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 引子 鬼吹灯参赛作品请编辑大大不要挂掉哦! —————————————————— 祖国大6的东南沿海有一座四不山乃秦始皇第三次东游寻仙而赐名。山东麓与海相连的望天涯上有一座四娘塔庙木质结构风霜雨雪过而不侵已经屹立了二千多年最早的史料记载所称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君主所建的八神将祭庙。 塔庙上的八神将神像在第三十六层最高的三十七层尊奉着四娘神的不腐金身。 传说在抗战时期日本鬼子要到四娘庙周围的罘家村衣家庄董家庄烧杀抢掠每行进到四娘庙附近就黑雾弥漫而只能绕到更远的村落疯狂扫荡小日本在东海市横行的七年和解放战争的三年时间里四娘庙所佑护的村落无一鸡一鸭被掠。 东海市地方史志记载罘四娘其实是一个经常用跳大神方式给老百姓祛病消灾的逃难女人。祖籍东北在岗岗营子生活了十几年日军占领东北后又辗转到了罘家村但始终是黑巾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38年日本鬼子两架飞机在东海的四不湾扔下两颗炸弹吓跑了国民党驻军瞬间沦陷了一座人口过百万城市的当口罘四娘移居到了塔庙。塔庙无门庙窗只二十公分大小罘四娘却来去自如人称鬼菩萨。 转眼到了一九八二年改革开放了人们都开始家致富看病的人们大都选择到东海医院罘四娘不再被人们当神供着只能自己四处讨生活。 那年月以深圳为的开放特区都把“时间就是金钱”当作行动指南神州大地热火朝天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们绞尽脑汁地要在极短时间内暴成万元户百万元户不再对跳大神等四旧玩意儿感兴趣罘四娘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罘四娘虽然生活清苦却只得其乐在她一百六十多岁时(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都是瞎猜)大约在八一年领养了一个**岁的孤儿起名罘胡华寄养在一个叫衣玉薇的老寡妇家里。 这孩子没正经上几天学也不大合群有时跟着罘四娘到外地走走学着给有病不愿进医院的人跳大神到死了人的家里做道场。 2oo6年《鬼吹灯》小说风靡一时当地的一些神汉、巫婆把罘四娘附会成了十三里铺的那个吃了胡国华活人心的女鬼还说这些年她进了好多皇陵下了多层诅咒谁挖墓谁就要倒大楣。 人们再想起她来的时候罘四娘已经端坐着成了涅磐的金身浑身散着神圣的光茫。 鬼又变成了神而且经政府部门批准每年农历四月初四定为鬼菩萨节由此四娘庙香火大盛。 第一章 小神汉参军 今天早晨才现竟然没获得参赛资格有点晕了所以得抓紧邮件排队了! 确实有点搞不懂了!大大们继续支持啊我得关注着有关的参赛网页了! ———————————————————— 衣玉薇大妈告诉我罘胡华是四娘给我起的名字她按照南方习俗叫我华仔连跟着她逃难来的娘家侄子衣金宝也叫我华仔。 可是我知道人家大明星刘得华才叫华仔。 我算什么一个没爹没妈的牛马不如的野孩子。在我没成*人的时候过得老苦了跟着罘四娘东跑西掂饥一顿饱一顿还经常遭人白眼挨人骂。 过年才能吃一次肉。别人都能收个压岁钱我只能两泪汪汪地被玉薇大妈逼着打坐练什么鬼卦六十象。 练到十八岁我也没能练出阴阳眼两眉交汇处的天眼位一次灵光也没闪过四娘留给我的《鬼卦六十象经》中所说的那些鬼怪乱舞的卦象从来就没出现。 玉薇大妈哀声叹气直叹所选非人。 九二年十一月十八我过生日这天玉薇大妈弄了一个鸡蛋含量很少面粉很多的微型蛋糕宣布给我放单飞说是给我要了一个参军的名额。 民兵连长衣大海拿着《四娘神像》兴冲冲地来祝我生日快乐催着我赶紧到医院体检。 体检和政审都很顺利我顺利地成了驻扎在东海市西郊两栖野战团的一名新兵。 一个跳大神的小神汉当兵这在过去根本不可能黑五类式的人物斗还斗不够呢怎么会让你成为光荣的人民解放军。这得感谢小*平同志他老人家在春天画了一个圈圈崛起了一座座现代化的城市而我罘胡华在秋天就步子迈得大大地走上红旗招展彩带飘飘的欢送汽车即将跨进革命的大熔炉。 我感慨地坐在送我的13o汽车上听着欢庆的锣鼓声眼里有点毛索索地仰头看了看四娘的圣光金身虔诚地念了三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到了新兵连虽然很多人都在骂伙食差劲而我却吃得津津有味。 终于可以大吃大喝了每顿最少是两菜一汤想吃多少吃多少。 新兵训练的半年时间我不但没瘦还胖了五六斤小脸看上去不再黑么拉索的好象有了一点点鲜亮的感觉。 分兵的时候一块训练的家伙们都老早地找了关系进汽车连的进机关当公务员的就我和衣金宝啥人也不认识只能听天由命。 师军务科的军务参谋把大部分的兵都分完以后点了我和金宝的名叫一名武警战士带着我们上了一辆带警灯的猎鹰吉普。 在车上才知道我和金宝被神秘的黄金部队挑中了分到了武警黄金第十九支队成了一名为国家为人民寻找黄金的武警战士。 下了吉普又上了一辆带篷的解放大卡车车上已经有了五六十名新兵了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我不解地低声问一个脸相还算平静的矮个新兵:“怎么回事当兵多好吃穿不愁还能挖金子练本事?” 一个大高个鄙夷地看了看我嘲笑道:“傻啊你一看就知道你小子没见过世面等他妈天天挖坑了有你好受的。” 只好不问了九十年代的人处处以关系为扭带学生们之间都流传着“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的人生真谛象我这样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到了哪里也是被人踩。 坐在马扎上跟金宝挤眉弄眼地玩了一会儿虚拟表情就到了中队驻地。放下背包洗了把脸嗷嗷地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进了饭堂胡拉拉吃了十几个大肉包子。 