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重修记》 第一章 连云山 天界之地,广袤无边,千百倍于世俗,然而其人之少,也是千百倍于凡间,所以多有穷山恶水,人仙不至之处,丛生妖孽,入则称霸山野,出则为祸一方。 连云山,作为一个穷山恶水的典范,自然少不了一窝山精野怪的存在。 只不过在这穷乡僻壤之处,却是罕有人至,更没有什么定居村落,是以这里的妖怪也向来没有什么劣迹,毕竟虽然作为妖怪,可谁也没有非人不吃的刁钻胃口,所以多少年来也是名声不显。 不过有失有得,虽说没了威名远扬的大气,却也从来没有哪个得道高人无聊的到这来降妖除魔,故而一向也算是平安度日。 然而,有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运气二字,向来玄妙异常,不论善恶,是以祸事一来,便是这等“良民”妖怪也不能免。 此山既然号称“连云”,这山间云雾自然是少不了的,而这摩天峰更是其中典范。 作为整座连云山中最高峰,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其中山泉清流,飞湍老松相应成趣,端的是好景色。然则若说最奇的,却是山颠座落的一片建筑,延绵数里的房屋,颇为壮观,只是状态形容却大似土贼山寨,显出这里主人显然不同凡俗的审美观。 “父王,此间妖物已然尽数伏诛,无一逃脱!” 便在这怪异山寨的上空云端,却是忽然更加怪异的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清脆明亮,虽是稚嫩末熟之声,却也有了几分动人之色,只是所说内容,却显得血腥的很! 一个约摸十二三岁,容貌俊秀的少年,身缠红绳,肩挎金镯,脚踩一堆风火,却是眼角含煞,一脸冷色,手中提着一杆红缨长枪,枪尖犹自血迹宛然,鲜明欲滴,正从虚空中闪现,傲立云端。 单从这一身打扮,不问可知,三界之内,除了哪吒三太子,却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好,无一走脱,这样才好!” 云端上,却是一人早立于此,看年纪,总有四十许岁,面如冠玉,颔下长须,身量魁梧,头戴身佩之中,可见身不同,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俨然一副儒将模样,正是哪吒的生父,托塔天王李靖! “我已先布下云雾,以旗门幻阵遮住这山,免得宝光泄露,不过恐怕还不能周全,你再用“遮天幡”护住,才是万无一失,否则惹来些三山五岳的穷散修,总是个麻烦!” 哪吒应了声,旋即又皱眉道:“我功力不够,这“遮天幡”远不能运用由心,一旦用出,动静恐怕是不会小,到时定然引人注意,反倒不好!父王若是担心这“大幻旗门阵”当不得事,倒不如把这遮天幡祭在旗门阵内,直接下去裹住这座山峰,他时便有宝光外泄,也是一般管用,岂不理更好!” “也好,”李靖闻言略一思量,便点头道:“这些后来修士倒也有趣,自当年一战,下界修行之法大变,威能大减,竟是走起了这精妙机巧之路,单论变化,端是有些登峰造极的味道了!这一个“大幻旗门阵”,威力不大,可论起消踪隐迹,幻化万物的本事,却是堪称极品了,便是我在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用来遮掩,倒是比遮天幡更胜几分,这样安排,也是正理,你去罢。” “是!”见李靖答应,哪吒手持遮天幡,转身告退,手掐一诀,抬脚踏在不远处虚空之上。 只是那脚方一落实,便见那落脚处的虚空有如水面般荡起道道波纹,连带着周边景物也不真实起来,哪吒一脚踏入,也不见其他异状,便如轻鱼入水,转眼不见了身影,而其中之景,也渐渐自消,归了平常。 “倒真是个好阵法,功用之强,真是少见,那天阳真人倒是不曾说假话!”李靖趁哪吒入阵时又细细看了看这阵法,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不由心下有些欢喜。 再过了半晌,李靖抬眼望去,正是落日己尽,繁星初显之时,李靖自想哪吒在阵中布置也该完成,便将手中法诀掐定,周边空气也如水纹般动了几下,便隐了身形,却是也举步也入了那围住这摩天峰的阵法中。 这高峰,从阵外看自然是一派山青水秀,云遮雾绕的世外景象。 可一入阵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色,原本山色葱翠,绿荫满山之景早变成了不过去时,一道道火烧之痕犹自冒着青烟,仿佛十八级大风刮过的断木乱石遍及山野,宛若哪个小儿信笔涂鸦的景致;其中点缀着血迹残肢的存在,更是让李靖看得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哪吒,终究杀性难敛,下手还是这么不知轻重!”李靖见阵中山间惨状,虽说心中早已料到,却也不禁眉头一皱。 这山中残肢,自然就是那群“良民”妖怪的存在证据,而杀了他们的,除了哪吒,也没有第二个。 只不过,以哪吒的手段,对付这么一群小妖,自然是用不着这么苦大仇深,弄成这么一幅夸张的样子,李靖虽说也是征战无数,不过却也没生出什么特殊喜好,明明能清爽一点完成的事,被弄成这么血肉横飞,心中自然不喜,暗道:“可惜这次取宝事关重大,否则将那些家将天兵带来,随便哪个,也总也比他合心!” 按下心中不满,李靖轻身落到山顶那尚算完好的山寨前。 这一片建筑,远而观之,尚还有些房子的模样,倒也勉强称得上是个房屋;可迫而察之,那堪称残损破败的内在,给人的那几欲一触即溃的感觉,实再很难让人认同这是一个可居住的地方。 李靖便静静的站在这座危房前,心中起伏不定。 “这便是星神殿?怎么会是这模样?” 李靖不远万里,巴巴的赶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自然不会是扶危济困,扬风格来的,他所谋的,却是那传说中的星神殿。 前几天,突有长虹贯日,引得周天星斗之力大乱,恰巧那时哪吒游经此地,隐约间,竟见山中精气变动,震荡之间,和天外星力遥相呼应。 哪吒惊异之下,在此地详细勘察数日,凭借其本身天生灵珠,慧眼无双的本事,认定这小妖聚居的摩天峰山寨,是上古一座星神殿所化! 此事若真,那自是非同小可。 相传上古时候,星神治天,统御世界,每一位星神皆是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只是其后逢天地大变,星帝太一知天明命,见事不可为,便领一众星神与上古神民退居天外星域,再不复至人间。 而所谓星神殿,便是当时诸位星神居处,这却不仅是一座行宫,更有接引周天星力,调合天地元气的无上妙用,乃是上古星神镇守世界中,第一序列的法宝! 只是时过境迁,天地几经变化后,早已不复以往,那周天星辰之力对于世间影响,与上古时候相比,几乎可以乎略不计。 想来当时星神们也是知道天命的,因而在离世之时,将这些已无大用的神殿留于世间,并末带走。 而那些留下来的星神殿,在天地变动中,既然不为主角,自然也就隐匿不现,使得人仙不可得见。 只不过,那星神殿威能大小,也只是相较古今而言,这星斗之力虽是没有了上古时动则天地大变的威能,可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依旧是令人垂涎的存在。 倘若能得到一座星神殿,凭借其对于星力吸引,道行精进提升十倍,平心静神,心魔难生等等一类妙用,都只能说是附件;其中上古星辰禁法,修炼法诀,炼宝法门也算不上大头;那其中直指天地本源手段经验,才是那些没有好的师门传承,只是自己开悟的散修们,眼红得直跳脚的存在。 更不必说那些星神留下的法宝,虽则不会是他们看家宝贝,未必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可也绝不会是些平凡之物,更因其用材取自上古星神之世,当今多半再难见,别有妙用,更是难得。 如此一来,修行远景,斗法近用,无所不包,简直就是开山立派,争斗好强的修士梦寐以求的存在,一众修士自然是趋之若鹜。 只不过,神物自晦,偶有天地钟灵之人得了天缘,能得这般重宝,却是也说不清是何等机缘,让后人也无法依样画葫芦。 即便有些大神通者,能算出神殿出处,可样的人一身道行只怕早已不下当年一众星神,便是云游天外,去和当年的星神们聊天喝茶,也不是不可能,哪里会拉下脸来,拣人剩下的房子住! 这样一来,待那些星神殿出世,倘若自行择主,倒还好些,若是像哪吒父子这般凭神通法力强求,先不论能成与否,便光是宝光现世,便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如若没有天庭力量,还真不好说鹿死谁手,毕竟天下高人何其多也,虽然比得上上古星神的不多,但比李靖父子强的,却绝计不少。 人家可不论个先来后到,也不会惧这天庭元帅之名。 可若是领齐天兵而来,倒是有十成把握守住神殿,不过,倒也有十成把握,这星神殿最后是与李大元帅无关的! 故而,对于这次探宝之旅,李靖也只是想到带来三个儿子,免得走了风声,只想真得了这星神殿,既是木已成舟,天庭与两边师门,自然也不会拉下脸来与他明抢。 只是除了哪吒,那两个皆是跟着老师在远方修行,故而来得不免晚些。 李靖也是个急性子,总担心这其中秘密又被他人现,到时不免又是竹篮打水,忍不住与哪吒先行控住此地,灭了这山中妖怪,又用阵法宝幡遮住此处,划定这一处的所有权,方才真正松了口气,定下心来仔细看这被哪吒认定为星神殿的存在。 既然多少年来,也没人找出个认定星神殿的方法,李靖绕着这破败山寨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来这破屋子和星神殿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个破屋,真是那星神殿?” 任谁见了这么一个山寨,也不会对它有太大信心,何况李靖这样向来疑心重的。 看哪吒还布置遮天幡末归,李靖不由眉头一皱,将手虚伸,便见他手中凭空现出一尊金光闪闪,小巧玲珑的宝塔来。 李靖把那宝塔望空一抛,便见那宝塔见风就长,飞到空中定住时,便大如山岳,门户俨然,金光缭绕,庄华之极,那无限的光华撒下,便都集在了那座破败山寨上。 第二章 寻殿 李靖看宝塔已罩定那山寨,便又掐起法诀,口中真言一变,便见那黄金宝塔上突显出一片佛像,三十三层塔身,玲珑八面门户,一处便有一尊佛陀影像,每尊佛陀皆是神态宝像庄严,面目纤毫可见 那无数佛陀齐齐放出无量彿光,口中呢喃着让人听不真切的经文禅声,把这个摩天峰渲染得好似灵山宝地一般。 须弥禅光,作为李靖可选择为数不多的可寻宝法术,虽然在效率和范围上,都有些不尽人意,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却是李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虽然这法术对于寻宝来说不是专业对口,可毕竟是他老师燃灯附在宝塔上的,比起李靖自己的法术来,还是高了不止一筹,效果上也更让人放心。 山顶在彿光照耀之下,方才片刻,便见这破败山寨中原本大约是后厅的地方,蓦然升起一抹绿色。 那妖异的绿光只不过尺余方圆,却在佛光照耀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楞楞的腾起,死死托住空中降下的须弥禅光,护住下面一片净土。 “嗯?”李靖见那山寨在佛光下显出异状,不由一喜。 可李靖脸上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出,一见那绿光,便又随即仿佛想起什么,思量间,眉头一皱,再一指半空中宝塔,只听一声雷响,先前洋洋洒洒的彿光禅唱俱是收敛起来,还了这山中先前平静。 李靖一招手,收起半空中金光万丈宝塔,托在手中,来到先前在佛光下绿光闪现处,看着犹自末消的碧光,手中一搓,纯阳气生,雷声轰鸣,便轰向那绿光,那道碧光虽然看起来坚韧,可在这雷下抵了不及半刻,便如遇阳白雪,自然消散不见。 定晴一看,那处碧光消散的地方,现在还可以看出,原本那应当是个后殿的座位,也不知是哪一种妖物修行有成,静坐悟道之处,如今被李靖一记神雷轰散后,犹自散逸出点点碧绿妖光。 李靖也不客气,扬手又一记神雷,将那原本是座位的地方打个粉碎,几尺厚的石板下,露出黝黑的洞口,阵阵冷风吹出,虽不能见其中情景,也有几分阴森之感。 李靖心中已有猜想,看着这阴风阵阵的地方更是眉头紧锁,纵身跃进这洞口,先进去探查一番。 那处洞中,也不知有多深,只见李天王进去后,不时有几道光华闪出,更是能听得一阵乱响不绝于耳,也不知遇到些什么。 不一会,便见李靖跃出洞口,便是身上衣服也末见凌乱,显然洞中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这等情形下,脸色却是又阴沉了几分。 “父王真是好心情,竟有还有心放出宝塔!”正当李靖犹自气闷时,忽见哪吒正一脸笑意看着他,口中问道:“却不知您的“须弥禅光”又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也不等李靖答话,模眼一扫,便笑嘻嘻的自跳入那先前被李靖炸开的洞中。 洞中依稀能看出有些被破解后的机关禁制,再往里,却见其中不过藏些山精奇草,几件妖类、道士的法器。 这些东西自然入不得哪吒父子的法眼,也和他们想找的星神殿搭不上半点关系! 哪吒不由笑道:“真是些好宝贝!却是不能浪费了。” 说着,便手中出一道红光,绕着这密室一周,将这些“宝物”尽数收起来了。 然后跳出洞中,看着这破败山寨中尚且幸存的几件摆设,也不管李靖已然极坏的脸色,笑道:“父王真是好运道,这般事物也能找到。” 李靖听得此言,脸色更是难看,知道这是哪吒见他出丑,出言讽刺,因为末曾找出那星神殿,又被哪吒看个正着,李靖本来心中就是有些羞恼,听了哪吒的话,怒气不由更是有些勃: “这个孽障,知道我不善这些门道,却还看我这般出丑!这也就罢了,现今却还说这些不着边的话来,殊为可恶!想来是先前事情太多,多年末曾教训他,原还指着他能自己变好些,没曾想,竟是越不像话,如此看来,他倒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能稍给些好脸色,此间事了,少不得要再狠狠教训一下这孽障了!” 李靖自家心思中,自然将这胆敢出言讽刺生父的孽障用了百八十种刑,想到酣畅之处,脸色也不由好了几分,对于哪吒的话也只是哼了一声,问道:“遮天幡布置好了?” “正是,那幡已经布好,不过若是真等到那星神殿出世,必有天象相随,到时只怕这幡的效用不够。”哪吒见李靖黑着脸,也不接他的话,知道这个父亲的脾气,嘿嘿一笑,也装成正经模样答道。 “哼,那星神殿真个出世,哪有这么容易,”李靖冷道:“若真是星神殿,你又不是那被星神看中之人,凭你的本事,百八十年也破不完其中禁制,那天象的事,哪用得着你担心!” “嘿嘿,父王英明!”哪吒听了其父的话,笑一声,学着他那些手下,拿着腔调赞道。 “哼!” 李靖听了哪吒作怪,心中那股不舒服立时又多了几分,暗暗将事后所算的帐又多加了几笔。 毕竟,哪吒和李靖,原本就和赤诚父子没什么关系! 早年末成道时的恩怨只是被强压着,相看两生厌的心思,千多年来,就从来没变过。 哪吒人前人后,一口一个“父王”、“您”的用着,可李靖从来就听不出其中一点敬意,倒是其中讽刺不敬的意思,一般都能领会个十成十。 若是平日里,人前人后,李靖哪吒倒是颇有默契,都不愿让这些破事流传千古,互有些让步,倒也颇显出几分父慈子孝的样子。 可到了单独相处,哪吒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总少不了的讽刺,实再让李靖心中不能不恼怒异常! 只是此次寻宝,事关重大,那些所谓心腹,也是让人放心不下的;而唯一放心的另两个儿子,又是一时难至。 李靖心痒难耐,加上哪吒最近虽然还是与乘巧听话扯不上关系,却也比以往好使了许多,便单只带了哪吒一人,想先定下这究竟是不是那星神殿。 只是却没想到这哪吒终究是本性难移,一到了独处之时,那另人生厌的本事就又显出来了。 “这就是你说由星神殿幻化而成的山寨?”李靖不喜哪吒之心再盛,也知道现在还要靠着他的灵珠子神通,存定了秋后算帐的念头,看着他的怒气也就自然消了几分,也不管那些细枝末结,只是冷声问道那星神殿的事。 “噢,原来您刚才是在找星神殿啊!”哪吒一脸恍然大悟,笑道:“不过,要是凭您那才七八分火候的须弥禅光就能找到这其中端倪,那这星神殿,恐怕就轮不到咱们来找了,这种事,还是由孩儿来!” 李靖冷声问道:“那就是你能确定这便是那星神殿了?” “嘿嘿,想来也是有**分把握的!”哪吒眼见李靖脸色愈深沉,也不敢太刺激,便也正色道:“我刚刚趁布置遮天幡时,也布好阵法,正可以为父王验证此地是否为星神殿。” 李靖面色如水,看得哪吒也不敢太过张狂,躬身请李靖离了这山顶破寨。 父子二人脚踏祥云,立于云端,却是也不会太高,末曾出了阵去,俯视脚下山峰景像,李靖眼角**,方欲开口,便听哪吒笑道:“父王且看好!” “轰轰轰轰……” 仿佛天崩一般的声响,让李靖一时也不禁为之色变,便在哪吒一挥手时,两人脚下的山底便现出无数红旗赤幡,飘摇间,将这摩天峰团团围住。 哪吒手上法诀一展,便见那自山腰至山脚,只见无数红光一闪,上一刻还依稀似是红旗飘然的景色,下一刻便是天崩地裂,山火燎原。 暗红的岩浆喷涌而出,山体破碎,滑坡断裂,处处涌现的地火将这山峰破坏的淋漓尽致,好好一座山峰,硬生生有了几分摇摇欲坠,生机断绝的味道。 “来了!”哪吒一脸喜色,笑道:“我就说他错不了!” 一道若有若无的星光,轻飘飘的透过外面阵法,不管那遮天幡,直直的照在了这摩天峰上。 经那道星光一照,便见山颠那座颇为人们诟病的山寨,在一阵星光闪耀下,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映出一个无比威严壮观的宫殿的虚影来! 这宫殿虚影似真还实,经星辰之力一照,放出道道薄纱似的星光,淡淡的星力撒出,笼罩住整座山峰,转眼之间,便让这天地之间便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银色光华。 在这灿烂之极的星光下,山下地炎火劫自然而然,便渐行渐小,转眼间,就消停了下来。 喷涌的岩浆渐渐凝结,原本闪耀着火光的红旗化为粉末,那先前焚山煮海的阵法,就此再看不出一点存在的痕迹,只留下一山的狼藉,宣告着,这里是曾经生过什么的。 第三章 星神殿 “好,好个星神殿!”见那星神殿只现出一道虚影,便打破了哪吒精心所布的阵法,李靖难掩一脸喜色,笑着赞道:“倒底是上古至宝,这等威能当真惊人!” “嘿嘿,这才显出多大威力,”相较李靖一脸喜色,哪吒却是平静的多,淡道:“若不是我那套“真炎焚天阵”在斗姆宫里温养了三百年,其中真炎尽数化为星宿火,让那星辰禁制也讲了几分情面,你我哪还能在这里站着。不过,今天这阵法能在这派上用场,倒也不负我用的苦功,却是称得上用得其所了!” “斗姆宫?”李靖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斥道:“不是早和你说过,少和那些人来往么,怎的还和他们有这些纠葛,哼,他们那些人……” “父王,”哪吒出言打断,一脸笑意道:“若不是我从他们口中问出些前古秘闻,哪能认出这是星神殿;若不是我常往斗姆宫走动,今天哪能找到这星神殿:若不是在那炼了这阵图,没有星宿火,凭你我的本事,哪能毫无伤的逼出星神殿!” “哼,机巧之事,不学也罢!” 李靖面色一沉,十分不喜哪吒打断他的话,可偏偏于此件事上,哪吒所说也是实情,一时无言以驳,只好训了一声,也不再纠缠于此。 “星神殿已现,你可有办法进入其中!”李靖沉声道。 “这个不难,我来时便早有准备,便请父王一观!”哪吒应声道。 “好!”李靖略一点头,便不再言语。 哪吒转头望向脚下山峰,那山峰经哪吒几番折腾,早已面目全非,那星神殿虽然灭了阵法所引的火势,可真论起来,其实却是被那阵法中那点星宿炎给勾引出来的,那点星宿火一尽,自然又隐匿不见,更没功夫再来绿化荒山,是以那山峰还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样子,连那座破败山寨也灰飞烟灭,落个干净。 哪吒也不管山上状况,并指如剑,只往天上伸手一指,口中所颂他自己名号。 “吒!” 这一声方起,便听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烈烈”之声,转眼间,整个天地就蓦地黑了下来,日月星辰俱都看不见了,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 只是那天色虽黑,于哪吒这等成就仙道的人来说,却也平常,照样能见诸般之物,只是在那天色黑极的时候,却又突显出几点星光,渐行渐亮。 不一会儿,这山中却是仿佛又到了星空下,极大、极明的星辰照耀着,这一切都知笼着一层白纱,再无异状。 “呵呵,倒是好景像,”哪吒见状笑道:“还好前些日子找个由头,借了真武大帝的那个命根子,依样炼成了这杆“遮天幡”,虽说功用不多,却是能封能放那些星辰之力,用来勾引这星神殿,正是对症,要不然,还真要大费一番手脚呢!” 哪吒看着还是毫无动静的星神殿,笑道:“终究是个死物,既然知道其中关窍,哪还有什么真难处。” 言罢,哪吒凝神直视脚下原本应是那破落山寨的地方,过了片刻之后方才闭目,以手指抵住眉间,口中念念有辞。 那声音虽是动听,别具韵律,却显然是不属人言,使人难明其意。 哪吒自然也不会管旁人能否听懂,一经念罢,将手指轻轻一挑,便轻轻划破了自已眉心。 眉头一破,那眉心自然沁出一滴血来,那滴血光泽艳人,隐隐自然放出光华,显得份外不同,哪吒挑起血珠,往双眼上一抹,那血珠在他眼皮上一滚,在他呢喃不停的声音中,也渐消于眼中。 声音渐小而渐消,哪吒念诵停下,再睁眼看时,便见他二目放出一阵淡淡红光,灵异之极,使人不敢迫视。 哪吒作为灵珠子托生,自然有着不比寻常的神通天赋,那从眉心逼出的灵血,集了他本源灵珠的妙用,与平常的仙人血不可同日而语。 而他依此施展的眼术神通,也是存的返本之意,借灵珠之用,以物应物,独辟蹊径,与现行的仙家手法皆不相同,是以,绝大多数禁法也对这种手段并无用处。这手段在以往不知立过多少功劳,不要说李靖手上宝塔带的须弥禅光,就是燃灯亲自来了,也不能比哪吒做得更好。 这也正是李靖敢一个人带着哪吒就来找这星神殿的倚仗。 哪吒施展了神通,两眼放光,便把那山上的门道看了个通透。 那山上已是一片狼藉,哪吒看了半晌,却是忽的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上古星神却也是个妙人!” 言罢一拍脑后,也不见作势,便见他头顶自升起一股奇色祥光,似黑似红,有玄门两极之妙,可偏偏又掺着些佛光般金芒闪耀,三色混杂,却又融合一体,定在哪吒顶门上,放着约有三五米方圆的祥光,造成了一种极怪异的视觉效果。 那三色光华流转不定,如海浪般翻转不住,起伏若生,越转越快,转眼间,便快到了极处,只听得一声雷响,那光华中如分海破浪一般齐齐顿住,从中间竟又托出一颗宝珠来。 这宝珠似真似幻,放出五色毫光,光耀万丈,不仅将那海浪般的三色光华衬显得暗了,更把整个摩天峰都洒上一层五色光芒,正是哪吒的原身,先天灵珠子! 哪吒显出本身,也是面红耳赤,显然力有不逮,强撑一口气,伸手往半空一指,便见他顶门上光华一敛,宛若有形,仿佛水银泄地一般,俱往那处虚空流去。 那虚空经这实质般的光华一照,便如水面起波,渐柔和虚幻起来,使得周边光芒都聚不起来,那五色光华便如河水遇礁,分流而过,总照不住那方圆不过一丈的存在。 李靖在半空看到此时,也不禁露出笑容。 混不受灵珠子光华的地方,哪能是平常所在呢! 哪吒见状,神情愈见肃穆,手中法诀变化无方,顶门宝珠更是光芒大盛,照耀出来的光华流转更疾,种种颜色俱隐去不见,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光,将那处虚幻一般地方围个结实,使得那一处愈鲜明起来。 而那处先前混不受力的虚空,经这光华几次困扰,似乎也渐有了火气,虚幻的景象又实化起来,分毫不让外面围困的光华。 便在此时! 哪吒眼神一动,又是叱一声“吒”,只见那头顶宝珠提溜一转,长鲸吸水一般,将周围护着的宝光尽数收入宝珠中,使得那原本有些虚幻的珠子,也一样实体化起来。 那宝珠一经显化,便立离了哪吒头顶,流星赶月一般,似缓似疾,便轻轻的点在那处已然实化的虚空上。 “喀嚓” 一声雷响,轰然之间,那一片虚空,暴增十倍不止,不仅将周围光华尽驱散,更把那似乎势不可挡的灵珠子也远远推开,一时间,当真声势无两。 “好!” 虚空化实,便见其中仿佛是一片黑,却偏偏又闪着点点银芒,宛若星空一般,正是已然被哪吒轰开的星神殿! 第三章 偏殿入口 哪吒见了一击之后,异像自生,便知道自己手段对路,也不由喜于形色。 只不过那灵珠毕竟与哪吒性命相关,灵珠子被那虚空中巨力所迫,难免有所损伤,累得哪吒也是面色白,嘴角见血,显然并不轻松。 可为山九仞,却还末到休息的时候,哪吒见那虚空一击之后,不见后续,没了压力,却又有了合回原状的趋势,边忙忍痛又掏出一张画轴来,伸手便抖。 那画轴不过尺长,被哪吒伸手一抖,张开画卷,便见其上流转黑白两色,一抖之下,跳出画来,见风就长,化成黑白两色,自纠缠着,成太极之状,落到那闪烁着银光的虚空之中。 那阴阳太极之形落到虚空上,便停在那处自行转个不停,迫得那它一时复合的度一滞,缓了下来。 只是,虽是缓了下来,却并末真个停下,只是那么不死不活的僵着。 哪吒看那太极之形不能奏效,不由眉头一皱,暗自一咬牙,伸手将那画轴又是用力一抖,其力所至,便见那画轴化为片片灰飞。 随着那画轴化灰,先前飞出的的阴阳二色也是为之一震,旋转之立时猛增十倍不止,越转越快间,便见那黑白两色渐渐相合,化成一种似是透明的无色光华。 只听一声雷响,那无色光华与虚空尽数不见,只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门户立在那里。 “呵呵,好个星神殿,”哪吒看着那门户内隐隐现出星辰演化之相,不由赞道,“只可惜了我这“两仪图”,我数百年苦功,竟是一朝而尽!” 哪吒手中那画轴已是成了飞灰,一点痕迹也无,毕竟是数百年温养而成,在哪吒手中法宝中,也是极品一般的存在,起点也高,原想着日夜祭炼,将来必能成为压箱底的法宝,可不曾想今日却是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难免有些叹惜。 “哼,真是小家子气,那图不过是你照着玄都大老爷的那件炼的,威力上,不要说原物,便是和你老师给你的那几件相比,也大有不如,毁便毁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若你真心疼,待得了这星神殿,再让你从中挑几件便是了!”李靖眼见门户出现,松了口气,心情大好,忙降下云头,立于哪吒身旁,正听见哪吒可惜手中一件法宝,不由意气所至,便顺口训了他一顿这等小家子气的行为。 “是,那就多谢父王了!”哪吒听父王这番大气无比的话,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嘴角慢慢划起一个弧度,配着犹自殷红的血迹,惨白如玉的面容,构成一个颇有几分邪意盎然味道的微笑,只是旋及便又淡下去。 淡得使得便是李靖离得这样近,也觉得那不过是恍若幻觉。 “嘿,”李靖笑着摇摇头,赶走方才不明的感觉:怕什么,哪吒心思不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心中那些事也是清楚得很,只是,便有些心思,就他哪吒,还能翻出天了不成! “哪吒,这便是星神殿入口吗,你这两仪图能撑多长时间?外面阵法与你那遮天幡总不会有什么差迟吧!”李靖去了闲心,回头看着那宛若星空的门户,事到此时,一时间,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可不是先前那小妖的洞府,横冲直撞也不怕,在这星神殿中,倘若一个不小心,被上古星神所留下的禁制困住,甚至一不小心被某个禁法打得形神俱灭,那却是哭也没地方哭呢。 就这么一根筋的冲进去,自然也就让李靖有些心潮纠结。 “我这两仪图,怎么着也是仿太极图而炼,虽说威力是天壤之别,可也是九天外取的材料,正经的玄都道法炼治而成,如今精华尽展,撑住这个门户一日夜不成问题!”哪吒笑道:“不过,这却不是星神殿的正式门户所在。” “嗯?!”李靖霍然转身,皱眉凝视哪吒,问道:“怎么回事,这不能通往星神殿?” “错,”哪吒轻声嗤笑道:“谁说这不能通往星神殿!嘿嘿,一间屋子罢了,难道不走正门就进不去吗?” “这样……”李靖听了哪吒的解释,沉吟片刻,才道:“这又有什么不同。”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哪吒两手一摆,也是一脸无奈。 “……” “不过……”眼见李靖有些精彩绝伦的面色,哪吒也不敢太过调侃,连忙又道:“虽然不能知道从这后门进入有何后果,但也能想到一二。” “这后门乃是我用天生灵珠血眼找出,毕竟这星神殿是上古星神所造,后落于此地,已与此山地气相连,一旦真个打开正牌禁制,立时便有山崩地裂,天降异象之事,到时候仅凭这一个旗门阵和那遮天幡,怎能挡住!” 眼见李靖颔称是,哪吒这才又答道:“至于这后门,是我天生法术中,感应到了这片禁制最弱之处——因这星神殿隐于山脉,与山中地气同化,虽然隐匿起来多了几分门道,可毕竟天性所限,星神殿中禁制与山川地气岂能完全相合,两下自生相克,这才自然露出的一处周转不灵之处。不过由情理而视,那处禁制在这地气中被侵得弱了,自然是因为原本也不强,既然不强,那自然也就不会是主殿!” “这处既不是主殿,那就该是个不太重要的偏殿,先天禁制并不厉害,更由于山中地气侵袭最多,禁法妙处自己便被地气运转中破去十之六七,于我们而言,却最是安全不过!不过得失同样,这既是偏殿,离主殿必远,想要到真正能控制星神殿的中枢之位,却要经历的禁法最为齐全的路程,还是取不得巧。不过也有好处——从那处偏殿入主,虽是一路禁法不减,却是不会有那些天降异象的烦恼,更有可攻可退的地利,也算是个大好处呢!” “这样……”李靖听完,心中念头一转,便有了计较,又问道:“你那两仪图中阴阳之气消了之后,这处漏洞又会怎样?” “当然就会自然消失,”哪吒冷笑一声,道:“嘿,莫不是您还以为上古星神净是些傻子不成,这处破绽原本就是因为这神殿不能行于天外,少了日月星辰之力,与山中地气不调才出现的,并非真是这神殿本身之不调。这次既然我用暴力破之,却是也惊动了殿中原本禁法源头,只消一个子午,便会在其本身禁法之下重新运转开来,不仅破了我那两仪图,更会自然弥补不足,再无此处破绽!” “哼!”李靖听了这并不恭敬的解释,心中颇有些不满,开口斥道:“你早知如此,那怎还这么早便打开此处门路,这才一天就要消散,到时你那两个哥哥也末必能够赶到,你又无能破尽其中禁制,岂不是白白浪费这机缘!” “唉,父王不通阵法,倒是难免有时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哪吒作势一叹,仿佛十分理解一个低能的智慧程度,道:“这星神殿虽然神妙异常,毕竟早已陨落不知多少年,又不占天时地利,更是无人主持,真论起来,哪能逃出我们手心。那处破绽,补便补了,但凭这座星神殿运转变化,难不成还能比我这活人还聪明?更何况它这多少年来积蓄下,那些破绽还能少了?我既然已有经验,只等再过几日,我补足元气,再施展灵珠血目,找出破绽只怕还要比今天轻松不少。” 哪吒嘻笑着解释完,却见李靖脸色却没见好上几分,知道是自己先前言语让他失了面子,是以其心中仍是颇为不满,便也是冷笑一声,不再说这些事,转言问道:“父王可愿进去一观?” 第四章 星辰禁制 哪吒相邀进那星神殿,可对于进还是不进,李靖心中也是颇费踌躇,是以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这星神殿偏殿中物件,多半没什么好东西,父王不愿为此动步倒是也好,只是这原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开的通道,就此浪费了,却也可惜。”哪吒见李靖不答话,便自顾自说下去,笑道:“我正想一窥上古星神的宫殿,便就此先进去一探,正好这偏殿也无多大危险,先行一步,父王便稍等片刻,等到两位兄长来了再说吧!” 李靖听着哪吒的话,心中便又有些起伏不断。 李靖一听说星神殿的消息,连两个儿子都等不得,急匆匆的先来此地,又哪是那种能奈住念头的人,只是因为先前失了面子,虽有意,却也不好说出口罢了。 现在见哪吒不肯为他搭步一下台阶,心中怒火更盛,只是他自然也不会为些面子问题,便能奈住心火,是以冷哼一声,自圆道:“哼,上古星神手段又岂是你能擅自揣测的!虽说是偏殿,谁又能真肯定其中便没有厉害禁法,你这样去见识星神殿,只怕是有命看无命说,还是我陪你去走一趟,免得到时出事!” 哪吒看着依旧一脸不爽的父王,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父王关爱了。”。 毕竟要论起来,这李靖父子倒也都算不得什么善茬,千年相处,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这时哪里会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李靖见哪吒还没等到两个哥哥,就自花费大力气,不惜受伤也要打开一个通道,没说的,便知道这小子是有吃独食的心思,毕竟这哪吒与李靖父子三人皆有怨隙,真等到金吒木吒来了,两人压制之下,还真不能给他剩下什么好东西。 不过哪吒是灵珠子托生,天生对于寻宝炼器有着无与伦比的天份,真让这孩子先行进去搜刮,哪还有李靖他的份。 毕竟作为偏殿,禁法也不会太厉害,以李靖父子修为,只要不是人品太差,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是以李靖也放下心中力求稳妥的打算,情愿掉些面子,也要和哪吒一同进入这星神殿。 哪吒一笑,也不再多言,架起遁光投入了那座门户之中,李靖冷哼一声,也随之化光而入。 一入其中,李靖刚停下身形,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东西莫辨,待到稳住身形,便见只见自已立于一片茫茫星宇之中,黑暗无际的虚空中,无数似近还远的星斗,遵循着亘古的轨迹运转不息。 那一个个星辰光华闪烁不定,轨迹时起时伏,道道划痕中藏匿着星辰之妙,淋漓尽致的演绎着天地间的至理,那至为简明的传道之法直让人恨不得投身其中,才好能够永远体味其中玄妙。 李靖一眼看见那星辰,便立时移不开眼睛了,平日修行里种种阻碍都成云烟,千余年来的苦苦寻觅的金仙大道,入口仿佛就在眼前! 如痴如醉的看着这星辰变化,渐渐深入,渐渐入迷,种种不能言、不能表的灵光从他神识中源源不断的涌出,一身暖意从骨子里传来,这种感觉让李靖恨不能永远在这里悟下去…… 蓦然间,一道清流从身上勃,激得李靖一个激灵,耸然而惊,让他从这种“悟道”的状态下脱离出来,也使得他有些幻散的元神稍稍定下。 “不好!” 毕竟是肉身成圣,多年真仙,一见此态,立时明白过来,这入口虽说只是星神殿的偏殿,可毕竟是当年星神脸面所在,即使是多少年后,地气侵蚀之下,其中剩下的那三四分禁法,却也不是用来摆设的。 “好厉害的禁法,我只不过进来时忘了凝神定气,末曾守真如一,竟就被这禁法自然传入此地,迷了心神,若非老师所赐法宝,几乎要陷于此地了!” 李靖掐定法诀,不由有些后怕,再不敢调以轻心,旋即心中想道:“咦,怎的不见了哪吒?是了,原本在外时他便总说无甚麻烦,害得我失了警戒,如今才显些失陷于此,这时却又不见他的影踪,既然未见着他,那必是已过了这重禁法,现在又不见他人影,想来必是那畜生早就感知了这一层禁制,却是一心要看我笑话!因而在外边时言语中便多有隐瞒,见我要进来时,还笑得那般不对!” 此念一起,李靖心中怒火便生,随即想道:“也是近些日子事忙,连带我竟记是忘了好好教训他,这才生出这些事端,倘若我心再狠些,又哪有这些事?” 李靖心思一定,便找到了这次事件的罪魁祸,心中不由颇有些后悔自已先前的仁慈,便想立时便给这逆子些教训,而转念之间,又想道: “只是现下要探这星神殿,金吒木吒虽是道法远胜于他,可论起这些小道法术,终究不如他,如今终是不便立量就教训他”李靖想着此间事情,心中也是颇费思量,有些拿不定主意,“且再看看这小畜生的表现吧,倘若还是这般不懂事,说不得,也只好先再将他整治一番,否则便是他人在此地,不听人言,也是祸害!” 李靖也是个领兵一方的人物,心智坚定,下定决心,便也不再想这些烦心事情,放眼这星辰禁制,星象变动无方,只是再没了先前那种勾人神魂,玄妙的惊心动魄之感。 李靖看了半晌那日月星辰的运转,心中一定,也想起了这是老师曾说过的“周天星辰元相禁法”,这禁制,倒是以迷心为主,若不知其中奥妙,一下便会被迷住心神,身处其中,自然便思山见山,想水有水,自然迷人心性而人不自知,极是恶毒。 李靖便是在入殿时,存了由这星神殿找到参悟大道之径,由此使修为更进一步,成就金仙功果的念头,是以在进了这禁法之后,一见星辰便觉恍然若悟大道,若不是他老师所赐法宝独有妙用,还真要被这禁法困住,心神不属,元神散逸,直至精神枯竭,魂飞魄散也不能自知。 所以当李靖明白过来后,心中既惊且怕,怒气之盛,几乎不可遏制,当时便欲给那个明显有知情不报嫌疑的哪吒,自然让他心中几乎起了杀意。 不过,怒意再盛,也得找到人再说,至少,还得等到出了这星辰禁法再说。 第五章 本命元神 “破!” 心意既定,李靖舌尖炸出雷音,抖手便祭出黄金玲珑宝塔,宝塔见风就长,摇身万丈,直欲刺破苍穹,光华闪现,便又放出无数各式神雷,轰轰烈烈,声不绝于耳。 然而此间日月星辰也是变化无方,周天星辰元相禁法运转下,不管那宝塔如何变化,无数星辰也总是那般沿着亘古的轨迹运转,还是宛在眼前,却又离人万里,宝塔再大,神雷虽烈,又哪能影响它分毫! 李靖见这星辰禁法不受宝塔变化影响,不由眼色一冷,手势再变,双手合什,口颂真言,好似得道高僧一般,出佛门灵光。 “哞!” 此声一出,便见那变化大极的宝塔,再生变化,又放出万丈佛光,三十三层宝塔佛宝,无数佛陀虚影乍显又隐,无量佛宝禅光幻化,聚成一尊极其伟岸的佛陀模样,样貌清奇,似真似幻。 这尊佛像一现,也是双手结印,嘴角含笑,微微张口,恍惚之间便仿佛听见一声佛号,冥冥间便有一股无形大力出现,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星辰,也有几颗不免因此顿了一下,使得整个星辰变化在那一瞬也不得不略显散乱。 仅仅是一顿,在星神殿运转下,各方星辰们便自又沿着各自轨迹运转,然而仅仅这一瞬,却也就尽数就够了。 李靖念动之间,塔顶佛佗虚像降下无量佛光,伸手一划,便在这禁法中划出一道裂口,与此几乎同时,宝塔中红光一闪,其中又有佛光裹着李靖,连成一道遁光,从那道裂口中飞遁而出,顺着那红光的指,瞬时出了这周天星辰元相禁法的领地。 而李靖所化的遁光前脚刚出去,便见这周天星辰禁法又自恢复,星辰各自出“轰轰”之声,声波宛若实质的传过,转眼间将那道裂痕抹平不见,余波犹自在这片虚空中回荡,久久不能平静。 星神殿虽说是上古遗宝,然而却并不像现在一般的仙人洞府,全是些丹房静室,药圃兽园之类,便如哪吒进来这一间,看起来便是一间实打实的卧室客房,床铺洗用,一如人间,毫无现在仙家清雅脱俗的感觉。 若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便是这房中无门无窗,竟似是没有出入之所,房中没有灯火之亮,也没有夜珠之明,那照得屋内纤毫毕现的,却是房顶撒下的星光。 抬眼望去,这房却是没有封顶,举头便见一片星辰,那极近极大的星辰与现实所见大不相同,仿佛触手可及的星图却是和人记忆中任何一处都对不上号,神秘之极,玄妙之极! 哪吒正有些呆呆的看着头顶的星图,却见这星图忽的仿佛一张被撕开的画卷,裂开一条口子,一道气势非凡的金光抖然射出,“碰”的一声撞到地上,尘土洋洋洒洒喷薄——当真是气势非凡! “哪吒,你做的好事!” 李靖架遁光逃出星辰禁法,哪想到竟是头朝下的出来,在禁法中时惟恐不够迅疾,可出来之后却是大感后悔,这下一个收势不住,竟是闹了个灰头土脸。 虽说没有什么损伤,可是抬眼一望,正看见哪吒在前面一个仿佛屏风的物件上高高坐着,两条小腿晃来晃去,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已,心中恼怒一时间哪还能忍住,大喝一声,便要动手教训他。 “哎呀,父王,您这是了?”哪吒一见李靖怒,连忙跳下屏风,一脸关切,三步并作两步走来,便要伸手来扶他。 “哼,你做的好事,还来问我!”李靖一把甩开哪吒要来扶的胳膊,厉声喝道。 只是被哪吒这一打岔,手上动作一缓,便想起这星神殿还要寻宝的事,心中这念头一起,手上动作便也停了下来。 “孩儿又做错什么,委实不知,还请父王教训。”哪吒也趁势收回胳膊,一脸无辜的答道。 “好,那我问你,你先前说这偏殿中禁法大半失效,可那“大虚空周天星辰元相禁法”却怎的还是完好!”李靖见哪吒一脸作态,心中本来消了大半的怒气又不由兴盛起来,冷笑道:“若不是你先前知道,就凭你的心性修为,哪里能受得住,怕是现在还在被困禁法之中吧!嘿嘿,当真是好孩子,知道如此竟还假作不知,是想害死我吧,可惜了,我还有些手段,你想要我死,还早的很!你莫忘了,你本命心火还在我手中,戏弄我?怎么的,是又皮痒,忘了心火炼魂的滋味了不成!” 哪吒听了李靖最后声色俱厉的训斥,不由低下头,眼中多了几分厉色,半晌方自消下去,等到李靖心绪稍平,这才抬头笑道: “父王说笑了,我虽知这星神殿中还有些禁法犹存,却并不知道那倒底是什么,故而进来时分外小心,用“定星盘”护住自己,这才免了受禁法之苦。更可况……”哪吒低头笑道“孩儿本命元神不在体中,莲花化身不受诸般迷神法之惑,您莫不是忘了?” “今次我只是见父王进来时一马当先,以为是您心中早有定计,这才并末多言,哪知竟是让父王又多费了些手脚,确是孩儿的错。”哪吒虽是解释过了,却知道他这父王最好面子,便也先认下了错。 “哼,知错便好。” 李靖见哪吒服软,心中虽是对他解释并不相信,可却也知道再说下去,也不能训服他,便也不再计较下去。 深深看了眼低下头的哪吒,李靖心中对于自己先前怒火攻心,言语无忌,也是颇有些后悔,毕竟还是要对这星神殿探究下去,便是他另两个儿子来了,也离不了哪吒的出手,眼下说些太过的话,到时哪吒难免出工不出力。 不过既然话已出口,却也是多想无益,虽然提那件事,便是撕破两人这层温情的面纱,对付哪吒这样不听教训的人,原本也是不能用些好言语,这时将话放的绝些,末必不会让他反而老实些。 毕竟先前说的也是实话,哪吒本命元神尚在李靖手中,他就是再愤懑,也是没用。 ~~有空的顺手推荐一下吧~~ 第六章 宫灯迷人 “你早已到此,可有什么现?”李靖看着低眉顺目的哪吒,对于能够压下他的气焰,心中隐隐倒是也颇有几分快意,整了一下并不见凌乱的衣冠,搭眼扫过这房间,却是没能看出灵异,心知此次入殿还要靠哪吒才行,便轻声向哪吒问道。 “父王末至,故而不敢细察。”哪吒经先前一阵喝斥,态度大变,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俨然一幅七十二孝的模样,让李靖看得也是舒服了不少。 “不过,孩儿粗略一看,心中却也大体有些数了!”哪吒说着,便举步来到那床前,指着那立于床前的灯盏道:“这屋中倒底是偏殿,净是些俗物,虽然也是星神之物,却只能称得上一句用料不凡,左右不过是些清心净气的炼法,功效并无特别之处,对于那些散修之人倒也是个宝,可在我们眼中,却也称不上珍贵。惟有这盏宫灯精华内敛,我法眼望去,也隐隐有些与这屋顶禁法一般的感觉,想来不是俗物!” “哦?”李靖移步过来,盯了半晌,却也末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便吩咐道:“且取出一看,虽说末必是何等厉害的法宝,不过既然能让你有如此感应,想来也有些神妙。” “是。” 哪吒应了一声,便伸手去抓住宫灯,抓取之前,先是双眼似闭末闭,似睁末睁,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光华不断——总要先引出那宫灯的妙用才好动手——只不过那宫灯却是十分不给面子,半响过后,竟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哼!”哪吒作法半天,结果那宫灯一点面子也不给,竟是半点反映也欠,哪吒顿时面色一僵,往腰间法宝囊中一掏,模出一个罗盘模样的物件,望空一抛,便可见那罗盘上并无寻常所刻的方位尺度,而是周天星辰景象,一经祭出,便觉整个房中一暗,屋顶那日月星辰的光芒全被这小小罗盘吸去。 那罗盘定在那宫灯上空,缓缓转了几圈,一道星光似的光练便罩住那不给面子的灯上。 “着!”哪吒轻喝一声,翻手又掏出一张符,见那星盘将灯罩定,便将那符印贴在了宫灯上。 这符印样式也是平常,不过一张黄纸,上面画着道道玄奇曲线,纵是李靖这等人物,也不明其意,不过便是凡人,想来也能从那冥灭不定的金光中,知道它绝非凡品。 那张符印一贴在这宫灯上,也真见功效,只见它无火自燃,自然生出一股金色火焰来,这火焰一出来,便气势非凡,眨眼就延至整座灯盏,让那宫灯通体受这金焰之灼。 只不过这火来得快,也去得快,金焰刚把这宫灯从头烧到尾,便也就自行熄灭了。 不过火焰熄了,那经金焰烧过的灯盏却是焕然一新,不复先前平凡模样,露出一幅奇古模样,辰光外露,自然透出一股苍茫之感。 “好!” 一旁观看的李靖见哪吒破除禁法,得了一件显然品相不错的法宝,虽是费了些功夫,却是从这星神殿中得到的第一件法宝,心中也难免有些激荡,不由抚须赞道。 听了李靖的赞叹,笑着回头一看,便见李靖双目盯着宫灯,眼中尽是欣喜之色,显然对于这件法宝的卖相也十分满意。 “还要看看这法宝究竟有何等功效,竟是要用我定星盘定住屋顶星力变化,再用老师所赐的金光符,方才破开这禁制。” 哪吒收起定星盘,星图转动,星光自然落下,又照得这房内一片通明, 李靖想了想,轻声说道:“既是宫灯,必是与火相关,可这既然是间偏殿居室,摆放又像件饰品,却又不太可能是个攻防之宝,却有些意思了!” 说着,便上前一步,双手一搓,一股火苗便凭空跳跃在手中,一口仙气吹出,将火焰拉成一条线,长蛇般绕着烧到那宫灯上。 这一回却是没什么特异之状,灯盏老老实实的被点着,老老实实的亮着,老老实实的照亮这一间屋子,光亮得很! 只是,却也只是这么亮着,看不出丝毫上古法宝的威能…… 莫非是哪吒看错了,这竟是个没什么用的装饰品? 哪吒好奇之下,也用了几种法术,除了灵珠血目一时间用不了,其他手段也都用了个遍,却也没什么看出这灯炎有什么妙用。 父子两人都用师门法术感应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上古星神,果然手段莫测。明明大有名堂的一个法宝,看了半天竟是楞没看出它倒底有什么功用! 不过,若非要说有什么特异之处的话,那就是……好看!真好看! 李靖手段本就不如哪吒多,一一不应之后,也就放弃了寻本探源的念头,想到这也不过是个偏殿,又能有多好的法宝,以后整个神殿都是自已的了,又何必这般执着一物? 想到这里,李靖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许多,笑眯眯的放下一探究竟的念头,抱着这般心思来看那盏宫灯的时候,才现,原来这灯的神妙之处早已摆在自已眼前了。 美丽、优雅、迷人、玄妙…… 总而言之,在李靖心中轮转了不知多少才绝惊艳的辞藻之后,只剩下两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停冲击着他的感官极限——好看!真好看! 说不出颜色的光焰在这宫灯上流转不定、姿态万千,是美女的妖娆,是自然的造化,是人工的奇诡,仿佛世上所有的美好与不美好都在这灯焰之中,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与先前那被星神禁法迷住时比,却又是另一种滋味。 那灯火中偏偏好似散着一股清香,还让人清醒着,感觉着这世间周遭的一切,让人只觉得元神通透,浑身清爽,好似六伏天里冰水一般清爽人的清神! 第七章 父子相争 “好宝贝!”李靖只觉得自己看了半晌这妙不可言的灯火之后,元神清明,神清气爽,连多年不曾长进的道行也隐隐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心下对于此次寻宝大感满意,对于自己无意中看出这灯的妙处,也是暗自得意不已。 ——既有无限美妙之色,又有安神定心之妙,作为一个偏殿饰物,岂不正是合适! 李靖思量间,便伸手将这美不胜收的宫灯摘下,潜运元神,便要先将它收起来,日后放在自己身边,日日把玩,岂不妙哉! “放下,那是我的!” 正当李靖深感自己日后美好时光即将来临时,莫的听了一声大吼,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将他吓了一跳,呆了一下,方自反应过来,顿时血气上翻,青筋怒起,暴跳如雷: “哪吒,你这孽障!怎敢这样与我说话!”李靖青筋毕露,只觉得面皮胀,双目尽赤,一股怒气冲冠,只觉得这哪吒向来不听人言,倒也罢了,可现在越猖狂,竟敢这般与自己说话,还打乱自己赏玩的兴致,委实可恶的紧,简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哼,说你又怎的,” 再看哪吒,也与李靖一般双目泛血,面红耳赤,闻言冷笑道:“你这人倒也好笑,当年你自与我说只待我割肉剔骨,便是恩断义绝,父子两清,可事后便全当自己曾是放屁,也亏难你,竟还真个好意思自称为父,嘿嘿!早先进来时便是你说这殿中法宝由我先挑,这番寻宝也尽是我一人出力,你却坐想其成,现在倒想跟我摆什么架子,哈……” “好孽障!”李靖这番听得真是热血沸腾,上冲顶门,面红如血,双手抖,嘴唇都在哆嗦,直有些蒙,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哪吒真个撒野耍泼来了! 见哪吒话语刚说一半,显是还有些意犹末尽,哪肯让他再说下去。 双手一合,凭空现出一把长剑,抖手便向哪吒脑门砍去,显是对于哪吒的口不择言心中也是怒到了极点,直恨不得一剑辟死这畜生。 “好剑,好剑!”哪吒轻轻一闪,避过李靖攻击,双手一横,现出一根火尖枪,也是拗抬手便刺,毫不迟疑,显然心中怒火丝毫不下乃父。 双方不再答话,乒乒乓乓便斗在一起,打得是面皮胀,双目充血,恨不得一下子杀了对方。 “真是好笑,就凭你这等本事,也敢妄言教训,嘿,想当年,便是你成就仙道,若非……” 待来来往往斗了百十回合,李靖便先自有些撑不住了,反被哪吒压着打,而哪吒一占上风,也抽出空来,便又开口,想要做些冷嘲热讽之事。 李靖哪里受得了这个,一股热血上涌,抖手甩出手上宝剑,逼得哪吒退开,手掌虚托,一道灿烂之极的金光闪光,便见李靖祭出了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宝塔。 “不好!” 哪吒让开飞剑,见李靖没了兵器,正待上前追打,却正看见李靖手上一片金光闪耀,便知道不妙,大叫一声,就要化光遁走。 “孽障哪里走!” 李靖正待一出恶气,怎容他逃走!宝塔出手,见风就长,洋洋洒洒的金光笼罩满屋,便想要向上遁走的哪吒罩住。 “嘿,哪容你猖狂!”李靖见哪吒被金光罩住,心中一阵舒爽,面色也都平静了下来,眼见他还想施展变化手段逃走,冷笑一声,一指半空中的宝塔,便见塔身金光灿然中隐隐又有红芒一闪。 原本在金光下尚能行动的哪吒,却在这红芒一闪之后,筋骨酸软,直挺挺的被定在半空,经那金光一卷,轻飘飘的收入宝塔中。 “哈哈,你这个孽障,还敢与为父动手,这次定要让你饱尝炼魂之痛,长个记性才行!” 李靖见收服了逆子,心中大畅快,动手收了宝塔,意气风,正想着如何教训这哪吒呢,却忽的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直冲头顶,周身一股寒流经过,汗毛根根炸起,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好,又受算计了!” 李靖心中一惊,怒火全消,忽而记起许多事情,,再看手中宝塔,不由颇有些百感交集的味道。 回头再看打斗时被放到一边的宫灯,依旧是光焰流转,美不胜收,可是却没了先前那种摄人心神,惊心动魄的感觉,心中苦笑,哪还能不知是这件星神法宝出的鬼! “唉,这星神殿当真不是好来的,早先外面的星辰禁法倒也罢了,迷人心神,强则强矣,却仍是有迹可循,被老师的定神法宝感应出来,不足为患。可这盏宫灯明明是放在居室之中,却也是用来迷人心神,竟连老师所赐宝物也无感应,虽说无甚危险,却也有迷情蛊惑之能,十分厉害,莫非这上古星神每天便这样自己催迷自己不成?” 李靖苦笑之后,想到星神殿中经过,一日之内竟是连着两次被迷神之法定住,他也是大感失了面子,现在为了这件法宝,却累得自己一时怒气难遏,收了哪吒,却是看起来难以再往下探察这星神殿了。 嘿,想来那哪吒倒也是被这灯盏迷惑,他向来拙于炼神,虽是莲花化身,对于引神入灭的法术独有优势,可面对迷心蛊惑之物却是比平常仙人更是不堪,那般作态,也是应该。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不是早就对我不满,心中怨念太重,纵有这灯盏引逗,哪能生了这些事,就此收了他,也不算冤枉。” 李靖暗自想道,再看那盏宫灯,举手灭了灯火,然而回想起那灯火下的感觉,踌躇了半天,终究是舍不得就此将这宝贝扔下,还是将它收了起,暗想回去待请教了老师,再作打算。 第八章 哪吒脱困 李靖看着手中金光灿然的宝塔,李靖想了半天,不由眉头紧皱。 “怎的就忘了老师教待,一时心火太盛,便又用了这件法宝收他!这事虽说末必有多大危险,却也不得不防,反正我不通阵法,留此也是无益。正好前番诸事太忙,被下界那小事也总弄得脱不开身,末曾去灵鹫山问安,这倒是正好趁此往老师那走一趟!” 李靖拿定主意,便不再停留,架起一道遁光便自屋顶飞出,又落到了进来时所遇的“大虚空周天星辰元相禁法”中,李靖收起遁光,看着眼前的星辰变相,想起自己进来时险些迷失的惊悚,也有些失笑, 毕竟是无人操纵的偏殿阵法,经过这无数年的侵蚀,虽说由于当年布置之人修为惊天,依然威力极大,可大则大矣,可没有了灵动之劲,对于李靖这样仙道已成的人来说,只要事先有所准备,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初时李靖由于末有准备,这才中了门道,此时既然有了准备,哪还将这禁法放在眼里,微微一笑,手中金光闪现,又祭起玲珑宝塔,还想依样画葫芦,便待破开这禁法,重回人间。 “不对!” 正当那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宝塔又在这星相虚空中现出身形的时候,凭着千余年的经验,李靖一惊,终于察觉出不对来,反手一招,便想收回宝塔。 “呵呵,父王既然来了,何苦走得如此着急,不若长留此地,就此安息,岂不快哉!” 李靖虽觉出不对,却已是晚了。 玲珑宝塔在虚空中一阵抖动,金光大盛,几乎照耀着整个星辰空间,然而就在这金光几乎要将所有星辰抹上一股金黄的时候,一点火光隐现。 那火光初时极小,然而却眨眼间蔓延开来,令人惊叹的一瞬过后,便只见这火光映得星辰一片红。 连带着李靖的面色也是一片血红。 红得仿佛全身的血都被他移到脸上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声音传来,这声音清脆宛转,童趣昂然,更难得吐字清爽,彬彬有礼,端的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李靖一听这声音,却是脸色大变,恍如见鬼,两眼直直的盯着空中犹自不落的黄金宝塔,看着随着这道声音,一道火红的身影自那塔底逸出,轻飘飘的落下,而随着这身影的落下,半空中诸多异状也自消散了,显出依旧是星辰虚空中浮着一尊金光宝塔的形象。 “哪吒!” 李靖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儿子,油然而生一股凉气:“你……” “父王?”哪吒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原想听听他有什么话,等了半天,却现他仿佛有些激动,以至于连句表现内心感受的话也说不出,不由叹了口气,道:“父王,孩儿说话,您难道没听见么?” “你是如何出来的!”经哪吒一开口,李靖好似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大变,大声喝问道。 “唉,父王难道连……嘿,吒!” 哪吒听了李靖提问,摇头叹道,本待大谈性来讲演一番,怎知便在他笑着摇头,讲性始开的时候,便见李靖忽得地指半空中的宝塔,便见一道金光自塔中爆出,金光耀明整个宇内,直晃得人睁不开眼。 哪吒见状,却并不惊慌,冷笑一声,自顾摸出一杆绣着日月星辰的小幡,口颂自己名号,只朝这一片虚空随意一划,周天星光涌动,汇成一片,便听一声雷响,周边金光散尽,只露出一位手托宝塔,面色铁青的李靖来。 “呵,看来父王也是知道孩儿怎么出来的,这倒也免了孩儿一番口舌。”哪吒冷笑一声,道:“只是父王还是这般不愿听孩儿的话呀,竟是想这样就走,岂不是太看不起孩儿了吧!” 李靖也是个经过阵势的,一见哪吒从黄金玲珑塔中出来,便知道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是以最先作惊恐状,也不过是暗自又试着把宝塔的控制权拿了回来,心中才显安定。 然后自然又试了试塔中禁制,几经动,却是不似先前,这哪吒竟是毫无反应,这才死了心思,另作他想。 这哪吒虽是脱困而出,大出意料,不过说到底,李靖虽然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哪吒,不过一旦反应了过来,却是心中又定下来了,也绝不是那种见不意外的,心中几转,便想着先让他这一回,且先出了星辰禁制,不论是天部兵将,还是灵鹫山上出手,难不成还能跑了这哪吒不成。 然而,李靖固然是个有心思的,可哪吒这千余年来的相处又岂是白给的,方才见李靖形象,虽然不知他怎的如此不堪,可动作是却是似松实紧,手上的准备一刻都未曾放松过,因而一见李靖出手,便立时制住了他的手段。 李靖一时被迫显了身,心下虽然恼怒,可心思却是还清明的很,正想着如何口灿莲花,稳住这逆子的时候,眼光不经意的落到哪吒手中把玩的小幡,却是不由目光一紧,想起这星神殿中所遇! “这星神殿你早就得手了!今日之事,都是你早就谋划好的?” 第九章 九龙神火 李靖苦笑着看着那杆能指挥这星辰禁制的小幡,事情经过,哪还有想不明白的。 不由咳了一声,清了清略有些干燥的嗓音,想到这哪吒几经作态,不由有些心寒,出言问道:“你做了这些事,究竟想干什么?” “唉,我不是已经说了么,您老人家在此安息,我心足矣!”哪吒摇头叹道,仿佛对于乃父的记忆力颇感失望。 李靖闻言不由笑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论他实力,便是能成,这哪吒莫不是还以为是那纲常混乱的封神劫之时么? “哈,哪吒莫不是你真想杀我不成,嘿,且不说以你现在道行法宝是不是我对手,单是你敢行弑父之举,便是你那师父再护短,也护不住你,这天地虽大,却也没有你容身之地!” 便是那封神劫时,李靖都末身死,更得拜名师,而这千百年来,形式异变,时过境迁,李靖早不是当年的李靖,哪还怕哪吒出言相吓。 不过,事理虽在,可哪吒却绝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他的疯狂,李靖也是知根知底的,他既然做了这事,也绝不会是只想吓吓人。 “我知道你多年以来受了不少委屈,对我颇为不满,只是为父也有难处,你也该知道,这些年来禁制你原是那些师长们的意思,我又有何能耐反对!你我纵是再不和,总是一世父子,世上哪有不是的父母,你道是我便愿意弄得这般父子反目么?” 李靖笑过之后,不再去提刚才那个的话题,转而又想用怀柔言语安慰,毕竟一来这是在这星神殿中,光从刚才哪吒手中日月星辰幡,就知道在这神殿中还是哪吒占优;再者哪吒虽说现下怒火大盛,那杀父之举,虽说不容于世,可他头脑一热,也不管后事,只图一时痛快,也是难免,只要与他动之以理,想明白事后之果,他哪能就真就敢下手! “唉!”哪吒轻叹一声“李靖,你终究是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啊!” 哪吒不去看李靖渐渐难看的脸色,自顾笑道:“也幸好你不知道,不然又哪能让我等到今天,你可知我想杀你想了多长时间吗?一千七百年,这已经是一千七百年了。” 李靖听的眉头一皱,心下不由打了个突,冷哼一声,心下烦躁,便不大想理会这哪吒这些言语,毕竟先前一见哪吒脱困,便先想着逃走,这也是积威所致,当时不觉的怎样,现在回过味来,却是觉得有些恼羞。 再想到如今哪吒法力境界也不过是个真仙,今天脱出困来,虽不知是何原因,可只要先把这孽障抓了,星神殿、自脱困之事,以后自然明了,何苦再和他绕舌! 于是,李靖暗中一动法诀,便想先脱出这星神殿再说。 然而构思虽好,执行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李靖毕竟是当了多少年元帅的仙人,作为一个元帅,虽说他法力高强,又哪有什么动手的机会。 无论会么事,讲的就是一个手熟,所以李靖这边才刚有动手的意思,法宝还没正式出手呢,那边哪吒已经看破他的意图,早准备好的手段就到了。 八道火龙自虚空中咆哮而出,每一尊都是须鳞宛然,威猛之极,那构成身体的神火,更是灼得整个虚空一片迫人的火热。 八道火龙迅捷无比的投向八个方位,就地一绕,便将还沉浸于思考,躲闪不及的李靖困在中间,化成八根通天巨柱,旋及又都隐去,只剩下一片火海,仿佛一颗巨大的太阳一般,将李靖困在其中,不得逃脱。 “通天神火阵……” 李靖见那八条火龙来得凶猛,刚一出现便有焦灼之意,连自家丝都被烧得起卷,哪敢硬接,那火龙刚一出来,便把原本用来走脱的法力收起,忙欲使遁术避开。 可连番动,却觉得四周火力凝实,竟无处可借,无遁可施,大吃一惊,手下反应便慢了几拍,却是错了机会,来不及再施展其他手段,只得祭起护身法宝硬抗了。 只是这样,李靖虽吃惊,却并不怕,既然哪吒劳心劳力,手段自然少不了,像这阵仗,却称不上个“大”字。 因为这八条火龙所布阵法,李靖原是识得的。 通天神火柱布成的阵法,火元凝炼如一,遁法难行,是以动虽慢,却难以逃脱。 李靖曾从老师那学过此术,虽然想要布成,大有难度,却也深知这其中不足,是以冷笑一声,拿玲珑宝塔护住周身,掐起避火诀便待要闯。 哪知这边刚起意,便觉得一阵灼热之感升起,那阵法中的火力,竟是透过护身法宝直入元神,引得元神一阵燥动,这火虽然未曾破了他肉身之防,可悸动间,却似是要元神都想焚成虚无!李靖连忙一拍腰间,玄光闪烁,接连亮起五六样各色法宝的宝光,这才堪堪抵住阵中大火的烧灼。 “这通天神火阵……不对!是九龙神火罩!” 第十章 说当年 李靖大惊之下,脱口说出这名字,只是一时竟连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呆呆在又细看半晌,方才确信! 不由怒火冲天,破口骂道:“你这败家孽子,怎敢将你老师的镇洞法宝也给拆了,炼成了这么一个东西,待到你老师知道,岂能饶你!你这没脸没皮的,自己受罚倒是习惯,却要累得我们也跟着遭灾,不能清静,早晚要给你苦头吃!” 若是说单止一个通天神火柱,李靖自然是来去自如,并不在意,可是这却是哪吒拆了师门至宝九龙神火罩,捉了那其中的离火神龙之精,炼成了这八根通天神火柱! 这样一来,自然又与寻常不同,那九龙神火罩乃是太乙真人看家法宝,论品相,还要胜过李靖手中的玲珑宝塔,而其中离火之精更是在千百年来温养下,威力大得不可思异。 那通天神火柱有这等至宝作原料,原本的缺失不足自然也就不成问题,让李靖不得不止步于阵中,只能仗着法宝护身,一时虽无大碍,却也不敢轻动。 “嘿嘿,你又多虑了,你今日便要毙命于此,日后纵有些关碍,又哪能算到你头上!”哪吒见李靖言语间仍是一副教训口稳,便知道他还是不能知道看自己心意,冷笑一声,也不急着催动这阵式中的最大威力,冷冷嘲道:“你不是法力高深,直逼金仙吗,怎么,这小小一座阵法就把你难住不成。” “哪吒,你我总算父子一场,何事不能解决,非要这般动手。你成就仙道这千余年来,一身法力却末曾长进多少,你总对我心有怨怼,可你也该知道,这本就是你我那师长们的意思——你先天讨巧,后天有偏,心魔太盛,若真是一味放纵你精进道行,最后不免步入歧路,也是难逃陨落一局!” 李靖眼见这阵式凶猛,可哪吒却并未一味猛下杀手,一时间反被弄个糊涂,不知这哪吒窨是何意思。只是见想到若能劝告言降了这哪吒,总比动手的好,便连忙动起口舌之力,苦口道:“我知道你那老师极是宠你,可你这也该有个限度,怎可因一时意气便毁了这山门至宝,炼得这通天神火柱,只是占了一个令人难以逃遁,却是将那九龙神火罩的威能减了大半,不复威猛,只能凭此阵炼化。你老师如何能愿意这,还不是要严惩你一顿,少不得你的苦头!唉,不过这也是为父这些年来不曾与你谈不过,不知你心想所至,却也是为父的错,只要你现在撤了这阵法,今日之事,我便一力承担,必不让你老师为难于你,而且日后也当与你我师长说明,必不让你再受那心炎炼魂之苦!” 李靖这一番话,说得是又快又疾,言语间条理分明,语气中波荡起伏,按理说,便是一块顽石,也该能说动了。 只可惜,哪吒却仿佛比那顽石还要不通人性,只是冷笑着看李靖在阵中手舞足蹈。 “好,说得真好,”哪吒见李靖说完,冷笑道:“李靖,你倒生了一副好口舌!” “唉,李靖,我说过,你还是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哪吒不待李靖回口,便又叹了口气道:“也难怪,你总是这般相信你老师那些老不死们的话,纵然早已猜到些什么,却也不敢自信,这般自欺……嘿,说来也是,若不是你听话,仙道艰难,哪是像你这种人能成功。” “不过,要知道,那些老东西,自己吃够了,自然有你一口剩饭,可若是他们算计的,连喂饱自己还不够的时候,又哪有你的份!倘若这时你没眼色,又没实力,更没智慧,还总指望着他们给你一口吃的,那便情等着被卖吧!”哪吒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冷笑的看着阵中的李靖。 “嗯?”李靖呼了哪吒这番不着头脑的话,不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嘿,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哪吒自嘲一笑,道:“千年相处,我也是千年苦痛,今日你们既然要死,让你们便不明不白的死去,总是不好!” “李靖,李靖……,我娘,你还记得么?” “嘿,我的夫人,我自然……”李靖在阵中一边小心体会阵法变动,一边与哪吒言语,听了哪吒问话,不由有些失笑,正欲说话,却忽然好似想起什么,蓦的脸色大变,惊骇之极的指着哪吒。 “好,看来你还是记得的!”哪吒舒了口气,笑道:“也难为你记得,让我叫娘亲的,自我出生,便只有那一个人!这一点,我还是人身的时候是这样,我被逼托身为莲花化身的时候是这样,便是我被你们施计毁去此生记忆的时候,也是这样!” “怎么可能,怎会这样,怎还能忆起前尘?老师说过,元始圣人亲自出手……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李靖听了哪吒话语,面色大变,喃喃道。 哪吒宛如未见,只是眼神迷离的看着神色大变的李靖,道:“当年我情愿割肉剔骨的时候,便曾与你说过,我将我娘暂托于你,若她有什么事,必有你们一家陪葬,你可记得,当年,你原是同意来着!这不,我娘却是真竟就在那时死了,可你那一家却只死了那个贱人,只她一个,这样不好,很不好……” 第十一章 破阵 “去!”李靖一听哪吒的话,哪还会不知道,眼下这情况竟是与自己先前所相想大不相同,却是无言可解,无话可说! 是真个不死不休的无解之局! 是以不等哪吒那疯言疯语说完,眉角一扬,便祭起法宝,决意要硬冲了。 这时还不拼命,恐怕以后再没机会拼了——哪吒,自是有这份能耐的! 李靖震惊之后,心头一片雪亮,这哪吒竟是已经恢复记忆,而且好似是时日已久,那他既然敢在今日难,手段必多。 如此一来,情况必不像他先前想的那样,不过是些积年旧怨,哪吒一时怒火攻心。 当年元始天尊以圣人之尊,亲自出手封住哪吒那些记忆,使得这千余年来,哪吒虽然和他一直别扭,却还总算叫他一声父亲,大体上听他的话。 所以李靖一开始虽然气恼,却是一直也未太慌,这些年来,李靖对他固然是冷酷之极、刻薄之极,父子之间俨然仇敌一般,不过李靖还是不怕,毕竟这种关系也并不是他一个人定的,不论是哪吒还是他,身后都不止一个人。 可是哪吒若是突破了元始天尊的记忆封锁,情况却是又大不相同,以前还只是像仇人,那么现在就是十成十的正经仇人,还是不共戴天的那种。 就只看眼前这情景,哪吒连他老师的九龙神火罩都拆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要真说起来,这哪吒起性来,不要说他师门的一件法宝,便太乙真人来了,敢拦他报仇,只怕也要吃上一枪,这才是他他当年的风采! 对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靖拿定主意,手上玲珑宝塔自然便以最快的度祭出,也不玩那些虚的,直接现出燃灯上古佛的虚影,那佛陀身影一出,便作怒目状,手结佛印,口吐真言,天花乱坠,佛光万丈,声势之大,当真是骇人听闻,直欲把那通天神火阵直接撑破。 “嘿,”哪吒冷笑一声,手中虚一雷,便见那八根通天神火柱又自出现,每条柱子都化成一条火龙,喷烟吐火,还不时爪挠尾击,声势丝毫不在那佛陀虚影之下。 李靖原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哪吒谈性末尽,打他个措手不及,怎奈这哪吒原是打架出身,讲的就是眼明手快,哪容他来突袭?一见李靖出手,便抢先动了手中阵法,其之快,远在李靖之上,正在他要威之时堵上他,运转阵法变化,敌住宝塔的神威,使他这一击无功而返。 哪吒见李靖施展这等手段,刚要出言讥讽,却忽而脸色一变,将手中绘着日月星辰的小幡一展,化成一人多高,双手执着,口中喃喃,便向着眼前通天神火柱摇去。 只是这星辰幡一经变大,好像连重量也变了,摇动间仿佛拖着亿万星辰,眼见哪吒一摇之下,却也额角生汗,显是十分吃力。 可哪吒这边星辰幡尚末摇动完,便见这火光重重的通天神火阵一阵收缩,猛得爆裂开来,声如惊雷,火光四溢,无穷火力再不受阵法约束,四处流窜,更隐隐可听见一阵龙吟哀鸣,不问可知,通天神火阵,被破了! “哪吒,竟敢妄图弑父,今日定让你难逃公道!” 便见这原本阵中一处,一片佛光勃然而,佛光绽然撒下,便夺了这神火阵的光彩,使得这神火阵运转顿了一顿,只是这一顿,便见阵中忽得伸出一根通体玉色,古意昂然的玉尺来。 李靖出阵之后,抬手将玉尺轻轻一搅,便将那些火龙又镇成神火柱,接着反手一拍,拍在这通天神火柱身上,只见那威猛之极的火龙,顶天立地的神柱,经这玉尺轻飘飘的一拍,只是哀鸣一声,便就此被打散,只化成片片火云! “哪吒,还不束手,更待何时!” 李靖破阵踏火而出,手持一把古色玉尺,头顶一尊金光宝塔,浑身光华流转,面上须皆张,威风至盛,趁机大喝,当真是有摄人心魄之能! “仗着一把乾坤尺便敢大言不惭,莫不是先前一阵火将你脑子也烧坏了?”哪吒看着李靖破阵而出,并不吃惊,只是缓缓将手中星辰幡挥下,正好完全挥住,便也松了口气,这才冷冷笑道。 “讨打!”李靖闻言大怒,一扬手中的乾坤尺,便向哪吒打来,同时头顶上护身的玲珑宝塔也自飞出,放出一片金光罩住哪吒,凭空生出一股绝大的吸力来,使他难以躲闪,身上更是飞出十余道宝光,或刀或剑,或环或佩,不一而足,却都是一般宝光充足,显然都非凡品,这几样手段分击而至,正是想一击而定胜。 哪吒见状脸色不变,伸手一指,一道金光飞出,正撞在打来的乾坤尺上,“碰”的一声,两两分开。 只是那道金光是被弹开,远远飞出去,金光散尽,现出一个金晃晃的圈儿来,却是那乾坤圈;而这呈着玉色的乾坤尺,却是大占上风,经这一撞,只是阻了一阻,稍一顿,便又向哪吒打来。 不过,这被阻的一会儿,却也够了,便在这两件都以乾坤为名的法宝相碰时,哪吒身上飞出一道红绸,大放光芒,结成一片红云阻住了撒下的金光,也只是阻了片刻,便又毫不受力的被金光一卷,收入了玲珑宝塔内。 至于那些纷飞而至的法宝,哪吒却是看也不看,拿星辰幡周身护起一摇,周天星力一转,托住了那些法宝片刻,便见哪吒身形一闪,却是转眼便不见了身形。 哪吒再现出身形,已经是仿佛远在万里之外,站在这星空中一处星辰上,手中只拿着一杆又缩回去的星辰幡,暗骂道:“我说这老家伙这次给东西怎么这么痛快,原来这九龙神火罩是个假货,竟是连李靖这厮都轻松破开!嘿,不过也对,以往便是他,将我手上几样法宝的克制之法,俱都告诉李靖那厮,这次多半早猜出我要这九龙神火罩干什么,又怎会拿出真货!不过幸好我早知他们这些人都是一般,不曾真就想着用它,要不然,还真要吃个小亏呢!” “不过,虽是个假货,却是也一样有用,现在既然被李靖打破,正好能交差!” 给点推荐吧 第十二章 星辰禁毁 哪吒正感叹着那些老家伙,李靖这边却是打得热火朝天。 李靖猛然出手,原想打哪吒一个措手不及,连使了几样手段,是想以雷霆万钧之势破了通天神火阵,直指哪吒。 只不过他凭着早有的准备,轻松使得哪吒弃了乾坤圈,丢了混天绫,虽说最后也逼的他远遁,却也是让李靖大是不喜。 暗骂一声滑头,李靖却是也无奈的很,在这星辰禁制中,哪吒来去自如,更有多年经营,李靖虽然有心,却也无力就此将他击杀。 李靖灵目一运,便知哪吒早已躲到星辰禁制中,虽然心中杀意兴盛,不过却也知道,在这禁制中想杀他,还是不太可能,若是想解决哪吒,还是要引他出了星神殿才好! 便先自依秘法先收起哪吒留下的两件法宝,而手中运起法诀,便想破阵而出! 便见乾坤尺毫光大盛,狠狠一击。 这一尺,虽是看起来并未有多长,却偏偏不似先前玲珑塔一般被禁法制住,实打实的打在这星辰禁制中,落在其中一颗星辰上,尽显乾坤尺之妙。 这一下,打得当真是惊天动地,那颗无名星辰吃这一击,哪能受住,应声化为粉芥。 只不过,这一下,却并末如先前般再显出禁制的破绽。 反而是这虚空中的星辰仿佛被激怒一般一抖,便纷纷脱离了原本轨迹,无火自燃起来,变成一个个巨大无比的火球,又幻化成种种神兽形像,直直向李靖扑来! 李靖大惊,也不管为什么师门所传破阵秘法不济事了,连忙扶正顶上玲珑宝塔,撒出道道金光护住自己,手中乾坤尺连挥,将扑来的星辰神兽元神打散。 可那星辰神兽仿佛无穷无尽,玉尺挥洒间,难免护理不周,几次护身不及,被其撞到护身宝光上,宝塔也是连连震动,显是有些不支。 “这个孽障,我早该想到,这孽障也就是这招!”李靖见这星辰变化来势凶猛,知道又上了哪吒的当,不由心中暗骂,直气的浑身抖,却也不得不一狠心,又掏出一件法宝。 李靖将那法宝望空一抛,却原来是一片佛门贝叶,上面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佛门经文,金光灿然。 一经祭出,道道紫金光芒出,按在那在有些不支的玲珑宝塔顶上,飘然又化成粉粹,只剩一片佛光,与玲珑宝塔连成一体,稳住了身形。 “呵,你倒是好面子,燃灯那厮向来小气,却一连将他几件法宝都给你,真是罕见,真是好手笔!” 哪吒经那骤然一击的乾坤尺一吓,舍了两件随身法宝才仗着星辰禁制脱身,然而这里本是哪吒算计李靖之处,虽是有些惊于李靖出手无忌,略吃了小亏,可必竟是多年经营,打架经验丰富无比,哪容他李靖真个翻身! 便在那星辰幡一挥之间,不仅让他远遁阵是已然引动禁制中最后一重禁法,李靖一击,正点爆了其中变化,使整个禁法起疯来,使李靖不仅末能趁势占得上风,反而又被困住了。 “哪吒,你这逆子,专走这些歪门邪道,总要吃苦头的!”李靖见哪吒又现出身来,说些风凉话,心中险些气炸。 这禁法原本哪有这等威力!千万年的消磨下,李靖有信心,无论哪吒怎么安排,也阻不了这一击之下破开这星辰禁制——那一击,不是白打的,其中正含着燃灯亲传的破法之术——事实上,李靖这一击之下,也确实就打破了这禁法。 只是却不能真就说是李靖打破的,因为在李靖出手之前,真正意义上的“大虚空周天星辰禁法”,就已经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十分著名的“自毁”——将长久有效的星辰禁法,变成一次性的! 千万年的消磨,磨的是星辰禁法这门禁制的运转,而不是其本身,实际上,这禁法自毁的时候才真个显出了上古星神的风采。 千万年的时光,使得这禁法中不光有星力,更有数不清的天灵地气,地水火风——这些东西,其实对于禁制的运转,有害无利。 可这自杀式的攻击中,却是显出年久日长的威力来了! 近乎无尽的各色元力加持之下,那星辰之力,很轻松的便把李靖生生被逼了回来,反又被困住了,看着这些散乱灵力渐渐收笼,却竟是又隐隐布成一阵法,李靖心中的抑郁,可想而知。 第十三章 劝说 “多谢夸奖,这等歪门邪道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哪吒嘿嘿一笑,对于李靖的愤怒显然十分享受,笑道:“先前那九龙神火罩所炼的通天神火柱,我原本也不曾指望能真个困住你,只是却也末曾想到,你手中竟还真有如此法宝。嘿那燃灯老头,倒是舍得下本钱,对你这个必死之人也有这些算计,也真是物尽其用!” 哪吒笑看李靖对付连绵不绝的星辰火兽,不再理他,只是自顾拿出一个长颈细嘴的瓶子,手中法诀一展,便见瓶口逸出一黑一白两道光彩,似缓实疾,将原本被李靖打破,炼成通天神火柱的那几条散开的火龙圈住,轻轻一拢,便收了起来。 “哪吒,你我总算父子一场,当年之事我也颇有悔意,只是近年来几位师长逼迫太紧,不得补偿。” 李靖原本在忙着应付这星辰禁法最后的疯狂,可待哪吒收了几条火龙之后,却见这星辰幻化的火兽攻势大减,只是团团围住,火势依然,组成了另一重阵法。 便是以李靖绝称不上好的阵法水平,也一眼看出,这阵法简单明了,其中门道不多,就是仗着一身星宿火炎——要么你凭真本事硬打破这阵,要么你静下心来花些时日,把这阵中的门道全看清。 以李靖的阵法知识,当然不会静看这阵法变化,可若说以力破法,却又着实有此些为难他了,心中不免有些纠结。 还好这阵法这样一来,却是少了攻杀之能,李靖在其中也得以安静些,见一时不能出去,便想再与哪吒理论一番。 “你也该知道,你这些年来吃的苦,多半是咱们那些师长,原本在收徒时候便末曾安什么好心,我也是受人蒙骗,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失了远近。这些年来静中沉思,也是多有后悔,只恨无法回头,如今既然你已回复以往,便不念我毕竟曾经生养,也该想想你娘去时,曾教待的事!” “你倒有脸!”哪吒听了李靖话语,收起笑意,冷笑道:“这时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若真有此心,平日怎不得见?你还有脸提她,她不过是个服侍你的下人,连我都记不清她模样的一个人……,哼,你再空口白牙说那些话,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一死么!“ “也不妨与你明说,这困住你的星辰元神,是以我这几百年来祭炼的法宝为凭依,聚散由心,这阵法早是远不如星神阵法,却是最为简明,只要你有本事,便一击破了这阵;倘若没有,花上百十日时光一个一个击破我这些法宝便!嘿,只不过,以你的道行,虽是有了这些法宝相助,这等火力之中,最多也不过是支撑三五日的功夫!哼,到那时,听着你日日在火毒中哀号,然后慢慢形神俱灭,俱成土灰,才不枉我一番苦心!” 哪吒听李靖说起过往,眼神也不由在那一瞬间有些迷离,不过迷离之后,却是将一身的蛮横之气又作盛了几分。 “哪吒,你需知道,你今日一时痛快,可日后如何自处,当年之事,是我师与你师,并那道行天尊一同揽下,现在你欲杀我,可曾想到以后?你这样作贱自己,倘若文娘知道,也定当不喜!” 李靖年久成精,早一搭眼,便知哪吒所言不假,这阵法简单极,也奢侈之极,单说那幻化火兽的星辰,就是不知多少奇珍异宝炼就,然而所为的,竟只是这百十日的炼化,百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这些法宝却是连一点修补使用的可能也不存在了。 李靖心中对于哪吒的浪费,也是无耐的紧,倘若是给他充足准备,破这阵法也不是无法可想,可是在这等境况下,哪吒还在处看着,他便是有什么动作,还能真做出来让哪吒看着不成? 便是他愿意,这浪费了无数异宝阵法的儿子,也断然不会愿意,所以,李靖很无奈,估摸了半天,还是放弃了硬闯的打算。 因为,解决事情,并不是只能靠法力,更重要的,是人心,绕过法力,直接解决,那便是算计了,李靖见法力不行,自然便要再动舌头,拿些陈年之事试试哪吒的心。 一试之下,却是大觉有效。 哪吒的生母,自然就是一个绝好的突破口。 哪吒听了李靖的话,冷冷一笑,开口嘲道:“我的事,自有我来担,嘿,你说的那些人,都与当年的事有关,便是他们不来,我也自会去找他们做个了断!你以为我是你么,他们纵然法力再高,我又怕什么。” “我自然知道你的脾气,”李靖叹了口气,心中却是一松,开口道:“文娘在时,便常训你,可你总是不听,她……” “闭嘴!”哪吒收起笑脸,冷喝道:“收起你那点心机,干什么,提起文娘,想干什么,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好提的,这些年来,不要说只和她有几次合体之实的你,就是我,也记不大清她是什么模样,说过什么言语,嘿,她说什么,又与我有何相干!” 哪吒说得极无理,可李靖听了,却是不怒反笑,心中暗喜。 “唉,你总是这样,”李靖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原本便不与金吒木吒是一母所生,对他们总是一冷脸,便是整个府中也是只认她一人,只盼我能对她好。可你总该想想,府中原本便不是只有你一人,你两个哥哥不去招惹她,可你怎得总想招惹文君,弄成最后那样,便当真只是我的错么?” “哈哈,你总是这般有理!”哪吒听了阵中李靖言语,半晌无语,突然笑道:“当年我自是年幼,说是混世魔王,做的诸般坏事车载斗量也不为过,她都管不了我,何况你们这些俗物。嘿,只是我原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主,当年的事,错与对,我说不清,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我说过,她死了,你们是定要抵命的!” 李靖听了哪吒这般**裸的无耻之言,也是一时结舌,干笑两声,接不上话。 只是李靖不说,哪吒经这由头一挑,却是生出了兴头,一路说了下去。 “我自是知道,那文君自我末出生时便是看我不顺眼,每日拿那些话来挤兑,嘿,她本是她的侍女,那又如何,便纵已往是,可既是我生母,她还待怎得,猪狗一样的东西,还想骑在她头上么?若不是她心地太软,便是她第一次来惹我时,我就一枪捅死她,也省得后来事故!” 十一快乐! 顺便给点推荐收藏吧~~ 第十四章 所谋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些事来,哪吒言语间,便又自露出了那股混世魔王的蛮横,面红耳赤,目露凶光。 说起话来,一连几句,都是“她、她”,也不提姓名,若非两人都是明白人,怎能知道那都是说的什么。 “当年的事,真以为我不知么,初时她那痴货,喜欢你这等东西,嘿嘿,若不是她,不说别的,便是你诳我射死石矶门人的时候,我就杀了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哼,当年石矶之事原是你行事无忌,连施辣手,弄得你那老师也是无法,只得出手灭了她,惹下祸事,却又怪得了谁?”李靖听了哪吒把什么事都归在他头上,也是冷哼一声,出言反道。 “你还有脸,当年是谁当时一脸悦色的叫我习武练箭,嘿,偏生又让家将把那几百年都没动过的轩辕轩弓箭抬出,还提了句:几方皆有人家,惟有西山是荒山,可尽力射之。这等事情,还非要我明说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塘关里哪个不知,若说这事后来之势你想不到,我能说,你能信么?”哪吒听了李靖解说,冷笑一声,斥道。 “只是她没想到,我也末想到,你竟是有这般无耻,竟和他们和伙谋我!四海龙王那几人,说大不大不小,我年幼无知,竟也就真信了,舍了我的人身,托身于愿念金身之中。” “那时,我可曾与你说清?我虽不知为何,却也觉出不对,让你立誓,倘若我重造化身时,文娘有一处伤,你来日便要受百处,倘若她遭不幸,便要你一家来偿!你是答应过的,你是立过这誓的!” “然后呢,嘿嘿,那贱人所做难道你便真是不知情么?竟敢设计,趁我神游将文娘打个半死,我回来之后怒火冲天,竟是就以我那阴神之体找她算帐,正落陷阱,几乎真个就此消散。可惜这女人终究是头长,见识短,我是何等人物,一身灵异,岂是她这种人能知的,虽是受伤不轻,也是终究逃出来了。” “若说蛮横,那贱人不如我,若说狠毒却是又不如你远甚了!