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赋》 一、墨上花 一、墨上花 陵国?韩珞 古有云,大陵王朝开国之初,战火未息,兵荒马乱,先帝根基未定,边境异族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妄蚕食鲸吞,以利一统天下。 那时,普天之下人心惶惶,先帝不堪其忧,寝食难安。欲令朝中大将出兵退敌,但众臣怯而退之,唯韩将军不畏强敌,奉御令,率兵十万,抵敌方二十万强兵,虽以寡击众,我方居以下风,但韩将军智用兵法,大胜战役。 先帝闻之,涕泪交纵,激动不能自已,且待军队凯旋而归时,于皇都十里外亲迎,并颂韩家赤胆忠贞,可谓天下苍生之表率,应重用韩家子弟,且韩氏世代应免其死罪,以谢其护国之恩。 严冬方尽,残雪未融,寒意尚存,却早早迎来了春,薰风捎来一树桃花纷飞,奼紫嫣红,衬得枝桠嫩绿更发摇曳生姿。 但外头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欢愉荣景却浸不透室内压抑晦暗的低迷气氛。 只见煦阳沁丝暖意洒落案头,和着暖意与木香,更显清幽。上方搁了一纸,白纸黑字,字体犹劲飘逸,狼毫挥洒,便能纷扬满室墨香。 但,本该挥毫如逸,纵情方纸的快活时刻,此时却是死死攥着手中蘸染墨水的毛笔,指节用力的泛白。 凝神望去,只见那人面容阴沉,剑眉紧蹙,眉眼间怒意可见,而昔日总是微勾笑意的薄唇此时也微愠的抿起,墨瞳中一簇炙火燃着愤怒,俊美的脸庞被怒火燃的灰暗。 那是陵国的大王——陵王。 我撵退了在外一旁垂首伺候的侍女,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还顺手带上了门。 「王。」我在窗前伫了许久,外头繁景始终映不亮这一室涩暗,终究化为唇边的一声逸叹。我抿唇,终是向面案而座的大王走去,于他身侧站定,唇微启,我轻声低唤。 「妳来了。」闻言,陵王垂着的帘首终于抬起,被怒意噬尽柔情的眉眼也随之舒展了些,看起来总算没那幺慑人。 倾过身,我拿过搁于案头的砚台,拢起袖、捻起墨条,让墨水在自己手下绽出一潭潭交纵错叠的墨花,犹衬大王那幅乡愁喟叹。我问着大王:「何事竟让劳烦了大王,让大王您怒气攻心?」 「无事。」话虽道至此,却见他沉声答道,音调更发阴晦,面露不善。 「可……」启了唇,我却不知从何道起,终是做罢。 「怎幺?」陵王瞇起眼,稍褪的些许愠怒于此刻重燃,耀动的红光闪烁其中,将他的理智燃成火光恣意。他仰起头,如矩的眸光直对我的眼,越视越觉那眸更炙,但心却越见越发冰寒。「我的事,向来需要与妳汇报?」 「不敢。」慌忙垂首,尽可能的放低姿态是能够让他消气最有效的方法。 最近大王心情一直不好,阴情不定的,每次见了他都是蹙着那双好看的眉,想为他分忧却又不知如何帮起,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担当身为大王妻子的责任。 大王沉默良久,紧抿的唇最终逸出一声幽叹,他深感疲惫的扬手,「妳走吧。」 「是。」头仍是低垂着的,我朝他欠了欠身后,便转身欲退。 在我离开书房,欲将门带上时,里头又传出他的沉喝,「等等。」 「大王有何吩咐?」只得在拉开半掩的门,躬身立于他身侧。 「韩将军近来可好?」他道。 心里蓦然一惊,我扬首,对上的便是大王那幽暗且难以深测的黑眸,「家兄近日很少託人捎信给臣妾,所以臣妾不知。」 「嗯。」他沉吟,「妳可以走了。」 「臣妾告退。」 就算离开了书房,大王那双冰寒晦暗的双瞳依旧历历在目的悬于心头盘绕,不安的情绪随之更发鲜明。 为何大王会突然向我询问兄长的近况? 「莫非大王的不悦与兄长有关……?」我喃喃唸着,脑中飞快的运作,组合着可能的原因。 「难道……?」心头浮上的鲜明念头让我尽失血色,我提裙,转身奔回方才才离开的书房。 心中的不安仿若方才那砚上墨渍,妖娆更甚,转瞬间肆尽心头,一吋不留,只余下满地失措与黑的令人胆寒的一语惊掠而过。 ——即曰:大祸将至。 ———————————— 男性视角第一篇已更新(*′艸`*)欢迎共赏(连结位于简介(〃?〃) 注:开头陵国?韩珞分别为地点与叙事者,供各位参考(?′?`?) 