回到班里趴在床上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班长赖昌刚带我们出了营房进行熟悉周围地形和当地民俗社情的操课。 班长说这地方叫十三里铺咱们的探矿队在旧街后的无名高地附近现了一座储量16o吨的金矿采矿部队过几天就到了我们的任务是巡逻护矿大家要注意十三里铺老闹鬼当地百姓有避鬼三不要的谚语:夜黑睡觉不开窗鬼不走门要记心。夜黑行路不回头鬼走无声莫惊心。夜黑人叫不应声应声就有鬼掏心。 金宝这家伙别看个子长得高高大大但天生胆小一听有鬼把一二一齐步走都忘了扯住我的手直打哆嗦。 班长很正义凛然地激励我们几个新兵:咱们是唯物主义的革命战士只有鬼怕我们只要一口正气在鬼看见我们都要绕道走。 走在十三里铺的街道上我觉到了一种熟悉感。四娘领我来过这里还在不少地方钉了一些尸魂钉我屁颠屁颠跟着感觉很好玩。 四娘领着我常行夜路见多了荒岗野坟早就不怕鬼了而且四娘还教我认鬼道鬼屋等我长大了些又让我自己拿着尸魂钉往窗户上墙角上掷说是用来压鬼。 可我一次也没见过鬼。 到了晚上夜班岗的名单下来了我和金宝还有一名老兵油子鲁滨值12点到2点的巡逻岗口令是黄金回令是野坟。 第一次站岗有种莫名的兴奋枪是上了刺刀的五六式冲锋枪子弹袋的弹夹里还有三十子弹。十三里铺没生抢金矿事件前支队规定枪弹要分离固定岗和巡逻岗都不允许子弹上膛。 本来是三个人一起巡逻的但鲁滨个老兵油子只起了起身把枪往床头上一靠迷糊着骂了一句倒头又睡了。这家伙因调戏女人和打架受了两个处分有点和尚打伞没人敢管。 我和金宝跨着枪雄纠纠气昂昂地行走在十三里铺的街道上。 两边的店铺还象民国时期那样门口挂着气死风灯风一刮火苗一窜一窜的有点象恐怖电影鬼影飘动的气氛而且店铺门都大开着但窗户却都闭得紧紧的。 临街的棺材铺特多差不多占了一半棺材铺老板们为了显摆他们的手艺都在店铺外晒着一口大红色的老棺材漆受了风吹雨淋日晒依然那么醒目气死风灯的光一映血红血红的闪着光胆小的肯定要起鸡皮疙瘩夏夜的小凉风再往身上这么一溜就是无鬼也心惊。 走了不到二十米金宝就开始上牙对下牙了小声地跟我说:“华仔哥这里太怪了大晚上的店铺门都不管敞着个黑么拉索的大口子这不是招鬼吗?” 一说鬼金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走到一口红棺材旁倚住了故意大张了嘴道:“别自己吓自己四娘跟我说人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才疑心疑鬼。” 金宝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啊地嚎叫了一声颤颤地道:“华……华仔……别……回头……窗……鬼!” —————————————————————— 向简体出版努力向签约努力! 大大们收藏啊今天晚上7点左右上传新章节! ———————————————————— 第二章 孙先生的后人 正在看参赛作品的网页我也很郁闷有点方寸小乱所以请大大们支持一下书上架收藏哦!!! 一定会很认真地把这本书写完!!! ———————————————————— 听到金宝恐怖的叫声我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的见鬼了?一想到我还倚在棺材上浑身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怕棺材里突然窜起一个大粽子跟我来个亲密接触。 金宝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勉强用冲锋枪支着地脸扭曲得跟麻花似的不过这家伙一直很努力地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回头。 我当机立断一个前扑扯住金宝沿着半圆的街道朝无名高地猛跑。 忽然想起玉薇大妈给做的随身秘袋里还有十几棵尸魂钉伸手一掏毫不犹豫地扬手一个后撇掷了三枚出去。这手掷钉的功夫我可是没少炼老鼠、蛇、麻雀、青蛙都钉死过。 “啊-—噢——疼死了罘子……你他***出手打个招呼哦。” 我一听声音拉住金宝停下身形转回了头。 好大的一口船形棺材四五米长飘呀飘的挂在空中棺材上端坐着一个着老白服的道士。如果不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肯定也要被吓得毛直竖。 这鬼画符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在十三里铺唯一的一个老熟人孙不二大叔。 这家伙来头不少是救了大烟鬼胡国华的孙国辅老先生的第三代后人也学了点《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还学会了扎纸人的手艺。第一次在岗岗营子碰到他让他这纸人棺材把我吓得半死。 “快点罘子借起钉木我用一下……哎哟……”孙不二大叔歪在一颗老桃树下翘着脚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利了索滴跑到大叔身边扣上起钉木把插入他小腿上的尸魂钉起了出来“不二大叔七八年没见了你怎么还五湖四海地跑你当年给伟大领袖毛主度算得命恁准中央也没请你去当《周易》的特别顾问?” “嘿嘿你小子挖苦我要不是鬼四娘死活不让我看下半部的鬼卦经我也不至于给主席他老人家多算了二十年寿命害得我一生英名丧尽靠扎纸人虚渡半生……光阴茬苒啊……罘子都成大小伙子了四娘她老人家好吗?” 孙不二站起身跺了跺脚一点也没感觉到疼高兴地蹦了蹦抓出线团子跟缠风筝一样地收回他的棺材把插进纸棺材里的两根尸魂钉掏出来一并将地上那根也捡起来递给我很有感触地道:“我听说四娘已经死了想不到鬼也能成*人跟人一样地生老病死。” 金宝突然出声道:“你净瞎说四娘神是修行圆满做了幽冥菩萨专门管你们这些测字看风水盗墓挖金的。” 我不阴不阳地嘿嘿了两声一伸手从孙不二的左胁袋里掏出一把洛阳铲、一根桃木筷子。孙不二急得劈手就夺嘴里直嚷嚷:“还我还我这两样东西比我命还重要这是拿媳妇和女儿换的。” 一看不二大叔急得那样我跨起冲锋枪一路小跑到了无名高地站在无名高地的四娘石上摆了一个革命英雄英勇战斗的造型顺手把洛阳铲和桃木筷子掷到了地下“大叔你到琅琊古国寻访崂山真道士二十多年就弄一根筷子回来这也太……” 孙不二呼哧呼哧跑上来没顾上理我趴到地上撅着屁股去拔他的两件宝贝法器。