僵尸了。”季野草又重复了一次。 张义正个人都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喊:“那是我哥哥啊!他们怎么还是这么胡闹!”胡十七和胡十九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爱闹事。 “他们知道那是你的师兄啊可是这是我师父和南道长的安排呢。”季野草还是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把自己知道得都告诉了张义。 “我师父让他们去打我哥哥?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张义一把抓住季野草的衣服大声吼。 “可是南道长真得这么说的啊。”季野草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地说。 “我师父怎么会这么说?怎么会这么说……”张义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难道是师父不要他们兄弟了?不可能的师父不要他们了会简洁的把他们逐出师门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徒弟玩弄阴谋的人。那是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了一定是胡家的人搞得鬼“我要回去问问师父我现在就去!” “你要去哪里啊?南道长就在我们家里。”季野草对拔腿要走的张义说。 这一下张义更加摸不着头脑几乎是拖着季野草往胡家跑去。 南羽果然坐在厅上正在和胡老头悠闲的品茶。 张义一步冲进来连应有的礼节都忘记了大声喊:“师父你为什么要找人袭击我大哥!为什么!” 南羽太有看着他苦笑摇头这个张义从来不是一个好徒弟应该说他只是为了要和他的哥哥在一起才会拜自己为师的。要是有一天张格不再是自己的徒弟了这个张义也会毫不犹豫得跟着他的哥哥走。他的心里只有哥哥没有什么师父。不过张格确实不错几年下来南羽越来越喜欢他可是今天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上天既然能够保佑张格走到了今天但愿也能保佑他挺过这一关。眼见张格握着拳头气呼呼地看着自己南羽心想看来关键还是要落在他这个弟弟身上啊。 “义儿你知不知道格儿为什么一直想不起你是他弟弟这件事?” 张义听得一愣:“不是因为他作僵尸太久脑子有点毛病了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应该说是他一直在用它作为人的本性在压抑作为僵尸的本性。”南羽微微皱着眉头显得很是忧虑。 “哪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师父您不也……”张义嗫嚅着说。南羽本人也是个僵尸她也一直在压抑着作为妖怪的本性可是不也做得很好活得很好吗?为什么哥哥这样做就担心。 南羽知道张义在想什么这个孩子只要他哥哥好好的就恨不能得一切保持现状拒绝去想未来的事情。“义儿我的情况和你哥哥不同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是个吃人的僵尸而且我曾经……今天先不说我你知道吗。格儿的精神快要到打极限了。他越是压抑自己将来会产生的反弹就越大。现在不必出他的本性让他自己找到克制的办法将来有一天很可能他会作出令他自己终身后悔的事情来。” “所以师父你就……” “我也曾经试过带着他去降妖除魔谁知到他……唉……” 张格只要看见那些妖魔做下的恶行就会呈现一种快要昏倒的模样不知道是他真得害怕还是在心中逃避他自己也可能造成这样的惨象的事实。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让他上前对敌。南羽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是用今天这种下策。 “义儿你去吧你哥哥最后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还是要靠你。” 不等南羽说完张义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僵尸在森林中吼叫着暴跳如雷因为他的敌人忽然不见了——胡十七和胡十九早有准备看到他开始狂自然是早早就溜之大吉。现在只剩下僵尸自己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找寻着攻击目标。他的心中有些迷乱觉得自己似乎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是记得自己要把刚才招惹自己的两个少年撕碎对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僵尸开始沿着两个少年留下的气味追踪又游荡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明明已经会飞行了为什么还要走着去追赶敌人呢? 自己什么时候会飞的? 当僵尸摇摇晃晃的飞在空中的时候心里又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果然已经会飞了可是平时我要教他飞行的时候他总是躲着不学。”南羽轻声对身边的张义说“大概他自己也知道会飞的僵尸太危险了吧。” “师父他要飞走了!” “没关系他现在还掌握不了飞行的技巧不用多久就会下来了。” 张格一直以来都在下意识的避免他变成嗜血的僵尸的那一刻就连学习法术的时候他都会专门对着非攻击性的法术用功而越是威力强大的法术他越是会放弃修炼声称自己学不会。 这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惜啊没有在他遭遇不幸之前遇到他。 “师父他真得掉下去了!” 南羽看着焦急的张义说:“我先过去要是不能说服他你再来。” 张义用力点着头心里却恨不能现在就冲到哥哥身边去。 南羽地出现令刚刚从天上跌下来的僵尸微微吃惊因为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告诉他这是个比自己高强的同类既然是这样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表示顺从才对可是就在僵尸想要想着对方摆出恭顺的姿态的时候那个人身上属于僵尸的气息忽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僵尸很迷茫的晃晃头随着眼前的女性使劲的看还是什么气息也没有。 刚才自己昏头了? 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真得很眼熟僵尸盯着她的脸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僵尸决定不再去进行自己不擅长的思考而是先进食要紧经过争斗之后他已经很饿了。 南羽看着张格片刻的犹豫之后向着自己举起了利爪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五年的师徒之情还是不够影响他的心智这令南羽略微有些心酸。 “格儿也许是师父错了……” 女人忽然开口说话令僵尸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我开始的时候给你选择了错误的修炼方法等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让你迷失了本性这是我的错所以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撑过这一关想起你自己是谁吧。” 僵尸没有再过多地去思考而是直接地向着女人就是一爪。利爪带着巨大的风声落下的瞬间女人不见了只剩下被爪风带起的落叶在飘舞。 僵尸茫然地四望没有到处都没有那个人影难道隐形了…… 这时树枝响动处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着僵尸良久不说话。 僵尸也回头看着他。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可是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张二哥怎么那么直接就走出去了?万一被咬一口怎么办?” “别吵别吵仔细看着万一不行咱们就冲出去救人了!” “哎呀这僵尸夏收可是很狠的刚才被他抓的地方现在还止不住血呢!” “那是你活该叫你快走你非要再回头偷袭一下!” “我那不是掩护你嘛!” “我用得着你掩护!” 季野草打断了两个小狐狸的争论:“看着看着他们开始说话了!那个僵尸一有异动咱们就冲出去!” 僵尸冲着男子吼叫几声走了几步。 男子盯着他问:“哥我已经捡好柴了你打得猎物呢?” 僵尸顿时不动了。 “我在等着你打猎回去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呢?” 僵尸摇着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心虚。 “你说要找兔子或者野鸡来改善伙食的。” 僵尸用力摇头他很想说我找了可是没有找到有些妖怪不停的打扰我不是我故意地不去打猎。可是喉咙中出呜呜的吼声却表达不出来。 “我都把屋子收拾好了等的心焦以为你出了事。”男子走到僵尸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没有猎物就算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僵尸的目光变得温和了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好像成功了成功了。” “果然还是兄弟情深啊。” “我怎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在季野草他们议论之间和张义并肩走着的僵尸忽然一爪就向着张义抓了过去。 张义没有躲闪任由僵尸的利爪抓进了他的肩头。 “哥我听师伯说过师父当年就是因为误杀了她自己的亲人才恢复了人性的。师伯说僵尸都要过这一关所以我没有办法让你想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杀了我你就可以恢复人性了……你愿意杀了我吗?” 