见我末死,竟是连施土遁,赶到那里,将我金身打碎,嘿,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教你的,当真是精微奥妙,算定了我的性子,盛怒之下,一时什么都不顾,托了那莲花化身,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哪吒说起当年之事,便是一脸冷意,这样缓缓道来,李靖在阵中听着,也不反驳,只是抵挡着那明显弱了不少的星辰火阵,缓缓道: “那些事,原也不是我当年所能管的,只是他们也原是一群无耻之人,曾说好,便是这般做来,文君也是必然无忧,我才一试。也是我李家不幸,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我虽恨不得一剑杀了你,可凭你身后那些人,又不能真杀了你这魔头。若说心中后悔,那却是听信那些人言,不能做得干净,还平白失了文君。” “哈哈,你倒是明白了一些,”哪吒听了李靖的言语,笑道:“我这等魔头降生,原就是要使世人受苦的,你听信燃灯之的话,也是自己蠢笨,他们的话,何时能真?我虽是变为莲花化身,可纵观此世,除非那几个老家伙拼出脸面不要,自己出手,谁能挡住我必杀之人,你以为那厮几道灵符就能保住你们小命,可事败身死,又怨谁来?” “哼,这原是我算计错了,又有什么好说的,”说着说着,李靖也渐渐面无表情,冷道:“只是那群无耻之人,原本说定只要你入了莲花化身,元始天尊的禁法自然生效,只要有玲珑塔里太古心炎相灼,定可使你忘却前尘。当时便只见了七八分成效,可恨我竟还是相信了,一时心软,这才给了你可趁之机,成了今日之事!” “你不用来套话,”哪吒冷道:“我乃是灵珠托生,你这宝塔中虽是囚禁我的本命真神,可你遵从你那老师之言,百年之内,必收我入塔,以心炎炼我,嘿,一次两次不行,可十次八次之后,我还能找不出其中虚实吗?说实话,那燃灯老儿,道行自是高深,可论起来炼宝布阵,哼,也就是和你这种人一个层次罢了,次次仗着法力高,生生去改玲珑塔里的禁法,可笑!倘若这禁法之事也能以力行之,那又和真个打架有什么分别,改来改去,反倒是凭空弱了元始的禁法,只在数百年前,我便渐渐忆起前事,只是困于时机不对,不好力罢了!” “唉,老师误我!”李靖叹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误?哼,你这人,还有什么误不误的,凭你的资质,若不是有那玲珑塔炼化我真神法力,不要说什么肉身成圣,就是仙道之初,你也迈不出那一步!”哪吒见李靖言下之意颇为后悔,不由冷道:“不过,你也直称得上朽木了,我有灵珠真身,法力精进何等可你靠着这等优势,竟还是只在真仙境上,连一丝能窥金仙奥妙的可能也没显出,这等资质,也算是旷古烁今了,能多活这些年,已然是天眷之故,还说什么人家误你,真是可笑。” “话不能这么说,人活一生,谁无悔事,既临死,谁又能无怨呢!”李靖淡然一笑,看着阵中的火势,一片佛光湛然中照耀中,谈性大,竟也颇有几分高人景像。 “不说别的,便是文娘,她原是文君的侍女,同文君一同嫁入我房中,她对我的心意,我原是知道的,不然又哪有你来。文娘虽是个连姓也没有的家眷,可为人温柔娴淑,最得我心意……” “哈哈哈……”哪吒听着李靖一番真情告白,却并末露出何等回忆伤情之态,反是一阵大笑,直笑得眼泪也要出来了,指着一脸深情的李靖说道:“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竟连这种笑话也说得出来!” “文娘、文娘,嘿嘿,只怕你也就是只记得她叫文娘吧,亏难你,还记得有这么一个没有姓的侍女!”看着李靖面色不变的脸,哪吒冷笑道:“娴淑?真个好笑,她既是我母亲,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她原本便是个仗势欺人,爱贪便宜的人,早年便仗着自己身份,弄得府中上下的都相看生厌,为人言语极俗,处事贪小失大,哪有半分娴淑。后来虽是一夜有我,却是因你与那贱人态度,府中处境更为艰难,更是做了不知多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唉,说起来,她初时还存了母凭子贵的念头,对我颇多爱护,后来见你态度不对,连带着对我也不敢亲近,嘿,这样的母亲,我都一再找不出她一处好来,你又在这放什么屁!” 李靖经这一骂,脸上色泽便渐渐又精彩起来了,还想再开口,却见哪吒一摆手。 “好了,你也不用再找这些事来分我的神,我也知道,你出求救符,现下也该来几个了,嗯,是金吒木吒这两个!他们倒是一快来了吧,看来是施展了血遁之术!”哪吒笑道:“原本该是两天功夫,现在却是转眼只用了半天,你这两个孩子倒是也舍得下本钱!嘿,我不惜血本,让这星辰禁制中,光阴流动百倍于外,动了这些时候,却也终等来了结果!” “李靖,这阵法确是我这些年来的心血,却不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准备,倘若你还想着什么里应外和之事,我劝你还是省了吧,你以为我准备这些年来是作什么的,若不是要将你们父子三人一同杀了,以应当年之誓,哪用得着和你费话到现在!” 有推荐收藏的吗? 第十五章 以力破阵 哪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李靖耳中,却好似一个惊雷,直炸得李靖根根寒毛耸立,心中莫明生出一股慌恐:“他知道,他竟是知道的,可却又为什么要等,难道他还有什么狠毒招数末用,竟真能将我们父子三人一齐杀了么?” 这哪吒自从露出爪牙,便是一直成竹在胸,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便是李靖连连出手,也显出深藏的后手,也尽是一副无力回天之状,使得李靖心中大受打击,还末见哪吒的后手,便先已相信,这哪吒,是有能力将他们父子三人尽灭的。 此念一起,便是末战先怯,失了计较了。 李靖积年老仙,早是精滑无比,亮出来的手段,这才哪到哪,哪吒的星辰禁法虽是多年炼制的法宝作阵眼,威力无匹,可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 哪吒本身道行不高,这阵法中作为镇压的法宝虽多,却没有几件真正的好宝贝,困不住大神通。 李靖法力,如哪吒所言,提升不易,所以对于这些法宝外物的重视,绝不会比哪吒低了,更何况他早些日子,刚知道星神殿时,曾传信向老师借宝,当时燃灯将几样威力极大的法宝尽数给他,他当时还不明白,可如今看来,却是他老师早算定这哪吒有问题,才会这般行事。 想到有老师称腰,才是李靖执着于留下来的最大动力。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哪吒信誓旦旦,李靖心中忽的没了底,虽说还是觉得哪吒之言不可信,可现在却也不想再实行以往计划,等到另两个儿子来了,看这形势,纵然他们来了,却也末必有十成把握斩杀哪吒于此。 而他老师,更是不太可能随叫随到,那么,倒还不如先退开了,找好老师,再徐徐图之,才合心意! 有了这个打算,李靖便不想再行“拖延”之事了。 “去!” 一声暴喝,李靖出手,先抛出一张佛门伽叶,上面道道佛门真言去定那星宿阵法,两两相交,僵持住了片刻,便见那阵法还是依样运行,而那伽叶却化成粉芥。 便在那粉芥中,李靖往腰里一掏,摸出个豹皮囊,看也不看,便是伸手一抖。 一抖之下,便见其中有数十道光华飞出,色泽各异,大小不同,只是从其气息来看,也都是一等一的法宝,比方才打哪吒时用的,却是又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哼!你有法宝,我便没有吗?”李靖冷哼一声,将手一指,那些飞出的法宝齐齐往一处飞去,就着方才那伽叶粉碎之处,便是一击。 轰…… 以力破阵,其实李靖并不缺乏这种手段! 数十件法宝一齐自爆,这与哪吒如出一辙的手败家手段,终于让李靖一击而出。 跟在自爆后面的乾坤尺,彻底定住了阵法变化,飞身而出的李靖,在玲珑塔的护持下,也免不了和那阵法一同经受了自爆的洗礼,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金光,还是执着的带着李靖往这没了星辰禁制的外面飞遁而走。 哪吒看着李靖出手,也不吃惊,反是一笑,只是含笑看那李靖趁机脱出阵中,一尺破开连外壳也没有的星辰虚空禁制,眼见便要架起遁光逃出这地方。 “唉!父王啊,难道没有告诉你,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动么?” 哪吒看着李靖出了这星神殿,便要化光遁去,轻叹了一声,伸手一指,便见李靖腰间一处,突然升起一鼓火来。 那阴阳二色的火焰一经出现,便席卷李靖周身,将他灼得惨叫一声,连遁光也架不住,跌落下来,倒是把本已惨遭哪吒蹂躏的山体,又砸出了一个大坑。 哪吒见李靖中招,也笑着走出没了外层防护的星神殿:“呵呵,乱拿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第十六章 弑父 “哪吒!”李靖大喊一声,怒气冲天!他受了那净火一灼,落下云头,一时间也是懵了,受了不轻的灼伤,方自想起来手段,忍痛祭出一只紫金钵盂。 那紫金钵盂本是他老师的法宝,在他老师入佛门以后,妙用更是大增,已是他现下身上最好的宝贝。 那紫金钵盂一出,也确有大威能,如长鲸吸水,转眼便将李靖身上的两仪净火收走。 李靖立于地上,知道自己是大意了,那盏让哪吒假装被迷的宫灯,自被李靖收起来后,事故连出,竟使得他一时间也忘了防备。 那显然受哪吒控制的宫灯,给了李靖又一个意外之喜,现下先机已失,李靖虽是祭出了紫金钵盂,可心中不安反而更盛了几分。 “咦……”哪吒举步出来,正想与李靖作个了结,忽的心中一动,抬眼往上一望,笑道:“李靖,倒是好福气,你那两个儿子已然到了,如今你们父子三人正可一齐去死,这等妙景,才不枉我一番布置啊!” 李靖也感应到他两人儿子已至,也是心中一喜。 他倒是还有的许多手段末用出,而他两个儿子更是法力高深,若是三人一齐,到时就算一时纵杀不了这哪吒,也是想要打,也能拖得他老师闻事而来;想要走,便是抬腿之间的事! 于是李靖便又将那紫金钵盂祭出,又把乾坤尺没头没脑的向哪吒乱挥了几下,先是让哪吒一时空不出手来。 犹其是那金钵卖相虽好,可一经祭出,却是无声无息,诸相不显,只是杂在那道道尺影中,静悄悄自向哪吒打去。显然这李靖还是报着最好哪吒一时心急,着了这道,也好让他在两个孩子面前显摆一下的心思, 不过李靖也知道轻重缓急,向来以保命为第一,这时却是不会就这么干看着。 看也不看这两样法宝有什么结果,李靖便又往腰间一摸,掏出一个小船一般的法宝,那小船只有三寸大小,可它被拿出来后,却也不显诸般变化,宛如有灵,就那么和身一扑,连带着李靖,化成了一道比他平常迅捷百十倍不止的遁光,这便要先去会合他两个儿子! 离了哪吒经营的这处地方,且待老师他们来了,再与他计效——毕竟,李靖的遁光,怎么说,也是燃灯一脉,现在合了这法宝之力,在没有星辰禁制阻隔的情况下,逃跑的能力,总是有的! 然而,跑的快固然好,可快也有快的烦恼! 李靖一见两个孩子来,祭出紫金钵盂,打出乾坤尺,掏出小船法宝,合身化为遁光,这几下用的当真是一气喝成,使得李靖自信,就算哪吒再有准备,可没了那层星辰禁制的阻隔,也断然是拦不住他的。 因为他借法宝之力,遁起来,难免不能全合心意,却是一时未去看,哪吒究竟有什么动作! 哪吒仍是不动身形,头顶现出一片艳丽之极的光华,只是一晃,便将那乾坤尺和紫金钵盂的攻势尽数收了,而哪吒却是双手轻托,虚按下去,只见他身前突兀的现出一个香案,上面却并末有什么神位,只是贡着一个样式普通的黄皮葫芦。 哪吒平静的一躬身,一字一顿道:“宝贝请现身。” 这声话一住,只见那葫芦内现出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又有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毫光,反罩下来,就要去钉李靖的泥宫丸。 这时李靖也察觉出了不对,可是这燃灯一脉秘传的遁光,威力实再太大,电光火石间,便已冲破了先前布置的遮天幡与外围阵法,正式遁出了山外! “宝贝请现身?”依稀间李靖听到了这句话,心中蓦的一惊,想起千年前那可怕的一幕! 可刚想转头去看,却忽的生起一股懒洋洋的感觉,元神昏昏沉沉,竟是一时忘了想要干什么。 “请宝贝……。” “哪吒你敢!” “孽障住手!” 眼见李靖便要就此死去,却忽而听得两声暴喝,抬眼一望,却是两道遁光恰在此时到了这山中阵内,身形末住,却看见这一幕,不由大喝,而随着这声喝斥,两人齐齐出手。 一道金光,一道白光,皆是雷霆之势,向哪吒罩去。 那两道光芒,显然皆非凡物,倘若不躲,哪吒便能杀了李靖,显然也并不会好受——这一瞬,来的两人同时用了围魏救赵之策! “请宝贝……转身!” 一身宝光,数件至宝,火色的遁光,都抵不住那轻轻一转! 李靖好大头颅,应声而落! 中秋快乐! 第十六章杀兄 哪吒虚立在这山顶破败山寨上,看着李靖的头与身子分家,确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一时心中百味翻腾,也不知倒底是何等的心思。 “这孽障,竟真敢弑父!” 下面哪吒有些呆,可在上面刚来的金吒木吒却哪有这空,本是不疾不徐的赶路来这,怎知半途却忽然接到父亲的救命信符,还是那种十万火急类型的,附带了事件简述,两人大惊之下,连忙用师门秘宝,施展秘术大费元气的拼命赶来。 本来到时尚能感应到父王生命尚在,气息未损,还暗地里松了口气之余,难免有些怪他大惊小怪,可谁知就在眨眼之间,形势突变,这人便死在眼前。 生命脆弱,竟至于斯! 金吒木吒拜得名师,原就是有见识的人,身形还末定,便看出哪吒手中物件,听了那句脍炙人口的句子,便知道自己二人虽是法力远胜,可哪吒凭着这件奇宝,反将他们杀了,也丝毫不令人奇怪。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所以两人心中一动,同是祭起威力最大的法宝,便要趁哪吒出手之际杀了他,毕竟,就算是这葫芦主人亲自来了,见了这两样法宝,也要暂避锋芒,何况哪吒这个半调子。 以哪吒的道行,自然是远没到可以视法宝如无物的境界,所以当他执意斩杀李靖的时候,金吒木吒一惊,心中一时也不知翻腾着什么念头,翻来覆去,也只是又汇成一念—— 这哪吒是要寻死了,是想和李靖同死了! 然而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这世界上除了法力道行,还有一种力量,一般人都叫它——法宝。 一道金光闪过,两道光华被这突来的金光逼停在半空一顿,露出了七宝金莲和吴钩剑的模样,竟直往那道金光里落去。 金吒木吒面色同时一变,手中连施法力,却只见任那两件法宝如何光芒万丈,也敌不住那道清清的金光。 “混元金斗?!” 金吒见状,终是想起了这件法宝。 “混元金斗?怎么可能?”一旁木吒听了,也是记忆起这法宝,却是一脸不敢相信。 两道遁光应声成形,这才显出来人的样子。 金吒木吒两人惊讶归惊讶,可该做的事却也不耽误:原本是来救父亲的,可是一来这,便见着生父惨死,而且是那种显然不具备救活可能的。 于是这要做的事情,也就自动转换成下一件——为父报仇! 可是用猪脑子想一想,也能明白这眼前的形势,哪吒这孽障攻有那斩仙飞刀,守有那混元金斗,就连两人趁他杀李靖时突袭,最强的两件师门法宝也被这混元金斗敌住,其他手段自然就更是靠不住了。 这时候,除了逃,难道还有别的路走? 金吒木吒也不是没经过生死的迂腐之人,自然知道想要保命,该如何做了。 这两人也算是杀伐果断,来得快,走得更快,一但打定主意,便是心有灵犀,只收了师门的两件法宝,架起遁光便要先避了这哪吒的锋芒,不争这一时之气。 且容你猖,你仗着这几件法宝,还真能横行无忌么,只待几位老师来了,捉你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父亲…… 仇人势大,却是也无可奈何! 这样想的两人,自然是不肯与哪吒硬拼的,更何况还是在明显的拼不过的情况下,所以两人走得颇为坦然,也极是只是,哪吒却不许。 千万道寒烟黑气一起,便见一杆大幡悄无声息的在金吒木吒两人头上闪出,两人本是已经架起遁光,便要逃走,可这黑幡一现,却立时让两人一顿,头脑便见昏昏,却是被破了遁法。 “啊呀!” 一阵佛光从两人身上各自闪出,照得两人头脑一清,这才现大事不好。 抬头一望,只见一面旗幡,无杆自立,千万道寒烟黑气裹着,隐约可见其上无数朱砂符印流转,而幡面却是白骨森然,仿佛人骨所造,远远望去,又有黑气寒烟绕着,堪称邪气凛然,标准的魔头用品。 金吒木吒齐齐一惊,木吒反应过来,知道已然逃不及了,忙大叫道:“弟弟且慢,我有话说……” “请宝贝转身。” “请宝贝转身。” 争强斗法,本在一念之间,那幽魂白骨幡去的诡异,来的突然,倏忽来去,让金吒木吒一时不察,也吃了个大亏,两人一时心迷,还又忙着去收回自家法宝,前前后后,便晚了不少。 两人对这斩仙飞刀,原也知道些情况,本是料定时间还来得及,却末曾想到那幽魂白骨幡的威力,一时被迷,便是一切皆休! 而哪吒在他们来了之后,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一股劲的动斩仙飞刀,等到金吒木吒被那幽魂白骨幡晃中,慢了半拍时,哪吒已然动完成。 后死的木吒尚能说出句话,先中招的金吒却是连句话也末能说完,便被那白光罩住。 哪吒两声音落,便是两道白光斩过,两人俱归了虚无,任那木吒生前口灿莲花,此时却是也无法再凭口舌之功,力挽狂澜了。 哪吒看着这父子三人的无头头尸体,暗叹一声:“完了,总算是完了!” 第十七章 返本归源 这一幡斗,旁人看起来跌荡起伏,可在哪吒看来,却是从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直到金吒木吒前来,兔起鹘落,竟是连完整的话也没能说上几句,便就此身死,便是哪吒这时心头也不禁有些迷茫,不知该转着些什么念头。 只凭这山间风吹不住,山下山火依然,山颠那破败的山寨掉落着瓦片木梁。 突然,几道光芒一闪,散落在地几样法宝地动,光华大盛,却是这些法宝都是其师门中物,内有乾坤,此时知道主人身死,其中禁制便可动,要化光而去,还回师门。 “嘿,哪里走!” 哪吒虽有些出神,却不是呆,冷笑一声,也不看其他威力大绝的法宝,只是盯着那尊玲珑宝塔,见它想化光而去,便又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五色流转,光华流转,只因光华太盛,竟是看不出是件何样宝贝,只能免强看出是被哪吒一手握住。 只见哪吒拿它一甩,便见道道光芒闪过,五色光焰冲天,却是不偏不倚的将那已成遁光的玲珑宝塔罩住,而那宝塔经这光华一罩,便自消了遁光,轻飘飘的落到哪吒手中。 哪吒消了手中光华,接过宝塔,这才能看清,他手中原本是拿了一块圆形石头,皮面光滑,略显五彩,此时不动,也可从其中隐见光华流动,显然不是凡物。 哪吒一手接过了宝塔,却也散了手中宝光,那宝塔没了压制,顿时又震动起来,蠢蠢欲动,哪吒见状,暗道一声,果是物随其人,真个是欺软怕硬。 手中一动,便将那块石头按在仍旧蠢蠢的宝塔顶上。 哪吒暗运元神鼓动,只见那塔中隐隐有红光闪动,却忽见塔身一阵金光闪耀,将那红光压下,哪吒见状一喜,一拍那五彩石,五色光华这次却不见闪出,只是一动。 便在那光华一闪之后,便见塔中金光与哪吒手中五彩皆无,而那显是不凡的石子一闪之后,也是失尽光华,化成一片石粉簌簌落下,俱成土灰! 哪吒见了,也不可惜,只是又一拍后脑,只见泥宫丸中便闪出三色宝光,其中分明托着一颗宝珠,那宝光轻轻一敛,自入了那宝塔中。 哪吒闭目半晌,轻吐一口气,手中宝塔金光尽去,完全显出一股三色宝光,显是已然无主的玲珑宝塔收了。 “只是这样,却还不够。” 哪吒收了宝塔,也不去可惜已经遁走的几样法宝,微微一笑,自语道。 看着李靖父子三人的尸,笑道:“你们死了却是轻松,不过我虽是个苦命人,却不愿和你们一样,还要为活下去烦恼呢!” 说完,面容一肃,朝着三度杀人,仍旧立于空中的黄皮葫芦一躬,道:“还请道君成全。” 再起身时,便见那葫芦又放出一线毫光,却并不见其中奇物出现,只是那毫光一卷,竟是将那三人的尸都卷到了葫芦中。 “多谢道君。”哪吒笑嘻嘻的一拱手,手中又抛出一道金光,那金光便布在空中,却是先前敌住两样法宝的混元金斗,只是那金斗也不显形,只能见一片金光。 哪吒想了想,又伸手将星神禁制内,将那原本用来组成困阵,却又被李靖打破的诸般法宝一收,也投入葫芦中,混成一物,这才松了口气。 待做完这些,他便纵身一跃,竟也跟着进了葫芦之中。 哪吒一进其中,便见那葫芦中的毫光也自收敛起来,平平无奇的虚立空中,忽的半空一道金光闪现,只见那葫芦平白消失不见。 就是这样离奇,荡荡清风吹过,只剩下一山狼藉,却也再不见一丝先前仙家奇事的踪影。 日升而又落,星隐而再显。 这般过了三个昼夜,正在月渐东升之时,便在这一片狼藉的山顶不知处,又是一道金光凭空闪过,阵阵惊雷闷响后,这山中夜空之上,便多了一道身影。 二十左右的模样,一袭水月道装,面如满月,剑眉明目,端的是丰神俊朗,皎若玉树。 “多谢道君。” 只见这青年落到地上,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山峰,不由一笑,转身向虚空中一揖,口中称谢。 话音刚落,便见那处空中如同水面起波般荡起波纹,渐渐显出一个黄皮葫芦来。 这青年道人见状一笑,伸手一展,便见他手上凭空出现了两样东西,一块三角金砖,一团燃燃火焰。 道人一抖手,只见两样东西飞起,投往那葫芦中去,而那葫芦中,也自现出一股毫光,将两件东西一卷,入了其中,那葫芦得了这两样东西,便又晃了几晃,再定眼望去,却已是不见了它身影,显是已然遁走。 道人见那葫芦遁走,也是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却是又换了张笑脸,笑道:“还是娘娘慷慨,这个绣球还请娘娘拿去玩儿吧。” 说着又掏出一个火红绣球,望空一抛,便见空中那道金光一闪,还是不见形状,只是那绣球便自不见了。 “唉,好烦,好烦,为了今日,求爷告奶的不知下了多少功夫,总算也是见着成效了!”那年青道人做完这些,不由伸了个懒腰,自语道。 “呵呵,灵珠子道友真是聪慧无双,竟是能找来这些帮手,难怪我那徙弟拿了我几样法宝,竟也遭了劫,还需得贫僧亲来一趟。” 这年青道人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嗓音传来,声音中正平和,言语不疾不徐,便是末见其人,却也是能揣摩出几分长者高僧风采。 “哦?”那青年道人听了这话,并不吃惊,只是笑着转头道:“原来燃灯佛祖是为了您那不成器的徒弟报仇来的,可怜我自作多情,还以为您是为了我这颗先天灵珠呢!” 第十八章 燃灯显身 经他这一说,那自是都明了起来。 一道照耀四方的佛光升起,只见目之所及,尽是佛光灿然,耳之所闻,尽是禅唱佛音,中间现出一台金莲,上坐一位面貌奇古的佛陀,面目慈悲,嘴角含笑,正是那李靖的老师,西方灵鹫山上的燃灯上古佛。 “哪吒,我早知你们父子不和,可毕竟是父子一场,又有千年相处,又有何仇不可化,非要杀之而后快?”燃灯一脸慈善,叹声道:“你既做出这等事,虽是得了几位大神通者相助,五行俱全,重就先天灵珠之体,可既是弑父杀兄而来,又岂能再得逍遥法外,我既是你父之师,便有此责,自然要终要了结此事。” “哼,好,真是一个好师父!”变身青年的哪吒闻言,笑一声,道:“燃灯,你我相处也不是一次两次,怎的还总是这一幅嘴脸,还当谁不知道谁么?” “莫要看你跑得快,这种事本就不是先到者先得!”不待燃灯回话,哪吒又笑道:“当年的事,我也早已尽知,嘿嘿,你们一个个都想着收回我这灵珠,却也总是火候不到,难以成行,如今我自行为此事,不知省了你们多少功夫,你却不知感谢,总拿这些话来遮羞,真是不痛快!” “呵呵,看样子你是真知道这些事了,这倒是显得我矫情了!”燃灯闻言,洒然一笑,是也不作解释,道:“不过,我却也末曾想到,你竟能详知此事,并真个办成了!我看你那老师虽是有些宠你,却也末必能做到此步,却不知你是从何处,如何知道你这重身事?” “那老不死的整天神神叨叨的,哪有这般好心,”哪吒说着叹了口气,道:“我那些破烂事,先前人们不知,可这些年下来,总有几个闲着的聪明人,稍一去想,自然便能将当年的事猜个**不离十,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倒也是,”燃灯笑着点头赞道:“你既然能借来6压道君的斩仙葫芦,云霄姐妹的混元金斗,知道这些事,自然也是情理之中,那两位皆是既独且傲,这两件法宝皆是他们的命根子,你能借来,完成此事,也真是不易。” “自然是不易,费了我好大的劲,才能这般公平交易来的!”哪吒说到这里,也是一脸肉疼,道:“那斩仙葫芦不过会借来一用,就让我几乎舍了老本,倒反是云霄娘娘她们更好说话。” “这倒稀奇,我还不知,原来6压是这般贪财。”燃灯闻言,不由失笑道。 “唉,倒不是他要的多,只是单为了能找到他,便费了不知多少周折,花费岂能少了?道君倒是好性子,只是一开口,却是就要我拿九龙神火罩去换!可怜我这没人疼的,哪有这胆子去做;他也好说话,退而求其次,要了我一点清微火种,又拿了金砖去抵,才总算求来一用。”哪吒似乎一肚子苦水,这番倾诉,却是将燃灯也有些失笑。 “原来是这样,你那老师的清微真火确实不凡,却不知你那金砖也是这般值钱呢!” “哪里是我的那个金砖,那是当年我诳来华光的三角金砖,这番他也不知是想求那华光什么事,说是要用他向华光那厮讨些东西,正好用这来做人情,若非有这事,那还真不好办呢。”哪吒仿佛知无不言,轻声笑道:“不过便是如此,也不许我用他来对付我那些血亲以外的人,当真是不痛快!” “原来如此,这却是了了我一桩心事。”燃灯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却也不用担心那两位的插手了。” “哦,怎的,你见那两人不插手,便是这般高兴么,”哪吒见燃灯神色,自然便猜出他心中所想又笑道:“我这样说,你便信吗,说不定我正等着你大意时,用那法宝暗算你呢!” 6压与那三霄,都是神通广大之人,真个也要入此事,燃灯也不得不心生顾虑,这下听得6压道君是以宝易宝,不是有心插手此事,而那三霄的混元金斗看形势也多半是换来一用,自然是心中一松,自然生笑。 “呵呵,若是道友有此能力,贫僧也愿奉陪,”燃灯笑道:“6压的脾气,我也知道些,你这样说,倒是正和了我心中所猜,倒也省了我不少功夫!” 哪吒闻言冷笑道:“哼,这样说,莫非你以为我这番重铸灵珠真身是假的么?你当年让李靖拿那玲珑塔来炼我,使我这千余年来毫无进展,哼,我以6压的宝贝飞刀和混元金斗共用,不但精气归一,轮回本来,使得我重为灵珠,五行俱全,也还回了我这千年苦修,不仅成就金仙之位,更已觉醒数重神通,便是没了那几样法宝,你想要我的本命灵珠,也还要看你有多大手段!” “呵呵,这般火气十足,倒是和以往一般无二!”燃灯叹了口气道。 “哼,倘若你和我一般经历,自然也会有这等火气。”哪吒冷笑道:“不过,你也真是好意思,当年灵珠之事明明没有你的一份,可你也能收了那李靖来横插一手,倒也难为你的脸皮能生得如此厚法了!” “道友此言差矣,”燃灯正容道:“当年玉虚宫中,老师说时,也只是说灵珠五分,各衍一气,再由那五位弟子各取一道,作渡厄之用,可是后来既有道友横空出世,破了此言,没了那五道灵气,这言论自然也就不成,我自再取,也没什么,当年收了令尊为徒,只不过我心慈悲,不忍见你们相残罢了。” “哼,倒真是好口舌,”哪吒说道:“当年我出世之后,不知是哪一个向那李靖说,便是因我这一出世,断了他们夫妇的坦荡仙路,与他尽说些似是而非的事,使得那蠢人总是一门心思想弄死我,好再出三子,以成全他的仙道。” 哪吒说着,用眼一瞥半空中道貌岸然的燃灯,止不住的冷笑。 第十九章 三方齐至 “当年我与李靖分说灵珠之事,原也是好事,并无半字虚言,”燃灯一脸正气道:“当年之事,原本便是如此,你那灵珠本是先天灵物,五行俱全,奥妙无穷,元始老师为了使门下几位弟子过杀劫,原本便打算舍了这灵珠,借其气候,代人度劫。只是这灵珠太过奥妙,本身便不大听话,想来想去,惟有将其分化五支,各自转世为人,却又由一母所生,保住根本,分别由五位门人收为门人,再施以瞒天过海之法,代人受过。这打算自是极好的,可只可惜你那灵珠却是早已有灵,被强行分出两股之后,竟有玉碎之想,元始老师无法,也只好就势将它投向人间,落到了你生母怀中,却是凭空断了李靖夫妻的仙路,这才以致后来生了这些事端。不过既然如此,当年元始老师之言却也是再作不得数了,我自取你父为弟子,也是依缘而动罢了。” “嘿嘿,好说法,这样说来倒是我这灵珠的的错了!”哪吒冷笑一声,道:“我自作我的灵珠,却是混元天成,灵智早生,那元始自己降不得我,便生出这种绝户之计,要将我灵智分出,依劫灭尽,好再收成灵珠。哼,我又岂是这等人能算计的,金吒木吒之出原本就是意外,待到我自转世之时,一切明了,早该收心,偏生你们又跑去和那憨货说,他凭五子之功,可以夫妻尽成仙道,倒底想干什么,谁又看不明白来。” “当年逼我割肉剔骨,说是要再成我原身,却暗中逼死文娘,指使李靖毁我金身,料定我生性心急,必无法可再等十年,只会入了这莲花身。然后几人一出好戏,放手只让我杀了文君那憨人,却又在我要杀李靖那厮的时候出来劝架,直说我杀那一人便可抵命,嘿,真要抵命,也该杀了你们这些人才是。我不愿,这才被你用那玲珑塔中的心火炼了,不仅引动了元始老贼的禁法,更让这千余年来,一身灵气尽让你那便宜徒弟得去,竟也成了仙道。” “如今我回还前尘,只怕也早在你们算计之中,却是还让李靖和他那两个儿子来找我,你们倒是也真是心狠,只是我既然敢这样做,便是心中有了计较,你们便真放心让我这般准备,也不怕最后是竹篮打水吗?” “唉,看来道友是真知道了,却是比我想中的还要多了不少。”燃灯细细听完哪吒言语,叹了一声,道:“当年与你父亲分说原本的,却不是我,原是你那哥哥的老师的做为。” “哼,蠢物一个,原本不过是我一道分神,后来这些年间,也不能明白过往,这般人才,也敢说是我兄长?”听了燃灯称那两个已死之人,哪吒冷哼一声,极是不屑。 “后来鼓动你那父亲与你为难,却是那原该能得这灵珠气数度劫的那几位,因心中不忿,便开了个玩笑,蛊惑我那徒儿,说是你夺了他那三子气数,只要你身死,自可还原本来,使他再诞三子,夫妻二人重有仙道之望。后来李靖两人合计杀你生母,毁你金身,却原是那两人自行定下的计,我们也大开眼界。” 哪吒打断他的话,燃灯也不生气,仍是一副好性情的模样,只是解说当年的事,看样仿佛是不欲哪吒误会一般。 “致于你这心中所想,我也是颇为奇怪,你既然明了过往,便该知道,你这真身原是让元始老师也吃了一亏,他心中所想,你又不是不知。那灵珠乃是混沌所生,内有生化之妙,孕育奇功,便是我得了你那真身,静参些年月,若能得了其中奥妙,又有两位圣人作保,末必不能保住那灵珠子。可若是你自存于世,原本末曾五行归一,也就罢了,可你既然尽已还原,便是灵珠子,这天地虽大,却哪能让你得了清闲?” “嘿嘿,这却是不能让你知道,我既这般,自是又有打算,”哪吒闻言不由笑道:“这些年来,我每每想到过往,却也有些奇怪,我便在此地,你们既这般图谋,怎的便不直接夺了我去炼化,岂不省事,何必非要等我自为此事,才真敢来?” “这……”燃灯微微一笑,刚要答话。 “这自然是因为火候不到了!”忽的听见了一道满是无奈的声间传来。 燃灯哪吒相视一笑松了口气,笑道:“你们总算是来了。” “唉,再不出来,只怕你们是能这样聊上一年呢!”又是一道声音传出,便见这山上空中两边又显出两伙人来,只是三人一组。 东面一伙三个人俱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凭风而来,洒然独立;西面三人都是低眉顺目,面容慈悲,跨下骑兽,佛光万丈。 “太乙真人,黄龙真人,玉鼎真人;慈航,文殊,普贤!这番倒是来齐了!”哪吒一见这些人,便轻笑着,将这些人一一道来。 “再不出来,只怕你们也说不完话了!”太乙真人出声苦笑道,对于哪吒只是出声称名,对他这老师却不尊敬,也不在意。 此言一出,几方人马皆是一笑,这些人尽是知根知底的,都与这灵珠大有因果,这番灵珠还原,哪能不来,虽说燃灯来得早些,可另两方人也末必就晚了。 不过这些人打得都是渔翁的主意,上面两方法力不及燃灯,便是想看哪吒与燃灯相争,再趁机出手。可这一伙中,又哪有什么蠢人,对于各自打算一想即知。 哪吒因要行返本之事,困于此地,料定自己定然脱身不得,便想让这几方要得灵珠的人相争一场,再看能否得利,于是便不急与燃灯动手。 而燃灯更是明白这中道理,自衬倘若全力出手,便能降了这功力大进,神通不明的灵珠子,可若是太乙真人他们趁机出手,只怕要反受其害,失了先机。 于是觉得先引出这两方渔翁,弄清形势,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们阻住,才能真个有把握得了这灵珠子。 这般之下,四方人马,便产生了两对“渔翁”,一个个不紧不慢的闲谈,竟成了一副和平友好的模样。 太乙真人他们虽是比燃灯来得晚,却是不比哪吒出来得慢,在半空中仗着老师所赐的隐身法宝立定,听了半晌毫无营养的对话,数次明明就要说到动手的地步,却偏偏还话锋一转,换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众人见状不由苦笑一声,都明白了个自打算,知道了彼此心中念想,自然也就不再等下去,干净利落的下来,显然弃了那渔翁之想,是要各凭本事来定胜负了。 第二十章 诸天神阵 “哪吒,你这孽障,杀兄弑父,罪大恶极,还不快束手就擒,还非要你的师长们动手吗?”众人之中,却是黄龙真人最先开口。 只是他一开口,众人皆止不住暗笑起来。 当年那灵珠托生之际,元始天尊定的是文殊得金吒,普贤得木吒,慈航得水吒,太乙得火吒,黄龙得土吒,以这五人之力,行代劫之举,谁知后来竟出了哪吒这异数,只出了三人,而这哪吒虽是生就三行,却是失了先前法术之妙,挡不得劫。 那慈航真人原是个有计较的,太乙真人也是早有一手,都并末真俱全指望这五行之力,可那黄龙真人却是个异数,因是他早年杀性颇重,早知杀劫难过,听了元始安排,一时喜不自胜,竟是将自己原本的法宝丹药,尽数炼了,只合给他那末出世的徒弟去用,也好大了几分度劫之算。 这弱己而弱劫,死徒而存己的法子,原本是极高明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一朝哪吒出世,这黄龙真人便险些气背过去,他自己用惯的,原是有几件风云水炼之宝,因怕那徒儿用不惯,皆尽炼化了改成厚土之相,可现在那徒儿竟是没了,更严重的是那代劫的人没了,先前所有苦功成流水,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于是心怨之下,李靖所知的那些破事,倒是十有**是他告知的,与这哪吒,倒也算是老冤家对头了。 “你这老不修,也好意思在这放那劳什子屁,好歹当年我也救过你一命,怎的这般翻脸不认人!”哪吒听了黄龙之言,冷笑一声,心平气和,脏话自然,专揭人短。 黄龙便是因为当年失算,趁手法宝全无,杀劫之中,先逢了黄河阵之灾,又和吕岳相斗,却是再斗不过,还是哪吒与众人赶来,才免了一桩祸事。 有道是打人专打脸,骂人就揭短。说的就是哪吒这般人物,黄龙真人想和他斗嘴,哪是对手,经他一说,只噪得他满脸通红。 “竖子无礼!” 新仇旧恨之下,真人大喝一声,挺剑便要教训哪吒,哪吒哪里会怕,伸手招出火尖枪,足生风火轮,便要上前再斗上一场,一边的两位真人与三大士俱是含笑而视,并不开口劝阻,众人显是要看这好戏。 “今番诸位道友同来,却当以和为贵,还请暂罢干戈吧,这哪吒既为此过,却不如让贫僧拿回山去,再行感化,一举两得,不伤人命,岂不大善。” 众人不开口,燃灯却是有了意见,一开口便让几方一惊,现在这局面,原不是几句话能止住的,然而这燃灯一开口,却是真个让哪吒与黄龙真人都住手了! 这齐齐一惊,便真停住手,却不是燃灯口灿莲花之功,也不是众人慑于其威,而是他手口俱动,太不厚道,话音刚起,只听一声雷响,便见四方人动,神光万丈,显出一群天神来,皆有灵异之相,却是将哪吒,三位真人与三大士俱困住了。 “好个燃灯!” 几位被困和真人大士并不惊慌,面静如水,倒是哪吒看见这燃灯手段,不由赞了一声,定睛望去,便见这一众天神或隐或现,形态各异。 有四面四臂,各持法器;有的三面六臂,面容忿怒;还有面貌清秀,大类常人,林林总总,有男有女,大都形容奇异,却是各有奇妙,这般算起,大约总有二十余位。 哪吒见状立住脚步,笑道:“这便是你用那定海珠化成的二十四诸天吧,倒真是相貌不凡,却不知有什么神通。” 燃灯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举步下了莲台,伸手一指,又一雷,这二十四诸天在这一声雷响后,便见一片风云鼓动,毫光万丈,五色流转,竟是各自隐去,只得见虚空中毫光无际,放眼望去,再不能见周遭情景。 “好一个二十四诸天,好一个诸天阵法,早听说燃灯道人在封神之战中大彻大悟,从黄河阵中,悟出阵法是打斗之重;在暗杀金灵圣母时,明了群殴是不二法门。便想出了以先天诸神精血为引,使二十四颗定海珠化二十四诸天的绝代妙想,今天一见,果是不凡,真是无耻第一,阴人无双,佩服,佩服!” 燃灯见那几位真人边同哪吒俱被困入阵中,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虽是早进埋下这阵法阵图,可是能如此轻松动,将几个对手陷入阵中,也是委实让他暗暗心喜,当然,这是在他还没听见哪吒那阴阳怪气的言语的时候。 早就说过,这哪吒原是个骂人就揭短的人物,这时又哪会有什么好话,说的这两桩也原是燃灯平日里暗自得意过的事,这时光明正大提来,却不禁让他心中暗恼。 “哼,燃灯,莫非你以为这阵法便能困住我等不成,今日老师令我三人收回灵珠子,你真来阻碍我等行事,莫怪我出手无情!”黄龙真人也是冷笑一声,指着燃灯大喝。 “休得多言,若能破我之阵,自然万事皆休,若是不能,却是要你老师来住领人呢!”燃灯也不和他们再作口舌之争,一指莲台,便见那九品莲台化成一方祭坛,燃灯举步上来,扬手再一雷,便见一阵五色毫光闪动阵法威力真个显了出来。 帮忙来个推荐、收藏吧! 第二十一章 灵珠神通 燃灯动起来阵法,便见这阵中五色毫光乱闪,晃得诸人皆看不清周遭,他立于莲台祭坛上,手再一扬,轰然间,风现,火起,水生,地灭,这阵中地水火风起威来,直欲毁天灭地,打破这世界一般。 “好恶阵,真凶煞也!”太乙真人见状不由叹道,一众真人听了皆是点头称是,深有同感。 只见这几位真人虽是口中叹服,面上却是悠闲,人人现出三花五气,皆成金顶庆云,这三人功夫连在一起,阵中变化虽然凶恶,却也伤不得这几人,一时无忧,便有闲情点评这中道理,却似是毫不忧心。 “这阵法凶险至此,却不似我佛门一脉的法术。” 慈航与文殊、普贤分乘金犼、白象、青狮,这三人也是结成一片佛光,舍利金莲护着,任那阵法变化,端坐其中不动,看了半晌,那骑青狮的普贤方自开口说道。 文殊听了笑道:“不错,破灭虚空,重演地水火风,这阵法变化中却是大有当年截教风彩,竟是有几分十绝阵、诛仙阵的模样,想来是燃灯不知何时得了些闲散阵图,和着三教法术,自己暗里揣摩出来的,只是以定海珠演化出来,才显得威力更是不凡。不过他终究于阵法一道并不曾真有多深功夫,这阵法布了出来,威力是有了,可却是又少了几分神彩,虽是困得住我等,可要说灭杀金仙一流的人物,我看却是不大可能呢。” “是了,我说怎的有些眼熟,原来却是早见识过的。”普贤闻言点头笑道:“这阵法看似惊人,却是终有几分有力使不出的味道,我先前还在奇怪,如今想来,却原是燃灯道兄自己揣摩出的阵法,也难怪有这些缺露了。” 慈航听了普贤的话,不由笑道:“你们两位两位论起阵法见识,自然是远胜于我,可世间之事,哪能仅凭此而定,就此看来,却是有些愚了!燃灯道兄心机之深,两位又不是不知,得了定海珠,又想出演化二十四诸天这等主意,其心中算计之盛,岂是你我所能尽知,布起阵法,又哪会有这般明显的失处!” “不错,原是我想岔了,”经慈航这一提,普贤不由点点头,笑道:“想来是燃灯原是怕真使出了本事,能伤了我等,反激得我等出了真力,我们这些人合力,又各有些手段,他那二十四诸天虽妙,也断然挡不住的,这倒是不好办了。而只使出这些阵法,我们却是末受得危胁,倘若一时心迷,不肯出真力破阵,他反倒可以尽心对付那灵珠子,呵呵,这阵原便是只想拖住我们呢!只是,可惜了……” “燃灯道兄的算计却是真有几分道理,只是却可惜了,”太乙真人抚须笑道:“他终究不曾真个见过灵珠子,对那灵珠子的奥妙也是听说而已,这番他原是想要先拖住我等片刻,等我们真等回过神来,却也只能见他手拿灵珠而走,算计原是好的,可惜,却是终究难成,恐怕到头来却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罢了!” “也怪不得他犯此错,”玉鼎真人笑道:“那灵珠之妙,老师原是只告知我等五人,他人怎能想到那灵珠竟是这般灵物!” 太乙真人点头叹道“倒是也无怪燃灯心急,当年我们也只是略一提灵珠之妙,却末与他说起早先老师自己想要收它之时,并末成功,后来又想了那将其化身,以磨其火气之法,却是仍末能成。他自然难明这灵珠的灵异,便是老师也只能先行分化其中灵识,再作图谋。此次灵珠又是以飞刀与混元金斗同为鼎炉,为之反本归元,其法力之高,只怕早已末必下于我等,又兼有许多异能,我们几人同下手,也怕他一时跑了,此后还要更费周折,故而不敢紧逼。这下燃灯出手,虽是道行精深,却也多半是个骑虎难下之局,我们却是要等到他们拼出真火,各有消耗时,才好出手!” “只是那慈航三人也是知道,与我们起了一样心思,到时却也是个麻烦!”黄龙真人听着,不由出声提道。 “这却不妨,”太乙真人笑道:“那三人既然起了这心思,想必也是有计较的,到时与他们相争,却是明面之争;可若是现在出手,与那哪吒相斗,非我自夸,可我这徒弟原是个精鬼,心中计较远非寻常可比,便合我六人之力,也是总不能持一心,到时有十成把握败他,却连一成收回他那灵珠真身的把握也没有,反而更是不美!” “也对,”玉鼎真人点头道:“那个惹祸精我们也是见识过,倒是真不如去和燃灯慈航他们争斗一番的轻松!” 意见既定,众人皆点头称是,暂且定下心来,决意再作一把渔翁! 燃灯很生气! 燃灯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哪吒,当真是很生气,一如太乙真人他们所猜,燃灯原本打的就是那般主意,先拖住两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了哪吒,最后逃之夭夭! 燃灯打不过这几人的联手,这点他是清楚的,当年那慈航三人就联手敌住了和他法力仿彿的金灵圣母,使她一时不及使出法宝,最后却是被他一记定海珠偷袭致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今面对这六个人,燃灯自然不想在前人跌倒的地方再倒一次,所以这回,他虽是先到,却并不着急下手,反是总与哪吒闲聊,深怕若是收了这灵珠子,好虎不敌群狼,又被太乙慈航一伙人给做翻了。 暗用二十四诸天化在虚空,布下阵图只待动,却并不动手,直到将他们都逼出来,方自放心,以阵法变化迷住这些人,燃灯自在阵中想对哪吒单独威,然而这时,燃灯才现,这灵珠子,真是不同凡响。 哪吒在阵中见黑风恶煞,哈哈一笑,用手一指,也是脚下现出一朵金莲,顶门涌出一股白气,三花五气分明,上面恍然托着一颗五彩宝珠。有这宝光护着,那阵中风景虽狠,却也是也动不得他分毫,反是那恶煞经那宝光流转处,被这五色光化一罩,便自定住,渐行渐小,哪吒举步而行,竟是毫无阻碍。 “燃灯,你只有这些手段吗?”哪吒定住周遭,气定神闲,抬眼望去,直盯那祭坛上的燃灯而言。 “好个灵珠子,真有无穷妙也!”燃灯见状,不由一惊,这哪吒原本是个什么水平,他最为清楚不过,可这一经灵珠子还原,却立时有了如此道行,看样子道行竟是已然不弱于乃师了。 而那顶上现出的灵珠子,深合造化之道,虽末被哪吒真个催动,却也有了定地水火风,演一方天地的意境,这种造化,岂是寻常,无怪元始天尊也是喜欢了。 而且他一抬眼,竟是直往燃灯这瞧,看那神色,竟似是这阵中恶煞,四周所笼的五色毫光,俱不能阻那一双神目,燃灯不由叹服,这阵中光景,便是他自入其中,也不能明白其中,可那哪吒却视若无物,真神奇也! 燃灯一面心中叹服,一面却是更紧了手中动作,抬手一扬,一道紫金光芒闪过,却是祭起了紫金钵盂打来。 第二十二章 滑不留手 “来得好!”哪吒见状笑道:“一件法宝徒弟用完老师用,倒真是情深呢。” 哪吒一晃,却是拿出一杆大幡来,幡面阴森如白骨,上有无数朱砂符录流动,恍若活物,只经一摇,便有千道寒烟,万丈黑气,论起气势,犹胜那紫金钵盂几分,正是先前暗算两个兄长的法宝。 “幽魂白骨幡!” 燃灯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惊,暗道:“这灵珠子真是神异不断,当年见了这幡,我也是颇觉其奇,可总是不得其法,用之不成,只得给了那天庭宝库称脸面,没想到他却能这般运用自如。只是这怪幡的奇异,我也不明,但观他这时用出,想来也是必有倚仗,这直却是要多费手脚了呢!” 那紫金钵盂来得快,落得也快,深敛的光华被那千万道黑气一罩,顿时就要散了颜色,落到阵下。 燃灯见状,连忙出手,手中掐定法诀,伸手一指,便见那钵盂微微一顿,重又出紫金之芒,伸手再一摆,又祭出了乾坤尺,两样法宝合在一起,与那幽魂白骨幡所的黑气寒烟斗在一起,才堪堪抵住其中异力,只是这两样法宝翻滚之间,却是显然落了下风。 哪吒见状,刚想说笑,忽得脸色一变,抓起白骨幡便向后一刷,只见一阵寒烟黑气,便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作响,再看时,便见哪吒身前落了一地法宝,其中金箭、神杵、宝剑、长索不一而足,皆是宝光外显,不似凡品。 哪吒连忙回头,正见几个身影又从阵中隐去了,不由气极而笑:“燃灯,你好歹也是个前辈,这布下阵来困我,还玩这些手段,羞也不羞!” “善哉,道友果是聪灵,凡物难伤,” 燃灯闻言仍是一脸笑意,心中却实再惊讶莫明,那幽魂白骨幡,他当年也曾用过,见它虽有些能力,在他手中却是平平,而如今看来,它在哪吒手中,竟是威能大显,其神妙之处,竟是丝毫不比他手中的定海珠一流差,不由心中颇感无奈。 原本自以为能够很快抓住这灵珠子,也是想到他本身并无什么好法宝,他借来的那几样法宝,其原主人也多半不会让他拿着乱用,而且,便是乱用,他也有法子对付。谁曾想,他手中竟又多了这么一件法宝,大出燃灯意外。 不过,如今也是骑虎之势,只得道:“我既布下此阵,自是意欲尽展手段,这番原是阵中变化,道友既然看破,又何必再作此言;只是你既有此能,却又不愿随我入灵鹫山洗心,现今我再出手,势必不能再行留手,倘若有了损伤,虽非我之愿,却也是不得不不为之了!” 燃灯再一指,一声雷响,便见阵中煞气蓬勃,其中却走出位形貌怪异之人,四臂四面,各有三目,手中分持莲花、澡瓶、拂尘,还有一手结印,那人一出来,便大喝道:“哪吒,你身犯杀兄弑父之罪,还不悔悟,更待何时!” 那人伸手一指,便见这一片虚空蓦得响起一个炸雷,四周隐隐又有地水火风涌动,只是其中凶烈却又数倍于前;哪吒被他一喝,头脑隐隐作痛,只觉得先前杀死李靖的情景又总在心头重演,只是他还在鲜血淋淋的伸着手,好似索命一般。 “好个燃灯,当真技穷了吗,竟然拿这些幻术来笑我!”哪吒头脑作痛,手中的幽魂白骨幡便有些挥不出去,只得装模作样的大喝一声,却是不敢再停,运起灵珠神通,纵起神光便离了此地。 只是这阵中原本便宛如另一重世界,倘若这样便能破阵而出,哪能成为燃灯压箱底的手体段。 这番哪吒离开,却也只是从阵中一处,又到了另一处,依旧在燃灯掌中,哪能便得了清静。 哪吒纵了神光,虽是仗了灵珠神妙,可也不能持久,一会便停下身来,只是这边刚停,便又听一声大喝。 “哪吒,你罪大恶极,灵珠神光纵然再快,还能逃得公道吗?” 这边来的人长得更是稀奇,竟是身骑一猪,通体金黄,长着八臂三面九眼,顶戴宝塔,面色各异,只能看出都是女相,手中分持着索、弓、箭、针、线、金杵、树枝诸般事物,细看起来,却能想起,那其中几件分明便是先前曾暗算过哪吒的,不知何时又被她拾去了。 “哼,小人,且看法宝!” 哪吒原是个打惯架的,先前吃了一亏,逃了出来,途中哪有想不明白的道理,知道这便是燃灯以定海珠演化的二十四诸天,那原是得了那二十四位天神的灵根,与定海珠化成一体,宛若真人,个个道力不比厅顶尖真仙差,更是都兼有那天生异能,又是介于真伪之间,许多法术都对之无用,最是难缠。 犹其在这阵中,其本就是阵法之基,自然又将其神通又增了几分威能,哪吒怎能撑住。 只是这还算好,哪吒也只能暗叹慈航他们来的好,如若不是这时燃灯心忧太乙真人他们,许多妙法末曾用出,心神不能完全放在这边,只怕哪吒便是想跑也难。 可纵然如此,只要被其中一人缠住,燃灯缓过神来,不只凭阵法自然显化,而是专心对他动阵式妙处,哪吒的好日子也算就到头了。 哪吒想通此节,便不想和这些人物硬拼,一见其出现,扬手也祭出一件钵盂,其中涌出万倾洪波,在这阵法中也是激得煞气涌动,只化成一道水龙便围绕那出现的天神撞去。 “孽障好胆!” 那面显怒色,其中一面红脸口中一斥,便在眼前凭空显出一团金焰,那金焰虽是只有一团,可朝那水龙上合身一扑,便见一阵烟气生灭,那水龙自消散了,只剩一团金焰依旧燃着,却还不罢休,又向空中放光的钵盂扑去,只听一阵“滋滋”之音,钵盂中光华一阵黯淡,闪灭几次,便也化成虚无水气不见了,哪吒看着这事,只是笑着,却并不出手阻止。 那异人天神做完这些,怒色稍平,一转身又朝来处走去,渐渐隐于无边煞气中,也不看那哪吒一眼。 这虚空阵中一阵煞气股动,哪吒呆呆立着,却是几经波动,竟自消散了——原是个假身。 真的哪吒既然走了,阵法自生感应,如此,控阵的燃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燃灯既然知道了,那便是那二十四位天神知道了,只是先前被拖了一步,便是晚了太多,纵然身有多少秘法,如何想来群殴,如今也是用不上,只能毁了一件法宝罢了。 如是者三,如是者五,如是者十…… 当这种事情重复了三遍五遍,乃至于十几遍的时候,以燃灯这般的心性,也隐隐有些额头青筋跳动的感觉了。 滑不留手——这是燃灯对于哪吒最直观的认识! 同样的法子,对于燃灯这样的人来说,自然不会成为问题,可问题是,哪吒就是一遍遍的用着不同的方法,做着同样一件事——躲开诸天神,不给他合围,以便使用更害杀招的机会,所以他现在的收获还是只有三五十件破损的法宝。 只是,相对于燃灯的抓狂,哪吒却也不好到哪里。 为了躲开诸天神,只能在阵中频频用神遁,哪吒早先出来时的光鲜打扮早成历史,护住周身的金莲早就谢了,放出的三花五气也收了,只有一颗灵珠子依旧有气无力的闪着,勉强在这阵中为他护着身子,不受凶煞的冲击,但也就是一幅油尽灯枯的形象了。 只是哪吒还笑着,很开心的笑着,毕竟他还是在活着,倘若被那二十四诸天缠上,相信以现在早就该被打成一颗灵珠子了吧。 只是可惜了那些法宝,那些法宝虽是威力不一,却是都有特异之处,各有些奥妙,都是哪吒平日自己揣摩出来的,对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皆是大有用处,如今却是都被一人毁了,倒是难免有些叹惜,不过,却是绝对不亏! 哪吒心中暗暗算起时候,不由面露笑容,再要停下遁光的时候,手中民出一石,只见一道五色毫光闪现,照出些虚无景象,实实的打在一片虚空煞气中,可见一阵动荡,煞气稍退,却是正露出了太乙真人一行人有些惊异的面孔。 推荐、收藏啊~~~~ 第二十三章 形势突变 “哪吒?” 一时间,无论阵中的太乙真人还是阵外的燃灯道人,都有些不知所谓起来——哪吒见太乙,自然不是控阵的燃灯做的。 虽然他觉出不对,也有些明白太乙他们老老实实在阵中呆着的原因,却是真骑虎难下,不过不论如何,只能迎难而上,断不会再拱手将哪吒的问题,还给太乙真人这些有内幕的! 燃灯是这样想,而太乙真人他们也是能猜到的,所以哪吒的出现,也就自然带了几分诡秘色彩。 犹其是当哪吒一出来,便面带喜色,大声呼道: “老师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于是,太乙真人也就真出手了…… 世界就是如此妙不可言,燃灯自然知道太乙真人是来杀哪吒,取灵珠的,然而当哪吒一喊,却是自然而然的防备起太乙来。 而更奇妙的事,却是这一声之后,太乙真人竟也确实出手了。 盘古幡。 太乙真人一出手便是艳惊四座,一个灰蒙蒙的破布旗子挥出,整个虚空中的煞气毫光全都消起了神彩,这先前威风无比的阵法只在这一挥之下,眼见便失了运转能力,二十四位天神俱显出了身影,却不是阵式变化,而是给那幡古幡定出来的,是以一时并不能有动作,只能呆立虚空。 “好个盘古幡!” 燃灯一声冷哼,却并不惊讶,抬手也祭起一物,却也是个树枝,神光洒然,随燃灯心意,镇住了阵图,再看那太乙真人再摇盘古幡时,便也镇不住这诸天神阵了,诸天神也就有了再隐而去,重现灵动的意向。 “七宝妙树果是奇宝,真有大威能!” 先前那盘古幡动,虽末能一举镇住诸天阵法,却是一时间让阵中之人俱能相见,慈航三人都是机灵之极的人,一见之下,竟也各驱着坐骑施法来到太乙真人一行人前,却正见燃灯自又有应变,拿出七宝妙树,不由笑道:“道兄真有好法宝!” 说着,却是也拿出一旗,就地一展,便见千万道金光,托着舍利,光耀无比。 “青莲宝色旗!”燃灯见状,不由一惊。 那法宝一出,便敌住了七宝妙树,太乙真人见状,连摇盘古幡,又镇住了那诸天大阵,燃灯一时也抽不出手来——不论紫金钵盂还是乾坤尺,这时都有些上不得台面了——不由大急,刚想再出手段,却忽得心中一惊。 抬眼处,一道金光从重重煞气,无边神光中脱颖而出。 那金光直冲燃灯而来,在他头顶,挺折上下,祥云护体,可见两条蛟龙,头交头如剪,尾并尾如股,向下绞来。 “金蛟剪!”燃灯吃了一惊,忙刷动七宝妙树,金光万丈,一刷之下,便把那两条蛟龙刷回原型,虽末被收,却是再剪不下来。 “哈哈,多谢燃灯道兄放行!” 燃灯心中稍定,怒意便盛,刚想要施展手段收了这金蛟剪,却忽得听了一阵大笑,抬眼再望,却险些气得吐血。 那七宝妙树既然去托金蛟剪,自然也就敌不住盘古幡,更无法耐何青莲宝色旗,那诸天大阵先受了盘古幡镇住,显出二十四位天神。 若只是这样,倒也还好。 可在一旁的哪吒,见状一笑,只朝身上一摸,又拿出一把扇子来。 那扇子面上俱是五色光华流转,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羽扇形制,哪吒拿着它只轻轻一扇,慈航太乙诸人便觉一阵光芒耀眼,晃的人目不能视。 千万道光华涌出,厚重的光芒流转,中有青、赤、黄、白、黑,五色分明,一齐威,只能见通天彻地,俱是那五色光华,除了那光华竟似是再容不下他物。 那些原本想再隐于阵中的诸天神,也被这光华刷中,只能显出一幅呆滞模样。 “哼,好个孔宣,好个五色神光!” 燃灯瞧的分明,这五色神光固然是大展宏图厉害,可这哪吒手中不过是个法宝,却不是孔宣亲至,虽是镇的住一时,不仅能镇不能收,还是不能持久,只等这片刻之后,光华散尽,自然还有那哪吒受的。 想法是好的,然而现实是残忍的——剩下那几位真人,并不是摆设。 太乙真人收了盘古幡,毕竟那法宝虽厉害,可所费法力太多,便是金仙,在这一场明显末到末期的斗争中,也不敢多用。 无须招呼,太乙真人一记九龙神火罩先把定海珠化的大梵天给化为灰飞,正式拉开了这场屠杀的帷幕,其余真人不用言语,只拿起法宝来便是一记猛杀。 玉鼎真人拿陷仙剑,身形飘渺,先一下斩了大自在天,反手又把呆立的辩才天化成两截;慈航道人祭出玉净瓶,玄光一闪,帝释天便若那浮萍一般,无处着力,被两极玄光卷了进去;普贤祭吴勾剑,文殊用七宝金莲,黄龙用宝珠宝剑,连带着三位菩萨坐下几个坐骑,都各自开杀。 一众真人奋勇当先,趁着五色神光的末班车,一阵好打,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待到燃灯回过头来,那诸天神阵阵中的天神死了近半。 再回过头,又见金蛟剪极是识趣,一击不中,竟是立时便化成金光遁走了,不给他出手机会,这一番手脚,当真让燃灯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燃灯顾不得再叫骂,一空出手来,连忙先祭出量天尺,紫金钵盂,座下莲台,劈头盖脸的打来;手中又现一盏古灯,灯火如豆,其色玄黄,内中仿佛有无穷生灭,经他一吹,便如燎原,去烧众人;内中又潜运元神,神通暗运,便使得剩下的诸天神挣脱了五色神光的束缚,自在行动,起威来。 “晚了,晚了!” 众真人见他虽乱不惊,一经作,倒底显出功底不凡来,却也只是笑道,并不着急,却是黄龙真人手中也展开一旗,万朵金莲涌出,团团护住众人,几样法宝与那灯火皆烧不进来。 慈航三人原不是一伙,自然在外,却是也不急,也是一展青莲宝色旗,金光舍利,护得自身无忧。 这便要遭,燃灯不由一阵眼皮乱跳,这群如狼似虎的真人,只得了势,起威来,又哪是那些天神能挡的住的。 刚想用七宝妙树去打他们,却又现,场中人,都顶着个龟壳;而他惟一能打动的,就只有一边,被两方围着看热闹的哪吒! ~~~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燃灯遁走 “既不可为,不如退之。” 这几人原本就都是打杀惹事的一把好手,不然如何作哪吒的师长,真动起手来,也是百无禁忌,场中的诸天化身,现在只剩下不足一半,燃灯一记失手,却是形势立转,在这抢夺灵珠子的三方中成了最弱一方。 诸天化身只有真仙顶峰的修为,手上法宝虽说不错,可面对这一群人,也就只能称得上个不错,想要打破那两面旗子,显然不具备可操作性。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打的? 燃灯不由苦笑,他在教中的地位原本便有些尴尬,若以世俗而论,便仿佛一个外放的王爷,而那三大士,便像整日在皇帝身边的近侍。 他能伸手向教主借来七宝妙树,已是大不易,可慈航能借来青莲宝色旗,堪至再多借出几样,也是情理之中。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燃灯主意既定,也不拖拉,大手一张,便抖起七宝妙树,逼开盘古幡等法宝,面色不变,伸手一指,只听一阵雷响,那二十四位天神,不管死没死的,一道五色毫光闪现之后,尽数消失不见。 “好个五色神光!”燃灯叹了一声,大袖一卷,看也不看,化虹而走。 几位真人相视一笑,自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而实际上,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实力,惟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燃灯实力大减,却是不能和剩下两波人相斗了。 二十四诸天只剩下不足一半,那诸天阵图刚被燃灯自己震毁,在场诸人原是大有道行的,眼中瞧得分明,便在那五色毫光闪过时,原本被杀的几位天神血肉一变,反本归原,又化成一颗五色毫光笼罩的定海珠,起伏不定,只是毫光黯淡,显然受创不小,经那燃灯一招,化光飞走。 这二十四诸天炼法奇异,不比平常,几人一见,便知道,是燃灯散了诸天神阵,还了定海珠的本原。 只是这样一来,诸天神阵用不得,天神难以幻化显形,定海珠本体又是大为受损,只有一个七宝妙树,也打不得拥有护身之法的几人,总的来说,却是这燃灯的神通威风比方才去了一大半,这弱势一方是当定了。 “真是好个五色神光!”文殊几人见燃灯遁走,却是自然而然的围住哪吒,笑道:“那只孔雀向来不听人言,你竟连他也能说动,真是……” “嘿嘿,真是什么?这五色神光,我也是千辛万苦才求来的。”哪吒闻言笑道:“这一点菩萨倒是看错了,那孔宣原是个痛快人,借了这扇子也就是借了,任我使唤,也不怕那些破事,哪像6压那小器鬼,我花了那些价钱,也不肯让他那葫芦真来帮我,不然哪用得着这般辛苦!” “6压道君知天明命,自然不像孔宣那厮一般不明事理!”黄龙真人闻言冷道:“那孔宣仗着一手五色神光,行事无忌,竟来助你这孽障,哼,他本事虽大,可纵有一时逍遥,日后也必有在劫难逃的一天!” 黄龙真人可不管那些,一通正气凛然的话说完,一扬手中长剑,出了众人包围,便又要来战哪吒。 “唉!和这个非理性人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被打断了谈性,让哪吒很不快,可见了这等人,哪吒还能怎样,见黄龙真人杀来,他也只能纵身就走。 要说起来,让哪吒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也就是这位便宜师叔,当年因为一个度劫可能,就炼废了一身法宝——从那以后哪吒每每想起这位师叔,都会油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那需要经过一个多么诡异莫测的思维过程,才能让他毅然决然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所以哪吒见他在这种时候冲出来,真的一点也步意外,当年他身遭混元金斗之厄,法力大减时,还敢自信满满的单挑吕岳,最后显些被吕岳斩杀当场,后来还是哪吒一群三代弟子去救的场,。 可想而知,这位黄龙真人那非同凡响的自信力,与总是不和时宜的行为是多么的在意料之中了。 不过虽然早就想到,哪吒还是只能转身就跑,这倒不是因为黄龙真人非同一般的人格魅力,而是他手中的那把杏黄旗,那把恰好足以防住五色神光的杏黄旗,以及他身后还再看笑话一样的真人们。 哪吒几度从燃灯阵中藏匿,逃遁之法岂是平常,别的不说,用来甩开黄龙真人,尽够用了,一道红光闪过,半空中便失了他的身影。 “哪吒,你罪孽深重,天上地下,又有何处可逃,世界虽广,又有哪里能容你!”太乙真人一声大喝,一众真人极有默契,便是众位菩萨也下了坐骑,不用招呼,就都是一扬手,雷声阵阵,一片片光华撒出,又将哪吒身形逼了出来,接着身影连闪,更是各自祭出法宝,将他围住。 早就布好的围困之形,还能让哪吒仗着一个灵珠遁法就逃走,那这些人千百年来的修为,也就真是都修到狗身上了。 “好不要脸,这些人来对付我一个!” 哪吒现了身形,怪叫一声,眼见除非受上一记足以让他百八十年重伤,三五年不能妄动真力,十几天没法打斗的狠招,否则逃出显然不具备可操作性,便又是一道红光闪过,又遁起身形,三转两转,不时手中羽记扇一挥,竟是仗着遁法与手中五色神光与众人在这一片地方周旋起来。 哪吒这一施为,便看的出来,他一身异能,真是不凡——在场众人,竟是没一个能完全跟得上的,而他们手中法宝,除了两面宝旗,面对五色神光,也没个能放手续施为的胆量,这就使得哪吒到现在仍旧能在这方寸之地,不停的上蹿下跳。 只是这几位显然也不着急,缓缓而行,只是不放松,那五色神光扇终究是件死物,哪吒挥动起来总不灵便,初时占着出其不意的便宜,现在一被众人看破,法宝个个使得奇诡飘逸,让那五色神光有力难施,不一会,却是几人的包围逐渐压迫开来,让哪吒翻转的余地越来越少,眼见是要成擒了。 各位看官,给个收藏推荐吧! 第二十五章 星神殿破 “呔,几个老不死的,何苦逼得这么紧!” 哪吒见状,大骂一声,也不得不止了遁光,一脸无奈的看着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众人。 抬头望了望夜色,今晚正值满月,一轮银盘悬挂当空,映得群星皆暗——明天倒是个好天气。 叹了口气,哪吒望着正在脚下,脚下正是那原本有些千疮百孔的摩天峰;而周遭几个宝光缭绕的真人们,正不疾不徐的围着他,哪吒又抬头看了看天,不由摇了摇有些痛的头,自语道: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呢!” 黄龙真人眼见哪吒那副宛若招数出尽,无力回天的样子,不由开口笑道: “哈哈,哪吒,你恶贯满盈……”。 “老狗闭嘴!” 哪吒正皱眉看着天色,哪有闲功夫听他说话,揉了揉脑袋,大喝一声,打断他正想表的胜利感言。 黄龙真人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哪吒打断,死于胎中,半晌方自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被一个小辈如此喝骂,转头一看,不要说自家师兄弟,便是连那叛教而出的三个人,都仿佛在偷笑。 “竖子尔敢!” 黄龙真人既羞且恼,头脑热,怒火冲天爆喝一声,便又要和哪吒单挑去。 所幸旁边的玉鼎真人眼疾物快,抓住了这位,轻声道:“守好阵脚,小心有诈。” 这才安抚了这位真人。 “哼,你们这些人,迫得紧了,也要小心被疯狗咬了呢!” 哪吒收回看天的目光,冷笑一声,也不管一众真人的闹剧,伸手一指,便见红光一闪,脚下满山皆赤,雷声骤起,喧嚣中一抹幽深静静出现。 “星神殿……” 太乙慈航他们几人相顾无言。 太乙真人他们这几位都是大有见识的,自然不会被这凭白出现的一座宫殿吓住,只是在场诸人看得分明,那星神殿正是那哪吒从山中唤出来的。 哪吒想干什么? 看着昂然虚立于这座星神殿上哪吒,几位真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竟能恰在此时停在这星神殿禁制上,自然可知他是早有谋,可却也不闹不清这哪吒留的是些什么后手,只能小心戒备,只是见他似乎是停了脱遁之念,也是进一步控住场面,防止他再度逃脱的可能,毕竟几样法宝在手,不论什么样的后手,除非他能靠着这个明显没有解封的星神殿招出位正牌上古星神帮忙,否则,想要翻盘,怎么看似乎都不太可能。 “唉,有道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此言诚不欺我!”哪吒看着眼前几位小心戒备的真人,叹了口气道:“按理说我既然重铸灵身,一身法力并不比你们差多少,拿的法宝也自有些玄妙,不要说一对一,便是遇上两三个,打不过,也尽是能逃的。” “善哉,善哉,道友虽是法力通天,耐何却不用在正处,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事成念日之状,宜非我愿。” 慈航一摆手,虽然对于他不论这出现的星神殿,却说些疯话,有些不知所谓,却也是自然接上道:“道友既入此途,惟有诚心以悔,又怎可妄自出逃,作些以力敌势的蠢事。” “你当我不想啊!”哪吒闻言苦恼一拍脑门,正想说些什么,却忽而听太乙真人开口截道: “拖些时间,也是枉然,诸位师兄还要小心他又出花招!” 哪吒听了太乙真人的话,不由给他翻了个白眼,喃喃自语道:“真不是个好师父!尽拆弟子的台,死了没人埋!” 众人暗笑。 不看太乙真人有些杀气外露的眼光,哪吒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正见夜色如幕,皓月当空,正有一道流星闪过,心中一动,元神跳动不以,便知时候正是恰好,不由放声大笑道: “毕竟日后恐怕是再没机会,看着以往交情,原想多和你们说几句,却又被你们疑心,真是好人难做啊!” 几人一听这话,不由一阵心惊,莫不是这哪吒又有什么阴招要出,竟然敢放言杀了我们这几人,却是不可小视,不如先下手…… 几人心思还没转完,哪吒却是不等人,一指脚下的星神殿,便见这恍若虚幻的宫殿便一阵水波似的荡漾开来,如幻影般破灭了。 太乙等人一愣,星神殿,他们是看过的,虽然看上去虚幻,却是实打实的真货,怎能一下便如水波般不见——有诈! 先下手为强! 几人心中一动,便不管这星神殿的变化,又祭起了法宝,劈头盖脸的向哪吒打去。 “呵呵,可惜,可惜!”哪吒叹了一声,并不去阻截那几件法宝,反倒伸手一指,只见那星神殿的虚影便又突兀无比的现在他的头顶。 哪吒眼色迷离的看着那星神殿,蓦得口中大喝一声道: “破!” “破”,这个字但凡修士,大都用过,虽说不是什么灵咒秘法,却胜在极有气势,人人喜爱,然而今天,太乙他们才知道,这个字的气势究竟显在什么地方。 随着哪吒的声音,那座星神殿,便真的破了。 星神殿,自然与平常不同,平日见的神殿,虽说大些,却也不过座大些的房子,并没有什么稀奇,便如那显像出来的虚影,说真也真,却只不过是个入口罢了,一般人等,也并不觉得那与平常大殿有什么分别。 这些事情,太乙慈航他们原是知道的,只不过毕竟那星神殿难寻,便是偶见了,也末有人专门展示其全貌给他们看。 所以当那延绵不绝,逶迤数万里的宫殿出现时,说末被吓了一跳,那定是骗人的。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声招呼,竟是给换了这么一座宫殿,一座比城池还大上无数倍的宫殿,一座遮住了这整个连云山脉还有余的宫殿。 这么一座宫殿,任谁直处其下,说没有压迫感,都是不太现实的,然而对于像太乙真人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来说,想就这样把他们吓倒,更是只能在梦中实现。 真正让他们惊异的是,这座星神殿出现,却不是为了护住哪吒,也不是为了攻防变公化,反倒是什么都不做,竟是真的就那么应声破了。 延绵几万里的宫殿,就这么在这空中破开,是何等壮观景像! 第二十六章 暗算 慈航与太乙两方人连忙避开,心中一片茫然,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好好一个星神殿,什么也没干,怎么就这样破开了呢? 只不过众人终究是见过大风浪的,便是这种时候,两方人马,也没有一个忘了围着哪吒。 太乙真人再向哪吒望去,却见他还是那般虚立空中,先前打去的诸般法宝皆不去看,只是呆呆的仰望空,真人心中一动,也连忙举头望去,正见一片银光撒下,明耀天下,定睛看去,先前那星神殿已然不见其形,而今却是正有一颗慧星划破夜空。 便见那星,其大如斗,慧尾绵长,偏偏迤逦而行,竟是走得极慢,分分行程皆可明见,诡秘之极,妖异之极。 太乙真人一见,不由神色大变,因为就在那奇星闪过时,便觉耳中一阵轰鸣,再听不见其他;眼中银光闪耀,难以看见别物,身上五感六识皆尽无用,隐约觉得打出的法宝皆尽落空,分毫不着力,心下不由骇然,也不知这究竟是何等原故。 不过几位真人菩萨,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事虽奇,却也不惊,安心各自祭起定护身之宝,运起法诀,再收回了落空的法器。 元神鼓动,法力激澈,再睁目时,虽仍是银光一片,却也能免强视物闻声,正想弄清是何缘故,忽听了一声怒喊。 “啊,哪吒……!” ——却似是黄龙真人受了哪吒暗算。 几人听了黄龙真人的叫声,不由心中一凛,依方才那哪吒所言,这等异象,是他招来要暗算他们的? “孽障,休得猖狂!” 几人心中既作此想,哪还能再坐稳钓鱼台,纷纷出手,都将法宝展开,朵朵金莲相簇,颗颗舍利相拥,瑞气千丈冲顶,佛光万里滔天。 这冲天宝气一起,便见那空中异星银光也不得不退避三尺,将周遭一切事物都照显出来。 慈航太乙等一见场中景象,不由心中大惊。 这倒不是因为形势多恶劣,相反,场上景象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黄龙真人是断了一肢,右手不翼而飞——想来也就是刚才那一声惨叫时生的事——不过左手拿着杏黄旗,朵朵金花牢牢护住周身,一颗禹珠没头没脸的向哪吒打去,倒也不像有危险的样! 而说起危险,倒是被打的哪吒更危险一些,身上几处被那黄龙真人的禹珠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明显连骨头断了,整个身子就凹下去好几块,两条腿也齐膝而断。 披头散,一身血污,这就是哪吒展现出的形象,当然,精神状态倒还是好的,依稀可从他血染的脸面上看出一丝笑意,有些狼狈的躲开了面色铁青的玉鼎真人的一剑,却又不得不生受了黄龙真人的一记禹珠,血肉横飞中,依旧是一脸笑意。 阴谋? 那文殊倒希望,这种自残类的阴谋多在他身上生几次。 被反阴谋了? 可慈航从哪吒眼中,怎么也看不出一个暗算失败者应有的情绪。 那该怎么办? ——太乙真人不声不响,拿起手中的盘古幡就往哪吒身上招呼。 哪吒怪叫一声,拖着残破之身化成一溜血光,刚想走脱,却见玉鼎真人身形飘乎,拿着陷仙剑一个闪身就到了那遁光前,提剑便斩。 “你个老不羞,跟这紧作死呢!不就是砍了黄龙一条胳膊肘么,这么生气,莫不是他是你相好,你个老不死的龙阳……” 玉鼎真人面色铁青,也不答话,只是一心想砍死这个口不积德的东西。 形势似乎很明显,哪吒借着这天上异星之光,偷袭黄龙真人,结果一把没偷袭好,只断了他一条胳膊,又被他用杏黄旗护住,而离黄龙真人最近的,就是玉鼎真人,激愤之下用那陷仙剑反攻,倒是让哪吒吃了个大亏。 玉鼎真人虽然恨不能一剑辟了哪吒,可也不是怒火烧的失去理智的人,哪吒一手拿着幽魂白骨幡乱摇,千万道黑气寒烟罩着,使得玉鼎真人总不能得手。 不过这白骨幡虽厉害,却也不是万能,哪吒摇来,总是顾此失彼,防住玉鼎的陷仙剑,已是万幸,被黄龙真人打中,形容狼狈,却是也免不了。 这太乙真人一出手,几个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自然而然的,也都祭出法宝,一股脑的打向哪吒。 “哈哈,好老师,可惜,晚了,晚了!” 一道通天彻地的五色神光扬扬洒洒铺开,所有还在活动的法宝都失了神彩,几个打向哪吒的法宝就此被摄入五色神光之中,便是玉鼎真人也只能疾退,而如杏黄旗之类的,也被这神光压得只能自保,护住各人不受其害罢了。 哪吒嘴角带笑,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五色神光流转的扇子,头顶一杆白底红符的大幡招摇不停;一身血污伤残,身前五光照耀,头顶黑气纵横,这身充满奇诡色彩的形象,显得极为妖孽。 太乙真人在这一刻,仿佛也为他“气势所夺”,一时没反应过来,并末第一时间用盘古幡定住这五色神光,所以,当那一阵银芒星光又一次落下的时候,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经这一耽搁,星光落下的威力却是又强劲了几分,无边银芒所至,只让人元神昏昏,周身无力,便是这些有道金仙,,在这种环境下,凭自身实力,想要自由活动,也是颇费周折。 “哪吒,哪里走!” 这时候,似乎不受星光影响的哪吒,倘若不趁势走脱的话,那就真是痴呆了。 只是这世上不如为意的事总是十占**,毕竟世上的聪明人或许不多,然而有经验的修行人却是从来没缺过。 星光撒下,哪吒这边刚施遁法,便听了一声大喝,只见一道红线倏然间便到了眼前。 “砰” 那红线之快,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只听一声轻响,便见那道遁光受这一击,光华散逸,现出哪吒的身形来。 “哗” 那道红线极是厉害,打出哪吒身形还不算,也不停滞,倏地又直直钻入了他怀中,哪吒刚被一记狠招打出遁光,这时还正迷糊着,见这红线射来,不由一惊,连忙一撤身,想再去伸手取出法宝。 哪吒的手自然是极快的,然而先既失,有心算无心,又是在道行远他的人偷袭,又哪能这么好过,便在他手刚摸到法宝囊时,忽得面露痛苦之色,却见不知是何等情况,那道红线竟是已经打到哪吒身上。 只听一声轻响,一道火光便从他身上燃起,火色奇异,却是威力大得惊人,也不等哪吒反应,只一个转眼,便见他那一身皮肉筋骨尽去,竟是就此化为灰飞! ~~~今天的不少了吧,给个推荐收藏吧~~~ 第二十七章 异象生 燃灯虽说是走了,可哪里又真肯放弃这灵珠子。 他那二十四诸天**别有神妙,其中便有一法以,可以使他化成二十四诸天的任何一人,并且拥有那人的天生神通,而且那神通使用起来,比原版的,只强不弱! 燃灯初时,便是化成二十四诸天的摩利支天,而那摩利支天神通便是隐身! 这种隐身,不是一般的隐身,而是真真切切的仿佛不存在,一旦施展开来,号称无人能害,无物能缚。这话虽然说的大了些,可从中却也看出,这神通确实不同凡响。 而这神通由燃灯用出,更是威力惊人,便是几位真人菩萨,小心之下,也未能看出。 当那天外星力洒下时,燃灯原本便有七宝妙树护身,也并不惧这奇异星光,早在哪吒一动手时,便料到他必会逃走,于是暗自祭出看家手段,燃灯本命火,一见哪吒架起遁光,众人出手不及,便出手暗算,一下便得了手。 燃灯一击得手,身形一闪,便到了哪吒尸骨无存之处。 刚才那一下,想要杀个普通仙人,自然是足够,可哪吒作为完全体灵珠化身,神通莫测,却是不比平常,这一下伤其元气是够了,可要想让他就此形神俱灭,却还元末到火候。 所以哪吒这边身形刚动,燃灯就已随着那道火光同窜出去,一见那道火光建功,哈哈一笑,七宝妙树一展,便去卷哪吒的肉身尸骨化灰所在。 此时,太乙真人,慈航等人方才反应过来,见那先前隐身的燃灯,虽是大骂无耻,只是再想出手阻止,却是迟了! “好个阴险的老不要脸。” 众人心中一惊,这句话想说的绝不止一人,可能说真个说出口的,却也只能有一个。 “哪吒!” 原本哪吒化成灰的地方,又是凭空有千万道寒烟涌起,将席卷而来的舍利金光都逼到一边,一阵长笑声中,一道白光向天直射,其之迅,便是连燃灯这等高人也反应不过来,任那白光升至天外,转眼不见,只留下一句笑骂,让诸位高人知道那并不是幻觉。 “追!” 不用商量,几人一见此状,哪里还能不明白,逃走的那道白光正是灵珠子真身,现在化身既毁,虽说遁法凭空快了十倍,可也是诸多道法神通都用不出来,虽是风光一时,却是势必不能持久,正是轮到这几人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这些人一起精神,才显出不凡来,一道道遁光闪出,宝光护体,转瞬即逝,便是这漫天的星光也阻不了分毫,转眼间也来到了天外星空,正赶上看见了哪吒所化灵珠的尾巴。 只是这尾巴,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只不过半晌,却哪吒又做了什么,只见一道乌光从那灵珠中射出,也并不飞远,便停在那灵珠身前,以一众真人佛陀的眼力,也只能依稀看出,那仿佛显出一块黑色令牌的样子。 这令牌一出,却是不像它的形象那么低调,只是一个恍惚,再望去时,便见它引得周天星辰放出的无边星光,都聚在这一块小小令牌上,先前那让众人都感到不适的星光银芒,就这样好似又凭白消失了。 “不好……” 这是众人第一个想法,这哪吒的手段,几人也略略知道了,这些年的隐忍,让他有大把的时间专门想着如何对付他们,可太乙他们却绝不可能整天想着怎么收服这灵珠子,是以虽然这次来时众人都有所借法宝,却还是不能一时拿下他。 这其中固然有几人相互提防,内斗无穷的原因,可哪吒在这其中对于事态进程把握,却是也隐然在众人之上,总在不可思议下逃生,总有无穷手段应对,也让几位真人大感无耐,迟迟不能得手——甚至,连对于以后能否得手,都报有了深深的怀疑。 先前哪吒引爆星神殿,招来天外星力,趁机暗算黄龙真人,结果却反被玉鼎真人重伤,再到逃遁反被燃灯灭了真身,只剩下灵珠子本源逃脱,这一番转变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之极,便是如太乙真人,慈航文殊这等人物,也只能见招拆招,再没了刚来时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了。 那无边银光星芒,原本就是天外一颗奇异流星所致,这一番争装斗,说来话长,然而再看天边,那流星却是连一半路也没走过,以哪吒这方看来,却是正好滑至他们头顶,无边星光银芒正是到了最猛烈的时候。 轰隆隆…… 无边星光只在那道令牌上一凝,银色光芒尽数被那令牌引入,便是那黑色的令牌上,也显出几分银色光晕来,只一顿,便听一声巨响,那道令牌身上的银芒盛极,猛得爆裂开来,出一声巨响。 “呀……” 不远处刚赶来的太乙真人,追的最快的燃灯佛祖,听了这一声巨响,同时脸色大变,只觉得一股大声传来,只觉得一阵头痛,如同针刺锤击,元神昏昏,一身法力涣散,眼见连遁光也架不住,如同下饺子一样,一个个都栽下云端。 第二十八章 天外斗 “好厉害,好厉害!” 玉鼎真人停在半空,一手扶着元气大伤,略显无力的黄龙真人,这才来得及展开杏黄旗,心神末定的说:“这等威势,当真可怖,竟能使我等元神震荡,施不得法力,真不知那作件令牌又是何样奇宝,竟有这般威力?” “奇宝威力?哼!他若是有这种异宝,哪还用躲着我们!” 最先回复过来,正仰头细察这股异力的燃灯,听了玉鼎真人的感慨,不由冷笑一声,道:“这倒是我等平白丢了个丑,现下原是那数千年难得一遇的星辰变动之时,又不知哪吒从哪里找来了星神殿,竟是引动其中妙用,引得星辰错乱,便是方才那片刻,星辰位移的无边巨力传来,不要说我等,便是老师他们来了,也不能全然无视!” 对于去而又还的燃灯,几个人对他的无耻深感无奈,也没什么话说,只好当作从来没有事一般。 如今又有了事,众人迷惑中,只有他能知其事,却才显出,那无耻之人,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若没有几分博闻强记,手高心黑,还真不好作这反面角色。 “星辰移位!” 众人一惊,连忙抬头而望,正见天上一轮明月光芒退隐,看去竟似与普通凡星无异,一众星辰却是光芒兴盛,银光满空,光华之盛,竟是丝毫不比艳阳白昼之时差。 耀耀光芒中,以诸位真人勉力望去,却见天外群星闪耀,仿佛与先前并无二致,然则定睛细看,却见诸天星辰所成形状各显奇异,然而却竟是无一处星图与他们这千余年来所见相同! “这是怎么回事?可哪吒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文殊见状,不惊于天象变动,却对于哪吒如何知道这些事心惊不已。 “哼!” 太乙真人还在惊于星辰变动,却猛听一声冷哼,抬眼望去,却是那燃灯展开七宝妙树,万道金光托着,化成一道金光,直向天外疾飞而去。 “咦!” 虽说哪吒先前一记乃是依托天象而成,可那道乌金令牌的诡异却也是实打实的,以这燃灯的滑头,竟在此时仍旧如此勇猛,却让太乙真人不由有些意外。 “不好,灵珠子有变!” 便在此时,只听玉鼎真人一声惊呼,也连忙架起遁光往上飞去,众人大惊,不知是何事让这玉鼎如此失态,却也只能跟着这二人一齐向哪吒飞去。 不及片刻,众人还末到先前见到哪吒之处,便觉得一阵星辰紊乱,地动山摇,时空震荡,天上一片银光皆尽不见,也没了那星光压制。只不过,这种事也说不上好不好,众人只能依稀看到上方一黑一白两道气流相旋,方寸之间,却将众人眼光及处,所有日月星辰的光芒尽数纳入,纵是太乙玉鼎这等人物,也只能茫然不见处物。 “哈哈,跑,你跑得了么?” 众人还不甚明了这阴阳二气从何而来,只见它吸尽周遭光茫的威能,一时不敢冒进,可就此停住,又怕那灵珠子不免被燃灯夺去,踌躇间,便听见燃灯一声狂笑,语意猖狂,耐不住其中一片喜气。 暗道一声不好,也不多说,黄龙真人撑起杏黄旗,太乙真人备好盘古幡,玉鼎真人拿好陷仙剑;慈航展开青莲宝色旗,普贤拿出六根清净竹,文殊不知从哪里摸出本书来,气势如虹的这几人,便同往那阴阳二气所在之处飞去。 “留下我,嘿嘿,老家伙,你是梦还没醒吧!” 与先前设想的并不一样,立于天外,与燃灯相持的哪吒虽然处在下风,却也能尽力纠缠,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还有余力和燃灯斗口不止。 燃灯身后五色毫光大盛,十几颗定海珠浮沉不定,手上一尊琉璃盏放出万点灯火,手上七宝妙树刷个不停,周边又不时有几个天神出现,将哪吒逼得狼狈不堪。 哪吒真身被毁,只剩下灵珠子本源,现在也幻化出一尊身躯,手中法宝不断,抵着燃灯不时打来的定海珠与暗袭的琉璃灯火,只是手中不见了五色神光扇,只凭一面幽魂白骨幡与些小法宝。 虽说那定海珠先前伤了根本,可那七宝妙树也不是哪吒可以对付的,若不是顾忌哪吒那尚末出手的五色神光,燃灯只怕早就一棍子刷死这个惹人厌的东西了。 只是,纵然如此,却也让哪吒岌岌可危,眼见便要损在燃灯手上了结。 “哪吒,你罪孽之深,令人指,天下虽大,又哪有你容身之处!”太乙真人见燃灯逼得紧,生怕被他就此收了灵珠子,连忙上前摇动盘古幡,将那定海珠与琉璃火尽数逼开,喝道:“你纵能从我等手中逃遁,又怎避得了老师的心意,逃得这一时,莫不成还能逃上一世不成!还不快快束手,随我去见老师,方有一线生机!” “嘿!你这些话,早千百年前就骗不得人了,竟还想拿我当傻子哄么。” 哪吒一笑,避开盘古幡的锋芒,转身摇动手中早已破损的白骨幡,卷起千万道黑气害寒烟,将那趁机打来的几样法宝阻上一阻,笑道: “为做此事,我想了一千七百年,个中原由,这里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你也不要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敢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好,我来看看你有何等打算!” 说话间,几位真人便都伸上了手,一时间,光彩万丈,定海珠,琉璃火,禹珠,陷仙剑,清净竹攻来,皆不留手,可见众人心中忌惮,却是想先灭了这哪吒,再来论这灵珠子该为谁属了。 第二十九章 遁走 “可惜,可惜!” 哪吒一脸惋惜,周身护着的幽魂白骨幡阻了一阻来的法宝。 可只阻了片刻不到,便见那幡上朱砂符录很干脆的断裂开来,一时竟间,竟是半丝黑气寒烟也散不出,眼见不能再用了。 只是哪吒说的,却不是指这显然坏掉的宝幡! 哪吒仰头而视,满脸可惜,朝那不远处的阴阳二气伸手一指,叹道:“火候终于到了吗!” “不好,退!” 太乙真人手中盘古幡威力大绝,却是不易周转,上来第一击末中,便不似燃灯的定海珠一般还能出手,便趁此留住手段,正想趁着哪吒不支之时,第一个将那颗灵珠子抢到手。 既是作此打算,自然也就是眼观六路,早就盯着那让人不安的两仪气旋,见哪吒自信满满的伸手一指,想也不想,便出一声大喝,身形飞退。 