费了老半天劲一件也没拔出来。 不二大叔是老顽童性子一大把年纪了仍是贼心不死老想着跟大烟鬼胡国华的后人较较劲。当年孙国辅老先生一把火烧了女鬼棺木回去一想心猛然一惊意识到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低级错误老话都说“真金不怕火炼”怎么能这么糊涂呢金银珠宝根本就烧不烂想回去看看无奈尸毒作连说话都费劲只好打儿子去儿子回来说是什么也没瞧见就是那地方多了一个土岗多了一棵老桃树。令孙老先生惊惧的是儿子带回了一张百年女鬼相约第三代传人一决雌雄的挑战书。 就这么孙老先生死不瞑目地走了留给儿孙两条遗言:一是把当年那口老棺材落下的金银珠宝的去向查清楚报告革命政府二是寻访百年女鬼的下落联合胡家后人镇妖除鬼。遗下两样东西:洛阳铲和老先生凭记忆写下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孙不二先生的老爹孙继志为了完成他老爹的遗志舍家撇业地到处寻访和调查虽查到了一些模糊线索但年事已高已有心无力找到胡家后人结果人家忙着倒斗财说是没时间捣鼓陈芝麻乱谷子的事继志老爹一气之下上崂山求道幸得一道士点化一心求本归真再不管人间俗事。就这样孙不二大叔小就成了孤儿走到哪里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后来在岗岗营子认识了一漂亮村姑动了凡心无婚无娶地跟漂亮老婆过了几年安定生活还生了一女儿但心中老有未完成先辈遗志的歉疚犹豫再三后又踏上了寻宝镇鬼的老路。 他的那根桃木筷子八成是从崂山道观偷来的要不然他也不用那么着紧。 不二大叔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插在石缝间的桃木筷子纹丝没动他眨巴眨巴眼头转东转西地嘴里还嗯嗯着忽然很板正地坐到地上翘着个兰花指开始掐算。 “啊呀不好罘子今天是比鬼术道法的日子鬼四娘定的“桃树下尸魂钉见刀兵”的日子就是今天来吧小子没想到你老谋深算先把我的镇鬼法器收了那不二道士就只好以道家内功与你一比高下。” 不二道士的挑战之言刚说完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叫:“我是正传的摸金派掌门胡六一哪容你们这些妖道邪鬼在此猖狂看我的紫阳辟邪铜镜收了你们!” 话音未落一个娇小身影如飞掠至左手擎铜镜右手右手执一加强型射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真正的西方美女。 我心道:这下可热闹了说好了是第三代后人较劲连第四代都来了。这胡六一还是一混血儿金碧眼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第三章 盗金贼的疯狂 看胡六一那架势有点世界虽大舍我其谁的气势。 我把冲锋枪往胸前一摆咔咔一拉枪拴高声道:“我们是武装警察部队奉命在此值班巡逻闪杂人等请勿靠近否则别怪我手中钢枪对你们不客气。” 金宝被我的高昂气势所感染立即大声道:“此处乃军事重地请回答口令!” 胡六一在我和金宝的脸上照了照摇头晃脑地道:“口令是黄金请问两位新兵哥哥回令是什么呢?” 金宝张嘴就要回答我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低声道:“我们要提高警惕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牢记‘敌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他老人家也讲过现在的一些英雄都是被美女卷着的糖衣炮弹所打倒保不齐咱们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西方特务不能把口令说出来。” 随胡六一而至的西方美女果然闪着蓝汪汪的眼睛向我们大送秋波性感的嘴唇张开出了悦耳的声音:“我叫shir1ey杨是贵国刚刚成立的特种作业科考队的成员之一还有已故太爷胡国华先生曾接到过一个神秘女人的挑战我是替老胡来践约的。” 没想到哇一个外国女人普通话说得都快赶上中央台播音员了如果她不是对中国的某些物殊物品感兴趣打死我都不信。 我非常客气地道:“本人正在执行任务拒不对私人事务进行蹉商请shir1ey杨女士于明天上午日升中天的时候到本人所在的中队部进行正式会晤。”说完此话我不由得开始对自己佩服起来一向对待人接物很不在行的我经过新兵连的革命传统教育的洗礼和天天坐在马扎上看新闻联播的陶冶竟然有了革命军人的外交口才。 shir1ey杨好象层次比我还高并没有因我的非常见外的警惕性外交辞令流露出一丝不快很友好地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有人利用定向爆破手段正在实施盗挖金矿的行动而且还现场展开地图熟练地拿着一根绘图铅笔在图上作业标明盗金贼目前的作业进度。 感觉到事态严重我立即用刚配的步话机调好频率直接向支队长报告。 当夜罘孙胡的第三代比武以握手言和而告终并立即与当地公安的“四大名捕”和防暴大队联手投入到与武装至牙齿的盗金贼紧张激烈的战斗中。 不过我和金宝的主要任务是拉住浑身充满战斗漏*点的胡六一不让她与穷凶极恶的盗金贼贼们决一死战。 趴在临时构筑的多人掩体里看着老兵们那娴熟的战术配合听着呼啸的子弹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我的心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老想着扣扣扳机打一梭子。 我和金宝都紧握着枪子弹上膛并打开了保险一百倍地警惕着周围的危险情况准备用青春和热血保卫shir1ey杨和胡六一这两位美国贵宾。 盗金贼们好象很有战斗素养采取边打边撤的战斗方案分三个方向向外突围但是我方的强大火力阻击网使他们的意图难以得逞。 战斗很快进入了围剿阶段有一个家伙抛出枪用一根树棍挑着一条白裤衩左右摇晃着要求投降。 