僵尸一口咬住了张义这时季野草和两个狐狸少年慌忙的冲了出来向僵尸扑过去。张格不能恢复人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至少要把张义救下来。 据在他们三个靠近了之后僵尸却吼叫一声抱着张义就跑。季野草他们在后面紧紧追了上去。 等到南羽出现在前方拦住了僵尸的去路之后僵尸忽然狂似的喊叫起来谁也听不出他嘴里叫得是些什么可是却都可以感受到他那份愤怒、无奈、不甘心和后悔的情绪。 南羽叹口气:“格儿你的脑子要是已经清楚了就把义儿给我我要给他治疗一下。” 僵尸任由南羽从自己的怀里把张义接走然后继续地大声叫着并且用头不停地碰着周围的树木。南羽向站在一边的季野草和两个狐狸少年吩咐:“打晕他。” 胡十七上前一步倒过剑柄重重在僵尸的头上一敲僵死顿时就瘫软了下去。 张格昏迷了四天醒来之后一直在呆不动不语也不吃东西张义很担心他撑着受伤的身体去看了他几次可是张格只要看到他就会双眼流泪不止几次之后张义不忍心看到哥哥这样也就听从了师父的安排不再去打扰他了。 张格又这样痴痴呆呆得过了十几天才渐渐清醒过来看到南羽后跪地磕头不休却一句话都不说。南羽知道现在他的还很难接受全部的事情毕竟忽然现自己变成僵尸度过了这么久的时光对一个少年来说是见多么痛苦的事情。不过当张格再次见到张义之后颤抖着嘴唇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二狗你没事就好了……哥哥不后悔……” 他真得不后悔自己变成了僵尸只要二狗安好自己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爹娘临死的时候不是一再嘱咐自己好好照顾弟弟吗?现在自己也算是做到了。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南羽却告诉他们张格现在面临着走火入魔的危险:经过这次的闹腾那两颗妖怪内但开始在他的体内产生变化要是张格不赶快闭关修炼一段时间的话会很危险。师徒三人当即决定要赶回观中去。 张义还有一件心事于是在离去前的一夜央求了胡十七带着他匆匆赶到那个小山村中。谁知道展现在他的面前的却以一片的废墟。在附近找了几个妖怪打听才知道一年多前连日的大雨引了泥石流整个村子被半夜冲下来的沙石埋在了地下全村没有活下几个人来。事后大部分村人连实体都没有挖出来而幸存的人也没有办法继续居住已经搬迁到别的地方去了。 张义不知道曹家父女怎么样了可是那些妖怪也对于村子中的居民没有设么印象只知道幸存者中并没有他说得那样的人。张义在村子的废墟上大哭了一场曾经他想要拥有的那个家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吗?曹家父女难道真的就这样埋葬在了那片废墟之下? 眼看天色渐亮张义才恋恋不舍地离去。现在哥哥的状态还很不稳定他不愿意说出这些事情增加张格的伤心所以只是请求胡十七帮他留心大听曹家父女的下落他自己回到了张格身边对于自己这一夜的去向什么也没有提就那样跟着南羽返回了道观。 张格的闭关比张义想象中的时间要长的多第一个十年他每天都要到张格闭关的屋子门前去看看虽然知道哥哥听不见还是要跟他说几句话。时间慢慢过去第二个十年中张义已经是道观主持对外事务的管事人所以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在张格闭关的门前徘徊只是隔三差五他还是总要在那间屋子门前的台阶上坐上一会。 当第三个十年快要过完的时候张义觉的自己的体力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所以把自己分管的事务分配给了自己培养了很多年的几个师侄——他甚至到自己在道术方面修行平常所以从来也没有起过收徒弟的念头。现在他的时间多了又从新开始每天到哥哥的门前坐着。 这些年间掌门师伯玄机也明显的见老了最近他都是经常会和张义一起在张格的门前说说话。主要的内容不过是想要把掌门人的位子让给师妹南羽让张义去劝说他师父接受。 张义也跟师父提过几次可是南羽一点也没有点头的打算反而大力的推荐玄机的小徒弟来接这个位子所以换掌门人的事情也就一直僵持着。 张义在道观中辈分很高这些年来又一直管理者重要的事务在同辈和晚辈中都很有威信所以关于这些事情大家总是会拿他当作商量的对象张义在师父与师伯的推来让去之间被弄得疲惫不堪。在他看来师父当掌门人是在合适不过了而且等到将来师父要退休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哥哥——和师父一样长生不老的张格还有谁有资格接师父的班呢?想到自己的哥哥有可能成为这个在修道者中有着极高声望的门派的掌门人张义就会感到很激动。 张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了现在的他看过了许多世事沧桑常常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农家少年能够有今天能够成为这样一个门派中的重要的弟子他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他总觉得张格应该得到更多的东西。张格为了他才失去了生命他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获得更好一些就像师父那样强大自信逍遥…… “哥哥你说要是你做了掌门人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到时候爹娘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骄傲的……虽然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可是我也会为你骄傲……” 由于旁边没有别人张义对着张格的门不由得就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怎么可能我哪有那种资格……” 张义猛地回头看着房门在面前打开。 几十年了他每天都在盼着这一刻可是真的等到了的时候却又觉得不象是真的。 门内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看着门口那个长髯花白的头的道士。 “二狗……”张格颤声叫。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对方答应还是否认。 “哥……”张义扑上去抱住张格放声大哭。 没有想到兄弟相认竟让他等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啊他自己都已经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个半百老人了才等到和哥哥真正相认的一天。 张格更是没有想到在他的感觉中只是一场大梦醒来后弟弟就已经成了一个白老者而自己的时间却似乎是已经停滞了应在张义的眼瞳中的依旧是一个青春少年。这就是自己誓要保护的弟弟吗?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弟弟在等待中变老把它的一生都耽误了。 两兄弟抱在一起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南羽和玄机闻讯赶来才把他们安抚下来。 这时的张格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不仅清楚记得童年时代的生活和少年时得不幸而且成为僵尸之后的一切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他重新跪下给南羽行了大礼感激师父的救助和教导。 现在张格的性格似乎比他原来还要谦恭老实跟别人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弄得晚辈们在他的面前十分尴尬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礼节对待这个对于别人的礼貌总要加倍回应的长辈。 他真的是那个严肃、注重礼仪的张义师叔的哥哥?他们不是亲兄弟吧? 张氏兄弟回家乡去给父母扫墓拜祭了一次现故乡已经面目全非原来的邻居亲戚大多数都找不到了。倒是当年那个卖掉他们的三叔依旧活着可是已经老的完全不认得人也不记得任何往事了。他的子女把他当作一个累赘吃喝照应得很是不周到所以一看到人就会苦苦哀求给他口水喝给他点东西吃。 本来对这个害了自己兄弟一生的罪魁祸张义心中恨得厉害可是真的看到他这副惨状又不忍了起来。张格更是看不下去不仅仅出手治好了他身上的褥疮还玩了个小法术吓唬了那些不孝的子孙一下想来接下来三叔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到了这个时候两兄弟才现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值得放在心上了。不管吃了多少苦他们俩兄弟还在一起而且现在生活的心满意足就行了。张格也就打消了去找当年那个赵大户麻烦的想法高高兴兴的和张义回到了道观。 在路上张义曾经想要去那片山林看看去见见胡家兄弟和季野草打听打听曹家父女的事情。可是看着兴冲冲的张格他实在不愿意张格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免得张格本来就对自己愧疚的心情更加严重。而且他自己心中也有很强的惧怕万一曹家父女真的已经亡故了怎么办?万一他们还活着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们? 张义在云端上频频向那个方向张望看着莽莽的群山终究没有开口要求张格调转方向…… 日子恢复了平静因为世道不好横行的妖魔也多了起来道观中法术高一些的弟子几乎都是马不停蹄地在外面奔波除妖降魔张格的法力在观中算是数一数二了自然也不能让他闲着由南羽呆了几次后张格就被排出去自己执行任务。 张格的心肠很软而且性情也厚道他去降伏的妖魔十个有九个不忍心下手杀害都是抓回来关在观里常常有人暗中取笑他是要开个养妖怪的道场反正张格脾气很好就算听到了也是一笑置之。 玄机道长想要把掌门人之位传给南羽的打算始终没有成功张格对这些事不太关心在他看来师父神仙一样的人物当然是不愿意祥大师伯一样弄得俗物缠身的她不做掌门人本来就是对的。不过张义对这件事很是热心整天变着法的怂恿师父在他看来要是师父作了掌门下一个掌门人自然是要传给他哥哥了。