方才被阻了一下,正想一举打杀哪吒的众真人一听,不由手上法宝缓了一缓,自然分出力道先将自己护住,情不自禁的顺着哪吒的手向上一望。 便见那黑白之气的流转随着这一指停下,极动而静的瞬间,只听又是一声巨响,那小小方寸之间,似是又生出了一个太阳,光耀夺目。 “啊!” 异口同声的惊呼,除了太乙真人,几人都是受了这巨响强光之痛,若非心中早有准备,只怕又要重新下一回饺子了。 “哈哈哈哈……” 犹自完好的太乙真人这时刚想出手,然而手中盘古幡刚动,便见铺天盖地的五色神光,从那仿佛太阳的强光处蓦然铺开,扬扬洒洒的五色神光漫卷开空,却又一触即收,几个或明或暗飞来的法宝,一个不落,尽数被定住。 只不过,那神光再强,也有限度,众真人法力,岂是白给! 是以这神光虽烈,可一收一放,就又让众人便拿回了法宝指挥权,并末真让那神光收摄住什么东西。 而那天上的五色神光刚一收起,便可见那处光耀,在这一放一收之中,完全敛去光华,露出一个深遂无比的方圆黑镜来。 那无形的黑洞,仿佛有质一般,宛若实质的镜面显出一条条纠结的线条,不堪重负似的以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缓缓显开一条丈余高,尺余宽,形状不定,仿佛灵蛇般扭曲的裂隙。 与此同时,挺立空中的哪吒虚影中,突然飞出一颗圆润剔透的晶莹宝珠,划出一道晶芒,直往下方落去。 “哪吒,哪里走。” 这一刻,虽是兔起鹘落,然而站在这里的,谁也不是没有经历见识的,那强光也不过是占了个出其不意,并末能造成伤害,而那五色神光一放即收,除了燃灯是硬挺着,另两方却是精明的撑起两方宝旗,自然不惧。 接着就是哪吒遁出灵珠本源,几位回味过来,哪还能容他狂。 早就准备好的法宝,纷纷而至。 “啊呀……” “唉,好个黄龙,真是有福之人呢!几位,不奉陪了!哈哈哈……” 众人一惊,却见那原本立于虚空,没了灵珠子,早就被诸位真人定义为幻身的哪吒,就趁着众人注意那灵珠动向时,蓦然一动。 那宛如幻的身影伸手一指,便见黄龙真人身后现出一颗明珠,无声无息,却又迅捷无比的朝他顶门打去。 也是那黄龙真人命不该绝,方才正因见那灵珠子向下遁去,心急之下,身子不由前倾几分,恰避开了命门,只让那颗珠子打在了他后背上。 咔嚓! 一阵令人心惊的骨折肉摧之声,黄龙真人吃了这一打,疼的几乎立时昏了过去,尚幸还存的一点清明,让他一展杏黄旗,万朵金花托起了那颗珠子,保住了黄龙真人的老命。 早已架起遁光的哪吒幻影,勉力回头见了这情景,也只能暗道一声可惜,却也再无法可想,只能在一声长笑中,化身长虹,周身五颜六色的宝光护着,跟着身前又有一道五色神光开路,义无反顾的一遁,入了那道诡异的裂隙中,再不见踪迹。 第三十章 灵珠谁属 “孽障……” 黄龙真人受了这一记暗算,险些就此身陨,却看见哪吒轻松遁走,还犹有余力的出言笑讽,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按理说,黄龙真人遭此大难,其余几人却也不是闲的,便是来不及帮他挡住暗算,可事后为他报仇,拦住哪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却偏偏没人来理这一出。 这倒不是黄龙真人人品太差。 “实再是事有轻重缓急!” 在哪吒起身逃遁,化身遁光而走的那一瞬,眼见他暗算黄龙真人成功的诸位真人,不由都在心中暗叹一声,纵身向哪吒相反的方向飞去。 因为那里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子! 灵珠子不能就这么让给别人! 几人心中一动。 玉鼎真人陷仙剑一横,先就拦住了度最快的燃灯,只攻不守之下,燃灯也不得不挥开七宝妙树,不敢让那陷仙剑沾身。 太乙真人不要命的摇起盘古幡,鼓动那四方的地水火风。 只是那慈航手上也有青莲宝色旗,展开来,并不怕这盘古幡,只是这样一来,却也被阻了一下,遁光停住,慢了下来。 太乙真人大喜之下,刚要展手段,便见普贤伸出六根清净竹,跨过那地水火风,便去定太乙真人,太乙挥开盘古幡,让那竹子近不得身,转眼却看见,燃灯逼开玉鼎真人,连忙又去阻。 文殊得闲,一本宝书护身,便要走,被燃灯看见,一记定海珠便将他砸了个跟头;文殊爬将起来,却看见玉鼎趁乱向前,忙伸手一招,便见他一出手,便有宝剑、净瓶、吴勾剑、遁龙桩各自飞出,打得手持陷仙剑的玉鼎真人,一时间也不得不抱头鼠窜。 几人来往的,当真是热闹之极,便是玉鼎真人,看着被杏黄旗护着的黄龙真人,也只有一腔无奈,哪还能抽出手来,更别说去顾那个游魂一样窜入天外的东西。 这几个正打的不亦乐乎,却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那颗灵珠子,忽的眼神一动。 “哈,好个灵珠子!” 却是燃灯的定海珠化身! 生有隐身之能的摩利支天突然出现,一把捉住那飞遁的灵珠子,大笑间,便见四周五彩神光一闪,又现出几个诸天化身,上前要来护住那得了灵珠子的化身。 “哼,笑的太早了吧!” 一声冷哼,三道各色光华比那些诸天化身、还在打斗的众真人,更快的来到那摩利支天身旁,三道清光一转,不仅压制了还想阻止的其余诸天化身,更是将那还想隐身逃遁,却末能成功的摩利支天定住,一击而亡。 而看那三道神光,竟也都是金仙一流,道法玄奇,不要说还是偷袭,便是剩下这些诸天化身,捆一块,正正经经的打一架,也未必能是他们的对手----竟是早先和慈航三人一起出场的三个坐骑! “金光仙……”燃灯眼见到手的宝珠转眼便要易手,气的大叫道:“好不要脸!” “彼此彼此,”慈航笑着展尽青莲宝色旗,千万道青莲托着光耀万丈的舍利子,重重潜力排山倒海般涌出,不让这两方人前进一步。 这几个诸天化身本就是残存下来,战力不高的几个,这番又被燃灯强行催生,先天又弱了几分,如何阻的了这三个早已埋伏在一旁的正经金仙。 太乙与玉鼎相视一笑,依旧上前攻去,也缠住这两方人,然而面上却并不着急。 却说位证金仙的三坐骑,灵牙仙与虬仙挡开诸天化身,金光仙除了阻碍,正要收了灵珠子,可谁知那灵珠子却并不是死物,遁光灵巧之极,便是那金光仙急的连声大吼,一时间也末能成功。 先前那摩利支天能捉的住它,一半是出其不意,一半是那诸天化生本就有的天后灵异。 金光仙虽然功力道法远胜,可耐何没那种天赋异禀,虽然急的狮吼连连,却是一时间也是难以成功。 正此时,却忽的又闻一声狮吼,一只长臂似是横跨千里,突兀无比的横在那金光仙的仙光里,手上一张符录金光灿然。 说来也怪,那在金光仙上清仙光里,活蹦乱跳的灵珠子,经那张符录金光一照,却是立时老实起来,就那么被这手臂轻轻捞住。 另两个坐骑都在挡着诸天化身,一时间也是赶不及,而那手臂上一对臂环猛震,化成金光万丈,把临近的金光仙生生打了个跟头,如此一来,竟是将那灵珠子生生捉了去! 第三十一章 孔宣 四下无人,而灵珠子又老实起来,那手臂一抓即收,摸定灵珠子便想走。 “好个九灵元圣!好个太乙天尊!”慈航三人本来笑眯眯的看着下方之事,却看到出了这事,不由也是面色疾变,想要再出手,可一时间被太乙的盘古幡缠着,燃灯的本命火又来烧,便是拿着青莲宝色旗、六根清净竹,一时间又哪能脱身出来。 “呵呵,菩萨过奖……不好,是山河社稷图!” 太乙真人的坐骑九灵元圣,论真本事,其实比起一那三个佛门坐骑,还要差一点! 可那三个,原本就都是大有来头,一身本事,比起他们主人还要强上几分,是在三个菩萨的师长帮忙下才被收。也因此,几个菩萨生怕它们逃困而出,便让他们出手,也多有禁制,不要说法宝丹药从来也无,便是平日的修行功课,也末必能得闲做好。 而太乙真人的坐骑,却是他早年在下界降的一个大妖,怜其才而收之,说是坐骑,却和弟子也差不多了,一应法宝丹药,没有少过。 这样一比,高下立显,能从那出工不出力的三人个同行手里夺回灵珠,也是应当。 只不过,虽是夺来了,却不一定能保住! 便在那九灵元圣收回手臂时,一道水纹似的波动荡过,那手臂便转眼不见了! 若那是他本身神通,那自然是可喜可贺,不过,从太乙真人一声惊呼,便可知,这一手,却不是这位九灵元圣的玉虚手段。 “哈哈,各位,多谢了……” 却是燃灯,伸手一招,便见远处显出一个天神来,伸手一摸,从空中摘下一幅画来,那画上山河了然,气象万千,却单有一个大汉,在那画中乱跑。 只见那汉子跑着跑着,便化成狮头人身模样,再跑几步,又把手中一颗珠子就地一扔,往地上打了个滚,就此变成个青狮,撒腿跑开,也不知是何等幻境,竟是就此让他将那灵珠扔了。 “好个燃灯佛祖,终究算计不凡!”太乙真人与慈航相视一笑,尽是无奈。 这个燃灯本就是有资格问鼎古今无耻第一的人物,抢宝经验之丰富,当今不作第二人想,所留的,何止一手,现在事渐清明,众人力已尽了,方才显出这老牌的威力。 燃灯还剩下几个诸天化身,乱战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看着灵牙仙,虬仙拦住那些诸天化身后,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在一旁等着。 更没有想到,那个化身手上,竟有着山河社稷图。 燃灯一身法力本就是众人之,先前一番事故中,又是最先被看出手段,是以眼下,却也是防的不紧,燃灯手中佛灯一闪,却是将本命炎火不要本钱的撒出,把那手持防身至宝的慈航几人都逼得退开,纵身飞遁,大笑道: “哈哈,几位道友,多谢相……” 猖狂的声音,在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好像被谁腰斩了一般。 那光辉无限的山河社稷图中,一道五色神光洒然而出,还散着点点金光,贴着金符的灵珠子,就那么轻轻的,不见了! 就那么不见了。 那灵珠子虽然动作玄奇,可一直以来,不管跑的多快,不论是在金光仙的上清仙光下,还是在九灵元圣的金符中,乃至于在山河社稷图中,总在众人的神念感应中。 金仙神通,自然非凡,那灵珠子机巧百出,可一直以来,就末离过众人“眼”中,所以他们可以打的不亦乐乎,可以安心理得的互使着绊子。 因为他们都是对那灵珠子知根知底的,都和那灵珠化身有着或多或少,或长或短的接触,在那灵珠子返本归原中,也都留下了各自的神引手段,故而并不怕哪吒真个翻出天去。 然而,现在,那灵珠子,却是没了,真真切切的没了,半点气息也没留下。 “孔宣!” 同一个名字,在同一时间,被不同的人,以同样咬牙切齿,而又无奈之极的神态提起,却也堪称一绝。 作为回应,一道声音平静的传来,淡定之极的表面下,深蕴着极度的嚣张。 “灵珠子,我收下了!”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说起来,他们这拼死拼活的打了半天,却被别人凭空得了便宜,任谁也不会是满面春光。 “哪吒跑了!” 一身是伤的黄龙真人终于姗姗来迟,玉虚宫的丹药着实不错,黄龙真人的伤,虽说当时显然是差点送了命,可经过一番自疗,如今却是可以自己行动了,只不过,为了早日治好,现在却不能妄动法力,这驾云还是让玉鼎真人扶着。 黄龙真人一来,便先自开口说起哪吒。 太乙真人一愣,想了想,笑道:“嗯,是跑了!” 呵呵,上两章似乎是少了点!加一章吧! 第三十二章 曲终人散 方才为了夺那灵珠子,是以虽看出哪吒不对,只不过谁也不是为了哪吒这个“人”而来的。所以当时也不能细想,如今仔细一想,往事历历在目,却是也转瞬便想明白事情缘故。 “道兄倒是教了个好弟子,”燃灯刚听见那孔宣的声音,便知事不可为,自己便收了山河社稷图,诸天定海珠,此刻见几人相谈,宛若没事人一般,也出言笑道:“脱了牢笼。返回真身,又肯将那真身舍了,换那一线生机,倒了真有几分魄力。” “呵呵,道友缪赞了,”太真人抚须笑道:“小徒顽劣,怎当道友盛赞,不过他既然有心脱了那灵珠子之身,也是他的缘法,如今他借天外星辰之力,托生于三十三天外,日后成就,却是还要看他自己呢!” “只不过,道友如此一来,却是末能完成老师的教待,不知若是回去,又有什么惩戒呢!”文殊见那灵珠子已失,也不得不收起法宝坐骑,一脸平和亲近的说道。 “这却是不劳道友费心!” 正此时,末等太乙真人开口,玉鼎真人一手扶着元气大伤的黄龙真人过来,听见几人问,便应声答道: “此事既是孔宣插手,凭我们几人,争不过他,也是自然,老师明察秋毫,如何会怪罪!何况方才那灵珠子被老师符录困住时,五色神光是从珠内出,自破一切,此中之意,不必多言,你我尽知,若是几道友心中犹有想,大可自去会那孔宣,我等绝不阻碍。” 玉鼎真人神色清冷,手上黄龙真人虽是刚才服用过丹药,可衣衫破处,神情气息之中,仍可见知他方才受伤是何等之重,眼下被玉鼎真人扶着,也是面色极其难看。 “黄龙道友受伤不轻啊,”慈航见黄龙真人此时仍驾不得云,笑道:“诚如玉鼎真人所言,那五色神光自灵珠内而出,纷明是哪吒早已将那灵珠子给了孔宣,让他在其中种下了灵引!可那灵珠子本是玉虚宫这物,却被他如此送与外人,说起来,太乙道友这作师父的,也有些干系吧!” “那倒也是,”太乙真人听了,仿佛听不出其中意思一般,一脸深有同感的表情,道:“我那徒弟自从出生以来,便有诸位照应,如今却做出这般事来,委实惭愧啊,惭愧……” “呵呵,黄龙道友受伤不轻啊!” 燃灯听了太乙真人想把话题引到当年,不由暗骂一声,知道再待下去也是不会有会么结果,更不可能再一起去找那孔宣的麻烦,便也不再强求,打了个哈哈,便笑道: “此次与诸位道友斗法,原是依缘而动,缘起而聚,缘尽则散,如今灵珠子既失,诸位主意也已定,贫僧却是该告辞了。” “正是此理!” 慈航几人见状,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趁早打道回府,把借来的几件法宝还回去才是正理。 “师兄,”见几人都走了,玉鼎真人上前道:“那灵珠子……” “嗯,是孔宣,错不了!”太乙真人点头叹道:“能从山河社稷图中刷走灵珠子,这孔宣的道行,还真是越来越难测了,难怪燃灯便是拿着七宝妙树,也不敢去抢那灵珠子!” “这也是必然,”玉鼎真人苦笑道:“那疯人被圣人所擒,脱出其制,还敢再去挑衅,有如此胆色,又哪会少了神通法力。只不过,那灵珠子终究是老师所要,虽说老师不好出手夺,我们又无法夺,可你那弟子……” “唉,由他去吧!”太乙真人笑道:“他既能脱出灵珠子之身,那与我们也不是什么不死不休之局,只要他肯服个软,我玉虚门下还容不下他吗?日后他再行转生之事,有我护着他,还能再让他吃亏了不成,可是他却宁肯与那孔宣……” 孔宣,前后三次与圣人动手,被擒住禁制之后,却又三次自己脱困而出。 这等战绩,所显示的神通之盛,倒也罢了,更厉害的,就是孔宣那一颗不同于正常神仙的思维方式,在这种不类常人的人面前,便是燃灯,也只能看着,不敢提什么找回灵珠子的话,不然他性子起了,可是那种什么都不顾的人——这才是他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算了,当年的事,也说不清对错,既然哪吒自毁其身,流放于三十三天外,我们却也不能再与之计较。” 玉鼎真人看着重伤的黄龙真人,也不由叹道:“那灵珠子到了孔宣手里,想来便是老师再有何想法,也不是我等可以插手的了,哪吒出了天外,也不是我们这等修为能算到的!如此说来,这件事,从此也算与我等无关了。” “这倒也是,”太乙真人看着犹自愤愤的黄龙真人,笑道:“三千世界,要想自定哪吒,便是老师也不是说算便能算到的,更何况,哪吒没了灵珠真身,如今虽有金仙修为,却是并无真神,正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托生之后,却也只有一凡人魂魄,需得一世从头修起,那一世中,只要他还不能成就仙家元神,一旦身死,便是魂飞魄散之局。再无根器之重,再无不昧灵光,这种教训,你还嫌不够吗?” 听了太乙真人最后的喝问,黄龙真人面色变化不定,片刻,方自整身正色道:“唉,往事已去,黄龙自然不会再去纠缠!哪吒既有此果,也是定然,过往种种,便在今日了结,日后……若他还有日后,自然便从日后再说!” “不错,”玉鼎真人也点头笑道:“于我等而言,灵珠子之事,至此,已尽其能,我等还是回山缴了法旨,再听老师安排吧!” “正是此理!灵珠子之事,尽毕矣!” 月正当空,几位真人便同笑着,带着伤重的黄龙真人,回了玉虚宫。 已然回复正常星图的夜空下,阵风吹过,饱经摧残的摩天峰轰然倒下,激起阵阵起土气。被那声响惊动的散修妖邪,在经历了先前那星光压制,心惊莫明,胆战心惊的躲在自己洞府中。此时没了那星辰禁制,听了声响,一时间,也不敢也出来。 可是,这世上,总有几个大胆的,待见那星光散尽,远处又没了那骇人听闻的法力波动,小心出了自家洞府。 这一出不要紧,却险些欢喜的跳起来。 不知碎成多少片的星神殿,被哪吒大手大脚的爆开,那延绵数千里,可与整个连云山相比的星神殿,除了被哪吒用去引禁制的,还剩多少,谁也不知道。 那些建成星神殿的材料,虽说哪吒一行人都不放在眼里,可对于这些没师门的人来说,却是好太多了。 于是乎,当一个大胆的散修,把自己的洞府周围的散落材料收完了,便不由自主的瞄向了他邻近的山头,而当他这一片还没收拾完的时候,再胆小的修士也该出洞了。 看着有人在自己门口抢东西,又哪有不气的,于是乎,战斗,在所难免! 而战败的一方,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呼朋唤友之后,这“连云山上遍地宝”的名头,便也算是彻底打响了。 腥风血雨,就此展开。 不过,这一切,却是和哪吒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第一章 浩天宗 浩天宗,听名字,就知道那必是一个一本正经的门派,而实际上,那也确实是一个一本正经的门派。 作为正道十六派中的一份子,浩天宗的实力虽不是执牛耳、领头羊一类的存在,可在天下公认的三十三个大派中,却也是稳在前十之列。 朝阳峰,作为一个灵气普通到可称贫乏的存在,虽然就在浩天宗山门中,可却是从没什么人定居于此。光闻其名,便可知,这就也是一处观赏日出日落的好地方,可是修真之人性命悠长,要说贪恋些景色之人,还真没几个,座落于此的朝阳峰也未免就有些明珠暗投的味道了。 更何况这山峰上也是怪石居多,草木不盛,只有一个观霞台,由此观望云海,比它处倒是实实在在的绚丽几分,可是对于这一伙活了千八百年的老人精来说,却也称不上什么惊世之景,故而平日可谓清净到了极点。 天色初明,由这朝阳峰山颠而望,正可见远处云海无际,东方鱼肚渐渐泛白,不几时,便见道道霞光穿出云海,一弯金弧跃然显出,正是一阳初始,太阳欲升之景。 而这平日罕有人至的观景之地,此时却有一个幼小身影正盘膝而坐,一脸正色的对着那轮初升的红日。 一脸稚嫩之气,显示了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单薄的衣衫,只是光从眼看,便可见其质地绝非凡品,正让人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而朝阳初起,一片红光中,可见这孩子竟是双眼似闭非闭,却并不是来看这朝阳的!呼息冥冥,几不可闻,口鼻之间,隐隐有烟霞光雾之色,升腾湮灭,恍然间似妙不可言。 半晌,日头尽出,普照大地,那孩子方才收敛异状,回复平常。 “唉,九年了吧,这一套“静心观止法”总算完成了,”静坐地上的孩童半晌才睁开眼睛,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转了几转,却是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叹道:“当年我练这套功夫的时候用了多少时间,一个月?半个月?不对,好像当年我根本就没练这套功夫,直接从“金光耀天诀”练起的!”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也不知道是哪个乌鸦嘴说的,竟真让他给说准了,唉,想我哪吒一世英明,怎么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 这山顶上喃喃自语的,正是那转世而来的哪吒。 “早知道就不那么假大方了,好好一个灵珠子,就这么便宜给了孔宣那厮,害得我这次转世竟轮了个这么个肉身,连个筑基都这么麻烦,以后还了得?”哪吒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只是脸上却是并不如他口中所言的那么后悔,反倒是一脸笑意,显然对于自己能够在这九年之内完成筑基,还是相当满意的。 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不满意的。 作为万恶之源的那颗灵珠子,原就不是哪吒能保住的,若是一味死抓着那灵珠本源,恐怕早就被元始天尊捉回去炼化意识,还源法宝了吧。 哪吒那一世的诸多之事,倒是大半由那颗灵珠子引起的,固而哪吒早有觉悟,若是还是那颗灵珠子的转世之身,只怕无论逃到哪里都躲不过玉虚宫的心思。 可是让他向玉虚宫低头,让元始天尊不伤他灵识的情况下分离本识,转世再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把以往的诸般事迹尽数忘记,再拜谁为师,当成什么事也没生过,一口一个师叔师伯的叫着,哪吒还真没那么大的忘性,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而若没了灵珠子,哪吒转世却也没了保障,以他多年来所作所为,仇人多如牛毛,那些仇家一旦知道,只怕他就是也没命再修回仙道了。 思来想去,除了玉虚宫他的老师太乙,能够放心让他“托孤”的,还真是一个没有。 毕竟,灵珠子是他本源所在,一旦狠心切断其中关联,哪吒的魂魄便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虽有一时风光,却不似正常人转劫,纵然一世不成,轮回之后,三五世内,总有办法;可哪吒若是那一世中稍有不慎,被人杀了,便是魂飞魄散,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左思右想,哪吒也只能找到了孔宣,以这灵珠子为酬,分离了其本源,又得星神殿,知晓了在星辰错乱之时,破开虚空,自行转世于三千世界的办法。 借紊乱的星辰之力,除非道行法力远孔宣之流,直达圣人之境,否则还真算不出哪吒转到哪里,也绝了昔日仇人的念想。 孔宣毕竟大方,在灵珠子中种下灵引之后,便不惮出手,哪吒转世一战,虽然看起来几经起伏,可哪吒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便是因为有孔宣的存在。 直到哪吒最后舍了灵珠子,孔宣自动出头认下这一笔帐,并护送哪吒魂魄转世,那连绵一千七百年的灵珠子恩仇,便算是正式落下帷幕。 若说有什么憾事,那就是哪吒本是想要杀了的黄龙真人,被孔宣那厮出手救下,只是重伤,并末打死,让千辛万苦借来日月珠的哪吒颇为生气。 不过,哪吒也是知道,倘若真个一下打死那黄龙真人,那便是又与玉虚宫结仇了,孔宣虽出手,却只是为了那一颗灵珠子,自然不肯让他杀了黄龙真人,当真惹火了玉虚宫中那一位,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哪吒便是带着这淡淡的遗憾,转世而来,是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个颇具威名的修真门派,一对恩爱的修真父母,一个可爱的天才修真弟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哪吒的转世,可以说,运气是好极了,恰逢这一界元气之变,最适合修真之人传宗接代,因为这种时候生子,不但对父母而言修为损耗最少,更是能让后代最大机率的得到好更好的资质。 理论上来说,越在元气变动鼎盛时生子,所得好处便越大,然而实际上,由于这一元气之变并不确定,虽说最少也是千余年一遇,间长短不定,却也总在十年左右;这等变动,说大不大不小,可修为而再高的人,却也只能凭经验来判定这元气变动的始终,谁也说不准也倒底什么样子算是鼎盛,所以在这次连绵十余年的变动中,好处是一定有的,可能得到多大的好处,却是只能各凭运气了。 哪吒的这一世的生父名叫张子深,母亲名为陈月茹,原是浩天宗里一对普通的双修夫妇,修为在同辈中不高不低,恰好如今想要个孩子,又逢了这一次天地元气变动,便有了哪吒和他双胞胎弟弟流云。 只不过也算哪吒倒霉,转世时心急了一些,投身的这个张流风之身,虽然是正常出世,可论起根骨,却是只能说个“不错”,与上一世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只不过作为转世仙人,在孔宣相护,自身算计下,虽然神魂虽然没了灵珠子作根本,可其实却是半点未损,仍有着一世修行经验,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根骨,真修炼起来,也绝不是那些所谓的天才能真赶上的。 可实际情况中,这一世,哪吒的修行并不快,这倒不是哪吒不想快。一来是此世转劫,根基不重,根骨不是上佳之质,二来是三千世界,各有其妙,而哪吒的修行也远末到能齐其不同的境界,前世的道法,并不完全适应此界,细微之处,犹要推敲。 一界有一界的修法,此一界虽不知叫什么名字,可所修之法虽不能说与哪吒前世所修南辕北辙,却也很难相通,修行境界被细划为了旋照、融合、金丹、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成,这十一层境界,便是世上修真所必经之路,待到这十一步走完,便是飞升仙界,不复凡尘了。 这种修法,比之哪吒前世所见,却是有诸多不同,只是这法门虽然不同,却是最适合在这一界修行的;哪吒固然可以一心修行上一世的玉虚法门,可是这种修行到了飞升破界时,却会因为不能完全相合这一界的气息,将会大有难处。而平日里若有些争斗之事,也会因功法与世界的不谐调,产生一些很不好的结果。 而想要明了这一界的不同,无疑是需要很多的时间与精力,甚至就算花上几百年,只闹个一知半解,也不奇怪,毕竟这种事本就不是一个还没热呼的金仙转世所该干的。 而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哪吒想要的,所以他就需要修行这一界的法门! ~~终于开始重修了,呵呵,给点推荐收藏吧!~~· 第二章 家人 天地中的不同,玄而又玄,直接去看,自然如在雾中,可若是从前人的经验,本就成形的修行功法中去看,看似绕远,其实却是更为简单易行,也更靠谱! 所以哪吒为了将来修行,也只能在缓缓修行前世法门时,兼修这浩天宗的筑基之法,凭着对于功法的越阻阶理解,一边修行,一边不断修正完善自己前世的玉虚法门。 当然,其结果显而易见,以哪吒本来就称不上绝好的资质,兼修两种不同法诀和直接后果,就是他的修行度,完全不符合一个转世仙人应有的水平。 不过,毕竟是仙人经验,在今天早上完成前世功法的筑基后,水长船高之下,浩天宗的法门也自然到了旋照期,说起来,这个度虽然说不上快,却也绝称不上慢。 当然,这却是在不和他弟弟作对比的情况下。 张流云,作为这一次天地变动,浩天宗新生一代中资质最好的一批,早在年前就有了融合期的修为,远远把他这个当哥哥的甩在了后面。 不过,这有什么不好呢! 有一个修为比他高的弟弟,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微微一笑,哪吒纵身一跃,便从那处观景悬崖上凌空而起,直落下去,山风凛冽,衣带飘飘,宛若凌虚御风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长啸一声,笑声中,不时在山壁上或踏或勾,一阵风起,便轻轻落到了山下。 落下山来,哪吒仰头看看头顶上云庶雾绕的山峰,轻笑道:“呵呵,今天终于是轻松了许多了呢,看来修为大进就是不一样!不过,敢在旋照期之前就从这样的山峰上跃下,纵观天下,也就我一个了吧,嗯,这么说,我对于这些小门道,还是很有天赋的嘛!” 自愉自乐了一阵,哪吒运起门中最普遍的轻身之术,往家中赶去。 哪吒所住的青叶谷,离这朝阳峰并不算近,便是哪吒在筑基成功后,运起他骨子里早已改的面目全非的轻身术,也是要花上小半时辰的时间,这样的地方,侥是他从小便显得异常懂事,想要天天在这种地方练功,仍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了他的父母。 这样行了小半个时辰,方到了一处山谷,葫芦形的谷内,绿草如茵,花红柳绿,苍松翠柏,鸟语花香,一派生机昂然之景。 谷分内外,却是内小外大之局,宛若葫芦一般,两地又有禁制隔着,里面是哪吒这一世父母闭关所在,也是演法练功的场所,外面就是一家人日常居处之所。 “哥,你回来了,”哪吒未进谷,便见一个面容与他有**分相似的孩子,正无聊的坐在一根树枝上,一见哪吒,连叫道:“快点,娘说要吃饭了呢!” “知道了!”哪吒走到跟前,见流云也趁势跳下树来,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咦,小流云,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嗯,爹说有事,让我叫你早点来!”流云苦着脸拨开他哥哥的手,道:“我说老哥,你和我是一天出生的吧,不要每次叫我的时候都加个小!” “还有,”流云顿了顿,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身高,笑道:“真任谁说,也该是你小吧!” 这一比,便看了出来,哪吒显然是比他弟弟低了半个头,若非事先知道,只怕任谁也会认为哪吒要比流云小个两三岁,不过,也正是这一两岁的差距,才使得这对双胞胎有了鲜明的差别。 “早半刻也是你哥,哼,长得高就了不起么!”哪吒听了弟弟的抱怨,笑着作势又要去揉他的头,流云不敢还手,连忙也笑着逃过,就往屋里跑去。 “娘,救命啊,哥他欺付我!” 两人一追一逃,笑闹着转眼便进了屋,一进屋,流云躲在正在饭桌前摆放碗筷的母亲身后,笑着大叫道。 “别闹了,快吃饭,吃完了你父亲还有事说!”陈月茹倒是公平,也不管两人如何闹起来,只是拿起筷子朝两人头上一人一记,把这两个孩子敲的老老实实的坐好才罢。 张子深夫妇都是分神期的修真,平日里都并不吃饭,便是吃,也只是些清水山果,而像这样的人间烟火,只是偶一为之,也并不是作充饥之用,这一桌饭菜,却都是为了哪吒兄弟俩准备的,只是两人坐好之后,一边吃着,还一边暗地里闹着,让人看了分外不省心。 “唉,好好吃饭吧,再想像这样一家人一齐,恐怕以后也没多少机会了!”看着两个孩子一边吃饭,一边还动手动脚的笑闹,陈月茹不由叹了口气道。 “嗯?” 一听这的话,两兄弟不由停下手上的小动作,有些不解的看着没来由有些伤感的母亲。 “娘,什么事,好好的,怎么说起这话。”哪吒眉头一皱,旁边张流云也自点头,好奇的盯着陈月茹。 “呵呵,我说让你说不行吧,好好一件事让你一开口,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一阵笑声传来,走出来一人,年纪三十许岁,面容却也颇有几分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味道,正是哪吒这一世的父亲,张子深。 “你看你,又不是什么坏事,怎么还一幅就要哭的样子。”张子深在陈月茹旁坐好,便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转过头来,对这兄弟俩解说道:“说起来,倒是一件好事,前些日子,齐云峰的李师叔牵头,想让门内这些年的新进弟子一同到那听讲,由田师弟一同教授,去的都是些和你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和你娘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已经和你们田师叔说了,过些日子,你们便一同去齐云峰!你娘觉得少不得有些日子见不着你们,这才伤感了些!”张子深说完,又笑着拍了拍一旁妻子的手,笑道:“流风、流云是去随田师弟修行,又不是见不着,哪用得着这样!” 陈月茹听了丈夫调笑,脸色羞红,用力拧了张子深手一下,气道:“那是我儿子,我就是舍不得还不行吗?” “嘿,爹,既然娘舍不得,我们就不去了吧,在哪修行不是一样,跟在你们身边难不成还比和那一群人挤在一起好?”哪吒一听两人笑闹,已知道这是要送他们俩出去和别人学道,心中早就十分不乐意,一听母亲的话,哪还能不会顺杆往上爬。 “就是,就是,我们有爹娘指点不就足够了么,何必去和那些人一起学,那人再好,也是要顾着那一大推子人,总不比爹娘对我们用心吧,更何况,那人多手杂的,像我和我哥这样的老实人,要是受人欺负怎么办?”张流云一见哥哥开口,也连忙出声帮衬道。 第三章 说服 “呵,就你们两个混世魔王,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还有人敢欺负你们,”陈月茹一听两个孩子的话,也明白过来他们的心思,不等丈夫开口,先拿起筷子又是一人敲了一记,笑道:“你们啊,别净转些鬼主意,你当这机会是白来的么,要不是你爹和我与你那田师叔还有几分交情,你们想去还去不了呢!” “谁稀罕!”流云撇嘴嘀咕了一声。 “什么?” “没什么,嘿嘿,娘,您接着说。” 陈月茹听了流云这声嘀咕,作势又要来打,吓得他一缩身藏到哪吒身后,缩头缩脑的看着手持筷子的老娘,笑声不断。 “好了,”张子深开口道:“流风、流云,不要闹,齐云峰的事就这样,开课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你们也准备准备吧。” “爹……” “好了,”张子深见哪吒也想开口,一摆手,道:“流风,你弟弟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齐云峰你田师叔那里又是好进的么,这次李师叔话,也是看门内这几年有许多和你们一样的师兄弟,资质也大都不错,怕有不少作父母的在指导你们修行时不舍得下狠心,凭白让你们这些后辈误了大道,这才让田师弟开讲。” “再说那齐云峰又哪是好进的,想那田师弟修行不过四百年,就入了合体期,这般才绝惊艳的人物,平日里那些后进弟子便是想得他一逸句指点也难,如今有了这机会,你们倒还有心挑三拣四的!” “哼,谁稀罕!” 哪吒和流云先前一样小声嘀咕一声,险些让口水四溅的张子深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就是,我有哥就行了!” 流云一边附合道,一脸我哥很厉害的样子,倒是让哪吒忍不住红了红脸,一边拉了拉弟弟的衣服,小声道:“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张子深看着哪吒明里写着谦虚谨慎,实际上把流云夸奖尽数愧领的脸,不由也是一阵无语。 “行了,你们两个活宝,少闹一会就不自在么,”陈月茹笑道:“你们两个也别耍了,那齐云峰你们不想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也要知道,我和你爹都修行五六百年了,勉强修到这分神期,虽然远不到天人之限,却也有几分力不从心的感觉,想要堪破合体之妙……” 陈月茹回看了看张子深,言语虽末尽,可其中之意却也尽展无余。 “和孩子们说这些作甚,那合体期原本就是一道大坎,门中多少才华在我们之上的师兄师姐都被隔于此中,”张子深看着妻子,一脸温和笑意:“你我相知五百年,又有了这两个混小子,便是不能堪破此劫,又有什么呢!” “话不能这么说,”陈月茹面色淳红,转过头来对两个孩子道:“你们两个,和我与你爹不一样,我和他资质也是不错,若真个说起来,虽然是比不上你们田师叔,可也不是不堪造就一类,当年我师父便说过,像我和你爹这般资质,能否入得了合体期,倒也在三七之数,只是我们心性不坚,不能始终如一,年轻时废了不少时光,修为精进不高……不过,却也不曾后悔……” “呵呵,我说不能让你来说吧,你看看,这才要入题,又不知要跑到哪去了!”一旁的张子深眼见陈月茹话风一转,又要跑偏,连忙打断她的话。 “不要,不要,我们要不要听爹的,要娘来讲!”哪吒与流云眼见陈月茹又要爆出“当年”,早就心花怒放,等不急听些当年情,哪想张子深这作爹的却是难得的保持清醒,止住了话题的散,立时便闹了起来。 “人小鬼大!”陈月茹见两个孩子闹起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又是一人一记,先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给敲老实了,才笑道:“一个个也不学好,净想着听这些没谱话。” “咳,”张子深忙咳嗽了一声,道:“好了,你们想来也早听你们那几个师兄说过,门中诸位师兄弟在这次天变中多有子嗣,资质大都不错,显是比平日里收了弟子们还胜了一筹,由田师弟来教导你们,也是应了因材施教的道理!” 哪吒听了父亲这般说法,不由一撇嘴。 “流风,你也不要不服,”张子深明察秋毫,见状不由道:“我知道你天生聪慧,你弟弟修行有不明之处,都是你给解出,可是你毕竟末曾真修到我与你母亲这样的地步,不知道修行路上究竟是如何艰辛。” “嗯!”哪吒被父亲看出心思,训了一通,便没心没肺,懒懒的应了一声。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纵然不想自己,也该为我们想想吧!”陈月茹见两个孩子明显没听进话去,便转了个方向,苦笑道:“我与你爹先前为了你们两个混小子,都是修为大退,现在都也是勉力在这分神期上挂着,至今也没有真个闭关修回元气,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真是此生合体无望,寿算无多了,你们倒忍心!” “那你们自己去闭关就是了,我们在这修行,也不耽误你们什么,”张流云想了听了母亲的话,呆了半晌,想了想,不服道:“修行的事自然有哥,就算哥哥不行,几位师兄师姐总可以了吧,何必非要去齐云峰上!” “胡闹!”陈月茹柳眉一竖,喝道:“你们几个师兄自己还没修好,哪来指导你们的本事,你们两个这样不懂事,我和你爹又怎么放心去闭关!” “哥……” 流云一见母亲火,也不敢再说,又拉了一下哥哥的衣袖,明显是寄希望于他了。 “呵呵,”哪吒正想着,见弟弟这般作态,不由笑道:“不就是去齐云峰么,又不是什么坏事,哪用得着这样!” 张子深夫妇作为父母,自然是极其开明,不要说与前世的父母是天壤之别,便是这一辈子里,整个天浩宗里,哪吒也未见到比他们更开明的父母,这单从先前一家人的笑闹中便可见一斑。 只不过,开明并不就是放纵,这时虽然还是好言好语的说着,可是语气中已然露出其坚决之意,哪吒两世为人,当然不会还不懂得进退之事,去齐云峰学道又不是什么坏事,父母意见既定,那便去就是了。 哪吒看了看流云明显拉下来的脸色,笑道:“虽说咱们那次,把田师叔的那个新收的弟子给揍了一顿,不过田师叔是什么人物,哪会和咱们小辈一般见识,最多给那小子道个歉,他还能真做什么不成!” “还得道歉?”流云脸色好像吃了苦瓜一样,眉头皱得就要拧在一起,道:“当初那小子本事不怎样,就那么狂,这回咱们要是去,跟着他师父学习,那还不知道那小子得猖成什么样呢!” “嗯?”张子深夫妇一听,这才明白过来,两个孩子为什么坚持不去齐云峰,不由哭笑不得:“你们两个,不想去齐云峰,就是因为曾经打过你们田师叔的弟子?” 第四章 田涛 “哈哈,那怎么可能,”流云见父亲问起,忙干笑两声,道:“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次要的原因,两年前的事,指不定那个田……对了,他叫田什么来着。” “田涛!”哪吒在旁笑着接上一句。 “对,田涛,你看,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他肯定也记不起我了,”流云一把抱住陈月茹的胳膊,满脸悲色道:“娘,关键还是我舍不得你们啊!” “小鬼头!”陈月茹看着流云样子,也不由又拍了一下他的靠过来的脑袋,笑道:“好了,知道你乖,既然这样,那你们兄弟俩就快去准备一下,虽然齐云峰上还没有消息,不过想来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了,到时候我与你爹也要闭关,你们到那自己注意点!” “没问题!”流云作个鬼脸,拉过一旁哥哥的手,笑道:“正好也吃完饭了,我和哥哥先出去玩了!” “嗯,去吧,别忘了中午回来,还有功课要作!”张子深见两个孩子一脸笑意,也不拦着他们,只是淡淡的提点道。 “知道了!”流云笑道,转眼拉着哪吒跑出了门外。 “唉,这一去,又不知他们在山上又会过的如何!”陈月茹见两个孩子的跑出去,想到就在眼前的分别,不由显出几分忧郁。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护得了他们一时,难不成还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张子深扶住妻子肩膀,轻声安慰道。 “哥,你怎么就那么爽快给应下来了!” 一出了屋门,离父母远了,流云便急急的小声埋怨。 “不是早和你说了么,那个田师叔是何等人物,哪会和咱们一般见识。”哪吒听见弟弟抱怨,不由翻了个白眼,道:“既然田师叔不出手,你到那了也就是最多再和那个田涛多打几架,怎么,莫非你怕了不成?” “我怕什么!”流云闻言一挺胸膛,得意道:“那小子和我打了多少架,哪次赢过我,真打起来,管他是要哪里,要敢来惹我,一样揍的他找不到北!” “哦,我怎记得有人经常是鼻青脸肿的叫我帮着他上药呢!” “呃,那是特殊情况,再说,至少每次他的伤都比我重,那总是真的吧,”流云听了哥哥调侃,也不由有些脸色红,转言道:“哥,田涛和那田师叔也是一个姓,多半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到时要是在那田师叔面前说几句坏话,咱们岂不是就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他不吹什么风,可一旦真打起来,田师叔肯定是要护着他这弟子,那咱们岂不是很吃亏!” “你小子,就想着打架了!”哪吒见他三句话不离打架,不由气笑,照着比自己还高的脑门就是一记。 “别老学娘打我脑袋,会变笨的!”流云见状一闪身,却是又未曾躲开这一下,不由抱怨一声,分辩道:“再说,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么!” “放心,只要你不像以前一样老是撩拨人家,就算真打起来,田师叔也末必会和你计较!”哪吒笑道:“你和他认识,也快两年了,打了不知多少次,他哪次不是带些伤回去,这种情况,哪能瞒的了田师叔,既然田师叔以前不和你计较,以后自然也不会!” “那可不一定!”流云小声嘀咕道。 “哼,田涛和咱们年纪也差不了多少,真说起来,恐怕还要比我们大上一些,虽说被田师叔带上山的日子不算长,可也不短了,回去之后若真和和田师叔说,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打了一顿,田师叔心里会怎么想!” 哪吒看着流云略显不懂的神态,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田涛那孩子那么犟,多半不会回去哭诉,不过田师叔是何等人物,就算田涛不说,他心里也肯定和明镜似的,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他本来就是门中少有天才般人物,肯定不会下来亲自教训你,多半也就是教田涛一些应用手段,让他自己来找回场子!以田师叔的性子,既然想着这样解决,那多半就不会暗里捉弄你,只会让田涛自己来打倒你!” “哼,就凭那小子,想要打得过我,下辈子吧!” “呵呵,可别说大话,我看他资质了得,末必就比你差了,何况还有个好师父,人又用功,将来你若是打不过人家,可别哭鼻子!”哪吒见流云言语无忌,便出言逗道。 “嘿嘿,说起来,那小子也算是不错了,记得那次出了事之后,还记得拿些药来,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流云眼睛一转,笑道:“不过他嘴巴太毒,他说话,我可不爱听,这次是咱们要到他师父那去学,到时候,还指不定这小子又说此些什么,哥,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帮你?”哪吒气笑道:“你要是能管好你自己那张嘴,他说什么我都帮你顶着,哼,本来那么大点的事……,唉,行了,别弄那幅样子了,我知道,那时你也是为我急,不过你总也要看些时候,他既然认了借,态度又不是不好,你也就别较真就是了!” “哼,”听哪吒说了一半,流云便嘴角一倔,哼了一声,让哪吒也不得不变了口风,先安慰下来,流云听到后面,面色才好了些,气道:“我也是为你急,你吐了那么多血,眼看就要死了的样子,谁看不着急,惹的你受那么重的伤,说他两句,怎么的,还屈了他不成!这倒好,他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埋怨起我了。” “好好好,知道我们流云最会疼人了,”哪吒听了不由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是我不识好人心,屈了我们流云才是。” “哼,本来就是!”流云有些苦恼的拨开哪吒的手,把眼一翻,回了一句。 哪吒见状一笑,蛮横的硬是又摸了几下流云的脑袋才作罢,这才带着他到一边玩去。 提起那那田涛,哪吒也不得不说个巧字,早在两年,哪吒有了初铸丹鼎,完成筑基的实力,便在那一天晨起,与流云一道去观霞台,意欲在那一天的功课中结成丹鼎,也算是初步入了那炼神之法的门路,谁知正当哪吒功行渐成,丹鼎成形时,却突的传来一声长啸。 便是这一声叫唤,却是让哪吒的一生,差点就此完结! 那真是命中注定的,巧的哪吒也是无话可说。 第五章 一声长啸 想哪吒两世修行,虽说这一世无了根基,可毕竟身份在那,也是一个实打实的仙人转世,修行之时,心念如一,不受外物所扰。 他敢在这观霞台修行,便可见一斑。 也正是因为他在修行中,有说停便停,要止就止的手段,才能不怕这地方有什么人来打扰——便是有人打扰,他也是绝对不怕——最多一早上的功课白做了嘛。 这一回特地把流云找来,一来也是不想真有个什么人来打扰。 毕竟虽然哪吒不怕,可这结丹铸鼎的事,一旦这次停下,哪吒再逆天,下次想养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候,也只能是百日之后的事了。 二来也是想趁这次结丹过程,给那流云指个路。 他从小便也教流云许多东西,不过流云虽然在修练浩天宗功法时,天才无比,可在那炼神还丹之法上,却总是连入门也是艰难无比。 这种状况,哪吒也是无法,也只能叹道,他那昔日所修的炼神之法,虽是直通大道的无上妙法,奈何却是与这一界生灵的魂魄并不十分相符,但凡是此界中人,修行此法,虽有奇效,却是事倍功半,比起一意修练这一界中的顶尖功法,大道途中,谁优谁劣,却也是不好说。 而哪吒结丹铸鼎,正是这一让炼法的关结巧妙之处,哪吒在这一过程中神识外放,身体自然,将这一过程中所有关结、体悟,完全展示出来,流云在一旁体会,这种演法最直接、最明了,相信以他的聪慧,定然会大有所得。 可是,就在哪吒功行就要成功之时,丹鼎将成末成之时,偏偏来了那么一声狼嚎。 若是那一声早上片刻,哪吒丹鼎将成,便是听了这一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鼎形不成,有什么事,百日之后再说吧。 若是他肯晚上片刻,哪吒丹鼎成形,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鼎形末足,再温个四十九天才能全功。 可他偏偏就是那么不早不晚,除去哪吒自己,为了给流云演示一切,全心尽力,却难免少了几分警觉外,那声音来的,委实太巧了,巧得哪吒自己也是无奈的想笑。 不过哪吒想笑,一旁看着的流云,哪能有这心思,原本好好的,愁眉苦脸体会着哥哥所说的“感觉”,眼看就要完事,可那一口气还没舒呢,就见他哥哥在那一声大叫响起后,面色一变,口中污血不要本钱的吐出来,其中那暗红的,分明就是内脏血块。 事故突,流云当时就吓傻了,一边哭着一边用他那不知从哪里听来,似是而非的疗伤之法,帮哪吒治那明显要命的伤势。 毕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便是在修行上再有天赋,可一直住在这宗门内,谁又会真教他那些疗伤之法,谁又会给他些治伤的药品,更何况,以他的见识,便是有药,他还有对症下药的能力么。 所以流云一度以为,他哥哥就要死了! 不过,哪吒还终究没有死,这倒不是他人品重新爆,来了哪个前辈救命,而是他的伤,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 他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一身还不深厚的法力,从他就要铸鼎成丹的地方突然爆开,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他那还末成长起来的身体里模冲直撞,那血喷的现象,倒也真是实打实的。 不过,这终究是个正牌的仙人,一千多年的修行,要是他真的被这一声长啸给弄死的话,别的不说,光是玉虚宫里那几个人,也要笑得打跌个十几年——中间还不带停歇的! 这种伤,就算是个真正的修行新手,只要能静心定神,又知道方法,凭自己努力,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何况是哪吒这种仙人转世 在过了最初受伤、法力反噬的片刻后,哪吒便终止了弟弟那完全属于帮倒忙的行为,敛息行功,凭着他远这一境界的见识,在最短时间内,用最有效率的手段,解决了眼前他的问题。 在他收入那乱窜的法力,觉得至少已经可以走路后,摆在眼前,最重要的,自然也就是找出那个,让他在这一世中,第一次经历走火感觉的人了。 然后,流云就找到了田涛。 这个倒霉孩子,说来也巧,是在师门里受了些委屈,前天便自己偷跑出来,也不知跑了多远,那一天晚上,又累又饿之下,便修练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很玄幻的现,他突破了! 修行不过两年的他,竟然就这么筑基成功,光荣成为了旋照期的一名弟子! 而这位筑基成功,进了旋照期的孩子,心情激荡之下,用尽全力大吼几声,可以说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惜,他偏偏赶上了哪吒也要进阶。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田涛,当然不会做出逃离现场的事,于是,愤怒的流云在没费多少功夫的情况下,找到了还在为自己早饭吃什么、究竟回不回师门而苦恼的他。 在一声并不客气的询问后,流云确定了那个事实。 无知的田涛显然在最初吃了不少亏,当然,在他还过神来之后,流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一脸蒙的田涛,对于这个突然跳出来问了一句就打人的孩子有些不解,可流云显然还对于,哪吒方才险些死去的镜头念念不忘,根本没有传道解惑的**,所以,两个人就那么闷着头打。 直到后来哪吒叫停了这场流云已经明显吃亏的战斗。 这也是让人很无奈,虽然从功力上说,流云已经迈入融合期,比今早才到旋照期的田涛高了不少,可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那些功力,对于力气的增幅显然不像那些练功多年的人那么多。 所以,在对付十一岁的田涛时,从没打过架的流云,除了在最初出其不意,后来明显就有些有力无处使,而使上力气,效用也不像想像的那么大。 已经十一岁的田涛,这个年纪才刚到旋照期,绝不是因为他资质太差,相反,他的资质之佳,隐隐不在流云之下,只不过,他并不是山中修士的子女,而是在山下渡过童年的,真说起来,正式修行还不到两年。 不过,山下有山下的好处。 至少在山下长大的孩子,从小没打过架的,还真不多见,而这田涛能被收上山来,自然是资质非凡,这种资质的人,学什么都不会太慢! 打架,自然也就不会历外。 虽然不敢说打遍十里八乡无敌手,却也是一方孩子王,实打实的打过不止三五场硬架,若不是流云修为高出他,只怕早就被打得满头包了! 哪吒劝架,却也不是好劝。 那田涛打架经验是不错,可那也得看是和谁比,哪吒打了千多年,出生没几年就敢抽龙筋,经验之丰富,又哪是他能比的。 虽说哪吒现在神体俱衰,可眼力还在,在旁一块石头就把田涛砸打在地,流云也有眼色,趁势压住这个罪魁祸,这才把他制住。 ~晕~我记的我昨晚了一章呀,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是幻觉 第六章 打架相识 等这两个孩子消停下来,才开始好好说话,将话一说明白,田涛当然也就明白了这顿打是怎么招来的,看哪吒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说句话还要喘三回,不时还蹦出个血沫的样子,愧疚之中,也知道自己那一嗓子确是惹祸了。 田涛既然明白过来,当然也就没了那么硬气,倒是流云看着哪吒受伤的样子,怒火又起,再把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田涛也是真硬气,看着哪吒那幅重伤不治的模样,竟也没没好意思还手,倒是后来哪吒看快要出残疾了,才叫停了这事。 既然把那田涛打到了快残的地步,依哪吒的意思,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毕竟他还不想去向父母解释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所以在打完之后,就让流云扶他回了家,对家里只说他修行有了体会,想静心修行,就把自己关到屋里大半个月。 在哪吒指点下,流云倒是也从家里偷了些对症的药,让哪吒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一身功行法力还是不能轻用,可从外表看出来,却是也没什么特别,这才敢又露面。 只不过,一出关,却是让他们也吃了一惊。 出来第二天早上,哪吒便又去了那观霞台修炼,毕竟修行一事,不进则退,那观霞台虽然远了些,可在哪吒可至范围内,确是个难得的修行胜地。 可是那天早上,两兄弟一上山,却看见那个田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这倒是让哪吒吃了一惊,自从那次打了他一顿之后,哪吒说是忘了这个田涛,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也就是闲聊时提上几句,却也不会认为以后,至少是最近一小段时间里,还能和他有什么交集。 可是才不到一个月,这田涛竟似乎是专门等着他们。 看着田涛脸上还没有完全褪去的青色,哪吒心中也不由有些诧异,这小子莫不是吃还想要回那顿打不成! 田涛当然不是来打架的,事实上,让哪吒也很吃惊,这小子意是拿了他师长的一些伤药,专门给哪吒着送来了。 在他那还算清楚的口齿讲解下,哪吒也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由也有些吃惊,毕竟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便是有了错,也多半没什么一力承担的念想,像这个田涛,能在知道自己误伤了哪吒情况下,就任由流云把他打了个桃花朵朵开,也不还手,这心思,已经让哪吒很是赞赏,所以也没有深究的心思。 毕竟当时的事,也真是巧到家了。 按理来说,对于十一岁的孩子,这个田涛虽然是犯了错,可是那一顿打之后,情理上也算差不多了,对于哪吒的事,就这么放过去,也没什么心不安的情况。 可这田涛却是异类,他被打了一顿后,回山养了伤,也没对师长说什么,暗自打听了些,就去求师父赐了那些药,好歹又得空下山来,。 下山来了,也不知道哪吒两人在哪,便就在这山上,只是守株待兔,终于在今天,见了外出的流云,才把那些伤药给送到。 哪吒见这田涛竟有这种心思,也是颇觉欣赏,只不过立在一旁的流云,感觉却是恰恰相反! 只觉得这个田涛当时犯下如此大罪,如今就算是送药,也迟了许多,哪吒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才出现,这算什么事! 所以不等哪吒开口,便先又把田涛说一顿,言语中极不客气。 本来这个田涛也是打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的,可这也耐不住流云一条毒舌,言语中毫无顾忌,不知是和谁学的,指桑骂槐,累及家人,狠毒之上,竟是比哪吒当年也不逊色! 便是田涛心怀愧疚,也耐不住流云这么折腾。 所以,很不出意外的,这两人又打起来了。 流云当然不会是无的放矢,早先那一日,在和田涛单挑失利,大失面子之后,愤图强,和哪吒好好学了几手打架的功夫,如今正是跃跃欲试,与田涛一言不和,正和他的意思,便就打了起来。 真说起来,哪吒倒是觉的,流云其实对于那次田涛无心之失并不再在意,倒是对于那次打人不成,反被这个功力远比他差的人打败,耿耿于怀好久,才会那么冷嘲热讽的故意激怒他。 流云学艺的事,田涛当然不知道,一动起手来,才又想起了他来这并不是来动手的,这下手起来,自然松了不知多少倍,还想着要让着流云些。 这一大意,反而被流云出其不意,一下子给制住了。 流云当然不是一个宽厚大量,见好就收的;而田涛也绝不是一个闷头就知道吃亏的人! 之后一通很没营养的对话,然后不知怎么的,反正,从此以后,哪吒两兄弟和田涛的关系,也就是这样。 哪吒先前受了田涛的累,其后又并没有得理不让人,其后也没有和流云一起打他,所以田涛倒是对他存了几分敬意。 而流云和田涛,却真是相看两生厌,在一起斗口动手,当真是半点含糊也没有。 流云年纪尚小,平日里在家中也是颇为乖巧,许多事情也末曾经历过,故而说起话来,难免就是不知轻重,毫无顾虑,有时便是让哪吒也不由暗皱眉头。 在这种情况下,他在田涛眼里,自然也就成了一个纵意骄横,仗着自己父都是山中修士,不旦看不起他这个山下出生的弟子,更看不起他那不会修行的亲生父母,自己便是为当初一个无心之失做了那么多,他也是一幅毫无所感,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于这种纨绔子弟,田涛一边好像很看不起,一边又是极羡慕他能有指点修行,能共长生的父母。 在这种心理下,他分外不愿意在哪吒兄弟面前失了面子,认错是认错,可也不会就那么低人一等了。 而这一点,却又是流云最看不过的。 那个田涛犯错了,这是实打实的事,可他认错却是不服软! 怎的,伤着人还有理了不成,嘴里说着“我错了!”,可语气神态里,没有半分认错的意思,全然一幅理直气状的样子。 给个伤药还板着个死人脸,好像施舍的一般,谁又稀罕这些东西了? 那个田涛不过就是那齐云峰的弟子么,有个合体期的师父很了不起么,自己父母是比不上他师父教的好,可现在还不是一样打的他桃花朵朵开! 两人各想各的,却是颇有几分心灵相通,一旦见了面,田涛开始还说不过流云,总让流云说得恼了,才能动手;可是田涛终究是资质非凡,和流云斗了几次口后,竟然也渐渐悟出了灵性,堪堪能和流云说个不相上下,从此,两人也就进入了全面战争阶段,说完就打,从无例外。 第七章 同上山 对两人间的这种事,哪吒倒也是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意思,那个田涛且不说他,看他为人处世,虽然年纪尚小,却是大不同于常人,便是哪吒也生出几分欣赏之意。 而那流云,一看这个弟弟,哪吒就想起了自己的前世,这个弟弟没有自己前世那么好的资质,不过也差不到哪去;而他虽然没有自己前世那么能惹事,可也没差到哪去。 倘若给他一个灵珠子的前身,再给他一个如太乙般存在师父,这个孩子就是十足的一个哪吒再世,惹事生非,倒还在其次,关键却是,他虽然看起来懂事,可真论起些道理来,也是个只要性子一上,就全然不按正路走的主。 也是从这次受伤中,哪吒才真个想到,这种性子,不能就由着他这么长下去,总要治一治,不然恐怕以后要像哪吒,吃了大亏,才明过来;而且纵是明白过来,那性子也是积重难返,本性难移了! 哪吒的老路,自然不是流云能走的。 所以哪吒对于那个让他受了重伤的田涛,便有了分外的宽容,不然,以哪吒那混世魔王的性子,又哪能就这么对他一笑而过了? 田涛那孩子,自从最初送了两次药,是为了哪吒来的,此后又是不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前前后后和流云打了三四十回架,连骂带打,不论谁胜谁负,总要放下几句狠话,再约下次,而这两个人的打架天赋,甚至于一些基本的人生道理,也就从这一次次约斗中,一次次叫骂相讽中,渐渐成长起来。 对于这种事,哪吒自然是乐见其成,趁着流云气势如虹,便把一些他认为正常、较好的观点做法,和着打斗的方法,一齐教给了流云。 当张子深一说齐云峰时,流云便觉得不妙,又听说是那田涛的师父来教,不禁暗自叫苦,忙想耍滑逃过这一劫,真到后来见实再逃不过,才露了口风,说了些不想上那山上的理由。 毕竟是相争了几年的对手,一听说要到对手门前去,流云便如同吃了个死苍蝇一般,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别扭,这才刚一吃完饭,就急匆匆的拉着哥哥出来想对策。 只是,不管张流云心中有多么纠结,上齐云峰学艺,还是那么的不可避免。 正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张家两兄弟就在两道剑光的带领下,落到了齐云峰上。 “好了,流云,你田师叔何等样的人物,你们小辈的那些事,哪会让他放在心上。” 张子深夫妇在齐云峰下落下剑光,让过了山下知客的后辈弟子,就这么带着两个孩子从山下走着上山。 只是看着张流云从出了门,就一直没精打采的样子,张子深不由又气又笑,说了他几句,见他也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便不再理他,转身和哪吒交待起来,说了些在外注意的事,自让他管着些这个弟弟。 哪吒一一含笑应下,承担起这个弟弟在齐云峰上的管教权,却是让一旁还在想着怎么面对田涛的流云气的直翻白眼。 这齐云峰,能作为浩天宗里一脉主地,其中景色,自然不是那朝阳峰一类的存在能比的,飞湍瀑流,古木青松,那是一样也少不了。 哪吒对于末来几年都要居住的地方也是极为好奇,这个地方离他原本住的那谷,倒也不算远,可也总要翻过三五座山,以哪吒现在的修为,没个小半天的时间,那是回去的。 张子深也看出哪吒对于这地方颇有兴趣,便也一处一处讲说起来,只是终究不是专业讲说,许多地方,这位老马却是也不识得,只能一笑而过了。 说起来,这地方离他们一家所住之处并不远,以往自然来过的不会太少,只不过,以往来这,大都是御剑直上,一路到了山上宫中,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这次却是送儿子上学,自然与以往同,直接到飞到山顶,终究显得不大恭敬,便带着一家,仿佛游山似的,走着上山,总是那个意思。 几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这一路虽是走着上山,却也并不慢,这边陈月茹的交待尚末说完,便见半山已过,山间已然可见那齐云殿的样子。 “张师叔,陈师叔,您二位是来送两位师弟的吧!”那宫殿方现,便见一个青布衣裳,面容可亲的青年快步迎出,对着张子深夫妇行了一礼。 “嗯,李爽啊,怎么今天你出来迎客了!”张子深自然是认得来人,这个李爽原是这齐云峰上田萧宁的亲传弟子,早已修成元婴,在这一代弟子中,也算极出众的人物,知客的行当,早已多年是轮不到他的了,张子深见今天竟是他出来相迎,也不由有些奇怪,便出口相问。 “呵呵,今天是众位师弟来的日子,多半都如师叔一般相送,师父不好一一相迎,便一律让我先迎着,都请到青云殿,也省的些麻烦,”李爽笑道:“更何况,诸位师弟都是要在这住上些时日的,今天也正好先混个脸熟!” “你倒是有心了,”张子深看了他几眼,点头道:“精华内敛,圆融如意,嗯,只怕三五年内,你便能有出窍之功了吧,唉,过不了几年,只怕我们这些作长辈的,也要被你们比下去了!” “师叔说笑了,您和陈师叔正是盛年,说这话不是骂我们嘛!”李爽忙笑着岔开此言,问道:“这两位就是我那两个师弟吧,早听说两位是根骨清奇,灵光外现的奇才,今天见了,才知道那些传言还是说的少了,这等人物,纵观咱们这一辈的师兄弟,也没几个能比的上的,师叔怎么舍得送到齐云峰来。” 哪吒本来在一旁老老实实的装着好孩子,可听了这李师兄的一句夸奖,也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张流云倒是真算得上是根骨清奇,可哪吒这一世的身子,怎么着也称不上一个灵光外显吧,这个李师兄嘴上说着,心里还只不定也在那偷笑呢。 “呵呵,这两个孩子也是到了该学好的年纪,自不能再呆在家里胡闹,”张子深闻言一笑,却也是叹了口气道:“像我们这样作父母的,总下不了心,若是那孩子生来差些,也就罢了,让他们呆在家里,我们这作父母的,总也缺不了他们的。可这两个孽障虽是皮了些,却也实再有些小聪明,平日里也不是不求上进,所以今天也不得不厚颜来求田师弟了,日后若能有你一半争气,我们这作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师叔说笑了!”李爽连称不敢,只是往前带路,将这一家引入殿路上对于这两兄弟,犹其是张流云,多有相问,言语间也颇有担当指教,倒是让张子深夫妇看的放心不少。 第八章 相谈欢 这短短一阵路,倒是让哪吒对于这个齐云峰上的师兄有了不少认识。 虽说修真之人,并不太在意世俗虚礼,可是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修行界三十多个大门派,数不清的中小门派,当然不会是整天里一团和气! 便是世代相好的门派,相互之间,也不会是肝胆相照那种情况,何况还有那些有争斗,有暗里明面上数不清的恩怨的门派。 这种情况下,没有实力是不行的,可只有一群有实力的打手,显然也不太管用。 于是,那些修士便大体有两条路,一个是一意苦修,锐意进取。 一个是人情达练,处理些宗门事故,多想些门派之间的算计。 这两条路,倒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别,毕竟仙道太艰,人就算尽其力,也末必便能有个好道果,一意苦修,一无所成的,太多太多。 而那些管理些门中事业的,倒是因为近水楼台,总是最先接触到有利资源,若是能在一片俗事中持本心,成就仙道的,也是不在少数。 这位李师兄,显然就是想要走后者一路的了。 这倒也是一桩好事! 毕竟哪吒与常人不同,并不缺少修行路上的指点,来这齐云峰上学道,也不过存的是陪陪弟弟的念头,相比对于这位师兄的教学水平,哪吒显然更注重他的性子,毕竟,与人相处,和这么一个懂得人情事故的相处,总比和那些呆板的说教一类的人相处舒服。 只不过,真正教他的,却不是这个齐云峰上的师兄,而是那位久负盛名的田师叔。 田萧宁,虽然在这浩天宗中也算是个盛名已久的修行奇才,可却也不是那种傲气外现的人,更没有半分呆板木直的意思,相反,一脸清淡的他,在看到张子深一家之后,待人接物,倒是有了几分他那那弟子人情达练的意思,颇为热情。 等张子深、陈月茹和田萧宁叙完旧,哪吒和弟弟老老实实的上前见礼。 “你就是张流云吧,嗯,果然很好,”田萧宁上下打量了半晌,点头道:“唔,你是张流风……也很好。” “呵呵,师弟,我们家流风虽然生来根骨不算最佳,可生来便是极聪慧,倒不是师姐我自夸,只是我这儿子却也真当得起举一反三,闻一知十的名头,最难得的,却是极明事理,修行之事,从不用我们操心。我知道你这里有不少资质不错的弟子,可我们却也绝差不了,话可先说下,我把他送到你这来,你可不许偏心!” 田萧宁说到哪吒时一个停顿,这差距立时便显出来了,张子深夫妇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确实资质确是算不得太好,如今离了自己身边,总怕他受了委屈。 这种事,张子深虽然看出,可这送子来学,本就是有求于人,虽有心,却不好开口,可陈月茹却不管那些,一见这田师弟有轻看哪吒的意思,忙将儿子先夸了一顿,把这话说开了。 “师姐放心,你倒是小瞧你孩子了呢!”田萧宁见这位师姐着急,也不禁失笑,深深看了哪吒一眼,道:“流风内外圆满,气息如旋,复照同身,看法力,不过是初入旋照期不过三五日的样子,可一行一动,却无不深和其中意境,已得了其中真意。山上这些来的后辈,以此而论,便没一个能比得上他,这样有灵性的孩子,便是你不说,谁还能无视了不成,师姐,以此而看,你们这个孩子将来成就,恐怕还要远在你我之上,到时候说不准还要他来照顾我呢,如今他还在我这边,我又哪敢不尽心!” “呵呵,”听了田萧宁的玩笑,陈月茹喜色外露,看了看被说得似乎有些害羞的哪吒,笑道:“师弟净说些好话哄我们开心,这孩子虽有几分聪明,这些年却还是要劳烦师弟多敲打。” “师姐客气了,”田萧宁笑道:“这山上倒是早就来了几个后辈,将来也是要和他们一起学的,不如让他们去认识一下。” “也好。”张子深点头,看这两个孩子在这长辈面前不自在的样子,便笑道:“流风,带好你弟弟,去和那些师兄弟们熟悉一下也好!” “田涛,来带着你两位师兄去后山吧!”田萧宁见张子深同意,便转头叫了一声,却立时让整个大厅里的目光转了过去。 “是,师父。”殿内应声转出来一个浓眉大眼,面容还算俊朗的少年,对哪吒兄弟说道:“两位师兄,请随我来。” 哪吒面色不变,一手拉住面容略显僵冷的张流云,笑道:“麻烦师弟了。” 等这三个孩子出了大殿,张子深夫妇的目光才收回来,只见田萧宁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不由脸上一红,笑道:“师弟收的好弟子啊!” “这孩子,还当不得一个好字,只不过,他虽然资质算不得最好,却是难得性子坚毅,倒也不用我太操心。”田萧宁摆摆手,笑道:“他是我前几年下山时收的弟子,真论起来,倒也算得上是我远了不知多少房的后辈呢,只是他九岁上山,修真是晚了些,便总觉得比不上同辈那些师兄弟。我平日里也不太管他,却是不知他是哪里受过了委屈,自从上山,性子越犟了起来,一言不和,便能动手,这些年也少不得和人闹些别扭,却也让人费心,这次山里众多师兄愿将孩子交到我这里,却也是个机会,和这些同样年纪的玩在一起,能治好了他这性子也说不定。” “孩子小时,哪有不闹心的,就像我们家那两个,从小到大,又何曾让人省心过,不过是指望他们长大了,知世理,那时自然就好了!”张子深闻言笑道:“更何况你那弟子上山不过三年,竟然已入旋照期,看他气息圆满,内外通透,再进融合期也不过是少了个引子罢了,这种才情,若还当不得一个好字,那可真让师兄我无地自容了。” 张子深夫妇笑着,也松了口气,这个田涛,从张流云那感叹中便能猜出,所结的矛盾决不是像他说的那么轻松,这下见了其人,自然也就多看了几眼。 想来那些矛盾,田萧宁也是知道的,便也旁敲侧击的说了些话,也算是安了这一对作父母的心。 双方心思既定,便又转开话题,净谈些昔日相交情景,宾主尽欢,直到那李爽又通报来了位同辈师兄,张子深夫妇也不再去看哪吒兄弟俩,便这么双双告退。 第九章 开课 哪吒和张流云跟着田涛走着,却是一路无语,直到后山房舍前,才见田涛冷冷的甩下一句“到了”,便潇洒之极的走了。 “这个田涛,还真是小心眼,”张流云见田涛一言不,转身便走,不由出言抱怨道:“哥,你看他那幅死人脸,现在还是他师父教待的事,他就这么个样子,要是以后田师叔不在,那他还不要上天了!” “就你话多!他说话,你总能挑出些刺来;他不说话,你又嫌他沉闷。你既然看他不顺眼,便当他不存在便好,哪有那么多门道。”哪吒正看着他们未来几年里的住处,见弟弟品评田涛态度,不觉有些好笑。 “当他不存在?那岂不是便宜他了么!”张流云理直气壮的驳回哥哥的提议,倒是让哪吒听的直想翻白眼。 “两位师弟,也都是来齐云峰上学的吧!” 这哥俩正说笑着,却见那屋里出来个少年,也就是十一二岁年纪,长得相貌俊雅,穿着也极是清爽,见之可亲,出门来看了看哪吒兄弟的样子,不待哪吒开口,便笑道:“你们便是张师叔家,流风、流云两位师弟吧,我叫朱明哲,却是比你们早来了会儿!但凡来的师兄弟,都要住在这儿,这后山有师长们建的房舍,虽是人人有份,不过也总有和心不和心的,你们来的可巧,正有几间好屋子还末有人呢。” 作为修真者,虽然还未正式入门,可这会来学习,却是也不用和凡夫俗子一样挤在一起。 山后空地上建起几十间房舍,任哪一个修士出手,也不过是大半天的功夫,有着这样的便利条件,这些孩子的长辈们当然也不会让他们平白受苦。 “那就麻烦师兄了。” 刚为了那个不负责的田涛生了闷气,却遇到了个极热心的师兄,自然是一件好事。 “师兄,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们了,我记得我没见过你啊?”张流云见这位师兄为人热情,又长的极为清爽,心中也自然生出几分好感,行走间言语不过几句,又见他待人接物皆物极是干练,言谈举指也见分寸,渐熟识了,想起刚见时他一眼认出自己,不由有些好奇。 朱明哲笑道:“呵呵,你还不道么,咱们齐云峰这一代弟子中,这般年纪的,只有你们是双胞兄弟,我早听父亲说过你们兄弟虽是双生,如今却有些差异,今天再一见,如何还能不知道!” 流云一拍脑门,笑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也听说这些年山上出了三对双胞胎,倒有两对是女的,这么说来,我和哥哥还挺稀罕的呢。我说呢,我记性不致于这么差,见过师兄这样的人物之后还能忘记了呢!” 朱明哲闻言不由失笑道:“师弟可真会说话,竟是让我明知是假话,心里也受用的很!幸好咱们这山上都是些师兄弟,要不然,就冲你这口才,便非被你骗走几个漂亮师妹不可!” 流云毕竟才九岁,不由脸上一红:“师兄这才多大,便整天里想着怎么勾搭师姐妹了?那我以后可要离你远点儿,免得被你给带坏了!” “呵呵,这罪名我可担不起!”朱明哲见流云害臊,便也不再逗他,笑道:“你也不要光顾着说笑话,还是快挑个和心的房子才要紧,看这天色,门中几位师弟也正该到了,到时候要是两人再同时看上一间,不管抢过抢不过,也总是失了同门的和气!“ “不错,”哪吒闻言也点点头,笑道:“师兄,我看这间房不错,不知有没有人挑上了呢?” 这后山正是一片平地,三四十个不大不小的房舍合成一片,哪吒挑的这间,却是偏了些,已是这片房屋的最外一面,只是采光倒是不错。 朱明哲看了哪吒一眼,笑道:“师弟竟是看中这房子,想来平日也是喜静不喜动的。不过山上都是同门,不说平时相互切磋,便是日后,也该是相照应着的,按我来想,还是在我那片选个房子的好!” 哪吒点点头,笑道:“师兄说的极是,同门师兄弟,总该相互交好、时有来往,才是正理,不过这些房舍连成一片,左右也不过百十步,倒也说不上什么远近。更何况这间里,窗正能见山,我很是喜欢,倒不如就在这住下了!” 朱明哲见他意见颇正,便也笑道:“师弟既然是喜欢,那定在这间便是!” 说着便领着两人进了这间房,房中倒也简单,不过是桌床椅柜,虽是干净,却是显得颇有些空旷。 “这房确是简陋了些,不过听说那些长辈们也怕咱们到这来只想着享受,失了本意,便把这弄的简单些,听说是直到要结假丹时,才肯让换进后山那好些的屋子。”朱明哲作为这里的引路人,自然知道的颇多,顿了顿,又笑道:“听说流云师弟年前便已进阶融合期,想来却是没多少功夫和我们一起住在这儿了!”。 “嘿嘿,”流云听了夸奖,想谦虚几句,却又觉得几年内结假丹却也是实话,谦虚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便只是笑了几声,四处看了看,问道:“这屋子倒挺大的嘛,只是怎么就一个床,不显得太空了么!我看这地方正够,哥,要不然再找个床,咱们住在一起吧!” 哪吒点点头,便又问朱明哲:“这样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这房子本就是打算让几个人住在一起的,只是又怕有人不愿意,才按多分了房。只要有心,一人一房也可,三五人一房也可,我那房中便是和山上两个相熟的师兄弟一起,只要往那空房里搬些用物也就是了。”朱明哲听了张流云的要求,也不意外,毕竟一家兄弟,在这山上,住在一处,相互间有个照应,也是应该。 张流云听了朱明哲的解惑,点了点头上,一脸赞叹道:“原来如此,师兄知道的真多!” “呵呵,这倒不是我知道的多,”朱明哲笑道:“我父母本就是这齐云峰上的修士,如今在这山上,也算是半个主人,这回又是让我引导同门的师兄师弟,事先自然要多问一些。要不然,诸位同门一上山,问起什么来,我都是皆尽不知,哪还有脸在这混下去!” 朱明哲本就是个玲珑人物,哪吒兄弟和他聊起来,也是相谈甚欢,又自帮忙移来了床位及一并用物,再说了不几句,便听见门外又有声音传来,知道是又来了日后同门的师兄弟,朱明哲便忙又去接手田涛未完成的功作。 流云本来也想过去帮忙,可后来却见有些越帮越忙的趋势,便也舍了这个工作,转而去找那些早已来的,或是刚来,已然办好那些并不复杂工作的同门,相互认识见礼,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这些师兄弟们来的并不整齐,可在中午时候,三十五个人,也到齐了。 众人都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大的有十四五,小的也有七八岁,哪吒一眼望去,这三十五个人竟都有旋照期以上的修为,而融合期的,包括他弟弟在内,也有十一个,若不是前几日丹鼎初成,只怕他还要成为这山上修为最低的一个呢。 只不过虽然这些十岁左右的孩子都资质非凡,可毕竟还没有一个逆天人物,能在这般年纪就结成金丹,时至中午,人到齐了,肚子也就都开始饿了。 这时候田萧宁这作主人的,自然也就该出场了。 田萧宁倒是知道人们心理,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介绍的话,便领着众人到不远处一间大厅里,食物不算多,也称不上丰盛,不过却也尽能满足这些孩子们的需求。 修真之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吃完午餐,田萧宁大手一挥,便转战山上大厅,先讲了一通山上诸般禁忌准则,然后便开始细看这些后辈们的功行如何,爽快的直接进入正题。 就这样,一顿午饭后,很自然的,哪吒的上学时光,开始了。 第十章 山上两年 明月西沉,朝阳未起,齐云峰在淡薄的星光下,显得寂静无比;清风过境,山间无数新老枝叶一般无二的沙沙作晌,更有些远远伸出峭壁的枯松,在那已然有些凛冽的山风中,出仿佛不堪重负的声音。 那些伸出山体的松枝,虽是一般的郁郁葱葱,可在这罡风阵阵的山上,松枝下云雾笼罩着的,却是一眼看去,便让人头晕目眩的黝黑,深不见底的山崖,总是让人凭空多了几分心悸。 可就在这山上最高的一棵外伸松枝上,如今却是盘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双手结着不知名的印状,两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脸上似笑非笑,却是显得极为安祥,正是拜入齐云峰的哪吒。 只见他周身气息随着绵长的呼吸消长不定,消长间自然引动周边灵力,便是那原本凛然的山风,到了此处也悄然无声,被他坐在身下的松枝,一起一伏间,更是显出一股莫名的灵性,一时间,天地间的精华也仿佛都在他身上了。 月落日升,那一轮红日方才显出,哪吒便手上结印一变,尚不能显象的元神不再在这山间自然锤炼,转而运转法门,轻巧的收起了那天地间初现的太阳之息。 只见四周一阵风起,这一动便如长鲸吸水般引得周边气流大变,一缕肉眼不可见的元阳之气被哪吒轻轻吸入口中。 哪吒收敛心神依着前世所学的精妙法门,功转十二重楼,只觉得浑身暖融融一片,元神在这半夜所受的损耗也大有补益,微微一笑,便又运起了天浩宗的修身功法。 两种功法格格不入,泾渭分明,甚至可以说是互有损耗,毕竟两者修行方向不一样。 可是在哪吒有心运转下,以天地间的那缕元阳之气为引,却是让浩天宗功法修行出的真元尽数用来补益元神,在这土生土长的元阳之气调和下,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力量,便这样被极不合理而浪费的转化了。 那股暖洋洋的元阳之气游走数周,渐渐消散于哪吒的肉身之中,反过使得他一身真元灵机运动,天真活泼,显然只要再花些时间修炼,回复原本真元修为也不过打坐半晌之事。 日光渐强,万物生机,哪吒收功起身,看着这齐云峰上的灿烂生机,微微一笑,纵身跃回山崖,脚下的古松也不过如清风扫过般轻摇几下,显然,哪吒这一身实力比两年前又进步不少。 时光如水,哪吒两兄弟入这齐云峰学道,转眼间便过了这两年。 这两年里,田萧宁不愧老一辈的天才之名,修行之法吃的通透无比,眼力更是比那些弟子的父母高了不止一筹,又请了齐云峰上的几位长老来教些阵法丹器的门道,这几人教导起来,自然要比这些孩子,在家里受的教授高明了十倍不止,一个个的进境,那也真是当的起一日千里,让那些作父母的高兴不已。 张流云,便是其中进境最快的几个人之一。 人多口杂,哪吒也不好教他太多炼神还丹的法门,而这个流云,也确实对于哪吒前世的道法体悟艰难,进境颇慢,哪吒便让他松了其中修行,只作些基本功课,也是主修天浩门中的功法。 张流云那一身资质,当真是好的没话说,不到两年,便一修得融合期圆满无碍,到了能结丹的地步。 结丹,也就是冲入金丹期,是正式修行中的第一个大门槛。 从融合期,到金丹期,虽说并没有另分出一个境界,可人们都心知肚明,这两个境界间的路,太长了。 融合期,虽然是修行中的境界,可实际上,却并没有脱出正常人的范围,还是要吃饭,要睡觉。力不过开碑裂石,行动不过腾挪飞跃,真说起来,也不过就是睡得少,吃得少,精力好,力气大,活个延年益寿的。 说起来,练到这种地步,还是一个“人”。 这种程度的修真者,还是一个正常人,一个不论从本质还是现象,都还没有脱出“人”的范畴的存在。 而进入金丹期后,则截然不同。 金丹期后,驭剑飞空,真元强大,尚且不说,最重要的,却是寿算大增,只要没有刀兵**,活个二百岁,并不算难。 金丹期之后,身心俱变,不但能随随便便辟谷个两三年,而且肉身强化,已到了凡兵难伤的地步,这种层次的修真者,已经不太可能被修真者以外的人打杀了。 金丹期修真者魂魄强大,若是平日不小心横死,还能留下魂魄转修鬼仙。 几重保证下,金丹期的修真者俨然已经是个“非人”的存在,也算是修真的真正入门。 而由“人”到“非人”,变化如此之大,自然也就不能像以前几个境界那么好过。 事实上,这天浩宗内那些作父母的,肯将孩子送到这齐云峰上,也多半是为了这结金丹的事。 按规矩,结丹之前,先得修至融合期圆满无碍,再由师长挑选合适的功法修行。因为在结丹之前,门中修行的功法并没有太多差异,因为那些境界也并不需要特别的功法。 而结丹则不一样,金丹以后,人与人的差别,才真正显示出来,各人不同的身体与心性,在修行中越重要起来,这时候,因材施教,便显得越重要起来。 哪吒回了平日居处,收拾了一下穿戴,便到同心殿中开始与一众同门一起上早课。 这个早课,却不是像哪吒前世一般的修行。 哪吒前世所学,讲究天人相合,犹其是入门之人,更是对哪个时辰行功,摄取哪个时间的天地变化之气,要求极严,否则,事倍功半事小,若是一个不慎,心神不合功法,走火入魔,根基尽毁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一世的修真,却对于天地变化并没有那种感应,对于运功时间,只凭个人喜好,至于哪吒这些同学在这齐云峰上,却是只有在日落之后才有一次所有人一起练功的盛景。 这早课,却是用来讲解修真知识的。 作为一个修真者,当然不是只要会打坐搬运真元就行的,炼器、炼丹、阵法、禁制,哪个不会都算不得一个合格的修真者,当然水平各有差异,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哪吒他们作为连结丹期都没到的孩子,半点丹火不出来,什么丹器都炼不出半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打基础。 炼器不行,可认识修真界各种炼器材料,明了种种成名不成名,成品或非成品的法宝,总是要从娃娃抓起的。 炼丹不靠谱,可知道各种药材用法,初步知道些医理病源,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种年纪,大的阵法禁制用不出,可是基本的云纹符咒不明白,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日后出门在外,总要知明这片修真界的地理吧;探问天道,总该知道些天象吧;与人相交,总该了解各地大大小小的门派以及他们的功法特症吧。 修真者总也要和世俗界打交道,现在那三十多个划片,五百多种语言,多了不说,至少最大的那十几种该会说吧! 修真者出入青冥,探寻古迹,要想真切得到好处,海内外奇门种族,加上前古上古以及再往前的古代,修真界整理出来的六十多种已弄明白的古仙、古妖、古人文,不说全会,也该能认出一多半吧。 