老兵油子鲁滨第一个冲上去站在土岗上大声喊道:“都把枪扔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突然探矿区的警戒线内轰轰地连续爆炸紧接着哒哒的枪声响起鲁滨被子弹射穿了倒了下去。 盗金贼们跃出了壕沟端着枪连续射击连翻带滚地了疯地往外冲。 有三个家伙冲向了我们这一边。 我端起枪顾不上瞄准哒哒哒把三十子弹全射了出去。金宝把子弹射完了两手还紧攥着枪手指紧扣着板机。 那三个家伙被我们的六十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一次护矿战一共有两位战友牺牲六人负伤。我和金宝因为击毙了三个盗金贼荣立三等功牺牲了的老兵鲁滨追记二等功。当然这是后话。 盗金贼们在矿区内点燃的炸药引了一场中级地震我和战友们又紧张地开始了抗震救灾。 老百姓们惊慌失措根本无组织无纪律有几个逃掉的盗金贼在混乱中打死了三个人这使得局面更加混乱。我们只好拿着刺刀逼着他们上了较为安全的东凤凰岭。 地震的s波使十三里铺北面的女儿河决了一个小口子顺着无名高地和福善公主岭冲出一条很深很长的河沟。 好在震源离十三里铺有一定距离只颠塌了二十几间房屋冲走了不少牲畜。 十几天的抢险我们一个个累得都不成*人形了但是依然喊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的口号见危险就上以集体性的置生死与度外展示威武之师的不屈不挠。老百姓在我们的感召下也自地组织起来展开自救。 又过了十多天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 三个采矿中队结束了抗震救灾又马不停蹄地搭好野战帐篷开始挖矿。 我所在的护矿中队依然是不分昼夜的巡逻。 地震裂出的山谷使我们多了双重任务固定岗是十二个哨位巡逻哨是六个每天要轮三班岗睡觉都睡不够。 为了巡逻方便中队临时在无名高地和福善公主岭搭了一座铁桥。 中队长临时决定让我和金宝在桥边搭了一座帐篷专门保卫这座铁桥并注意上流冲下来的物品能抢救多少就抢救多少。 胡六一闲着没事捣鼓了好几张鱼网联起来让我系到了铁桥下面她兴奋地在桥下守株待兔。 网刚张好没多大会儿胡六一就连窜带蹦地跑上来“华仔哥快有大家伙!” 我和金宝跑下去一看是一口棺材棺盖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具尸体衣服很鲜艳。 第四章 新娘棺洞(1) 胡六一这小妮子欢呼雀跃地跟现了宝贝一样拿着相机不停地卡卡卡而且学着老胡的作派胸前挂俩黑驴蹄子要我们赶紧行动她掩护还警告我和金宝:“不要对美女耍流氓乱摸乱捏这是咱们的国宝好有科考价值。” 把棺材小心地拉上来我和金宝又跑到帐篷穿好防化服吭吭哧哧地抬到近旁的一个小山洞里开始抵近观察。 棺材里的女人类似新娘装扮脸上的脂粉很厚眼睫毛很长嘴唇血红血红的很栩栩如生以我当时那点有限的杂乱知识只能把她当成刚死的新娘了。后来科考队的创建者中科院院士皮定一教授闻讯赶来经过认真鉴定才确定了这是一个接受过艺伎训练的慰安妇。在抗战时期有一个叫板次龟十五郎的日本商人奉侵华日军的秘令在十三里铺开办了樱花慰军所专门给武川部队的军官服务为防止性病还他娘的每个军官都配了“冲锋一号”的安全套用以阻隔性病以避免因性病传染而导致非战斗减员。至于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下葬当时一直不得其解。 这一现立即引起了科考队的极大兴趣他们不顾危险要立即展开对河谷周围的考察还聘请了孙不二大叔当向导。 我和金宝有感于他们的伟大冒险精神手持冲锋枪大声唱着“送战友踏征程……耳边响起浪涛声”的送行歌。 胡六一被强行留在我们的身边满眼含泪地看着她的亲妈妈shir1ey杨消失在视线里。 (胡六一是老胡移居到美国后领养的混血孤儿他和shir1ey杨一直未能生育据不可靠八卦消息称是因为两人长期的倒斗生涯身体受到强射线照射导致不孕) 没能亲自参与极其冒险的探墓行动的胡六一情绪有点低落两只小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翻腾的河水直叹气:“大人有什么了不起老是自以为是安排别人的生活。”她忽然象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的直起身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急急道:“华仔哥咱们现在就结婚然后我就可以自己去找棺材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两个梦都是你躺在棺材里我给你当新娘子来……快点!” 这什么逻辑这是小姑娘丫丫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为了让她高兴起来我得顺着她搞点刺激的活动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然她真的一根筋非得搞重大的结婚活动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我号召金宝和我一起用上游冲下来的船腔木和整棵整棵的树干扎了一个简单的筏子又用树条子整了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空桶子花轿哄胡六一道:“在中国要做新娘子你先得学会坐在轿子里哭轿才行。” 胡六一豪情满怀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们仨人合力把阀子推到一个河水较缓的水段一端用绳子系在一棵大树上另一端牵在我手里金宝千叮咛万嘱咐地把胡六一放到阀子上的轿子里。 我扯着缆绳开始教唱哭轿歌:“小白菜呀河里黄呀两三岁呀当新娘哟!” 当时我也是少年心性玩得好疯。天下了小雨也不在意临时性地用芋头叶子给胡六一弄了把大芋头伞金宝用他的僵硬的手臂打着拍子唱:我们仨一起打着一把小雨伞虽然是雨下得越来越大只要你来照顾我我来照顾你…… 突然天咔地响了一个炸雷一道闪电闪过河谷两旁的土壁轰然坍塌。 