张格说了他几次总是熄不了他火炭般的心思索性就不去管他。 张格心里对弟弟的看法很好笑就算师父作了掌门能把位子传给自己吗?自己有那份才智去做掌门吗?只看看张义每天要处理的那些大事小情他已经觉得头昏眼花要是做掌门还不要了他的命?还是这种四处降妖的日子适合自己。 张格无意中对师父南羽提起过这些念头南羽只是笑。这个徒弟要是不是这么老实到也不是不能成为掌门可惜他的性格太憨厚了恐怕连门人弟子都约束不了。 张格一如从前的崇拜师父在他看来自己只要能学到师父一成的本领那就够了。南羽知道他不擅长诗词字画这一类的东西所以并不难为他去学只要他练好法术学好道家典籍就行可是张格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有空就会去练字、背诗词可是就算他背上一肚子古人的佳句又怎么能像南羽一样出口成章? 这一天张格从外面降妖归来手中拎着关着刚刚抓来的妖怪的葫芦口中还在念念有词的背诵着千古名篇琵琶行越过山头他降低了度准备在山坡上降落——观中有师父和师伯飞行而至可是大大的不敬。 当张格从云层中钻出来的时候看着山腰的点点火光不由一愣再向前飞行一段阵阵喊杀声传入了耳中。 不好出事了! 张格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用他最快的度冲向了道观。 原本清净的修道场所现在已经变成了火光冲天的修罗场。 上千名士兵正围着被困在观中的道士们砍杀。 满地的鲜血。 满地的尸身。 “师父二狗……”张格一扔手中的葫芦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几名士兵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几乎每走一步都会被脚下的尸体绊住张格惊恐地去翻看每一具尸体看到了无数的熟悉面孔。有的是他的同辈师兄弟有的是他的晚辈甚至还有入观不到两年几个小道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格吓傻了似的喃喃自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途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刀剑落在了他的头上可是张格皮肉硬如铜铁浑然不在乎的冲了过去。 就在他跨入大殿的同时听到了一声吼叫。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叫声令张格一下子醒悟过来他冲到后跨院看到师父南羽正抓起了一个骑马的将军连人带马撕作了两段。 “师父……师父怎么会……” 张格的视线落在南羽的脚边白苍苍的大师伯正躺在地上头上一条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而那柄代表掌门人权利的木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张格的目光几乎不敢再向后看。 二狗…… 二狗也躺在那里。 二狗…… 张格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拖着身体走到张义的身边好像走了万里之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二狗……” 把弟弟抱在怀里张格呻吟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格心中茫然一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方。 他会中紧紧抱着的是弟弟张义的骨灰。 那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战事已经结束道观中的道士死伤惨重其中就包括了掌门人玄机和张义。 张格看着大家火化同门看着终于还是做了掌门人的南羽指挥善后他的心中却一片茫然。 师父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 要是师父早一点出手的话师伯不会死二狗也不会死!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点赶回来哪怕只早上半个时辰也许一切都会不同自己至少可以救出二狗来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些官兵不去抵御外敌却要来杀害这些无辜的道士? 张格想不通也没有办法接受现实。 南羽忙着治疗受伤的子弟管理观物她自己的心中也悲痛非常一时没有去好好开导安慰张格张格的思维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总觉得就是自己没能及时回来才害死了弟弟整天痴痴呆呆的愣最后有一天抱着张义的骨灰离开了道观。 张格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他回过故乡的那个小村那里早已人物皆非一点也找不到当年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生活痕迹了张格没有舍得放开手依旧又把骨灰带走了。 他也回过兄弟二人生活过数年的那片山林山中景物依旧只是当初的两个少年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张格即然是僵尸当然也就是“死人”人)。 他看过白兔精季野草的坟墓坟头好像有人在整理收拾所以还没有被杂草淹没当年张二狗回来的时候亲手为他立的小小墓碑也依旧立在那里上面几个刻出来自己依稀可见。 张格重新为季野草修缮坟墓之后数产生过要把弟弟埋葬在这里的念头。季野草生前对张二狗百般照顾视若手足如果他们能比邻而葬双方心中都会欣慰吧?可是最后张格还是抱着弟弟的骨灰再次上路他不忍心让弟弟埋入黄土不忍心让弟弟离开自己。 离开山村走了半天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镇张格在镇前徘徊了很久才走进去。 就是在这里自己和弟弟顶着风雪乞讨为生也是在这里自己和弟弟被人骗卖进了赵府最后为了带弟弟逃离这里自己送了命……唉如果没有成为僵尸自己今天早已是一堆白骨可是自己与弟弟这么多年的悲欢离合又何尝不是从僵尸这个身份上而起呢。 张格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晃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当年的赵家附近。 当年的一镇之的赵家早已败落原本的大宅现在成了一处学堂而在这条的另一头到是有一另外家大户人家正在吹吹打打地热闹非凡可是看情形又不象是在办喜事张格不由生出了好奇之心向路边一个看热闹的闲人询问:“这位大哥这是在干什么呀?这么热闹?” “连这都不知道你是外地人吗?今天是给曹节妇立牌坊的日子县太爷都亲自到了当然热闹了!”那个赶着去看热闹的人来不及停下边走边对张格说。 “节妇……”张格摇头对于这种让女人守着牌位过一生的习俗他向来不屑也就失去了向前走的兴趣。 可是那个路人又接着说:“你不知道这曹节妇不容易啊当年她的丈夫拜堂的第二天突然了疯冲进了山里就再也没回来。本来她只和那个男人共度了一夜家里人要安排她改嫁她却死也不从。谁知到一夜夫妻最后竟然让她养了个儿子她就抱着儿子守活寡竟然一守就是五十多年她那个男人终究也没有回来。前年她的小孙子中了进士这不给她把诰命请下来了也把牌坊立起来了这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点报偿吧……” “什么……”张格一愣“她姓曹……她的夫家姓什么?” “姓张啊大名鼎鼎的张百万家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份家业她那个疯的下落不知的男人可没出一分力气全是曹寡妇从小买卖开始一文一文挣回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老张家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摊上了这么个好媳妇可惜听说曹寡妇病的快死了再好的日子也享受不到几天了……” 张格愣在那里。 半天前在山里一个少年追着他喊:“你要把张二哥的骨灰带到哪里去?你不去看看张二哥的妻子和子孙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人家守活寡替你们张家抚养孩子容易吗……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她就要……” 当时张格虽然听见了可是根本没有把这些话放进脑子里。 难道他说的就是这里那个曹氏是二狗的…… 张孝亲里里外外的忙活张罗着今天是母亲的大日子他心里即为母亲高兴又忍不住觉得酸楚。虽然名义上他不是遗腹子可是从襁褓之中便由母亲独自抚育从来没有见过生父的面。张孝亲心里明白母亲吃了多少苦楚经了多少风霜才把自己拉扯长大他自幼就誓长大了要孝顺母亲要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义务都扛过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现在张家也算家大业大张孝亲的三个儿子个个出息小三更是中了进士为母亲请了浩命立了碑坊。可是母亲都恐怕享受不了几天了就连特地从京城请来的有名的韩神医昨天也回绝了不肯开方子…… 想到病榻上老母的面容张孝亲偷偷转过身抹了眼泪回过头又强撑着笑容与前来视贺的县官、乡绅们周旋。 这时忽然一个青年男子拔开人群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神色古怪地向他问:“张员外我请问令堂以前是不是住在三十里外的曹家庄?令尊的名字是不是叫张二狗?” 张孝亲上下打量来人自己家里从曹家庄搬迁而来这一点这一带知道的人不少可是父亲的名字就连自己家人知道的也不多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有点粗俗他不愿意提起更是从来没与外人提过这个青年怎么知道的?