要不然那些作父母的怎么巴巴的找门路也要把这些孩子送到齐云峰上来! 一般的家庭里,便是作父母的能耐再大,想要面面俱到的教会孩子这些东西,仍是有些不切实际的。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人人必须的,可是从无数前人的经验教训上,每一个指望着自己孩子飞升证道的父母,都希望他们能多学一点,才好在将来走的更长远。 第十一章 打赌 今天的早课,是个名叫张紫阳的师叔,讲的是阵法禁制之术,现在时辰未到,哪吒进来先与一干同门坐在这殿中等着,坐了半响,却见流云还没回来,不由想道:“流云昨晚去和田萧宁说选功法这事,怎么现在还不回来。这种事,田萧宁自己当然不能就这么定下来,不过就算他找我爹娘,以他们的性子,定然也是要以田萧宁的意思为主。嗯,田萧宁他修的是门中最普遍的《浩天经》,练的是云生虚境的法子,不过平日里,言辞间却是多劝人自出新意,前面四个修成的师兄,倒有一半练的不是《浩天经》,这样说来,流云既然自己去说,事情多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哥,我来了。”哪吒这边正想着,却见流云进门,无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坐在了哪吒旁边的位子上。 哪吒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皱眉道:“嗯?怎么了,不是去找老师谈话的嘛,怎难这时候才回来?难不成又被训了,可最近也没见你干什么事呀?” 张流云翻了个白眼,道:“难不成我这会儿少说两句,就是受过训了吗?” “嘿嘿,照以往经验来看,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反正也只有受训几句,才能让你消停一会!”见张流云又要开口反驳,哪吒忙笑道:“不过这次看来,倒是也不同,怎么,老师不让你学《云篆大道经》吗,弄成这幅苦瓜脸。” 张流云一听这问话,本就快成苦瓜的脸又皱了几分,道:“何止不让我学啊,我和他说了一夜,可他怎么也不肯松口,到头来还是让我学那个‘浩天经’!唉,我刚笑过朱开文,还说我定然学的比他们几个都好,没想到竟会这样,天啊,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哪吒静默半晌,叹道:“唉,是我天真了,修行功法这种事何等重要,他怎能听一个孩子的话!你说了没用,我说也没用,爹娘那边也没可能不听老师反而听我们意见的道理。不过,“浩天经”博大精深,奥妙无穷,你学这部真经,倒是比学别的好多了!” “唉呀,张流云,你要学‘浩天经’?” “那怎么行,你不是和李方宇打过赌的吗!” “流云,这下惨了,以后你在他们面前肯定要被笑死!” 张流云一回来,殿中便有不少人看着,一时未曾过来,只是竖着耳朵听他怎么说,如今听了他们兄弟的谈话,立时便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说了,赵师叔要来了!”哪吒也不掺合,只有在旁听了半天,方才把事情弄的差不多,不由有些失笑,连见他们几个围成一圈,还是说不停,便出言将他们几个赶了回去。 几人一听,连忙回到各自座位上,正襟危坐。 不一会,果然进来一个显的十分年轻的老师,往师长的座位上一坐,抬眼扫了一圈下面,见人数都对,各个学生也都是聚精会神的样子,便点了点头,道:“今天,还是接上回,从云纹的第三十二种变化讲起,你们好好听着,细心体会,这几种变化正渐到了精微之处,若是学不好,做不出,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也没什么费话,便连连动手,先凭空划下了几道最基本的云纹,边做边说,讲解起这些变化,讲的深入浅出,又以法力将这其中变化演绎尽致,以下面一众学生的资质,自然不会有听不懂的,个个神彩连连的看着老师手上的云纹变化,并无半点其他声响,和世俗中的学堂大是不同。 “流云,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又去招惹那个李方宇了?”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师不是一般的老师,学生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学生,虽然课堂上再小的出声也瞒不过上面的老师,可作为准修真者,这些学生传音入密的本事还是有的。 哪吒见老师开讲,板着脸,两眼随着那道云纹的变化不住转动,似乎还在专心无比的听着老师的话,可张流云耳边却忽的暴雷似的响起一个声音。 张流云被这忽如其来的喝问惊得一个激灵,不着痕迹的微微转下头,见到哪吒那板着的面孔,嘴唇微动,道:“嘿嘿,哥,这正上课呢,别打扰我好好听课啊,有事呆会再说吧!” “别给我装,云纹三百多种基础变化我早就教过你了,还听什么,难道他还比我教的好吗?说,什么时候和李方宇打的赌,又赌些什么了?”哪吒没好气的喝道。 “咳,这次可真不怪我,”流云见哥哥似乎并未生气,便道:“上次他到了结丹时,老师给他选择了个‘青莲净世典’,便得意的不行,我不过说了两句,他就笑我说,我到时的选择的功法,要么品阶一定不如他的高,要不然就是会选‘浩天经’。他那‘青莲净世典’也不过是个普通一品,我当时也未想那么多,一时赌气,便和他打了个赌……” “笨蛋,李方宇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肚子的坏水,又是齐云峰的地主,山上哪个师长前辈他不认得,论起这些小道消息,最灵不过,便是田涛也比不过他,你和他挣什么气!” 哪吒听到这里,便都明白过来,知道流云这是上当了,那个李方宇定然是不知从哪先得了师长们的意思,才敢来打这个赌,便摇头问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积极,竟和老师磨了一夜。对了,赌注呢,这回你们赌的什么?” “呃,谁输了,就绕着这齐云峰上上下下跑三圈。”张流云低声道。 哪吒闻言不由一愣,奇道:“不对啊,这么简单,不像你们的风格啊!” “嗯,同时还得不停的大声喊‘我是白痴’……” 哪吒呆了一下,心中不由浮现出流云一边在山上跑着,一边大喊“我是白痴”的场景。 流云便看见,自从他对哪吒说了这个赌注后,他那无良的哥哥便不停抖动的肩膀,明显在憋着一股子笑意,不由心中大为不满,恨恨传音道:“哥,幸灾乐祸也不用这么……” “张流云!”一声不轻不重的点名宛如炸雷般在张流云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传音。 “你来在结‘流火阵’时,这云纹该以哪几种变化为主!”大殿上张紫阳面色不善的看着缓过神来的张流云,招手便让他上来演示一个还未曾讲过的符纹变化。 第十二章 修行事 “嗯,好,你下去吧!” 张紫阳看着张流云演绎的几种变化,简洁流畅,虽然只是个最基本的小阵式,却已然是露出了几分灵性,也不由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修真者学习,自然也与世俗不同,虽然是私下说话,可作为学生已然掌握,那便也没什么问题,传音之法又不会打扰其他人,便是有些小动作,那也无甚大碍。 张紫阳一讲便是一上午,直到要吃饭的时候才停了讲。 老师一走,学生们便松了口气,说笑着便66续续出去吃饭,张流云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虽然未说什么,可一众同学都是知根知底的,怎会不知他是说话被捉的,几个要好的齐齐过来取笑,张流云好不容易打过去,才落个清静,和哪吒到偏殿一起用饭。 这同心殿本就是为了这批学生而造,学生吃住都在这一殿之中,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哥,你说我真的就要学那个‘浩天经’吗?”张流云吃了几口饭,明显便有些神思不属,有些茫然的问道。 “嗯?”哪吒抬头,见流云一脸认真,笑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峰上几个资质好的,都是修练几个一品的典藏,几个修行‘浩天经’的,反倒是资质平平的,让你修练,你自然是不愿意的。” 哪吒见流云点点头,便继续道:“可是你不要忘了,田萧宁老师也是练的‘浩天经’,他可是上一辈公认的天才人物,他都去练,这又怎么会是差的。” “那不一样,”张流云听着便眉头一皱,想了半天,却是也未想出有什么不一样的理由,只嗫嗫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哪吒笑道:“那‘浩天经’是门中最普遍的功法,门中大半都以此为主,若是流云大少爷也练这种功法,如何能显出自己的卓尔不群来?” “哥,我和你说正事呢!”流云听了哪吒的调笑,也不禁面色微红,有些气恼。 “可我也没和你说别的呀,”哪吒微微一笑,正色道:“流云,你若是老想着和他们比,那才是轻看自己了,你也不想想,那几个一品典藏都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宗门前辈们先学的‘浩天经’,日后或是修为通天,或是另有奇遇,在这经典上再辟蹊径才创出来的。说起来,那些功法威力巨大,精妙似乎还胜‘浩天经’一筹,可是门中镇山宝典却还是‘浩天经’,你道为何?那些典藏故然是好,威力强大,可是,甘蔗哪有两头甜,既想世间争斗大占便宜,又想飞升仙界圆满无碍,哼,你以为天劫归你管啊!你去问问,多少年来,修行‘浩天经’飞升的有多少,而修行那些典藏的,除了创始人,能飞升的又有几个!” 看了看身边,哪吒传音道:“傻小子,让你修练‘天浩经’,就是说老师他们觉得你和别人不同,不仅有着飞升的资质,甚至将来成为一部一品典藏的创造者也非不能!师长们都这么看好你,你就一边偷着乐去吧!” “是吗!” 流云摸了摸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拿着碗筷,脸上浓浓的怀疑之色,也掩不住眼底那一摸笑意,显然便是未信几分,听得哥哥这么夸他,也是喜在心头。 当然不全是了! 哪吒心中暗叹一声,这种说法也就是骗骗十来岁的小孩子,若真是这样,那个李方宇作为齐云峰大长老的孙子,怎会也练《青莲净世典》,总不会是老师也觉着这个十三岁就能结丹的孩子没有飞升的资质吧。 事实,哪吒所说,理论上确是那么回事,可是实际上,那些典藏既然创出来,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害人不能飞升,完全为打架而存在。 这些典藏大都是宗门中前面不知多少辈前,才绝惊艳的前辈,根据自己体悟或是他门的功法,又创出来的经典,前前后后也不知有多少人又加以完善,可以说,那十六部一品典藏,绝对是只有特点,没有缺点的存在。 不过,这话说起来,却是也不能算是假话,修行诸般典藏的人,就是飞升的少,这是无可争异的事! 只不过哪吒未说的,便是这其中原因,不过是因为,门中本身修行典藏的便只占少部分,而且其本身的威力,使得其中多了几分善泳者溺的色彩——门中有事,自然是这些善于打架的先上,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来二去之下,这些修行威力巨大典藏的人,本就不多,这下看起来自然也就更少了。 不让流云修行典藏,固然是有几分日后海阔凭鱼跃,前途无量的意思,不过,以哪吒看来,拿这当理由,却也太矫情了,绝非田萧宁他们作为师长,想让流云修行《天浩经》的原因。 门中十六本一品典藏,每一个都是过去才绝惊艳,领导一时风骚的前辈,又有了各种奇遇,结合外门功法与其本身特点所创,又经后辈们苦心编改,渐止于至善,方才成形,若说对于飞升有大阻碍,那纯属是在污蔑前辈的智商。 倘若是按比例而言,修行典藏而飞升成功的人,绝对要比修行《天浩经》而飞升的人,比例高的多,只不过由于那些高品阶的典藏要求过高,修行人数太少,才显得占门中主流的《天浩经》方是正道。 那些典藏的威力大,飞升率高,可为什么天浩宗的镇山宝典还是《天浩经》? 究其原因,便是那些典藏好是好,可共同特点就是门槛儿要求高,太高,以至于这些典藏势必不能成为一门真正的大派宝典。 那李方宇自从去年修行《青莲净世典》,就哪吒所知,便已然泡了一次“青玉髓”,三次“洗阳水”,门中也属珍品的“青莲丹”,一个月一粒就从来没断过,而他爷爷拉着老脸亲自求来的“偷天换日丹”,更是让人可望不可及! 这就是一心修行那些典藏的“代价”,便是李方宇这十三岁能结丹的小天才,想要修行起《青莲净世典》圆融无碍,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如此,哪吒在李方宇修练《青莲净世典》这一年来见了他几次,却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修为并非一帆风顺,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不顺的,这不仅从他露出经常莫明混乱的气机,更从他最近几次和流云斗口时,总不可自抑的狂躁中可见一斑。 因为理论上来说,这十六本一品典藏威力固然是大,可要求也高。 不仅需天资出众,更对天生根骨相合,性情心思相近,才能练习,甚至其中有好几样指明了,只有是那种千百年出一个,就算出了,一般人还认不出的九幽、**之类的体质才能练的。 相比而言,《青莲净世典》已然算是好的了,水木相生,木显莲华,气呈纯阳,心思细腻,意正志纯,这样的人,虽然很难找,可抛去心思之类的不说,体质相差不多的,却是不少。 李方宇就是一个。 不过,李方宇虽是木属,可对于这《青莲净世典》来说,却是水盛木衰;至于那木显莲华,更是扯淡;气息虽然是阳,可若说纯阳,那就完全是骗人。 不过,办法总比问题多! 在他爷爷——齐云峰主——渡过三次天劫的天浩宗大长老面前,这些问题,都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珍品中珍品的偷天换日丹,在一个合体期高手耗费精元的催动下,足以使他水木相合,达到最让人满意的比例;一个月一粒的“青莲丹”,可以让他显不显莲华都无伤大雅;而“洗阳水”、“青玉髓”,虽然哪吒只在出生和六岁正式修行时各用过一次,可这并不防碍他体会出其中强大的温养功效。 这样的“代价”下,什么理由还能够坚持,什么困难还不退却! 第十三章 云篆大道经 这也是门中,乃至于整个修真界通用的办法。 真论起来,现在峰上四十二个人,虽然不能说个个资质非凡,可说起根骨,也绝没有真称得上是普通水平的,隐然已是代表了天浩宗未来最上层那一段的水准。 可即使这样,真有资格修行那十六本一品典藏的,只有田萧宁在山下找的那个徒弟田涛一个人罢了。 然而哪吒也相信,最后这四十多个人中,能选择那十六本一品典藏修行的,总会有那么七八个,靠的,自然也就是他们上一辈积蓄下的“代价”了。 流云作为张子深和陈月茹这一对修为始终在分神期上,又没什么后台的普通二代弟子的孩子,自身资质虽好,可很可惜,却并不是符合哪一个一品典藏的那种好,自然也就不能去修练那些典藏了。 这些道理很简单,可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还沉浸于伙伴们玩闹,敢对于这齐云峰地主兼未来继承者大打出手的流云来说,自然很难体会到这种差距,或者说,并没有感觉到这世界上身份差距的无奈。 这些道理,他不愿去想,自然也就想不到,所以才会像个真正的孩子,不服气一切,不认为自己比谁差——打架打不过他的李方宇能学,十六岁才和他现在功候差不多的郝宽磊能学,整天喊他老大的赵龙也信誓旦旦的说着日后定然能学,他怎么可能不能学,凭什么就不能学! 这种心思下,和李方宇打了那个赌,却没想过种种事情的缘由,甚至于到了现在,也不曾,或者不愿去想那些理由。 而哪吒,出于还想看他和李方宇之流人大打出手,把那些家底丰厚的小孩训得一愣一愣的恶劣心思,也不想他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见他问起这事,便也拿些话逗了过去。 “不过,这《天浩经》虽然说是最保险的选择,可我总是不有些不甘心啊,以流云和资质,李方宇那孩子用的东西,只要能供上一半,他怎么会修练这不上不下的《天浩经》呢……” 哪吒看着明显有了些精神的流云,眼中不由有些散漫起来,种种心思起伏不定。 “哥,”正吃着,流云却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照你这么说,《天浩经》有元初之象,将来我如果有了些许际遇,便有无限可能,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学《云篆大道经》?这虽然是品级的典籍,可真练起来,说不定我连入门也入不了,到时不是会很惨吗?” “惨?你还知道惨!”哪吒闻言瞪了流云一眼,道:“知道你有可能练不成,还和老师说,要是老师让你练了,结果你却练不成,那不是白白荒费了你的光阴,你这几年光景一过,根基未牢,以后就尽管哭吧!到时灰溜溜的回来改学《天浩经》,不用你满山的喊,人家就都知道你是白痴了!” 流云被瞪的一缩头,喃喃道:“就算那样,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吧!” 哪吒不由气结,道:“你倒是好眼光,为了躲过这个赌,将来一辈子的事也不顾了?这冲这心思,你活该被李方宇下套!” 流云忙笑道:“哈哈,其实我是相信你啊,哥!我当时是想啊,你怎么也不会骗你弟弟,拿你弟弟这等到大事来开玩笑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知道哥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嘿嘿,你莫不是现了那《云篆大道经》的秘密,怎么从那本书中弄出来的,水淹?火烧?” “淹你个头,”哪吒笑骂道:“咱们能看的那些典藏,都不过是些前辈简单介绍了下其功法特性,主脉大络,具体的功法口诀前后就没有过三百字的,这种书,轮到咱们手里的,还指不定是哪个师兄抄的,要说这也能烧出个什么秘典来,那还不如现在就去跳崖,指望得了哪个仙人传承,过个三年五载的就能飞升仙界来的靠谱。” 哪吒笑骂几句,又正色道:“你现在看不出《云篆大道经》的具体妙处,也是应当,可总该也能查觉出这经书与其他不同吧!” “那当然是不同,”流云笑道:“自从这本书进了咱们天浩宗,前后几千年,学的人不知几凡,可却是只有三个人真正练成了,这种典藏,才当起绝品的称呼嘛!” “别贫,这和你说正经事呢!”哪吒见流云一脸笑意,没个正形,不免也有些无奈。 这本《云篆大道经》确是当得起奇书一称! 六千多年前,天浩宗一个才智只能算中上的弟子外出,与人争斗时,被重伤打落海中,然后不知怎么的,便进了一个古仙遗府,得了几件仙器,吃了十几瓶仙丹,修炼完古仙所传绝学——《云篆大道经》,然后领着一头被关了不知多少年异兽,再度出世,大杀四方,力压修真界三百年,号称单挑群殴无一败迹,风骚之盛,上下千年里,就没一个能赶上他一半的! 四千年前,天浩宗里出了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三十岁的时候就结成元婴,六十岁的时候便有出窍之能,一百多岁的时候演化分神,结果被潜入山门的对头一记闷棍,打得真元失控,道行尽失,只是靠着一点丹药残喘性命。然而就在他天年将尽的时候,他突然悟通了《云篆大道经》,坐了百年死关,出关之后硬是杀向了当年暗算他那人的门派中,然后带着一身几乎又要道行散尽的伤势回山潜修,再然后就在百年之后安然飞升。 而把他打伤的那个门派却是从他出来那一天起便封山闭门,不问世事,直到过了六七百年,才有一些新门人在修真界里行走。 一千七百年前,天浩宗里一对很有名的修真夫妇有了一个资质极差的孩子,三十岁了还不到结假丹的修为,眼看形容显老,他父母虽然舍不得,也不得不让他下山去求个一生富贵,可就在他下山前几天,他突然显露出了一个问题——他学会了《云篆大道经》。 据说在他十几岁时,一次偶然看到这《云篆大道经》后,便觉得和这本书大是有缘,只是一直修行以来境界未升,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直到下山前,在一次与人斗口中,怒气勃的他,把一个金丹期的师弟打成猪头,又反身踹倒三个拉偏架的心动、灵寂期的师兄,带着一身血迹,这便昂然的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 他这一生却不像前面两位,并没有什么大杀四方的经历,可他顶着修真界三大宗师的名头,带着他那很有名的修真父母一齐飞升的事,还是成了整个修真界里至今仍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从这里看,《云篆大道经》自然是无愧于绝品典藏的名头,可是,也只能从这里看,因为,这本书自从进了天浩宗后,便只有这三个人练成。 修行有成的那三位,六千年前那位收了几个弟子,可惜后来没一个突破合体期的;四千年前那一位,收了几个弟子,可最终也都被他试验死了,也没见一个能飞升的;一千年前这位倒干脆,直接一个弟子没收,而且临飞升了还劝门中长老赶紧仍了这《云篆大道经》,别再让人练了…… 第十四章 修行条件 六千多年来,修行这本书的少说也有千人,研究这本书的怎么着也得上万,可就是没看出来这本典藏究竟该如何修行,除了上面那三位,便是他们的亲传弟子,也没一个能依此突破合体期的,要么在分神期左右呆到寿终正寝,要么强冲合体期混个形神俱灭,这么些年来,无数修行《云篆大道经》的志士,除了那三位,修行一世,到头来,竟是是连引动天劫的机会都没有,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犹其是在那三位名声最盛的时候,总有些头脑热的后辈一门心思的练这《云篆大道经》,白白错过了修行时光,浪费了一身根骨,也才引出了千年前那位前辈的搞笑言语。 门中那么多人都看不明白,流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看的出来,便是看着那些简介文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哪能说的出来。 哪吒见流云嘻笑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也是,这部典藏自出心意,与现今修真界一切修法皆不相同,你虽然听我说过一些法门,却是连入门的火候也没到,若是能看个明白,反倒是奇了!” “哦?”流云听哪吒这么一说,不由一扬眉,道:“这么说,你能看个明白?” 哪吒见流云一脸难以致信,心中不由暗叹,这话说起来,恐怕也就流云能信了吧,毕竟这《云篆大道经》在齐云宗里几千年,多少才智出众之,法力通天的人去看,都没弄明白,便是那几个修练这门功法有成的,到头来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他能懂,岂不是说那些前辈们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云篆大道经》原文我虽然不曾见过,可从《云篆指摘》上抄来文字上来看,这本书第一要务便是元神化散,心念如云,讲究的是心意一门的功夫!”哪吒摇了摇头,道:“这门功夫与门中诸般典籍凝神练真的要旨不同,与我教你的吐纳守心的功夫也不相同,旨在以意逆志,练元化气,元神若有若无,真元可聚可散,练成之后,心意一起则真元自生,用之不绝,绵绵若存,不论证道飞升还是与人争斗,都有十足的便宜可占,这等功法,无论放在哪里,都绝对是一等一的!” 流云眨了眨眼,笑道:“哥,你说的倒是轻巧,可练起来却是也说不定呢,《云篆指摘》上也说了一大通,我看倒也和你说的差不多,要是知道这些就能练成这《云篆大道经》,那咱们天浩宗还不早就横行修真界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云篆指摘》毕竟是那些前辈们的心血,若是他们几千年了连这些也看不出来,那才叫奇怪。可是看出来的都是些表象,却是没看出这《云篆大道经》根基在哪,好好一本经书,凡是遇见看明白的就练,看不明白的就绕,这样下去,再研究一万年也练不出半点名堂!再者说,”哪吒顿了顿,轻笑道:“我看这《云篆大道经》立意自然是极高,可但凡修真典藏,都是让人修的,像这部一样,六千年来,只有三个人修成,恐怕便不仅是门槛的问题。” 流云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脸色一变,道:“不是门槛高……难道,还能是这功法本身有问题不成?” “不错,”哪吒看弟弟一转念便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点头笑道:“我也查过,六千年前那位前辈留下的那几样仙器,虽是在那海底古仙洞府里找到的,可在门中都不算是真正的上品,这样一部典藏的创造者,所留的却是一些不符合这部典藏名头的仙器!从这里说,若是稍用些脑子也该想到,那位创出这典藏的仙人恐怕并没有太高修为,所留功法看似意境高蹈,可种种细微之处却是未能完善,或者说,很多地方,看起来有理,可实际却可能是错的!以之修行,不死便能说是成功!这样一来,为何门中几千年来只有那几人能练成,为何那么才智出众之人却看不通这《云篆大道经》,也就能解的开了。” 流云点点头,半晌方抬头,盯着哪吒,问道:“咦,既然《云篆大道经》并不完善,那么那几个修练成了人,恐怕就只是在这典藏之外又有际遇,方才会有那等修为,可你又怎么让我也去练呢!” 哪吒一笑,问道:“典藏不全,那千年前那三个前辈是怎么练成的?” 流云闻言一愣,不由奇道:“是啊,若是依老哥你说的,六千年前天意祖师能练成这功法还能说的通,是在那仙府里同时得了什么灵药奇物相助,可后面两位祖师也练成,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哪吒笑道:“若是只有那位祖师练成了,这些年来这本书也就消停了,就是后面两位明显没什么际遇,却也将这典藏练成,才引的这么些长老明宿对它念念不忘!这部功法,虽然我也只是管中窥豹,可就这一些,我就看出,从根本上来说,想练成这种功法,对于我们这一界的人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事!” “对我们这一界?”流云奇道:“莫非这还是仙人才能练的吗,不过这些年来也有人……” “不是仙界人间的问题!”哪吒打断道:“这是一个人,嗯,心神魂魄上事,简单的说,想要做到像《云篆大道经》上那样的基本功课,普通形态的灵魂并不具备可操作性!那应该是仙人形态下才应用自如的灵魂本能!” “仙人?那还不是一样!”流去失笑道:“我说老哥,你不会是梦了吧,你怎么知道仙人灵魂是个什么样子,再者说,要是这种问题,咱们门散仙不少,以仙人身份滞留人间的据说也有过,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们又没当过金仙,怎么会明白这种细而微,近乎直指本源的东西!”哪吒翻着白眼暗自想道,手上却是拿起筷子朝流云头上敲去,喝问道: “臭小子,敢怀疑你老哥我,还想不想听了!” “本来嘛!”流云笑着躲开这一敲,见哪吒脸色又要板起,忙又道:“呵呵,哥,您说、您说,我这不正听着的吗!” 哪吒见流云服软,哼了一声,才道:“这些东西,他们那些人哪里能懂!更何况由于这部功法本身就是仙人所传,虽然是为了凡人所创,可不自然间,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却又带上了仙人的影响,所以不自然间留下了极大的破绽——如果修行的人不是转世仙人,或者千万年出不了一个的生而灵魂有异者,在没有相应仙丹帮助下,根本不可能修成这功法!” “可这些年来光咱们门中就有三个练成的啊!”流去听了这解释,不由驳道:“要是这么说,这部功法要求也不是那么变态嘛!” 哪吒翻了翻白眼,气道:“你觉得这还简单了,要知道……” “呃,我还是别知道了,我就想知道我是属于哪一种!”流云吐了吐舌头,打断报哪吒的感受,笑道:“我没有仙丹,看起来也不像变异的,咦,莫非我是传说中的仙人转世!哥,不是说这种事说不清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谁说你是仙人转世了!” “哦,原来我是千万年不遇的灵魂变异者,唉,比仙人差了点,不过先就这么凑合着吧!” “谁说你是灵魂变异了!” “哇,不是吧,老哥,你从哪弄来个仙丹,哈我也要吃仙丹了,哥,你说那仙丹都长什么样子啊?” “谁说我有仙丹了!” “………” 流云死死的盯着哪吒,咬牙道:“老哥,你不是耍我的吧!” 第十五章 李方宇 “呵呵,别磨牙,磨牙对身体不好!”哪吒见流云明显脸色黑,笑道:“虽然没有那些,不过我却是另有办法!那就是我让你每天练的那门功夫!” “那门功?”流云一听,脸色立时垮了下来:“哥,你不会说这门功法正好能给《云篆大道经》搭桥铺路吧!” “然也,一猜就中!流云,你可是越来越有灵性了,”哪吒笑道:“我教你的那功法和这《云篆大道经》那才真叫天作之合,你只要把那功法修到筑基圆满,再功至满十二重楼,那修成这《云篆大道经》绝对不在话下!” “太扯了吧,虽然你那门功法也是仙人所传,可怎么就这么正好和那《云篆大道经》能凑成一对?”流云一听还要练那功法,立时急的跳脚。 “嘿嘿,事情就是这么巧,我有什么办法!”哪吒白了流云一眼,见他一脸苦色,不由又高兴了几分。 流云从小就对哪吒教他的玉虚功法感悟平平,近年修行天浩宗门内功法后,更是对那种静心宁神,虚而生明的功法避之如猛虎,便是哪吒拿出上古仙人所传的名头来,也不为所动,着实让哪吒伤透了脑筋! 这次正好趁着他选功法的事,哪吒又拿这个来说事,也无怪流云露出这么一幅模样。 流云脸色变化不定,踌躇了半晌,方才一咬牙道:“唉,练就练吧,反正总比练那《天浩经》强!不过,老哥,你真的确定你教的那门功法管用吗,别到时候我选择完功法,又现练不了!” 哪吒笑骂道:“我教你的东西,什么时候错过!不过你不是已经和老师说过了么,老师又不愿意你学别的,这事就算是让爹娘知道了,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吧!再者说,那《天浩经》也是一等一的宝典,你学便学了,还比学那《云篆大道经》多了几分安全,抱怨什么!” 流云怪笑道:“那不行,《云篆大道经》是哥你亲自推荐的,既然你都说了,有好的,我为什么还要再学次一等的!” 哪吒失笑道:“什么叫次一等,那《天浩经》取磅礴大意,养一身正气,走的是正道,比那《云篆大道经》走偏锋的路子又多了几分稳妥,再者说……” “哈哈,方宇师弟,你听,咱们那流风师弟在讲《天浩经》呢!” 哪吒正和流云说到兴头上,却忽然有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哪吒的讲话。 哪吒与流云吃饭的地方本是特意选择的清静角落,而在这间只坐着三十多个人的大厅里,流云早先便摆出了一幅生人勿近的面孔,使得附近颇为冷清。 而在一众同门的共同努力下,屋中持续不断嗡嗡声让哪吒兄弟谈话时只是刻意放低声音,并没有用什么传音的功夫,原以为这也不会有人无聊的听他们谈话,便是有,在哪吒高人一等的元神下,也未必能逃得过他的现。 可哪吒的元神也不是万能的,虽然他没有感觉到屋内哪个人有运功偷听,可事实上还是有人听到了,并且还是哪吒最不想让他们听到些什么的那些人。 哪吒叹了口气,想道:看来,这个世界确实和原来的世界有很大的差别,不说元神凝炼艰难了许多,便是运用起来,也多有不能得心应手的时候,连基本的神念之感之法也十失**,没有前世那种事无不应的感应,反应便差了许多,而前世所学的根基不牢,如今愈显出自己的不足来。 “咳,王师兄,可不要小看人啊,流风师弟以十一岁之龄,能有旋照期的修为也是大为不易,平日里也没有他说道的机会,难得人家兄弟情深,这给自家弟弟也是人之常情!” 这屋中原本还嗡嗡的声在那声音一响起时,便都静了下来,门口处正有三个人一边笑着一边朝哪吒这边走来。 这三人,正是那和流云打赌的李方宇,并着素来与他着相近的两个师兄弟,最先开口那个,与田涛一样,是齐云峰在山下收的弟子,名为王德阳;一脸木色,还未开口的那个,是天浩宗山下别院中的弟子,名叫贺子飞,这两人与李方宇向来一起,和流云也不知闹过多少回。 流云听得他们调侃自己的哥哥,哪能受得住,立时血气上涌,便要站起身来,这时哪吒一按,让他坐稳,淡淡的说了句: “疯狗乱叫,你也生气。” “噗……” 哪吒这话本身其实并没有太大威力,可配上他那表情,却是杀伤力大增,不仅让流云不觉怒气全消,为之喷饭,连带整个屋里笑声一片。 “张流风,你说谁呢!” 几家欢喜几家愁,见这没震住哪吒,反被他们取笑,三人脸色一变,立时红了大半,王德阳性子最火,当即跃众而出,朝哪吒喝道,大有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的意思。 “哦?你不知道啊,”哪吒好像这才看见那三人,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看了看他,露齿一笑,转回身,挥挥手仿佛让个下人退下似的:“那就算了!” “你……”王德阳见屋中笑声又起,不由心中大恨,可碍着这回答,又不好这时便出手,一时间进退不得,愣在了那。 “张流云,这次我来干什么,你也该知道吧,”李方宇见情况僵在那,眉头一皱,岔开这节,冷笑道:“你如今修为到了,也该问过老师了吧,怎样,是不是修行《天浩经》,哼,说过的话可不要当放屁!” “你说话才像放屁!”张流云跳身来,骂完一句,手指着李方宇的鼻子,抖了几下,却是半天也没挤出第二句。 怎么说,总不能说: 我明天就去绕山跑三圈,绝对一边跑一边大喊“我是白痴”,声音不大都不算爷们吧。 流云只觉得嘴里含了十八块黄莲,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觉得苦的。 “嘿,知道说话不能像放屁就好,”李方宇冷冷一笑,微微提高了声调:“明天我也要看看,流云师弟一诺千金,风满齐云的气势。” 第十六章 打架 “咳,我说,流云究竟修行哪一门功法,这还没定下来吧,现在说什么赌注的,还有些早吧!”这时哪吒出声笑道。 “你莫非还想拖?”李方宇有些诡异的看了哪吒一眼,笑道:“我已经听说了,流云师弟和老师谈了一夜吧,怎么,还不死心,反正事情已定,你便是拖了这几日,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知道的更多,闹得更开,也让笑话更大!” “呵呵,师弟,你刚才没听流风师弟讲说《天浩经》吗,说不定流风师弟还想再去和老师聊上一晚,把老师也给说服了呢!”王德阳冷笑两声,不怀好意的瞟了哪吒几眼,笑道:“看流风师弟刚才意气风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想不到这是个旋照期的“高手”呢,嘿,一个从小泡了“天灵液”,可到现在还在旋照期打转的高手,也有这么多话,真是,嘿嘿……” 哪吒听见他那明显的讽刺,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哦,莫非说话还是按修为来的,那这么说,现在是我弟弟和李师兄相谈,以王师兄你的修为来看,说的话可是有些额了!” 王德阳听了哪吒的取笑,不由面色一红,暗自看了身旁李方宇一眼,干笑两声,又道:“我说的话不管多不多,总是说些该说的话,也不比你,到现在还是旋照期修为,正事不干,就敢教唆你弟弟乱选功法,这总不是假的吧!嘿,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竟让你弟弟去选《云篆大道经》,还和老师闹了一场,这事要是让你爹娘知道了,只怕也要说后悔当年那“天灵液”用错人了吧!” 王德阳说完这些,见哪吒脸色一变,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红光也退去几分,这时,却听哪吒冷笑两声, “王德阳,你自己命不好,投了那等父母,要怨就怨你自己,怨你父母没本事!你眼红那“天灵液”,可那是我既然用过,不管我现在修为是旋照期还是融合期,那是用在我爹娘的孩子身上,他们高兴!你妒嫉,冲你那没本事的爹娘闹去,别在这像疯狗一样!” 此言一出,顿时屋中寂静一片。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齐云峰上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了些,可灵智早开,都也是小人精一般的,说话间总会留下余地,大都颇有分寸,自从齐云峰开课以来,像哪吒这样直来直去的,倒也算是少数了。 王德阳本是外门中一对修真夫妇,别看他现在资质不错,如今十五岁修至融合期渐圆满,距结流云那能结丹的修为也不过差了几步。 可他那父母却是资质不佳,如今还未能修至出窍期,所以他也就成了仅有的一个不是山下新收弟子,却没能在出生时用过“天灵液”的人。 那“天灵液”原是修真界中较为珍贵的一种洗髓灵药,只在人初生时功用最大,像王德阳这样出身,一对元婴期修为的父母,又没有什么好的师门长辈,得不到也是平常。 只不过这王德阳心性不定。 这齐云峰上,若说像李方宇那样的家世,知其荣而不落于人;像田涛那样世俗间来的弟子,知其不足而有十二分的苦功;偏偏有他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有几分才智,可比流云这样的,又是大大不足,可纵知自己不足,却又舍不得下苦功,自负才智,可修为只是中游,田萧宁几次说他,口中诺诺,也不见改,日子一长,反倒怨天尤人起来。 以这种性子,哪吒自然是素日里便不大喜欢他,而偏偏他又是个能闹的,几次闹到哪吒头上,哪吒都未曾给过好脸色,这也算得上是个积怨已久了。 而这次王德阳不知如何听了哪吒和流云的谈话,哪吒自然不像以往总存着几分逗小孩的念头,口下留德,他现在正为李方宇他们听了多少内容而烦躁,偏生这王德阳今天不知怎的,说话分外难听,哪吒也没心思和他闹,自然出口便是本色,把话说到说不下去的地步。 话说不下去,自然就是动手。 王德阳虽然好闹,可向来也是最重脸面,听了哪吒辱及父母的话,脑子嗡的一声响,便觉全身血往上涌,再稍一顾四周,只觉得全屋人都在看着他,灼灼目光中也不知都藏着怎样的心思,这光景,哪还能忍住。 “你找死!” 王德阳涨红着脸,脚踩“行云步”,身形一闪,挥着巴掌,一招“云峰直落”便往哪吒脸上打来。 “动手?” 哪吒冷笑一声,侧身略略一让,脚下一勾一挑,手上有挤有按,连消带打,一招走样极其严重的“散云手”,轻松写意的让过这掌,反将王德阳带倒在地。 作为一个修真者除了少数几个门派,作为初学者,都是以炼气为主,便是学些天文地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少有学打架的! 毕竟,修真者打起来,可是飞在天上,在天上打架,和在地上打架大不相同,所以齐云峰上这些后辈并未正式学过打斗击杀道,盖因长辈们生怕他们现在小时练了这地面搏杀之术,一时练迷了,到以后能御剑飞行时,争斗再一时转不过脑子,反而吃了亏。 所以这些同学也就是学了些普通外功,练了些不怎么样的轻身术,只是练练手眼反应罢了。 只不过这王德阳又不同,他父亲原是半路拜入天浩宗的一个外门分支,原本是世俗界一个镖师世家,从小便练过武,只是在一次出镖中出了事,家中大人不仅失了镖,还受了重伤。 赔过镖钱,在墙倒众人推之下,这位原本的少镖头不知怎的便成了流浪儿,几经波折之后,后又被收入了天浩宗门下,只不过入门时年纪也不小,年轻时又时有放荡,使得根基不牢,所以修为一直不高,连给儿子出生时凑个“天灵液”也没能成。 所以在这孩子渐渐成长,显出远比同门高一筹的资质时,他父亲便极为后悔,时常念道之余,也随着他的性子教了他一阵武功。 便是这些武功,让王德阳身体反应,打架意识高出众人何止一筹,也使得他虽然功力不是最高的,可战斗力却隐隐居于众人之。 这种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当王德阳出手的时候,很多人惊呼一声,几个“住手”从这殿中不同地方呼出,而当这几声音还未落定,便出现了极为戏剧的一幕——那王德阳被哪吒明明白白的按倒在地,连带着桌椅板凳散落,饭食碗筷打了一地,碰得一脸是血,也不知其轻重——这使得那几声劝架的嗓子,也不由在尾音上突显变化,走了不止一个八度的调。 哪吒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血迹的王德阳,心中也不由有些后悔。 总是在别人地头,他也不想闹的太厉害,原本只想把这嘴上没把门的孩子制住,给他个小教训便是,可怎想到,也不知是哪吒多年未动手生疏了,还是那这王德阳确实有几分实才,在方才哪吒一招“散云手”制住他之后,王德阳竟能在此劣势下略一反身,尽情让自己失了平衡,从而换来左手在不太可能的情况下,扭腰力,一个不太标准的“孤云出岫”仍是冲着哪吒的面门去的。 见这王德阳打的这么放松,竟是宁愿自己多吃点亏,也不让他落个轻松,哪吒自然而然的不会以德报怨,小腿隐蔽的出脚一点他下身某个不太友好的**位,左手在他腰眼处不轻不重的按下。 这两下,不仅让王德阳还没出岫的“孤云”腹死胎中,也让他在倒地之后面部直冲着碗筷未曾收拾的桌子去了。 看着倒在地上,饭菜满身,抽搐了两下,却没能爬起身来的王德阳,这种惨状,让一屋子的人俱是一愣,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十二分的难以致信 第十七章 评判 这山上前前后后来的,也不过就是那四十二个人,同龄人之间自然是时有笑闹,对于这王德阳的打架水平,众人自然是知道的,这三年来,屋里这些人虽然不曾让他欺负,可闹起来,也没谁在他身上占过什么便宜。 而哪吒作为一个有一千七百多年经验的转世仙人,在这群孩子中,虽然不算离群索居,可也确实不怎么和人闹,众人只知他因为资质算不得上佳,平日里学起东西来用功时间多,便不像他弟弟一样活泼好动,却没想到今天一出手,便以如此惊艳的方式震撼住了一屋子的人。 “张流风,你……”片刻的安静后,李方宇回过神来,也未想到本来想看好戏的一场架,竟打成了这种结果,不由暴跳如雷,指着哪吒的鼻子便想开骂。 “放下你的手!”哪吒低眉顺目,眼皮不抬,便冷声道:“我们正吃着饭,你们便如疯狗一般乱咬,还想出手,怎么,有出手本事,没打人的能耐,还怨得了我不成!” 哪吒心中那几丝后悔,绝不是因为打的重了,而是想到在打完人效果实再太好,在这个没有靠山的宗门里,善后事件却是难免要吃些苦头了。 只不过,打就打了,反正这样一来,效果无异于当面打这个齐云峰少主的脸,那么就算态度好点,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倒不如冷厉一点,一路黑到底算了。 “打人?”那边一直未说话的贺子飞这时跑过来扶起王德阳,看着他鼻血直流,划痕宛然的脸,冷笑道:“是你先出言辱及王师弟的父母,才引得打起架来,便是他为此难免激动了些,可是你这出手也太重了吧,竟是一点也念着同学三年之情吗!” 哪吒面色不变,淡淡道:“既然出手,便有胜负,他仗着学过几天功夫,出手太重,我要自保,自然也只能出重手,难不成还就这么坐着让他打不成?你倒是有幅厚脸皮,刚才进门时是个什么情形,偏偏这会又有脸说什么同学之情!现在你们的人吃了亏,就作出这种嘴脸,说什么同学情谊;若是当时我躲之不及,反被他打成这样,那又是什么,纠由自取?” “就是,要打架的时候不见你们出手,这时见吃了亏,倒是一幅为人至公的嘴脸,也不嫌害臊!”一旁的流云对于自家哥哥的本事,当然是知道的,所以见王德阳出手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只是见哪吒如此轻松的打倒了这个水平不差的师兄,而且他到现在走路竟然还要让人扶着,仍是感到十分意外。 “好不要脸!是你先出言不训,才出了这事,一屋的同学都听得清楚,这会却又来装蒜!”李方宇缓过神来,冷笑一声,也不和他们兄弟俩再争下去,自伸手拿出一个小铃铛,运起真元一吹,也不闻传过什么声响,只是他做完这事后,却似松了口气,只冷笑道:“我也不和你这种人多说什么,一切事非,自有老师们来评判!” 李方宇和贺子飞将王德阳扶在一旁,半晌方自见他手脚灵动起来,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还在说笑的哪吒兄弟,想来若不是刚才一幕太过震憾,让他到现在还没太弄明白这一下子是怎么回事,恐怕早就上去再和那个口头恶毒的张流风再打上几百回和了。 “哥,你刚才那招真帅!”流云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笑着,道:“刚才那个“散云手”的架式,就是你教过我的“引火烧山”势吧,怎么你用起来就这么厉害,我用了好几次都没什么效果呢!” 哪吒翻了翻白眼,道:“亏你还笑的出来,没看见刚才李方宇都用“清音钟”招来老师了吗,指不定你哥我这就要被打下山去,你还有心思问这些东西!” “嘿嘿,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被打下山,那我哪还用在这受罪!”流云摸了摸鼻子,笑道:“刚才那一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王德阳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只是被破了碗筷划了几道口子,兼着鼻子里破了些血罢了,便是连鼻梁骨也没断!而你按那几下,也就是让他一时控制不了身体,这会也该都好了,就这样的小伤,任他罚又能罚成什么样!” 正说话间,一道剑光飞遁而至,气势不凡的清亮剑光,一直飞到这屋中,方才一收光芒,露出了一位四十许岁模样的男子,正是齐云峰上一位名叫齐立明的师叔。 “方宇,怎么回事……”齐立明驾着剑光直入屋中,先问出“清音钟”的李方宇,然而话刚说出口,却正见着躺在李方宇身旁,一脸血迹的王德阳,脸色立时阴沉起来。 “师叔,我和德阳师兄听说流云师弟已经修至融合圆满之境,就一起结伴来看看,正好听见流风在和流云说些修行上的事,师兄嘴快,便就修为上的事笑了流风师弟两句,哪知流风师弟却恼了,竟骂起娘来!德阳师兄气不过,便有上前拉扯的意思,谁知竟被他看出师兄无意动手,便猛下毒手,反而将师兄打成这样!” 李方宇口齿清楚,才思敏捷,这一通讲下来,极具艺术感染力,竟是滴水不漏,似是而非,找不出一点错来! 齐立明先是细细看了看王德阳的伤势,现那伤势远不如看起来的恐怖,松了口气,听了李方宇的解释,不由眉头一皱,喝问道: “张流风!这可是你干的好事?” “是!” 来人见哪吒一口承认下来打人,却还是一脸不在乎,不由心头怒气盛了几分,喝道: “同门之中,不得争斗!这条门规你是不知道,还是觉的有你家在人护着,就可以在这无法无天了!” “师叔,这可是他先动的手!也是他先来招惹的我们,怎么就成了我们的错!”张流云见他火,忙辩道:“我和哥好好的吃着饭,他非要来插一棒,你说他来就来吧,偏偏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谁又能耐烦的了他,我哥难不成就是白白让他调笑着玩的!本来嘛,出生用不了“天灵液”,怎么还怨得到我们身上,这些东西你自回家关起门和你父母说几句也就是了,何苦非要闹到这大厅中!” 张流云说着,又瞥了王德阳一眼,神情中尽是惋惜之意,看的躺在地上“装死”的王德阳青筋直露,险些就此跳起来再和他打上一架! “流云师弟倒真会颠倒黑白,为了给自己哥哥脱罪,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贺子飞见状冷笑道:“这么说来,王师弟这一身伤倒是自找的了!德阳听张流风说话难听,辱人父母,端的是出言无忌,才作势比划了一下,原是想让他知道,话不可乱说!可谁知,流风师弟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心思的恶毒……嘿嘿,竟然反而趁王师弟不备,把他打成了这般模样!” “哪般模样!”张流云喝了一声,大声道:“他身上的,不过就是些破裂碗筷划的,除了这,还有什么伤!不过是装可怜才躺着不起,哼,不说别的,就他这心思,又是什么好货色。像他这种人,不要说什么备不备的,好好的让他三五个一起上,在我哥面前也就是盘菜罢了!” “够了!”齐立明打断两方争辩,气道:“我还在这站着,你们就吵成这样,我若是不在,你们还不得闹翻天了!我不过问了张流风一句,偏偏你们就有这么多话,是不是都精力盛的没处泄,非要去藏经阁住上几天才甘心!” 两方人这才消停下来,齐立明哼了一声,扫过厅中众人,道:“刚才的事,你们都看见了吗?” 厅中众人一时颇费踌躇,先有几个和李方宇惯的,按他们先前所说的说了一通;又有几个平日里和张流云好的见了,忙站出来反驳,眼见这又是一通吵闹,齐立明不耐,这才点名让几个年纪大些,平日里老实一些的人出来说话。 这几个也真不负老实之名,絮絮叨叨,连李方宇进门,两方人说打赌,两方人马所说的话,打架时的迅雷不及掩耳,一应事件,倒真是给凑的差不多齐了。 “哼,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完这几个学生的解立明看了看两方犹自针锋相对的样子,哼了一声,道:“这件事,就是这样吧,他们几个说的可有哪里是假的?” 齐立明见两方都再说不出什么话来,面色一冷,喝道:“你们一起学,吃住一处,已经两年,不说什么兄弟之情,便单这份同学之谊,也不该为了一点事口角,甚至都动起手来!张流风,你言语无忌,下手又无轻重,便罚你去“真阳洞”闭关,一个月后,方许出来!” 第十八章 真阳洞 “是!”哪吒还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样子,既没有悔过,也不见猖狂。 “王德阳,言语无礼,脾性暴躁,本该让你和张流风一起去“真阳洞”磨练一下性子,不过念你身体有伤,且去“藏经阁”里呆上半个月,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吧!” “师叔!” “师叔!” 齐立明方一说完,张流云和李方宇便同时跳起来叫道, “明明是他来惹的我们,怎么还罚我哥,这年头,难道就因为跟个少峰主,就连还手也不让人还了吗?” “王师兄明明是被人打了,怎么还要受罚,您和他父母有几分交情,也不能就这么欺负人家没靠山的吧!”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齐立明刚说完处罚,便听见这两个人的话,直气的胡子乱颤,骂道:“我这样处罚,自有我的道理,说到哪也没人说个错字,偏生你们两个有本事,整日里不知净想些什么东西,偏能想出那些乌七八糟的龌龊来!怎么的,还非要闹到宗门里,让家里家外的人都知道才称心了是不是!” 众人见他火,一时都不敢作声,齐立明见他们都消停了,才又哼了一声,先给王德阳上了一些伤药,却还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带着他去找精通药理的师兄弟看察,又交待哪吒明天一早去领罚的事,方才离去。 “哥,刚才你怎么也不说几句,现在倒好,让你去“真阳洞”一个月,而他反倒是只要在“藏经阁”呆半个月!”齐立明一走,张流云便开口抱怨道,一点也不顾忌同在殿中的李方宇一行。 “哼,像这种人,只在“真阳洞”关一个月已经算是便宜他了,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个旋照期的打架天才,还在庆幸自己有个好爹娘吧!”不等哪吒开口,李方宇便冷笑道,声音之大,丝毫不在流云之下,显然他腹中也是一肚子气。 作为一个自小在“天浩宗”长大的纯结少年,没有谁会认为自己生来就是做错事的! 张流云眼里,设陷阱给他跳,一门心思看他出丑的李方宇向来仗势欺人,俨然就是让人心生烦厌的代表。 而在李方宇心中,耍赖不认帐,出口没家教的张行风兄弟,也绝对是属于那一小撮破坏份子,理应扔进“真阳洞”炼上个百八十年。 “庆幸?嘿,倒是真该庆幸投了个好爹娘,哦,对了,是有个好爷爷!要不然就凭他那种资质,嘿嘿,吃了那么些东西,便是阿猫阿狗的,也该能练好那劳什子《青莲净世典》了,偏偏遇见他这么个有耐心,竟然能死挣到现在还不结丹,要不庆幸,倒也真是奇怪了!”张流云眼睛一白,冷嘲热讽,张口就来。 那李方宇本来聪慧,也就有着和聪明一同降生的骄傲,比人多服用了不少丹药,可修行却进展不尽如人意的事,本就是他一块心病,如今和张流云斗口,哪能得以幸免,生受了这嘲讽,却一时找不出什么借口回答,立时便是俊脸通红。 “好了,流云,你不会是想让齐师叔刚走就再来一次吧!”哪吒有些无奈的找断了流云的挥,道:“就算你想和我一起去“真阳洞”,也不一定非要和别人再打一架吧!” “嘿嘿,谁想去“真阳洞”!这种好事有哥哥您自己享用就行了!”流云嘿嘿一笑。 哪吒一翻白眼,道:“既然不想去,那还在这招猫逗狗的,皮庠了是怎的!吃完饭了,还不赶紧回去!” “不是吧,吃完饭就走,一点儿玩的时间都不给吗,太没人权了吧!”兄弟俩吵吵闹闹,仿佛没事人一般走了出去,再没看李方宇他们一眼。 这么彻底的无视,显然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打击威力。 “张流风,张流云!”,眼见事情尘埃落定,厅中众人又围过来不少,吵嚷着不知说些什么,李方宇却宛若听之不见,眼色泛红的看着张家两兄弟的身影,喃喃道:“我终究,要让你们知道……” 齐云峰山阴,在半山腰上有一处略平之地,正见一个洞口探出,这洞有一人半高,三五个壮汉并肩而行,也不见拥挤,倒也不小,只是洞口光秃秃一片,半颗草木也无,正是齐云峰上低辈弟子受罚处过之地,练人神形的“真阳洞”。 “师弟,这就是“真阳洞”入口,这看起来虽然就是一个山洞,可却是有着门中长老们布的禁制阵法,若无相应令符,却是进不去,也出不来!不过咱们齐云峰向来刑罚宽厚,虽然这是犯错弟子闭关思过之所,可这几日里你们兄弟若想见面,只要和看守的师兄说几句好话,也没有不许的。要是能好运遇到我刘师弟那样的人,那便是想出来逛逛,只要舍得几句软话,也少有不成的!” 这真阳洞外,这一日早上,却来了三个人,后面两个形貌相似的,正是哪吒兄弟,前面一路讲解的,却是当初迎他们一家上山的李爽师兄。 “呵,刘师兄?”流云一路跟着,听到李爽讲真阳洞中情况时犹其认真,这下听说有位刘师兄,不由问道:“哪位刘师兄,把被关禁闭的人放出来,若是被师叔师伯们看见了,不会出什么事吗?” “怎么不会出事,”李爽笑道:“他前几年有一次放出了个关禁闭的师弟,结果那位师弟贪嘴,好酒又无量,一出去就不知从哪找了一堆酒食,喝的倒是淋漓尽致,可谁知他喝醉之后竟然又御剑耍开了酒疯,最后还是被巡山长老扭送回来的,那次事后,他也不得不受了罚,和那个醉酒的师弟一起在真阳洞第六层呆足了三个月了呢!” “看管的也被关,嘻嘻,这位师兄从那以后也该心狠一些了吧!”流云自小还真没见过喝酒喝醉的,这回听说了个御剑耍酒疯的,不由大是好奇,只不过相比而言,将掌管他哥哥今后一个月出入情况的刘师兄,显然更加重要。 李爽轻轻一笑,道:“他这个烂好人,哪能下得了什么狠心,最多以后放人出来的时候,都好言定下行止,不让再出这种事罢了!” “我看我这烂好人,全是让你给逼出来的!”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传来,却是不知何时转出一位年轻师兄来,无奈笑道:“每次你送人来,总要先把我说上一通,弄得我不上不下的!说的我给人开个后门,好像天经地义一般,若是不给人行这个方便,倒是千古罪人了!你倒是会做人,不管事成不成,他们都记的你的好,可却是苦了我们,让人听完你的话只觉的行这方便是应有之义,不见得个感激的,稍不如意的,便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倒是把我怨了个十成十!这可不成,再这样下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非把你供出来,让你和我一起在那真阳洞第七层呆上些时日才行!” 哪吒素来留心,一听开头,就知道这位就必是先前所说的刘家彬师兄,见他现身之前了无踪影,突然出现,却是在他元神感应之内,想起李爽所说,便知道这处禁制确有独到之处,便是以他这种细腻之极,最重感应的炼神也对这处的禁法恍然无觉,可见门中妙法确实不少,对于真阳洞里的环境,也就多了几分期待。 “呵呵,师弟可别说这些俏皮话,我这知根知底的不要紧,要是吓坏了新来的两位师弟,我看你这些天想说话时找谁去!”李爽大笑道。 第十九章 欲突破 “这有什么要紧的,这位师弟是被罚一个月吧!”刘家彬问了一声,见哪吒答应,笑道:“我们这一个月都是在一起的,到时说起话来,比你这百八十年来不了一回的大师兄还要亲几分,有什么好吓的,便是不知情的,见了我这等风趣有才的师兄,又哪有说怕的!” “好不要脸,好不要脸!”李爽叫道:“没看出来,年许不见,你这脸皮越高深莫测了,连这等自夸的话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编出来,嘿嘿,我看再过几年,你这脸皮只怕连飞剑都挡的住了呢!” 这李爽与刘家彬显然是交情颇为不错,一阵笑闹后,李爽才介绍道:“这两个便是张师伯家的那对双胞胎,这回因为些口角,和个孩子打了一架,打的倒是不重,呵呵,不过………小孩嘛,总不能由着他们打,又是齐师伯处理的事,非要让他来真阳洞坐上一个月。嗯,这略微高点的倒是他弟弟,没看出来吧,听说这次打架说这个当哥的一个人出手,愣是一招把那个融合期的小子打的不敢起身,唉,多少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啊!” “行了吧你,”刘家彬听了介绍,不由哭笑不得:“不知道的,非得以为这场架都是你教唆的不成,说起打架就一脸兴奋,他来这是受罚又不是接奖的,用的着这么一脸高兴吗!” “反正,这是个好苗子啊,别看现在功力不深,可到时候绝对又是一个郝强式的人物!”李爽笑道:“行了,不说这个,嗯,对了,他叫张流风,这是他弟弟张流云,估计这两天他哥哥跟着你受罪,他也少不了来看看你够不够意思,多余的话也不说了,规矩什么的你自己再和他说,我这把人交到也就算完事了!” “好了,知道你懒,谁也没指望你能替我多干点儿!”刘家彬笑骂一句,转过来又对张流云笑道:“嗯,你哥在我这,虽然舒服不了,可也不会有什么大罪受,你哪天要是想来看,就在这洞口左三步,嗯,看见了吗,就是这个花纹,用清音术,这个你们应当学了吧,呵呵,学了就对了,依古音法变化三次,打在这上面,我在里面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若是来,最好在每天下午三时之左右,那时都是我当值,又最得闲,若是我不在,这里还有一位师叔守着,不过他老人家的脾气有点怪,时好时坏的,你能不能见你哥,就要看运气了!” “多谢师兄指点!”张流云听的仔细,见刘家彬风趣又好说话,连忙道:“师兄,这真阳洞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还没见过呢,这回带我一起进去开开眼行吗?” “胡闹什么,这地方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你看个什么劲!”哪吒听了笑连骂道:“什么事都少不了你老人家,我在这呆一个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送到这儿也就罢了,还进去添什么乱!该说的我昨天也都和你说完了,你别在这几天放了功课,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去去去,赶紧和师兄一起回去,免得在这看的让人心烦!” “呵呵,看不出,流风师弟还真有作兄长的气势!”刘家彬的李爽齐齐笑道,见张流云脸色微红,刘家彬才正色道:“师弟,不是我帮你,若是换个时候,师弟说进进出出也就是师兄我一句话的事!可刚才你也听李师兄说了,自从那次杜师兄害我之后,这真阳洞里就又多了一位师叔,说是专门看着我,免的我肆意妄为。平日里他倒也不大管事,只是每天早上这个时候都要出来转转,你进去之后,一被看见,又是一顿说教,若只是说上一顿倒还好,只是保不齐到时让他一说,便教你和你哥一齐住在这儿,那岂不是无聊的很!” “这样,那就算了,反正看这又不急在这一时!”张流云笑了笑,又和哪吒交待了几句,方才和李爽一同回了同心殿。 “好了,师弟,咱们也进去吧!”刘家彬嘻嘻一笑,先是拿出块玉牌照着洞口四周一晃,方才领着哪吒进了这真阳洞。 洞里并无甚特殊,只是壁石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湛然中,自有一股昏暗光色,让这洞内无灯自明,便是哪吒见了,一时间也想不出这是如何造出的奇景,只能啧啧称奇。 刘家彬解说道:“师弟不要在意,这洞口没什么用,所以才是这般模样,你平日里修练的地方可不是这模样,那里都有光珠相照,还有专门通气换息的阵法相连,除了每天的热气跑不了之外,其实和正经的闭关之所也没什么差别!” 言语间,两人又往下行了数十丈,只见洞中豁然开朗,却是个气势不在同心殿之下的大厅,厅中虽然空旷,然而其本身格局之大,却也让它显的极其气派,虽然看上去无一物照明放光,可厅中却光明堪比白日之下,可见其中禁制阵法,当年也都是下过功夫的,便是哪吒,一时间也看不出门道所在! 厅中尽头又有通道,却不像哪吒进来时那种昏暗通道,而是个个光明非凡,显然和这中厅是一样来历,都是有禁法加持的。 “师弟,这厅中九条通道,除开咱们进来的那一道,正对着从旋照到分神期八个阶层!”刘家彬见哪吒的惊异显然很是享用,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条通道笑道:“师弟只往这边走就是,这条通道便是旋照期的师弟禁闭之处!” 进了这一道,行到尽头,便见又有九个石门掩着,只是门上宝光连闪,却是光滑一片,连个把手都没有,刘家彬掏出一块乌黑令牌,再往那门上一晃,便见那石门自然从中间分开两半,露出正足一人出入的小道来! 哪吒往里一看,这石室长宽却是只有十丈左右,除了一张石床,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师弟,这石室都是这么简单,不管是旋照期还是分神期的,总也就是这一张石床!”刘家彬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旋照期的禁闭之所,自我来时,这还是头一次见真有人来,平日里,便是金丹期的师弟我也没见有到这关禁闭的,毕竟这种环境,结成元婴的还好说,未成元婴的,若来这种地方,却是太严厉了些!” 哪吒闻言笑道:“几位师叔倒是有交待,我这旋照期的修为自然不可能真的整日呆坐在这石室中,只要不出真阳洞就行!比之其他师兄,倒是好了不少,只不过我生来喜静不喜动,若让我在这呆上一个月,我倒是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近几日总觉的心神悸动,恍忽间有所得,也正想趁着这几天思想一番,最好能够突破这一层修为,达成融合之境!” “哦,是这么回事!”刘家彬上上下下好好看了看哪吒,开口笑道:“我说哪位师叔这么不省事,竟把旋照期的师弟也送到真阳洞来了,却原来是想趁这机会突破来的!呵呵,既然这样,我这几日倒是可以清闲些,师弟也担待些,每天只吃些“辟谷丹”、“生津丸”,你突破也轻松些,我却是也省的每日给你送饭了!” 第二十章 田涛来访 “有劳师兄费心了!”哪吒听刘家彬这么说,心下也松了口气。 刘家彬笑道:“师弟这样的人物,哪用着我们费心!只是还有一件事,师弟还要小心些,这旋照期的禁闭洞府,平时虽有些燥热,可以师弟的修为,尽可不放在眼里,可每天子午时候,都有一阵热浪,那热潮自洞中禁制而来,避无可避,最能引动修真者心火,极易引人真气行岔,不要说元婴期以上的师兄弟,便是分神出窍的师叔们,偶有来时,也都拿着午餐的名头尽数抵过,可见其影响之烈。你新来这里,一旦修行起来,难免忘了这些事,我若在这,那倒还好,总能来提醒你出去避一避,顺便还能认识一下门中现在还在这呆着的三五位师兄,可我这身子本就是受了伤寒,还非得借每天子午时候的真阳之气才有治愈之望,却是没法相告。而那位师叔,更是指望不上的,却是只能让你自己多记着点,你自己心中有计较,我若不来,你有师叔们的特许,自己出去避一避便是,就算想试试这子午阳流的厉害,也千万记得,不可在那时修行!” 哪吒听了自然连声道不敢,信誓旦旦的一定小心谨慎,以明哲保身为要,心中的念头,却是又不为人知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热心师兄,哪吒才能好好静下心来看看这即将住上一个月的地方。 嗯,确实就这么一张床,还连点床上用品都没有,这么大点房间,连打趟拳都不太够,要是正常情况下,硬关上一个月,不被逼疯的概率确实不大,难怪即便是作突破境界准备,还是要专门关照石室门虚关,可以自由在洞中走动呢! 哪吒要突破,这当然不是一件胡说的事,事实上,哪吒一个字都没说过,只不过在打完那个王德阳之后,就故意让气息变幻,流露出水满欲溢之态,让那个齐立明一眼扫过,就知道王德阳招揍的“原因”。 修真者都知道,突破在即的人最难办,心性不稳,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说打就打,打着打着还莫明其妙的就突破了,基本上,比这还让人郁闷的事已经不多了。 所以齐立明当即决定把哪吒关到真阳洞里一个月,这诚然是一种很严重的惩戒! 在真阳洞里,打趟拳都伸展开的地方寻求突破,对于人的心性要求,显然是高于众人不止一筹了,至于这个齐立明把哪吒送到这种地方,倒底是慧眼识英才,还是存心让他好看,还真不好说——当然,对哪吒而言,这倒是都没什么分别。 说突破,这一界中,谁还比哪吒有经验,上辈子哪吒修行一千七百年,从出生一路突破到临来时的金仙境界,到了这一界虽然修行方法变了,可大抵方法还记着呢,突破起来还真当得起“轻车熟路”这四个字! 而这密室嘛,哪吒扫了四周一眼,不由耸了耸肩,当年从李靖到太乙,禁闭室住的比自己正经房子还勤,又哪怕什么孤寂心魔之类的。 至于那地肺真阳之息,就更是个笑话了,别说只是子午时候,被这里禁制化解后的热流,就算原始真阳气,只要不被正面吹到,哪吒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正好趁这机会借真阳之气炼几样法宝,这法宝嘛,没了师门长辈,也就只好自己多上心,从开始就好好祭炼,到自己过个两三百年,正经和那些修真高手打架的时候,才能真显出玉虚法门的不凡呢。 更何况,就是在门中,没个好法宝,同门之中,难免有些吃亏呢。 这次打王德阳,确是显的极为轻松,可这也就是趁着大家都没结金丹的时候欺负一下小朋友罢了,到了金丹之后,有了御剑飞空之能,再想打倒他,就不太好办了! 咦,不对,怎么想着想着就又拐到打架这上面去了,不行不行,我可是好孩子! 哪吒摇了摇头,似乎要把一脑子的暴力凶杀念头尽数甩开。 嗯,融合期,神与气融,念与元合,这一步倒也没什么,我每天用天浩真元反哺元神,弄得如今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子都敢当面讥讽我,这倒不是个好事。 我这一世修行根骨不好,本意是修行之事上正常一点便好,也省的出些麻烦的妖蛾子,可如今看来,快有快的麻烦,慢却也有慢的不好! 既然这样,我这委屈岂不是白受了,倒是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的了,只要修行度不是出于众人之上,又哪有谁能用这不着边际的理由说些什么。就像这次打了这王德阳,他们虽然也为我从何处学得击技之法而奇,可却是无一人真来寻问,这么说来,倒是我太过谨小慎微了。 便如这次,我不用像流云一样变态,只要早个一两年修成融合期,他王德阳又哪敢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反倒是“清微真诀”不用急,毕竟世界不一,这样狂飙突进,一旦出了问题,又上哪哭去?还不如实实在在的炼两件法宝阵图,这种事虽然看起来有点只顾眼前,而不顾长远,可我是谁,是修真者,是仙人,千八百年的时间又不是等不及,只要大方向不错,修到内外圆满的飞升之境,早百十年,晚百十年,又有什么分别! 哪吒呆坐在这室中,也不修炼,借着修真境界就要突破融合期的势头,先把转世以来事情捋了一遍,方才感觉到不对,他这转世仙人行事显然小心的过份了,连修行境界也死死掐着,暗自里算着他这种资质修行到下一个境内外界需要多长时间,这种生活,不能说错,但显然不是哪吒想要的,所以这次突如其来的暴,是偶然,可却也属必然! 哪吒一念至此,只觉的身心舒畅,隐隐间自有欢愉,便知道这一步却是走对了,也就放下心中重重顾虑,安心的提升的着他的天浩真元的修为,闲时便借洞中地肺真阳祭炼几样对症的法宝。 没事的时候和同样闲的无聊的刘家彬说说话,每天对着来看他的流云横眉冷对,死命的挣着嗓子提醒他修行基本的炼神之法,得空的时候,还能和同样被关在这洞里的几个师兄,借着吃午餐的名头,倒也知道了不少师长们都不说的修真界逸事。 哪吒本以为,这种生活,会直到并不漫长的禁闭结束,然而,事实却总不能像他想的那样展。 “田师弟?你怎么来了?” 下午三时,一向准时的流云没有来,却看见了田涛,哪吒不由有些奇怪,他们俩的关系,碍着他和流云的闹腾,远称不上一个好字,这时候竟然来看他,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田涛笑道:“怎么,师兄不待见我是怎的!” “哈哈,有人来看我,只有欢喜,哪有还往外推的,”哪吒笑道,顿了顿,问道:“听说田师弟下山省亲,不知……” 田涛是山外俗人出身,像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除了宗门世俗力量保证其生活无忧,每年也总有师长陪着下山省亲,这次便是听说他父亲病危,由田萧宁找了个门中师兄陪着他下山回家尽孝,屈指算来,到如今却也快有两个月了。 哪吒只搭眼一看,便瞧出他体气衰落,眉宇藏悲,显然山下行程结果并不乐观。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事情对于出身世俗的修真者几乎可以说是个定式,却不知这时候这田涛不自己找地方哭去,反倒来找哪吒干什么。 “先父已去!”田涛答了一句,明显声音便见低沉,脸色黑,静了半晌,方才强笑道:“这次来,却是要来作个恶人呢!” “恶人?”哪吒脑子一转,便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可是来说我弟弟选择功法之事!” 田涛点头道:“师兄明察秋毫,自然也知道这不仅是师父的意思,山中几位长老,凡是见过张流云的,也都同意此举!” “呵呵,选那《天浩经》,我自然也是赞同的,”哪吒笑道:“说要练那《云篆大道经》,也不过小孩子放不下面了罢了,怎么?我记和我被关禁闭的时候和他说了一夜,他也说依老师之举,眼下莫不是又变卦了!” 虽然在这真阳洞里被关了大半个月,可哪吒的心思还是和先前一样,甚至可以加坚定的觉的,流云还是修习《天浩经》的好! 早先和流云说《云篆大道经》的时候,哪吒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然而刚说完的时候,他便有些后悔了,他自然是从《云篆指摘》上看过例代点评,也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到过一个经文抄版,几相印证之下,哪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让流云通过这部功法成为传说级的人物,除了飞升无意外,更能在打架等方面有着丝毫不在他自己之下的成就! 然而当他说完之后,他便有些后悔! 七成的把握,太少了! 纸上谈兵的,即使是一位金仙转世,也避免不了纸上谈兵本身有可能带来的麻烦。 还有三成的可能,流云在玉虚功法调合下仍然修行不了《云篆大道经》。 而若是修行不了,那还是好的结果,麻烦的是,一旦真的能修行,那这修行中有可能遇到的种路危险,足以让哪吒愁得头一夜变白。 未经实验的修行法门,纵然经过了一位金仙的权威理论认证,七成的把握,也就顶天了! 如果是哪吒本人修习,仗着他的经验,基本上问题不会太大,可是换到了对炼神之法一窍不通的流云身上,那三成的可能便如同恶梦一样环绕哪吒! 第二十一章 哪吒出洞 所以,在打完王德阳之后,被冷风吹醒的哪吒便严令流云不得再提《云篆大道经》的事,打赌毕竟只是小事,丢面子是一时,也算长个记性,也总比将业丢了性命的好! 田涛见哪吒一脸赞同,反倒犯了踌躇,才道:“师兄,流云师弟的脾气……” “脾气,他有什么脾气?修行的事,由我去说,他哪敢不听!”哪吒一脸笑意,手上无意识的敲着拍子,问道:“怎么,我不在这才半个多月,他不会又闹了什么笑话吧!” “嗯……” 田涛倒实诚,立时应了一声,让哪吒的笑容险些就僵在脸上。 “那小子又干什么了,不会是又和人打架了吧,呵呵!”哪吒动了动僵化的笑容,暗道大意了,这几天只是促着他修行,却是忘了问他外面事了。 虽然作为一个因为打架被关禁闭的人,这样问起外面的事显的有些奇怪,不过田涛还是老老实实道: “不错,他先是和李方宇师兄闹了一架,又在老师课上闹了一场,然后又和王德阳、李方宇打了一架!起因都是那修行功法的事,老师也很生气!” 见哪吒面目有些僵硬,田涛顿了半晌,才又道:“还有就是,老师已经决定,张流云选择功法的事,再拖上半年,待下次开阁的时候,才能修行功法!” “嗯?”哪吒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问道:“流云已经到了结假丹的地步,现在都已经快两个月了,怎么还能再拖,就算是罚他,也不能担误了修行吧!” 到了结假丹的地步,最好是在一个月后,三个月内开始进阶的修行功法修炼,这是前人经过无数次实验总结出来的真切经验。 若是因为这担耽搁了修行,大的坏处倒是没有,可小毛病却是说也说不完。 田萧宁罚归罚,可这种事情上若是误了流云的事…… 哪吒嘴角抖了抖,低下眼垂,问道:“怎么回事,流云竟闹到这种程度了吗?” “倒不是他的事……”田涛顿了顿,才道:“他和李方宇他们打架,不小心被破了“云海”……” “嘿,破了“云海”?”哪吒一时呆住了,干笑两声,才道:“打什么样的架,竟连“云海”都破了,老师他们怎么说?” 田涛见哪吒样子不对,连忙道:“打架这事,却是怨不得别人,听说是张流云自己去惹的事,后来老师问他,他也都认了,是当时气不过打赌的事,自找麻烦,才不小心受的伤!若让我说,那个赌虽羞人,可必竟修行之事非儿戏,这次尚庆老师他们就在左近,你弟弟虽然受了伤,可元气未动,只是修养半年,并无后患,也正好磨砺一下他的性子,倒是你出去之后,劝他莫再纠缠这些事上,老老实实修行,才是正题!” “哦,他还认了!”哪吒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半晌方道:“好了师弟,这事我都知道了,修行的事,我自然会说!我要练功了,你若无事,便先去吧!” 田涛心事重重的走了,看他临走时的脸色,倒似还有不少话未说。 毕竟也是数年相交,哪吒的灵异,不曾显摆,却也不曾故意藏过,田涛自然知道一些哪吒的脾气和手段,只是哪吒什么也不说,他便是想劝,却是也无从说起。 只是,他便是说了,又能怎样呢! 哪吒睁开闭了半晌的眼睛,先回房将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出了石室,过了两条通道,面对真阳洞外的禁制阵法,看也不看,举步便往外走。 三转两转,似前还后,刚才还将田涛挡在里面,直到拿出田萧宁赐的符版方才出去的禁法瞬间失灵,眼看着哪吒一步一步的走出,却愣是半点功效也没挥! “咦,好古怪的出阵之法!” 哪吒方才走出,便见一个七八十岁模样的老者睡眼朦胧,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眼见哪吒渐行渐远,径往后山上去,原本的风轻云淡早就抛之云外,双眉紧锁的只盯着写着“真阳古洞”四个大字的山洞,口中喃喃道:“不对!不应该啊,他这是怎么出来的,禁法六大节点,三千四百个小支点没一个变的,他怎么出来的,怎么出来的呢……” 哪吒出洞后,直往上走,对于身后的事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快步走着,对于身后不知,对于身前遇见的几个师兄弟,显然也没有招呼的**。 大半个月的修行,哪吒稳步进入了融合期,又想着更正一下以前的人生态度,这番出洞,自然也就另有一股气势,只见他身行疾步间,便到了平日居住的房屋前,飞起一脚,就把门给踹开。 原本躺在床上装死的张流云史听一声巨响,房门成为了历史,吓了一跳,正想着谁这么大胆来找他麻烦,却没曾想,一抬头,便看见了他哥哥那张比他还阴沉的脸孔。 “哥?你怎么这就出来了!” “哼,”哪吒看见流云还有白布绑着的左手,药膏擦过的胸口,再搭眼一看,便知道他现在气血两亏,真元大损,境界虽然还在融合期挂着,可结丹这种事确是半年内和他无缘了,不同冷哼一声,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说话间,右手仿佛不在意的一挥,屋外立里便见一道红光一闪即灭,屋中的动静却是再听不见了。 “嘿嘿,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有八天嘛,那些长老们应该不会这么好,提前就把你放出了来了吧!”张流云嘻嘻一笑,便从床上蹿起来,身上几处伤口一动,却是立时让他冷汗隐现。 “老实点,”哪吒一把按住了流云,喝道:“你怎么又和他们打起来的,怎么能被打成这样,谁破了你的“云海”!” 流云小心翼翼的拨开哪吒的手,一脸苦意道:“哥,你轻点,我可是伤员呐!嗯,这伤,还不是和王德阳他们打的,你还被关着,他倒是先放出来了,我气不过,便说了他两句,本想教训教训他,可谁知阴沟里翻船,反而被他乱打一气的伤了“云海”,唉,惨啊,太惨了……” “放屁!”哪吒一巴掌拍在还在叫惨的流云的后脑勺,气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对我撒谎了,哼,你撒谎骗得了爹娘,又有哪一次能骗得了我!我在那听说你竟然认罪,把一身过错基本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就知道不对,你这性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无理辩三分,得理不饶人,这回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一点争辩都没有,让那李方宇和贺子飞只是禁足三个月,王德阳禁足一年,嘿嘿,最离谱的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几个却只是皮肉伤势,流云,你的一身功夫都是我教的,你有几斤,李方宇他们有几两,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倒说说看,你该编个什么样的谎,才能把这些事都圆了!” “哥……”流云被哪吒盯得有些毛,干笑两声,刚想说的话,动了动嘴,却终是没说出口。 “呵,还犟上了!”哪吒气极,大吼一声:“流云,看着我的眼!说!怎么回事!” 张流云被这吼声吓得一颤,不由抬起眼来,看着哪吒莹光闪闪的眼睛,不由一愣,半晌,方喃喃道:“哥,你是不是去过藏书阁?” “藏书阁?!” 哪吒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哈哈笑道: “好!好!好!好个李方宇!” 第二十二章 怒火中烧 藏书阁,无论哪门哪派,都少不了这么一个机构,天浩宗山门里,大大称得上藏书阁的,就有七八处,而除了在主峰内那个最名正言顺的主殿外,齐云峰内这个分阁便是最大的了。 有大的书阁,自然也就有着寻常处没有的大规矩,别的记不清,可流云还是清楚的记的一条,元婴期以下弟子,没有师长手令,不得进书阁翻阅;金丹期以下弟子,只能由其师长借出书参阅,本身不得进入藏书阁! 违者,废其功力! 这是一条极其严苛的条律,其中自然也就着一段血泪不清的故事,具体事情怎么样,哪吒也记不清,可这条例下的牺牲品,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哪吒上这齐云峰上第一个年头,就有一个灵寂期的师兄私入藏书阁,第二天就被废了功力,送下山去了。 在这种震慑下,山上这些顽皮孩子虽然对近在咫尺,就在同心殿旁的藏书阁垂涎三尺,可也没一个人敢越雷池一步,真的进去一游,任由那些无良的师叔师兄们用一种诱惑之极的语气描述着藏书阁中的无尽宝藏! 当然,这些人中绝不可能包含着胆大包天的哪吒! 这藏书阁虽有这么大的规矩,可修真之人,却也没有一群人整天里没事,就围着这藏书阁巡逻的道理,事实上,这书阁只有白天有个看守的师兄,晚上却是由一些禁制阵法围着的,那位灵寂期的倒霉师兄,就是刚进藏书阁没几刻,就被一堆禁制围的动弹不得,最后被闻信赶来的师兄师叔们轻松抓住,受了门规处罚。 这种程度的事件,足以使一般的小朋友噤若寒蝉,然而却对哪吒这种存在来说,却只能提醒他下次去偷看的时候小心些。 可世事总是那么难料,哪吒虽然有着玉虚一脉真传大道,有佛门之中也算高绝的法门,还从代表截教二代弟子阵法最高水平的那一伙人那里学了不止一星半点的阵法道理,可毕竟这一世还是一个真法不过筑基,修真不过旋照的人物,虽然几经苦心,大体弄明白了那藏书阁的禁法道理,可这天浩宗作为一个传承数万年的门派,明里暗里的手段,又哪是这么一个修真刚入门的弟子能接触的。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不知是哪一次,哪吒进入藏书阁的时候,竟被李方宇他们用“分光留影镜”看的一清二楚,而名头里就有着“留影”二字的那面镜子,显然不是浪得虚名,忠实的将这一场景再现到了张流云眼前,并且号称还有再现到老师皮眼前的可能。 在观看了哪吒神乎其神的进入藏书阁的镜头后,心神大震的张流云显然对于手持“分光留影镜”的李方宇再兴不起动手的**,而气势大震的李方宇、王德阳一行,虽然刚来的时候被他连说带打的占了不少便宜,可此时显然却有了再试张流云身手的想法,一片乱战,或者说挨打中,张流云也晕头转向的不知被谁点破了“云海”,这才让双方冷静了下来,等闻讯而来的师叔把事情交到田萧宁手里,事情才告一段落。 “哦?田萧宁听了你们这些说法,没往下问,而是就此反把你们各打五十大板,都罚了一顿!”哪吒听完张流云的话,面色如水,口中喃喃道:“他还是抓着你先功法的事,没罚李方宇他们,没管你‘云海’的伤势,只是让你静修,只是让他们山中禁足!那田涛和我说进,也只说你选择功法的事,这么说,呵呵,好啊,好啊……” “哥,你竟然对我用“撼神术”!”张流云没了哪吒眼中精光晃动,一阵迷乎之后,旋即明白过来,大叫道:“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你弟弟我可是病人啊,你怎么忍心再对我用这种法术!” 哪吒回过神来,两眼一翻:“我不用这手段,你会说实话吗?哼,这倒是长本事了,你哥我的事,什么时候还要你来顶了,想顶,你顶的住吗?这回还好,那李方宇火候不够,这一下只是让伤了“云海”,最多半年就能恢复如初,要再过几年,凭你们的手段,嘿嘿,你要是还这么愣,这一下就等于毁了你修行路了,到时候……” “这不是还没事嘛!”张流云见哪吒一脸气极败坏,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便也再多说些俏皮话,脸色正经起来,扶着他哥的肩,沉声道:“哥,你进藏书阁,这事终究是被李方宇他们知道了,你不在,他们自然是来找我,我是你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我也知道,你去那地方,还不是就为了我选功法的事,上上个月,那十几天,你就去了七八次,这还不是都为了我!他们要是只打这一顿出出气倒还好,就怕他们还不依不饶的,告到老师那……” “哈,告?他们想告,让他们自然去告好了!”哪吒听了流云的话,笑了一声,静默半晌,突然便血气上涌,冲的眼睛也红了一圈,暴跳起来,拍着桌子道:“你什么脑子?你长的什么脑子?我和你说过,我早和你说过,我得了前古仙人道统,我有无尽的本事能耐,这齐云峰算什么,这天浩宗算什么,什么田萧宁,什么张紫阳,他李方宇的爷爷,那个活了千多年还不敢渡第三次天劫的家伙,他们都是些什么,猪狗一样东西!