我还来不及反应那棵拴阀子的树就被抛掀到河水里。 河水瀑涨我和胡六一在湍急的河流中颠上抛下的眼见是小命不保了。在十分十分危急的当口我奋力拉住绳子在一个急浪扑来时紧紧地抱住了胡六一。这时候我感觉自己成了舍身砸碉堡的董存瑞以身堵枪眼的黄继光在火中永生的邱少云。还想起了**他老人家为纪念张思德写的为人民服务:一个人为人民的利益而死他的死就重于泰山更何况我怀里的胡六一是爱国的国际友人。 飞流直下中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 醒过来的时候我怀里依然抱着胡六一处身之所是好象是一个山洞。我脑子里的第一个闪念是新兵连学到的紧急救护知识立即用手指猛掐胡六一的人中。 “坏蛋疼死我了。”胡六一突然出声了。 她用手揉了揉嘴唇迷迷蒙蒙地转头看了看又道:“我正做美梦呢刚结了一半婚差点就进洞房了。” 我大为感叹:活着就好但愿我们劫后余生的革命友谊比天高比海深。 等到胳膊腿能活动了我扯着胡六一站了起来。检查装备时我现枪丢了心里边格登登地恨不得自己象老兵鲁滨那样直接光荣牺牲最其码还能赚个烈士。 周围黑蒙蒙的一如我沉甸甸的心情。丢枪这样的重大事故最少也是个记大过处分弄不好要开除军籍押送回家。 “华仔哥我饿。”胡六一满脸期望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烦躁:还不都是你个死丫头非要什么结婚装新娘搞得我差点去见马克思现在在这黑么拉索的山洞里鬼才能有东西给你吃。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我一个革命军人怎么能跟人民群众斤斤计较。 从随身秘袋里摸出给四娘点烟的打火石擦出几点火星看到光滑的洞壁上竟然有一些松明子。 擦着火点上了。 洞内霎然亮起触目看到的是一具双眼大睁着的女尸一转头是同样的两眼怒瞪的女尸脸煞白嘴血红而且是倒立着悬在空中距离我们只有三十公分。 女尸的眼睛如血地张着身上是新娘子似的大红的棉袄棉裤那样倒吊着长长的头垂飘着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阴森的洞壁很长看不到尽头不远处还有两具同样的女尸。 第五章 新娘棺洞(2) 六一尿裤子了。 我满头的头似乎都倒竖着脊背阵阵凉。 勉力把六一抱起来拿起燃着的松明子走了四五步点亮了洞壁的第二根松明子。 还是充满怒怨的女尸的眼睛红的衣服垂飘着的长。 周围是死寂的静。 我和六一不均匀的呼吸声在互相传递着恐怖的气息。 我提不起勇气再往前走低声对怀里的六一道:“还点灯吗?” “不……不点了。”六一看也不敢看地紧搂着我道。 一阵风吹来松明子的火焰忽闪了一下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内反倒镇静了胆气陡生猛向前踏了几步吼道:“鬼有鬼吗都出来老子不怕!” 这一吼倒让我想起了身上的尸魂钉。 唰唰唰一连掷出七八枚。 爆裂声响起! 原来女尸是束在了一个玻璃外壳里。尸魂钉掷出去的效果只是造成了一地的碎玻璃。 忽然有五六具尸体开始飘动了。 我没有看错是度极快的驰动几团惨惨的白五六对鬼爪一样的手向我抓来。我来不及多想地往前直扑狼狈地趴到地上身上飒飒掠过一阵冷风红袄女尸又霎然回转再次扑了过来。 看到胡六一胸前挂着的一只黑驴蹄子我抓到手里待一具倒挂着的女尸冲过来两手较力塞到了她的嘴里。 毫无作用!反倒是胡六一的衣服被女尸抓住了。 胡六一惊惧地惨叫! 拚了造他***!我狠咬牙地握住女尸的一只手腕反关节擒拿拧拉到她的后背上女尸猛一缩弯成了一个肉弹一下子把我和胡六一撞到了黑暗里。 洞壁上的松明子一下子全熄掉了。 周围黑得半点光也欠奉只是凭感觉紧搂着胡六一。 忽然我隐约听到了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只响了几声又悄无声息了。贴到洞底细听却听到了洞底部訇然的水声。 当时我身处洞中对外面的状况毫无所知。其实洞外已是大雨滂沱女儿河又决了几个口子山洪肆虐地冲击着山崖水位在激剧地上升。 整个山都在震颤! 求生的**使我不得不赶紧行动起来。用脚试探着往后移了移碰到了一处洞壁用手摸啊摸的摸到了一个按钮似的东西不假思索地用力按了下去。 轰隆隆一阵机括连动的声音我和胡六一被猛然翻了下去。 身体在急剧的降落怀里的胡六一惊惧过度两手一松晕过去了。 扑通一声落到水里。 睁开眼看到清冽的水提到心口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 入水的感觉不错暖洋洋的而且是脚先入水没有让水拍晕水的流势也缓看了看趴在我怀里的六一松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把胡六一托在水面上伸开腿打着扑楞就这么顺流而下。 到了一处水潭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斜上方的山壁上有一个很窄的通道光正是从那儿出来的。 把胡六一背到背上很费力地爬了上去。 本以为洞外就是日月星天了可没想到还是洞而且是很大的洞。那丝光亮是再上方的几厘米缝隙透出来的看那微黄的光晕浑不似太阳或者月亮的自然光倒象是寺庙里的长明灯什么的。 胡六一醒过来转头四处看了看脸上马上露出了笑意:“华仔哥你把新娘僵尸全打败了?”一说话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几声。 “你先闭上眼睡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我摸了一下胡六一的小脸把她抱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山石上抬腿小心地下到了洞底。 洞底有一大半面积是水潭水波潋滟的有点洞天府地的感觉。饿得两眼冒金星的我顾不上欣赏自然美景低着头瞧水潭里有没有鱼或虾。 鱼虾没看到却看到了一种类似枣树的植物大红的枣果挂了一树。 我扑到水里先他娘的痛吃了一顿又踢里扑楞地兜着衣服摘了一大堆蹦着高地爬到洞壁上胡六一早就引颈以待了手抓嘴啃吃得是相当得风卷残云。 