感谢各位的阅读,祝你们能有愉快的一天(●` 艸 ′)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二、融雪逐春 二、融雪逐春 世人皆道,韩家育有一子一女,长子韩凭允文允武,三岁即能赋诗作曲 、五岁即能弄枪习武、未及志学之年即中进士,天资聪颖,连先王对其也是讚扬有加,命他行冠礼后便出仕为官,造福苍生。 且他气质不凡、相貌堂堂,可谓潘安再世,俊秀脸蛋不知让多少少女闻之倾慕,又加上他为皇族最重用的韩家长子,定时必是韩氏当家,如此大好人才,让众多权贵争相争言,只为让爱女与之共结连理,拢个天之骄子、拢个韩氏亲家;而长女——韩珞闭月羞花,精通诗书礼乐、琴棋书画,个姓温和有礼,可有大家闺秀之风範,若非其女于后主行冠礼之时奉令入了宫,只怕世族子弟们虎视眈眈的狼爪便肆无忌惮的伸到了她身上罢。 陵国?韩珞 既是先王倚重之对象,又是现下央央大国——陵国护国功臣之子,于情于理,大王应该都不会对兄长痛下杀手罢。 思及此,悬在上头的心总算甫定了些,我也由奔驰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朝四周张扬了番,不过在此举之下我才同时发现,我好像踏到了个陌生的地儿。 王宫之大,奢靡难掩的,竟有如此清幽之地? 手中方鬆下的指尖再度一拢,捏起了繁缧两侧,不让及地的裙帛迤逦扰了此番幽静。 宏观此地,秀美宁芳,馥郁纷扬,于紊扰奢华的王殿之中独树一格,添了闲逸,寂静了浮华,一院百花争宠,脉脉煦阳下招摇了泛露缤然交错。 茵草萋萋,一片绿桃相织成趣,如佳人眉间那点硃砂,巧笑倩兮罢。 我越见越觉甚是喜爱,踮着脚尖想要窥探一番之时,一矗幽院里头突地传出一声怒吼,「滚!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那声疾喝犀利难掩,就算深知那非因我而起,但我还是被惊的瑟缩了下。 不宜久留。 细敛的眸光转瞬湮灭于花海,一如满院芬香被因旋身归离而飘荡拂起的青丝隐没于玄色之下。 我望着屋瓦上青琉片叠,模糊地镶上了层金边烁光,默默地将其刻划上了心头,心里想着的是来日方长,有朝一日我定会在次探寻此地之类的壮志豪语。 不再驻足,我略顿片刻,便再次挽裙而去。 还未走到小路尽头,见枝柳尚未浓开一方富丽堂皇,只能依稀从蝶逐细叶的翩姿之下隐然见着兴许矇眬景色。 同时,我也在那隔叶中见着了一抹身影正焦急得在寝殿外头来回兜步。 直至我拨开了枝条绺绿,对方紧绷的神情才缓和了下来,只见琯丝她不但匆匆地迎了上来,口中还焦急地探寻着:「夫人,您去哪儿了呀?到那都找不着您。」 细想了方才那堂房上头挂着的额匾,我道:「好像是个叫碧柳堂的地方?」 她听了却大惊失色,「夫人,那里万万去不得啊。」 「何来此言?」我百思不得其解。 「凤凰非梧桐不栖,」琯丝指向居外的那块匾额,「所以夫人您的寝殿便为梧栖堂。」 她抿唇,转瞬又道:「柳为别,赠柳为友,夫人,那里可是大王宾客所栖居之地啊。」 我沉吟半晌,「所以今宴也是为此而设?」 「恐怕如此。」 思及那声疾令,免不了又是一番好奇其声之主,「今日大王宴客,可需我出席?」 「自是要的。」她颔首,轻声道。 「那替我多差几个婢女过来。」 「是。」 望着琯丝躬着身子,逐渐行远于檐下迂廊,渐渐凝成远处的一点黯淡,我吁了口气,指尖微收,攒紧了掌中袖红,旋身踏上了寝殿前的石阶,略为溼冷的春风没了冬季慑人,却仍旧阴涩的令人失了温润如昔。 西屏窗后,幽暗的深不见底。 直至推开了窗,才能隐约见着窗外荣景与兴许温暖透进房内代替心中的遍体生寒。 依稀能见着一抹银雪残存,交错着遍地绺芽,懵懂地逐渐扣揉相依织去而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三、宴上为舞,绫缎如波 三、宴上为舞,绫缎如波 陵国?韩珞 张着手臂,伫于原地,身旁几位婢女丫鬟屈着身子,端捧着兴许簪饰与些许华服来来回回穿梭而过,琯丝拣了件珠白缧素,在我身上比画几分,便道:「夫人,这件可好?」 我瞧了眼,藕色裙裳分外脱俗,衬衣外头罩了件丝纱淌洋,腰素迁迁,若隐若现之间,犹能自持。若是以往,我定会笑讚琯丝机灵心细,尤对我心云云,但思及兄长近日反常的不闻不问与大王深沉叵测的玄瞳,我沉默了半晌,尔后指向了角落边上的婢女,同她道:「此件甚好。」 