我留在这齐云峰是干什么,我还呆在这天浩宗是干什么?还不是想你们能好好的过!惹得我不高兴了,我自下山潜修,过个三五百年,我灭他们满门,我杀的他们齐云山一只狗都活不下来你信不信!委曲求全?什么人佩让你委曲求全,他李方宇是个什么东西,你就这么让他打,那要我干什么,我活这一世是要干什么!” “哥!”张流云也是头一次见哪吒挣得脸红脖子粗的形象,被震的呆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拉过哪吒的手,强笑道:“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也不用说的这么吓人吧,要让别人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要气得打我呢!” “打你?哼……”哪吒说完这通话,闭眼调息了下,让脸上血色消了些,才冷笑道:“我恨的牙痒,要不是看你这惨样,还真起打你一顿!话我也不想再说了,这屋子我早布下“隔音障”,你在这儿好好修息,我去去就来!” 张流云一听不由失色,拉住哪吒的胳膊道:“哥,你不会是想找李方宇他们吧!” “你以为呢!”哪吒脸上血色渐消,眼神却是越见暴戾,冷笑道:“怎么,你还觉的我刚才那是说笑呢!” 刚才那一阵话,哪吒说的当然是痛快,流云听了自然也明白哪吒的心意,可说实话,他还觉的没到那种地步,不过是打了一场架,不好好想想解决那藏书阁的事也就罢了,可怎么还能再上门去把他们打一顿呢! 眼见这时哪吒又要疯,张流云不由脸色白,哪吒的性子,他自然是清楚的,这会儿怒火攻心,当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到时候一打起来,却是真的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呀!”哪吒见流云脸色变幻,就知道他还是和前几天被打时一样想法,不由又气又恼,朝流云脑后一敲,道:“你就在这好好反省吧!” 张流云应声而倒,毫无悬念的失去了劝阻哪吒的机会。 “唉,大意了,大意了啊!”哪吒看着流云昏迷中才显平静的脸,喃喃道:“竟然被这些孩子们看到,看到也倒罢了,却还能用法宝留影,这事,不太对头啊!” “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废我功力?嘿,废了倒好,这倒是省得我再找理由了!” 安排好流云,哪吒口中低语不断,反手撤了早先布下的“隔音障”,自言自语中,就往李方宇他们禁足的地方走去。 “李方宇,杀?不杀?唉,怎么做都有道理,这还真是伤脑筋啊……” 第二十三章 破门而入 齐云峰自然是不小,可除开老一辈修真们潜修会客之地,剩下能住人的地方,却也绝称不上一个多字,李方宇作为已经能结假丹的小辈,吃住已然不和哪吒他一起,可相离却也不远,平日里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不然也不会这大白天的没事来找张流云打个什么赌,而在这次打完张流云之后,应其要求,他连同王德阳,贺子飞这两个,都是关在他往日住的地方禁足,单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齐云峰少主的名号,绝不是说着玩的。 “师弟,你说不碍事吧,这次把张流云“云海”点破,他那个哥哥平日里虽不大说话,可从上次的事来看,绝不是个省事的人,而且从平时也能看出,极宠他这个弟弟,若是他回来,知道咱们拿住了他的事,若是真狠下心闹起来……”贺子飞和田涛一样,是从山下新近收的弟子,山上并无依靠,平日里虽和李方宇走的极近,也颇有几分急智,可一旦出事,却难免心中没底。 “嘿,这时你倒担心了,打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啊!”王德阳闻言笑道:“张流风他能闹什么,私入藏书阁,他这是废除功力,逐出山门的罪名,他敢闹的话,就算有他爹娘保着,也绝讨不了好,更何况,论起家里人,他能和方宇师弟比吗” 这倒也是实话,哪吒先前打人便被关进了“真阳洞”,这回李方宇打完人,却只是在其自家地里禁足,甚至于天还没黑,贺子飞和王德阳同来串门,也没什么来管的人,这种禁足,却是休闲到了极点,宽松到了极点。 贺子飞叹了口气,把心中淡淡的不安埋下,叹道:“唉,也是那张流云嘴太毒,什么狗屁不通的话都敢说,如果不是他那话太不入耳,便是有师弟的“分光留影镜”作底,又何致于此!” “打都打完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李方宇听着另两个人的讨论,却并不觉的自己有什么错,冷冷一笑,道:“用东西威胁人的事,我原本是不愿做的;靠着家里人来说话,我原本也是不愿意为的!可那兄弟俩,你们也是见识过的,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咱们去找他,原也没想就凭这影象做什么,毕竟同学一场,我难道就想着非要废他哥的功力不成,只是那张流云说话太绝,不给自己留后路,我虽然让他气的够呛,可他那“云海”,我却也没真个伤着他的,自己修养个大半年也就好了,只当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日后说话小心些!” “我倒是不担心张流云,”贺子飞摇摇头,叹道:“相比起来,他那哥哥倒是更有故事,毕竟你们也看见了,他晚上私入藏书阁,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段,其中禁制竟是毫反应,而上次他和德阳交手时,那手法……” “哼,那只不过是我大意了!”王德阳听他说起那次,脸色一红,连忙打断道:“他张流风若是真有本事,那平时怎么不见他有什么本事,我看他之所以能进藏书阁,多半就是他父母给了他什么法宝能隔绝禁制,他上次用的手段,恐怕也是从那藏书阁里偷学出来的,所以平日里才不敢在老师们面前用出来!” “哦,是吗?” 就在王德阳话音未落之时,便听见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淡淡的**屋里这几个人的谈话中,随即只听“砰”的一声,李方宇一屋的门板正式成为历史,化为片片木屑,却是再不能为他挡风遮了! “张流风,你怎么敢……” 王德阳正说和兴起,却被这声打断,不由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又惊又怒,指着哪吒,一时却是又气得说不全话。 “张流风,你不是还在“真阳洞”反醒吗,如今还有八天,谁放你出来的!”不同于王德阳的惊怒,李方宇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大声喝问。 哪吒抬眼一扫,笑道:“好,你们三个倒是都在,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呢!” 李方宇见哪吒神色有异,并不答话,心中想起那件事,胆气盛起的同时,却不自然的多了几分心虚,喝道:“惩戒未满,私出禁地,可是要加倍惩罚的,山上诸位师长时有出巡,你若是刘师兄放出来的,那就快快离去,我们也就当没见过你,不与你计较!” “哦?这倒有点意思,”哪吒见李方宇这时候竟是说这些颠三倒四的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倒底资质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没有你爷爷的扶持,你倒是也有些成才的可能!呵呵,虽然未见我出手,却也能知道下意识的避免相争,这种灵觉,确是不错!” “张流风,你别给脸不要!”李方宇听哪吒说他在避免和他打,不由也有些怒火上涌,气得打断道:“你弟弟的事,你也知道是怎么来的,再这样疯言疯语,哼,到时候再想后悔可就晚了!” 哪吒面色微动,挤出了个不算笑的笑容,轻声道:“哦,你在威胁我?” “威胁?”李方宇尚未开口,一旁的王德阳便抢道:“师弟,你且看他一上来就踢门而入,这又哪是办是什么好事来的,像这种人,和他弟弟一个德行,都是……” “啪!” 哪吒脚下红光一闪,身形晃然间便欺到王德阳面前,抬手一个巴掌,就把他还未说出的话打回肚子里。 王德阳捂着脸立时退了几步,那踉跄的步子也不知是那巴掌本身的力道,还是被打蒙了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只不过由他嘴角的血色来看,显然两种可能加起来最贴近现实。 “张流云,你还敢动手!” 怒吼一声,贺子飞和李方宇惊怒之下,同时动起身来。 说不到一起,自然要打架,更何况哪吒这次来又不是当说教先生的,哪有心思让他们挨揍挨个明白,话还没说明白,一听那王德阳口中要没好话,立即动手,却是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而李方宇这边,却是因上次打架的时候,哪吒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王德阳,让他们连动手帮忙的机会都没有,暗地里不知后悔了多少次,这回哪吒再动手,虽然还是没拦住第一下,可反应上却是比上一次快了不知多少倍,场面占优,在没把哪吒打爬下之前,更没再停下来说个明白的心情。 哪吒一巴掌先把王德阳的嘴封上,正想再进一步,却忽觉一阵拳风从体后打来,眉头一皱,却是也不得不闪身一让,抬眼一看,却是贺子飞飞身而来,拳上莹光闪闪,显然是到了融合后期才有可能实现的真元附体了,这要是挨实了,凭哪吒现在的小身板,躺在床上静养三个月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再大的威力,打不到人,又有何用! 哪吒侧身之间,十分微妙的,就让贺子飞挡在了他与李方宇之间,身形不定,只待得贺子飞招势变老,左手一挥,便晃得王德阳近身不得,右脚飞射,正踢在贺子飞腋下软骨上。 可那贺子飞却也不是白痴,自家招式已尽,又眼见哪吒一脚袭来,便知不好,再想换招,却是身形力道用尽,难生变化,无奈之下,只能尽力侧身卸力,同时心念急转,运转真元护体。 两下相交,贺子飞毫无悬念的被一脚抽飞。 哪吒却是皱了皱眉头,这贺子飞在这一下并未受伤不说,那边王德阳却是又反应过来,让过哪吒遮挡的左手,一招“推窗望月”,再取中宫,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扎稳打之下,中规中矩的招式,并未如上次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便是哪吒,一时之间,想要打倒他,也是无法。 而那边贺子飞被身后的李方宇扶住,并未受伤,这两人也立时又揉身上前,李方宇、贺子飞和王德阳联手,这两人举手投足,章法俨然,竟也似是练过的,六个真元密布的拳头巴掌围绕之下,便是哪吒,也只能无奈的退了几步,暂避锋芒。 第二十四章 四人乱斗 真元附体攻击,理论上是由融合期修真者进行的,可实际上,融全期能使用真元附体的,绝称不上一个多字,甚至可以说,大多数高阶修真者都很难在融合期的时候使用这一手段。 使真元附着身体上伤害别人,需要极高的真元控制程度,还有很多次的相关练习,而这种练习,就本质上来说,其实对于以后的修真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毕竟修真者以后的道路上,真元外放,神念御宝才是正道。 所以前辈们对于这种手段并不看好,一般也只有那些进阶无望之人,在俗世中凭着这一手冒充武林高手的时候才能用的上。 王德阳能使用这样的手段并不奇怪,自小家教都教他些打斗之术,那他学会这种手段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李方宇天资纵横,已入结假丹之境,能用这种手法也不奇怪,可贺子飞居然也练了这种手段,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毕竟在哪吒意识里,他应当和田涛差不多,也是一个劲的想着相逢行下去,增强修为才是正道,真元控制的事,境界到了,自然就慢慢有了,便是先练也多大优势可言。 当然,他练也就练了,便是能做到真元附体,也不过就是打人疼了点,被打轻了点,对于哪吒而言,实再称不上什么优势,也未能增加多少麻烦。 三人这一时间也无兵器,都只是拿着拳头巴掌硬打,可论起打架,一个王德阳不够看,添上李方宇两人,也没多大改观。 王德阳舞着道道拳影,护着自己不被打就已经是汗流浃背;贺子飞小心攻了几次,一个不小心,连带大腿也开钻心的疼;李方宇功力高是高,可论起打架,却俨然比新手好不了多少,一路“十八散手”还没用完,身上的白衣就自动向灰衣转变了一大半。 看起来是李方宇三人合伙打哪吒一个,可实际上这三人却觉得是哪吒一个人围攻他们三个,这种情况,显然远远的出了这三人的预想。 “啊……” 被这么一个初入融体期的师弟追着打,这种事确实出了李方宇的心理界线!大吼一声,全力运转真元,原本附在拳头上薄薄的一层真元立时有了反应,厚重之余,竟隐隐有了几分青色纹路,细细看去,却是程莲状——正是《青莲净世典》运到极致的表现。 李方宇郁闷之下,却是有了突破之相,虽然距结丹那道坎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可战力却显然是提升了不止一筹,这让另两人心下一喜,对于打倒这个张流风又有增了几分信心——其中又犹以李方宇为最。 信心大涨的李方宇真元随心而起,便觉得自己功力又多了几圆润之感,心喜之余只向哪吒冲来,度也又胜过了先前几分,信心更涨,只想着把自己全部功力调起,所有力气都拿出来,依着《青莲净世典》上似懂非懂的言语,脚下生根而能动,拳意随心潮而,远未成熟的神念依稀间有了能锁定哪吒的感觉,心中无喜无悲,只照着心中觉的应当打的地方尽力打去。 哪吒见李方宇生龙活虎的形象,面色古井无波,身子似动非动,竟似在原地晃出七八个影子。 “哼!” 李方宇冷哼一声,身随拳动,腰力一扭,拳势更增了几分,心中一如明月照地,丝毫不被哪吒的幻影迷惑,直指其真身,而王德阳与贺子飞见哪吒为李方宇拳势所迫,身形明了无比的显露出来,想也不想,各自挥拳挡住哪吒去路,务求哪吒硬接李方宇这一拳。 然而两人一近哪吒,却见哪吒身形一晃,蹲身又起,不知怎么回事,就到了贺子飞身后,双手一扣,脚下再扫,便让他失了平衡,身不由己的向满脸狰狞的李方宇扑去。 李方宇正体悟着这难得的突破,心神宁静下,突然觉得哪吒就像一只烦人的苍蝇,而原本不停的被苍蝇困扰的他,如今终于有了打苍蝇的实力与本钱,心中激荡可想而知! 李方宇真元流转,心神两空,正想着一股作气的拍死这个苍蝇时,可谁知哪吒一闪一现间,竟凭空从他神念感应中消失,再细看去,眼前却只有一个面色古怪的贺师兄倒来。 大惊之下,李方宇连忙收回了青纹隐现的拳头,也不管强收真元带来的体内苦痛,先运功扶住了身不由已的贺子飞。 “小心!”身形失状的贺子飞还未站住,便先喊道。 李方宇暗道不好,还没想明白,就先往后退,然而身形刚动,便觉小腹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也是一阵身不由已,往后倒飞而去,阵阵苦痛中,只在倒飞过程中看见一只脚诡异无比的从贺子飞肋下穿出,后面露着张流风那张丝毫没有表情的死人脸。 “张流风!” 也不知是第几次大喊,贺子飞见因为自己的原因,自己一方又受了重伤,不同由又气又恼,真元不要命的向后放去,身形未定,便是对着身后一阵无差别乱攻。 哪知此时哪吒又已然离了他身后,又飘身避开了王德阳巴掌,皱眉看着他们俩。 王德阳与贺子飞心下又恨又怕,李方宇刚才突破的气势,两人是眼见心知的,可三人连手下,却转眼间却被哪吒一脚踢开,怎由得他们不心惊,而哪吒那总是调三转四,逗得他们自己下手的方式,更是让他们怒气冲天,却又偏偏没处去! 被打的人怒火盛,可打人的哪吒却更生气,他那本就绝称不上好的心情,此时竟愈暴涨起来! 他是来打人的,又不是招猫逗狗的陪小孩子们玩,这时被这几个小子大呼小叫的围着打,不时竟然还要暂避其锋,斗智斗勇! 想到此处,心中烦躁之意不由大盛,也不管什么好歹,眼中红芒一闪,身上又涌出方才的红光,脚下一变,身形便在贺子飞还未看清的时候便欺身而至,伸手轻按他那无意识间回防胸间的手腕,借力而,让他那只密布真元的拳头和自己的胸口来了次亲密接触。 便是王德阳这自小练武的,在哪吒面前那控制力道的方式也显的幼稚的很,何况贺子飞这显然是勉力而行的孩子。 对于真元这种程度的控制,已经是一般结假丹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所以贺子飞虽然很用功,也很有心,可依然对这种程度的真元收很不自如,被哪吒由静而动的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变,就只能依着惯性思维来了招“藏刀式”,右手外推打出,左手内架待。 招式是好招式,可那也得看是面对谁用,在哪吒这么不按常理欺身进来,一推一按之下,贺子飞不论身体还是大脑就都有些跟不上调,真元布在手上,傻傻的也不知道收回。 眼见贺子飞便要重伤在自己真元力之下,却见哪吒又借方才谁按之力轻身后移,身形一转,双手封住王德阳急匆匆打来的拳头,身体一缩,团成一团的藏在王德阳怀中。 王德阳毕竟是从小练功,反应不比贺子飞这等半路出家之人,身形不退反进,气随心走,胸口布满真元,臂从意动,反手一搂,手掌变爪,便朝着哪吒头脑上去! “啊!” 王德阳捂着右臂踉跄的退了几退,惨叫的之声不绝于耳,脸上密布着颗颗汗珠,眼见其伤势之重,一时间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且说当时,说时迟那时快,哪吒身形刚退,便见细细的一道青芒倏然而现,从贺子飞腋下诡异的刺出,这一下倒是和哪吒方才暗算李方宇的方式一模一样,只是那青影却没有身形限制,见他要退,直顺着哪吒倒退的残影,轻轻掠过哪吒缩起的身形——坚定之极的将抢身过来的王德阳右臂扎了个通透。 “师兄!”一旁的脸色扭曲的李方宇眼神不由有些呆滞,准备了半天方才放出的“青影针”,竟是伤到了自己人,一时之间,说没被打击,那绝对是骗人的。 放出来的“青影针”,一时也只停在半空,不知道是该继续攻击,还是先看看王德阳的伤势。 第二十五章 猜测 “呵呵,好,好啊!”哪吒身形不动,足下生风,离了剩下两人的攻击矩离,看着半空中停滞不前的青针,脸上笑容不断:“我说流云怎么是气血两亏之相,原来你老子还给你找了个法宝,结假丹时就敢祭练的法宝,好手笔,真是好手笔!看来断完他的胳膊也还不够,你才是那祸主啊!” “张流风!你竟敢……”王德阳这会子缓过劲来,捂着右臂,虽然还是一脸痛意未消,却显然造应下来,言语无碍了。 哪吒轻轻一笑,脸上表情愈柔和起来,道:“你折了我弟弟的胳膊,我也就是断了你一条胳膊,顺便毁了你那胳膊上主脉罢了,好借好还,也总要讲个利息嘛!” “张流风,你竟敢下这么重的毒手!”李方宇听了两人对话,细看之下才现,他那一记“青影针”毕竟只是一个针形,虽然透过了王德阳的胳膊,却伤的并不重,只是让他疼的大吼了一声。 可当时他怀中却还藏着哪吒,竟是出其不意,趁着他被青针所伤,心神失守,硬生生的抓着他的胳膊,把他的右臂给拧断了,而听哪吒话里的意思,竟似是连其右臂里的经络也一齐伤了,这才让王德阳当时才吼的那么惊天动地、连绵不绝。 明白过来的李方宇心中不安稍去,怒炎便起,叫道:“张流风,像你这种心思狠毒,无情无义之人,我一定把你这事,连你私入藏书阁的事一起告诉我爹爹,禀明宗主,废了你的功力,把你赶出宗门!” 这就不得不说,李方宇确是一个聪明人,一个旋照期,顶多是初入融合期的小子,在两个融合后期,一个拿着法宝的结假丹人的围攻下,就那么轻松的拧断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而他本身却毫无伤,这件事怎么看也透着一股子诡异! 而更诡异的,却是在打斗的时候,这个张流风给人的感觉,打他的时候他好像随风而逝,半点也不让人沾身;他打人的时候好像狂风拂面,你怎么躲也躲不开他的随意一击。 正经打架的时候,总该是有来有往,有攻有防,你一巴掌打来,我反应过来,架掌,反击;便是没反应过来,由着你真元出动,身形带风,眼见身感之下,总有几分相应动作成形! 平日里,不管是同学之间笑闹,还是师兄长辈们的指点,总明白这架是怎么打的,是怎么输的,是输在哪里。 可和这张流风打的时候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一拳打中,打中没打中的道理,一拳走空,走空没走空的理由! 打了这半天,张流风时时仿佛先觉,真元未起时动手,真元涌动时退身,真元方衰时进攻,李方宇三人体内体外一切情况,不管是真元运转,还是打斗招式,这一切都仿佛**裸的展现在他眼前,毫无挑战可言。 在他突破了《青莲净世典》,又张流风破去法宝之后,这种无力的感觉,这种被人透彻一切后的无力感觉,才真正让李方宇冷静了下来——这种感觉,他也只在几位元婴期以上的师兄笑闹打斗时才感受过! 而他那不可思议的身形变动,好像完全没有道理可讲、没有轨迹可循的力借力方式,还有最初和最终,那显然不是好东西的外显红光,更是让李方宇清醒的认识了事实——他们,绝对打不过这个张流风——别说三个,就是再来三个,结果也是一样! 所以,虽然在王德阳被打断胳膊之后,李方宇怒火更盛,可他还是止住了心中动手的**,绝了绑住哪吒,再把他交给闻信而来老师的念头,一心想着等山上几位师叔来了之后,如何交待这个恶劣小子罪名的事宜。 动口不动手! 李方宇拿着山中规短期压人,自然有他的道理,哪吒动手,只不过是为了他弟弟才生的怒气,可是生气不能当饭吃,再生气,他还能和山中长老前辈们对着干,把这宗门里的规矩完全无视,在这种情况下硬生生的对着已经停手不语的李方宇他们动手吗? 当然能! 哪吒的回答简单明了,身上红光翻涌,宛若有灵,眼中寒光一闪,身形晃动间,不知怎么就到又到了贺子飞身前,两指直插他的双眼。 贺子飞胆气早寒,匆忙之中,只能后仰避开这指头,同时抬腿上撩,希望能逼开哪吒,这招却是昏头之下,虽然刚猛迅捷,可却弄的不仅力道用尽,自身更是止不住的后仰,再无应变之机。 哪吒毫不意外的倏然收回两指,仿佛从未动手般侧身一摆,让过贺子飞一踢,身形低下,一个金鸡点头,避开李方宇“青影针”的突袭,却又顺势一掌印在去势已尽的贺子飞胸前。 只听几声沉闷的“喀嚓”作响,也不知那贺子飞被拍断了几根肋骨,口中鲜血不要本钱的外喷,惨叫一声,就此没了声息。 “张流风,师叔们立时便到,你还敢动手!” 李方宇又惊又怒,勉力施展的“青影针”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屋里飞来飞去,几次险之又险的避免了误伤一旁冷汗直流的王德阳,却偏偏一次也碰到貌似悠闲的哪吒。 法宝这种东西,融合期不是不可以用,只是和那真元外放一样,一般都是那些进阶无望的人,才想了一堆御使法宝的小方法,对于齐云峰上的这些人来说,往下不敢说,可至少也都是元婴期往上盼的材料,山中老师们哪有心在这还算不得真正入门的时候,就教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也就是李方宇这种家境,又在这年岁到了结假丹的程度,才有可能得了几样法宝玩玩,倒也分不清父母师长们对他的期望高,还是受不了他平日里的软磨硬泡。 切实的讲,一件法宝在手,即使是一件品阶极低的“青影针”,论理说也足以让在正常情况下笑傲同侪了,然而很可惜,他遇见的却是哪吒。 作为一个转世仙人,哪吒转世之后的修行进程确实让人纠心。 身体没灾没病的,脑子智力也没什么先后天缺憾,可十几年过去了,却还是一个刚进融合期,连修真大门都没进的小菜鸟,这种事情,任谁听说了,也心里想着:莫不是这厮转世时被人调包了? 然则到了真正打架的时候,这才真显出转世仙人的风采,别的不说,单说他那身上涌出的红光,真元外放而生色,这种手段,要是说他没有金丹期以上的水平,打死李方宇也不相信! 李方宇法宝飞了半天,却连哪吒衣脚都没碰到,再看着他身上宛若有灵的红光,不由咽了咽口水,想到了他一开始就不愿想到的一种可能——哪吒结丹了!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的不太可能,就算他早就是结丹期的修为,也绝无可能骗过山上分神合体期以上的几位师叔师伯,可若说他这三十天不到的时间里从旋照飙升到金丹期,这种玄幻的念头,李方宇自己第一时间就将之扑灭。 那是怎么回事,让一个平日里显着旋照期修为的人,一下子能够玩得他这结假丹的这么无力呢? 不得不承认,李方宇是确实有几分才智的,转眼间,他就想到了惟一的可能——哪吒偷练了别派的邪门功法,那还绝不是一般的邪门! 也不得不说,这确实也很接近现实了——当然。还要把那个邪门的字眼去掉。 看着虽然还被“青影针”困扰,却仍然来去如风的哪吒,转瞬间思绪万千的李方宇立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个大难题,不由胆气又起,收回了渐渐不支的法宝,缓和了一下渐渐枯竭的真元,左手暗中又狠狠的催动了一下“清音钟”,便指着哪吒大喝道:“张流风,你私练外派功法,妄入邪派,如今我已把事情尽数告诉老师,若是罢手,同学一场,我还能替你求情从轻落;要是还敢动手,到时不仅是你,便是你弟弟,连带你父母都要同受其罪!” 第二十六章 手段尽出 “私练功法,妄入邪派?”哪吒停下身来,听完李方宇的话,看着他那紧张无比,却又强作镇定,还挤出三分肃穆的脸,不由摇头失笑,喃喃道:“终究是个孩子啊,只呆在这山上,和另一群孩子们一起,再聪明的孩子,也还是那么不通世情,满怀天真啊!” 不管动不动,都是一脸汗珠不断的王德阳;躺在地上,俨然有进的气没出的气的贺子飞,都显然失去了战斗力,这种成果显然也大体上平了哪吒心中对他们的怒气,所以哪吒再看着眼珠乱转的李方宇时,心中暴戾的不免也小了几分,眼中的红芒也渐消淡。 可这李方宇外放的法宝,打架的心情手法,配着他们三人一直以来的相处关系,让哪吒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流云的事,他要占主谋,一来二去之下,哪吒还是决定,要给这个倒霉孩子,在一个在相对长的时间里,都深深记住的教训! 哪吒心中有所思,身便有其动,脚不离地,却似没了空间限制,倏然间直冲李方宇而去。 李方宇这边说完心中猜测,心中犹自惴惴,却见哪吒身形又动,心中便暗叫不好,便是以他如今实力,恍惚间也只见哪吒面无表情的脸转眼即至,同时手上一记掌刀便往他咽喉上打来,不由惊得冷汗直流,再想御使飞针,却显然已是晚了,同时运足力气一脚踢出,取了个两败俱伤之势。 “嘿嘿,好,好个李方宇!上打咽喉下撩阴,你倒是学的真快!” 哪吒轻笑一声,可面对着这明显有着撩阴色彩的一脚,也不得不暂避一下,身形说转就转,先前那雷霆万钧的掌刀,立马变成风轻云淡的一挥,丝毫不带烟火的闪避,躲开了这脚不说,犹自还有着开口调笑的力气。 可嘴上似褒似贬的说着,手上却是丝毫未见留情面,还是老一套的侧身闪避,右手由掌刀转变的虎爪,纯天然而生的“虎爪绝户手”,直指李方宇尚不知成长到何种程度的腰眼——显然也秉承着李方宇上一招所带来的思想方针! 李方宇这半天的打自然不是白挨的,贺子飞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哪还能和前人一样被解决,先前一脚走空,却是不忙不乱,左腿扎根,右脚立时变踢为扫,高出哪吒不止一筹的真元汹涌而出,誓要把他先打挡在身外。 “哼!” 哪吒见李方宇也招式之间学乖了不少,也不由对他资质悟性点了点头,心中烦躁也跟着又升起了几分。 身形一退即进,妙至颠毫的避开了这一脚,旋即上前一步,老老实实的一拳击出,直奔着他心口下三寸二分处,毫不留情的尽力打出。 “啪!” 哪吒身形一收,退了七八步才止,让过了李文宇回手的攻势,看着他身上那薄薄的一层白光,仍是面无表情的一叹,道:“终究是家业大,财气粗!这还是在山上自家门口学艺,就给了你一个护身法器,莫不成你爹娘也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要出事吗?” 李方宇惊魂未定,想着方才哪吒那好似势无可挡的一击,竟是直奔着他“云海”来的,其势之猛,竟似是要将他的“云海”尽数破了,让他再无修行之路,心中惊恐可想而知。 幸好,幸好还有好爷娘! 李方宇胸前一方玉壁熠熠生辉,放出的那一片光幕将哪吒那一拳的力道尽数挡住,这才让他免了那一记可能带来的悲惨现实。 而这一惊,却也让他记起了方才情急下忘记的东西,想到此处,李方宇不由大笑道:“张流风,你也会说这话,上次你打王师兄时,是怎样说的来着,要怨只怨你父母没本事!哈哈,不过,今天我却还要多说一句,现如今,还不回头,到时就是你父母怨他们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了!” “哦?”哪吒脸上**了一下,冷笑道:“我再不好,也有人可怨,可你这东西,却是不会让你父母生怨了,从今天起,再也不会让你父母生怨了呢!” “哈哈,张流风,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说这混话!实话告诉你,我早已敲了“清音钟”,山上应巡师叔不时便到,你便是练的功法再邪门,今天也难逃门规之烈!”李方宇听哪吒口气依旧兴盛,不由笑道:“你这穷鬼出身的哪里知道,我这玉壁是我爷爷在亲自所练,元婴期以下的真元攻击,尽可无视,你现如今还有什么本事,快尽数使出来,否则师叔们一到你便是废尽功力,逐出山门的下场,到时再想有这手段,却也没那命用了!” “终究是个孩子啊……”哪吒眼神茫茫,只不明不白的叹了一句,也不理状似疯癫的李方宇,身形一动,一如既往的带着鬼神莫测的风范,转身竟来到了一旁胳膊疼得险些晕了,却还在这屋里坚持着看戏的王德阳身前! “真是个笨孩子啊,什么时候了,不敢紧出去找人拉架,胳膊断了还在这硬撑着!”哪吒心中对于王德阳的应变能力大是摇头,心中叹着这一直呆在山上的孩子应变之呆,手上却是绝不容情,简简单单的一掌落下,直拍他的天灵盖。 王德阳吓的冷汗不要命的流下,刚动一下身子就被右臂上的伤势拖得闷哼一声,原本退后的步子立时踉跄了起来,左手也只能略尽人事的一挡。 可在哪吒面前,又有什么人事可尽。 哪吒一见王德阳疼痛之下,真元难兴,便运起功力,掌势未到,便有一股劲风迫下,逼得他胸口一阵苦闷,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此倒在地上。 “张流风,你敢!” 一心站在龟壳里的李方宇见哪吒竟去找重伤的王德阳,不由吓了一跳,大吼一声,想也不想,就又把“青影针”放出,迅捷无比的打向哪吒,只盼能阻上一阻。 “呵呵,就等你出手呢!”哪吒虽未回头,可屋中一切,却是尽在眼中,转身信手一抽,正打在进退不得的王德阳的伤臂上。 王德阳正因李方宇救势而得了喘息之机,然而一口气方顺,却觉得右臂上一阵钻心之痛传来,那痛感,竟似比被告哪吒强行挤断时还要厉上几分,后退之势立时止住,却不由的牙关咬紧,冷汗如浆,两眼一翻,一声不吭的就此晕厥倒地。 哪吒转身之间便打晕了王德阳,眼中只见一条青色细线,倏然而至。 微微一笑,哪吒口中一吐,只见一道金光喷出,正打在那青影之上,青针受了这记,也是顿时停在半空,一阵哀鸣,而那金光却顺势上前裹住了那针身,只凭它的主人手上法诀不断,冷汗直流,也再不能行阻击之举。 “邪法!张流云,你还敢用这邪法!”李方宇几经摧动,只见那青针翻腾不断,却是没有半点能脱离那金光的迹象,不由心中大是恐慌,只是想着自己这护身玉壁,心中才稍安些,只指着哪吒,语无伦次道。 “邪法?”哪吒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这正经的玉虚道法,竟也有被人称为邪法的一天,不由有些失笑,可见李方宇那苍白的小脸,却也提不起解说的**,只是伸手一捉,把那尚在空中挣扎的小针拿到手中。 哪吒手一到,那围着青针的金光自然便消散,这种现象不由让躲在玉壁中不敢上前,却又心焦似火的李方宇心中一震,大喜之余,更运起十二分的力气,想把那青影针招回身边。 那青针前所未有的一阵乱动,惹得哪吒眉头一皱,手上红光一闪,强势无比的压倒那针上原本的青芒,那青芒在红光的压迫下,绕着针身流转不止。 哪吒细看片刻,心中便有所得,抬头朝着额上见汗,尽心尽力招回法宝的李方宇露齿一笑,在李方宇那不敢至信的眼神下,一根红光缭绕的手指,信手往那青针身上一处按去。 只听“啪”的一声! 青针,就这么,断了! 呃,觉得这本书还行的话,有空去三江帮忙投个票怎么样~~~~先谢过~~~~~ 第二十七章 破房而出 李方宇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青影针”一指两断,头脑立时翁翁作响,阵阵眩晕持续袭来,眼中蒙蒙,一时间连事物都看不大清,心中气苦,知道这是法宝被毁,反伤自身,头脑中昏昏一片,只记得拿好护身玉壁,牢牢护住自身。 师叔他们怎么还没来? 李方宇在昏昏沉沉中念头一起,却是因祸得福,立时升起了另一个念头。 是了,师叔们来的迟了,可这结假丹的住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我一声大喊,总要有人出来拉架的吧!既然三人都被打成这样,连法宝都被他破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怎么就不能再让一步呢! 哪吒手拿定那青针,手上红光一现,手中感觉,自入念中,虽然不知道这针是如何炼出来的,可却明了这针该怎么毁去了,玉虚门下金光洞亲传的法诀,自然是有无穷妙用,哪吒一身真元虽然不强,可却练的与神念不可分离,一经动,真元中自有念头,心念一起,念头中自带真元。 这种妙法,不仅在打斗时有着远一切的灵活,在破坏法宝时,也有着这一界所没有的先天优势,在这种优势下,哪吒轻轻松松的,便由着融合期的真元,毫无道理的一指点破了一个结假丹的修士放出的法宝。 而以哪吒的恶劣性子,能伤人十分,绝不伤人九分半,在破了法宝器形的同时,更由着他特殊真元的功效,一指散尽的那青针上,李方宇还远未成熟的元神寄托,给灭了个干干净净。 回头笑眯眯的看着龟壳里的李方宇,那不由迷离的眼神,七窍流出血迹的形象,不由让哪吒感叹,不仅确信这次没有枉费一半真元神念,更觉得便是那一指所带的反震暗伤,也绝对物有所值! 然而所谓祸福相依,李方宇这一受伤,脑子却立时明白过来,也不等哪吒动手,身形一动,势如猛虎——便往身后墙上撞去! 齐去峰再富裕,也没有把这些最多用个十年八年的房子上,都刻上符咒、用上法术的道理,那墙本是普通材料,如何经得起李方宇满是真元的一撞。 一阵轰轰乱响,灰尘落定,李方宇已是站在屋外阳光下了! 诡异,就这么毫无掩饰的展现在李方宇的眼前,除了开始撞出时的轰鸣,如今后续的砖块掉落,竟都是这么无声而安静,眼看着屋中依旧掉落的构件,却只听见阵阵山风吹过的呜鸣! 李方宇定住了真元碰撞的翻腾,止下了神念破坏的疼痛,却不由的升起一股骨子里的冰冷——隔音障,这屋外早就布下了隔音障——也就是说方才两次敲响的“清音钟”,其效用就没出过他那个屋! “竟然出屋了!”哪吒看着活蹦乱跳的李方宇终于站到了屋外,也不理都倒在地上的两人,慢慢从李方宇开避的道路上,踱出这个屋子,喃喃道:“这诸般道法,效用可真让人揪心,前次元神未曾得警,让王德阳他们白白听了些话去也就罢了,这次迷神法却又只因为一个法宝破裂,竟生生的被我自己破去了,唉,这世道,太艰难了吧!” 确实艰难! 李方宇一经脱身,心思百转,抬手拿起“清音钟”,两手合力一拍,竟是生生把这一样法器给就此毁去,也不管反震后双手的直流鲜血,口中先自喊道:“张流云,光凭着一个隔音障,就想把你私入藏书阁,偷学邪门功法的事掩饰住吗?” 这句话喊的是中气十足,真元鼓荡,似乎完全不受他先前所受伤势的影响,而这一声叫喊的效果,也绝对值了他那口泌出的鲜血。 哪吒这边方一出屋,便听见一阵呼声传来。 “师弟,怎么回事?” “你怎么受伤了?” “你和流云师弟怎么回事,怎么屋里破出个洞来?” 离李方宇屋子最近的,就是早年上山后极热心的那位朱明哲师兄,而这位师兄不仅修为高,为人也是极热心的,是以李方宇这一声吼后,朱明哲屋里不时便窜出来三四个人影,惊讶之极的围着眼前已是万分狼狈的李方宇。 人生不如意,十之**啊! 哪吒一见李方宇出屋,便知道这事再也藏不住,反正不管哪位师长来,都还有一小段时间,便也不着急,看了看围在李方宇旁的四个人,摇了摇头,也举步出了这已然有几分破败形象的屋子。 “流云师弟,怎么回事?” 朱明哲见李方宇狠狠的盯着哪吒的那眼神,和他身上已是灰白相间的衣裳,再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嘴角的血流,想起前天刚出的那档子事,心中便有七八分明白,只暗叹一声:这兄弟俩没一个省心的! 然而场面功作终究少不了,犹其是李方宇先前一声吼,朱明哲虽听的不是十分真切,可也知道了李方宇想给哪吒按个什么样的罪名,不由一阵心惊肉跳,打起精神来,再听听这气度从容,面带微笑走出的哪吒是怎么个说法。 “哦,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们打我弟弟,我给他找场子来了!”哪吒一脸异色的看着朱明哲,仿佛不明白为什么还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胡说,你私入藏书阁……”李方宇得了周围几人的气势,胆气自然不小,指着哪吒便要再数一遍他的罪状,然而哪吒是什么样的人,怎会和他再费这口舌,出屋这一搭眼便知道,另一个结假丹的郝宽磊不在,如今能搅局的,也就这四个人罢了,得了此信,哪里有功夫非拖到几个师长来才动手。 还是老一套,身上红光再现,倏然即进,李方宇话语还未说完,便见哪吒又要动手,不由自主便往后退去。 “师弟,流云师弟之事,自有师长商定对错,你何必再起波澜!” 朱明哲左右不过是和李方宇功力差之不远的,李方宇面对哪吒闪现红光时,也只能靠着玉壁防守,何况这打架打的更少的朱明哲!眼见哪吒就从这么从他身边掠走,只来的及略尽人事的一挥手,便看见他毫不停留的再向李方宇而去,苦笑之余,虽是明白了李方宇为何被打的如此之惨,却也只能由拦变追,口中劝解。 四人之中,连功力最高的朱明哲都是这种情况,其他三人,自然更是不堪。 虽然由于离得较远,多了几分准备反应之机,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几个连真元外放都没功夫练的孩子,哪有什么打架经验,在朱明哲起身时便倒下一个,在朱明哲赶上时又倒了一个,在朱明哲出手相劝时,便倒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情况下,除了苦笑,朱明哲还能有什么心思,看了一眼惊魂方定,脸上便羞红的李方宇,只把口中招呼的话语咽了下去,喊道:“李师弟,快跑,快去找老师!” 若非李方宇一见哪吒身动便往后退,他们四个连手,带着李方宇身上玉壁相护,不说情况会好到哪,可总也不会一个照面就倒下了三个拦架的吧。 从这里看,李方宇确是被哪吒吓得不轻,朱明哲虽然不曾打架,可也知道,胆气既失,这架也就很难有胜的希望,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李方宇先赶紧跑了,也省得这哪吒激愤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他总算是个拦架的,便阻了哪吒一阻,他也总不好意思下什么狠手吧。 朱明哲想法固然是好,可摆到事实面前,却显然是起了相反的作用。 李方宇见自己一躲,却累得拦的三个师兄弟被打倒在地,本就羞得脸红,再一听朱明哲的叫唤,心中羞赧只和着血液一齐涌上,哪能再兴起半分躲藏的念头。 身形一摆,仗着身上玉壁防护之力,硬冲硬打,一时间,与朱明哲联手之下,竟是压住了哪吒那嚣张的气焰! ~~再求一下三江支持票~~ 呃,推荐票也一样 第二十八章 流云至 李方宇势若猛虎,仗着一身玉壁相护,逼得哪吒也是一时无法,而哪吒对于这玉壁虽则已有定计,可却还有个朱明哲在一旁碍手碍脚;几番想先解决了这个祸害,可谁知李方宇因先前刺激,竟是宁舍了自身,也护着朱明哲这帮忙劝架人的周全。 这一会儿打的真是气闷无比,哪吒眼见时间不多,李方宇拍碎“清音钟”,这本就是门中最严重的一种求救方式,山上不知哪位师长,片刻间便有来的可能,暗叹一声,便要拼了再受些伤,也要拿下这两人。 正在哪吒主意已定,强运真元已起的时候,忽听一阵风声衣掠之音,一道人影转眼即至,还未到跟前,便听得一声大叫。 “哥!你别……” 哪吒一听这声,心中不由暗叹,先前因为怜惜流云身上伤势,不敢下重手点昏他,以至于不知怎的,他竟这么快就来了,头也不回,便喝道:“流云,一边去,这没你的事!” 张流去身法乃是哪吒亲传,如今虽是一条胳膊有伤,可姿态之妙,度之迅,仍是出于众人之上,哪吒口音方落,他已到了三人相斗之处,未入战团,先自匆匆一扫,便从李方宇屋上破洞瞧见了其中躺着的两人,搭眼一看其身上血色,就猜出这究竟是何等样的伤势,口中未出的劝解之言,不由就此散了个干净。 打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闷声中,张流云拖着还不能妄动的右臂,抬腿便抽,先自把搅局的朱明哲逼开哪吒身旁,两腿旋风一般此起彼落,招招不离下三路,逼的朱明哲气愤之余,对于哪吒和李方宇的战斗,半点也插不上手。 哪吒见流云话也不说,便接下了朱明哲这搅局的孩子,气的直想喝骂,可见他忍着右臂之痛,不管不顾,死命敌住朱明哲的样子,嘴上抖了半天,也只吐出一口叹息。 身形如风,晃得龟壳里的李方宇招式出尽,哪吒眼中红光一闪,右掌如电,再击到李方宇左肋下,不出意外的,虽然李方宇回防不及,可一道薄薄的白光却死死罩定他周身,让哪吒的手掌滞在身外。 李方宇回头冷冷一笑,本来似乎去势已尽的身形就此止住,一记肘击就此迅无比的往哪吒脸上捣去。 哪吒两手一翻,收回招势,接住这一肘,顺势借力后移,眉头越皱越紧。 他能把李方宇这群孩子玩提团团转,当然不可能全然靠的是所谓的打架经验,而是他实打实的,高出他们不止一筹实力! 元神散布间,其人的真元流动,气息变化,一应信息,尽在心中,这一记究竟出力几分,能有几分余地,是个实招虚招,只要他们心有所想,体内真元自然要有相应配合,留下变招时足够用的余力,当这一切在哪吒眼前毫无遁形,想解决起他们来,自然只是一出手就能成的事。 可李方宇用起他那护身玉壁,情况却一下子大不相同了,那玉壁中护身之功,自然防止了哪吒相应的神念感应,再打起来,就只能实实在在的靠着经验,虽然还是稳压着他,可若想如先前般信手之间,便将他打倒在地,却是万万不能了。 再扫一眼流云那边,情况更是不妙,流云虽是得了哪吒悉心教导,可毕竟真元差距在那,便是平日里,对着朱明哲李方宇这种真元远他的人物,也不过以种种手段相加,最后胜过,也难轻松。 而在现在,断了右臂的张流云一身伤痛不说,光破了“云海”的伤势,就足以让他败的毫无悬念,便是现在,也不是朱明哲见李方宇一时无忧,面对一脸狰狞的张流去,又不好下狠手,才被他狙了这么长时间。 “不能再等了!” 不管是流云,还是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山中师长,哪吒都没有慢慢收拾李方宇的时间了。 眼看着还想跑仗着一身护壁,还想跑过去和朱明哲一起打倒流云的李方宇,哪里还能吝啬什么手段,哪吒露齿一笑,口微张,其中一道金光电射而出,伸展中,便化成一条绳索模样捆住李方宇。 李方宇见先前擒下他法宝的金光又现,此次竟化成一条绳索模样,不由也是一愣,旋即冷笑一声:“张流风,你还敢说你没练他派功法!”说着,双手一挣,他身上护身白光随之涨起,便想把这金线似的东西挣断。 然而,没断! 那金绳牢牢的捆住李方宇四肢,随着白光暴涨,只微微一松,旋即便又紧起,让他手臂离不了身体三寸之外。 见此状况,对护体玉壁信心十足的李方宇不由一呆,慌忙再挣,可那金色绳索却实再牢固,任他如何用力,双手始终不能离体三寸,慌乱中一抬头,却见哪吒那早已阴云密布的脸,已然到了他面前,抬起右手,又是一掌狠狠的印在了他左肋上。 “还好,我还有爷爷亲自练的玉壁护体!”李方宇眼神狠狠的盯着哪吒那可恶的脸孔,心中暗自得意了一句自家法宝。 有着数次经验的他,早已懒得去看那印上的一掌,而是专心之极的挣脱捆来的金绳,想着挣脱开这金绳之后,如何脱身再去打他那个弟弟张流云一顿,反正张流风这人他是打不到,可张流风也打不了他,这倒不如再去打一顿张流云,最好把他另一条胳膊也打断,到时候看看这个张流风无力改变的样了,才能消了他心中这口恶气! “啪!” 呃,这是什么声音? 狠狠盯着哪吒眼睛的李方宇心中一惊,一道寒流从尾椎骨直冲脑门! 是了,这是法宝断裂的声音,“青影针”断的时候,不就是这个声调嘛! 李方宇心神一阵恍惚,自问自答间得出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答案——护身玉壁,他爷爷,那位渡过三次天劫,门中威望无双的爷爷,给他练的护身玉壁,破了! 破了,终于是破了! 哪吒心中笑道,强自咽下一口上冲的血腥,温和无比的看着满眼不能致信的李方宇。 先前引李方宇放出“青影针”,拼着受伤也毁了他的法宝,为的就是看看他那护身玉壁的成色! 在李方宇神念受损时,依旧凛然不可侵犯的护体白光,无声的告诉了哪吒,他这护身法宝,实属自动护身之列,纯天然动,和李方宇他本人神念强弱,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的法宝,自然有他的好处,别的不说,单说他能阻挡元婴期以下的真元攻击,又有这种能护住全身,还不困扰被护人动攻击的功能,就足以让所有金丹期以上,元婴期以下的修真者羡慕得垂涎三尺。 可是,甘蔗哪有两头甜,这种品级的法宝,到了李方宇这种修为的人手中,哪还能有如许功效,自的护身之效,固然不受其伤势所影响,可也说明了,那护罩被攻击时,很不幸,那也不受李方宇真元心念影响。 呆呆的一层光幕,岂能真个阻得了哪吒,只是李方宇一时竟出了屋子,出“清音钟”,事态才有些出现乎哪吒的意料,碍着折断“青影针”时受的暗伤,眼看着李方宇脱身而出,也一时间阻之不及,才又多出了这几个搅局的,便是再想细心揣摩那玉壁之功,也断然没了相应的时间,面对这种情况,除了暗自笑自己自找麻烦,又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细细看的时间,哪吒也只能凭着蛮力,按着匆忙中寻出的弱点,一掌九变,神念摧动中,应着那白光的反应,一掌之间,顺着那护身白光的不停反震卸力阻隔之功,神念中处处争先,次次力抢在那玉壁自反应之前,一掌间生生化出六十八次真元变动。 那护身玉壁应声而破,可哪吒在那一掌之间,便是防了反震之力,却被自己这种挑战真元控制极限的作法,给弄了个内伤凶猛,血气乱蹿。 而眉心阵阵跳动,头疼欲裂的感觉,更严重警告着他,这种作法的危险性! 苦笑也来不及,一阵风啸,心思还没反应过来的李方宇,身体却先一步作出决定,全力一挣,便将没了哪吒心念支持的金光挣得烟消云散,吃惊之余,脚下一记又狠又准的撩阴腿,便先自条件反射般的踢向近在咫尺的哪吒。 ~~~~求票了~~~~ 第二十九章 功亏一篑 哪吒强吸一口气,应着这一记浑然天成的撩阴腿,提膝挡拆,身体后退,可俨然有些透支的身体,只把动作完成一半,便被李方宇一记腿攻,险些踢断了小腿。 冷哼一声,忍着小腿上钻心的痛疼,一口气运转下去,压下了身体上种种不适,在这种时候,不退反进,凭着远同侪的元神之功,恰到好处的闪过了李方宇宛若张牙舞爪的护身动作,一指运起,红光闪过,便往他心口下三寸二分处点去。 “云海”! 他伤了流云的“云海”,这总要还过本钱,他让流云养半年,回礼总不能让他养的少了三年五载,不然还算报什么仇! 哪吒朝惊恐万状的李方宇露齿一笑,眼中不尽的森然,明确无比的表现了他此时的思想相感受! 李方宇防守不住,自然便不住后退的身子,明显拒绝着哪吒那一指的到来,然而哪吒很紧决,很热切的一指,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终于点到了他那身早已是灰白相相间的衣服上。 事情进展到这程度,就不得不说,李方宇很有一方主角的潜质,就在哪吒的手指点破了他的衣服,离他的“云海”之处还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一道势如流星的剑光落下,离地百丈之时,便看清了下面形势之急,大喝一声,便带着无边气势落在四人面前。 “张流云!” 来人在如此急的时候,还有闲情大喊了一遍哪吒的名字,自然不是纯属恐吓,其声之烈,带着一股奇异力量,把还在打斗中的四人震得齐齐一定。 这带着真元的大喝,显然收到了相应的效果,张流云那本就气血两亏的身体,经方才打斗时那一阵急攻,已然透支了不是一两分,如今再受了这一声叫唤,立时干脆利落的翻身倒地,一口血眼见便喷之欲出。 和张流云纠缠不清的朱明哲本就无意苦争,功力又高,是以只是原地晃了晃身子,却是站住没动,摇了几下头脑,便自清醒过来,见来的是教他们阵法之道的张紫阳,放下心来,连忙去看倒地不起的张流云伤势如何。 李方宇没了护身玉壁,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受了这一声,最是不堪,虽然体内真元未损,可也被吓得一愣,后退之势立时止住,李方宇这边止住退势,若说高兴的,自然就是哪吒。 哪吒向来心坚如铁,按理说,一声大吼,便是大部威力都是向着他的,也很难起到实质上的阻碍作用。 可是很可惜,现在偏偏是哪吒先把自己给弄得五劳七伤,全凭一口真气压着呢,被这一声吼叫所震,原本强行提起的真元立马散了七八成,内息混乱,血气上涌,没就这么和他弟弟一起倒地不起,已经是千多年的修行经验在起作用了。 “张流风!你想干什么!”怒气勃的张紫阳收起剑光,先一挥手,众人不分好坏,先自都定住,又拣了几个看起来模样凄惨的人看了看伤势,怒气显然已经到了积累到了极点。 一个右臂断了,而且其中经脉伤痛,没有相应灵药医治,以后显然就是废了;一个肋骨断了近半,内脏伤势严重,就算有着相应灵药,也少不了床上一两个月的修养;张流云那更不用伤加旧痛,刚破了“云海”就敢妄动真元,不再添一半的修养时间,想也不要想能恢复如初的事! 再至于李方宇心念元神之痛,那更是不光修养就能好伤势! 这还是一群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吗? 张紫阳稍作了些处理救治,便不由苦笑,这种伤势,这种成果,显然已经过了他内部处理的心理底线,也绝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了! 张紫阳皱着眉头,反身过来看着哪吒,问道:“张流风,王德阳、贺子飞他们的伤是你打的?” “不错!”哪吒淡淡的答了一句,心中却暗叹一声功亏一篑,任由李方宇出了隔音障,确是此次最大的失误,心急之下虽然破开了李方宇的护身玉壁,可也受了绝算不上轻的内伤,这种内伤,若是平日里,他自然有百般手段来避免其中危害,可时间不等人,为了早赶一步,强提真元,可到最后还是被张紫阳一声怒吼震散,这种情况下,便是方才那厘米的距离,也只能止步这天堑之外,徒然叹息一声。 “哼!”张紫阳见哪吒那副模样,刚想开口训斥,却心中一动,抬头一看,正见几道剑光又朝此处落下,其中一道辉煌正大,看样式,竟似是田萧宁的。 知道他们也是为李方宇那拍碎“清音钟”的行为而震,不仅山上教这群孩子的老师,便是齐云峰上几个真正主事的,也都已匆匆赶来,想到那些真正作主的都来了,他既然作不了主,便也不愿多费口齿,哼了一声便转身退到了一旁。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方宇,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你怎么弄成这样!” 几人一落下,田萧宁搭眼一扫,先自开口问道,然而他声音未落,便见另一个人一闪身到了李方宇面前,摸着李方宇脸上血迹不住问道。 “三叔!” 李方宇一见来人关切之相,不由鼻子一酸,泪水便下,方才张紫阳来时,只忙着安排伤员,顺口问了一旁的朱明哲几句,对他这个外表轻伤的人员,并不太关心,反而把他和哪吒一起困在一旁,不让乱动。 这种待遇,显然不是李方宇想要的,而这回来的李铭风虽然不是亲三叔,可却也是和他血缘颇近的亲人,因为并无道侣,平日无事便喜欢逗他玩,关系极好,见他开口,这片刻的委屈立时涌上心头,激得他泪也止不住。 “莫哭莫哭,和三叔说,怎么回事?”李铭风拍了拍李方宇的后背,强自笑道。 “张流风,是张流风!”李方宇泪水一下,便知失态了,强压下心头不适,指着哪吒恨声道:“他私入藏书阁,被“留影镜”照见,他知道后,便来要那镜子,我们不同意,他便下手强抢把我们打成这样!” “哦,私入藏书阁?”李铭风眼睛一眯,看着犹自混不在意的哪吒。 “还有!”李方宇顿了一声,才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和他打的时候,他明明不过融合期,却能打得过我们三个人,甚至后来和朱明哲师兄的联手,都是因为他身上能显出一阵红色真元,他才是融合期,却能凭这个打得过我们,也不知道练得是哪门子的功法!” 这么多和辈面前,自然轮不到他来大呼小叫什么私练邪门功法,只是这样似不确定,却又一口咬定的言辞,显然起到了更好的效果! 不仅李铭风,便是一旁的田萧宁等人,也不由为之色变。 哪吒那融合期的修为,清清楚楚的摆在众位高手的眼前,众人本就对他一个人竟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而心惊,如今听了李方宇的言辞解释,不用验证,心中便先自信了几分。 第三十章 论因果 田萧宁面容如沉水,转头问道:“张流风,是这么回事吗?你且把那真元运起,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哪吒扶胸半晌,方自调均了体内气息,此时闻得这话,冷笑道:“我私入藏书阁,这事你不知道吗,我全靠自己出手,独自破了三十二道外围禁制方进得阁中,其中并未用得旁人半个法宝,这种事,你当真不知?李方宇拿着“留影镜”威胁我弟弟,生生打断了他胳膊,点破他“云海”,这事你当真不知?他那“留影镜”是哪来的?当时你判那件事时是怎么想的?如今在这倒跟我装公正,看?想看你看得明白吗!” 哪吒当真是不开口刚已,一开口定惊人! 田萧宁是什么人,抛开什么齐云峰一代天才之类的不说,总是教你修真的老师吧,再退一步,他总是你父母的师弟,你师门的长辈吧,这犯错的孩子面对长辈,不认错交待倒罢了,反倒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语! 这情况,从一旁垂手站着的朱明哲,到脸色沉静,两眼不时露出寒光的李铭风,所有听见的人,就没有一个不为之震荡直到呆的。 “小辈,你和谁说话呢!” 反应过来的田萧宁一摆手,止住了一旁怒喝的师兄,沉声道:“张流风,我知道你的聪明,也知道你早问出藏书阁的规矩,你既然是全凭自己本事进去的,自然是没什么好罚的。你弟弟的事,不论对错,既然他认了,总要有个评断,他缠着我一门心思的想修“云篆大道经”,也是你的主意吧!可你才多大,才经了少修行事,再聪明,又能知道几分将来的修行事!” 田萧宁顿了顿,眼见哪吒还是一脸无所谓,不由也生起了几分火气:“可无论如何,倘若你和流云来找我说清,我自然有罚他们的手段,可像你这样打上门来,又凭得是什么,仗着有几分聪明和打架的手段,便能把同学的师兄打成这样,事到如今,你竟还是连丝悔改之意也无吗?” “师弟,何必与他费话,这种孩子生性凉薄,对着日夜相授的老师都能用这种口气,还有什么礼义廉耻!”李铭风看着宛若顽石的哪吒,当真是越看越生厌,开口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个教养出来的,弄出个了这么个东西,却送到咱们这闹事,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竟有这么不经事!” “活了这么长时间,竟连这点见识也没有,真不知道一把年纪活到什么东西身上去了!”哪吒还未张口中,便听见一旁已然醒过来的张流云小声喃喃道,只不过在场的都是些修真之人,这等声音,恰恰在众人接受犯围之内,由不得人不生气。 李铭风正想火,却见几道剑光又落,露出身形,有老有少,都是田萧宁一辈的师兄弟,连着教哪吒他们的,带这齐云峰上平日里无事乱逛的,一落下地,先找这几个长辈的问起生了什么事来,站在李方宇身边的李铭风犹其受关注,这一耽搁,错过了火了时间,虽然心里还生着闷气,却不好再和这小辈计较,只当全然没听见他的低语。 “哥,没事吧!”张流云见李铭风没空理他,也是心中一喜,身上伤势虽然有新旧交加之势,可也没挡住他笑嘻嘻的面孔,一溜小跑到了哪吒身旁,小声问道:“老哥,老实说,你倒底留了几手,怎么连李方宇的那个玉壁都打得破,这些你可都没教过我啊!” 哪吒抬眼看着流云那略显不安的眼神,叹道:“我出手,自然有我的打算,你要非来干什么!” “这是什么话!”张流云眼睛一瞪,道:“难道哥哥打架,作弟弟的全当没看见就对了?” 李方宇虽然有着山上一众师叔伯的关照,可还是眼睛离不了哪吒兄弟身上,听见他们相谈,不由冷哼一声,大声道:“老师,王德阳、贺子飞他们两个方才被张流风打成重伤,现在还不知怎样了!” 这前前后后已来了十几人,虽然功力境界不一,可基本上拉出来一个就是田萧宁的师兄,是以虽然按理说这些孩子之间的事,应由他来管办,可说起来,他又没有在这一群师兄面前拿大的想法! 更何况这里还掺着个李方宇,照远了说那是他们一峰上的小师侄,论近了说,便是和他能搭上亲戚的,也不止一两个,在这种情况下,想全然当成一次普通的学生打斗,显然也不太具备相应的操作性。 “你那两个师兄受伤不轻,方才郭师兄见他们受伤不轻,已然带他们回“丹气堂”了!”田萧宁眼见形势有点不受控制,那几位李方宇爷爷门下出来的弟子,大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哪吒,连忙开口道:“张流风,先前藏书阁的事不说,只论如今,你自来挑衅,出手打伤王德阳、贺子飞的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不对不对,”哪吒还未开口,张流云连忙跳出来道:“先前的事,怎能不论,是李方宇他们拿着“留影镜”无耻要挟,把我打伤,才有后来,要说清楚,总要一起说个明白,前因不论,算什么道理!” 田萧宁耐性道:“前番事情,便有定论,自是你说过,此时又来翻案,真相如何,此事过后,我自然要一一问清,可现在王德阳、贺子飞伤势便在眼前,总要先分说个明白才好!” 张流云摇头道:“不通不通!既有前因,那就定要先说前因,才有后果,便如同我上前打了他一巴掌,你没来,他还手打回我一巴掌,偏这时你又来了;这时你便就,前因不论,只说眼前,他打了我一巴掌便要受罚!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理事!” 田萧宁不由气结,本想着当着这么多李氏一脉弟子面前,早早完了这事,便是先行罚下,不往深重处究,也就是了,哪想到张流云这番搅和,竟是非要把李方宇也拉下水,也不想想人家亲的近的师叔师伯往那一站,到底带来的是个什么效果。 “张流云,你不要心存侥幸,就算是说起那事,你又占着什么理了!”李方宇见张流云仍死顶着,气道:“当初时候,那也是你先出口不逊,也是你要出手争斗,当时我只是把那“留影镜”给你看了看,可曾说什么了?你自己心神不宁,又强自要和我们打,学艺不精,被打残了,也是自找,又怨得了谁!” “嘿,脸皮还真厚!”张流云冷笑道:“良心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言一行,当应本心,我别的也不说,只问你,让你拍着心口说,你没存着那份心,你就没打算靠着那“留影镜”出气!这话你敢说吗?我站在这敢听,可你敢说吗?” “我……”李方宇一时被张流云问得张口结住。 “好了!有这些师长在这,你们还吵闹起来没完,若是没了我们,你们还不得出手打个你死我活!”众人中一位形貌若老者的人皱眉喝止了这场争吵,转而向田萧宁摇头道:“师弟,你看看这群孩子的样子,哪有半分礼仪之相,相爱之情,这就是你教的好弟子!” 第三十一章 说功法 “师兄教训的是,平日里只顾着提点修行,却是少讲了些同门相爱之道,是萧宁疏乎了!”田萧宁见这老者开口,也只能苦笑着应道。 这位师兄,原是当年他入山时有代师授艺之情,如今在这些人中,境界虽不是最高,可却是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如今他既开口,田萧宁也不得暂退一步。 老者横了在场众人一眼,转而向早已退立一旁的朱明哲四人问道:“别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朱明哲,听说你是和这张流风交过手的,他出手时,有何异象,你细细道来!” 朱明哲眼见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师门长辈们,早知道这事定然不小,然而也没想到竟会牵扯的这么厉害,心中正感叹着,却听有人问,连忙应道:“师伯明鉴,我和张流风交手不过几合,便被张流云拦下,并未有何异感,若说异象,他出招时似是真元外放,又显红色,却是诡异,可单从我当时所感而言,却并未觉出与我们平常所练真元有何不同!” 老者听完此言,嗯了一声,又问其他三人,而这三个都是一照面就倒下的,对于功法之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伸手探试其身上伤势,谁知哪吒力道掌控高妙异常,心中只想让他稍躺一会,到此时便不留有半点未散之力,任这老者经验再丰,也全然看不出丝毫端倪。 “张流风,你运起李方宇说的那真元,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老者坚定异常,在他眼中,打伤几个孩子什么的,又没死人,算得了什么大事,怎值得他们这些人在这挤着,惟有李方宇所说私练旁门功法,才是大事,才值得他出头相问。 哪吒见他在那几个人身上摸来摸去,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眼见他毫无所得,又来相问,不由冷笑一声,道:“想看,自然可以,可话却要先说明白了,我好端端的自创功法,气息之纯正,怎么看起来也与天浩一脉并无二致,凭你分神顶峰的实力,现在看不出不对,我运起功法来,你便能看出门道了?看了你又看不明白,又要怎么说!难不成还要分化元神,进我内识中一观吗?今天借着李方宇的一句话,你就能拉下脸做这事,那明天再一句话,是不是我紫府元神你也要进去游上一游!” 自创功法? 这个名头一甩出来,几个人都是眉头一皱,修真界的规矩,自已一力所创的功法,便是师门之中,师父父母也不能强求,交与不交,全凭已心,不管是交到门中扬光大也行,跟着自己一起飞升,或被天劫劈死从此烟消云散也罢,来去之事,都凭自愿。 只是听哪吒的意思,他这功法却是由门中本来功法为底而创的,这种功法,便要严些,可只要他不愿意,也没有强交给师门的道理,只是创功法之人若不收弟了便罢了,若是收弟子,必为其宗门内的人。 此时哪吒拿着这个名头顶住,这些作长辈的一时倒有些踌躇起来,毕竟正如哪吒所说,现在看不出来,便是他全力运转功法时,多半也难认证,到时候又怎么办。 虽说能完好的融入其他门派功法气息的功法,他们从来都没听说过,可相比起来,这种前所未闻的事,反倒比哪吒自己这十一岁就叫嚣着自创功法的真实性更靠谱。 那么,当哪吒全力运转功法时,还看不破其中原因,这分神入内识,从根本上看察哪吒所修功法的事,倒低是做还是不做呢。 “哈,好笑,你这种人也来说什么自创功法!”李方宇见几个师叔伯都犯了踌躇,连忙冷笑道:“你才多大年纪,知道多少事情,就敢在这大言不惭,妄想欺师伯君子之实而逃脱惩戒,你逃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自创功法?找借口也不知找个靠谱的,基本的“云海玉府真元篇”你都未曾练完,还说什么自创,看来不把你父母找来好好问一问,你口中是没一句实话了!” “年纪,这关年纪什么事?”哪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像你,才不过十三岁,就有这种恶毒心思,什么下作无耻的事都敢去做,我便是创个功法,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哥,人家家教好,又有什么办法?”流云见李方宇一说请父母,哪吒身子一晃,说话也不那硬气了,便知道他心有顾虑,只是心中却气不过,接口道:“知道仗着自家关系先知先觉给人下套,知道拿人短处便能拳脚相加,知道有了靠山敢口吐恶言,这等本事,若说不是家里教好,打死我也是不信的,若说不是什么人生什么种,嘿,也不知是哪里弄出的野……” “住口!” 李方宇没想到当着这么多师长的面,这张流云还这么口无遮拦,血气上翻,气恼之下,伸手便去打他的耳光,而张流云哪里怕他,虽然右手上还绑着,可抬脚便踢,丝毫不示弱。 “胡闹!胡闹!” 本来说的是哪吒功法的事,可大人一会功夫不理,这两个孩子竟七扯八溜的说的越来越不着调,说着说着竟动起手来,田萧宁和李铭风同时动手,圈住这不消停的两人。 “啪!” “咚!” 两声脆响,转眼间,张流云脸上多了个掌印,哪吒小腹多了个脚印! “李师兄,小辈们闹就够了,怎么也跟着闹起来了!”田萧宁面色难看的盯着李铭风。 方才李方宇出手,张流云也要抬腿,而哪吒在这时自然更不可能闲着,眼见三人又要当着众人打起来,田联萧宁是面色黑,真想一个人给他们一巴掌。 本来骂了声胡闹,一挥手,真元涌出,展化层层,便想把这三个人都定得动弹不得,先分开了再说。 可此时李铭风也动了,在张流云口无遮拦的时候,他先喝了声住口,如今见田萧宁一出手便要定住三人,他也忙出手,不仅化去了田萧宁对李方宇的真元之困,反而又助了李方宇一臂之力,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冲过田萧宁的真元层,直甩了张流云一记耳光才罢。 而李方宇本来刚出身时,便被一股真元层层围住,心中便知是那位老师出手阻隔,一时间虽动不了,火气却平白大了几分,待到他三叔李铭风解围,还暗助他出手,这更如火上浇油,怒气蓬勃中,先狠狠打了口中不干不净的张流云一巴掌,眼见他眼中有火,却一动不动,舒畅之下,不假思索的,转身又给了哪吒一脚,才自转身站定。 李铭风这一出手,田萧宁自然恼火万分,这李铭风虽然修为远不如他,可一出手便是不留情面,真元散出,除了解放李方宇,更又加了一层护罩,让田萧宁眼睁睁看着李方宇教训完那可恶的兄弟俩才罢。 李铭风嘿嘿一笑,道:“师弟,你便是想显着你的公正无私,可也总该讲个道理吧,是他先出言辱及了家兄,这等没大没小的孩子,我看着也可恨!方才那一下,不过是我让方宇代我教训一下,全当是我亲自出手打的,他爹娘若有什么不愿意的,就让他们来找我,我自有一番道理可讲,这总行了吧!” 第三十二章 放肆 见李铭风这种形象,田萧宁虽然生气,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沉声道:“诸位师兄,若有意见,且后再说!如今而言,这三人尚是我名下学生,便是出了什么事,也总当是我先问完,若我不能决,或这几人有异议,方交到山中,甚或宗门中诸事堂来管!如今我话尚未问完,几位虽是我师兄,可此时也当是我主此事,便有不满,也请在事后再论!” 这话一说,几人都知道这小师弟是火光了,便是李铭风和那老者听了,一皱眉头,也只得应道:“正是此理,方才却是我过了!”各自稍退几步,给这位年轻的师弟留下足够的面子。 “张流风,功法的事,你可要认清了,你若一口咬死是自创之功,我们自然是没资格认的,只能把你送到“天渊阁”,求几位师叔师祖相断!”田萧宁盯着哪吒道:“那几位长辈都几脱人间气象,诸般幻法,皆不可迷,断无侥幸之理!到时若看出你功法并非出自本门,可就是再无回旋相商之地了!” 哪吒眉头一皱,晃了晃方才被禁制得难受的身子,转身又看了看流云脸上方才被李方宇留下的红手印,淡漠道:“你安排去见他们便是!” 田萧宁见哪吒那漠然之态,叹道:“那好,你与李方宇三人打斗之事也先压后!我且与你同去“天渊阁”,若你那身功法果是自创,回来之时,此事自当以同学相伤之罪,罚你禁闭十年或是其他;若那功法并非出自你手,两罪并罚,却也自有门中刑堂之律,你好自为之吧!” “不对不对!”众人无言,偏此张流云又跳起来叫道:“老师,你怎的又这么颠倒黑白,我都说了,且论因果,再断对错,你前事未清,便先说要罚我哥,这是什么道理?” “流云!”哪吒一手按住弟弟,扫视着围观一众,冷笑道:“什么前因后果,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前次我打人受罚,你气极惹事,他们找来“留影镜”相挟,我来出气报仇!这番经过,就是这么简单,他们这群活了五七百年的老精,难道还有哪个看不明白的!至于再以后的所说所争,他拿着镜子威胁还是没威胁你,我闯进门来是抢镜子还是纯报仇,枝枝叶叶,哪有人真个在意了!” 哪吒说到这转过身来,摸着流云脸上红印大笑道:“以前你打架,说着些枝节未端,往往能让师长偏向你三分,本来当罚的,也只说句情有可原!那是什么原因,还不是你比那些被你打的人讨他们喜欢,事情可对可错,可凭着心里两分欢喜,怎么说都由着他们!可你也不看看这回是什么事,打的是齐云峰的少峰主,惹的是这山上的地头蛇,这儿那么多叔伯亲戚看着,你那两分讨喜又顶个什么用,他们一口咬死了我出手太重,那这罪名就说什么也顶不起来!他们由着心不说那句情有可原,你讲再多的那些小花花肠子又有什么用;他们不见那个事出有因,你说了再多话也只能是白费口水!” “胡说!” “放肆!” 田萧宁听见哪吒这些言论,一时也只能默然,然而一旁的李方宇和李铭风听哪吒虽未明说,却处处讽他们仗势欺人,不由怒火上涌,叔侄同心,一齐开口斥道。 “咳,张流风,多说无益,且先去“天渊阁”走一趟,若你还能回来,我再断此事,定不会让人说个不字!”田萧宁咳了一声,止住一旁生气的欲出的李氏两人,对哪吒正色道。 “放肆?流云,我却是忽有些不忍心,竟生出了些冲动!忽然有些不想安稳!流云,你说我当怎么办呢!”哪吒笑着说完一番长话,便有些木然的看着流云从脸到脚一身伤痛,眼中不知不觉间,竟兴起了几丝红芒,也不理田萧宁等人,只苦恼着皱眉道。 流云不太习惯的让开了哪吒的抚摸动作,有些不知所谓的听完他哥哥的话,干笑道:“哥,你什么时候安稳过!嘿嘿,有了冲动就干去,这可是你一直教我的!” “是吗?我没安稳过吗?”哪吒转回身来,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就放肆一回吧,十一年了,这都十一年了,装了十一年的好人,如今既然装不下去了,倒不如彻底点,由着我的性子来一回,让我放肆一把了!” “张流风,你说什么呢!”田萧宁见哪吒如此形态,不由有些不安,喝道:“还不快随我去“天渊阁”!” “去“天渊阁”?”哪吒闻言喃喃笑道:“去那走一场,顶个奇才的名头回来,老老实实的被关上十几二十年,忍个百八十载的,凑足了一身实力,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条路多好啊!风平浪静的!” 哪吒忽的抬起头来,冲着田萧宁露齿一笑: “多好的路啊,耐何,我不愿走!” 身上红光一闪,先前被议论纷纷的红色真元明白无误的展现在众人眼前,一如从前,还是飘身便往李方宇身上抓去。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堆分神合体期的大高手,也不是金丹期都不到的李方宇之流。 “放肆!”田萧宁见哪吒此时竟想出手,不由震怒起来,神念一闪,化虚为实,便要去缚哪吒。 然而神念一出,方知古怪,哪吒仿佛先知先觉,沉身一探,道道抚过他的神念宛若无形,生生让他游鱼般破了田萧宁的神念束缚之术。 不光田萧宁,周围近十个人,一见这等情,没有一个心情还能平静的,田萧宁出手,他们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见此时哪吒还整这么一出,心中气愤,神念中的力道,远了一个旋照期的小修真能承受的程度,这他们也是明白的。 正因为田萧宁出手,还放手有了给这不省事的孩子一点苦头吃的意思,如李铭风之流才忍住没又出手,然而,这一招,竟失手了! 游鱼般的一矮身形,竟能就此躲开神念之缚! 开什么玩笑,要是光靠躲就能躲得过神念,那谁还用飞剑,一个个早就漫山遍野的学猴子跳了! 然而哪吒偏偏躲开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么躲开了! 田萧宁脸上青气一闪,愤然间不再留情面,冷哼一声,推掌便往度稍慢的哪吒印去,真元鼓荡间,无形威压迫得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张流云也是一阵呼息不畅。 这等威能,又便是个元婴期的修真来了,不出法宝,也不能全然无视,何况是现在的哪吒,原本迅捷如雷的身形一滞,竟似在半空中被凝住了一般。 动弹不得! 合体期的手段,毕竟不是现在的哪吒所能抵挡,便是法宝未出,身形不动,其中威势,也绝不是一个融合期的小修士能抵挡的——即使那是哪吒! 半空中被定住的哪吒眼中笑意一闪,动不了,便没办法了吗! “啊!” 金光一闪,早先被李方宇震断的金色绳索不知如何又自出现,缚住已然离哪吒极近冷笑的李方宇,猛然间拉向哪吒方向,劈波斩浪间,自投入笑容不断的哪吒手中。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这绳索是从何而来,却见哪吒轻轻将手一拍,那原本只是缚住李方宇的绳索忽得又从他胸前冒出一截,那金光闪闪的绳子从李方宇的心口处端端正正的冒出,虽然滴血不染,却让已然动怒的众人不由止住了出手和**,油然生起一股子凉气! “撤了你们的神念真元!”哪吒眉头一皱,手指微不可察的一动,只见被抓在他身前的李方宇如遭重击,立时瞳孔涣散,双眼一阵前突,面容扭曲,大嘴一阵猛张,啊啊了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未出,显然所受痛苦绝不止一点两点! “不要再作些小动作!”哪吒看着被告这一幕震得一时不敢妄动的众人,森然道:“我敢保证,在我被治住的同时,这穿过李方宇心脏的东西就会无力而暴,就算你们立时冰封住他,找人来治,他死亡的概率也绝对在九成以上!” 第三十三章 心意 田萧宁出手之下,还让一个融合期的孩子从眼皮子底下抓人受制,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可此时就偏偏生在山上这列几位的眼前,看着那截从李方宇心口冒出的金绳,任李铭之流如何气急,也不敢真拿他的命来赌一赌哪吒所言的真伪。 “张流风,你可知你在干什么!”田萧宁深吸一口气,任他修为再高,面对这种情况,也难免措手不及,此时失了先机,也只能沉声道:“便是你那功法果是从他派所学,也不过是废了功力,逐出山门,你尚有父母兄弟,便是你没了修真之能,他们还能屈了你凡尘一世荣华不成!你眼下所作所为,却是在自掘坟墓!拿着李方宇的命门,便作逃出宗门之想不成!你可要想好了,且不说能不能出这山门,便是让你出了山门,投了别派,你便当真不念一念你父母兄弟了吗?” 不仅是田萧宁,周围这些长一辈的人,任谁见了眼前这景,都会觉得,这哪吒是觉得捂不住了,怕上“天渊阁”后被看出问题,才做了这等事情,心中感叹之余,不由也都出离了愤怒。 刚才田萧宁、李铭风,甚至于那位年长的师兄,都在第一时间里想到制住哪吒,可谁知这哪吒灵念之强,竟能毫不费力的看出他们苦心所隐的手段,手指轻动,且看那李方宇浑身不由自主痉挛轻抖,却半点声音都没出的形象,便对于哪吒的威胁信了九成九,虽然愤懑着,可也当真不再敢用些大小手段。 “咳咳……”哪吒吓住了周围一堆大小高手,轻吸一口气,便觉得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知道自己方捉人的时候在田萧宁的气劲里强自出手,虽然仗着那先前所散的金光是正经金光洞一脉的炼气法诀所成,天地精华凝成,聚散全然由心,可突然动,还是难免受了田萧宁气劲所伤,虽然看不出来,可体内情况却也绝不容乐观。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哪吒轻轻擦去方才咳出的鲜血,装着拿着那金光绳索的右手稳如磐石,并未让李方宇又受什么无妄之灾,倒是让周围几个看的分明的师长在松了口气之余,对哪吒的顾虑又多了几重。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这功法是外门所学的了!”哪吒将李方宇吓得有些僵直的身子又朝自己拉近几分,轻笑道:“怎么,不是要让我全力运起那功法吗,方才我用了,你们难道看出什么并非天浩一脉的东西?” 田萧宁几人面面相觑,才沉声道:“你行功时虽然气机变幻,十分繁复,所现威力也十分惊人,可也都如天浩一脉气息,我们并未看出不妥。不过,你若是不是心虚,何不与我们一起上“天渊阁”一试,诸师叔伯金口,若果是我天浩宗功法,即便那是你偶得的先人遗泽,也没什么关系,若担心惩戒之言,那你只要肯将这功法上供宗门,不要说这小小罪过,便是以后修行,也必得宗门尽力相助,无有不应!可你这般行事……” “嘿,好,这自然是好!”哪吒闻言一边笑着,一边用空下的左手在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有旗有令有盘,件件精小,哪吒看也不看,右手稳抓李方宇身上金绳,左手掏一件扔一件,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老老实实的上交,老老实实的学道,老老实实的忍气吞声,然后十年磨一剑,百年志气扬!”哪吒说到这里,忽朝着田萧宁看去,笑道:“这里面,称得上这结果的,也就是你了,听说你是山外收的弟子,上山时年纪又不小了,学道未成时,没少受人欺负吧!然后你就是这样,忍气学道,老老实实的学着道,嘿,奋力修行时,想的是,一旦学成,定然要让那些看不起你,仗势欺侮你的人知道后悔吧!” “可是你学成后呢?”哪吒哈哈笑道:“原本种种作态的脸,都变成张张相迎笑脸,百年时光下,你还有几分怨,几分恨,烟消云散了吧!你有高出他的修为,也当有远他们的期望,你想着,若是你这合体期的高手还斤斤计较着小时点点恩仇,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你不敢动手,你不能报怨,甚至你只能笑着看着他们,彬彬有礼的师兄师兄的叫着,看着他们既羡又妒的眼神安慰自己!” 田萧宁脸色铁青,周围几个有着“既羡又妒”眼神的,也没一个能保持脸色正常的,要不是那截穿出李方宇胸口的金绳太过诡异,相信哪吒早被甩完百八十个耳光了。 “田萧宁,你能这样,你们这群所谓的天才都这样,多少年了,就从来没见过变过!”哪吒一顿,突然狂笑道:“可我不一样,我和你们这群东西不一样!凡人生在世,先有生存,再有快意!你们想着将来,想着将来的好,便不肯让一时的好坏毁了你们将来可能会有的好,你们终究成不了事,修行不是世俗结果,百年匆匆求取!你为修真,便傲然独立不在乎俗世恩怨;你为高手,便遗世淡忘初入修真之痛;他日你为仙人,自然也觉得修真界种种如云烟!可你为仙人时,能不在乎初为仙人时的不快吗,不能,你只能再成了高阶仙人时,才忘记了从前,你为了将来的好,可以放弃现在种种,可仙人无涯,你总有为小的时候,你总要时时为了将来!到了将来的将来,你再回头看去,除了再为将来忍气,你还能有什么!” “我自然不会为了将来忍气,因为我知道我的将来无穷无尽,我若忍了一时,就得一时忍到最后!” 哪吒的长篇大论终于走到了结局时,可周边众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是想表达怎么个意思,眼神诡异的看着热血沸腾的哪吒,心中不由暗自想道:莫非这厮已然疯了! 哪吒当然没有疯。 说了这一大通,哪吒松了口气,喃喃道:“倒底是一群白痴,这都看不出来不对吗!”说话间右手一松,原本装模作样拿着的金绳化作点点金光逸散。 “唉!好不容易炼成的一股“天地精阳”,就这么浪费了。” 哪吒手中神出鬼没,连几个大高手在前,都没现的金绳,当然不是轻轻松松拣来的,而是这几年间,每天炼气之余,花大力气采的天地游离精阳之气,然后以心头火凝聚而成,化散万形,无有不成! 只不过这一股,他是按着早年用的法宝“混天绫”而炼,本是想着先炼精神,道道符印也一个不少的用上,待到日后修为成了,找到了合适的法宝材料,形神结合,一个威能不小的法宝就能轻松出炉了。 哪知道这才几年,还未成形的法宝就不得不用在李方宇这孩子身上,前几次倒还罢了,一放即收,虽然损了点精气,可大形还在,日后用功,总能补齐再用。 可这回用来控制李方宇,却亏了大本。这股精气并无形体,全凭哪吒元神控制,这般骇人的穿心而不真伤人的控制手法,哪是哪吒现在能轻松用的。 可没了这东西,其他法宝虽妙,却难让那些分神合体期的高手都心神顾忌,一个不心被他们抢回李方宇,哪吒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燃烧尽了这精气中的元神心印,看着成形的金绳烟消云散,说不心疼,那还真是骗人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边哪吒为了这混天绫的前身而心疼,那边神念飞扫,先前被唬得一动不敢动的长辈们却精神大振,原本在神念中莫明其妙的金绳竟然就此消散! 那精气消散,神形俱离的状态,不仅在眼前,更在众人神念中演绎的清清楚楚! “小辈!” 这回最先动手的,还是爱侄心切的李铭风,眼见自家侄子脱了魔掌,没了那金绳,便是哪吒手还捏着他脖子,李大高手又有什么好怕的,手指一伸,白光一现,一道银光灿然的丝带飞身而出,其身未至,便有一种诡异的力场来禁哪吒两人,务求让他一个指头都再动不了! 吸取了教训,谁也不敢拿大,便是出力再大的神念真元都不保险,还是赶紧出法宝正经,什么面子里子的,这时还有谁能顾得上。 ~~~~求票啦~~~~ 第三十四章 阵法 李方宇心头大患一除,周围这些被威胁了半天的的长辈们,哪有不生气,哪有不出手的,李铭风反应最急,可威力大的法宝也没敢用,只能飞出用来困人的“银风绫”。 一旁的田萧宁修为最高,可被哪吒先前所演而惊,虽明明白白的看着那道金绳消失,可仍是犯了一踌躇,不知这原本表现近妖的孩子为何突然如此,惊讶之余,到看见李铭风出手了,才放下顾虑,右手一挥,明雪般的一颗宝珠翻腾而出,立时让寒暑不显的齐云峰多了几分冷意。 那宝珠所照之处,哪吒与李方宇两人周围更是历害,寒气倏降,冰霜立显,只待那宝珠再翻上几翻,威力展开,这没法宝没修为的哪吒两人,哪有不被冰封的道理。 随着李铭风之后,其余几人也纷纷出手,只是碍着修为的关系,倒显得比田萧宁又慢了几分,然而出手所带种种,大都也如先前两人一般,都以困人禁人为主,务要一举拿下哪吒。 “嘿嘿,还真是群不长脑子的!” 哪吒既有准备,又怎能犯这种错误,手上的混天绫原身一散,道道金光逸散时,带着点点李方宇的心头热血,轻轻按着哪吒最后一道命令,附到早先被哪吒胡乱扔出的小物件上。 同时哪吒腰间掉下一块破布模样东西,正落在他脚下,被哪吒布满独家真元的大脚一踩,立时化成道道飞烟,往个个离哪吒远近不一的小物件上一罩,双双消失不见。 说时迟那时快,李铭风的“银风绫”劲风刚至,便见哪吒动作俱成,两人身旁一道光幕卓然而起,依着先前乱扔东西的远近,颇不规则的护住其周围大约一两丈的地方。 李铭风冷笑一声,早先见哪吒扔东西时,他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再联系着李方宇在他耳旁低声说时,便讲道的哪吒私入藏书阁,竟是一己破了禁制而入,便知道他这是要趁机卖弄一些阵法禁制之术了。 可什么阵法都不是凭空而成的,再好的阵法,没有相应的修为,没有相应的物品,布出的效果绝对让人纠心,单看哪吒扔出的东西,李铭风便断定,这个阵法,就算再精巧,也禁不起他一击。 而他一击破开禁制后,田萧宁的“寒月珠”绝对可以让他来不及作出下一个动作,就老老实实的变成冰块被抬走,就算他再有后手,其他几位师兄弟手里的禁法禁力禁神念禁真元的各色大小法宝,也足以让他做出的动作,出的力道远逊于一个三岁小孩。 反正,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没了那个看不清的金绳胁迫,哪吒在众人眼里,能且只能是盘菜了! “碰!吱……” 李铭风法宝所带的异风,正式与哪吒所布的光幕短兵相接,一记轻响后,眼看这光幕果如所料的,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响,眼看这屏幕果如李铭风自信的那样,在那“银风绫”攻击的前奏中便摇摇欲坠,眼看告灭,李铭风却忽的面色白,恍如见鬼,比初出招时更快百倍的忙不迭的把那法宝收回来。 “噗!” 