看他一身的道装难道…… 张孝亲试探着问:“请问阁下是……” 青年的脸色更加的古怪不理他的问题反而又问:“我斗胆再问一句令堂的闺名是否是曹二姐?” “你怎么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孝亲不由急了今天是母亲的大日子难道这个人是上门来捣乱的? 张格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他和二狗长得太像了即使不用法术去分辨张格也可以看出他就是张义的骨肉。看着近在眼前的侄子张格欲哭无泪脸上表情变化数番才长叹口气说:“我想见见令堂……”也不等对方回答便大步向宅里走去。几个家丁慌忙的阻拦可是却根本追不上他。 曹二姐做了一个梦梦见张二狗依旧是那样少年英俊笑盈盈地来到自己的床前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与他一同归去。说是要带着自己去看看他的故乡看看他家的祖坟还要给她讲讲这些年来他和他的哥哥的故事。 他一点也不嫌弃自己经布满了皱纹的脸不嫌弃那满头的白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说不出多温柔爱怜…… 郎君啊你终于回来了…… 睁开眼曹二姐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身边围了儿媳、孙媳和一大群丫环婆子个个都一脸体焦急地看着自己她们是怕自己在梦中就此去了却不知道对自己而言归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自从半个月前自己梦到多年不曾入梦的丈夫一身道服施施然而来之后心里就知道他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即然如此自己也该随他去生前两处分飞也许死后可以有缘再会今天又梦见了他来约自己同行看来自己的大限也到了。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吩咐丫环给自己换衣、洗脸、打扮。 “娘您难得好一些还是躺下歇歇这是干什么。”儿媳急着想阻拦。 曹二姐拉住儿媳的手轻轻拍拍了几下又叫过三个孙媳妇和小孙女:“我梦见我相公来叫我了我看这回我是要跟他一起走了以后这一大家子的烦心事可就都交给你了。” 儿子十个孝顺儿子媳妇、孙子、孙媳也都是没有话说的孝顺孩子家里虽然不说是富可敌国可是也有良田千顷金银无数她的后半生过的舒心适意只要去了后能和相公相见她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虽然并不怕死但是对孩子们的牵挂还是难以割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自己去了他们一定很伤心吧看着一双双泪眼不由满心的怜惜:“我走了之后你们不要哭坏了身子。我是去跟那个没良心见面去了那是好事……” “娘您这是什么话咱们请最好的医生……小三在京里叫他请御医来咱们不怕花银子……”听了这近乎遗言的话儿媳当下便哭了起来。 曹二姐却不再开口闭上眼静静躺着儿媳不放心又是叫大夫又是煎药的折腾了半天见婆婆一直很平静才渐渐放下了心。 到了下午曹二姐忽然又坐了起了又惊又喜地冲着门叫:“他来了他来了……” “娘谁来了?您快躺下。” “他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他终于回来了……”曹二姐伸出手臂双眼死死盯着门口儿媳刚想再劝却听见门外真的传来了一阵骚动。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拦住他拦住他!” “你这道士太也无礼怎么私闯我家的内院。” “大家别吵小心惊挠了老太太。” “来人快抓住他……”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那是老人家养病的所在!” “再不停下我们要去报官了!” “……” 吵嚷声越来越近似乎是那个闯进来的人正在渐渐接近这里而一大家的家丁都对他无可奈何。这是怎么了?找了强盗不成?屋里的女人们正在惊惶不停之时屋门被人推开一个道装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你终于回来了……”曹二姐即喜且悲的呼叫一声。 难道老太太认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大家充满了疑惑不解可是仔细一看就现曹二姐的双眼在看着的根本不是来人而是他手中抱着的……一个骨灰坛。 “郎君啊你终于回来了吗……”曹二姐的一声长唤令张格心痛如裂这么好的妻子二狗却为了自己的缘故抛下了她让她受了一辈子的孤凄她为了张家牺牲了的一生自己却至到今天才知道她的存在。 张格几步走到床前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双手把骨灰坛捧到曹二姐面前:“弟妹是我对不住你们夫妇……我我把二狗……带来了……” 曹二姐一把夺过骨灰坛抱在怀中抚摸着用面颊磨擦着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忽然一切都凝结她的头枕着骨灰坛一动不动了。 “娘……” “奶奶……” “老太太……” 屋中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张格明白曹二姐已经去了对她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见有人想从她怀中取出骨灰坛连忙止制:“那是她一辈子都在等的人别再让他们分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现了张格的与众不同张孝亲说话客气了不少。 “我是……”张格苦笑自己是谁?说自己是他的大伯他能相信吗?只好惨然一笑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的后事你要好好的操办让她和你父亲死后同穴吧……她……我们张家欠她太多了我生生世世都还不清楚……你们这些子孙要好好的……”他又在弟弟夫妻二人的遗骨面前停留了片刻身影一晃就此消失不见了留了下张氏子孙在身后更大的张惶与不解…… 张孝亲扶杖出门看着远山长叹。 如今世道如此混乱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可要如何是好? 去年听到蒙古大军南下的消息他早早地便把全家迁入了乡下的田庄而且把大儿子一家送往南方希望万一不幸也可以保留一条血脉谁知道还不等蒙古人杀到大儿子一家却已经被大败的宋军淹没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如今蒙古大军日益逼近的消息还是日日传来但是他已经决定一家人死也死在一起就都呆在这偏僻的山庄中听天由命吧。 “唉……”他仰天长叹了一声正想转身回去却看见山间小路上来了一个人。 张孝亲揉揉眼仔细看那个人正迎着他走来面貌在朝阳下十的清淅——这张脸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正是当年那个送了父亲骨灰来给母亲令她可以含笑而逝的男子。只是母亲辞世已有七个年头了这个青年的面目怎么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改?难正如当年他的屋里忽然消失之后大家猜测的一样他是…… 张孝亲胡思乱想之间那个青年已经到了跟前上下打量他后问:“你是张孝亲吧怎么一家人忽然就搬到了这里让我好找?这些年家里还好吧?” 听了他的问话张孝亲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种亲切感虽然素不相识却不禁絮絮地把这几年家中的种种不幸向他诉说了起来当说到大儿子一家下落不明现在蒙古大军逼近一家人正听天由命的时候老泪瑟瑟而下。 道装青年皱眉说:“山中一日世上十年啊……想不到我不过闭关修练了几年世事就又有了这么多的变幻……你放心有我在我看谁能踏进我们张家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中这个自称张格的青年花了大量的时间在整个庄子外且朱砂鸡血等物画出了许多古怪的符咒。并且在庄子中的每栋房子上贴上了朱符。张家的人不明白他这些举动的用意可是知道他的来历神秘到了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也就听任他去作为。 张格要他们准备好了一个月有余的食物、用品当听说蒙古大军到了一百里外之时便叫所有的人回到庄内没有他的召唤千万不可出来张家人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照办。可是有个孩子大胆居然偷偷跑出去察看虽然马上就被张格现大骂了一顿拎了回来但他回来之后对大家说只要一出了庄子的范围回头便看不见庄子了只看见一处占地宽广的烂泥塘和大片的荆棘丛连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张格已经在村子周围布下了幻阵把整个庄子藏了起来难怪他要大家早早准备一切在这段日子中连烟火也不准大家动。 菩萨保佑由这样一位神人来保护张家这一次张家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几天之后蒙古大军果然从附近掠过旌旗招展人扬马嘶几千人的队伍如同雷鸣般的掠过把庄子中的人看的胆颤心惊。这些异族一路南下不知杀了多少平民所过之处大肆屠戳鸡犬不留如果今天没有张格这个小小的庄子在这些残暴成性的蒙古军队的铁蹄之下必然化为齑粉了。 眼看着蒙古军队今天一支明天一伍的从庄子边过去每个人都对庄子视而不见庄内的人渐渐增加了对张格的信心有他护持着这次张家一定可以得脱大难了。 闲来无事张家人不同开始对张格的身份诸多猜测众口纷纷有的说他是得道的高人敬佩曹二姐的贞节所以来护卫张家;有的说他是张二狗的道友──其实张二狗根本没有死而是尸解仙去了;也有的人还记得张格当年在曹二姐床前下跪叫得那一声“弟妹”那么他一定是张二狗的兄长张家的长辈有了这么一位得道的长辈张家的子孙有福了必然会事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样猜测却都得不到什么这证实因为谁也不敢去亲口问问张格。 张格因为知道了曹二姐的事情加上张义的死一直积压在他心中的悲痛使得他的心神大乱。他体内两颗内丹的力量这些年来他只吸收了其中一半为了防备走火入魔他就近在山中修炼了几年当想要看看张氏子孙的现状就回去向师父告罪的时候却又遇上了这么一桩事。 