怕她撑着了我赶紧把住了她的手“消化消化再吃多着呢。” 胡六一停住嘴抓住我的手惊讶道:“手华仔哥你的手全是血!还滴着!”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是鲜血淋漓手指上的小血洞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肯定是刚才饥不择食让树刺给刮破的。 顺着血迹再看到水里我不由得呆住了刚才还清澈透底的水潭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那棵长在水底的红果树正以不可思议的度爆长出了水面。有一干绿枝度极快地顺着血迹摇动伸长着所过之处石壁上的血被吸得干干净净。 我的娘唉怎么怪事全让我碰到了? 正惊疑中又听到频死人的惨叫声!头顶上的石壁裂开嘭嘭嘭!连续有十几个人掉进了血色的水潭里。 怪树的绿枝莫然张开刺进了那些人的身体血顺着绿枝中的脉管被吸进了主干中主干由绿变红越变越粗又不断地长出细小的枝杈结成了小的绿果绿果快变大变红。 脚下一阵刺疼低头一看那根吸血的绿枝已然伸到了脚面上毫不客气地刺缠住我的脚跟河里的马蝗一样开始吸血。 我抓起一块石头砸断了怪树的血枝顺手把带着血的石头扔了出去绿枝竟感应极快地把石头包住了。 我索性又用手抹了几块血石头加力掷得远了一些。绿枝果然听令而行忙着追踪血石头了。 “快……救我……”潭中有个女人微弱的呼叫声。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四娘也经常熏陶我“人命关天救人救已”的道理再加上我是一名可以为人民群众不惜牺牲一切的军人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冲下去拉住那个生命垂危的女人的手臂把他拖到了岸上用石头砸断了缠在她身上吸血的绿枝抱着她上到洞壁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把身上的内衣撕下来给她把一些大点的伤口包住了。 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渡边加乃之是日本人偷潜到十三里铺的无际天师寺是为了盗取无际大师的延命秘方和她一起落到了潭里的这些人都是横滨古尸探研所的全是为秘方而来。 第六章 无际天师寺(1) 快要死的渡边加乃之在回光返照的时间里又给我讲了无际大师的一些事情。 无际大师是武则天的大周朝时期的高僧深研佛经师承也很有来历听说还跟袁天罡有点缘源能未卜先知。最令人称奇的是他打坐涅磐的日暮时分西天满是彩云飘摇隐隐有钟声传来并伴有笙歌阵阵。涅磐后肉身经一千多年而不腐。 有一个叫渡边四郎的日本牙医随侵华日军到了南岳衡山借行医之名到处挖坟盗墓偶然机会见到了寺中无际大师的金身动了邪念装着学佛念经跟和尚们套近乎在一天夜里渡边下毒害死守寺的和尚又纵勇当地土匪放火烧寺他秘密把尸身藏于十三里铺准备择机运回日本。 1947年渡边死了他的探墓盗墓笔记被一名日本兵现笔记记载了无际大师的金身所藏之地和大量古墓地图但不巧的是地图被盗了。日军大为恼火最后将线索锁定在刚建起没多久的无际天师寺。 寺里的和尚倒也没作无谓反抗在日本鬼子气势汹汹要进行屠寺时二百多和尚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日军遍搜寺内一无所获硬把寺庙给砸了。战败回国时几个日本军官将无际大师的金身偷运到了横滨市置于一座寺庙内。 渡边加乃之是渡边四郎的孙女她手里还有一张渡边早期绘制的藏宝图。 这女人善心作把地图交给我以恕罪的眼神看着我请求我寻到无际大师的嫡传弟子虚明将施加在日本女人身上的摄魂术解除了不要再让她们无谓的自杀轻生。 听渡边加乃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四娘跟我说的虚明大师他好象一直在日本到处活动以他的佛学给日本少女们灌输早早做鬼的种种好处哄得一帮子少女非常向望死后的绚丽经常会忍不住集体宣告自杀搞得日本政府大为恐慌直到现在这种预告式自杀还屡有生。 渡边加乃之见我答应了头一歪死了。 得给她把尸体埋了俗语说死者为大她既然在临死的时候放下恶念那咱也得表现得宽容一些。 吸血的怪树把十几个人的血吸完以后又缩回了水里柔柔地摇荡在水里水潭也血色褪尽恢复如初。 我可以很安心地给日本女人掘坟下葬了。 手头没有工具临时找了几块石头跟山顶洞人似的鼓捣出一个土坑把渡边加乃之埋了。 看到堆在水潭边的那十几具干拉拉的女尸我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度了一下她们的亡灵准备也挖个大坑让她们入土为安。 要埋十几个人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得找点工具。 胡六一很聪明四就蹦着在四周看有没有可以出去的洞口了。 我走过这个几千平米的大洞问钻到小洞里的胡六一:“有现没有?” “还没呢里面好黑。”胡六一刚说完又惊喜道:“华仔哥快进来里面是地下指挥部还有电话。” 我闻声闪进去。 果然很大气里面四通八达周围设置有无线电台很板正的北墙上挂着一张作战决心图我估计这个洞连洞至少是一个集团军地下指挥所的宽敞设置。 找到了供电闸我卡地一下合上诸洞立时灯火通明。胡六一找到一个诸藏室捧了五六个罐头出来这下可以美餐了。 肉罐头的肉质很好太美味了我敞开肚皮吃了四五个胡六一也学我的样子吃得满嘴肉碴子。 我抹了一下嘴意味深长地道:“六一小妹妹你在资本主义的星条旗下长大受的是美帝国主义的教育还不了解我们伟大的祖国当初为了拒敌于国门之外所进行的抗美援朝战争更不用说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日我们能这么幸福无比地吃着肉罐头你知道应该感谢谁吗?” 