她不敢置性地命人取来,「夫人,这件……?」 「正是。」我知道她想说什幺。 琯丝忧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我蹙眉,细不可闻地朝她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随侍丫头便来伺候更衣罢。 扑胭、画眉、提硃、点唇,诸类画龙点睛的妆容在琯丝的巧手下更衬妖异妩媚,茵容婉转,眼尾处钩凤略挑,灿然赤妆顿时映照着眉黛硃容,堪成一绝。琯丝扑妆的本领甚是绝妙,我本有听闻,但诸类妆容我却从不敢领教恭维,今日此举为了设宴破例,唯恐看似平静无波的琯丝内心却早已被吓的六神无主罢。 毕,她又命了小丫鬟取来了铜镜摆在我身前,她低垂首,「夫人,请阅视。」 旋了一圈,唯见漫天红纱微舞,绾成云髻的青丝蕩瀼,略施丹彩的双颊难掩桃花,彷彿一颦一笑千情万种的不容忽视。 很难想像在铜镜中花枝招展的那个人便是我。 「善,」伴随喃叹,珠簪微颤,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似是要巩固我心中的动摇。长绢随着拂袖,如流云掠过,略顿,曰:「宴客罢。」 话落,门侧两旁的丫鬟推开了门,霎时间,暖芒如满尘,纷扬一室,响彻静谧,我领着众侍,撇下初暖方初的殿宇,率先走出,迎向阴冷未却的残冬。 如赴宴之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一殿奢靡,金銮殿上红光笼罩,映照于华灯之下,的确很有大王好盛大之作风。宾客间调笑交错,糜语中混杂着浓烈的酒味,盅盏碰撞,轻脆的声响如盛世荒唐,杂杂攘攘中难以自持。 酒已过了三巡,纷杂哄闹的氛围也随杯黄汤入肚后而更发肆意猖狂。 阖帘,长舒了口气,再次抬眸,已然换上了极为甜腻的笑容。 防的不是一万,而是万一。 若是兄长真铸了大错,那由我来补,天经地义。 从红帐帷帘向外探去,却见矇眬之间,茫眼双双依稀载沉,唯有高座之上的那双鹰眼仍是锐利地慑人。 不得不防那双阴冷眼眸之下的无常笑意。 众客纷杂,将内心如鸣的凝息全数隐若。 我撩帷,同着众姬一道进了殿央。 眼及之处,尽是一片炫光刺目,让我不得不瞇起眼,矇眬交错,竟感到一丝晕眩。 对我而言,今日宴上舞跳的极为吃力。 四周落座的宾客言语间捎着隐约的暧昧,和着刺鼻的酒味,逐渐隐没在漫飞的绫缎之下。 我舞着绸缎,随着歌者乐音翩翩。 偶朝他探去几眼,却见那名歌者似未曾抬眼,专心致志地浸于丝竹之声中。 听闻那名歌者来历也是不小,似贵为他国太子,如今却忍辱负重,被众人耻笑之,颇有同病相怜之慨。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可能是我言重罢,但对方何尝不为忍气吞声,只为求现下安平? 手一扬,欲掩去了那人寒眸,我望向了大王,勾起了如蜜笑容。 ——如同自身的献媚之计。 指张、手落,如白鹤偏行。 霎那间,綉缧满天。 「大善,」大王抚掌而笑,颇是愉悦,「夫人舞技果为天下一绝。」 我敛容,理了理衣饰,低伏着身子,垂首道:「谢大王。」 「先日听闻祁太子尚的歌声本是绝妙,」大王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扭头,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后,便将视线转到那名歌者身上,他猖狂一笑,颇有兴许豪气之情,「今日闻之,果然不同凡响。」 「王谬讚了。」他抬首,儒雅一笑,依旧是那番清冷于他眸底淌洋。 众宾皆欢,千语交织,哄乱的大殿此时便什幺也难以听清了。 唯有一句低沉,在只字吐出后便成功令众人皆归于寂静。 迴荡在偌大的大殿中,甚有威压、甚是清晰。 「大善!来人啊,取百匹绸缎分赐给夫人和絮使,赐美酒给祁太子尚。」 满怀笑意的声线,令我抬眉,看向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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