这些乱兵真是该杀! 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兵马飞驰而过张格的心里充满了愤恨他不会忘记二狗就是死在这样的军人手中的。眼前这些军队的身上充满了血腥味那满不过他的嗅觉。 要不是师父不许杀生你们这些凶手个个该死! 张格看着有些骑兵的马鞍边上甚至挂着明显是平民的人头不由把牙咬得咯咯作响。 早上的军队过完平静了几个时辰后地面微微颤抖远处应该又来了一支骑兵。 张格坐在庄前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 不对不仅仅是蒙古的军队还有别的人。 张格一下子站了起来。 凭他的视力很快就看见了远处涌来的军队以及军队前面一段距离几个小黑点般的人影。 平民在被追赶吗?张格皱起了眉头。 救还是不救? 要是救他们就有可能暴露村庄的存在。 不救自己与心何忍? 这几天下来现在张格的保护下自己比较安全的张孝亲胆子也大了不少已经敢站在张格的背后看军队过境了。等到那几个人影来到了附近已经看清楚那是两男两女带着三个小孩他们在村子附近张皇地跑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清儿……”张孝亲惨叫一声“那是我的长子长孙啊仙人那是我的长子长孙一家!” 张格看看阵法外的几个人又看看张孝亲:“他们真的是……” 张孝亲连连点头泣不成声地说:“他们是我的大儿子一家……前辈不我知道您是我们张家的长辈求您救救咱们张家的子孙吧!求您救救张家的子孙吧!”张孝亲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他有三个儿子次子早已经过世只留下两个女儿三儿子只生有个一个女儿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现在张家的香火已经不旺万一大儿子和大孙子再有什么闪失还不如自己这个老东西死了的好啊…… 眼前这个神通广大的青年道士似乎应该是自己那个从未蒙面的父亲的兄长也就是自己的大伯。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大伯死后变成了僵尸又吃了八百年的妖狐内丹父亲就是为了阻止他害人才离家追踪他感化他的。如果这个大伯肯出手的话张家就有救了。想到这里张孝亲磕头的力气有加了几分。 他们都是二狗子的子孙后代是啊看看外面那个十几岁的男孩长的眉目之间与二狗竟有五分相似他们全是二狗的血脉张家的后代啊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二狗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子孙死在自己面前? 张格双手扶起张孝亲不再犹豫地一挥衣袖村外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几个人忽然现眼前的景物出了变化只见浓雾象实质的物体一样扭曲着两边分开形成了一个一人多宽的通道从这窄窄的通道望去大雾中露出后面熟悉的村庄来。几个人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拔腿就向那里跑去。 这时一个蒙古骑兵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不远见到这条怪异的“雾巷”先是一愣随后几个支羽箭射了过来。 张格长叹了一声本来他还来的及在他们进入之后关上阵法本来即使蒙古人觉了什么不对也没有办法追进来可是这些箭支一射入阵中阵法便算破了。 张格挡开射来的箭支看着周围正在消褪的雾气淡淡地对张孝亲说:“带孩子们进屋去我不叫你们千万别出来。” 张孝亲眼见一队蒙古骑兵向村子冲来吓得边话都不会说了只能连连点头与儿孙们相互搀扶着进了屋。 张格看着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类看着他们配带的那些血迹斑斑的兵器握紧了双手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来吧……”一声长啸之后蒙古骑兵们正面撞上的是一个脸色煞白双眼血红口露獠牙额生竖目指爪如钩的怪物。只听一声裂帛般的巨响当先的那个骑兵连人带马被他撕成了两段紧接着他带着一身的血水冲入了队伍中…… 张格站在满地的夕阳中忽然觉得阳光之下血的颜色是如此的耀眼。 他茫然四顾在他的周围全是人和马匹被撕裂了的尸块一直散布伸延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忽然生出了极度的疲倦颓然坐了下去夕阳下盘旋着无数被这场“盛宴”吸引来的禽鸟在这个修罗场上方鸣叫不已。张格无力地坐着连去驱赶为了他身上挂着的几条碎肉而扑到他头顶的乌鸦的力气都使不出来。那是一种深深浸入了骨髓中去的疲倦即使他的四肢依旧充满力量他还是抵抗不了这样心中的无力。 当张格抬起头阳光已经淹没在群山之后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一个白衣少年正持剑站在他不远的地方。 少年容貌俊美却有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这么一个英气勃勃的美男子却是一个独眼龙。 张格看着他的眼睛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对他冷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这只眼睛可是拜你所赐!” “胡十七郎。”张格知道这是谁了。 胡十七朗打量四周啧啧“赞叹”:“你还真是下得了手这么多人马…张二哥一直希望你能恢复原来善良的本性看来是不可能了。” “二狗他已经…”张格叹口气这个胡十七朗与张二狗的关系不错自己曾经伤了他毁了他一只眼可是后来找师父来救自己他帮的忙可以说是以德报怨了。 “我知道。”胡十七朗也叹了口气。张二狗拜女道士为师之后因为女道士与祖父的关系他们见过几次每次张二狗都高高兴兴的说哥哥有了怎么怎样的进境已经完全摆脱了杀戳之心等等没想到这么一个人转眼就没了。不过他和生前与这个僵尸已经兄弟和好也算是实现了平生最大的心愿。这几年张格住在山里他这个地头狐当然不会不知道可是因为没什么交情并没有出来和他见面没想到张格竟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那些人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过几天我和十九弟护送他们去南方吧。” 张义跟师父走之前曾求十七郎打听曹二姐的消息所以找到曹二姐母子之后胡十七一直暗中照看他们可以说张家这些年的一帆风顺这个小狐狸在背后作了不少的手脚这一次他也是为了保护张家子孙而来却现张大狗已经先他一步到达毕竟人家是血亲他也就没有多事结果却成了张格的一场大屠杀——早按自己的办法把人全转移到山中去不就完了?真是……僵尸的脑袋就是僵啊。 “十七哥十七哥……”一个少年叫着匆匆从云端落了下来“这个僵尸还在这里啊还不快叫他走!”这个少年说话极快冒冒失失地挥着手他的话中张格没听懂了几个字到是胡十七朗一皱眉头:“难道是爷爷他们要来?” “是啊是啊我是见爷爷开始招集族人才偷偷跑来通知你们的叫他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胡十七朗用力挥手头上渗着汗珠。 张格明白了这座山林里的妖怪们因为自己在附近杀了这么多人怕引来神、仙的干涉让他们受池鱼之灾所以打算先下手把自己除掉以除后患。胡十七与胡十九这种情况下还为自己报信确实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自己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反而与胡十七有毁目之仇他们这全是看在张二狗的份上。 张格的眼眶潮湿了向胡十七与胡十九深施一礼:“二位胡兄我弟弟的后代就拜托二位了还有二狗他们夫妻的坟……我我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胡十七朗点头:“我明白……交给我吧。别忘了张二哥的愿望他一直希望你能变回一个人……” 张格点点头这种情形之下来不及多说他又看了一眼紧紧关着房门不敢出来的张孝亲和那些子孙——他疯狂般的杀戳已经把他们吓坏了再也不敢来认这个长辈了。 张格叹了口气自己早就已经死了自然不算他们的长辈了。 像这张义夫妇合葬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驭风而去。 十九郎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着说:“他……就算记起了与张二狗的兄弟之情恐怕也变不回一个善良心软的人类了僵尸就是僵尸啊……” “别胡说!”十七朗责备一句由于南羽与族长是好友所以他们家庭对于僵尸这个词用的是很少的。 十九郎不服气地咕哝一句:“本来就是……你看着吧我觉得他以后还会……” 十七郎摇摇头随着十九郎的话天边的夕阳完全没入了群山之后就好象他说了一句可怕的预言。 张格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人的。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吃了许多人——用采补的方式吸去了他们的生气吃掉了他们的生命而不是血肉这是他这个高等僵尸拥有的能力之一。 二狗生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成为一个吃人的妖怪可是现在自己…… 张格看着眼前的满地尸体当现其中一个还在蠕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吸过来将他的生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些人并不是二狗的仇人可是他们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士兵还是他们这样的人制造了二狗和师伯他们的死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更多人的死亡张格想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就可以避免同样的悲剧再次生。