李铭风攻击一至,便见光幕一阵扭曲,而其所带的震荡之力立时反作用于主阵之人,只听一声轻响,道道血液不要本钱的从口中喷出,凄厉而悲惨的情景就这样淡淡的笼罩着——李方宇! 哪吒有些苍白的脸色笑容兴起,一把扶住身体酥软的李方宇,看着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突然呆住,半空法宝全都进退不得的窘态,轻笑道:“一群白痴!” 李铭风攻的最急,也退的最快,虽然没弄出什么内伤,可心情郁闷可想而知,咬牙道:“张流风,还敢说你未曾偷学别门功法!你自己看年地,这些,这布阵的东西,也是你自己想出来吗?” 哪吒布的阵简单明了,就算是不精阵法的李铭风之流,在一次攻击之后,也清楚明白的看出,这阵法俨然是联着李方宇的,阵法所受压力,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传到了李方宇身上,所以在李铭风一击之时,便见到那光幕一抖间,李方宇的伤势就瞬时上升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不光李铭风知道,便是周围几个还没来的及出手的,在那一击之后,也都把这阵法的性质看在眼里,包括田萧宁在内,一个个的举着法宝也没真敢落下去。 恼羞成怒的李铭风听着哪吒的风凉话,也不敢太惹火这个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的孩子,只是指着哪吒用来布阵的东西,指着那绝然非主流的阵法表现形式,又说起哪吒功法的往事。 哪吒温和无比的扶着李方宇,细细看了他半晌,方自叹了口气,并指如剑,往他心口下三寸二分处轻轻一点!李方宇早已昏厥的身体一阵自然抽搐,渐平静下来,却是并不知道自己在晕迷中受了怎样的伤害1 “云海”! 在天浩宗功法未结金丹时,显得脆弱无比的“云海”,终被哪吒一指点破,也算完成了他最初的心愿。 “张流风!你……”光幕外几人又惊又怒,指着哪吒,心情再激荡,也终究不敢再动手。 “张流风,你再敢动方宇一下,且看我饶不饶得了你弟弟!”气极败坏之下,李铭风什么脸面也不顾了,手上“银风绫”一展,自把一旁呆住的张流云擒到手边。 张流云本来被困得好好的,正想着他哥哥如今会受何等惩治呢,哪知道哪吒突然难,一把抓住了李方宇,还威胁上了众位师叔师伯,不由有些脑子转不过来。 他哥的厉害,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厉害! 眼见他转眼布成一阵,吓得一堆分神合体期高手止步不前,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张流云叫好也不是,劝阻也不是,终究还是不知道他这行事无忌的哥哥倒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早被哪吒顺手一阵风推到朱明哲他们那边的张流云,和身边一众孩子一样,终究对于这敢干和“大人”明刀明枪作对的哥哥一阵迷呼,可怎知人在家中坐,祸尚能从天上来,何况他还这么近距离的观看。 在为哪吒点破李方宇“云海”而暗自兴奋,正想着这伤得养三年还是五载的时候,风自天外来,让他晕头转向中,不知怎的就到了李铭风手上,被捏着脖子往光幕里看去。 “师兄!放手!”哪吒在阵中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却听见一个怒气隐的声音先自响起! 田萧宁面色阴沉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李铭风,冷道:“他张流风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师兄你那五百多年难道也都活到狗身上了!” 这话说的可就是相当的不客气了,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任李铭风如何大度,也不能让他胀红的脸的脸色自然消去。 “咳,师弟,好好说话!”一直在外的老者见这情况,知道自己年纪最大,师门最长,这时的调解,还真指望不上别人,便先不轻不重的训了田萧宁一句,道:“李师弟也是救人心切,一时气急了,才吓吓他罢了,哪能真对着这孩子动手!” 老者轻叹一声,又到李铭风身边自接过张流云,把这孩子放到一边去,拍拍李铭风的肩道:“李师弟,不是师兄我说你,你那暴脾气也该改改了,别说你这样也难救回方宇,便是靠这救回了,拿着门中无辜弟子相挟,才救回了方宇,这种事一出,咱们这齐云峰还有脸面出去走动吗?” 摆平了这事,老者乎的面露微笑,朝着看似从头到尾面不改色的哪吒笑道:“张流风,凡事不过一个理,你虽拿着方宇,可总也不能靠他活一辈子,你若想凭他逃出逐门废功之罚,倒不如咱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李方宇心头大患一除,周围这些被威胁了半天的的长辈们,哪有不生气,哪有不出手的,李铭风反应最急,可威力大的法宝也没敢用,只能飞出用来困人的“银风绫”。 一旁的田萧宁修为最高,可被哪吒先前所演而惊,虽明明白白的看着那道金绳消失,可仍是犯了一踌躇,不知这原本表现近妖的孩子为何突然如此,惊讶之余,到看见李铭风出手了,才放下顾虑,右手一挥,明雪般的一颗宝珠翻腾而出,立时让寒暑不显的齐云峰多了几分冷意。 那宝珠所照之处,哪吒与李方宇两人周围更是历害,寒气倏降,冰霜立显,只待那宝珠再翻上几翻,威力展开,这没法宝没修为的哪吒两人,哪有不被冰封的道理。 随着李铭风之后,其余几人也纷纷出手,只是碍着修为的关系,倒显得比田萧宁又慢了几分,然而出手所带种种,大都也如先前两人一般,都以困人禁人为主,务要一举拿下哪吒。 “嘿嘿,还真是群不长脑子的!” 哪吒既有准备,又怎能犯这种错误,手上的混天绫原身一散,道道金光逸散时,带着点点李方宇的心头热血,轻轻按着哪吒最后一道命令,附到早先被哪吒胡乱扔出的小物件上。 同时哪吒腰间掉下一块破布模样东西,正落在他脚下,被哪吒布满独家真元的大脚一踩,立时化成道道飞烟,往个个离哪吒远近不一的小物件上一罩,双双消失不见。 说时迟那时快,李铭风的“银风绫”劲风刚至,便见哪吒动作俱成,两人身旁一道光幕卓然而起,依着先前乱扔东西的远近,颇不规则的护住其周围大约一两丈的地方。 李铭风冷笑一声,早先见哪吒扔东西时,他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再联系着李方宇在他耳旁低声说时,便讲道的哪吒私入藏书阁,竟是一己破了禁制而入,便知道他这是要趁机卖弄一些阵法禁制之术了。 可什么阵法都不是凭空而成的,再好的阵法,没有相应的修为,没有相应的物品,布出的效果绝对让人纠心,单看哪吒扔出的东西,李铭风便断定,这个阵法,就算再精巧,也禁不起他一击。 而他一击破开禁制后,田萧宁的“寒月珠”绝对可以让他来不及作出下一个动作,就老老实实的变成冰块被抬走,就算他再有后手,其他几位师兄弟手里的禁法禁力禁神念禁真元的各色大小法宝,也足以让他做出的动作,出的力道远逊于一个三岁小孩。 反正,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没了那个看不清的金绳胁迫,哪吒在众人眼里,能且只能是盘菜了! “碰!吱……” 李铭风法宝所带的异风,正式与哪吒所布的光幕短兵相接,一记轻响后,眼看这光幕果如所料的,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响,眼看这屏幕果如李铭风自信的那样,在那“银风绫”攻击的前奏中便摇摇欲坠,眼看告灭,李铭风却忽的面色白,恍如见鬼,比初出招时更快百倍的忙不迭的把那法宝收回来。 “噗!” 李铭风攻击一至,便见光幕一阵扭曲,而其所带的震荡之力立时反作用于主阵之人,只听一声轻响,道道血液不要本钱的从口中喷出,凄厉而悲惨的情景就这样淡淡的笼罩着——李方宇! 哪吒有些苍白的脸色笑容兴起,一把扶住身体酥软的李方宇,看着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突然呆住,半空法宝全都进退不得的窘态,轻笑道:“一群白痴!” 李铭风攻的最急,也退的最快,虽然没弄出什么内伤,可心情郁闷可想而知,咬牙道:“张流风,还敢说你未曾偷学别门功法!你自己看年地,这些,这布阵的东西,也是你自己想出来吗?” 哪吒布的阵简单明了,就算是不精阵法的李铭风之流,在一次攻击之后,也清楚明白的看出,这阵法俨然是联着李方宇的,阵法所受压力,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传到了李方宇身上,所以在李铭风一击之时,便见到那光幕一抖间,李方宇的伤势就瞬时上升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不光李铭风知道,便是周围几个还没来的及出手的,在那一击之后,也都把这阵法的性质看在眼里,包括田萧宁在内,一个个的举着法宝也没真敢落下去。 恼羞成怒的李铭风听着哪吒的风凉话,也不敢太惹火这个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的孩子,只是指着哪吒用来布阵的东西,指着那绝然非主流的阵法表现形式,又说起哪吒功法的往事。 哪吒温和无比的扶着李方宇,细细看了他半晌,方自叹了口气,并指如剑,往他心口下三寸二分处轻轻一点!李方宇早已昏厥的身体一阵自然抽搐,渐平静下来,却是并不知道自己在晕迷中受了怎样的伤害1 “云海”! 在天浩宗功法未结金丹时,显得脆弱无比的“云海”,终被哪吒一指点破,也算完成了他最初的心愿。 “张流风!你……”光幕外几人又惊又怒,指着哪吒,心情再激荡,也终究不敢再动手。 “张流风,你再敢动方宇一下,且看我饶不饶得了你弟弟!”气极败坏之下,李铭风什么脸面也不顾了,手上“银风绫”一展,自把一旁呆住的张流云擒到手边。 张流云本来被困得好好的,正想着他哥哥如今会受何等惩治呢,哪知道哪吒突然难,一把抓住了李方宇,还威胁上了众位师叔师伯,不由有些脑子转不过来。 他哥的厉害,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厉害! 眼见他转眼布成一阵,吓得一堆分神合体期高手止步不前,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张流云叫好也不是,劝阻也不是,终究还是不知道他这行事无忌的哥哥倒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早被哪吒顺手一阵风推到朱明哲他们那边的张流云,和身边一众孩子一样,终究对于这敢干和“大人”明刀明枪作对的哥哥一阵迷呼,可怎知人在家中坐,祸尚能从天上来,何况他还这么近距离的观看。 在为哪吒点破李方宇“云海”而暗自兴奋,正想着这伤得养三年还是五载的时候,风自天外来,让他晕头转向中,不知怎的就到了李铭风手上,被捏着脖子往光幕里看去。 “师兄!放手!”哪吒在阵中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却听见一个怒气隐的声音先自响起! 田萧宁面色阴沉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李铭风,冷道:“他张流风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师兄你那五百多年难道也都活到狗身上了!” 这话说的可就是相当的不客气了,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任李铭风如何大度,也不能让他胀红的脸的脸色自然消去。 “咳,师弟,好好说话!”一直在外的老者见这情况,知道自己年纪最大,师门最长,这时的调解,还真指望不上别人,便先不轻不重的训了田萧宁一句,道:“李师弟也是救人心切,一时气急了,才吓吓他罢了,哪能真对着这孩子动手!” 老者轻叹一声,又到李铭风身边自接过张流云,把这孩子放到一边去,拍拍李铭风的肩道:“李师弟,不是师兄我说你,你那暴脾气也该改改了,别说你这样也难救回方宇,便是靠这救回了,拿着门中无辜弟子相挟,才救回了方宇,这种事一出,咱们这齐云峰还有脸面出去走动吗?” 摆平了这事,老者乎的面露微笑,朝着看似从头到尾面不改色的哪吒笑道:“张流风,凡事不过一个理,你虽拿着方宇,可总也不能靠他活一辈子,你若想凭他逃出逐门废功之罚,倒不如咱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求票了~ 第三十五章 详解惑 田萧宁怒气之后,冷着脸不说话,这时候能作主的,自然也就是这个出来打圆场的老者,眼下情况确是出了所谓的学生老师的事,田萧宁未曾带走哪吒,反被他抓了李方宇,这个主事人的位子,他自然没什么脸皮一直坐下去的。 老者本就是这一众人中入门最早,年纪最大的,虽然他因独资质所限,修为只是平平,可此时他站出说话,旁人却也不敢再出来乱作决定。 “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哪吒扫过面色青的李铭风,脸色阴冷的田萧宁,大笑道:“你不要总拿那功法来说事,我既然说那是我创的,那自然就不会是别人给的!” “哼!”李铭风和他那侄子一个调,听见哪吒这狂语便想出言讥讽,可看着还躺在那阵法中的李方宇,瞪了瞪眼,终是未曾开口,只是那面上的表情却明白无误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十一岁的孩子说什么自创功法,嘿嘿,这倒也不能说不可能,可上下五七千年里,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哪吒见众人都是这么一幅模样,冷笑一声,开口道:“我这练法,由《云海玉府经》中“真元篇”为底,参照的是三千四百年前飞升的天阳真人所留的《玉火真经》,两相结合,方得此功!” 老者不由一愣,心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可你这功法仅在融合期便如此诡异离奇,单从眼前而看,便是门中几个顶尖法门同,也没有这般霸道的,任凭你空口白牙如何圆谎,又哪能让人信服! 可哪吒就有办法让他信服,哪吒在阵中,从如何设想此功,如何将两者相合,先说了一遍道理推演,林林总总,丝丝入扣,又详讲了练此功时种种注意细节,境界观想之感,细微之处,便是这群师长也只听得目瞪口呆。 哪吒细细讲了一遍此功,方自又笑道:“我这功法,来历因果,样样分明,便是放到那什么“天渊阁”,又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看你们这嘴脸,我偏不能如你们的意!” “这又如何!”老者想了半天,才道:“这便是门中功法化来,也不能说就是你创的,便是你把它交到我们手里,便有其功,也没有功过可抵的道理!其他不论,私出“真阳洞”,欺师之名,打斗之罪,甚至以同学性命威胁师长,这些事,当罚则罚,断不能因你献了这功法而变!” 周围几人当时差点翻了白眼,只知道这师兄早年是中过功名,入过朝政的人,哪知道他这七百多岁了,说话反倒能糊涂成这样,李方宇的小命还在哪吒手里呢,不敢紧安抚,还一本正经的说着当罚当罚,李铭风恨得牙痒痒,却是不好站出来反驳,毕竟,他说的确是实话! 别的不说,以同学之命相胁,光这一条,便是说到掌门那里,也断不是一部功法就能消去的,传承万年的大派,不可能因为这一部功法而兴盛,却可能因为一次自上而行的无视戒令而衰亡。 “呵呵,谁给你这功法了!”哪吒翻了翻白眼道:“我方才所说尽详尽细,可上面至少有三处关要之点未提,若不知此事,光靠这练,除非你是仙人转世,神龙护体,否则十个人中至少要废九个半!” 众人一听,不由脸上一阵火辣,方才听着哪吒讲功法,初时虽不在意,可听了一会儿,便知道这功法确是有理有据,种种奇妙不可思异之处,既远出众人意料,细细想来,却都在情理之中,与门中早有诸法相比,自有一股清新不同之感,是以早在心中默记下来,却未曾想到哪吒竟是早有准备,防着他们这些作长辈的。 眼见众人脸色不好,哪吒突然笑道:“我说你们是一群愚人,你们还不只当我是骂你,如今这事明摆着,不管如何,那“天渊阁”去不去的,我总在这好好站着,你们也别苦大仇深的看着我,只要依我之言,让我心服,我自然放了这个东西,凭你们处置!” “哦,依你何言?”老者听哪吒之言,当真是一阵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倒底在想什么,不知怎的,竟又要闹这么一出,只是见他虽是笑语,却面色认真,便也应言一问。 “嘿,我这阵,以李方宇心头热血为引,布置成后,幻化光幕,凡有所伤,他因心受九成,我因炼受一成,必得他先身死,此阵方可消!”哪吒不顾众人有些难看的脸,往众人靠后处一笑,道:“张紫阳,这些人中阵法之道,是你最明了吗?” 张紫阳面色寒,任谁被一个教过的后辈大呼小叫的喊着名字,心情大都不会爽利,而哪吒的问题偏又如此直白,张紫阳虽然自信阵法,可也不敢真就在这几人面前自认第一,哪好意思接口。 “呵,果是凡人之才!”哪吒见他脸色,便将他心思猜了个差不多,轻笑一声,也不用他答话,自顾道:“我这阵法之基由六样小法宝而成,第一件为镜,上印三十六道云纹,三十六道松纹,三十六道月纹,其中云纹分六道,自上分为……” 在几人目瞪口呆下,哪吒又将这个阵法如何布下,如何炼制,如何构思,及至于如何改进,能有何种变化一一道来,惟恐他们听不明白似的细细讲解,关节之处犹其用心,比之先前讲功法,又精了不止一筹,似乎势要让他们学会如何用这阵法! 一阵风吹过,哪吒口干舌燥的讲完这阵法的种种事宜,看着反应过来的张紫阳等人,笑道:“怎么,我说完了,你听明白了吗?” 张紫阳皱眉沉思,李铭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哪吒又是个什么意思。 “看样子是大体明白了!”哪吒喃喃说完,忽得抓起一旁昏睡的李方宇,手指一划,如刀如剑,立时让他手腕上一道伤口出现,不紧不慢的向外的泌着血液。 “张流风,你还敢……”李铭风几人不由大怒,只是看着这阵法,还是不能上前。 本来李铭风与那老者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已经让哪吒心情平静下来,至少肯和他好好说话相谈了,可谁知哪吒竟在这众人都有些放松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手。 当然,其实哪吒做什么,还真和他们放松不放松没什么关系。 “急什么!”哪吒瞟了一眼外面几个气急败坏的师长,道:“我既然说让你们来破阵,又把这阵法根底都教待了,总不能老就这么由着你们吧,凡事有个彩头,若是你们一时半会就破了这阵法,我自然束手就擒,可若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我都讲到这种程度了,三天五日的,都没想出办法,那这李方宇的生死,我也没什么办法!” “哼!”李铭风冷冷的看了哪吒一眼,也知道这打不到的孩子是断然不听人言的,便只往张紫阳问道:“师弟,咱们这里面就你最喜阵法,你看他说的?” “他说的是真的!”张紫阳揉了揉胀的脑门,苦笑道:“真说起来,这阵法其实并不难破,他用的那几样材料毕竟只是些低阶之物,不要说你我,便是稍通阵法的金丹元婴期弟子,半暴力半见识的破去,也就是片刻之间的事!可偏偏他以人为阵基,这种法子原是古修之术,后来渐因其威力与反噬同样出众的原因,渐渐消散了下去,这张流风也是天纵奇才,竟想着用他人心血为引,以他人为阵,这样一来,再想破阵……” “别说什么因果,你只说,一时半会的,能破了这阵法吗?”李铭风当然没心情在这考古,急声问道。 张紫阳摇头道:“我早说过,因为阵基是方宇,现在这情景下,原本就伤了“云海”,现在更是气血两亏的他,一切暴力皆不可用,不然他也未必受得住。要想破阵,只能全凭机巧,正正经经的一步步破去点点支节,而这阵法又恰是全然靠机巧变化之奇远转的,不要说我,便是咱们那几个性喜阵法师叔伯来了,没个三五天的细心惴模,也断然没有轻松破去的道理!” “那……” 李铭风焦躁中,却忽见哪吒似笑非笑的看来,轻声道:“你们能破阵吗?” 无人回答。 “呵呵,那我就当是破不了!”哪吒笑得眼睛如一轮弯月,开口道:“若是破不开阵,还有一个办法,至少可以让李方宇的血立时止住!” “哦?”几人眼神转过,不知这哪吒又要有什么惊世之语。 “很简单,”哪吒弯月似的眼中,闪过月辉般清冷的眼神,笑道:“那时是谁要听不顺耳我们兄弟说的来着,老老实实自己打上三个嘴巴,赔礼认错,这李方宇的血自然也就止住了!” 众人一惊,诡异的眼色立时都盯住了脸皮色彩不住变幻的李铭风。 ------------------------------------------------------------------------------ ————————————————求收藏!求票了!————————————————- 第三十六章 逞心机 哪吒话音一落,便见李铭风的脸上青红不定,连着周围几个人的面色也不由跟着有点诡异,只是众人还都想不明白,这个张流风想干什么? 哪吒看着几人一时间说不得话的样子,眼中冷冷的笑意越明显起来,心中无人可知的火气越高涨间,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展着,元神通融无碍的流动着,刚刚突破到融合期的真元水平一阵高歌猛进,在他那心头怒火的带动下,险险的几乎不比他弟弟现在的水平差多少。 这不是好事! 用怒火兴起真元进展,不管放到哪一门哪一界,都绝然不可能是一条正确的康庄大道,就算对哪吒而言,这种情况若不加制止,任其展,那短则百年,长则两三百年后,真元自爆还是引劫化灰就是他所要思考的头等问题了。 哪吒的怒火引动真元,真元调合身体,身体反馈元神,看着李铭风的样子,心头怒火越盛,身上就不由自主的,便多了几分舒爽,功力不自知间,就深了几分火候。 这就是哪吒这一世所修行的功法! 按着玉虚金光洞一脉的炼神法为里,合了《云海玉府经》和《玉火真经》为用,内外兼修,表里都炼,合成一炉之后,就成了哪吒这时所修的法门。 这个法门自然是极好,哪吒修行起来,不管自前世带来的元神修炼之法多么灵异,可表面上,真元和天浩宗、和修真界的修行法门丝丝入扣,便是再下凡个仙人,也不大可能看出他所修行的和这个世界本来体系的不同。 而若是打架时真正应用起来,也绝不会比他前世的法门弱几分——这便哪吒费了大苦心才编成的修行法门。 然则就是这么好功法,却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问题。 就在他功力日深,凭着最多相当于普通人二十年修为的元神,就在田萧宁这合体期高手面前逛了两三年,却愣是没被现半点不对头的情况下,其功法的的不确定性,终于慢慢显现出来。 早先几次小震动不说,前次王德阳挑逗了不过三五句,他就抬手打人的情况,终于让他明确了自身问题所在。 他原本是立志这一世要好好过的,可在王德阳明显什么关键内容都没听见的情况下,突然出手,这委实显出了几分心不由己。而在出手一击之后,他原本离下一境界还有小半年火候的功力,竟是转眼间就到了能突破的顶峰!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自己的身体都显出了几分不由自己掌控的味道,所以在打完人之后,他老老实实的想去“真阳洞”修行上一个月,弄明白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在突破过程中,他清清楚楚的现,在理论上浑然无错的功法,终于露出了点点不和谐的尾巴,掺杂了《玉火真经》的修行功法,在“云海玉府经”的调合下,显然有了过他设想的契合,和他前世的玉虚法门有了某种很不好的联系与融合,以心火为抵励,这种前世也以成著称的修行功法,竟然就这么在无意中弄成了! 看明白事情经过的哪吒也很无语,创修行功法这种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便是哪吒这千多年的修行经验下,一心想着自创完美功法的他,也难免遭遇了现实的打击,只能再苦思解决方法。 多种功法相融合,其中因其人身体之异而可能引的种种问题,让哪吒在思索之余,也不由庆幸流云还没开始真练那“云篆大道经”,毕竟哪吒前车之鉴在这,好好一块用心照料的实验田都出毛病了,哪吒那原本还能拍着胸脯说大话的手,如今也只能擦擦他额角的冷汗罢了。 而当得知流云出事的时候,很奇妙的,倏然一股火气上升后,精神却似乎极是清明,心跳也没有半分加,可一门脑子里就都是怎么出口气,而当他这样的念想成真后,翻腾的真元元神止不住的浑厚起来。 他这一身内腑自伤,真元枯竭的时候,那翻腾的真元又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度,让这些事都不再成为烦恼,而在这心火翻腾的情况下,风助火势,火涨风威,本来就是个正宗混世魔王的哪吒,在种极舒极爽状态的劝导下,越做越大,把本来不大不小的一件事,硬生生的推到了眼前的形势上。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哪吒看着李方宇纠结的神情,不由笑着想道:“我可是天才啊,像我这样的天才,若是没有几分蛮横气,那反倒是让人纠心了!就算我想到就去做,以我现在表现的能力,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吗?” 按理来说,把这齐云峰的少主捏扁揉圆,拿这一群大小高手频频开涮,这种事情,任谁来做,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然而天才,年少的天才,却俨然不在此列。 天才,总是有很多特权的! 而幼年的天才,更是享用这些特权的不二人选! 当年那位修成第三位修成《云篆大道经》天才,在早年打架的时候,一脚毁了一位灵寂期的师兄下半身幸福,不知道后来人家又找了多少灵药才治好了这经年之痛,不管这倒霉孩子家里多大能耐,也没对这位天才后来荣任大长老造成何阻碍。 留下《玉火真经》的那位天阳真人,十六岁的时候喝醉酒,一把火烧了宗内三座藏书阁,转身灼伤了前来阻止的十几个师兄师弟,也只是被罚把烧毁的书都再抄了一遍,也没见他就任一峰座的时候有人拿这说过不字。 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天才总是有些不同的,而天才的孩子更是本身就是任性的代名词。 十一岁的孩子,便是做了什么错事,难不成还真有人会一辈子和他过不去,只要长大后老老实实的笑一句悔不当初,谁还有脸抓着一件十几二十年前,十一岁孩了做错的事纠缠不清,一味报复。 田萧宁这群人中,便是心中其实对早年心狠手辣的孩子好感全无,又有谁能拉下脸来,在三五十年后,面对着一张笑嘻嘻的**张流风,还冷着一张脸说: 你十一岁那年做的事我还记着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坏! 当然,李方宇不算! 呃,李铭风也说不定,可大体上讲,哪吒也是吃准了以小欺大,硬要不管不顾的舒展一回心意了! 哪吒的算计,自然是极精的,眼下的事,进行到这,其实哪吒的心意已足,流云那事情中的闷气全出,而强自出现的种种罪名,也没一个真能把他怎么样的。 而早已受够了隐藏实力带来的不快后,他特意展现出来的天资,足以让任何人都做不到全然无视,在这种前提下,不管闹到何种地方,在天资的天平放上去之后,“情由可原”、“事出有因”这两词便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他的身上,这种道理下,他也绝然不会受到什么难以忍受的惩罚。 打算是好找算,然而,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任哪吒设想的再好,多年不动的小脑子,也有些迟顿起来,在又一声喝问中,哪吒脑子哄得一声便有些蒙起来! “张流风,你想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撤了这阵!” 喝声中,三道剑光落下,当前两个,光华一散,便露出了张子深那铁青的脸色和陈月茹那责备的面孔! 田萧宁他们终究不是全然吃素的,一边稳着哪吒,一边竟把还在联手闭关的张子深夫妇找了过来! -----------------求票,求收藏---------------------- 第三十七章 机变 不得不说,张子深夫妇来的很是及时,在李铭风玩着变脸,田萧宁他们只能沉默的情况下,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众人面关的他们,显然让人多了不止一两分的勇气和……怒火! “嘿,你教的好儿子!”李铭风宛若吃了一颗十全大补丸,原本阴睛不定的脸色,如今又怎一个臭字了得,瞪了他们夫妻一眼,一甩袖子,竟是转过身去,再不管这事了! 李铭风是这般作派,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去,只有那老者咳了一声,道:“张师弟,令郎天资纵横,品相出奇,将来必是天下之先,只是我们这些愚笨之人却是生来无能,田师弟也深感无能相教,这些日子来,不仅耽搁了他前程,更恶了他的心意,心中实是不安!本来他有什么心愿,我们这作赔礼的,应当尽量做好才是,只是那李方宇是我师之孙,我怎忍就此让他送命,只能厚颜请令郎高抬贵手了!” 倒底是当年入过朝庭的,在这情景下对着张子深这种人一说,句句诛心,那当真比什么直白恶言都伤人。 张子深夫妻两人本来好好的在家里闭关修行,连小儿子张流云被伤了“云海”,也没人拿这不大不小的事去扰他们,可谁想在哪吒布阵成功,几人束手之际,看了半天,终于认出这阵麻烦的张紫阳连忙让一师弟偷偷去找他们。 没法用门中正经招唤令,只能一步步破着闭关处的禁制阵法,破了一小半后,匆匆收功赶来的张子深两人,才迷迷乎乎的知道了山上的事——因为练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功法,他们的大儿子正拿了齐云峰主的孙子要挟众人呢! 大吃一惊的夫妇哪还有别的心思,忙一道剑光就飞到了事之出,远远的看见果如人所言,哪吒正站在一个阵法中,身旁躺着的,可不就是那见过一两次的李方宇! 一落下地,被那老者一阵抢白,张子深脸色青了又红,陈月茹面上红了又白,看这情景,便都知道,哪吒这做的过得太厉害,弄得这几人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给,真白之极的显出了他们心中极度的愤懑与不满! “撤阵,出来!” 张子深红的面皮一阵抖动,低着声便往哪吒吼,显然也被他所作所为气得不轻。 齐云峰少主啊,说打就打,说困就困,你这顶个阵法难道就万事大吉了不成,惹火了山上真正的老怪,你这点修为,拿个神器都不好使!原来看着挺聪明懂事的孩子,怎么不惹事就罢了,一惹就惹了这么大一麻烦呢! 一旁陈月茹见他说话这么冲,连忙也道:“流风,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要和老师们怄气,有理就讲,有话就说,拿着同学在这摆什么,你想干什么,想造反了不成!还不快放了同学,出来给老师认个错!” “哼,老师?我们可教不起这样的学生,哪敢让他来认错!”见张子深来了,这事情的性质立时起了变化,几人的心情便也放下之余,胆子更大了很多,除了那两三个主事的,便是平常的教习老师,也能看不顺眼的接上两句。 “都少说两句!”田萧宁皱眉回头扫了一眼说话者,再深深看了眼张子深,终究没说什么话。 “你这孩子,还不出来,你还想干什么!” 眼见众人不耐,便是张子深也怒气上涌,陈月茹忙出言相训,指着哪吒自己赶紧出来认错,她也好再来求情。 “我不出去,我偏不出去!” 哪吒一见父母来了,立时头皮麻,心中暗骂叫他们来的人不得好死之余,也知道事情终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原本再怎么闹,也掩没不了他还是个十一岁孩子的事实,老实说,一群活了五七百年的老东西,团团围着这么一个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难道还能是件很光荣的事? 不管哪吒提了什么要求,最后到了什么结果吧,那都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事,任谁在这,拿着架子指着哪吒说,这孩子品性不佳,恐非宗门之福! 这就到头了,只要有几个人在旁边念道两句,“念其年纪还小,心性未定!”之类的话,看在哪吒一身诡异近妖的“天才”下,谁还能真把他一巴掌打死不成! 可大人来了,性质却又不一样了。 原本是哪吒这学生和田萧宁他们这群“师长”间的事,不亲不近的关系下,几个人费尽心思的想着如何处理。 可张子深一到,他们立即便学甩手掌柜,虽未明说,可意思明摆着:你们家孩子弄了这事!我们是好心想当他老师来着,可惜你孩了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家孩子在你们家孩子手里,这事我们是管不了了!你们家孩子你们自己管好,我只要我们家那孩子好好的就成! 责任自然而然的转到一问三不知的张子深夫妇手中,若是那孩子救不出来,哪吒那份自然少不了,可你们这作父母的那份,也绝对得给我担上。 孩子不懂事,你作大人的还能不懂事吗? 原本拿着哪吒没办法,什么原因——没法讲理啊! 这哪吒就是小孩了,我就脾气了,你们这作大人动手拿不下,任你有千般道理,任你说以后如何如何,我就小孩了,我就是不顾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当张子深夫妇出场时,才会如此让众人欢欣鼓舞,因为终于有个能讲明白道理的,有个能明白着威胁的,有个能治住这孩子的。 自古一物降一物,众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着,这作父母的一出场,比个渡劫期的高手还好使,只是他们都没张紫阳那厚脸皮,能真下得了心去请罢了。 然而现实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哪吒的心思虽然十几年没动,可也绝不是用来摆设的。 叫着着不出去的同时,哪吒一**坐在地上,眼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了三四周,颗颗货真价实的泪珠断了线似的掉落,哭喊道:“我凭什么出去,你们凭什么让我出去,人家骂你们,我说了两句就是有罪,打了一架,他们那有人有势的只是在书阁呆了十几天,我却被人关在“真阳洞”一个月,“真阳洞”那地方你们去过吗,你听说哪个金丹期以下的弟子进去过了?我呆足了这些天,一个月了,也没见你们有个来看我的,你们干嘛叫我出去!你们凭什么叫我出去!弟弟被他打断了胳膊也没见你们来,弟弟被人破了“云海”,不但没人受罚,反被关了半年禁闭,那也没见你们来,弟弟委屈又怕的躲在被子里整夜的睡不着觉也没见你们来,你们来干嘛,你们这时候来干嘛!” 转眼间便变成向父母诉苦孩子的哪吒,说话间脸上转眼即变得苍白一片,哽咽的时候很自然的吐了几口血沫,犹自恨恨的盯着周围几个人。 场上气氛立时一变,原本等着看严父教子这出戏的众人怎知,哪吒竟转眼换了剧本,这一哭一闹,闹得是半点道理也无,可偏偏这话一出,原本气势汹汹的张子深立时变成了没牙的老虎,尴尬的站在那里还想作出幅严父姿态,可哪里还能再弄出半点严厉的感觉。 便是旁观的几个,眼见哪吒由原本多智近妖的诡异儿童变成这幅样子,也不在脑海中冒出了“情有可原”这几个字,更何况还没太弄明白事情经过的张子深夫妇。 --------------------------求票、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 终出阵 看着哪吒嚎啕大哭,俨然似在欺负小孩的众人,脸皮稍薄一点,方才那点被哪吒气出的火气就消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明知这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可这会功夫谁还好意思真和他一点一点的较真去呢。 几个不当事的,这时不好意思去说,那辈分长的老者,刚挟枪带棒的,也拉不下这脸,李铭风有意上前,可倒底其实对这事还不是知根知底的,又是场上惟一出手,或者说纵容其侄出手打人的,到时再被哪吒这灵牙利齿,没脸没皮的一阵抢白,那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最后还是田萧宁又站了出来,干咳一声,道:“流风,平心而论,此前诸事,我等确有不当,只是,便有何委屈,你说便是,怎能私下出这重手!你把王德阳右臂打断,也就罢了,可怎么又敢毁他经脉;贺子飞肋骨断了一半,全可当个教训,可你那丝真元侵入他腑脏,倒底不是正经所为!” 顿了顿,看了眼原本心软的张子深此时又流下的冷汗,田萧宁再叹一声,道:“这倒罢了,虽然麻烦,总有可治,可你那一指点破李方宇的“云海”,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怕是没五六年好不了吧!” 哪吒看着张子深随着田萧宁言语而越变越黑的脸,再搭眼一看,陈月茹面上也显出几分责怪之意,忙带着未尽的哭腔道:“你们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要是你们当时拿的是这腔调,谁耐烦理你们这些东西!” “放肆!且不论你有什么委屈,便有什么事屈着你了,又哪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张子深面色阴沉的看着阵中的哪吒,又喝道:“还不快把这阵法撤了,你难道想在里面住一辈吗!” 哪吒说话间便渐止住了哽咽,这时听见父亲说话,把头一拧,哼道:“住一辈子就住一辈子,我又不急着出去!” “你这逆子!还敢顶嘴!”张子深气得嘴唇抖,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去打他,一旁陈月茹连忙拦住,说了这阵法攻击下,徒让李方宇受伤的话,才止住了张子深的冲动。 张子深冷静下来,又冷脸骂了几句,哪吒在里面却是半点面子不给,偶尔反驳几句,倒让外面几人无可说,僵持下去,就这样闹哄哄的一片,竟是眼见初时“严父教子”变成如此闹剧,田萧宁几个也有点怀疑请他们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先择了! “流风,你便是不出来,也先把李方宇的血止了再说!”眼见丈夫说的口干干舌噪,却只是和哪吒打个嘴仗,陈月茹又气又笑,连忙开口道:“便有再大的怨,也不当这么做,你平日在家便不愿开口,如今在外,想来也是一样,你既不开口,便是我们这作父母的,也不知你倒底要什么想什么,何况山上这打理着几十个同学的老师!你自己觉得受了半点委屈就哭天喊地,怨师长们不公,可你当真好好和他们说过吗,你若不说,谁又能知道你的怨,你不说,谁又能明见你的心!只因你一时心里不痛快,便对着朝夕相处的同学下这种手段,便是我见了,也定然不会喜欢这种孩子!” “哼!”哪吒转过头去,似乎并不愿听这番道理。 “好了,别闹了,你先出来,有什么委屈我们都在这听着,你有什么心念我们也都看着,先把同学放了,其他的咱们再说,好吧?”陈月茹一脸温和,仿佛逗小孩的话语简真让其他几个人看呆了。 哪吒先前所露的果断与心机,狡黠与世故,都远远表现出远一个听这种话的小孩的境界,隐然让人不想以一种和孩子交谈的方式与他相处,可眼前的景象无疑在**裸的告诉他们——“你们想错了!” 陈月茹话音一落,作为响应,哪吒在阵中无论表情还是身体,反正除了嘴巴的任一器官,都在有声或无声的表现一个意思——我动心了!我快要被说服了! 张紫阳见了这情景,不由气得想笑,刚才几人软硬兼施,那么多话的说着他,也没见这孩子心思有半点转变,可这陈月茹前言不搭后语的刚说了没几句,就见了这么明显的效果,这也太有点不知所谓了吧! 然而不论知不知所谓,阵里边止住了血的李方宇才是最重要的,哪吒在里面都给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外面的再不知道顺竿爬,那可就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一时间,李铭风几个人虽然倒底没好意思放下身段说几句软话,可脸上却都硬生生的挤出几分笑意,堪称和蔼的对着一脸泪痕的哪吒。 陈月茹的劝解无疑是卓有成效的,期期艾艾的哪吒在不间断的或温和或严厉的言辞中,渐渐有了台阶——众人都这么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哪吒不是不想放了李方宇,只是先前话说的太绝,小孩要面子,没有放的理由罢了! 功德圆满的陈月茹“骗”出哪吒之后,立即粉脸一寒,一把挤过哪吒的耳朵,硬生生的扯了过来,挥手便往他脑门上狠敲了一记,骂道:“还长能耐了你,让你出来还会提条件了!今天因为这事,布个阵就能打同学,下次要是我和你爹说你两句,是不是你还要把我们也都给困了!” 哪吒一出阵法,眼见母亲翻脸,也不敢争辩,认命的送上大好的耳朵一只,受了个暴栗之后,面相立时显出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极是怜人。 “哼,这会儿知道怕了!”张子深不动声色的收回抡空的、原本想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的巴掌,看了眼就差把哪吒搂在怀里的陈月茹,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爹,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哥这是受了委屈的!”早先被挤到一边,无权言的张流云一点没有罪魁祸之一的觉悟,眼见事情渐定,连忙又跳出来道:“这事哥有不是的地方,可李方宇他们也没做对的地方,那些作长辈的更是……” “流云!”张子深赶紧打断这翻言语,眼见本来围着李方宇的众人注意力又到了这边,一巴掌拍到了张流云的脸上:“一边呆着去,这事完了再找你算账!” 不管被打蒙了的张流云心头不解,张子深又扯过面色不好的哪吒,一把便按住他往地上跪去,朝着几人赔笑道:“几位师兄,流风这孩子不懂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望几位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回吧!” 先派人送走治伤的李方宇,转过头来再看这落到手里的哪吒,心中一愣,这才现,这个刚展出十二分天才的哪吒,似乎有点不好处理啊! 除了功法之类的敏感问题,若要定罪,还真得像张流云说的那样,先论因果,再断对错!这因果责任不同,受的罪名不能说天差地别,可也相去甚远! 当怎么断,在见了哪吒的天资,观了哪吒的哭闹,几人心中所想所感,不免多了些杂念,越不好定这罪了! 只是,有一人却不在此列! “嘿,这是什么话,我们这此愚类,哪定得起他这等天才的罪!”李铭风冷笑道:“人家这天才还想着我自打三个嘴巴赔礼呢,我没做到,已是失礼,哪还敢再还装什么师长!” --------------------------求收藏、票---------------------------- 第三十九章 骂声 “师兄且住,”田萧宁摆了摆手,止住了还想上前赔礼的张子深,道:“流风这事,确是难断,其中因果实有纠结,虽然不论事出何因,做出这等事总是不对,可若是就这样断罚,只怕他也不心服!” 张子深额角见汗,也不好应对,也不好反驳,一旁正扭着哪吒耳朵的陈月茹听见连忙接口道:“哪有什么服不服的,他这般对同学,便有千般理由,也是不当,便是一棍子打死了,也不见得就屈了他,只恨我们平日疏于管教,给师弟带了麻烦不说,还伤了几个同学,我们心里也着实不安,只是不知道那几位同学伤得怎么样,我们去看看,也好尽一份心力!” “也好、也好!这也是应当的!”年纪最长的老者微笑的止住了李铭风想说话的冲动,一摆手,先将众人带到离这最近的同心殿,找到平日里师长们相谈的地方,先自按主客坐好,还是让田萧宁上了主座,眼见是想让这事依着山里学堂之间的规矩解决,张子深夫妻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罪魁祸的哪吒自然就在堂下站着,一心看热闹的张流云,本来差点被几位师长连朱明哲他们一齐赶走,只是他说口口声声的喊着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才勉强也被留了下来。 “张流风,你先前说我等只看结果,不论事因,那好,如今你且把事情细细说来,你父母也在这看着,你也不要有什么顾忌,也不要再说我们有什么偏袒!”田萧宁摆齐了架式,便开口问道。 哪吒自然也不什么怯场的,顿了顿,便从张流风与李方宇的一个赌讲起,连着重打王德阳、回头被关,私入蒇书阁的事也说清,倒也真是清清楚楚,不偏不倚,并未趁机说他们什么坏话。 待讲到田涛出场,一怒出山,再把李方宇三人打了一顿的时候,张流云忙从一旁站出,又将自身经历讲来。 他虽不是像哪吒那样的精怪,可倒底也个聪慧孩子,见他哥方才所说言语,便大体知道当用个什么基调,所以一旦讲起这事,口若悬河、涛涛不绝,也没看着李方宇几人不在,就乱说一气,只是胸中还有几分怨气,明里暗里还是耍些小花样,将自己说得委屈无比。 座上几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哪在乎他这点不是手段的小手段,听完这些之后,田萧宁也不忙下论,只是与老者、张子深夫妻一点头,道:“这两个孩子说的倒是没什么虚言,李方宇他们的伤势你们也都知道了,后来场景,我们也都见了,这事当如何罚,我却是不好一人下定论,不知诸位师兄是怎么个意思?” 几人都觉得不好开口,老者见状开口道:“嗯,藏书阁的,师弟你是看清的吗?” “自然是没错!”田萧宁苦笑道:“我现他进那蒇书阁,便暗暗察了好几次,确是自己进去,未凭其它法宝,里面那件“分光留影镜”上看得清清楚楚,上回因李世杰师兄问起,我便将它给了他,可谁知竟出了这事!” 老者点点头道:“嗯,既然是师弟看的,那自是无碍,若这样说起来,此事确是方宇做错了,因其不知,便以此相挟,确不是我辈所当为!” 田萧宁点头道:“嗯,那藏书阁虽有着这么一条规矩,可说起来,千多年了,咱们门里面还真没用到过,初时我见他时也是一惊,这才想起早年师爷曾笑话似的和我说过,那藏书阁本来就似试炼地一般,专门试小辈们的阵法悟性,只是门中新进弟子多不争气,又曾出了一场大变故,这才让规矩显得异常严苛起来!我当年也就当稀奇事听了,多年来也没在意,更也懒得和这群孩子说,可谁知这时竟又遇见一个,看那模样,竟似也是知道这规矩的,极不怕人,我还记得他当时好似是看见了“留影镜”,却并不在意;再看他平日里言语,原以为是个稳重孩子,可谁知撒起泼来,竟是这般模样!” “唉,也怪不得你,多年没见影的事,便是我那几个弟子,恐怕也得有几个不知道这规矩的,何况他们!”老者一皱眉:“不管知不知,这种事情,总不是正经人所为,便是受点教训也是应当的!” 张流云闻言连忙点头,极尽赞同之意,然而老者说到这却又话风一转:“可便是要教训,也当是你这作师长的教训,张流风自己动手,那是泄私愤,这却又要说另一重道理了!” 话到这,不用再说,感情基调却是已经定下来了,终究是哪吒先前所显才智出众,这几人也不想一味施罚,老者虽未明言,可定的却是“理无可恕”,然而“情有可原”的调子,下面的话不用再说,田萧宁自然会再仔细断定这种情况下,究竟应当加以多大的刑罚才好。 然而有道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哪吒老老实实的半装着一脸醒悟状,可现实却俨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的意思! “哪个张流风,哪个是张流风!” 一声厉啸传来,红色剑光直入殿中,尘嚣落下,才显出一位面如冷霜的的妇人来,也不管殿里这些同门师兄弟,搭眼一扫,看着殿中仅有的两个孩子,眉头一皱,看着明显身形狼狈,伤势不轻,而修为又高出一线的张流云,寒声道:“你就是张流风?就是你打伤方宇的?” 张流云莫明其妙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妇人,一脸奇怪的问道:“你是谁,要干嘛?” “师妹稍安!”老者一见来人,忙起身劝道:“便是心急这事,怎能就这么大吼!我们这也正商讨着处理这事呢,你来的正好,也在这坐下听一听罢!” 那妇人柳眉一扬,道:“处理?还有什么处理,那个叫张流风的把方宇打成这样,便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不杀他,也当废了他的功力,逐出山门,还要什么处理!” 老者苦笑道:“师妹你怎么说起孩子话来了,便是不论什么对错,这几个孩子打架的事,也只有劝解,哪有大呼小叫着开口闭口杀不杀的!” “什么叫孩子话。方宇那伤,你没见到吗?”妇人说到这,眼圈不由一红:“师兄,你说,你自己说,断“青影针”,碎护身玉,破人“云海”,毁人经脉,这是孩子打架吗,有哪家正经孩子是这么打架的?” 老者尴尬一笑,接不下话去,毕竟那不似孩子打架的重伤,倒大半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此时被指出,他却也不好接口! “师姐息怒,这事确实是我们家流风做的不对,不小心伤了方宇,这事……”陈月茹一见这人来,就知道不好,这却是正主,李方宇的母亲,陈月茹的师姐高恩娜,只是两人并非一师所出,修行时交情也是平平,如今见她气势汹汹,竟是连这里的大师兄也给问住,连忙起身求情。 “陈月茹?”高恩娜见她出来,想了想,才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好,好!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那对双胞胎!哼,好,真好!当初他父亲本只说让峰内弟子学道便好,我偏生想着门中还有几个散行的师姐师妹,也想让方宇多几个玩伴,便劝着他多招些,与人方便,也与己方便!谁曾想竟招了你们这群东西!你好狠的心,方宇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便有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又怎么忍心下这种手!” 话说到最后,已是哭腔显然,看着的几人本就是存着些心思的,这时便也不去相劝,有意说两句的田萧宁修为虽高,也占着地方名头,可终是作师弟的,不好说什么不是,而且他手中弟子受了这伤,他也确是脸上无光,是以都无言语。 高恩娜这一顿抢白,张子深面色白,几次欲张口,却想不出要说什么。 毕竟这些年来,山中无事,除了和相和的师弟们谈笑,和不甚和的师兄弟们应付,和对立门派打打杀杀,这些年了,还真没再遇见这种情景,惟一相似的就是还年少时应对一脸暴怒的师父,总能赔着笑脸把他哄过,可这几百年不曾动用的老手段终究生疏的厉害了,在这情景下竟是找不到什么应对之语。 陈月茹倒是不弃不馁的,宛若听不见她的恶语,还想继续上次被打断的话赔笑求情,可高恩娜却不理她,盯着张流云道:“就是你打伤了方宇?” 她自从李方宇由这田萧宁带着时,便和着她丈夫一齐闭关,不知修行的什么功法,竟是一直两年多了,还未曾出来一次,是以这山的学生,除了山上本来的,其余的一个不认识。 前天不知怎么的出关了,山上也没有不知趣的说李方宇打架之事,只说了修行进度,便让她欢喜之下给了他一个“青影针”,全作小玩意儿,本来她接着就应当回去继续闭关的,可谁知那青针上却是留有她一缕神念,那针一断,虽然由于她自己处于闭关的深层修行中,一时感觉不到那已经送出去的法宝情况,可事有凑巧,她偏偏修炼半天,竟忽得心神有些不定,出了深层修炼的境界后,很轻松的便感觉到了曾用法宝的情况,这下哪还有不急着出关的。 扔下还不能妄动的丈夫,一出关,却是到了李方宇被送回治伤的时候,赶个正巧,心神激动下,只听了是张流风打的之后,便赶来这同心殿,一脸要杀人却找不到正主的不耐! 张流云见状,一挺胸,正想承认,却被哪吒一把捉住脖子拉到后面去,两眼一翻:“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出什么样的种,看业儿子不是物,他老子娘也变不成什么好货色!” “你……”高恩娜被这孩子一说,气得两眼直翻,反手就是一掌推过去,便要教训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 “啪!” 一声轻响,哪吒抬眼看去,却是瞬时陈月茹闪身过来,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 不及回神,那五个鲜艳夺目的指印便立时突显出来。 “你这孽障,说什么混话,还不快道歉!”陈月茹拉过哪吒便往下按,想让他先磕头赔罪。 哪吒却呆呆的,看着陈月茹那苍白的脸色,阵阵不正常的潮红,也不是被哪吒气的,还是故意生受了高恩娜那一掌伤的。 高恩娜本来一掌推出,虽然生气,还有分寸,只想让那孩子吃个不上的苦头,可转眼一个身影闪出挡在前面,认出这是张流风的娘后,不自觉得便又加重了力道,可那陈月茹却是不闪不避,也不动功抵挡,生生受了一掌,不由让她吃了一惊。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是想让她出了几分气,便少罚她家孩子一点,高恩娜不由冷笑一声:“这自己不运功的事,可愿不得我,你自想试试被打的滋味,便到一边试去,这可没有想看你装模作样讹人的地方!” 张子深赶到陈月茹身边,看完伤势,又听见高恩娜这么说,火气不由也有些上来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陈月茹按住他的手,强打着精神笑道:“是我一时情急,忘了运功相挡,怎怨得师姐……” 高恩娜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却见哪吒一把挣开陈月茹的手,指着她便骂:“你个不要脸的老娼妇,千人轮的破烂货,生个百爹种的龟儿子就烧坏你那脑子了是怎的!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撒野竟撒到小爷头上来!” 静! 至少在那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这同心殿里确是万分安静,可转瞬而来的愤怒却也极其可怕,不仅是高恩娜,李铭风、田萧宁连着张子深陈月茹都觉得头皮麻怒火攻心。 哪吒冷笑着看着这连同心殿本身都有些承受不住的声讨声浪,眼中寒光仍是盯着高恩娜看。 ------------------------呃,这章四千以上,总的来说,也比以前少了吧------------------- 第四十章 闭嘴 一屋子里的人目露寒光的看着他,就算是张子深陈月切眼中,都严重的流露出生气的意念,可哪吒还是不看他们,只是死死的盯住脸色青的高恩娜。 原本计划好好的! 事情进展到这地步,本来便是有罚,也绝不会重——至少对哪吒来说! 按哪吒所想,这种事有前例可循,在出了这种事之后,门里出名的“风吼崖”,“思尘渊”,“鹰愁涧”都是极好去处,一二十年的禁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却已然是一个极重的惩戒,史上调皮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把同门打伤打残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便是打死了,只要认罪态度良好,“思尘渊”下一百年,只要还没死,出来照样还是一条好汉——这可都是有史可查的——当然,打的像李方宇这样出身高的,却是还真没见几个。 田萧宁拿着老师的架子坐着,张子深他们虽想求情,可看了李方宇那样,也不怎么好开口,而这田师弟又恰是个还算相熟的,相信也不会故意整他们孩子气,两人便也静待处罚! 可高恩娜一出,却不一样了。 一幅苦主嘴脸的高恩娜一出场,便把还有两分想打圆场的老者给堵回去,两人这时便知不好,陈月茹忙上前想着说些软话,赔些不是之后,再拿出些原本珍藏的些珍品送过去看看李方宇,再让自家儿子给他好好赔礼道歉,东西好坏不说,总是个心意态度。 不说什么逐出山门的混话,可能少受些惩治,总是好的! 高恩娜显然不是冲着这些软话来的,进门之后的目标,一直就很明确,就是想找出哪吒来——当然,光从言行中便可以看出,找出哪吒来之后再干什么,便是她自己显然也没想好! 对于一心想让她消消气好说话的陈月茹来说,方才高恩娜无心的那一掌的功效,虽然未达成,可显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这种情况对哪吒来说,显然却刺激有些大了。 前一世不论父母,都有些不亲不爱的哪吒,显然对这一世的家庭十分满意,半点也不想破坏这个家庭的温柔,所以从出生时便一点灵异不显,一方面是为了自身安全,一方面也是怕父母有心结,再演上一世的悲剧。 李靖前两个儿子显然是通过正常方式出生的,虽然从小出门学道,可还是颇得李靖喜欢,而哪吒这个未出就定上“妖孽”名号的他,不要说李靖,便是生母也难免拿些异样的眼光看他。 所以这一世他很小心,很认真的想了一个虽然修行前世之法,却看起来和这一世修行法门并无差别的办法,纵然让弟弟远远过他的修为,也依旧乐呵呵对自己的才智十分满意——即使他现这功法的变异与缺陷,也没有后悔过这个功法的诞生。 这种心思很难说,可哪吒却偏偏乐在其中,而且显然也没有打破这种形式的想法! 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就是来破坏这种形势的! 哪吒脑子很清醒的想着这一切,纵然感觉到自己功力飞涨,心火肆虐,也坚定的认为,和谐社会的破坏份子就在眼前,这是他决决然所不能容忍的——虽然她还没有说出什么太过份的话,但看形势,再让这几个大人说下去,陈月茹得到的,也显然不可能是友好——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这事展下去呢,难道非要她真的说了什么混蛋话之后,他才能怒冲冠吗? 老大不小的哪吒显然不想再让事件正常的展下去,不好的结果既然可以预知,那为什么还要让它展下去呢!哪吒的心思很活络,很想解决这个破坏社会团结稳定的一小撮份子。 不过,这个老女人显然也活了一大把年纪,想像对待她儿子一样对她,这显然不具备可操作性! 那么,应当怎么办呢? 哪吒冰冷的眼中放射出火热的气息。 至少,让她闭嘴吧! 哪吒一时间竟有些得意的想道!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一点不作假! 冲动的哪吒显然就吃到了心魔的苦头,上一世,半桶水的李靖都说他心境不圆,易受外物影响,可想而知,这孩子究竟能任性到何种程度,虽然仗着灵珠子回还之力,一股作气,过足了半天金仙的瘾,可这显然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放肆!” “张流风……” “讨打!” “张流风,你说什么呢!” 哪吒轻轻一甩头,让过了近在咫尺的张子深打的一巴掌,无视殿中众人挟着寒风冷气的喝责语气,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仍是盯着面色青的高恩娜,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强冲合体期,真元走岔,早晚被被天劫劈死的货,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再一矮身,想让开张子深含怒而来的一巴掌,哪知张子深盛怒之下,竟真元蓬勃而出,牢牢把他缚在原地,生生的受了这巴掌。 张子深一巴掌打完,有意显出哪吒惨状,便又收了那真元之缚,只见哪吒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身不由已的翻身倒地,还又转了三四个圈子,抬起头来,口鼻血迹不断,眼神迷离中,也暴露出他头脑还在翁翁作响的现实——这一巴掌自然是打的极重的! “哼,在家时不好好教养,非要到出事之后才来装模作样,这会装开严父教子,你们早干什么去了!”高恩娜一惊之后,也只是冷笑。 这一巴掌的威力,显然并不能让高恩娜满意,虽然见了张子深的重手也是一惊,可这到底并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无上魅力,想让她就此忘记自己儿子伤势,从此一心构建和谐社会,显然有些过于理想主意,不过,让她少了一个怒动手理由,却是真的! 哪吒摇了摇还有些蒙的脑袋,只这片刻稍息,便觉得心火焚神,身上诡异的真元竟已是止住了这一巴掌的伤害,反倒让体内气息翻腾得更是厉害,冷笑一声,心中想法便又坚定了几重。 把头一扬,哪吒向张子深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又做的事,我自己自然会还,我说的话,我自己自然能抵,你打我干嘛!” “抵,你个小兔崽子,你拿什么抵!”张子深暴跳如雷,指着哪吒就又想上前想动手,却被陈月茹一把拉住,嘴里不住的让哪吒赶紧认错服软。 旁观的几人本想出手教训,可见他父亲先自出手,不好出再出手,却也没有想拦着的意思,只站着看这出闹剧,只有李铭风出来又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颇得火上浇油的精髓! “行了,你们这一家子也别在我面前演戏!”高恩娜本来风张子深还想动手,便也乐见其成,可后来竟被告他老婆一把拦住,便知他也不是真心的,直冲着哪吒冷道:“抵,好啊,一命抵一命,我们家方宇受了什么罪,你半点不少的也给我受了,我自然让你抵了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娼妇,收了你那张臭嘴,我自然就来还那废物!”哪吒毫不示弱的瞪着反冷笑回去。 陈月茹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也不再拦着张子深,反身就想再去打哪吒,真个被他恨得牙痒痒。 哪吒却十分不给面子,半点也没有先前配合的机巧,脚下一滑,便离了她十几丈远,只看着高恩娜冷笑道:“你看好了!” 哪吒手上红芒再显,一指便往自家的心口下三寸二分处点去。 “啊!”陈月茹看得清楚,吓得一声尖叫便合身往哪吒那扑去,哪吒不管不顾,一指结结实实的点了下去,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个:“云海!”,便脚下再变,又让过飞身而来的母亲。再起一指,又往胸口正中点去,口中低道:“府中!”。 陈月茹哪受得了这个,情急之下才想起挥出一掌,想先困住这明显是想自残的儿子,张子深也又惊又怒,赶紧掏出个小钟模样的困人法宝来挡,生怕这孩子真做出什么蠢事来。 然而,来不及了,有道是,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时、迅雷不及掩耳之时,哪吒顺着陈月茹的掌风便往后飘去,口中止了声响,可手上却越动越快,转眼间又点了六处,一口气用净,身形一歪,被张子深用那法宝捆个正着。 “流风,怎么了,流风,你,你怎么会这样!” 陈月茹一把抱住已经被困住的哪吒,眼见他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不由慌忙把手搭在他后背,一股真元透体而入。 “噗!” 看完其体内情形,哪吒仿佛没事人一样,只还静静的闭着眼,陈月茹反倒一口吐出鲜血,脸色变得比哪吒还惨白几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子深早有心里准备,然而伸手一探之后,也是面铁青,狠狠的剜了还闭目养神的哪吒几眼,叹了口气,收起法宝,却终是没出会么话来。 这边张子深法宝一撤,那边还有些心中坦忐忑的众人神念便绕了过去,一入哪吒身边,只觉得空落落一片,体内诸般情况竟是一览无余,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当说什么好了。 “哥!” 那边流云应虽快,手脚却慢,先前被哪吒一把推走,说了种种话语,心中虽然也觉得痛快,可毕竟不能就这么叫好,只能心中暗笑之时,也为他如何收场而忧心。 哪吒身形走动时,张流云便想伸手,却半天没想出应当怎么出,知道这殿中是没他出场的份的,只好耐着性子看着哪吒如何应对,哪知形势几变,原以为万事不忧心的哪吒早有准备,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扭转乾坤,可谁知哪吒这一出手,才把他吓了个半死。 流云疾呼一声,哪吒支持民仿佛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寒光依旧,直盯着高恩娜,嘴角上扬,挤出个有些走样的笑容,轻声问道:“这事,可算我还了?” 高恩娜面色变幻不定,两眼直盯着他,也不说话;她不说话,哪吒便直盯着她,也不说话。 陈月茹和张子深见他睁眼,原本喜出望外,可一见哪吒这模样,再看他的身子,却不由也渐渐将目光看着高恩娜,眼中意思虽看不出来,可大的寒意却还是实打实的让人感觉得到! “唉,流风,何必如此!”田萧宁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无尽的惋惜,道:“何苦为了一时置气,竟用了“断天路”的手法,虽然只破了八道关窍,可你这十几年的修为元神散了不要紧,便是肉身灵根也有毁伤,调养起来大有难处,再想修行回来……” 说到一半,田萧宁见哪吒还是死盯着高恩娜,不仅未朝他看一眼,便是连他父母在旁说话,也不是理也不理,不由再叹了一声,道:“高师姐,这事本来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对错也有能说道的地方,先前方宇的事,流风确有不妥之处,可事到如今……” 高恩娜听着田萧宁说了一半的话,收回了一直与哪吒对视的双眼,闭了半晌,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 “好狠的孩子,当真是好狠的孩子!” 倒底也与她风风火火就闯进来的性子一样,见到了哪吒这样狠辣果绝的人,终不免生出了几分寒意,眼见这比她儿子还重了百倍不止的伤势,原本气宇轩昂的她哪还有半分嚣张可言。 倒底也是个素日里果绝的人物,见这情景,想到她方才神念在哪吒体内看见的惨状,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事,你这便全然抵了!” 听这话,死死盯着高恩娜的哪吒终是显出了变化,面上挣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 “抵了,就闭上你的臭嘴!” 一语方毕,便见哪吒一口鲜血喷出,这仰面就倒。 第四十一章 将来事 “流风、流风!”陈月茹吃了一惊,连忙再看,却只见哪吒一倒,便是肌肤尽裂,七窍流血,真元一探,便又见内腑五劳七伤,经脉七扭八拐,好好一个身子,这时竟是没一处不坏,没一处不伤,一时间,她也手足无措,不知从哪来治才好。 情急之下,陈月茹只能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管三七二十一,身上藏着的几样极贵重的治伤灵药,手忙脚乱的往哪吒身上抹去,心思渐活起来,才又想起往日学过的治伤手法,这便渐渐止住了哪吒身上的伤势。 张子深在一旁看着哪吒已然无险,这才回头冲着殿上面面相觑的众人勉强一笑,道:“小儿无礼,此次……” 一句圆场还没打完,便听陈月茹一声尖叫,抱着哪吒残破的身子,眼角显是有了泪光,一掌挥出,将这同心殿半新不旧的房顶打倒了半边,伸手一搂,抱起哪吒,一溜剑光兴起,直接便往山下去了,留下这一屋子的师兄师弟的,却是半点也顾及的心思了。 山风透过这塌了半边的大殿吹进来,扬了扬呆坐几的衣脚,田萧宁咳了一声,看着房顶的破洞,叹了口气,道:“往日里见流风是个温和有礼的,哪想到这时竟显出这等暴脾气,毕竟是同门之学,怎的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田萧宁这时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一通感叹也不知道底是说的谁,张子深眼见妻子就这样抱着儿子走了,心想总是脸面上不太好看,在旁静默半晌,却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虽想着这时应说些什么,日后也好再相见,可偏偏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爹,我要回家!” 一共未能插手的张流云见母亲抱着哥哥,一句场面话也不说,打破了这房顶就飞走,心中虽还不太明了,可光听着田萧宁方才说哪吒的伤势,便知道他这回受的伤绝然非同小可,见他父亲还在这僵着,便连忙带着几丝哭腔喊着回家,便从他言下之意、脸上表情来看,显然也对于日后再叫田萧宁老师没什么兴趣了。 “唉!”张子深看了一脸恨恨的张流云一眼,叹了声气,说了声告辞,便也没了再和这厅中众人说话的念想,一把抱起流云,却是也不好再和他夫人一样,只是运起身法走殿中方才御剑而回。 同心殿里众人互看一眼,也都不知道现下心里都存的什么念头,只是高恩娜眼神虽有些复杂,可想起自家儿子还躺着,而孩子他爹也在等着她回去再冲关,便也按下心中念头,忽匆匆离去,那老者见状,也知道事情致此,各人都有责任,心下复杂难明,却也无法可想,只让众人想着终要面子上再看看出事两边的情况,就开口让各自散去。 哪吒出手,艳惊四座,可若真是好好的,谁又真想把这十一年的修行尽付流水,他心中的苦恼自然也非常人可知,早已初露锋芒的心火砥砺之法,让哪吒也心中也暗惊不已,知道自己无意中创出了一门极为难得的邪门成功法——当然,死的度也是一样的快! 要真一心练下去,取其精华,再修修改改,控制好度,再有些清心明性的心法撑着,也未尝不能作为自家一世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在当初觉功法不妥时,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的采取措施,只是随着这事情进展下去,他才现自己大错特错——他太高估自己了。 前世的根本在那先天灵珠子,虽然不是个完整版,可再有个玲珑塔困着他的神魂,所以虽然道行进展极慢,可也真没有什么心火入魔的烦忧,所以这一世再遇见这事,虽然早已听说过,也对心火念魔的事情知之甚详,可还是一个没把持住,竟让事情展的越来越过,显然过过了他最初的设想——虽然他并不后悔——可这毕竟不是好事! 所以,说来好笑,此念一起,那还无意识的心火竟然也隐隐威,使得他用了一种极暴力,极根本的方式了结了这种修行方法,也了结了这本来并不多重要,却最终展到这程度的事件。 哪吒下手自然是极狠的,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 当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在田萧宁他们面前展现了他的“天才”之后,他便知道,可以松一口气了——把两种本来体系不同的修行方法硬生生的结合在一起,就算是他,也觉得很不爽利,趁着这次机会,看着他父母的样子,他便知道,他已然融入这个世界,至少,已融入这个家庭,有着早年就隐约露出的聪慧,不论他以后显露出何等样的奇异,都不会有什么麻烦——至少是没有来自家人的麻烦——这就够了! 从昏迷中沉沉醒来,意识渐归于清明,却还是无力支持身体作出半分反应,哪吒便在心中暗暗算计这次事件的得失,林林总总的想了半天,才觉得自己半点不赔。 弟弟流云那边的不说,都加倍要回来,自己十一年修行虽没了,可倒底他不是什么愣头青,在自废功力的时候就有算计,真元散了就散了,四不像的元神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和理性,偷偷摸摸炼的几样小法宝倒是可惜了,可倒底以后日子还长,而且又对功法有了新打算,倒并不觉得可惜。 最妙的却是肉身,他在下生时便现这肉身不好,体内经脉也有不足之处,只是这些毛病说大不大不小,为此专门做些什么,他实再没那份闲情,本想只能等结元婴之后才能正式调理,却没想到有了如今的事,便在动手时用了心,打乱了体内诸多经脉同时,借着一股子暗劲大体让这肉身更适合他前世道法的修行。 伤好了以后,要修行正经的玉虚法门,而不是他改出来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圣人传下来的东西,比起浩天宗的法门,说实话,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他以往顾虑重重,不大敢深入修行,反为了和这一界修行法门相合,硬生生加了不少东西,威力下降了何止一筹,如今他解了心结,不再曲意迎合门中,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功法。 玉虚宫下,他金光洞一脉的法诀自然不差,而就算因为这一界元气构成不同,使得其中不少关窍施展不得,可经过这十一年的修行,哪吒也现,这并没有他早先想的那么严重,法观诸界,齐其不同,万流归宗的本事,他哪吒自然是没有的,可他没有,人家元始圣人有啊,圣人传下的法门,自然有着最高那一重的立意,这点麻烦,并不能称之为麻烦。 功法中自然有相应的余地,足以让他这曾在真仙境稳稳站了千多年的仙人有足够的本事改过来,只是这种修改,却把主次分得格外明朗,再要分什么旋照融合期的,那是想也不要想;元神上灵异与不同,只要不是天生痴呆,也别想瞒过哪个修真。 只不过,却也没什么不好! 哪吒暗自得意到,天才嘛,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是可以谅解的,只要是天才的名头先打出去,再夸张的事情也能解释的清,人们心里自然会给他找出一千一百个合理不合理的理由。 再者说,修真界的功法虽然说都用一个分层法,可倒底这么多年来还是有几个不省心的,换汤不换药的改了个功法,表面看起来也不是这分神合体是一伙的,哪吒这种事,一句话推到什么上古、远古、太古某个知名不知名的倒霉仙人身上,不管别人信不信,也总是个说法。 喜滋滋的哪吒没了初来乍到时的谨小慎微,略有些欢快的想着以后可以安排的种种事宜,竭力使自己无视由于当时下的狠手,而带来的那种不可避免的恶痛——可是那真的是很痛——已然能略略感觉到外物的哪吒,自我安慰之余,感觉着配合着心灵感受而不由自主颤抖抽搐的身体,因元神损毁而带来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奇异感觉下,哪吒不由有些后悔起自己的果决来。 正自怨自艾的哪吒随着身体**渐消,却又听得一阵嘤嘤的哭声入耳,略略一想,便知道这是他母亲陈月茹正守着他呢,定是见到自己这模样,才哭了出来,心下一紧,便忍着痛强自控制着身体,经过开头不适应的剧烈抖动几下之后,却也真就让身子渐渐消停下来,虽然还是不时**两下,却是也要比方才好多了! “好了,你看,“玉葶洗髓液”终是有用的,流风身体经过这一番,却是还要比原来好的多,他这昏睡着又觉不到痛,你又还哭什么?”张子深的声音也自传来,说的内容倒让哪吒哭笑不得,恨不得真就这样睡去,可偏偏他原本那功法就是和这一界面和心不和的,虽这时被废了,可到底与众不同,清醒的十分厉害,想晕也晕不过去。 陈月茹又抽咽了两声,才气道:“我自心疼我孩子,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张子深哭笑不得,安慰道:“我自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如今流风身体也稳定下来,依师姐所言,要醒来总也要在三五天后,你天天守着也不是办法!那边流云又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回齐云峰,只在家里呆着,我拿他没办法,也就让他先养着他那伤再说,可这样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长远之计,什么长远之计!”陈月茹静了半晌,忽得起身气道:“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出了这种事,还有什么长远之计,你和总说你和那田萧宁的几分交情,可现在呢,流风不说,就是流云也一身伤的回来,你什么也不说,还想让他们去那齐云峰,去那干什么?还非要死在那,你才称心吗?这是你的孩子,你就那么忍心说什么长远之计?” 张子深苦笑道:“月茹,冷静些……” “冷静?我拿什么冷静!”陈月茹说着,语音中又带上了哭腔,道:“你看看流风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流风伤成这样,却连颗“七还丹”都求不来,当初你因为那些破事,一气之下就离了“方证峰”,现在出了这种事,连个能出上力的师兄长辈都没有,还要我厚着脸皮去找了几个师姐,才拿出这点东西!流风的伤你是知道的,他当时用力太猛,经脉错位,便是醒了过来,再想修行,那根骨也大不如前,我想要颗“七还丹”,我只是想要颗“七还丹”罢了……” 张子深见她说起当年事,面色就有些僵,可再说下去,诸多事情又是事实,只能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哪吒安静的躺着,听着父母所言,便知道他这身伤治的确是相当不宜,虽然这些年大人不说,可他七扭八拐的也打听到了不少事,他父亲原是“方证峰”上的弟子,只是多年前那峰主连同他师父在内的几个长辈,意外的在一次对头门派埋伏中身殒,事后为了峰主之位,峰上几个有能力的师兄便争起势来,而他这没了势力,又不愿意和那些人斗心机的,在一次不知什么原因的鱼池之灾后,怒气大的张子深在山上大吵一架,得罪了不少人,便也索性搬了山下,和陈月茹就住在这一个小谷内,这倒不是什么机秘事,只是张子深从来就不喜人提罢了。 “哭,哭有什么用!”静了半晌,哪吒才听张子深又开口,显然是见陈月茹一脸悲痛,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又道:“你也听说了,流风在咱们没去时,生生把田师弟他们都辩倒了,随口说出个显然不俗功法不说,便是那阵法,明明白白的给人讲了,也让张紫阳束手无策,到现在还满口的赞那阵法的精巧,说是那阵法就算不是他想出来的,可见那布阵之物,也可见他在阵法一道的悟性绝然出于一众新旧门人之上,咱们上下三代里,光从这份灵性上来说,就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流风有这手段,日后便是修行不成,有这等到才智,还又怕什么?” 顿了顿,张子深又道:“咱们门里面往日的情景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也是阵法一道名扬的,可偏偏这些年来就没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阵法大家,流风若是有这福气,待他醒了,便看看他倒底有几分才情,若果真不错,便是舍了这脸,咱们也自去向掌门求药去,便是拿不来那“七还丹”,也好歹能让他日后修行方便些!” 四十二章 各自心 张子深的提议明显具有很高的实用性,就算哪吒心中十分不愿意他提出的“七还丹”计划,可眼下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毕竟那“七还丹”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的高级货色,自从被造出来那一天起,除了因为炼药者自己技术不过关,使得良药变毒药了几次之外,还真没听说有吃死人的——连虚不胜补的都没有——可见其珍贵! 说实话,哪吒对于这个计划还是有几分动心的,那个“七还丹”就他现在通过乱七八糟的传闻,而整理得出的药性而言,只要哪吒在服药中略用些小手段,别的不说,单就近期而言,确有调养身体,加快修炼的作用。 不过,这么好的药,想要拿到手,那自然也就要有相当好的代价! 哪吒心中颇费踌躇——虽然他现在说不出话,作不了表情,甚至无法给外人一点可以具现化的暗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苦恼起来,究竟要不要呢? “不行!” 哪吒的苦恼还没用完,就听见陈月茹厉声反对,这种坚定而果决的立场,瞬时便把哪吒从身体上的无边苦痛中解脱出来,兴致高昂的听着,能厚着脸皮向几个不甚熟悉的师姐妹借药的母亲,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怎么?”不单是哪吒,便是张子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半晌无言。 不能看只能听的哪吒不由有些郁闷起来,方兴未艾的八卦精神,转眼又被身体上形象而又具可触的巨痛现实打败,胡思乱想也止镇不住的身体反应,突然让他有些后悔自己所行的功法了。 嘤嘤的哭声又传进了耳中,哪吒不由哀嚎一声,有些愤懑暗自促着自己老娘赶紧说相关八卦信息。 “好好的,你又哭什么!”张子深的声音还是充满了无耐,显然对于这时的眼泪并没有相应的抵抗措施。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那么聪明……” 抽咽的陈月茹半天才断断续续说完的话,让暗自里光明正大偷听的哪吒险些翻了个白眼,这年代,只有怕自家孩子笨的,什么时候连聪明都要遭人嫌了? 张子深显然也是又气又笑,道:“你不是老觉得流风资质不如他弟弟,是你一块心病吗,如今流风有这本事,不正好和流云一文一武,你怎么又嫌起来了!” “你就知道笑,你想过孩子的将来吗?”陈月茹显然对于张子深的表现大不满意,一声反吼过来,才慢慢道:“我本想着,流风资质差些便差些吧,总有他弟弟在上面顶着,他们兄弟之相的感情,比对咱们俩还好些,我心里总觉得高兴,现在我们能护着便护着,再过个两百来年,便是想着将来我们不在了,有流云,他总不会受欺负!” 张子深见她又说这些,不由有些头痛,道:“你也说了,总有流云照应着,流云那孩子,便是三师伯见了,也说他这是修真界顶好的资质了,这些年咱们几乎什么灵药都没给他用过,可现在还不是不比这山上哪个师兄弟差分毫!流风,流风你这也见了,能把李方宇那小崽子打成那样,又是什么相与的了!又有些阵法资质,若蒙了主峰上哪个师叔青眼,那以后……” “以后,要让那些老不死的要去,哪还有什么以后!”陈月茹听到这,厉声打断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你当真忘了个一干二净吗?这回天地变动,两百年,最多三百间,必有一场修真界的大乱,要让流风入了主峰那些人手里,哪还有什么活路!” “月茹,”张子深苦笑道:“主峰那毕竟是……” “我自然知道那里修行是最好的!”陈月茹又打断道:“可那里人死的也是最多的!上次修真界的乱斗,那时咱们虽是未入宗,可你想想当时,再看看现在,也当想的出,那时打的有多惨!堂堂“方证峰”,算着再老一辈的,竟也只有六个合体期以上的高手,其中还有近半是带伤修养的,你想想,那是什么样的惨样!” 陈月茹冷笑一声,道:“当初的事,你难不成就全忘记了不成,咱们浩天宗毕竟当年也是阵法起家的,虽说这几千年来没落了,可这倒底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竟连一个阵法宗师都没有的地步的?咱们虽没见过他们,可还没听过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张子深静默半晌,长叹一声,道:“元气变动,正是我辈留下后代的好机会,可哪个门派都多了这么多后辈,每个宗门都有了这么多资质出众的弟子,心中自然也就有了几分念想,一到这一辈弟子成长,自然而然就要争斗一番,再立修真界几大门派势力划分,这些年来,从未变过,我们在这时留下流风流云,却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管对错,我们作父母的,总要谋划一番,总不能让咱们孩子平白作了他人的垫脚石!”