胡六一眨着可爱的眼睛好象并不赞同我的政治灌输咽下口腔里的肉站起来拿起石桌上的军用指挥棒学着电影里将帅指挥战争的样子走到军用地图前挥棒一指“别以为我小就什么也不懂八一老爹在领养我的时候就非常郑重地告诉我我的血统虽然有点混但脉管里只要流着汉民族的血液就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中国人。” “那你就说说我们吃的肉罐头是怎么来的吧?”我笑道。 “这个——这个是解放军叔叔的战备物资吧。” 我站起来背起手学着主席到重庆跟老蒋谈判上飞机时那样子的挥手伸出手臂大声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嗯哼——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想当年**深挖洞广积粮高瞻远瞩敢跟一切的帝国主义较劲面对他们的狼子野心连原子弹都不怕号召广大人民挖通了一座又一座山储备了成吨成吨的不腐食品所以才有了我们俩今天的美味果腹我们不应该感谢他吗?” 胡六一有点蒙但却还不服气强词夺理地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也有缺点他……他把所有国家都得罪了六十年代饿死了好多人我八一老爹一说起来就忆苦思甜非要我吃掺了沙子的地瓜叶蛋子这个你要怎么说?” 这么一说我还真没词了我又不能说大炼钢铁说大炼钢铁就得联系到跑步进入**这些东西我也是一知半解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真知灼见可我又不能这么败给这个资产阶级小妮子无论如何不能让资本主义战胜社会主义。 我脑子转了几圈想起了新兵连政治教导员讲的志愿军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跟联合**作战的英勇立即道:“面对蒋家王朝的复辟和美帝国主义的双重打压主席他老人家虚以实之实以虚之不战而屈人之兵用全国各地的钢铁红炉吓退了老蒋反攻大6的邪恶图谋使刚刚开始经济建设的新中国免于再起战火饿死人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总好过更多的人丧生于侵略者的铁蹄之下。” 胡六一再无言反驳拿着指挥棒东指西点的看到墙角边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好奇地按了下去。 刚一按下去洞内警铃声大作几个洞门轰轰地落下了 我和胡六一被落下的复合型防弹防生化重门惊得目瞪口呆。 第七章 无际天师寺(2) 门落下的一霎那突然出现了五个字:进入者必死!字血红血红的好象是刚刚蘸着血写的淋淋漓漓的。 灯火通明的指挥室一下子变黑了。 为了安慰比我还紧张的胡六一我跟她讲:“没事这是对付阶级敌人的必要手段等守洞的解放军听到报警信号会火赶来将咱们救出去。” 但是考虑到可能会有什么不测我把渡边加乃之给我的藏宝图和鬼卦六十象经藏到了一个石缝里。 我和胡六一在黑暗中等呀等呼出的二氧化碳充满了整个屋子了迷迷糊糊地互相拉着手都准备同赴黄泉路了才觉到有人进来把我们提溜了出去上了车颠荡着往出走。 呼吸到新鲜空气精神振作起来却现被铐在大屁股吉普车的一根横梁上。胡六一待遇比我好一点手上没手铐但却被两个凶神恶煞的警察夹在中间限制了活动自由。 我刚动了动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有一警察恶声道:“别乱动!” 看来是被当作罪犯了只好老老实实做低头认罪状了以免遭到警察大叔们更加凶猛的拳脚。 到了十三里铺派出所我突然看到曾经与我并肩战斗过的“四大名捕”中的第四捕——路铁当赶紧喊了一声。 有救了路铁当很快地与支队联系上了但是我手上的铐子却不给解说是案情重大不敢徇私。 shir1ey杨和孙不二闻讯赶了过来保释了胡六一。 胡六一得到自由立即提出抗议要求立即把我也放了可警察们无动于衷。胡六一气得嗷嗷叫蹦到桌子上大讲我对她的几次舍命相救证明我是一个无比好的人甚至连人权、自由、尊严都讲了出来警察们还是不放人。 我装作无所谓地跟胡六一讲我是人民的子弟兵受点委屈是暂时的人民内部矛盾很快就化解了还劝她赶紧去找失落了的紫阳辟邪铜镜那东西可金贵得狠。 劝走了胡六一我却接二连三地受到了公安、支队保卫机关的审讯给我定的是破坏军事设施罪丢失枪支罪还有个没写到纸面上的罪名是叛国投敌罪。还好当时不是严打要不然我就被从重从快地依法枪决了。 在就要被送交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时shir1ey杨通过外交手段向有关部委施压我才免了牢狱之灾。 当兵不到一年的我先是被开除了军籍接着又以可有可无的罪名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看押在福善公主岭东峰破败的无际天师寺里。 监视我的是八位虎背熊腰的武警寺里还有两个不吃斋也不念佛的和尚一个看门的老头。听老头讲我才知道这里的部队移防后根本没人管理防空洞了当地的防空部门经费不足也没正经看管一年给看门老头几百块钱让他听着报警器。 由于门窗紧闭我感觉不到是白天还是晚上而且饭送得极不规律有时候是冷馒头有时候是石头多米粒小的大米饭。 我似乎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深刻体会了牛马不如生活知道了什么叫被剥削被压迫不禁怀念起跟四娘天南地北的到处给人跳大神为死人做道场的幸福生活。 有许多人以为跳大神没有技术含量随便瞎扑楞就行。其实不是。 四娘在修行上教我的“三皈依”“八戒”老严肃了说错一个字就打手板一点儿也不容情还要学经和习艺你象“太极分高厚轻清上属天。人能修至道身乃做真仙。”都要背得滚瓜乱熟。还要学练笙、管子、笛子的吹奏渡亡录的《落红冤》《月儿高》《尼姑下山》等好多调调。 我记得最清的就是晚上诵读的功课“吊挂”经:种种无名是苦根苦根除尽善根存。但凭慧剑威神力跳出轮回无苦门。 (ps:罘胡华学的是全真道教三皈依是:归顺李耳的道归顺李耳的经(话)归顺本命师(太上老君)。八戒是:眼不妄视耳不妄听鼻不妄嗅口不妄言手不妄操足不妄践心不妄杀意不妄贪。) 虽然四娘对我很严厉可得了钱以后先会给我买一大碗的肉丝面她自己只吃一点馒头和咸菜。 