为了杀光这些人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吃人可以帮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想要的力量。 所以张格开始吃人专门吃这些他想要全部杀光个的人。 张格现另一支军队正在向这边飞靠近那支队伍他调查过没有杀害过平民所以不是他的目标于是张格在对方赶到之后飞上了云端。 生活就在杀戳、吃人、离去……之间循环张格有时候有些茫然他现在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谁在干什么了。 他坐在山头上看着夕阳可是心中那种空洞的感觉又使他想要找点什么事来干哪怕是吃人也好。 张格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没入了大地长叹一声站起来。 黑夜是属于他的他要去做点什么才行不然心中那种空空的滋味折磨的他太难受了。 转身的时候张格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身后不远的树下不知道对方已经站了多久了只是在静静的看着他。 张格看到对方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南羽走向前来。 看着南羽冰冷的面孔张格心中感到了一阵解脱他迎上去走到南羽面前双膝脆倒:“师父弟子认罪领死请师父动手吧。” 也许从他开始吃人的第一天开始就在等待这么一天这期间也有过许多来伸张正义的修道士与妖怪找上他不过全被他击败或躲过了那些人或妖不是他的杀戳对象所以他没有多造杀孽可是同样的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来杀掉、吃掉的人类当中也有无辜的双手没有沾染平凡人血污的人可是自己还是不加分辩的吃了他们所以自己应该死。 不过不能让那些多管闲事的人来动手张格认为那些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明明有能力挽救一些人却什么都不去做的修行者或者妖怪根本没有资格审判自己。 就让师父自己来清理门户吧。 手刃孽徒的话别人就不会说她教徒无方了。 张格真正在担心的是万一师父不来怎么办? 万一师父根本不想再见到自己连清理门户都不亲自来动手怎么办? 张格知道随便来一位师兄弟执行门规他自己都会俯受死的可是他真得很想再见师父一面。 张格又很多话想跟师父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师父张格知道自己该死可是求你把我葬在二狗夫妇附近好等到张家子孙拜祭的时候我也能看他们一眼。” 良久张格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唉……”南羽出一声长叹。 开始听到胡家传来的消息她还以为张格杀光那支几百人的军队只是为了保护张家子孙。 这是错误的事但却并错的不可原谅换成自己生死关头也说不定会作同样的事。天律不允许妖怪滥杀人类可是并非要妖怪们面对人类束手待毙。所以那个时候南羽心中虽然十分愤怒但也只是想将张格带回去重重责罚一番而已。 可是接下来接二连三的传入耳中的消息却令她大惊失色张格还在继续杀人不论是不是他的仇人他只要见到军队只要那支军队不足千人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不仅仅如此他还在吃人把他所杀的人的生气统统吸完几千人啊细算下来这段日子张格足足杀了几千人了吸取了这么多精气的他会变成什么怪物?还会作出多么可怕的事来? 对于张格的能力十分了解的南羽一想到这些就会浑身冷——这个怪物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今天当她终于当面“抓”住了张格后才现事情也许不象她想的那么糟张格的神情与眼神还是那么憨厚并没有变成一个咙血成性的妖怪的模样甚至吃人得来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没有被他的身体听收只是团团地堆聚在他的体内与他原本的法力形成了两个体系。 “夜之……”女道士凝视了他良久才说出了这么两个字。这是张格的字是张格缠着南羽为他起的因为在张格看来书识字的人都会起个字就好像弟弟张义人称清商道人一样。“义儿生前对你最大的期望你都忘记了吗……” “师父……” 没想到见到南羽后听到第一句话是这样轻轻的抱怨。一种伤心、愧疚、无奈……交杂在一起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张格他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师父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可以救他们我们却不能做?为什么那些人明明该死杀了他们却要造天遣?为什么他们可以任意的杀害无辜的人我们却只能看着不去阻止?师父二狗和师伯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啊!还有无数的百姓他们本来都可以不死的!为什么大家有能力却不去救人?为什么我杀这些杀人的人却反而错了?师父你教教我我想不通!” 听他说到玄机南羽感到一阵心酸。 师兄一辈子做了多少善事为什么最后是这样的结果?这件事她也想问问苍天问什么这么不公啊! “夜之我们是不能管人类的使的这就天条这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天条!” “我不服!我不服!为什么人世间没有道理可讲连天也不讲道理!”张格大声吼了起来“天在哪里?天在哪里!” 南羽黯然。 天在哪里呢? 天理又是在哪里? 看满脸悲愤的张格大吼着:“为什么见死不救不犯法除恶却是犯了天条!为什么天要看着人受苦还不许别人伸手相助!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想要安安静静的活下去那么难搅乱世道的人却可以列土封疆……我不服我死也不服……” 南羽黯然。 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要了张格的命可是她下不了手。 南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张格是错的。南羽这段时日心中也很动摇玄机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瞬间也险些踏上和张格一样的道路。 “张格……我不知道你的问题的答案……” 张格茫然的看着她。 他本来以为师父对于自己这些狂妄的话语会给以毫不留情的反驳的。 “我不知道你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也许是我错了也许真的是天错了……” “不师父是我错了我愿意领死是我错了……”南羽的态度让张格有些害怕慌忙膝行过去抓着她的衣襟说。 “张格虽然我不能肯定你是错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门规现在我以掌门人的身份将你驱逐出门你从这一刻起就不再是我们观中的弟子了以后好自为之!” 这句话对于张格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呆了很久一把抱住南羽的腿:“师父不要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不要将我逐出师门!你杀了我吧!师父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师父你看在二狗份上你不要这样做……” 南羽缓缓摇头:“张格也许你是对的。没有门规的约束你就可以自由的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张格哭得说不出话来用力摇着头。 “去证明你是对的吧我也很想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只是从此之后不要再说你是我的弟子不要做乱杀无辜不然我第一个来要你的命!” 张格痛哭哀求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令南羽改变自己的主意了南羽说完那些话拂开他的手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张格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二狗死了师父也不要他了…… 为什么这样?究竟是谁把他这样一个平凡的乡下少年推到了今天的地步的…… 张格站在山顶上大声吼叫直到嗓子再也不出声音也没有人来给他任何回答…… 天劫。 每一个妖怪都知道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将不得不面临这样的考验。 天劫从何而来并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有的妖怪顾名思义认为是天神们为妖怪降下的考验可是据一些了解神明的神人仙人们传出来的事实却是不论是五位天帝还是后来的玉皇大帝都不曾制定过这样的规矩这个制度似乎在更早的时候便存在了。 虽然不知道天劫的制度是谁所立谁所行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冥冥之中操控它的那只手并不是在胡乱行事。 每一个妖怪在他的修炼、成长之中会遇到的天劫次并不一样多有些平时清白自重一直安静地修炼的妖怪也许只会遇见一次开劫——就是成仙时的那一次;也有些妖怪逆天而行用采补等方式修炼又或者杀生太多遇到天劫的次数就会多了起来;有些妖怪千年一劫有的五百年一劫有些妖怪甚至每百年就会遇到一次天劫。如果真的有本事闯过一百年一次的天劫挨到修成正果的那一天那么修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仙人而且一个大天魔了。 而今天张格正好一百岁他的天劫已经在等着他了。 天劫来临之前遇劫的妖怪提前一段时间便会有感应这段时间是留给他们去寻找一个地方躲藏也好准备护身的阵法也好请朋友助拳好的时间基本上天劫的来临还是堂堂正正让你有机会凭着本事或者运气去碰一碰的。