陈月茹目光坚定,眼角泪干,声道:“流云的事咱们管不了,他那等资质,再过两三百年,便是过咱俩,也不奇怪,咱们便是想管也没那等本事,可流风这事,你总不能就这么装聋作哑,阵法宗师,嘿,不说什么阵法,只要和这些拉上点关系的,在这时候,又能讨得什么好了!” 陈月茹看了一眼张子深,才道:“像阵法、炼器、合药这些大师,若是平时,自然身份尊荣无比,可在这乱时,一堆敌对势力盯着,他们便是放了那些高手,也断然不会对这些有一长处的人客气,你也当记得,方师叔讲过的那事,千年前,主峰那些人用一位炼器大师为饵,想把“无忧谷”那些人一网打尽,可最后呢,打倒是真打尽了,可那位精通炼器的师伯也生生被那些人临死反扑杀了!” “这终究是少见之事!”张子深摇头道。 “哪里是什么少见!”陈月茹冷道:“别的都还好说,可流风精通的阵法,阵法大师可不比其他,总要和那些正经高手一起出动,不管布阵还是破阵才能有用,虽说一个个顶好的法宝护着身子,可你看看咱们山里的情况,就当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死的多冤!那些精通阵法的,哪有几个还能修为高绝的,哪个不是比所斗的人低上几个境界,被人家顶上心的惦记着,到底能活命到什么时候,谁又能说得清!流风,流风又是这样,身子伤成这样,以后修行是势必跟不上了,再过个两百多年……” “行了行了!”张子深眼见陈月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便无奈之极的摆了摆手,慢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龙虎保命经》嘛,我和你练就是了,总不能让你儿子日后真吃了亏!” 陈月茹知道心思被看破,不由脸上红了红,轻轻拉过张子深的手,和声道:“我知道你心气高,虽然嘴里不说,可心里其实总觉着你能修到合体期,可流风他……” “我说练那《龙虎保命经》可不是白练的,你要静心给我好好练,不管如何,总还有几分能冲破合体期的念想,”张子深一笑,深深看着陈月茹,止住了她想说的话,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可你也要知道我的意思,我总不能为了那两个小崽子就真这么一了百了,趁着这些时候,总要争上最后一下!我也不耽搁你的事,一百年,我只求这一百年!咱们还有两百多年寿算,去了这一百年,炼成的“龙虎金丹”也足以换一颗成色不错的“夺天丹”来了!” 陈月茹一听,便有些急,可刚要开口,张子深又道:“不许反对!要不然我就把你的打算告诉流风,你看他到时候用不用那“夺天丹”!” 陈月茹张了张口,听见张子深这孩子气的威胁,不由下了心头之急,轻道:“好,都依你!” 张子深见状再叹一口气,抱过妻子,喃喃道:“月茹,一百年,咱们就还有一百年了,我其实不想这么快就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不是有我陪着吗!”陈月茹感觉着丈夫不疾不徐的心跳,也喃喃道:“流云一百年,元婴期,不,出窍期也大可能,总不会再吃亏了,咱们燃尽修为寿元的“龙虎金丹”,总能换回个“夺天丹”,有了“夺天丹”,流风的资质就不会再拖累他,只要他服了“夺天丹”,三百年后,以他的聪明,分神期就大大有望,要真像着田师弟说的那样,甚至能不比流云差,到时候他们兄弟俩相扶持着,总不会再被人欺负,被人拿出去送死了!” …………………………………………………………………………………………………………………… 哪吒醒了,在经过七天的昏睡后,精神百倍的哪吒一跃而起,将还守在他身边的陈月茹吓了一跳,虽然一直活蹦乱跳的哪吒十分反对,但陈月茹还是硬拉着他去找了个精通医道的师兄,作了个全身通透的检查,才让他正式脱离掌控,找同样闲不住的张流云笑闹个不停。 一身伤势自然是了无痕,可从那位师兄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神态上,陈月茹和张子深就知道,哪吒的身体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至少在修真一道上,已然离资质上佳这个评语越行越远。 面对都快把头痛写在脸上的张子深夫妇,哪吒绝口不提他在昏迷时偷听到的那串意犹未尽的交谈,只是郑重其事的把连流云在内的一家四口找到一齐,信口开河,天花乱坠的讲了一通“流风奇遇记”,当真把一切神通灵异都推到确实存在的“上古大仙”——太乙真人头上! 虽然张子深明显对于这位仙人竟把传承放到浩天宗山门内,并且这么多年来一堆门里的散仙真仙也没现过而感到不解,但在哪吒用一堆“专业术语”来讲解这种的禁法的存在运行方式之后,他终于明智的放弃了心中的疑虑,相信他自家儿子确实是天资纵横、人品无双,正应了当年那位心理变态的上古大仙的非人条件,才会有如此际遇。 而大言不惭的哪吒更是露出一幅尽在掌握中的神情,把前段时间自废功力的事也说得尽善尽美,一切如同所料,正能用这种体质再修行真正的上古仙道,这半真半假,虚实相合,又实实在在的讲了一遍金光洞入门口诀后,陈月茹终于也相信了这万分诡异的“事实”,不再对儿子先前所受的委屈斤斤计较——当然,想要她再对齐云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笑脸相迎,那也是绝然不太可能的。 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哪吒很自然的就开始了他的新的惩程,再一次的重修中,先前的积累终于显出了威力,心中再无顾虑的他做起事来越肆无忌惮,种种奇异现象统统推到不太可能越界而来的太乙真人身上,让人听得头晕目眩的修行法诀,在让张子深切身了解其威力之后,终于不再对哪吒放弃浩天宗功法事说三道四,也让一直对哪吒修为不明不白的陈月茹放下了心中不安。 惟一可恨的,就是那誓不让人省心的张流云,在见过哪吒无双神威后,不再去齐云峰倒没什么,可却又要死要活的去练那《云篆大道经》,心有余悸的哪吒哪有这胆子,在看着流云不配合之后,从山谷赶着他到朝阳峰,再从峰上赶回来,赶着他打,绕着他们家的山谷跑了三五圈,也没消了他心中的念想。 最后妥协的却还是哪吒,想了半天,觉得问题虽然严重,可存在的利益却也不小,有了自己前车之鉴,只要不像他先前那样想着两头讨好,在经《云篆大道经》为主的前提下,只进行一些小修小补,作为经验丰富、学承圣人的金仙转世来,也不太可能就把人给练死了,所以在张流云的呼万岁中,流云也开始在张子深陈月茹的胆战心惊中,开始了自己绝然不同于前人的修真之路。 一切,似乎都这么按着这正轨,开始他们各自的缓缓前进,渐行,渐远… 第一章 十年 东方见白,朝阳欲起,田间农人已起,山中猛兽刚出,滴滴露水未落,山外晨景方现,便见自天外两大一小三道流光闪过,飞到山间水流处,却倏然而落,显出两男一女三个人来。 “子深,赶了一夜,咱们停下来歇会儿吧!”并不疲倦的声音自那个妇人口中出,略显中年之态的男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血色的青年人,点头应了。 那青年看着另两人并无倦色的脸色,自然也知道这休息是为了谁,也不说话,默默坐到一边调息起来。 山间风景正好,清风拂过,自有一番鸟语花香,可那显然是中年夫妇的一对并无这等好心情相观,各自静了半晌,那妇人略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子深,你说,事情都过去快五天了,流云他……” “不要瞎想!”那男子勉强一笑道:“咱们家流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事精明着呢,这回掉落崖底,指不定是又看着什么好宝贝,自己想跳下去看的,他一个心动期的修真,要是就这么掉崖就死了,那岂不是要被他那些同门笑得大牙都掉了!” “可那毕竟是受伤了,青鸟王的一啄,又哪是那么好挨的!”妇人低眉一叹,眼中不安越兴盛,道:“顾师弟他们也下去找了,可偏偏竟似是被个天然风洞卷入,流云他……” “哪能有什么事!”一旁调息的青年站起身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经过这一小会的调整,虽非红光满面,却也又显出十足的英气,笑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我那映心灯是传自上古大仙太乙真人,比门里的那个本命玉符的笨法子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我说他现在是重伤转轻伤,那他就绝不会老在重伤里呆着不出来,虽说那个什么顾师叔的还没找见他,可又怎么会非遇到些什么凶险,你也不想想,你大儿子能有这般际遇已是极其难得,难不成还非要你小儿子也来上一回才甘心!” 满口上古大仙、太乙真人叫着的,不用说,这世道上也就是一转眼便长了十岁的哪吒了,十年时光对于一个修真都来说虽然不长,可对于哪吒这种显然才半只脚踏进去的人物来说,却足以让他身量长足,再不用和前世一样顶着一幅用了千多年的小孩模样——虽然客观的说,那确实比他这辈子要好看的远不止一些! 早达到**定义的他,显然也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唇红齿白却又英气勃,虽然还是不如上辈子转世前得来的那幅好皮囊,可比他身旁的父母,却显然有些青出于蓝,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何时让我们省心过!”张子深摇头道:“当时让流云参加大比,倒是想着让他看看门中和他差不多大的弟子,你们俩这几年总呆在谷里,不说其他地方,便是当年齐云峰还有几个曾交好的,这些年不来往,也都生份的认不得了,以后在门里,如何能再得个照应!可流云出手……这也又是你教的吧,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倒是显出了他的本事,可现在那么多人一起,却偏偏走丢了他一人,可见是当时一胜,把他脑子都冲坏了,方会又出了这种事,要是留着命,也全当买个教训吧!” “你那些歪门道,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空口白牙的拿来哄我们开心!”陈月茹听张子深说的沉重,虽然心中担忧不减,可还是柳眉一扬,也冲哪吒道:“你那些小本事,要是早这样说过,我们也早早的能见识,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可你弟弟这边出事了,你才突得说这话,只说让我们放心,可这又让我们怎么放心!要不是你以前做那些事确实还有鼻子有脸的,谁有功夫还非要带着你去!” 陈月茹见哪吒这么快就调息好了真元,知道这确是功法灵异,虽然心中着实急切,可看着哪吒样子,却也把他先前的话信了七八分,要不然,如此急切间,哪还能真带上这个拖油瓶,这时再见他功法灵动如意,连赶一夜也未见多疲惫,不由也是心下微喜,一边再祭出一柄墨绿色飞剑,一边开口训道。 “嘻嘻,娘,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哪吒一边熟练的召出一柄银亮色的飞剑,又搭上陈月茹的手,一边笑道:“明明是你说过,只要我结成金丹,就带我一起去,我先前结成金丹的时候你又刁难我就罢了,怎么这时候还总念道着,好像这全怪我的不是!” “谁知道你修行的功法居然这么怪,前些日子还看着没到旋照期呢,这闭关大半个时辰,居然就结成金丹了!”陈月茹念道一句,倒底还是心中忧心着下落不明的流云,念叨一句,便运起法诀,和张子深一墨绿一赤红的飞空而起,而哪吒那明显小了不止一两倍的剑光,也大呼小叫的沾着墨绿剑光的边,保持了相同的度的破空而去。 一晃,十年。 昂迈入心动期的张流云,在门内新进弟子大比中异彩夺目,单凭着手中一口飞剑和些不入流的符印,硬生生再次把一身定法宝不断的李方宇打出场外,以全宗第二名的成绩占了外出历练的五个名额之一,风头之盛,堪称绝代。 门中第二不稀罕,可这没有名师指点,没有法宝随身的第二可就不是随处可见的了,基本上十年里只见过几个相熟长辈的张流云,虽然不能说就从那时被告人淡忘,可有见识的,谁又不叹息一声,看着那个毅然决然不再进齐云峰的孩子,从此可就被他那不上不下的父母给耽误了! 至于他那个传说中天才哥哥,那更是个笑话,没听说他醒了之后在主峰宗老探神术下,一脸冷然不知的样子,事后连他父母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要什么“七还丹”,几个相熟的事后再去看,却见他这近十年里竟只是在筑基过程里呆着,连旋照期都再进不去,哪还能再信齐云峰上早先传出的那些谣言。 呃,再说流云,就是这么一个风头无两的人物,在这种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危险的历练中,在没有出现任一个邪道巨魔,妖中奇兽的情况下,竟然就极为奇迹的失踪了——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要不是宗门里本命玉符还没碎,只怕这位突如其来天才,就要这么突如其走了。 匆匆忙忙的张子深一家,不等门中再派哪位合体期的大高手来,一得信便急急赶来,而知情之后的哪吒,自然没法稳坐钓鱼台,翻箱倒柜的找出不知十年还是八年前做的一个映心灯,现他弟弟确实受了不轻的伤,然而近日却已然向着不重的方向迅奔走。 浩天宗消息的滞后性在此显露无疑! 虽然确切而口齿清楚的表明张流云失踪,是在他失踪后快三天才出来的,可这信息到达张子深手中时,这仍然已经到了第四天的开始,心焦的张子深夫妇大惊失色时,哪吒手里拿着映心灯信誓旦旦的说着他弟弟的情况无忧。可这时天天传来的“多心镜”——这种最快的传递方式,却明确示,张流云仍处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境界,并未因哪吒手中灯火变化而变化。 当然,哪吒的说法仍然给了张子深两人不少信心,才使得陈月茹耐着心,说着不是不带哪吒去,只是他不会御剑,所以不好这样带着,拖慢度,太耽误事罢了。 知道了原因的哪吒,请求来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前,从房外走进的,是一个打死也进阶不到旋照期的孩子;一个时辰后,从房中走出来的,就成了一个圆滑的好似在这一阶停留了三五十年的金丹期修真! 一把银色的飞剑耍得花里胡哨,非带着哪吒在空中来了个转体后空翻外加十几个七百二十度的旋转纷飞,熟练的不像人的飞行技巧,打消了陈月茹那尚未说出的下一个借口,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搭上了哪吒,走上了寻找失踪流云的道路。 第二章 崖下风洞 大青山,一处物产不丰,非着名的妖兽横行之地。 回风崖,大青山上一处非着名景观,常年烈风回卷崖底,崖边数十丈内皆为高危险地。 就在这大青山回风崖上,一行七八人定定的站在崖口边上,只是有着一道青光展开,让呼啸的烈风毫无作为的回返崖底。 “这就是我弟弟掉下去的地方?” 哪吒一脸诧异的看着同行,他那个刚认识没多长时间的顾启民师叔,满眼的不可思议,直直的钉向他的双眸,问道:“我弟弟,那个已经是心动期,还拿着把飞剑,更顶着掌门亲赐法宝“辰光镜”的那个弟弟,就是被这山风卷到,掉到崖下的?” 哪吒说话间,走出护着众人身体的青光,被实实在在烈风吹得一个趔趄,但是在众人口中惊呼未出的时候,便又站稳了身子,来来回回的在崖边走了趟,然后才回身到了几个师长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用着更加不可议的眼神盯上了他那位顾师叔。 “咳!”顾启民干咳了一声,显然并没有出乎哪吒意料之外的脸皮厚度,面对这看似有礼,其实一肚子坏水都坏到骨子里的小师侄,没的说,他还就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方才在相迎张子深这个师兄兼苦主的时候,心里有些虚的他硬是拉着其他三个门派的师兄弟一起,那张子深夫妇倒也真是老实人,实实在在的就和他们寒暄起来,一旁的陈月茹虽然心急,可也没法绕过这层礼貌,总不能在还有外人的情况下闹腾起来。 惟有这个张流风,也不管什么师叔师伯外人内人的,当着其他三个门派的师长,总共二十多个小辈的面,大呼小叫的装着愣头青,一脸的就问你我弟弟怎么样了,别的什么话都不听的样子,真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启民干笑一声,惭愧道:“当时情况乱得很,围杀凶兽“呤奇”后,又来了一堆青鸟来捣乱,那里面一只鸟后与三只鸟王确有不凡,便是我们几人出手,一时也是拿之不下,反被其伤了几人,想来当时流云就是被伤了,后来才会见青鸟败退后又追去,结果反被其中一只鸟王杀了个回马枪,落此谷底!” 看见这顾启民一脸惭愧样,哪吒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和早已心焦的父母又叹了一声,一行七人,各自顶着山风御剑而下,再探一下张流云能落到哪里。 下落百十丈,下面仍是云庶雾绕,不见其底,可这峭壁两边却多出了不少洞口,其中山风进出,竟比崖上又猛烈了十倍不止,再往下探,形势却未再生变,只是每隔不远,总有一片风洞,其中吸力强盛的,更是让哪吒也不得不再借着陈月茹的扶持才能稳住剑光。 “这处地方极为出奇,若非这回出了这事,谁又知这大青山里竟有这处地方!”一个显然不是浩天宗修士的中年男子到此开口道:“这处崖底风口相连,也不知由何处相通,竟能产生如此威力,到了这儿,一个心动期的修真便是完好无损,也很难再有御剑之力,当时张流云出此状况,我们几人下去探了一回,崖底并无痕迹,是以都觉得,以他的伤势,被山风卷入洞中的可能最大!” 亲眼见到这崖底山风,张子深一家对于这种推断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只是脸色却更见难看,不问可知,过了三天才传信的顾启民几人定然是没在这山洞里找到人,而这小半路下来,峭壁上坑坑相连的风洞,也确实让张子深他们也都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在这种山风下,便是有什么痕迹,也是极难存下来的,只能一个一个洞的进去找,顾启民连同其他门派的几个修为高的,已经是将那几个可能性最大的风洞探索了一遍,可结果显而宜见,最后还是不得不让苦主一家亲自来干点什么。 废话也不多说,张子深又详细问了顾启民先前探几个洞口的情况,得知了那洞中不仅山风烈,奇迹之极的生存着一堆莫名其妙的生物,在这种时时山风灌入的环境里欢快的活着,并且还坚决抵制着外来人口进入。 最难过的是,那种生物从形体上看起来虽然奇形怪状,可总还没有突破兽类的藩篱,另人真正头痛的,却是它们在山风的环境的压力下,显然有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肉眼看不清它们和山壁的差别不说,就是离体神念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太好使,林林总总的很是烦人。 而风洞本身也具有着一切天然迷宫的特质,洞洞相连,层层相阻不说,上下透气,风向乱窜,要看完一个山洞,却似乎势必要扫清整个山体,而这山中的先后天形成的种种关口,却使得众人虽然没再受什么伤,可却也没能力把这些风洞真正的翻个底朝天。 原本四个人看不过来,现在再多了两个分神期的高手,其实却也没多大变化,仍是拿这天然风洞全然没办法! 然而,和一对有些失去理智的夫妻摆事实,讲道理,显然是有些行不通的,在顾启民诚邀张子深回去探讨救人相关事宜,却被哪吒反问了一句具体方法后,几个人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再次一探这风口。 哪吒皱着眉头又上下看了看这些风口洞,先在按顾启民他们所说的情况,在脑中模拟了一下流云在那种情况下究竟还有几分力,按着这些风力大小,选了一个看起来可能性颇大的风口,一家三口便欲在这一探到底。 看张子深一家这幅模样,除了再留下两个高手照应着还在山腰的一众小同门外,作为先前主事的顾启民,和先前说话的“海天阁”师兄高飞,都不得不再和张子深一家再进一遍这个早先便探过的风洞,而被劝离开的哪吒两眼一翻,毫不客气的驳回了陈月茹的这一提议,其余几人见他们那作父母的都不深劝,虽不明就里,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任由这个刚金丹期的小伙子加入了这个队伍。 “顾师弟,这个张流风有如此手段,却是为何不曾加入此咱们四大门派的历练,莫不是还想藏一手,这可不太厚道啊!”高飞看了眼在这山洞里来回走动,银光环绕的哪吒,不由向着身旁的顾启民调笑道:“这风洞走到现在,山风之烈,便是一般的灵寂期的小辈,没有法宝护着,也不敢这般毫无顾虑的来回乱走!我早先时看你们门中的张流云,他真元气机当真不同凡想,眼见他能不用什么法宝就越阶挑战,如此天资,我心中本就有些嫉妒之情,哪知见了他这个哥,才知道你们倒底是大家业,竟是还留了手!” 洞中山风之烈,实再已经过了正常意义的概念,四个分神期的高手倒是不甚在意,可真元还是实实在在金丹期的哪吒,若不是暗地里用了地气相连的法诀,却是根本没办法正常走动,本来还在张子深他们身后看着的哪吒,行至山洞一半时,却反倒又积极起来,离了他们的法宝护持,仅靠着一道亮银的剑光护着,自己便那么走走看看,虽还未看出什么东西来,却已然着实让才接触他的高飞吃了一惊,不由暗中又来和顾启民调笑着相问,这是哪里来的后辈,竟隐然又比他们所带的那一群孩子又高了一筹。 顾启民苦笑一声,心中的诧异,其实比高飞这外人还要兴盛几分,他还知道,至少在三年前,他那次偶遇一个看过张子深一家的师兄时,那位师兄信誓旦旦的说着,这个张流风没精进至旋照期,那绝对是没有假的! 可这才多长时间,当他知道那个架着银色剑光从天而降的青年是哪吒时,他的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而再看到他现在仅凭着剑光护体就在这风口乱跑,心中的惊异却是有些麻木了,只能嘿嘿一笑,再暗地里给高飞传音推托道:“我这个师兄心疼孩子,向来只让他们在家修行,并不常带他们出门走动,便是张流云也是自己在宗门大会里打出来,我们才知道有这么人才的,哪知他还有这么个哥哥!” 高飞听了不由一笑,也知道这话不尽为实,以为是他不想深谈,便也不去追问,哪知是他这个同门师叔其实也正一头雾水,不比他这个外人好多少呢。 迎风而走,一路上岔路多不胜数,能漏下三五个人地洞也不在少数,随处可见的奇形生物虽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便是哪吒这个低手也能随手解决——至少是拖住那些东西,可张子深夫妇还是明白了为何先前几人迟迟不能找到流云的消息了。 一个山洞中的可能性通道太多,每个洞口都有一股风力推拉着你不由自主的进去,早已受伤的流云究竟会被谁请进去,便是把当事人再找来,恐怕也不能记得清楚,何况他们这些找人的。 息了这心思的张子深本想就此先上去,待到门中派来的师长来了再探,可哪吒却还在一包劲的看着,两眼放光的找着,又显然给了他们一个不确定的希望,直到哪吒在一个分岔洞口站了片刻,然后坚定的对他们说: “这是个阵法!” 第三章 失踪人口 “阵法?”顾启民与高飞面面相觑,一愣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虽说他们不是那种听不进话的人,可这轻飘飘、近乎否定了他们前几日苦功的断定,甚至于隐隐怀疑他们这几百多岁的见识活到了哪种生物身上的言语,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和这两个有些愣的人不同,陈月茹和张子深对于哪吒信心早在这十年里磨砺的越坚韧,一听哪吒的判断,立即又惊又喜,问道:“这是什么阵,能破去吗?” 见张子深和陈月茹这般模样,顾启民两人虽然心里还隐隐有些不舒服,可见那边正经苦主一幅深信不疑的模样,却也有些模糊的知道了一件事——这张流风,是个能拿主意的,而且在他们家里,恐怕也是常拿主意的!便也静观其变,并不再言语。 “呵呵,这阵法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哪吒看了半晌,早对这风洞中情况成竹在胸,笑道:“这是地方本就是个天然妙地,其中自然而成的地方占了大头,后来虽是有人加以引导变化,可终究大络已成,便是因势利导,再能改的也是有限——长于大势,失之精微——这类阵法向来未有能免者!” 哪吒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布这个阵法的人,倒确实有几分本事,也有有着大毅力,想要在这种地方弄出这种阵,便是修为已达合体期,没个纯三五年的苦功,只怕也很难完成!依眼前这景,若是我所料不差,此阵怕是百年内布成的,而如今阵道功用不失,怕是阵主人还在里管着这些事呢,流云的去向,不管是被这阵主人救去了,还是在这阵法某处躲着,终究是要落在他身上!” 哪吒的侃侃而谈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功效,不说顾启民两人,便是张子深和陈月茹这对他知根底的,也不由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自流云失踪,主领这二十多个小辈出来混的,分属四个门派的分神期修真找来找去,最后不得不回信让宗门里再出人来帮忙的情况,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哪吒定了性质,这种事情,就算是陈月茹这种宠溺孩子的,也不由的心里有些没底。 然而现实的情况总很难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在顾启民与高飞几番言语试探下,哪吒很自觉的又装起了天才——至少装起了天才们通用的怪脾气——一句话不说,然而在选择路线上果决无比,指了几次下面应当出现什么样的分岔洞口,果然应验,便也消了队伍中不和谐的声音。 “这风洞结合的阵法倒也真有些门道!” 哪吒虽然对于这阵法心中有底,可实际上,虽然在大方向上基本没什么问题,可许多小手段上,阵中一些布阵手法终究不能尽数明了,时有出乎意料之处,哪吒碍着还有两个外人在跟随前,终不能放出他往日惯用的那些手段,以着现在金丹期的手段,虽然灵觉无双,终究不免显得有些狼狈。 饶是如此,在消除了那勇敢的怀疑精神后,顾启民和高飞看着哪吒的眼神却也不由又多了几重变化,虽然说阵法炼器这种手艺确实十分讲究天份的,可像这种二十年便远他们五六百年见识的情况,还是罕见到了极点了存在! 而哪吒在这风洞中所展现出来的应对手段,也绝对过了大多数同龄人所应有的水平,当然,这种标准对于哪吒来说,绝对没有丝毫意义,所以虽然眼见步步为营,却因犯了几个小错,不得不再停下来重定一遍这个风洞诸般可能门径,哪吒不由也些急了。 只是这大青山虽是物产不丰,可终究还是有些门道的,便如同这风洞,先前未加注意,眼下哪吒有些急了,方才现这风洞的石壁却也不是凡物,其中原是含着少量“玄青铁”,只是因含量太低,不成矿脉,才一直闲置下来,无人过问。 如今再想用暴力破解,即便不像顾启民他们先前所想的全部推倒,而改为哪吒所想的只是打通一条大道,在眼前这四个人面前,短期之内,也眼见是个近乎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倒不如好好找出这阵法的门路来的迅捷。 “流风,究竟怎样?这阵法你能破解吗,不行的话就待门里……”走了几圈,连上带下的,离先前所进的那个风洞也不知又远了多少,一遍遍的在这洞中忽强忽弱的风力里走着,心情焦躁的陈月茹也不由有些对这个二十一岁的儿子有些失去信心了。 “巽巽巽,坤有艮……”哪吒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阵法,到底这一界的阵法与他先前所学不同,似是而非的地方太多,这个阵法明明水平总体来看也就了了的事,可偏偏不时便有精妙出奇之处,若说他水准在哪吒之上,可又不时出现几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低幼化错误! 这种实实在在的正经大阵,自转世以来,哪吒还真是第一次正了八经的来破,碍着这天然的阵基布置,倒真显出了几分堂堂堂正正的味道,哪吒想要在一搭眼之下,立马势如破竹的直捣黄龙,说实话,还真欠了不止三五十年的水磨实在功夫。 这时也看出哪吒实际情况的顾启民在可惜之余不由也松了口气,要说他们几个人联手三四天也没看出张流云失陷的是个阵法,也就罢了,毕竟术业有专攻,这年头,真称得上阵法大师的本就只是那一小撮,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时间晃了眼,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在哪吒提点下,顾启民与高飞细心观察之下,倒也确实明白了这个山崖所成的风洞确是个不知名的阵法,只是那阵主人不知起了什么心思,宁愿这阵法威力小了不止一筹,也使其中伪装越天然,这才让他们一起走了眼。 知道归知道,可要是被哪吒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一来,就连看带找,大半天的功夫就把他们三五天的功夫都做全了,那他们多半很不幸,就要成为一个新星升起时当成笑料的众多衬托之一了。 怀着自我感觉好了不少的莫名情怀,高飞笑道:“张师兄真是好福气,你这两个孩子可真真把咱们四派中的小辈都比下去了,便是我们这些作长辈的,也要暗地里惭愧呢,只是如今流风师侄既然看出这是个阵法,这一时半会的又破之不去,倒不如再请师兄师门再请几位精通阵法的师兄来,岂不更稳妥!” 哪吒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倒底是外门中人,当年哪吒的“英勇事迹”终究是未出宗门的,是以哪吒当年的勇事,便想当个笑话听,也未能可得,此时见他眉头不展,自然也就深感年青人倒底不是可靠的。 “不错!”顾启民见状,也忙道:“如今且不说破阵,便是破了这阵法,这阵主人是谁,何等脾气,为何流云这时还不见回,这些也说不清楚,咱们便是有了破阵的本事,也不知那布阵之人是何等样的心思,要依我说,反倒不如先回去细细谋划一番,流风师侄也再想想这阵法的事,若能恍然开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到时却是还要再请了另两位师兄一齐来,方才保险!” “唉,也好!”哪吒闭目沉思一会儿,才睁眼叹道:“阵眼在哪,我倒也看出来了!这是个护阵,若有阵主人,定在由此所见的西北位,只不过其中种种小关结,总不能明了,确实烦人,若要以力破之,若是恶了这阵中主人,反倒不美,倒不如回去再图之!” 张子深与陈月茹虽然仍是忧心张流云,可见此状却也知道不能强求,只好无奈而归。 回去自然要比进来时小心寻路要方便的多,虽然不能直接冲出山体,可不说哪吒,便是顾启民他们几个,又有哪个是真的半点不通阵法的,眼下被哪吒点醒之后,早就留心看着这风洞,虽然对于这阵图全景仍然一头雾水,可要在这找出个较近的出路,却着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本事。 哪吒这个心思不宁的还是搭着忧心忡忡的陈月茹走在队伍的最后,迎着风而走的情况下,哪吒那点真元确实是有点不够看,也只能靠着别人大树才能自由行走。 按理说,进来时一马平川,出去的时候也应当水波不惊才对,然而,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进出山林都能偶遇野兽,何况这种明显属于别人家看家大院的地方。 吱……… 一声怪叫,那种挠人心肺的声音在入耳的一瞬间,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威力,不知是何等奇异力量,明显没有真元波动的情况下,听了这怪叫的张子深几人同一时间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家的耳朵,只是这种来自世俗的方法明显在这时失去了作用。 经久不衰的声音明显有针对元神的打击上也有一定造诣,那种说不上什么伤害,却绝对能让人抓狂的感受,让众人条件反射下,第一时间里运足了真元以期抵抗这种怪叫,同时手里飞剑模扫,直把感觉中声音传来处扫落了一大片山石,险险打破一层岩壁。 哇…… 那攻击好似起了一定成效,至少下一声同类形的声音攻击已然换了个音色,明显和上一位分别开来,然而经历了最初声音不适的众人这时却也反应过来,各显神通的祭出相应法宝,便是没有法宝的,也强忍着声音带来的不适,运出神念扫出这一片风洞。 山风呼啸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的定义中, 包括了哪吒! ------------这两天写的很不顺!不太舒服!无法!见谅!------------- 第四章 好事难成 当哪吒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屋顶! 明亮的天光从这屋子各个可以露光的地方,极其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晃得哪吒刚睁开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这是一个屋子,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很普通,且没有恶意的人所住的屋子。 在运转了一身真元,感觉到元神也通透无碍的情况下,哪吒至少确定了,他当初的选择虽然说不上什么英明神武,可也勉强应当算是正确之极了。 在那种岩壁含有不少玄青铁的风洞中,便是张子深他们那一伙分神期的修真,神念外放的效果也绝称不上好,所以只能保证基本的身边相对距离内不受各种原生物种侵犯,可那种出怪叫的生物,显然有些出乎众人意料,同样,自然也不会被哪吒未卜先知。 所以当那种叫声出现时,哪吒也很不幸的一同中招,而且由于本身修为的原因,比之众人,头脑更见昏沉。 然而这十年里,哪吒终究不是全然闲着无聊渡过的,此界从未显现的元神炼法,标志着这一界积累了数万年的经验和手段,很大一部分对他并不对症——其中就包括了这种叫声。 哪吒是这一队中最先受影响的,却也同时是最先从这种影响中脱身而出的,元神通达的哪吒,虽然不能神念一扫,事无巨细尽在脑,可却能凭着极亲近天道的元神,瞬时心中明了,那声音的源地处于何地! ——于是,第一波声音消失了,然后,哪吒脚下一松,很自然的紧跟着就昏厥了! 而哪吒原本所处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恰巧容一成年人纵身而下的洞口,犹自不停的往里灌着烈风。 很柔和而又充满阳光气息的被褥显然给了哪吒一个好印象,屋里面简洁而不简单的布置也深得其心,看得出,布置这屋子的,必是一个懂事而有心的女孩子——正如哪吒透过门看见的那位一样! 走出这屋,便可见眼前正流过一条细细的溪水,在这极似山谷的地方,溪水环绕,山花乱开,翠玉处处,虽然一时还见不到山兔青鸟之流,不过想来却也断然不会少,更有位姿态曼妙,形容大好,一派天真秀丽,细心妥帖都占尽了的美少女笑逐颜开的陪着说话。 难怪流云乐不思蜀啊! 哪吒看着那少女旁乐呵呵的流云,不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话不能这么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人之常情!”背后蓦然间传来个明显有些苍老的诙谐声音,不待哪吒转头,那人便自与他并肩站着,笑道:“何况像我孙女这等人物,被迷住也实属正常!” 看着那位须已然有些白,却言笑不忌的拈须调笑自家孙女的老者,哪吒也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哪有这般道理,向来出嫁随夫,像这种情况,你应当赶紧让我弟弟带着你孙女见我父母,定下了名份,那才是正经,不然出去以后,以我弟弟这般人品,说不定到哪就有个圣女仙子什么的也来个慧眼识珠,哭着喊着的要嫁给他,我这弟弟又偏是个心软的,指不定就被谁给强嫁了,到时要再后悔,岂不大是不妙!” 老者眼光一闪,显然对于哪吒的自来熟也些不适应,眯着眼笑道:“嘿嘿,那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弟弟,我这孙女的好,哪是那些什么仙子圣女的东西能比得上的,那小子要是不识货,下半辈子可有他哭的!” “呵,我看哭的是你家丫头才对!”哪吒撇了撇嘴,指着流云道:“你看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鼻若悬胆,口似朱丹,天质自然,远而观之,依稀游龙纵云中;迫而察之,皎如玉树临风前!如此皮囊,倒还罢了,更难得的是,天资纵横,年少有为,孝敬父母,赡养老人……” “哥,你说什么呢!”早被老者一席话惊醒的少男少女脸色红的往这跑来,正听见两个没脸没皮的老小吹牛调笑他们,直羞得皮色通红,赶紧打断哪吒那越来越不着调的言词,只是虽得了调笑,可两张一样通红的小脸明白无误的表明了他们的决心——调笑可以,否认他们那心里小花花肠子的存在,那却又是绝然不可能的! 哪吒暗叹一声,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通红的流云,道:“行啊,出来大半年,功力不见涨,小姑娘倒是骗了一整个!” “哥……”流云两手背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初时兴奋一过,刚想开口,却不知当说哪些,眼下现实涌上心头,也知道别看着哪吒现在笑逐颜开的,指不定心思里都转着着些什么念头,至少失踪这些时间,自己如今这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怎么不给外面报个平安信,还累得自己父母连这个哥哥一起出山来找,这些可不是笑两声都能散去的,只是心里原本就也纠结着,此时虽想解释,心里却不由自主的虚了一半,一时间,却不知当如何说起。 “兄弟相见,这可是好事!”先前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兄弟无言,止住了还有些恼他言语的小孙女,开口笑道:“如此好事,怎可无酒,来来来,咱们且喝酒去,有事慢慢说,先喝酒再说!” 说话间,伸手一抓,便搂着哪吒又转身往后去,哪吒微微一笑,也不反抗,随着那力道便也往那走去,也不再看表情纠结的张流云,只是笑道:“有酒?那可是好事!先说下,我虽没喝过几次,却也是有品味的,你要拿些次品来我可不依!” 张流云和那少女看着一马当先前走着的两人,看着那两个连名字都未互知,如今却好的像三五百年老交情的一老一少,任他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相顾无言下,却也只能跟上。 这地方虽看起来像是个谷,实际上也确是个谷,可却宽广的很,地形也诡异的很,绕过屋后一片不小的树林,地势突高,其上正又立着一方凉亭,其下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个寒潭,从上远看,云遮雾绕,四面都是峭壁的地形,却实在让人一时拿不准,那四方的峭壁离人到底有多远。 哪吒一眼扫过,心中也有了数,知道这是阵法禁制所为,虽不知是幻境为主,还是天然阵为主,可终究不是他现在所能探明白的! 一路挽着他的老者,手劲不自然的有些大,哪吒几番变动,斗智斗力,一身真元元神之妙几乎用了个遍,也没让那手松天片刻,便知道这人修为之高,怕是还远在张子深陈月茹之上,便也不再动力。 哪吒息了心头那小心思,这老者自然也能感应到,方才片刻间,也试出了哪吒这孩子本事在哪,只看着他气机变幻之繁,手段迭出之多,心头惊异委实不小,才相信张流云偶尔所露口风实在没有半点夸大,暗叹他们父母真有好福气! 进了凉亭,老者一把将哪吒按在自己身旁,大手一挥,熟悉无比的让张流云自己坐下,便又笑道:“今日有客来,却不能再让程儿说我小气了,如今正好还有三坛“寒草青”,倒是合该今日身殒啊!” 老者说话诙谐,自顾一笑,便往那寒潭里伸手虚抓,只见三个古坛沐着寒气,应声而出,直落在亭中石桌上,却是站得稳稳当当,坛身更无半点水渍。 “爷爷今天可真大方,怎么舍得动你那命根子了!”银铃似的笑声传来,却是先前那脸色红的少女,手挽着个菜篮似的物件轻盈走来。 “咳,有道是,长兄如父!”哪吒轻咳一声,道:“如今我们父母不在这儿,便是我来作流云的主,你爷爷急着嫁孙女,当然也要讨好我!” “哦!”那老者一听这调笑,虽然笑容似乎不变,可却突然目如冷刀的盯着哪吒,一句话不说,只是一股神念之力杂着重重杀意扑面而来,激得哪吒身上自然而然的把鸡皮疙瘩起了个遍。 一言不和,杀意即露! 这老者果然不是那种万年难得一遇,大肚能容天下,见了小辈就亲的不得了的极品人才,轻笑间杀意毕露,完全展现了他,昔日曾有过,那种令人不敢逼视的风采,而张流云和那少女恍若未觉的形象,又说隐隐点明了他,远众人不止三五筹的高绝修为。 只是,想让外人毫无察觉,那动用的力量就必然有限,更何况这老者本着正常人的经验,用的是对付年轻人的通用手段,使的是精微操作的神念,和正常人学不来的杀意——按正常人思维,这种年纪的人,自然接触不到那种深层次的神念感觉,更谈不上适应涛天杀意的侵犯。 经验主意害死人,哪吒恰恰把这两种都占了,玉虚一脉,本就有比这一界修真者,高了不止三五筹的元神祭炼妙法,哪吒这孩子,上一辈子杀的人仙妖鬼,更是比这位出手试探的多了三五十倍不止,这样一番下来,虽然碍着本身修为的原因,身体上还是压迫感极重,可从实际效果上来说,却可以很公正的说,那老者完全失手了。 不仅因为哪吒的基本无视,也因为一旁惴惴不安的张流云也恍然若有所觉,抬眼向他们俩看来。 “哈哈,你个小子怎么说话呢!”老者又是一阵大笑,抬手给了哪吒一个暴栗,笑道:“便真成了亲家,我也比你父母尚长了一辈,你个小屁孩当着我的面还装什么大!” 哪吒摸了摸脑袋上起的包,叹了口气道:“果然年纪小就要受欺负,连真话也不让说!” 刚刚平静了的少女早已又羞得脸色红,只是举止却仍落落大方,倒不是什么矫情人物,自顾从那篮子里拿出一样样冷热不同的菜式,并着四个大酒杯也放到各人面前。 老者果是个喜怒无常的,眼下又哈哈笑着和哪吒自吹牛聊天,一碗一碗的酒送着下肚,脸色也越见红润起来,哪吒也自笑着应对,仿佛一点也不记得先前试探,言语一样无忌放肆。 张流云和那少女也自应着喝了几杯,却显然也是没多大味口,一桌不知从哪弄来的美味几乎尽数便宜了哪吒,而那老者呼天喊地的胡吹着,自涛涛不绝的讲着外边的奇闻逸事,上古秘闻之流,绝口不提这谷出处,更对于张流云和哪吒自己是怎么来到这谷里的事完全乎略。 眼见酒已下了大半,支应着老者不绝于耳的博谈,看着流云几次欲开口,却被那老者不着痕迹的顶了回去,哪吒不由再叹一声,暗骂了声流云招惹是非的本事,却也只能正了正脸色,抬手压住那老者助兴的胳膊,叹了口气,问道:“行了,直说吧,您是魔门九派中哪一宗的?” “哦?你怎么看出我们是魔门的呢?”老者慢慢放下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无奈的哪吒,问道:“我还以为你刚醒时便要问,没想到你却这么有耐性,只是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弟是如何来这,如何认识程儿,为何不回去报个信,也不问你们一伙五人,如何只有一人被抓到此处,其余几人结果如何,怎么一开口就问门派?” 哪吒扫了一眼有些呆滞的流云和同样吃惊的少女,苦笑道:“哪里还用问,这不还都是明摆着的,看着流云看你孙女那样,他那些破事我就懒得开口,总离不了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有口不能言,遇难方显情的故事!至于我自己,呵呵,当时想来您老也在那阵中,自然也当知道,想破那阵法,只有我有这本事,为了这一时安宁,要掳自然便要掳我,至于我父母他们,不说他们尚有自保之力,便是他们手无缚鸡之能,看在流云的面上,您也不好动手吧!” 哪吒苦笑着摇头道:“只看流云那模样便知,有了这样好的媳妇却不敢回家,嘿……我们浩天宗于婚嫁一事,向来开明,只要年岁足够,两情相知,并不忌与外门通婚,单我所知,不要说和同为正派的其他十五个门派,便是那八个旁门中,也有偶嫁娶之事,只要外出山门自修,并不成难题,惟有魔门九宗……” “哈哈,流云,你这哥哥,当真比你说的还要聪慧几倍!”老者一愣,冲着面色苦的张流云说了句,旋即又对着哪吒大笑道:“不过,小子,饶你精似猴,终究年纪太小,不知时事,现今这次却是猜错了——老夫可是正经的“炎阳门”出身,和那魔门九宗半点关系也没有!” 哪吒一愣,知道在这种事上老者不会开玩笑,方才信心百倍的说出结果,哪知竟是错的,不由反思一圈自己哪里未曾想到,却仍不可得,终究还是不知内情,只能面上讪讪,感觉有些下不得台。 只不过终究是几千年练就的厚脸皮,哪吒一时不适之后,旋即面色正常,拿起酒杯,装作无事问道:“哦,倒是我想岔了,这却不知前辈又打的什么主意,总不会是想看看我这兄弟心里,是您这孙女重要,还是我们这一家三口重要吧!” “嘿嘿,”老者面色一正,道:“只不过你小子猜的却也差不多,我虽然是“炎阳宗”出身的,现下却是正经的宗门所追杀的叛徒,一样在正道十六派面前见不得光!” “噗” 哪吒刚送进口的酒水不由自主的又回归了大地,有些怨念的看着显然是有些无聊的老者,理了半天才又把意欲杀人的思绪堵回了这件事本身之上。 门派叛徒,还是个被追杀的叛徒,这种意义,显然还要在所谓的魔道更挑战正常人的心理,远比正经的魔门出身还糟了十倍不止。 出身于魔门和正道的修真相恋,不是没有前历可徇,只要两方人都是能耐寂寞的,魔门那边不知怎样,可正道这边,一般情况下,只要立下不私传门中功法,不得主动对正道中人出手的誓言后,自己躲在那个让师门看不见的角落里,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一般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严厉一点的,颇有几个门派,面对这种情况,是要废了那人一般功力,再立下重誓,方才放心的。 只不过,一般人都没这么笨,遇见这种情况,修真界如此广阔,在哪活不是活,谁还真能为了一个普通弟子,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去找,所以,不管怎么说,正常情况下,遇见这事的人,一般都是各自私奔,少见于世——即使是那种纵横天下,未逢敌手的高手中的高手遇见这种事,也要作出一幅乐不思蜀,花前月下,从此对世事再无兴趣的模样,百八十年的不主动出一回头,方才能少惹麻烦——当然,要真是像当年那位号称单挑群殴俱不怕,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天意祖师那样,你一天出门逛十八回也没人来管你。 按哪吒想来,这种情况已然说得上是极惨的,作为他的弟弟,真遇见这种情况,自然不能和前人一样活得如此无趣,心中正思量着个万全之策,却听见老者断然否认,惭愧之余,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还想着总算少了些麻烦。 谁知峰回路转,世事无常,那老者再暴猛料,这祖孙俩的身份竟是比魔门中人还令人难以接受,难以处置,哪吒便觉得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太迅了些。 哪吒清静了片刻有些蒙的脑袋,再看着一脸欲说还休的张流云,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五千字呢,给点遮羞票吧----------- 第五章 天妖血脉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面色不好的哪吒,缓缓饮尽了杯中酒,才道:“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正道叛徒!哪吒翻了个白眼,这要还不是什么大事……嗯,对了,门派叛徒是这个老家伙,而这个小丫头肉身绝对没过三十岁,而这三十年里也没听说过有哪个门派传出这等丑闻,这么说来,当时这老家伙出事时,肯定身边是没有这个小丫头跟着的,这么说,只要这一老一小配合,把这种事就这么糊弄过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吒的眼神才渐渐明亮了起来,便又听那老者道:“真正要命,的那丫头有天妖血脉,嗯,说起来倒是不远不近,她外婆是个纯正的天妖!”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 哪吒现在方才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还没兴起的笑容就此止住,吃惊之余,回想起自己自己被掳回来的情景,方才渐想明白了,苦笑道:“原来在风洞中出手是我这弟妹!难怪还要托异兽叫声,难怪我半路竟会昏过去,想来那时才是你出的手吧!” 老者笑道:“谁让你竟然装晕骗我们家程儿。她又是个心软的,不舍得真出重手弄晕你,为了他们俩还能有两天快活日子,我这个作爷爷的自然就要出手,免得你再作出什么脚,让那些人也一股脑的进来捣乱!” “风洞中行动无碍,连高出几个层次的神念都察觉不出,这是哪位天生纵风的天妖大能的血脉之效吧!”哪吒徐徐吐了口气,道:“我虽然年纪小,可对于这一界奇闻逸事却颇感兴趣,若是我所记不差的话,人妖相恋,还是个天性风属的,近千多年来也没这种事传出!倒是百多年前,“星河剑派”里有位前辈,不知从哪找出了位据说是仙界青鸾大妖与凡人所产下的一女,与之相恋的如火如茶,不知怎么回事被现后,竟为之不昔与宗门翻脸,一翻争斗,极为出名,只不过最后却是双双殒命!” 老者静静听着,原本笑容也渐消散,待哪吒说出当年有这么一出事之后,微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个留心这种事的!” “哥,我……”张流云心里挣扎了半天,眼见这时两人话已说僵,他却可以说终于等到了个开口的机会,只是方才开口,却见哪吒便摆了摆手,看了看他起身时犹自紧握着身旁可人的小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别的话我也不说,我只问你,你准备日后怎么办?” 一个“日后”,立时顶得张流云说不出话来,日后,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日后的父母怎么办,宗门怎么办,甚至和这个两情相悦的半妖姑娘怎么办,难不成就真的躲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直到飞升或被天劫劈死不成? “哥!”流云自然是知道的,人妖相恋,从来就没出过什么好结果,当然,要是你有足以堪比一个门派的实力,也没哪个门派真一根筋的和你死磕,只是,如果你没什么大本事,又没什么大靠山,那就得完全自求多福了! 以张流云现在的水平,很显然,高手这个称号就算和他有缘,他现在也得先等上个三五百年才有谱,而至于势力,连这丫头的爷爷这等修为远哪吒重生以来所见的高手,也被生生弄成个叛门之人,老老实实的弄个天然阵法当遮羞布,那就更不用说张子深和陈月茹两人的那点水平和人缘。 隐姓埋名,谁又能说明白哪个地方才算是隐的,据说“星河剑派”,也就是疑似这小丫头父母的那一对,当初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可人算不及天算,最后还不是一步步的被赶尽杀绝。 从历史根源上来说,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人妖相恋都有特殊的磁场,反正从传说上来看,这种隐居流,大都难逃一死,最后也是像如今这样,留下了个后代,不论男女,都是一个调的苦修然后报仇,而且往往天资还都不错,还真能杀个血流成河,嗯,然后再被愤怒的众人呼朋唤友反杀之。 张流云苦涩一笑,他一向虽然言语颇见猖狂,可实际上却不是个一派天真的,自然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连口放狂言的资格都没有,而若是一时头脑热,真的不管不顾的出现在修真界里,他自然是没那自保和保护心上人的实力,而以他父母和哥哥的心性,便是嘴上面骂着他,若见有人对他出手,而他又死硬着护定这半妖,那纵然是和宗门及至整个正道闹翻了,也必是要护着亲生儿子的,可以着他们这一家的实力,这种情景下,满门被灭就要成为惟一结果。 “哥,我要任性一回了,回去你就和爹娘说,我已经死在这里面了!”张流云头脑种种念头纷至沓来,惨笑一声,天妖血脉对于他们这种不大经事的小修真来说,只是觉得怪异,一般人总是认不出来,不过在那些合体期,甚至修为低一些,却专修相应功法的修真来说,那却是相当于黑夜里萤火虫一般的存在。 敛息诀是个好东西,可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着三五百年不间断的用这种颇为伤神的功法的,毕竟还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至少对于张流云的这位心上人来说,让她连用上三五天的的敛息诀,她能受得了,张流云自己还舍不得呢! 既不能得,那便舍了吧! 张流云拉过那女孩,绕过石桌,金推玉柱倒的便和她一同和向哪吒跪了下去,低声道:“今后不能在爹娘身边,日后爹娘身边,还请哥连我那份心一同尽了!” 若是其他人,相谈之下,自然要言之有物,便说什么事,也当徐徐图之,可张流云和哪吒一同出生,一同修道,对张流风来说,这二十一年里,若是单论时间,便是张子深和陈月茹两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和哪吒相处时间的一半,怎么还能不算知根知底的! 修真者产子,自然和凡人又有不同,张子深和陈月茹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出生,确是费了大功夫,所以在这两个孩子出生之后,陈月茹虽然还想硬撑着看管,可又哪有那么些时间,哪能真个不顾自家修为性命,一天全然用来看这两个孩子,偏生他们夫妻两年轻时又都是气盛的,对于师门里几个师兄,都因事生份了很多,而原本想着用来看孩子的一个女弟子,偏偏又在这两个孩子出生前三个月受了场大难,闭关一直到现在这二十多年了也没见出来透口气。 这种情况极其诡异,本来若真说要找,哪还能找不出个看孩子的,可零零散散找了几个人,后来却现这两个孩子极其省事——在哪吒这个活了千多年的仙人调停下,要是再不省事就真没天理了——后来年纪渐大,而孩子又确实是省事的,陈月茹也就慢慢放下心来,除了她每天必定的一小段时间来看管外,其他时间就完全是哪吒在调教这个弟弟! 哄他哭,逗他笑,带他漫山的疯玩,领他调息一点点修真,连着讲人生,明事理,一通通本当是父母老师教的,哪吒全都不客气的代了——说一句为兄如父,当真屈不了谁——这也是当年哪吒功力尽废,还能拿着个小竹条把流云赶了绕着山跑整圈的根原所在。 拿定主意的张流云不用叙述,不用讲解,不用表明心迹,不用探听意见,直接就把自己的心思直白的展现在哪吒面前,然后化成具体的形为,就是带着将来媳妇的一跪。 张流云不用问哪吒是个什么意思,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哪吒一定也会喜欢,他接受的,哪吒一定会接受,只是这种接受所带来的那种,不可逆转的后果,很显然,他,和他的家庭,绝绝然承受不了这种后果——就算他们接受的了,张流云自己也绝然接受不了——可是让他就此放弃眼前的小可人,显然他也接受不了! 张流云和那丫头跪倒,哪吒并没有去扶。 因为,作为修真者,让人起身并不用出手!哪吒衣袖也不用抖,张流云两人便觉得一股虽然不大,却几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道涌上,让他两人直立起身子,而这时哪吒却又拿起酒杯,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和旁边的老者一样,面容似喜似悲,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哥!”流云自觉心里话已说尽,也相信哪吒已然能尽明白的意思与决意之坚,便也随着沉默下来,倒是身旁那一直不开口的害羞女孩这时抬起头来,冲着哪吒叫了声哥,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道:“我和流云的事,都是真心的!” 哪吒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扫过她一眼,把她看的头脑不由又矮了下去,只是旋即又抬了起来,继续道:“相信哥所想过的弟妹,自然不是我这样的天妖血脉,可是流云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没有他,我不会快活;他没有我,就算日后有再美的姑娘,再高的修为,也不会快活!我……我……” 这小丫头一股起勇气,倒真显出了几分天妖血脉的风采,直白的远正常人,先前不说话时倒还好,宛如个羞意不止的小姑娘,如今一开口,才显出倒底不同,一番“他没有我,就算日后有再美的姑娘,再高的修为,也不会快活!”的话,说此自信之言时,光彩之盛,那种真正属于年轻而天真少女的光芒,当真把哪吒也灼得不敢逼视。 还好她终究不是个真半点俗世不通的,那话说时只觉得气势如虹,可那话刚出口,便觉得不仅面对的哪吒,便是装着喝酒的爷爷也差点一口呛出来,便知道方才自己言论当真凡脱俗,脸上立时红了一整个,再扫过怜惜中也带着笑意的张流云,心中原本想好的主意立时散了个干干净净,“我”了半天,也再想不起下面还要说什么! 传说中的流星遁 哪吒眼见那女子说着说着,自家的脸皮又红了大半,不由有些失笑,正想着再调笑两句,却忽的眼角中见一道星光闪过,心头一惊,尚未来得急起身探明,便见一道白光铺天盖地而来,灼得人目标不能视,那白光由弱而盛,不过一倏忽,这处洞天的外面种种禁制阵法便如雪遇沸水,稍见阻隔,便统统化去。 哪吒心神一转,不由面色大变,刚想开口,却觉得一股绝大力量涌过,其中声势之重,便是他前世也惟有避开锋芒,如今这桌上,虽俱非凡人,可又怎能受得了这个。 几乎与哪吒同时,那老者面色狂变,长身而起,气息全开,凝重的修真之力上,竟隐隐露出几分仙家气派,显然是至少渡过次天劫的高手,然而在这种远天地的大威能前,这些许功力,又算得了什么! 那老者随心炼的法宝刚刚出手,便见这谷中诸多禁制,不管是抵抗不是隐形的,俱不能再见,而老者的法宝也是肉包子打狗,那白光所至,已然飞到半空的老者惨叫一声,身子竟生生的就此化开,光芒透过,连元婴也未得见,便就此消散,而哪吒三人则更是不堪。 老者在时,还有稍抵抗,老者一去,几乎同时,还未能明白出了什么事的三人连惨叫也之不出,就在那白光中化为灰飞。 是役,天外流星击地,大青山六峰俱丧,余波不止,牵连数十里内,俱有损伤,而浩天宗内张子深与陈月茹二子,本命金灯俱灭,双双殒灭,形神俱亡! 其父母大痛,虽返宗内,无心修行,于一百八十六年后入灭! (全剧终) 不好意思,以上不是个玩笑,而是表明,这本书完了! 是的,很抱歉,我写不下去了!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但凡它还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想早早留下这种憾事,然而,真的,我尽量的想写好它,却无能写下去了。 书评里曾说过一回,我是在网吧和学校机房里码字的,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对于这本书,我第一个念想,就是凭此自己赚回一台电脑来! 然而,很显然,书写到这时候,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就表明了,这个愿望定得有些高了! 二十万字,一千五百愿意收藏它的书友,嗯,倘若再除掉我自己胡乱申请,朋友帮忙,和其他新作者之间的来往,那还要再少些——看着这些,我实再不能再鼓着一包子的劲,每天花上四五个小时来构思和码字了,我很有失落感,很没有逃课码字的**! 所以,抱歉,水平有限的吾弗知,只能把书写到这种程度了,那一千五百位愿意收藏本书的,那七位愿意给本书打赏的,嗯,还有书评里提意见,和把这本书夸得我自己晚上看的偷着乐的,抱歉! 但,无法! 就这样了! 第三十七章 机变 不得不说张子深夫妇来的很是及时在李铭风玩着变脸田萧宁他们只能沉默的情况下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众人面关的他们显然让人多了不止一两分的勇气和……怒火! “嘿你教的好儿子!”李铭风宛若吃了一颗十全大补丸原本阴睛不定的脸色如今又怎一个臭字了得瞪了他们夫妻一眼一甩袖子竟是转过身去再不管这事了! 李铭风是这般作派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去只有那老者咳了一声道:“张师弟令郎天资纵横品相出奇将来必是天下之先只是我们这些愚笨之人却是生来无能田师弟也深感无能相教这些日子来不仅耽搁了他前程更恶了他的心意心中实是不安!本来他有什么心愿我们这作赔礼的应当尽量做好才是只是那李方宇是我师之孙我怎忍就此让他送命只能厚颜请令郎高抬贵手了!” 倒底是当年入过朝庭的在这情景下对着张子深这种人一说句句诛心那当真比什么直白恶言都伤人。 张子深夫妻两人本来好好的在家里闭关修行连小儿子张流云被伤了“云海”也没人拿这不大不小的事去扰他们可谁想在哪吒布阵成功几人束手之际看了半天终于认出这阵麻烦的张紫阳连忙让一师弟偷偷去找他们。 没法用门中正经招唤令只能一步步破着闭关处的禁制阵法破了一小半后匆匆收功赶来的张子深两人才迷迷乎乎的知道了山上的事——因为练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功法他们的大儿子正拿了齐云峰主的孙子要挟众人呢! 大吃一惊的夫妇哪还有别的心思忙一道剑光就飞到了事之出远远的看见果如人所言哪吒正站在一个阵法中身旁躺着的可不就是那见过一两次的李方宇! 一落下地被那老者一阵抢白张子深脸色青了又红陈月茹面上红了又白看这情景便都知道哪吒这做的过得太厉害弄得这几人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给真白之极的显出了他们心中极度的愤懑与不满! “撤阵出来!” 张子深红的面皮一阵抖动低着声便往哪吒吼显然也被他所作所为气得不轻。 齐云峰少主啊说打就打说困就困你这顶个阵法难道就万事大吉了不成惹火了山上真正的老怪你这点修为拿个神器都不好使!原来看着挺聪明懂事的孩子怎么不惹事就罢了一惹就惹了这么大一麻烦呢! 一旁陈月茹见他说话这么冲连忙也道:“流风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要和老师们怄气有理就讲有话就说拿着同学在这摆什么你想干什么想造反了不成!还不快放了同学出来给老师认个错!” “哼老师?我们可教不起这样的学生哪敢让他来认错!”见张子深来了这事情的性质立时起了变化几人的心情便也放下之余胆子更大了很多除了那两三个主事的便是平常的教习老师也能看不顺眼的接上两句。 “都少说两句!”田萧宁皱眉回头扫了一眼说话者再深深看了眼张子深终究没说什么话。 “你这孩子还不出来你还想干什么!”(电脑阅读net) 眼见众人不耐便是张子深也怒气上涌陈月茹忙出言相训指着哪吒自己赶紧出来认错她也好再来求情。 “我不出去我偏不出去!” 哪吒一见父母来了立时头皮麻心中暗骂叫他们来的人不得好死之余也知道事情终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原本再怎么闹也掩没不了他还是个十一岁孩子的事实老实说一群活了五七百年的老东西团团围着这么一个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难道还能是件很光荣的事? 不管哪吒提了什么要求最后到了什么结果吧那都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事任谁在这拿着架子指着哪吒说这孩子品性不佳恐非宗门之福! 这就到头了只要有几个人在旁边念道两句“念其年纪还小心性未定!”之类的话看在哪吒一身诡异近妖的“天才”下谁还能真把他一巴掌打死不成! 可大人来了性质却又不一样了。 原本是哪吒这学生和田萧宁他们这群“师长”间的事不亲不近的关系下几个人费尽心思的想着如何处理。 可张子深一到他们立即便学甩手掌柜虽未明说可意思明摆着:你们家孩子弄了这事!我们是好心想当他老师来着可惜你孩了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家孩子在你们家孩子手里这事我们是管不了了!你们家孩子你们自己管好我只要我们家那孩子好好的就成! 责任自然而然的转到一问三不知的张子深夫妇手中若是那孩子救不出来哪吒那份自然少不了可你们这作父母的那份也绝对得给我担上。 孩子不懂事你作大人的还能不懂事吗? 原本拿着哪吒没办法什么原因——没法讲理啊! 这哪吒就是小孩了我就脾气了你们这作大人动手拿不下任你有千般道理任你说以后如何如何我就小孩了我就是不顾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当张子深夫妇出场时才会如此让众人欢欣鼓舞因为终于有个能讲明白道理的有个能明白着威胁的有个能治住这孩子的。 自古一物降一物众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着这作父母的一出场比个渡劫期的高手还好使只是他们都没张紫阳那厚脸皮能真下得了心去请罢了。 然而现实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哪吒的心思虽然十几年没动可也绝不是用来摆设的。 叫着着不出去的同时哪吒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了三四周颗颗货真价实的泪珠断了线似的掉落哭喊道:“我凭什么出去你们凭什么让我出去人家骂你们我说了两句就是有罪打了一架他们那有人有势的只是在书阁呆了十几天我却被人关在“真阳洞”一个月“真阳洞”那地方你们去过吗你听说哪个金丹期以下的弟子进去过了?我呆足了这些天一个月了也没见你们有个来看我的你们干嘛叫我出去!你们凭什么叫我出去!弟弟被他打断了胳膊也没见你们来弟弟被人破了“云海”不但没人受罚反被关了半年禁闭那也没见你们来弟弟委屈又怕的躲在被子里整夜的睡不着觉也没见你们来你们来干嘛你们这时候来干嘛!” 转眼间便变成向父母诉苦孩子的哪吒说话间脸上转眼即变得苍白一片哽咽的时候很自然的吐了几口血沫犹自恨恨的盯着周围几个人。 场上气氛立时一变原本等着看严父教子这出戏的众人怎知哪吒竟转眼换了剧本这一哭一闹闹得是半点道理也无可偏偏这话一出原本气势汹汹的张子深立时变成了没牙的老虎尴尬的站在那里还想作出幅严父姿态可哪里还能再弄出半点严厉的感觉。 便是旁观的几个眼见哪吒由原本多智近妖的诡异儿童变成这幅样子也不在脑海中冒出了“情有可原”这几个字更何况还没太弄明白事情经过的张子深夫妇。 --------------------------求票、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 劝阵 看着哪吒嚎啕大哭俨然似在欺负小孩的众人脸皮稍薄一点方才那点被哪吒气出的火气就消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明知这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可这会功夫谁还好意思真和他一点一点的较真去呢。 几个不当事的这时不好意思去说那辈分长的老者刚挟枪带棒的也拉不下这脸李铭风有意上前可倒底其实对这事还不是知根知底的又是场上惟一出手或者说纵容其侄出手打人的到时再被哪吒这灵牙利齿没脸没皮的一阵抢白那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最后还是田萧宁又站了出来干咳一声道:“流风平心而论此前诸事我等确有不当只是便有何委屈你说便是怎能私下出这重手!你把王德阳右臂打断也就罢了可怎么又敢毁他经脉;贺子飞肋骨断了一半全可当个教训可你那丝真元侵入他腑脏倒底不是正经所为!” 顿了顿看了眼原本心软的张子深此时又流下的冷汗田萧宁再叹一声道:“这倒罢了虽然麻烦总有可治可你那一指点破李方宇的“云海”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怕是没五六年好不了吧!” 哪吒看着张子深随着田萧宁言语而越变越黑的脸再搭眼一看陈月茹面上也显出几分责怪之意忙带着未尽的哭腔道:“你们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要是你们当时拿的是这腔调谁耐烦理你们这些东西!” “放肆!且不论你有什么委屈便有什么事屈着你了又哪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张子深面色阴沉的看着阵中的哪吒又喝道:“还不快把这阵法撤了你难道想在里面住一辈吗!” 哪吒说话间便渐止住了哽咽这时听见父亲说话把头一拧哼道:“住一辈子就住一辈子我又不急着出去!” “你这逆子!还敢顶嘴!”张子深气得嘴唇抖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去打他一旁陈月茹连忙拦住说了这阵法攻击下徒让李方宇受伤的话才止住了张子深的冲动。 张子深冷静下来又冷脸骂了几句哪吒在里面却是半点面子不给偶尔反驳几句倒让外面几人无可说僵持下去就这样闹哄哄的一片竟是眼见初时“严父教子”变成如此闹剧田萧宁几个也有点怀疑请他们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先择了! “流风你便是不出来也先把李方宇的血止了再说!”眼见丈夫说的口干干舌噪却只是和哪吒打个嘴仗陈月茹又气又笑连忙开口道:“便有再大的怨也不当这么做你平日在家便不愿开口如今在外想来也是一样你既不开口便是我们这作父母的也不知你倒底要什么想什么何况山上这打理着几十个同学的老师!你自己觉得受了半点委屈就哭天喊地怨师长们不公可你当真好好和他们说过吗你若不说谁又能知道你的怨你不说谁又能明见你的心!只因你一时心里不痛快便对着朝夕相处的同学下这种手段便是我见了也定然不会喜欢这种孩子!” “哼!”哪吒转过头去似乎并不愿听这番道理。 “好了别闹了你先出来有什么委屈我们都在这听着你有什么心念我们也都看着先把同学放了其他的咱们再说好吧?”陈月茹一脸温和仿佛逗小孩的话语简真让其他几个人看呆了。 哪吒先前所露的果断与心机狡黠与世故都远远表现出远一个听这种话的小孩的境界隐然让人不想以一种和孩子交谈的方式与他相处可眼前的景象无疑在裸的告诉他们“你们想错了!” 陈月茹话音一落作为响应哪吒在阵中无论表情还是身体反正除了嘴巴的任一器官都在有声或无声的表现一个意思我动心了!我快要被说服了! 张紫阳见了这情景不由气得想笑刚才几人软硬兼施那么多话的说着他也没见这孩子心思有半点转变可这陈月茹前言不搭后语的刚说了没几句就见了这么明显的效果这也太有点不知所谓了吧! 然而不论知不知所谓阵里边止住了血的李方宇才是最重要的哪吒在里面都给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外面的再不知道顺竿爬那可就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一时间李铭风几个人虽然倒底没好意思放下身段说几句软话可脸上却都硬生生的挤出几分笑意堪称和蔼的对着一脸泪痕的哪吒。 陈月茹的劝解无疑是卓有成效的期期艾艾的哪吒在不间断的或温和或严厉的言辞中渐渐有了台阶众人都这么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哪吒不是不想放了李方宇只是先前话说的太绝小孩要面子没有放的理由罢了! 功德圆满的陈月茹“骗”出哪吒之后立即粉脸一寒一把挤过哪吒的耳朵硬生生的扯了过来挥手便往他脑门上狠敲了一记骂道:“还长能耐了你让你出来还会提条件了!今天因为这事布个阵就能打同学下次要是我和你爹说你两句是不是你还要把我们也都给困了!” 哪吒一出阵法眼见母亲翻脸也不敢争辩认命的送上大好的耳朵一只受了个暴栗之后面相立时显出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极是怜人。 “哼这会儿知道怕了!”张子深不动声色的收回抡空的、原本想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的巴掌看了眼就差把哪吒搂在怀里的陈月茹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爹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哥这是受了委屈的!”早先被挤到一边无权言的张流云一点没有罪魁祸之一的觉悟眼见事情渐定连忙又跳出来道:“这事哥有不是的地方可李方宇他们也没做对的地方那些作长辈的更是……” “流云!”张子深赶紧打断这翻言语眼见本来围着李方宇的众人注意力又到了这边一巴掌拍到了张流云的脸上:“一边呆着去这事完了再找你算账!” 不管被打蒙了的张流云心头不解张子深又扯过面色不好的哪吒一把便按住他往地上跪去朝着几人赔笑道:“几位师兄流风这孩子不懂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望几位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回吧!” 先派人送走治伤的李方宇转过头来再看这落到手里的哪吒心中一愣这才现这个刚展出十二分天才的哪吒似乎有点不好处理啊! 除了功法之类的敏感问题若要定罪还真得像张流云说的那样先论因果再断对错!这因果责任不同受的罪名不能说天差地别可也相去甚远! 当怎么断在见了哪吒的天资观了哪吒的哭闹几人心中所想所感不免多了些杂念越不好定这罪了! 只是有一人却不在此列! “嘿这是什么话我们这此愚类哪定得起他这等天才的罪!”李铭风冷笑道:“人家这天才还想着我自打三个嘴巴赔礼呢我没做到已是失礼哪还敢再还装什么师长!” --------------------------求收藏、票---------------------------- 第三十七章 骂声 “师兄且住”田萧宁摆了摆手止住了还想上前赔礼的张子深道:“流风这事确是难断其中因果实有纠结虽然不论事出何因做出这等事总是不对可若是就这样断罚只怕他也不心服!” 张流风额角见汗也不好应对也不好反驳一旁正扭着哪吒耳朵的陈月茹听见连忙接口道:“哪有什么服不服的他这般对同学便有千般理由也是不当便是一棍子打死了也不见得就屈了他只恨我们平日疏于管教给师弟带了麻烦不说还伤了几个同学我们心里也着实不安只是不知道那几位同学伤得怎么样我们去看看也好尽一份心力!” “也好、也好!这也是应当的!”年纪最长的老者微笑的止住了李铭风想说话的冲动一摆手先将众人带到离这最近的同心殿找到平日里师长们相谈的地方先自按主客坐好还是让田萧宁上了主座眼见是想让这事依着山里学堂之间的规矩解决张子深夫妻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罪魁祸的哪吒自然就在堂下站着一心看热闹的张流云本来差点被几位师长连朱明哲他们一齐赶走只是他说口口声声的喊着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才勉强也被留了下来。 “张流风你先前说我等只看结果不论事因那好如今你且把事情细细说来你父母也在这看着你也不要有什么顾忌也不要再说我们有什么偏袒!”田萧宁摆齐了架式便开口问道。 哪吒自然也不什么怯场的顿了顿便从张流风与李方宇的一个赌讲起连着重打王德阳、回头被关私入蒇书阁的事也说清倒也真是清清楚楚不偏不倚并未趁机说他们什么坏话。 待讲到田涛出场一怒出山再把李方宇三人打了一顿的时候张流云忙从一旁站出又将自身经历讲来。 他虽不是像哪吒那样的精怪可倒底也个聪慧孩子见他哥方才所说言语便大体知道当用个什么基调所以一旦讲起这事口若悬河、涛涛不绝也没看着李方宇几人不在就乱说一气只是胸中还有几分怨气明里暗里还是耍些小花样将自己说得委屈无比。 座上几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哪在乎他这点不是手段的小手段听完这些之后田萧宁也不忙下论只是与老者、张子深夫妻一点头道:“这两个孩子说的倒是没什么虚言李方宇他们的伤势你们也都知道了后来场景我们也都见了这事当如何罚我却是不好一人下定论不知诸位师兄是怎么个意思?” 几人都觉得不好开口老者见状开口道:“嗯藏书阁的师弟你是看清的吗?” “自然是没错!”田萧宁苦笑道:“我现他进那蒇书阁便暗暗察了好几次确是自己进去未凭其它法宝里面那件“分光留影镜”上看得清清楚楚上回因李世杰师兄问起我便将它给了他可谁知竟出了这事!” 老者点点头道:“嗯既然是师弟看的那自是无碍若这样说起来此事确是方宇做错了因其不知便以此相挟确不是我辈所当为!” 田萧宁点头道:“嗯那藏书阁虽有着这么一条规矩可说起来千多年了咱们门里面还真没用到过初时我见他时也是一惊这才想起早年师爷曾笑话似的和我说过那藏书阁本来就似试炼地一般专门试小辈们的阵法悟性#只是门中新进弟子多不争气又曾出了一场大变故这才让规矩显得异常严苛起来!我当年也就当稀奇事听了多年来也没在意整理更也懒得和这群孩子说可谁知这时竟又遇见一个看那模样竟似也是知道这规矩的极不怕人我还记得他当时好似是看见了“留影镜”却并不在意;再看他平日里言语原以为是个稳重孩子可谁知撒起泼来竟是这般模样!” “唉也怪不得你多年没见影的事便是我那几个弟子恐怕也得有几个不知道这规矩的何况他们!”老者一皱眉:“不管知不知这种事情总不是正经人所为便是受点教训也是应当的!” 张流云闻言连忙点头极尽赞同之意然而老者说到这却又话风一转:“可便是要教训也当是你这作师长的教训张流风自己动手那是泄私愤这却又要说另一重道理了!” 话到这不用再说感情基调却是已经定下来了终究是哪吒先前所显才智出众这几人也不想一味施罚老者虽未明言可定的却是“理无可恕”然而“情有可原”的调子下面的话不用再说田萧宁自然会再仔细断定这种情况下究竟应当加以多大的刑罚才好。 然而有道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哪吒老老实实的半装着一脸醒悟状可现实却俨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的意思! “哪个张流风哪个是张流风!” 一声厉啸传来红色剑光直入殿中尘嚣落下才显出一位面如冷霜的的妇人来也不管殿里这些同门师兄弟搭眼一扫看着殿中仅有的两个孩子眉头一皱看着明显身形狼狈伤势不轻而修为又高出一线的张流云寒声道:“你就是张流风?就是你打伤方宇的?” 张流云莫明其妙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妇人一脸奇怪的问道:“你是谁要干嘛?” “师妹稍安!”老者一见来人忙起身劝道:“便是心急这事怎能就这么大吼!我们这也正商讨着处理这事呢你来的正好也在这坐下听一听罢!” 那妇人柳眉一扬道:“处理?还有什么处理那个叫张流风的把方宇打成这样便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不杀他也当废了他的功力逐出山门还要什么处理!” 老者苦笑道:“师妹你怎么说起孩子话来了便是不论什么对错这几个孩子打架的事也只有劝解哪有大呼小叫着开口闭口杀不杀的!” “什么叫孩子话。方宇那伤你没见到吗?”妇人说到这眼圈不由一红:“师兄你说你自己说断“青影针”碎护身玉破人“云海”毁人经脉这是孩子打架吗有哪家正经孩子是这么打架的?” 老者尴尬一笑接不下话去毕竟那不似孩子打架的重伤倒大半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此时被指出他却也不好接口! “师姐息怒这事确实是我们家流风做的不对不小心伤了方宇这事……”陈月茹一见这人来就知道不好这却是正主李方宇的母亲陈月茹的师姐高恩娜只是两人并非一师所出修行时交情也是平平如今见她气势汹汹竟是连这里的大师兄也给问住连忙起身求情。 “陈月茹?”高恩娜见她出来想了想才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好好!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那对双胞胎!哼好真好!当初他父亲本只说让峰内弟子学道便好我偏生想着门中还有几个散行的师姐师妹也想让方宇多几个玩伴便劝着他多招些与人方便也与己方便!谁曾想竟招了你们这群东西!你好狠的心方宇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便有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又怎么忍心下这种手!” 话说到最后已是哭腔显然看着的几人本就是存着些心思的这时便也不去相劝有意说两句的田萧宁修为虽高也占着地方名头可终是作师弟的不好说什么不是而且他手中弟子受了这伤他也确是脸上无光是以都无言语。 高恩娜这一顿抢白张子深面色白几次欲张口却想不出要说什么。 毕竟这些年来山中无事除了和相和的师弟们谈笑和不甚和的师兄弟们应付和对立门派打打杀杀这些年了还真没再遇见这种情景惟一相似的就是还年少时应对一脸暴怒的师父总能赔着笑脸把他哄过可这几百年不曾动用的老手段终究生疏的厉害了在这情景下竟是找不到什么应对之语。 陈月茹倒是不弃不馁的宛若听不见她的恶语还想继续上次被打断的话赔笑求情可高恩娜却不理她盯着张流云道:“就是你打伤了方宇?” 她自从李方宇由这田萧宁带着时便和着她丈夫一齐闭关不知修行的什么功法竟是一直两年多了还未曾出来一次是以这山的学生除了山上本来的其余的一个不认识。 前天不知怎么的出关了山上也没有不知趣的说李方宇打架之事只说了修行进度便让她欢喜之下给了他一个“青影针”全作小玩意儿本来她接着就应当回去继续闭关的可谁知那青针上却是留有她一缕神念那针一断虽然由于她自己处于闭关的深层修行中一时感觉不到那已经送出去的法宝情况可事有凑巧她偏偏修炼半天竟忽得心神有些不定出了深层修炼的境界后很轻松的便感觉到了曾用法宝的情况这下哪还有不急着出关的。 扔下还不能妄动的丈夫一出关却是到了李方宇被送回治伤的时候赶个正巧心神激动下只听了是张流风打的之后便赶来这同心殿一脸要杀人却找不到正主的不耐! 张流云见状一挺胸正想承认却被哪吒一把捉住脖子拉到后面去两眼一翻:“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出什么样的种看业儿子不是物他老子娘也变不成什么好货色!” “你……”高恩娜被这孩子一说气得两眼直翻反手就是一掌推过去便要教训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 “啪!” 一声轻响哪吒抬眼看去却是瞬时陈月茹闪身过来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 不及回神那五个鲜艳夺目的指印便立时突显出来。 “你这孽障说什么混话还不快道歉!”陈月茹拉过哪吒便往下按想让他先磕头赔罪。 哪吒却呆呆的看着陈月茹那苍白的脸色阵阵不正常的潮红也不是被哪吒气的还是故意生受了高恩娜那一掌伤的。 高恩娜本来一掌推出虽然生气还有分寸只想让那孩子吃个不上的苦头可转眼一个身影闪出挡在前面认出这是张流风的娘后不自觉得便又加重了力道可那陈月茹却是不闪不避也不动功抵挡生生受了一掌不由让她吃了一惊。