有些妖怪能力够了可以把天劫打散有些妖怪准备了护身的法宝或者阵法有些妖怪用躲在人类身边的方式让天劫投鼠忌器一直到挨过三天三夜的时候限……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只要挨的过去就算是过了劫。 不过张格并没有作什么准备。他不会去用那些手段逃避他也没有打算放弃仅仅是找了一处空旷无人的荒野准备正面的迎接这一次天劫。能过则过不能过对于魂飞魄散的结局他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对他来说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张格静静地坐在荒原上时间渐渐到了正午明媚的阳光忽然被去层吞没接着无数游龙般的闪光在云层中乱蹿起来沉闷响雷声滚动着出如同恶兽在低低咆哮的声音。 张格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害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都会象躲到老母鸡翅膀底下的小鸡雏一样藏到娘的怀里可是后来他现弟弟张二狗比自己还要害怕雷电在电闪雷鸣的时候弟弟甚至会吓得放声大哭。张格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不再害怕打雷闪电了的。因为他是哥哥他不仅要把娘亲温暖地怀让给弟弟还要承担起保护弟弟的责任。 张格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作到反而是二狗一直在保护、在关爱自己这个作哥哥的他为了自己甚至抛开了娇妻一心一意想陪着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人让自己好好活着。 而自己呢不仅仅没有做到他的期望现在竟然在天劫降临的时候在分心想些别的事情。 唉…… 看着第一道闪是向自己当头打下来张格站在原地身上猛地飞腾出了熊熊火焰轻易地把道电光挡在了火焰之外接连的十几道闪电都没有突破张格的这一层火焰防护层仅仅是令火焰的高度收缩了一半而已。 不过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刚才那一串惊天动地地雷声不过是天劫到来之前的敲门声罢了。 张格心里十分明白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他几乎没有可能闯得过这一次天劫可是他也不打算不加抵抗地接受命运因为他的性命是有了弟弟张二狗的协助才存留到今天的如果俯受死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弟弟——虽然他并不知道一个僵尸死了之后会不会去地府报道还是正如传言过不了天劫的后果就是神形具来灭。 当张格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又在天劫到来之际分神了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闪电在云层中跳动转折然后幻化成了一条银色的巨龙向着他直扑了下来双方相接的一瞬张格身上的那些火焰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然后他整个人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飞了出去翻了一个跟头才站住手指额头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张格自己到有些意外毕竟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挨过这一击这么看来自己所然没有认真修炼但是修为在这几年之中还是有了进步的。 当张格的思绪再次开始转弯天空之上又有两道闪电形成两条银色巨龙相互扭曲缠绕着向张格张牙舞扑了下来。 张格身子一挺显出了僵尸的原形额头上的那些眼张开暴出的光茫红色光芒与电光巨龙相撞一条巨龙与红光同时消散另外一条却生生撞在张格身上把张格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张格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晃晃身体现骨头断了不少幸亏作了一个僵尸疼痛的感觉是很薄弱的不然他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天空中的闪电又在形成。 天劫总是这样用一波厉害过一波的方式进行。既可以说这种不是一股脑儿砸下来的方式是一种公平的体现也可以说它是在用一种猫戏老鼠的态度戏弄着过劫者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告诉对方即使你躲过一次两次后面还有更多更有威力的攻击在等着你终究会让你倒在其下。 张格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有这种感觉身处于雷电、飓风的惊涛之中他第一次对天地之威有了深刻的体会不过因为对自己的处境已有了心理准备心中虽然惊讶到还算是平和本来就身心俱疲的他眼看死死去就在面前反而有种解脱的平静当数团电火形成的光球前后左右同时袭来把张格乌黑在其中的时候张格苦笑一声闭目待死。 在他闭上双眼的一霎那余光看见一个人影后先至扑入了电光之中就是他这眼睛一眨的功夫周围的致命攻击已经全部消散在纷飞的电火星屑之中一个道装女子正上在他几步之外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师父……”张格惊讶地叫了出来话末说完眼中便溢满了泪水。 “张先生我们之间早已没有师徒名份了南羽也从来没有教过你多少请你以后造成别再这么称呼了。” 这种客气疏远的口气顿时让张格的眼泪难以抑止的流下来。 这个世上除了张二狗的后人他最亲的亲人便是师父南羽了当年南羽把他们兄弟带回观中细心教导才使他从一个噬血的僵尸变成了一个“人”才使他们兄弟飘泊流浪了那么多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家”由于他的滥杀行径南羽将他逐出师门虽然他从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对于被师门所弃他心中还是极为伤痛毕竟对他而言师父在他心目中就如同神明一样他心中宁愿作为师父的弟子被师父处死也不愿意被逐出师门成为一个与师父再也没有瓜葛的陌生人。 虽然师父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名句埋怨的话可是张格知道师父是决不会原谅他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万念惧灰自报自弃的想要在天劫之中一了百了的时候师父会出现在面前。 在天劫之中闯进来南羽可能要作能作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帮张格抵挡天劫。 张格激动之余一想到现在的处境马上脸色大变:“师父……不是南道长这里危险您快走!”说话之间又是飓风夹着几团电光在空中形成往来旋转。这次的雷光显得轻飘飘的仿佛是几个银色电火盘绕成的大灯笼在天上时聚时散地飘浮一时并不打下来。 张格的脸色煞白这些雷火的飘动之间已经隐陷形成了一种阵法以天劫为基的电火之阵显然是准备一击将这个过劫的僵尸消灭了如果南羽不趁机着阵式未成便走恐怕要和自己一起被困在天劫之中。师父一生承道门心法修炼从未以妖力伤人如果受伤在这种对付妖物的天劫之下未免太无理了! 想到这里张格飞身而起化作一团火光撞向其中一个电“灯笼”。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阻止阵法完成不能让南羽也困在阵中谁知在他扑出的同时南羽也飞身而出扑向另一个角的一个“灯笼”。如果他们两个都可以成功将目标破坏这个天劫之阵就无法形成下一波的攻击可想而知便会弱上不少张格就更容易度过了。 只见南羽双手不住地划出金色的咒符等她到达那团雷光旁边时身体周围已经被无数金色咒符团团护住最后口中娇斥一声双手之中飞出一团金光与那个银色电团撞在一起。 只见金银两色的尘屑在空中如天花般飞散而下南羽身在其中飞翔往返身披金光远远望去如神仙中人。 可是另一边张格就攻击就远远不如南羽顺利他硬抗过了几次天劫的打击到了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南羽赶到他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俯待死了。现在凭着一股气势硬冲上去等与雷电在空中相遇之前看起来他倒是气势十足地冲过来而那团电光飘飘忽忽似乎毫无力道但是两者碰在一起电火飞溅之中却是张格如同一道流星一样重重在砸向了地面要不是南羽及时拉了他一把他一定会摔得不轻。 由于两人之中只有南羽得手那个雷电的阵式终于还是形成了只见空中的电团忽然疾飞转相互之间由一条条闪闪烁烁的电链相接转动不止之中一道电光从当中向张格射来即不粗大度也不快但是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威慑之力。 张格见这道闪电变幻出七彩知道其威力之大远胜过刚才的那些用力推开南羽自己迎上去想向师父说绝别的话却终究不知说什么依旧只是喊了一声:“师父你快走。” 南羽面沉如水一言不的抽出一把木剑口中念念有辞几步赶在张格之前迎上了那道闪电张格张开双手想挡在面羽之前无奈他的度身法都远逊于南羽又是身负重伤行动不便怎么挡得住南羽只见南羽跃身上前衣袖飘飘剑光与那道来并不快的闪电缓缓相接一瞬间一切都陷入了凝固就连天空中翻滚不休的乌云闪动游走的电光全部都静止不动紧紧接着轰鸣之声大作周围的电光团在瞬间全部炸开这片荒野转眼之间便面目全非焦黑的草木与泥土被炸上了半空又纷纷掉落下来可是大部分不等落地便被空气中浮的雷气焚烧的干干净净。 张格也被这爆炸的气浪击中重重的砸到了地下。由于他才是受劫者所以大部分攻击依旧是针对他而至即使南羽挡在前面也无法不使他受到伤害。 当张格灰头土脸地从一个大坑中爬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南羽与那条电光之间白光闪动电光依旧代作满天银屑星尘坠落消失而南羽手中的木剑也化作了灰烬她手捂胸口连连后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师父不南道长张格已经不是您的弟子了张格过劫与您毫无关联请您离去吧!”