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是想让她出了几分气便少罚她家孩子一点高恩娜不由冷笑一声:“这自己不运功的事可愿不得我你自想试试被打的滋味便到一边试去这可没有想看你装模作样讹人的地方!” 张子深赶到陈月茹身边看完伤势又听见高恩娜这么说火气不由也有些上来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陈月茹按住他的手强打着精神笑道:“是我一时情急忘了运功相挡怎怨得师姐……” 高恩娜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却见哪吒一把挣开陈月茹的手指着她便骂:“你个不要脸的老娼妇千人轮的破烂货生个百爹种的龟儿子就烧坏你那脑子了是怎的!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撒野竟撒到小爷头上来!” 静! 至少在那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这同心殿里确是万分安静可转瞬而来的愤怒却也极其可怕不仅是高恩娜李铭风、田萧宁连着张子深陈月茹都觉得头皮麻怒火攻心。 哪吒冷笑着看着这连同心殿本身都有些承受不住的声讨声浪眼中寒光仍是盯着高恩娜看。 ------------------------呃这章四千以上总的来说也比以前少了吧------------------- 第四十章 闭嘴 [求收藏、推荐] 一屋子里的人目露寒光的看着他就算是张子深陈月切眼中都严重的流露出生气的意念可哪吒还是不看他们只是死死的盯住脸色青的高恩娜。 原本计划好好的! 事情进展到这地步本来便是有罚也绝不会重——至少对哪吒来说! 按哪吒所想这种事有前例可循在出了这种事之后门里出名的“风吼崖”“思尘渊”“鹰愁涧”都是极好去处一二十年的禁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却已然是一个极重的惩戒史上调皮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把同门打伤打残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便是打死了只要认罪态度良好“思尘渊”下一百年只要还没死出来照样还是一条好汉——这可都是有史可查的——当然打的像李方宇这样出身高的却是还真没见几个。 田萧宁拿着老师的架子坐着张子深他们虽想求情可看了李方宇那样也不怎么好开口而这田师弟又恰是个还算相熟的相信也不会故意整他们孩子气两人便也静待处罚! 可高恩娜一出却不一样了。 一幅苦主嘴脸的高恩娜一出场便把还有两分想打圆场的老者给堵回去两人这时便知不好陈月茹忙上前想着说些软话赔些不是之后再拿出些原本珍藏的些珍品送过去看看李方宇再让自家儿子给他好好赔礼道歉东西好坏不说总是个心意态度。 不说什么逐出山门的混话可能少受些惩治总是好的! 高恩娜显然不是冲着这些软话来的进门之后的目标一直就很明确就是想找出哪吒来——当然光从言行中便可以看出找出哪吒来之后再干什么便是她自己显然也没想好! 对于一心想让她消消气好说话的陈月茹来说方才高恩娜无心的那一掌的功效虽然未达成可显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这种情况对哪吒来说显然却刺激有些大了。 前一世不论父母都有些不亲不爱的哪吒显然对这一世的家庭十分满意半点也不想破坏这个家庭的温柔所以从出生时便一点灵异不显一方面是为了自身安全一方面也是怕父母有心结再演上一世的悲剧。 李靖前两个儿子显然是通过正常方式出生的虽然从小出门学道可还是颇得李靖喜欢而哪吒这个未出就定上“妖孽”名号的他不要说李靖便是生母也难免拿些异样的眼光看他。 所以这一世他很小心很认真的想了一个虽然修行前世之法却看起来和这一世修行法门并无差别的办法纵然让弟弟远远过他的修为也依旧乐呵呵对自己的才智十分满意——即使他现这功法的变异与缺陷也没有后悔过这个功法的诞生。 这种心思很难说可哪吒却偏偏乐在其中而且显然也没有打破这种形式的想法! 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就是来破坏这种形势的! 哪吒脑子很清醒的想着这一切纵然感觉到自己功力飞涨心火肆虐也坚定的认为和谐社会的破坏份子就在眼前这是他决决然所不能容忍的——虽然她还没有说出什么太过份的话但看形势再让这几个大人说下去陈月茹得到的也显然不可能是友好——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这事展下去呢难道非要她真的说了什么混蛋话之后他才能怒冲冠吗? 老大不小的哪吒显然不想再让事件正常的展下去不好的结果既然可以预知那为什么还要让它展下去呢!哪吒的心思很活络很想解决这个破坏社会团结稳定的一小撮份子。 不过这个老女人显然也活了一大把年纪想像对待她儿子一样对她这显然不具备可操作性! 那么应当怎么办呢? 哪吒冰冷的眼中放射出火热的气息。 至少让她闭嘴吧! 哪吒一时间竟有些得意的想道!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一点不作假! 冲动的哪吒显然就吃到了心魔的苦头上一世半桶水的李靖都说他心境不圆易受外物影响可想而知这孩子究竟能任性到何种程度虽然仗着灵珠子回还之力一股作气过足了半天金仙的瘾可这显然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放肆!” “张流风……” “讨打!” “张流风你说什么呢!” 哪吒轻轻一甩头让过了近在咫尺的张子深打的一巴掌无视殿中众人挟着寒风冷气的喝责语气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仍是盯着面色青的高恩娜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强冲合体期真元走岔早晚被被天劫劈死的货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再一矮身想让开张子深含怒而来的一巴掌哪知张子深盛怒之下竟真元蓬勃而出牢牢把他缚在原地生生的受了这巴掌。 张子深一巴掌打完有意显出哪吒惨状便又收了那真元之缚只见哪吒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身不由已的翻身倒地还又转了三四个圈子抬起头来口鼻血迹不断眼神迷离中也暴露出他头脑还在翁翁作响的现实——这一巴掌自然是打的极重的! “哼在家时不好好教养非要到出事之后才来装模作样这会装开严父教子你们早干什么去了!”高恩娜一惊之后也只是冷笑。 这一巴掌的威力显然并不能让高恩娜满意虽然见了张子深的重手也是一惊可这到底并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无上魅力想让她就此忘记自己儿子伤势从此一心构建和谐社会显然有些过于理想主意不过让她少了一个怒动手理由却是真的! 哪吒摇了摇还有些蒙的脑袋只这片刻稍息便觉得心火焚神身上诡异的真元竟已是止住了这一巴掌的伤害反倒让体内气息翻腾得更是厉害冷笑一声心中想法便又坚定了几重。 把头一扬哪吒向张子深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又做的事我自己自然会还我说的话我自己自然能抵你打我干嘛!” “抵你个小兔崽子你拿什么抵!”张子深暴跳如雷指着哪吒就又想上前想动手却被陈月茹一把拉住嘴里不住的让哪吒赶紧认错服软。 旁观的几人本想出手教训可见他父亲先自出手不好出再出手却也没有想拦着的意思只站着看这出闹剧只有李铭风出来又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颇得火上浇油的精髓! “行了你们这一家子也别在我面前演戏!”高恩娜本来风张子深还想动手便也乐见其成可后来竟被告他老婆一把拦住便知他也不是真心的直冲着哪吒冷道:“抵好啊一命抵一命我们家方宇受了什么罪你半点不少的也给我受了我自然让你抵了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娼妇收了你那张臭嘴我自然就来还那废物!”哪吒毫不示弱的瞪着反冷笑回去。 陈月茹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也不再拦着张子深反身就想再去打哪吒真个被他恨得牙痒痒。 哪吒却十分不给面子半点也没有先前配合的机巧脚下一滑便离了她十几丈远只看着高恩娜冷笑道:“你看好了!” 哪吒手上红芒再显一指便往自家的心口下三寸二分处点去。 “啊!”陈月茹看得清楚吓得一声尖叫便合身往哪吒那扑去哪吒不管不顾一指结结实实的点了下去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个:“云海!”便脚下再变又让过飞身而来的母亲。再起一指又往胸口正中点去口中低道:“府中!”。 陈月茹哪受得了这个情急之下才想起挥出一掌想先困住这明显是想自残的儿子张子深也又惊又怒赶紧掏出个小钟模样的困人法宝来挡生怕这孩子真做出什么蠢事来。 然而来不及了有道是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时、迅雷不及掩耳之时哪吒顺着陈月茹的掌风便往后飘去口中止了声响可手上却越动越快转眼间又点了六处一口气用净身形一歪被张子深用那法宝捆个正着。 “流风怎么了流风你你怎么会这样!” 陈月茹一把抱住已经被困住的哪吒眼见他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不由慌忙把手搭在他后背一股真元透体而入。 “噗!” 看完其体内情形哪吒仿佛没事人一样只还静静的闭着眼陈月茹反倒一口吐出鲜血脸色变得比哪吒还惨白几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子深早有心里准备然而伸手一探之后也是面铁青狠狠的剜了还闭目养神的哪吒几眼叹了口气收起法宝却终是没出会么话来。 这边张子深法宝一撤那边还有些心中坦忐忑的众人神念便绕了过去一入哪吒身边只觉得空落落一片体内诸般情况竟是一览无余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当说什么好了。 “哥!” 那边流云应虽快手脚却慢先前被哪吒一把推走说了种种话语心中虽然也觉得痛快可毕竟不能就这么叫好只能心中暗笑之时也为他如何收场而忧心。 哪吒身形走动时张流云便想伸手却半天没想出应当怎么出知道这殿中是没他出场的份的只好耐着性子看着哪吒如何应对哪知形势几变原以为万事不忧心的哪吒早有准备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扭转乾坤可谁知哪吒这一出手才把他吓了个半死。 流云疾呼一声哪吒支持民仿佛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寒光依旧直盯着高恩娜嘴角上扬挤出个有些走样的笑容轻声问道:“这事可算我还了?” 高恩娜面色变幻不定两眼直盯着他也不说话;她不说话哪吒便直盯着她也不说话。 陈月茹和张子深见他睁眼原本喜出望外可一见哪吒这模样再看他的身子却不由也渐渐将目光看着高恩娜眼中意思虽看不出来可大的寒意却还是实打实的让人感觉得到! “唉流风何必如此!”田萧宁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无尽的惋惜道:“何苦为了一时置气竟用了“断天路”的手法虽然只破了八道关窍可你这十几年的修为元神散了不要紧便是肉身灵根也有毁伤调养起来大有难处再想修行回来……” 说到一半田萧宁见哪吒还是死盯着高恩娜不仅未朝他看一眼便是连他父母在旁说话也不是理也不理不由再叹了一声道:“高师姐这事本来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对错也有能说道的地方先前方宇的事流风确有不妥之处可事到如今……” 高恩娜听着田萧宁说了一半的话收回了一直与哪吒对视的双眼闭了半晌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 “好狠的孩子当真是好狠的孩子!” 倒底也与她风风火火就闯进来的性子一样见到了哪吒这样狠辣果绝的人终不免生出了几分寒意眼见这比她儿子还重了百倍不止的伤势原本气宇轩昂的她哪还有半分嚣张可言。 倒底也是个素日里果绝的人物见这情景想到她方才神念在哪吒体内看见的惨状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事你这便全然抵了!” 听这话死死盯着高恩娜的哪吒终是显出了变化面上挣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 “抵了就闭上你的臭嘴!” 一语方毕便见哪吒一口鲜血喷出这仰面就倒。 第四十一章 将来事 “流风、流风!”陈月茹吃了一惊连忙再看却只见哪吒一倒便是肌肤尽裂七窍流血真元一探便又见内腑五劳七伤经脉七扭八拐好好一个身子这时竟是没一处不坏没一处不伤一时间她也手足无措不知从哪来治才好。 情急之下陈月茹只能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管三七二十一身上藏着的几样极贵重的治伤灵药手忙脚乱的往哪吒身上抹去心思渐活起来才又想起往日学过的治伤手法这便渐渐止住了哪吒身上的伤势。 张子深在一旁看着哪吒已然无险这才回头冲着殿上面面相觑的众人勉强一笑道:“小儿无礼此次……” 一句圆场还没打完便听陈月茹一声尖叫抱着哪吒残破的身子眼角显是有了泪光一掌挥出将这同心殿半新不旧的房顶打倒了半边伸手一搂抱起哪吒一溜剑光兴起直接便往山下去了留下这一屋子的师兄师弟的却是半点也顾及的心思了。 山风透过这塌了半边的大殿吹进来扬了扬呆坐几的衣脚田萧宁咳了一声看着房顶的破洞叹了口气道:“往日里见流风是个温和有礼的哪想到这时竟显出这等暴脾气毕竟是同门之学怎的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田萧宁这时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一通感叹也不知道底是说的谁张子深眼见妻子就这样抱着儿子走了心想总是脸面上不太好看在旁静默半晌却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虽想着这时应说些什么日后也好再相见可偏偏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爹我要回家!” 一共未能插手的张流云见母亲抱着哥哥一句场面话也不说打破了这房顶就飞走心中虽还不太明了可光听着田萧宁方才说哪吒的伤势便知道他这回受的伤绝然非同小可见他父亲还在这僵着便连忙带着几丝哭腔喊着回家便从他言下之意、脸上表情来看显然也对于日后再叫田萧宁老师没什么兴趣了。 “唉!”张子深看了一脸恨恨的张流云一眼叹了声气说了声告辞便也没了再和这厅中众人说话的念想一把抱起流云却是也不好再和他夫人一样只是运起身法走殿中方才御剑而回。 同心殿里众人互看一眼也都不知道现下心里都存的什么念头只是高恩娜眼神虽有些复杂可想起自家儿子还躺着而孩子他爹也在等着她回去再冲关便也按下心中念头忽匆匆离去那老者见状也知道事情致此各人都有责任心下复杂难明却也无法可想只让众人想着终要面子上再看看出事两边的情况就开口让各自散去。 哪吒出手艳惊四座可若真是好好的谁又真想把这十一年的修行尽付流水他心中的苦恼自然也非常人可知早已初露锋芒的心火砥砺之法让哪吒也心中也暗惊不已知道自己无意中创出了一门极为难得的邪门成功法——当然死的度也是一样的快! 要真一心练下去取其精华再修修改改控制好度再有些清心明性的心法撑着也未尝不能作为自家一世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在当初觉功法不妥时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的采取措施只是随着这事情进展下去他才现自己大错特错——他太高估自己了。 前世的根本在那先天灵珠子虽然不是个完整版可再有个玲珑塔困着他的神魂所以虽然道行进展极慢可也真没有什么心火入魔的烦忧所以这一世再遇见这事虽然早已听说过也对心火念魔的事情知之甚详可还是一个没把持住竟让事情展的越来越过显然过过了他最初的设想——虽然他并不后悔——可这毕竟不是好事! 所以说来好笑此念一起那还无意识的心火竟然也隐隐威使得他用了一种极暴力极根本的方式了结了这种修行方法也了结了这本来并不多重要却最终展到这程度的事件。 哪吒下手自然是极狠的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 当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在田萧宁他们面前展现了他的“天才”之后他便知道可以松一口气了——把两种本来体系不同的修行方法硬生生的结合在一起就算是他也觉得很不爽利趁着这次机会看着他父母的样子他便知道他已然融入这个世界至少已融入这个家庭有着早年就隐约露出的聪慧不论他以后显露出何等样的奇异都不会有什么麻烦——至少是没有来自家人的麻烦——这就够了! 从昏迷中沉沉醒来意识渐归于清明却还是无力支持身体作出半分反应哪吒便在心中暗暗算计这次事件的得失林林总总的想了半天才觉得自己半点不赔。 弟弟流云那边的不说都加倍要回来自己十一年修行虽没了可倒底他不是什么愣头青在自废功力的时候就有算计真元散了就散了四不像的元神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和理性偷偷摸摸炼的几样小法宝倒是可惜了可倒底以后日子还长而且又对功法有了新打算倒并不觉得可惜。 最妙的却是肉身他在下生时便现这肉身不好体内经脉也有不足之处只是这些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此专门做些什么他实再没那份闲情本想只能等结元婴之后才能正式调理却没想到有了如今的事便在动手时用了心打乱了体内诸多经脉同时借着一股子暗劲大体让这肉身更适合他前世道法的修行。 伤好了以后要修行正经的玉虚法门而不是他改出来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圣人传下来的东西比起浩天宗的法门说实话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他以往顾虑重重不大敢深入修行反为了和这一界修行法门相合硬生生加了不少东西威力下降了何止一筹如今他解了心结不再曲意迎合门中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功法。 玉虚宫下他金光洞一脉的法诀自然不差而就算因为这一界元气构成不同使得其中不少关窍施展不得可经过这十一年的修行哪吒也现这并没有他早先想的那么严重法观诸界齐其不同万流归宗的本事他哪吒自然是没有的可他没有人家元始圣人有啊圣人传下的法门自然有着最高那一重的立意这点麻烦并不能称之为麻烦。 功法中自然有相应的余地足以让他这曾在真仙境稳稳站了千多年的仙人有足够的本事改过来只是这种修改却把主次分得格外明朗再要分什么旋照融合期的那是想也不要想;元神上灵异与不同只要不是天生痴呆也别想瞒过哪个修真。 只不过却也没什么不好! 哪吒暗自得意到天才嘛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是可以谅解的只要是天才的名头先打出去再夸张的事情也能解释的清人们心里自然会给他找出一千一百个合理不合理的理由。 再者说修真界的功法虽然说都用一个分层法可倒底这么多年来还是有几个不省心的换汤不换药的改了个功法表面看起来也不是这分神合体是一伙的哪吒这种事一句话推到什么上古、远古、太古某个知名不知名的倒霉仙人身上不管别人信不信也总是个说法。 喜滋滋的哪吒没了初来乍到时的谨小慎微略有些欢快的想着以后可以安排的种种事宜竭力使自己无视由于当时下的狠手而带来的那种不可避免的恶痛——可是那真的是很痛——已然能略略感觉到外物的哪吒自我安慰之余感觉着配合着心灵感受而不由自主颤抖抽搐的身体因元神损毁而带来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奇异感觉下哪吒不由有些后悔起自己的果决来。 正自怨自艾的哪吒随着身体抽*动渐消却又听得一阵嘤嘤的哭声入耳略略一想便知道这是他母亲陈月茹正守着他呢定是见到自己这模样才哭了出来心下一紧便忍着痛强自控制着身体经过开头不适应的剧烈抖动几下之后却也真就让身子渐渐消停下来虽然还是不时抽*动两下却是也要比方才好多了! “好了你看“玉葶洗髓液”终是有用的流风身体经过这一番却是还要比原来好的多他这昏睡着又觉不到痛你又还哭什么?”张子深的声音也自传来说的内容倒让哪吒哭笑不得恨不得真就这样睡去可偏偏他原本那功法就是和这一界面和心不和的虽这时被废了可到底与众不同清醒的十分厉害想晕也晕不过去。 陈月茹又抽咽了两声才气道:“我自心疼我孩子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张子深哭笑不得安慰道:“我自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如今流风身体也稳定下来依师姐所言要醒来总也要在三五天后你天天守着也不是办法!那边流云又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回齐云峰只在家里呆着我拿他没办法也就让他先养着他那伤再说可这样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长远之计什么长远之计!”陈月茹静了半晌忽得起身气道:“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出了这种事还有什么长远之计你和总说你和那田萧宁的几分交情可现在呢流风不说就是流云也一身伤的回来你什么也不说还想让他们去那齐云峰去那干什么?还非要死在那你才称心吗?这是你的孩子你就那么忍心说什么长远之计?” 张子深苦笑道:“月茹冷静些……” “冷静?我拿什么冷静!”陈月茹说着语音中又带上了哭腔道:“你看看流风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流风伤成这样却连颗“七还丹”都求不来当初你因为那些破事一气之下就离了“方证峰”现在出了这种事连个能出上力的师兄长辈都没有还要我厚着脸皮去找了几个师姐才拿出这点东西!流风的伤你是知道的他当时用力太猛经脉错位便是醒了过来再想修行那根骨也大不如前我想要颗“七还丹”我只是想要颗“七还丹”罢了……” 张子深见她说起当年事面色就有些僵可再说下去诸多事情又是事实只能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哪吒安静的躺着听着父母所言便知道他这身伤治的确是相当不宜虽然这些年大人不说可他七扭八拐的也打听到了不少事他父亲原是“方证峰”上的弟子只是多年前那峰主连同他师父在内的几个长辈意外的在一次对头门派埋伏中身殒事后为了峰主之位峰上几个有能力的师兄便争起势来而他这没了势力又不愿意和那些人斗心机的在一次不知什么原因的鱼池之灾后怒气大的张子深在山上大吵一架得罪了不少人便也索性搬了山下和陈月茹就住在这一个小谷内这倒不是什么机秘事只是张子深从来就不喜人提罢了。 “哭哭有什么用!”静了半晌哪吒才听张子深又开口显然是见陈月茹一脸悲痛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又道:“你也听说了流风在咱们没去时生生把田师弟他们都辩倒了随口说出个显然不俗功法不说便是那阵法明明白白的给人讲了也让张紫阳束手无策到现在还满口的赞那阵法的精巧说是那阵法就算不是他想出来的可见那布阵之物也可见他在阵法一道的悟性绝然出于一众新旧门人之上咱们上下三代里光从这份灵性上来说就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流风有这手段日后便是修行不成有这等到才智还又怕什么?” 顿了顿张子深又道:“咱们门里面往日的情景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也是阵法一道名扬的可偏偏这些年来就没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阵法大家流风若是有这福气待他醒了便看看他倒底有几分才情若果真不错便是舍了这脸咱们也自去向掌门求药去便是拿不来那“七还丹”也好歹能让他日后修行方便些!” 四十二章 各自心 张子深的提议明显具有很高的实用性就算哪吒心中十分不愿意他提出的“七成丹”计划可眼下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毕竟那“七成丹”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的高级货色自从被造出来那一天起除了因为炼药者自己技术不过关使得良药变毒药了几次之外还真没听说有吃死人的——连虚不胜补的都没有——可见其珍贵! 说实话哪吒对于这个计划还是有几分动心的那个“七成丹”就他现在通过乱七八糟的传闻而整理得出的药性而言只要哪吒在服药中略用些小手段别的不说单就近期而言确有调养身体加快修炼的作用。 不过这么好的药想要拿到手那自然也就要有相当好的代价! 哪吒心中颇费踌躇——虽然他现在说不出话作不了表情甚至无法给外人一点可以具现化的暗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苦恼起来究竟要不要呢? “不行!” 哪吒的苦恼还没用完就听见陈月茹厉声反对这种坚定而果决的立场瞬时便把哪吒从身体上的无边苦痛中解脱出来兴致高昂的听着能厚着脸皮向几个不甚熟悉的师姐妹借药的母亲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怎么?”不单是哪吒便是张子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半晌无言。 不能看只能听的哪吒不由有些郁闷起来方兴未艾的八卦精神转眼又被身体上形象而又具可触的巨痛现实打败胡思乱想也止镇不住的身体反应突然让他有些后悔自己所行的功法了。 嘤嘤的哭声又传进了耳中哪吒不由哀嚎一声有些愤懑暗自促着自己老娘赶紧说相关八卦信息。 “好好的你又哭什么!”张子深的声音还是充满了无耐显然对于这时的眼泪并没有相应的抵抗措施。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那么聪明……” 抽咽的陈月茹半天才断断续续说完的话让暗自里光明正大偷听的哪吒险些翻了个白眼这年代只有怕自家孩子笨的什么时候连聪明都要遭人嫌了? 张子深显然也是又气又笑道:“你不是老觉得流风资质不如他弟弟是你一块心病吗如今流风有这本事不正好和流云一文一武你怎么又嫌起来了!” “你就知道笑你想过孩子的将来吗?”陈月茹显然对于张子深的表现大不满意一声反吼过来才慢慢道:“我本想着流风资质差些便差些吧总有他弟弟在上面顶着他们兄弟之相的感情比对咱们俩还好些我心里总觉得高兴现在我们能护着便护着再过个两百来年便是想着将来我们不在了有流云他总不会受欺负!” 张子深见她又说这些不由有些头痛道:“你也说了总有流云照应着流云那孩子便是三师伯见了也说他这是修真界顶好的资质了这些年咱们几乎什么灵药都没给他用过可现在还不是不比这山上哪个师兄弟差分毫!流风流风你这也见了能把李方宇那小崽子打成那样又是什么相与的了!又有些阵法资质若蒙了主峰上哪个师叔青眼那以后……” “以后要让那些老不死的要去哪还有什么以后!”陈月茹听到这厉声打断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你当真忘了个一干二净吗?这回天地变动两百年最多三百间必有一场修真界的大乱要让流风入了主峰那些人手里哪还有什么活路!” “月茹”张子深苦笑道:“主峰那毕竟是……” “我自然知道那里修行是最好的!”陈月茹又打断道:“可那里人死的也是最多的!上次修真界的乱斗那时咱们虽是未入宗可你想想当时再看看现在也当想的出那时打的有多惨!堂堂“方证峰”算着再老一辈的竟也只有六个合体期以上的高手其中还有近半是带伤修养的你想想那是什么样的惨样!” 陈月茹冷笑一声道:“当初的事你难不成就全忘记了不成咱们浩天宗毕竟当年也是阵法起家的虽说这几千年来没落了可这倒底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竟连一个阵法宗师都没有的地步的?咱们虽没见过他们可还没听过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张子深静默半晌长叹一声道:“元气变动正是我辈留下后代的好机会可哪个门派都多了这么多后辈每个宗门都有了这么多资质出众的弟子心中自然也就有了几分念想一到这一辈弟子成长自然而然就要争斗一番再立修真界几大门派势力划分这些年来从未变过我们在这时留下流风流云却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管对错我们作父母的总要谋划一番总不能让咱们孩子平白作了他人的垫脚石!”陈月茹目光坚定眼角泪干声道:“流云的事咱们管不了他那等资质再过两三百年便是过咱俩也不奇怪咱们便是想管也没那等本事可流风这事你总不能就这么装聋作哑阵法宗师嘿不说什么阵法只要和这些拉上点关系的在这时候又能讨得什么好了!” 陈月茹看了一眼张子深才道:“像阵法、炼器、合药这些大师若是平时自然身份尊荣无比可在这乱时一堆敌对势力盯着他们便是放了那些高手也断然不会对这些有一长处的人客气你也当记得方师叔讲过的那事千年前主峰那些人用一位炼器大师为饵想把“无忧谷”那些人一网打尽可最后呢打倒是真打尽了可那位精通炼器的师伯也生生被那些人临死反扑杀了!” “这终究是少见之事!”张子深摇头道。 “哪里是什么少见!”陈月茹冷道:“别的都还好说可流风精通的阵法阵法大师可不比其他总要和那些正经高手一起出动不管布阵还是破阵才能有用虽说一个个顶好的法宝护着身子可你看看咱们山里的情况就当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死的多冤!那些精通阵法的哪有几个还能修为高绝的哪个不是比所斗的人低上几个境界被人家顶上心的惦记着到底能活命到什么时候谁又能说得清!流风流风又是这样身子伤成这样以后修行是势必跟不上了再过个两百多年……” “行了行了!”张子深眼见陈月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便无奈之极的摆了摆手慢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龙虎保命经》嘛我和你练就是了总不能让你儿子日后真吃了亏!” 陈月茹知道心思被看破不由脸上红了红轻轻拉过张子深的手和声道:“我知道你心气高虽然嘴里不说可心里其实总觉着你能修到合体期可流风他……” “我说练那《龙虎保命经》可不是白练的你要静心给我好好练不管如何总还有几分能冲破合体期的念想”张子深一笑深深看着陈月茹止住了她想说的话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可你也要知道我的意思我总不能为了那两个小崽子就真这么一了百了趁着这些时候总要争上最后一下!我也不耽搁你的事一百年我只求这一百年!咱们还有两百多年寿算去了这一百年炼成的“龙虎金丹”也足以换一颗成色不错的“夺天丹”来了!” 陈月茹一听便有些急可刚要开口张子深又道:“不许反对!要不然我就把你的打算告诉流风你看他到时候用不用那“夺天丹”!” 陈月茹张了张口听见张子深这孩子气的威胁不由下了心头之急轻道:“好都依你!” 张子深见状再叹一口气抱过妻子喃喃道:“月茹一百年咱们就还有一百年了我其实不想这么快就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不是有我陪着吗!”陈月茹感觉着丈夫不疾不徐的心跳也喃喃道:“流云一百年元婴期不出窍期也大可能总不会再吃亏了咱们燃尽修为寿元的“龙虎金丹”总能换回个“夺天丹”有了“夺天丹”流风的资质就不会再拖累他只要他服了“夺天丹”三百年后以他的聪明分神期就大大有望要真像着田师弟说的那样甚至能不比流云差到时候他们兄弟俩相扶持着总不会再被人欺负被人拿出去送死了!” …………………………………………………………………………………………………………………… 哪吒醒了在经过七天的昏睡后精神百倍的哪吒一跃而起将还守在他身边的陈月茹吓了一跳虽然一直活蹦乱跳的哪吒十分反对但陈月茹还是硬拉着他去找了个精通医道的师兄作了个全身通透的检查才让他正式脱离掌控找同样闲不住的张流云笑闹个不停。 一身伤势自然是了无痕可从那位师兄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神态上陈月茹和张子深就知道哪吒的身体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至少在修真一道上已然离资质上佳这个评语越行越远。 面对都快把头痛写在脸上的张子深夫妇哪吒绝口不提他在昏迷时偷听到的那串意犹未尽的交谈只是郑重其事的把连流云在内的一家四口找到一齐信口开河天花乱坠的讲了一通“流风奇遇记”当真把一切神通灵异都推到确实存在的“上古大仙”——太乙真人头上! 虽然张子深明显对于这位仙人竟把传承放到浩天宗山门内并且这么多年来一堆门里的散仙真仙也没现过而感到不解但在哪吒用一堆“专业术语”来讲解这种的禁法的存在运行方式之后他终于明智的放弃了心中的疑虑相信他自家儿子确实是天资纵横、人品无双正应了当年那位心理变态的上古大仙的非人条件才会有如此际遇。 而大言不惭的哪吒更是露出一幅尽在掌握中的神情把前段时间自废功力的事也说得尽善尽美一切如同所料正能用这种体质再修行真正的上古仙道这半真半假虚实相合又实实在在的讲了一遍金光洞入门口诀后陈月茹终于也相信了这万分诡异的“事实”不再对儿子先前所受的委屈斤斤计较——当然想要她再对齐云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笑脸相迎那也是绝然不太可能的。 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哪吒很自然的就开始了他的新的惩程再一次的重修中先前的积累终于显出了威力心中再无顾虑的他做起事来越肆无忌惮种种奇异现象统统推到不太可能越界而来的太乙真人身上让人听得头晕目眩的修行法诀在让张子深切身了解其威力之后终于不再对哪吒放弃浩天宗功法事说三道四也让一直对哪吒修为不明不白的陈月茹放下了心中不安。 惟一可恨的就是那誓不让人省心的张流云在见过哪吒无双神威后不再去齐云峰倒没什么可却又要死要活的去练那《云篆大道经》心有余悸的哪吒哪有这胆子在看着流云不配合之后从山谷赶着他到朝阳峰再从峰上赶回来赶着他打绕着他们家的山谷跑了三五圈也没消了他心中的念想。 最后妥协的却还是哪吒想了半天觉得问题虽然严重可存在的利益却也不小有了自己前车之鉴只要不像他先前那样想着两头讨好在经《云篆大道经》为主的前提下只进行一些小修小补作为经验丰富、学承圣人的金仙转世来也不太可能就把人给练死了所以在张流云的呼万岁中流云也开始在张子深陈月茹的胆战心惊中开始了自己绝然不同于前人的修真之路。 一切似乎都这么按着这正轨开始他们各自的缓缓前进渐行渐远… 第一章 十年 东方见白朝阳欲起田间农人已起山中猛兽刚出滴滴露水未落山外晨景方现便见自天外两大一小三道流光闪过飞到山间水流处却倏然而落显出两男一女三个人来。 “子深赶了一夜咱们停下来歇会儿吧!”并不疲倦的声音自那个妇人口中出略显中年之态的男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血色的青年人点头应了。 那青年看着另两人并无倦色的脸色自然也知道这休息是为了谁也不说话默默坐到一边调息起来。 山间风景正好清风拂过自有一番鸟语花香可那显然是中年夫妇的一对并无这等好心情相观各自静了半晌那妇人略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子深你说事情都过去快五天了流云他……” “不要瞎想!”那男子勉强一笑道:“咱们家流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事精明着呢这回掉落崖底指不定是又看着什么好宝贝自己想跳下去看的他一个心动期的修真要是就这么掉崖就死了那岂不是要被他那些同门笑得大牙都掉了!” “可那毕竟是受伤了青鸟王的一啄又哪是那么好挨的!”妇人低眉一叹眼中不安越兴盛道:“顾师弟他们也下去找了可偏偏竟似是被个天然风洞卷入流云他……” “哪能有什么事!”一旁调息的青年站起身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经过这一小会的调整虽非红光满面却也又显出十足的英气笑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我那明心灯是传自上古大仙太乙真人比门里的那个本命玉符的笨法子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我说他现在是重伤转轻伤那他就绝不会老在重伤里呆着不出来虽说那个什么顾师叔的还没找见他可又怎么会非遇到些什么凶险你也不想想你大儿子能有这般际遇已是极其难得难不成还非要你小儿子也来上一回才甘心!” 满口上古大仙、太乙真人叫着的不用说这世道上也就是一转眼便长了十岁的哪吒了十年时光对于一个修真都来说虽然不长可对于哪吒这种显然才半只脚踏进去的人物来说却足以让他身量长足再不用和前世一样顶着一幅用了千多年的小孩模样——虽然客观的说那确实比他这辈子要好看的远不止一些! 早达到成*人定义的他显然也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唇红齿白却又英气勃虽然还是不如上辈子转世前得来的那幅好皮囊可比他身旁的父母却显然有些青出于蓝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何时让我们省心过!”张子深摇头道:“当时让流云参加大比倒是想着让他看看门中和他差不多大的弟子你们俩这几年总呆在谷里不说其他地方便是当年齐云峰还有几个曾交好的这些年不来往也都生份的认不得了以后在门里如何能再得个照应!可流云出手……这也又是你教的吧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倒是显出了他的本事可现在那么多人一起却偏偏走丢了他一人可见是当时一胜把他脑子都冲坏了方会又出了这种事要是留着命也全当买个教训吧!” “你那些歪门道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空口白牙的拿来哄我们开心!”陈月茹听张子深说的沉重虽然心中担忧不减可还是柳眉一扬也冲哪吒道:“你那些小本事要是早这样说过我们也早早的能见识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可你弟弟这边出事了你才突得说这话只说让我们放心可这又让我们怎么放心!要不是你以前做那些事确实还有鼻子有脸的谁有功夫还非要带着你去!” 陈月茹见哪吒这么快就调息好了真元知道这确是功法灵异虽然心中着实急切可看着哪吒样子却也把他先前的话信了七八分要不然如此急切间哪还能真带上这个拖油瓶这时再见他功法灵动如意连赶一夜也未见多疲惫不由也是心下微喜一边再祭出一柄墨绿色飞剑一边开口训道。 “嘻嘻娘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哪吒一边熟练的召出一柄银亮色的飞剑又搭上陈月茹的手一边笑道:“明明是你说过只要我结成金丹就带我一起去我先前结成金丹的时候你又刁难我就罢了怎么这时候还总念道着好像这全怪我的不是!” “谁知道你修行的功法居然这么怪前些日子还看着没到旋照期呢这闭关大半个时辰居然就结成金丹了!”陈月茹念道一句倒底还是心中忧心着下落不明的流云念叨一句便运起法诀和张子深一墨绿一赤红的飞空而起而哪吒那明显小了不止一两倍的剑光也大呼小叫的沾着墨绿剑光的边保持了相同的度迅的破空而去。 一晃十年。 昂迈入心动期的张流云在门内新进弟子大比中异彩夺目单凭着手中一口飞剑和些不入流的符印硬生生再次把一身定法宝不断的李方宇打出场外以全宗第二名的成绩占了外出历练的五个名额之一风头之盛堪称绝代。 门中第二不稀罕可这没有名师指点没有法宝随身的第二可就不是随处可见的了基本上十年里只见过几个相熟长辈的张流云虽然不能说就从那时被告人淡忘可有见识的谁又不叹息一声看着那个毅然决然不再进齐云峰的孩子从此可就被他那不上不下的父母给耽误了! 至于他那个传说中天才哥哥那更是个笑话没听说他醒了之后在主峰宗老探神术下一脸冷然不知的样子事后连他父母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要什么“七还丹”几个相熟的事后再去看却见他这近十年里竟只是在筑基过程里呆着连旋照期都再进不去哪还能再信齐云峰上早先传出的那些谣言。 呃再说流云就是这么一个风头无两的人物在这种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危险的历练中在没有出现任一个邪道巨魔妖中奇兽的情况下竟然就极为奇迹的失踪了——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要不是宗门里本命玉符还没碎只怕这位突如其来天才就要这么突如其走了。 匆匆忙忙的张子深一家不等门中再派哪位合体期的大高手来一得信便急急赶来而知情之后的哪吒自然没法稳坐钓鱼台翻箱倒柜的找出不知十年还是八年前做的一个映心灯现他弟弟确实受了不轻的伤然而近日却已然向着不重的方向迅奔走。 浩天宗消息的滞后性在此显露无疑! 虽然确切而口齿清楚的表明张流云失踪是在他失踪后快三天才出来的可这信息到达张子深手中时这仍然已经到了第四天的开始心焦的张子深夫妇大惊失色时哪吒手里拿着映心灯信誓旦旦的说着他弟弟的情况无忧。可这时天天传来的“多心镜”——这种最快的传递方式却明确示张流云仍处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境界并未因哪吒手中灯火变化而变化。 当然哪吒的说法仍然给了张子深两人不少信心才使得陈月茹耐着心说着不是不带哪吒去只是他不会御剑所以不好这样带着拖慢度太耽误事罢了。 知道了原因的哪吒请求来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前从房外走进的是一个打死也进阶不到旋照期的孩子;一个时辰后从房中走出来的就成了一个圆滑的好似在这一阶停留了三五十年的金丹期修真! 一把银色的飞剑耍得花里胡哨非带着哪吒在空中来了个转体后空翻外加十几个七百二十度的旋转纷飞熟练的不像人的飞行技巧打消了陈月茹那尚未说出的下一个借口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搭上了哪吒走上了寻找失踪流云的道路。 第二章 崖下风洞 大青山一处物产不丰非着名的妖兽横行之地。 回风崖大青山上一处非着名景观常年烈风回卷崖底崖边数十丈内皆为高危险地。 就在这大青山回风崖上一行七八人定定的站在崖口边上只是有着一道青光展开让呼啸的烈风毫无作为的回返崖底。 “这就是我弟弟掉下去的地方?” 哪吒一脸诧异的看着同行他那个刚认识没多长时间的顾启民师叔满眼的不可思议直直的钉向他的双眸问道:“我弟弟那个已经是心动期还拿着把飞剑更顶着掌门亲赐法宝“辰光镜”的那个弟弟就是被这山风卷到掉到崖下的?” 哪吒说话间走出护着众人身体的青光被实实在在烈风吹得一个趔趄但是在众人口中惊呼未出的时候便又站稳了身子来来回回的在崖边走了趟然后才回身到了几个师长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用着更加不可议的眼神盯上了他那位顾师叔。 “咳!”顾启民干咳了一声显然并没有出乎哪吒意料之外的脸皮厚度面对这看似有礼其实一肚子坏水都坏到骨子里的小师侄没的说他还就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方才在相迎张子深这个师兄兼苦主的时候心里有些虚的他硬是拉着其他三个门派的师兄弟一起那张子深夫妇倒也真是老实人实实在在的就和他们寒暄起来一旁的陈月茹虽然心急可也没法绕过这层礼貌总不能在还有外人的情况下闹腾起来。 惟有这个张流风也不管什么师叔师伯外人内人的当着其他三个门派的师长总共二十多个小辈的面大呼小叫的装着愣头青一脸的就问你我弟弟怎么样了别的什么话都不听的样子真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启民干笑一声惭愧道:“当时情况乱得很围杀凶兽“呤奇”后又来了一堆青鸟来捣乱那里面一只鸟后与三只鸟王确有不凡便是我们几人出手一时也是拿之不下反被其伤了几人想来当时流云就是被伤了后来才会见青鸟败退后又追去结果反被其中一只鸟王杀了个回马枪落此谷底!” 看见这顾启民一脸惭愧样哪吒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和早已心焦的父母又叹了一声一行七人各自顶着山风御剑而下再探一下张流云能落到哪里。 下落百十丈下面仍是云庶雾绕不见其底可这峭壁两边却多出了不少洞口其中山风进出竟比崖上又猛烈了十倍不止再往下探形势却未再生变只是每隔不远总有一片风洞其中吸力强盛的更是让哪吒也不得不再借着陈月茹的扶持才能稳住剑光。 “这处地方极为出奇若非这回出了这事谁又知这大青山里竟有这处地方!”一个显然不是浩天宗修士的中年男子到此开口道:“这处崖底风口相连也不知由何处相通竟能产生如此威力到了这儿一个心动期的修真便是完好无损也很难再有御剑之力当时张流云出此状况我们几人下去探了一回崖底并无痕迹是以都觉得以他的伤势被山风卷入洞中的可能最大!” 亲眼见到这崖底山风张子深一家对于这种推断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只是脸色却更见难看不问可知过了三天才传信的顾启民几人定然是没在这山洞里找到人而这小半路下来峭壁上坑坑相连的风洞也确实让张子深他们也都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在这种山风下便是有什么痕迹也是极难存下来的只能一个一个洞的进去找顾启民连同其他门派的几个修为高的已经是将那几个可能性最大的风洞探索了一遍可结果显而宜见最后还是不得不让苦主一家亲自来干点什么。 废话也不多说张子深又详细问了顾启民先前探几个洞口的情况得知了那洞中不仅山风烈奇迹之极的生存着一堆莫名其妙的生物在这种时时山风灌入的环境里欢快的活着并且还坚决抵制着外来人口进入。 最难过的是那种生物从形体上看起来虽然奇形怪状可总还没有突破兽类的藩篱另人真正头痛的却是它们在山风的环境的压力下显然有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肉眼看不清它们和山壁的差别不说就是离体神念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太好使林林总总的很是烦人。 而风洞本身也具有着一切天然迷宫的特质洞洞相连层层相阻不说上下透气风向乱窜要看完一个山洞却似乎势必要扫清整个山体而这山中的先后天形成的种种关口却使得众人虽然没再受什么伤可却也没能力把这些风洞真正的翻个底朝天。 原本四个人看不过来现在再多了两个分神期的高手其实却也没多大变化仍是拿这天然风洞全然没办法! 然而和一对有些失去理智的夫妻摆事实讲道理显然是有些行不通的在顾启民诚邀张子深回去探讨救人相关事宜却被哪吒反问了一句具体方法后几个人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再次一探这风口。 哪吒皱着眉头又上下看了看这些风口洞先在按顾启民他们所说的情况在脑中模拟了一下流云在那种情况下究竟还有几分力按着这些风力大小选了一个看起来可能性颇大的风口一家三口便欲在这一探到底。 看张子深一家这幅模样除了再留下两个高手照应着还在山腰的一众小同门外作为先前主事的顾启民和先前说话的“海天阁”师兄高飞都不得不再和张子深一家再进一遍这个早先便探过的风洞而被劝离开的哪吒两眼一翻毫不客气的驳回了陈月茹的这一提议其余几人见他们那作父母的都不深劝虽不明就里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任由这个刚金丹期的小伙子加入了这个队伍。 “顾师弟这个张流风有如此手段却是为何不曾加入此咱们四大门派的历练莫不是还想藏一手这可不太厚道啊!”高飞看了眼在这山洞里来回走动银光环绕的哪吒不由向着身旁的顾启民调笑道:“这风洞走到现在山风之烈便是一般的灵寂期的小辈没有法宝护着也不敢这般毫无顾虑的来回乱走!我早先时看你们门中的张流云他真元气机当真不同凡想眼见他能不用什么法宝就越阶挑战如此天资我心中本就有些嫉妒之情哪知见了他这个哥才知道你们倒底是大家业竟是还留了手!” 洞中山风之烈实再已经过了正常意义的概念四个分神期的高手倒是不甚在意可真元还是实实在在金丹期的哪吒若不是暗地里用了地气相连的法诀却是根本没办法正常走动本来还在张子深他们身后看着的哪吒行至山洞一半时却反倒又积极起来离了他们的法宝护持仅靠着一道亮银的剑光护着自己便那么走走看看虽还未看出什么东西来却已然着实让才接触他的高飞吃了一惊不由暗中又来和顾启民调笑着相问这是哪里来的后辈竟隐然又比他们所带的那一群孩子又高了一筹。 顾启民苦笑一声心中的诧异其实比高飞这外人还要兴盛几分他还知道至少在三年前他那次偶遇一个看过张子深一家的师兄时那位师兄信誓旦旦的说着这个张流风没精进至旋照期那绝对是没有假的! 可这才多长时间当他知道那个架着银色剑光从天而降的青年是哪吒时他的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而再看到他现在仅凭着剑光护体就在这风口乱跑心中的惊异却是有些麻木了只能嘿嘿一笑再暗地里给高飞传音推托道:“我这个师兄心疼孩子向来只让他们在家修行并不常带他们出门走动便是张流云也是自己在宗门大会里打出来我们才知道有这么人才的哪知他还有这么个哥哥!” 高飞听了不由一笑也知道这话不尽为实以为是他不想深谈便也不去追问哪知是他这个同门师叔其实也正一头雾水不比他这个外人好多少呢。 迎风而走一路上岔路多不胜数能漏下三五个人地洞也不在少数随处可见的奇形生物虽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便是哪吒这个低手也能随手解决——至少是拖住那些东西可张子深夫妇还是明白了为何先前几人迟迟不能找到流云的消息了。 一个山洞中的可能性通道太多每个洞口都有一股风力推拉着你不由自主的进去早已受伤的流云究竟会被谁请进去便是把当事人再找来恐怕也不能记得清楚何况他们这些找人的。 息了这心思的张子深本想就此先上去待到门中派来的师长来了再探可哪吒却还在一包劲的看着两眼放光的找着又显然给了他们一个不确定的希望直到哪吒在一个分岔洞口站了片刻然后坚定的对他们说: “这是个阵法!” 第三章 失踪人口 “阵法?”顾启民与高飞面面相觑一愣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虽说他们不是那种听不进话的人可这轻飘飘、近乎否定了他们前几日苦功的断定甚至于隐隐怀疑他们这几百多岁的见识活到了哪种生物身上的言语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和这两个有些愣的人不同陈月茹和张子深对于哪吒信心早在这十年里磨砺的越坚韧一听哪吒的判断立即又惊又喜问道:“这是什么阵能破去吗?” 见张子深和陈月茹这般模样顾启民两人虽然心里还隐隐有些不舒服可见那边正经苦主一幅深信不疑的模样却也有些模糊的知道了一件事——这张流风是个能拿主意的而且在他们家里恐怕也是常拿主意的!便也静观其变并不再言语。 “呵呵这阵法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哪吒看了半晌早对这风洞中情况成竹在胸笑道:“这是地方本就是个天然妙地其中自然而成的地方占了大头后来虽是有人加以引导变化可终究大络已成便是因势利导再能改的也是有限——长于大势失之精微——这类阵法向来未有能免者!” 哪吒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布这个阵法的人倒确实有几分本事也有有着大毅力想要在这种地方弄出这种阵便是修为已达合体期没个纯三五年的苦功只怕也很难完成!依眼前这景若是我所料不差此阵怕是百年内布成的而如今阵道功用不失怕是阵主人还在里管着这些事呢流云的去向不管是被这阵主人救去了还是在这阵法某处躲着终究是要落在他身上!” 哪吒的侃侃而谈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功效不说顾启民两人便是张子深和陈月茹这对他知根底的也不由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自流云失踪主领这二十多个小辈出来混的分属四个门派的分神期修真找来找去最后不得不回信让宗门里再出人来帮忙的情况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哪吒定了性质这种事情就算是陈月茹这种宠溺孩子的也不由的心里有些没底。 然而现实的情况总很难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在顾启民与高飞几番言语试探下哪吒很自觉的又装起了天才——至少装起了天才们通用的怪脾气——一句话不说然而在选择路线上果决无比指了几次下面应当出现什么样的分岔洞口果然应验便也消了队伍中不和谐的声音。 “这风洞结合的阵法倒也真有些门道!” 哪吒虽然对于这阵法心中有底可实际上虽然在大方向上基本没什么问题可许多小手段上阵中一些布阵手法终究不能尽数明了时有出乎意料之处哪吒碍着还有两个外人在跟随前终不能放出他往日惯用的那些手段以着现在金丹期的手段虽然灵觉无双终究不免显得有些狼狈。 饶是如此在消除了那勇敢的怀疑精神后顾启民和高飞看着哪吒的眼神却也不由又多了几重变化虽然说阵法炼器这种手艺确实十分讲究天份的可像这种二十年便远他们五六百年见识的情况还是罕见到了极点了存在! 而哪吒在这风洞中所展现出来的应对手段也绝对过了大多数同龄人所应有的水平当然这种标准对于哪吒来说绝对没有丝毫意义所以虽然眼见步步为营却因犯了几个小错不得不再停下来重定一遍这个风洞诸般可能门径哪吒不由也些急了。 只是这大青山虽是物产不丰可终究还是有些门道的便如同这风洞先前未加注意眼下哪吒有些急了方才现这风洞的石壁却也不是凡物其中原是含着少量“玄青铁”只是因含量太低不成矿脉才一直闲置下来无人过问。 如今再想用暴力破解即便不像顾启民他们先前所想的全部推倒而改为哪吒所想的只是打通一条大道在眼前这四个人面前短期之内也眼见是个近乎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倒不如好好找出这阵法的门路来的迅捷。 “流风究竟怎样?这阵法你能破解吗不行的话就待门里……”走了几圈连上带下的离先前所进的那个风洞也不知又远了多少一遍遍的在这洞中忽强忽弱的风力里走着心情焦躁的陈月茹也不由有些对这个二十一岁的儿子有些失去信心了。 “巽巽巽坤有艮……”哪吒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阵法到底这一界的阵法与他先前所学不同似是而非的地方太多这个阵法明明水平总体来看也就了了的事可偏偏不时便有精妙出奇之处若说他水准在哪吒之上可又不时出现几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低幼化错误! 这种实实在在的正经大阵自转世以来哪吒还真是第一次正了八经的来破碍着这天然的阵基布置倒真显出了几分堂堂堂正正的味道哪吒想要在一搭眼之下立马势如破竹的直捣黄龙说实话还真欠了不止三五十年的水磨实在功夫。 这时也看出哪吒实际情况的顾启民在可惜之余不由也松了口气要说他们几个人联手三四天也没看出张流云失陷的是个阵法也就罢了毕竟术业有专攻这年头真称得上阵法大师的本就只是那一小撮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时间晃了眼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在哪吒提点下顾启民与高飞细心观察之下倒也确实明白了这个山崖所成的风洞确是个不知名的阵法只是那阵主人不知起了什么心思宁愿这阵法威力小了不止一筹也使其中伪装越天然这才让他们一起走了眼。 知道归知道可要是被哪吒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一来就连看带找大半天的功夫就把他们三五天的功夫都做全了那他们多半很不幸就要成为一个新星升起时当成笑料的众多衬托之一了。 怀着自我感觉好了不少的莫名情怀高飞笑道:“张师兄真是好福气你这两个孩子可真真把咱们四派中的小辈都比下去了便是我们这些作长辈的也要暗地里惭愧呢只是如今流风师侄既然看出这是个阵法这一时半会的又破之不去倒不如再请师兄师门再请几位精通阵法的师兄来岂不更稳妥!” 哪吒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倒底是外门中人当年哪吒的“英勇事迹”终究是未出宗门的是以哪吒当年的勇事便想当个笑话听也未能可得此时见他眉头不展自然也就深感年青人倒底不是可靠的。 “不错!”顾启民见状也忙道:“如今且不说破阵便是破了这阵法这阵主人是谁何等脾气为何流云这时还不见回这些也说不清楚咱们便是有了破阵的本事也不知那布阵之人是何等样的心思要依我说反倒不如先回去细细谋划一番流风师侄也再想想这阵法的事若能恍然开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到时却是还要再请了另两位师兄一齐来方才保险!” “唉也好!”哪吒闭目沉思一会儿才睁眼叹道:“阵眼在哪我倒也看出来了!这是个护阵若有阵主人定在由此所见的西北位只不过其中种种小关结总不能明了确实烦人若要以力破之若是恶了这阵中主人反倒不美倒不如回去再图之!” 张子深与陈月茹虽然仍是忧心张流云可见此状却也知道不能强求只好无奈而归。 回去自然要比进来时小心寻路要方便的多虽然不能直接冲出山体可不说哪吒便是顾启民他们几个又有哪个是真的半点不通阵法的眼下被哪吒点醒之后早就留心看着这风洞虽然对于这阵图全景仍然一头雾水可要在这找出个较近的出路却着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本事。 哪吒这个心思不宁的还是搭着忧心忡忡的陈月茹走在队伍的最后迎着风而走的情况下哪吒那点真元确实是有点不够看也只能靠着别人大树才能自由行走。 按理说进来时一马平川出去的时候也应当水波不惊才对然而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进出山林都能偶遇野兽何况这种明显属于别人家看家大院的地方。 吱……… 一声怪叫那种挠人心肺的声音在入耳的一瞬间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威力不知是何等奇异力量明显没有真元波动的情况下听了这怪叫的张子深几人同一时间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家的耳朵只是这种来自世俗的方法明显在这时失去了作用。 经久不衰的声音明显有针对元神的打击上也有一定造诣那种说不上什么伤害却绝对能让人抓狂的感受让众人条件反射下第一时间里运足了真元以期抵抗这种怪叫同时手里飞剑模扫直把感觉中声音传来处扫落了一大片山石险险打破一层岩壁。 哇…… 那攻击好似起了一定成效至少下一声同类形的声音攻击已然换了个音色明显和上一位分别开来然而经历了最初声音不适的众人这时却也反应过来各显神通的祭出相应法宝便是没有法宝的也强忍着声音带来的不适运出神念扫出这一片风洞。 山风呼啸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的定义中 包括了哪吒! ------------这两天写的很不顺!不太舒服!无法!见谅!------------- 第四章 好事难成 当哪吒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屋顶! 明亮的天光从这屋子各个可以露光的地方极其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晃得哪吒刚睁开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这是一个屋子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很普通且没有恶意的人所住的屋子。 在运转了一身真元感觉到元神也通透无碍的情况下哪吒至少确定了他当初的选择虽然说不上什么英明神武可也勉强应当算是正确之极了。 在那种岩壁含有不少玄青铁的风洞中便是张子深他们那一伙分神期的修真神念外放的效果也绝称不上好所以只能保证基本的身边相对距离内不受各种原生物种侵犯可那种出怪叫的生物显然有些出乎众人意料同样自然也不会被哪吒未卜先知。 所以当那种叫声出现时哪吒也很不幸的一同中招而且由于本身修为的原因比之众人头脑更见昏沉。 然而这十年里哪吒终究不是全然闲着无聊渡过的此界从未显现的元神炼法标志着这一界积累了数万年的经验和手段很大一部分对他并不对症——其中就包括了这种叫声。 哪吒是这一队中最先受影响的却也同时是最先从这种影响中脱身而出的元神通达的哪吒虽然不能神念一扫事无巨细尽在脑可却能凭着极亲近天道的元神瞬时心中明了那声音的源地处于何地! ——于是第一波声音消失了然后哪吒脚下一松很自然的紧跟着就昏厥了! 而哪吒原本所处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恰巧容一成年人纵身而下的洞口犹自不停的往里灌着烈风。 很柔和而又充满阳光气息的被褥显然给了哪吒一个好印象屋里面简洁而不简单的布置也深得其心看得出布置这屋子的必是一个懂事而有心的女孩子——正如哪吒透过门看见的那位一样! 走出这屋便可见眼前正流过一条细细的溪水在这极似山谷的地方溪水环绕山花乱开翠玉处处虽然一时还见不到山兔青鸟之流不过想来却也断然不会少更有位姿态曼妙形容大好一派天真秀丽细心妥帖都占尽了的美少女笑逐颜开的陪着说话。 难怪流云乐不思蜀啊! 哪吒看着那少女旁乐呵呵的流云不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话不能这么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人之常情!”背后蓦然间传来个明显有些苍老的诙谐声音不待哪吒转头那人便自与他并肩站着笑道:“何况像我孙女这等人物被迷住也实属正常!” 看着那位须已然有些白却言笑不忌的拈须调笑自家孙女的老者哪吒也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哪有这般道理向来出嫁随夫像这种情况你应当赶紧让我弟弟带着你孙女见我父母定下了名份那才是正经不然出去以后以我弟弟这般人品说不定到哪就有个圣女仙子什么的也来个慧眼识珠哭着喊着的要嫁给他我这弟弟又偏是个心软的指不定就被谁给强嫁了到时要再后悔岂不大是不妙!” 老者眼光一闪显然对于哪吒的自来熟也些不适应眯着眼笑道:“嘿嘿那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弟弟我这孙女的好哪是那些什么仙子圣女的东西能比得上的那小子要是不识货下半辈子可有他哭的!” “呵我看哭的是你家丫头才对!”哪吒撇了撇嘴指着流云道:“你看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鼻若悬胆口似朱丹天质自然远而观之依稀游龙纵云中;迫而察之皎如玉树临风前!如此皮囊倒还罢了更难得的是天资纵横年少有为孝敬父母赡养老人……” “哥你说什么呢!”早被老者一席话惊醒的少男少女脸色红的往这跑来正听见两个没脸没皮的老小吹牛调笑他们直羞得皮色通红赶紧打断哪吒那越来越不着调的言词只是虽得了调笑可两张一样通红的小脸明白无误的表明了他们的决心——调笑可以否认他们那心里小花花肠子的存在那却又是绝然不可能的! 哪吒暗叹一声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通红的流云道:“行啊出来大半年功力不见涨小姑娘倒是骗了一整个!” “哥……”流云两手背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初时兴奋一过刚想开口却不知当说哪些眼下现实涌上心头也知道别看着哪吒现在笑逐颜开的指不定心思里都转着着些什么念头至少失踪这些时间自己如今这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怎么不给外面报个平安信还累得自己父母连这个哥哥一起出山来找这些可不是笑两声都能散去的只是心里原本就也纠结着此时虽想解释心里却不由自主的虚了一半一时间却不知当如何说起。 “兄弟相见这可是好事!”先前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兄弟无言止住了还有些恼他言语的小孙女开口笑道:“如此好事怎可无酒来来来咱们且喝酒去有事慢慢说先喝酒再说!” 说话间伸手一抓便搂着哪吒又转身往后去哪吒微微一笑也不反抗随着那力道便也往那走去也不再看表情纠结的张流云只是笑道:“有酒?那可是好事!先说下我虽没喝过几次却也是有品味的你要拿些次品来我可不依!” 张流云和那少女看着一马当先前走着的两人看着那两个连名字都未互知如今却好的像三五百年老交情的一老一少任他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相顾无言下却也只能跟上。 这地方虽看起来像是个谷实际上也确是个谷可却宽广的很地形也诡异的很绕过屋后一片不小的树林地势突高其上正又立着一方凉亭其下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个寒潭从上远看云遮雾绕四面都是峭壁的地形却实在让人一时拿不准那四方的峭壁离人到底有多远。 哪吒一眼扫过心中也有了数知道这是阵法禁制所为虽不知是幻境为主还是天然阵为主可终究不是他现在所能探明白的! 一路挽着他的老者手劲不自然的有些大哪吒几番变动斗智斗力一身真元元神之妙几乎用了个遍也没让那手松天片刻便知道这人修为之高怕是还远在张子深陈月茹之上便也不再动力。 哪吒息了心头那小心思这老者自然也能感应到方才片刻间也试出了哪吒这孩子本事在哪只看着他气机变幻之繁手段迭出之多心头惊异委实不小才相信张流云偶尔所露口风实在没有半点夸大暗叹他们父母真有好福气! 进了凉亭老者一把将哪吒按在自己身旁大手一挥熟悉无比的让张流云自己坐下便又笑道:“今日有客来却不能再让程儿说我小气了如今正好还有三坛“寒草青”倒是合该今日身殒啊!” 老者说话诙谐自顾一笑便往那寒潭里伸手虚抓只见三个古坛沐着寒气应声而出直落在亭中石桌上却是站得稳稳当当坛身更无半点水渍。 “爷爷今天可真大方怎么舍得动你那命根子了!”银铃似的笑声传来却是先前那脸色红的少女手挽着个菜篮似的物件轻盈走来。 “咳有道是长兄如父!”哪吒轻咳一声道:“如今我们父母不在这儿便是我来作流云的主你爷爷急着嫁孙女当然也要讨好我!” “哦!”那老者一听这调笑虽然笑容似乎不变可却突然目如冷刀的盯着哪吒一句话不说只是一股神念之力杂着重重杀意扑面而来激得哪吒身上自然而然的把鸡皮疙瘩起了个遍。 一言不和杀意即露! 这老者果然不是那种万年难得一遇大肚能容天下见了小辈就亲的不得了的极品人才轻笑间杀意毕露完全展现了他昔日曾有过那种令人不敢逼视的风采而张流云和那少女恍若未觉的形象又说隐隐点明了他远众人不止三五筹的高绝修为。 只是想让外人毫无察觉那动用的力量就必然有限更何况这老者本着正常人的经验用的是对付年轻人的通用手段使的是精微操作的神念和正常人学不来的杀意——按正常人思维这种年纪的人自然接触不到那种深层次的神念感觉更谈不上适应涛天杀意的侵犯。 经验主意害死人哪吒恰恰把这两种都占了玉虚一脉本就有比这一界修真者高了不止三五筹的元神祭炼妙法哪吒这孩子上一辈子杀的人仙妖鬼更是比这位出手试探的多了三五十倍不止这样一番下来虽然碍着本身修为的原因身体上还是压迫感极重可从实际效果上来说却可以很公正的说那老者完全失手了。 不仅因为哪吒的基本无视也因为一旁惴惴不安的张流云也恍然若有所觉抬眼向他们俩看来。 “哈哈你个小子怎么说话呢!”老者又是一阵大笑抬手给了哪吒一个暴栗笑道:“便真成了亲家我也比你父母尚长了一辈你个小屁孩当着我的面还装什么大!” 哪吒摸了摸脑袋上起的包叹了口气道:“果然年纪小就要受欺负连真话也不让说!” 刚刚平静了的少女早已又羞得脸色红只是举止却仍落落大方倒不是什么矫情人物自顾从那篮子里拿出一样样冷热不同的菜式并着四个大酒杯也放到各人面前。 老者果是个喜怒无常的眼下又哈哈笑着和哪吒自吹牛聊天一碗一碗的酒送着下肚脸色也越见红润起来哪吒也自笑着应对仿佛一点也不记得先前试探言语一样无忌放肆。 张流云和那少女也自应着喝了几杯却显然也是没多大味口一桌不知从哪弄来的美味几乎尽数便宜了哪吒而那老者呼天喊地的胡吹着自涛涛不绝的讲着外边的奇闻逸事上古秘闻之流绝口不提这谷出处更对于张流云和哪吒自己是怎么来到这谷里的事完全乎略。 眼见酒已下了大半支应着老者不绝于耳的博谈看着流云几次欲开口却被那老者不着痕迹的顶了回去哪吒不由再叹一声暗骂了声流云招惹是非的本事却也只能正了正脸色抬手压住那老者助兴的胳膊叹了口气问道:“行了直说吧您是魔门九派中哪一宗的?” “哦?你怎么看出我们是魔门的呢?”老者慢慢放下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无奈的哪吒问道:“我还以为你刚醒时便要问没想到你却这么有耐性只是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弟是如何来这如何认识程儿为何不回去报个信也不问你们一伙五人如何只有一人被抓到此处其余几人结果如何怎么一开口就问门派?” 哪吒扫了一眼有些呆滞的流云和同样吃惊的少女苦笑道:“哪里还用问这不还都是明摆着的看着流云看你孙女那样他那些破事我就懒得开口总离不了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有口不能言遇难方显情的故事!至于我自己呵呵当时想来您老也在那阵中自然也当知道想破那阵法只有我有这本事为了这一时安宁要掳自然便要掳我至于我父母他们不说他们尚有自保之力便是他们手无缚鸡之能看在流云的面上您也不好动手吧!” 哪吒苦笑着摇头道:“只看流云那模样便知有了这样好的媳妇却不敢回家嘿……我们浩天宗于婚嫁一事向来开明只要年岁足够两情相知并不忌与外门通婚单我所知不要说和同为正派的其他十五个门派便是那八个旁门中也有偶嫁娶之事只要外出山门自修并不成难题惟有魔门九宗……” “哈哈流云你这哥哥当真比你说的还要聪慧几倍!”老者一愣冲着面色苦的张流云说了句旋即又对着哪吒大笑道:“不过小子饶你精似猴终究年纪太小不知时事现今这次却是猜错了——老夫可是正经的“炎阳门”出身和那魔门九宗半点关系也没有!” 哪吒一愣知道在这种事上老者不会开玩笑方才信心百倍的说出结果哪知竟是错的不由反思一圈自己哪里未曾想到却仍不可得终究还是不知内情只能面上讪讪感觉有些下不得台。 只不过终究是几千年练就的厚脸皮哪吒一时不适之后旋即面色正常拿起酒杯装作无事问道:“哦倒是我想岔了这却不知前辈又打的什么主意总不会是想看看我这兄弟心里是您这孙女重要还是我们这一家三口重要吧!” “嘿嘿”老者面色一正道:“只不过你小子猜的却也差不多我虽然是“炎阳宗”出身的现下却是正经的宗门所追杀的叛徒一样在正道十六派面前见不得光!” “噗” 哪吒刚送进口的酒水不由自主的又回归了大地有些怨念的看着显然是有些无聊的老者理了半天才又把意欲杀人的思绪堵回了这件事本身之上。 门派叛徒还是个被追杀的叛徒这种意义显然还要在所谓的魔道更挑战正常人的心理远比正经的魔门出身还糟了十倍不止。 出身于魔门和正道的修真相恋不是没有前历可徇只要两方人都是能耐寂寞的魔门那边不知怎样可正道这边一般情况下只要立下不私传门中功法不得主动对正道中人出手的誓言后自己躲在那个让师门看不见的角落里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一般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严厉一点的颇有几个门派面对这种情况是要废了那人一般功力再立下重誓方才放心的。 只不过一般人都没这么笨遇见这种情况修真界如此广阔在哪活不是活谁还真能为了一个普通弟子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去找所以不管怎么说正常情况下遇见这事的人一般都是各自私奔少见于世——即使是那种纵横天下未逢敌手的高手中的高手遇见这种事也要作出一幅乐不思蜀花前月下从此对世事再无兴趣的模样百八十年的不主动出一回头方才能少惹麻烦——当然要真是像当年那位号称单挑群殴俱不怕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天意祖师那样你一天出门逛十八回也没人来管你。 按哪吒想来这种情况已然说得上是极惨的作为他的弟弟真遇见这种情况自然不能和前人一样活得如此无趣心中正思量着个万全之策却听见老者断然否认惭愧之余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还想着总算少了些麻烦。 谁知峰回路转世事无常那老者再暴猛料这祖孙俩的身份竟是比魔门中人还令人难以接受难以处置哪吒便觉得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太迅了些。 哪吒清静了片刻有些蒙的脑袋再看着一脸欲说还休的张流云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五千字呢给点遮羞票吧----------- 第五章 天妖血脉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面色不好的哪吒缓缓饮尽了杯中酒才道:“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正道叛徒!哪吒翻了个白眼这要还不是什么大事……嗯对了门派叛徒是这个老家伙而这个小丫头肉身绝对没过三十岁而这三十年里也没听说过有哪个门派传出这等丑闻这么说来当时这老家伙出事时肯定身边是没有这个小丫头跟着的这么说只要这一老一小配合把这种事就这么糊弄过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吒的眼神才渐渐明亮了起来便又听那老者道:“真正要命的那丫头有天妖血脉嗯说起来倒是不远不近她外婆是个纯正的天妖!”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 哪吒现在方才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还没兴起的笑容就此止住吃惊之余回想起自己自己被掳回来的情景方才渐想明白了苦笑道:“原来在风洞中出手是我这弟妹!难怪还要托异兽叫声难怪我半路竟会昏过去想来那时才是你出的手吧!” 老者笑道:“谁让你竟然装晕骗我们家程儿。她又是个心软的不舍得真出重手弄晕你为了他们俩还能有两天快活日子我这个作爷爷的自然就要出手免得你再作出什么脚让那些人也一股脑的进来捣乱!” “风洞中行动无碍连高出几个层次的神念都察觉不出这是哪位天生纵风的天妖大能的血脉之效吧!”哪吒徐徐吐了口气道:“我虽然年纪小可对于这一界奇闻逸事却颇感兴趣若是我所记不差的话人妖相恋还是个天性风属的近千多年来也没这种事传出!倒是百多年前“星河剑派”里有位前辈不知从哪找出了位据说是仙界青鸾大妖与凡人所产下的一女与之相恋的如火如茶不知怎么回事被现后竟为之不昔与宗门翻脸一翻争斗极为出名只不过最后却是双双殒命!” 老者静静听着原本笑容也渐消散待哪吒说出当年有这么一出事之后微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个留心这种事的!” “哥我……”张流云心里挣扎了半天眼见这时两人话已说僵他却可以说终于等到了个开口的机会只是方才开口却见哪吒便摆了摆手看了看他起身时犹自紧握着身旁可人的小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别的话我也不说我只问你你准备日后怎么办?” 一个“日后”立时顶得张流云说不出话来日后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日后的父母怎么办宗门怎么办甚至和这个两情相悦的半妖姑娘怎么办难不成就真的躲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直到飞升或被天劫劈死不成? “哥!”流云自然是知道的人妖相恋从来就没出过什么好结果当然要是你有足以堪比一个门派的实力也没哪个门派真一根筋的和你死磕只是如果你没什么大本事又没什么大靠山那就得完全自求多福了! 以张流云现在的水平很显然高手这个称号就算和他有缘他现在也得先等上个三五百年才有谱而至于势力连这丫头的爷爷这等修为远哪吒重生以来所见的高手也被生生弄成个叛门之人老老实实的弄个天然阵法当遮羞布那就更不用说张子深和陈月茹两人的那点水平和人缘。 隐姓埋名谁又能说明白哪个地方才算是隐的据说“星河剑派”也就是疑似这小丫头父母的那一对当初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可人算不及天算最后还不是一步步的被赶尽杀绝。 从历史根源上来说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人妖相恋都有特殊的磁场反正从传说上来看这种隐居流大都难逃一死最后也是像如今这样留下了个后代不论男女都是一个调的苦修然后报仇而且往往天资还都不错还真能杀个血流成河嗯然后再被愤怒的众人呼朋唤友反杀之。 张流云苦涩一笑他一向虽然言语颇见猖狂可实际上却不是个一派天真的自然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连口放狂言的资格都没有而若是一时头脑热真的不管不顾的出现在修真界里他自然是没那自保和保护心上人的实力而以他父母和哥哥的心性便是嘴上面骂着他若见有人对他出手而他又死硬着护定这半妖那纵然是和宗门及至整个正道闹翻了也必是要护着亲生儿子的可以着他们这一家的实力这种情景下满门被灭就要成为惟一结果。 “哥我要任性一回了回去你就和爹娘说我已经死在这里面了!”张流云头脑种种念头纷至沓来惨笑一声天妖血脉对于他们这种不大经事的小修真来说只是觉得怪异一般人总是认不出来不过在那些合体期甚至修为低一些却专修相应功法的修真来说那却是相当于黑夜里萤火虫一般的存在。 敛息诀是个好东西可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着三五百年不间断的用这种颇为伤神的功法的毕竟还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至少对于张流云的这位心上人来说让她连用上三五天的的敛息诀她能受得了张流云自己还舍不得呢! 既不能得那便舍了吧! 张流云拉过那女孩绕过石桌金推玉柱倒的便和她一同和向哪吒跪了下去低声道:“今后不能在爹娘身边日后爹娘身边还请哥连我那份心一同尽了!” 若是其他人相谈之下自然要言之有物便说什么事也当徐徐图之可张流云和哪吒一同出生一同修道对张流风来说这二十一年里若是单论时间便是张子深和陈月茹两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和哪吒相处时间的一半怎么还能不算知根知底的! 修真者产子自然和凡人又有不同张子深和陈月茹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出生确是费了大功夫所以在这两个孩子出生之后陈月茹虽然还想硬撑着看管可又哪有那么些时间哪能真个不顾自家修为性命一天全然用来看这两个孩子偏生他们夫妻两年轻时又都是气盛的对于师门里几个师兄都因事生份了很多而原本想着用来看孩子的一个女弟子偏偏又在这两个孩子出生前三个月受了场大难闭关一直到现在这二十多年了也没见出来透口气。 这种情况极其诡异本来若真说要找哪还能找不出个看孩子的可零零散散找了几个人后来却现这两个孩子极其省事——在哪吒这个活了千多年的仙人调停下要是再不省事就真没天理了——后来年纪渐大而孩子又确实是省事的陈月茹也就慢慢放下心来除了她每天必定的一小段时间来看管外其他时间就完全是哪吒在调教这个弟弟! 哄他哭逗他笑带他漫山的疯玩领他调息一点点修真连着讲人生明事理一通通本当是父母老师教的哪吒全都不客气的代了——说一句为兄如父当真屈不了谁——这也是当年哪吒功力尽废还能拿着个小竹条把流云赶了绕着山跑整圈的根原所在。 拿定主意的张流云不用叙述不用讲解不用表明心迹不用探听意见直接就把自己的心思直白的展现在哪吒面前然后化成具体的形为就是带着将来媳妇的一跪。 张流云不用问哪吒是个什么意思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哪吒一定也会喜欢他接受的哪吒一定会接受只是这种接受所带来的那种不可逆转的后果很显然他和他的家庭绝绝然承受不了这种后果——就算他们接受的了张流云自己也绝然接受不了——可是让他就此放弃眼前的小可人显然他也接受不了! 张流云和那丫头跪倒哪吒并没有去扶。 因为作为修真者让人起身并不用出手!哪吒衣袖也不用抖张流云两人便觉得一股虽然不大却几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道涌上让他两人直立起身子而这时哪吒却又拿起酒杯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和旁边的老者一样面容似喜似悲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哥!”流云自觉心里话已说尽也相信哪吒已然能尽明白的意思与决意之坚便也随着沉默下来倒是身旁那一直不开口的害羞女孩这时抬起头来冲着哪吒叫了声哥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道:“我和流云的事都是真心的!” 哪吒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扫过她一眼把她看的头脑不由又矮了下去只是旋即又抬了起来继续道:“相信哥所想过的弟妹自然不是我这样的天妖血脉可是流云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没有他我不会快活;他没有我就算日后有再美的姑娘再高的修为也不会快活!我……我……” 这小丫头一股起勇气倒真显出了几分天妖血脉的风采直白的远正常人先前不说话时倒还好宛如个羞意不止的小姑娘如今一开口才显出倒底不同一番“他没有我就算日后有再美的姑娘再高的修为也不会快活!”的话说此自信之言时光彩之盛那种真正属于年轻而天真少女的光芒当真把哪吒也灼得不敢逼视。 还好她终究不是个真半点俗世不通的那话说时只觉得气势如虹可那话刚出口便觉得不仅面对的哪吒便是装着喝酒的爷爷也差点一口呛出来便知道方才自己言论当真凡脱俗脸上立时红了一整个再扫过怜惜中也带着笑意的张流云心中原本想好的主意立时散了个干干净净“我”了半天也再想不起下面还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