张格见南羽已经受伤连忙这么喊道在他心目中一百万个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南羽的弟子可是眼下只要能让南羽安然的离去他什么都愿意承认了什么都愿意去作了。 南羽终于正眼看着他片刻说:“你不是我的徒弟张义还是我的爱徒我不能眼看着你这么死了让他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 原来师父是为了二狗才来的张格口中满是血腥味现在反而被一种苦涩盖过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罪有应得您快走吧这事与您无关即使二狗在天有灵也知道您对我们兄弟只有恩德没有亏欠。”张格说着奋力站了起来准备扑向已经在蕴酿中的天劫的下次攻击。 “你虽然作了许多错事可是罪不当死我是不会走的。” 听了南羽这句清清冷冷不带什么情意的话张格却全身无力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师父说我罪不该死?师父说我不该死师父要来救我她说我不该死! 张格这几年来一直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心态之下尤其是弟弟死后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僵尸这种怪物究竟算什么?自己究竟是张大狗还是不是?如果是张大狗当初自己变成僵尸是为了保护弟弟那么张二狗不在了自己是否也应该尘归来土归土?如果自己不过是张大狗的一末记忆与执着的残留那么此时此刻张氏兄弟应该已经双双重入轮回也许已经在莽莽红尘之中重逢也许今生今世又有缘作兄弟也说不定自己这身躯壳这抹残魂岂不是更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尤其在他大开杀戒杀了无数的士兵之后这种自己应该消亡的念头便也越来越强烈而让自己活着跟存在下去的理由却一个也没有可是就在刚才师父说自己不该死师父认为自己应该活下去师父是为了这个理由前来帮助自己过天劫的。 张格心中又惊又喜却又暗自伤神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指望渡过天劫再叫南羽一声师父不知道万一自己过不了劫师父会不会为自己有一些伤心?在他思绪纷乱之间天劫的又一次攻势又到了。 南羽还是挡在他面前飞身抵挡。 一波攻击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过去张格回过神看见的便是数以万计的银色电光在荒野上往来穿梭南羽的身边前后更是穿插的象一个电光笼子不过她挡在张格的身前把前后的右上方来的电光全揽了过去虽然身上连连被打中可是她终于没有后退。一切暂时归于平静之后南羽有半截衣袖不见了那条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片焦黑那是她空手硬抓住了几条闪电的后果。 “师父!”张格悲痛地大叫看到南羽为了他受伤比让他魂飞魄散还令他伤痛张格仰天狂喊:“为什么伤我师父!为什么?连我师父这样心肠的人也伤还配叫什么‘天劫’连我师父这样的人也伤还有什么天理!” 天劫当然不会去与他理论并且一次次攻击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小在张格大吼:“我才是那个乱杀无辜要应劫的人你们冲我来啊!”的时候新的攻击又到了这一次张格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用力挤开南羽冲上了天空立刻使成了几百条水桶粗的电鞭的目标。 那些电鞭象条条巨蟒一样把他一层层缠住天空之中如同出现了一个银光电炎不停转动闪烁的牢笼。 张格的**一灵魂一同随着巨大的象要被撕成亿万片的痛苦就在他竭力挣扎之际南羽飞身上来用持木剑向困住张格的电光连连攻击。张格看到有另外两条电光再次从云层中扑下直击南羽南羽躲过了其中一道却被另一道扫中了背部一个跟头从空中跳了下去。 “不许伤我师父……”张格本来已经快到油尽灯枯地地步了一看南羽这次伤的不轻身体中竟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他也无从去分辩身体巨大的痛苦来自天劫还是自己身体的剧烈变化了只是感到一种变化在产生他的身体因为变化难以忍受的痛苦而蜷缩起来。 他极力地把自己搅成一团可是又因为巨大的压迫而挣扎用力想把四肢挣开在他这种挣动之间他的手上脸上身体上开始生出了长长的茸毛。 刚刚成为僵尸的时候他的身上确实有一层毛之后又化为了绿毛黑毛可是再往后他身上的茸毛就开始消褪近几年已经一点也不剩外表与常人相比无非肤色白了一些双眼之中隐约有一层血丝罢了。可是现在他身上的毛却越长越长渐渐的长的形成了一身厚厚几寸长的毛而其颜色也从白色变成银色又变成了金灿灿的黄色。 此时被雷电包裹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三眼的僵尸而成了一只金色的异兽四爪如利刃獠牙突出髻毛飞扬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吼声荡向四周所过之处天上云层居然硬生生的停止了翻滚而那些电光被声音震动之后竟然飞散消失了。 南羽支起身体看着那个怪兽喃喃自语:“金毛犼……”她万万没有想到张格身上会产生这样的异数仅仅一百年竟然化成了僵尸修炼的顶尖状态。 金毛犼到了这种形态的僵尸已经是站在天地间的顶峰想更近一步除非是修成正果成神成仙了。 本来一个僵尸想到达这种境界少则千年多则上万年可是张格前后吃了两颗七百年左右的妖怪内丹这几年间杀了数千壮年人类吸取了他们的生气体内聚集的法力被天劫一逼居然硬生生地让他冲破了这个界限。 天空中的金毛犼又是几声大叫乌云象是受到了驱赶的羊群快地消退到了天的尽头。 云层一去电光也自然消散天劫只剩下阵阵飓风在呼啸对张格已经张格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不一会天劫的时辰已过风势消去尘埃落定天空晴朗无云四野寂寂无风刚才的天劫竟好象没有生过一样。 南羽仰天看着天空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半晌才说:“造孽啊只怕这附近的县郡一年之内必然滴雨不落了。” 金毛犼为了过劫驱赶走了云层也驱走了这里的水气。就连降雨的天龙也是不愿意与这种怪兽正面相抗的所以这里的百姓下一年的年境就堪忧了。 金毛犼在空中走了几步却突然失去支撑一样重重跌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从坑中挣扎着爬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外貌憨厚青年张格。 南羽凝视他良久叹口气转身便走。 张格跪在地上大叫:“师父师父我知道错了您慈悲收下我。天劫我都过了天都不罚我了您就饶了我吧……” 可是换来的只是南羽一句虚无飘渺的“好自为知……” 青年讲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书生问:“那么后来呢?” “什么后来?” “张大狗的后来啊?他过了天劫是不是就成仙了呢?” “那怎么可能。”青年无声一笑“他造了那么多孽要是这样都能成仙还有什么天理他被师门所弃家族中的后辈又不敢认他这个怪物无亲无友无家无舍无非是象一抹游魂一样在这个世上流荡罢了。” 听到这里那个青年道士冷笑一声:“说的好听真相其实是他依旧不知悔改四处惹事生非时不时还化作金毛犼弄得所到之处大旱民不聊生才对!” 青年叹口气说:“张格第一次化身金毛犼不过是为了救师心急之下偶然为之从那之后便没有那个能力了他又修炼了几百年直到不久前为了与一只水怪打斗才忽然又可以变幻金毛后犼你说他时不时这样害人未免……唉……”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青年道士还要说什么白道士忙一拉他他才咽了回去依旧愤愤地坐着。 青年停了片刻试探着问:“师父她老人家可是也来了?” 青年道士马上给他一个白眼:“你叫谁师父?阁下的师父我们可不认识!” 青年依旧只是叹息:“那个水妖盘据此地不知道吞没了多少过往船只吃了多少无辜的生灵而且还以河神自居向人们索要少女作为祭品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 “也不知道一个水妖和几年大旱哪一个造的孽的小些。”那个青年道士还是没好气地回答。 青年一再忍让见他还是这样也有些生气了站起来一甩衣袖不再说话便扬长而去。青年道士见他要走猛地站起来却被白道士一把拉住叱道:“师弟不准莽撞。” 白道士看起来老实巴交果然也是个不愿意惹事的青年道士到听他的话又一屁股坐下他们师兄弟从这刻便不再开口。 那个书生也不合他们说话只是不住地招呼过往行人坐下他们也不时给他们师兄弟续水。不知道路边又走过多少人他们陪着书生又听了多少个故事品味了多少段人世悲歌燥热的空气中忽然有丝丝的凉风夹杂了进来不多一会天上仿佛笼上了一层雾气雾气渐浓阳光被雾挡的渐弱须臾的那层雾气竟形成了云层云层片刻之间便由白变黑在空中拥挤翻天覆地滚空气之中一下子就含上了满满的湿意。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不知从哪里先传来这样的欢呼欢呼越来越响亮直到布满了每一个角落。书生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可是还不等他把壶碗之类都装起来大雨已经在几声雷声之中降下了大地。 两个道士相互看着脸上都是惊喜之色“不亏是师父果然……”青年道士话还没说完便收住了口看看书生伸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雨伞递给了他然后他们师兄弟竟然相挽冒雨而去不一会在茫茫雨幕之中便消失了踪影。 就在此时刚讲完故事的那个青年已经到了河对岸的一处山头在他身前不远处是一个身着可黄道袍的道姑。青年双膝跪倒向道姑施了个大礼道姑闪向一边不受两人一立一跪交谈了数句不管那个青年连连哀求道姑足下生云竟然破空而去。 青年僵跪在地良久仰向天脸上浑然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