想一想过去再看一看现在我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两眼泛酸不由得唱起了八十年代很流行的监狱歌曲《铁门啊铁窗铁锁链》。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有多少天我十分悲观地想出去是不大可能了只有把寺底坐穿了。 忽然有一天门打开了进来一个银飘飘的慈祥老者。我当时以为遇到道教真人了忍不住盘腿打坐连呼了几声无量天尊。 进来的是皮定一教授。看到我披头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蹲下来把我扶到他的怀里“孩子你的苦日子过去了。” 就这一句我顿时泪飞顿作倾盆雨。 皮定一教授叫人打扫了房间弄了一大盆热水让我洗了澡叫一个大嫂给做了三大碗的肉丝面。 吃完了饭皮教授领着我上到峰顶一边远眺着起伏的山峦一边给我讲了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历史典故。 有意无意中他提到了虚明大师还说了他跟四娘和虚明大师一段谈道论佛的渊源并且把佛、道两教称为生命科学领域。 皮教授这么循循善诱我只好把没跟公安交待的渡边加乃之的藏宝图和新娘棺洞的秘密彻底坦白了。 我有点忐忑地问皮教授是否从现在开始我就自由了。皮教授颔而应不过他请求我能不能留下来一段时间帮助他们对无际天师寺和新娘棺洞进行考察答应每天给我5o块钱的酬劳。 就是没钱我也答应如果没有皮教授我还不知哪年哪月能重见天日呢。 为了报答教授我拚命回忆所能记起来的一切东西但是特考队的队员们根据我所说的在无际天师寺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光的房间。防空洞倒是能进去可是却没能现我所说的那个有吸人血怪树的大洞。 没办法只好先从铁桥入手顺着往下找当初被抛到新娘棺洞的位置。这一次河道断崖分析专家们根据我的口述并经过分析计算在地图上确立了十几处坐标。 第八章 无际天师寺(3) 我兴奋地跑前跑后爬上爬下不遗余力地寻找新娘棺洞的位置所在。终于在第六个坐标点我觉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 猴子一样地往上攀爬到了离棺洞有三十多米高时我隐约看到了棺洞口的一扇木门但是崖壁太陡徒手根本上不去。 随后赶上来的几名队员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用步话机报告给了皮教授。 下面的人好一阵欢呼胡六一用手使劲扬着她手里的红领巾。小丫头劫后余生给老胡打了越洋电话要求暑假过完在国内上小学还拉着shir1ey杨到当地的学校那里立即特事特办光荣地成了一名少先队员。当时她那高兴那样子不亚于为国争光的健儿们站在领奖台上漏*点澎湃地唱义勇军进行曲。 我站在一块巨石上也是激动万分。这要是真的有什么重大历史性的现我说不定会重新成为一名黄金部队的战士跟金宝并肩战斗或者成为一名正式的特考队员行走在祖国的山山水水间那不就是主席他老人家说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迈气慨吗! 我兴奋不已地在云绕风暖的福善公主岭上浮想联翩下面却在开着一个针对我的阴谋会议。经过激烈的争论后我被莫名其妙地取消了继续探考的资格。 皮教授很气愤但是也没有办法。他的科考队是国家的正式编制有一位政治意识很强的人作书记算是一把手力排众议地认为我的神汉身份太复杂不能再呆在特考队而且还把这件事抬到了务必要保持特考队革命思想纯洁性的政治高度。 靠!这个老迂腐都九十年代了祖国人民都团结一致向钱看了还他娘的拿阶级斗争上纲上线的眼光看我。小*平同志早就高瞻远瞩地说了“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他这么木头的执著于他的左派特色的阶级斗争理论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的政治前程。 被这么被赶出了特考队我好象又成了与人民对立的阶级敌人。 怀里揣着皮教授给我的二百块钱跟小六一和孙不二大叔洒泪而别我意兴索然地回到了十三里铺。 华灯初上的十三里铺形形色色地走着不少为钱奔忙的人。一些用**来践行赚钱就是硬道理的女人穿着露乳挺臀的短裙站在香港式廊里扭动着腰肢热情无比地招揽着先富起来的男人们。 开放就是好啊一下子把国人的服务意识提高了几十倍。 我有心买醉随便逛到了一家装修挺俗气的饭馆里点了几个便宜的凉菜要了东北的高梁烧揭开盖子就灌了一大口。 喝酒我不大在行。真正喝酒的人家是品酒我喝酒纯是为了管用有一段时间在岗岗营子走山窜沟大冬天的不喝上二两顶不住那刀子割肉似的老北风。 现在是为了借酒浇愁。 愁啊人生迷茫了没有奋斗方向了。 喝了几口我现邻桌一个爷们朝我直看自来熟的冲我点头。见我并无拒绝之意他坐到了我旁边打了一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些菜。 这家伙一口东北话自称姓范名钢曾经的大型钢铁厂青年突击队的队长等政府砸了国有企业的“三铁”他则成了一名光荣的下岗工人几经痛苦的抉择后在市场经济大潮的鼓动下单枪匹马到南方下海寻致富路。 我咕咚一下把瓶子里的老烧干了慷慨陈词道:“范钢大哥凡改革就得有人牺牲革命老前辈们为了全人类得解放抛头颅洒热血咱们这点损失算什么?只要我们矢志不移地走改革开放之路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 范钢几杯酒下肚热血上涌一把拉起我“兄弟知己啊走咱哥俩先整个资产阶级情调。” 走到一间包房范钢大哥一声招呼招来了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陪女。 范钢轻车熟路三言两语之后就唧唧啾啾地跟陪酒女搅作一团。 我不谙此道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两个三陪女见我来酒不拒把主攻方向转到范钢身上端着杯子着浪嗲不停地给范钢往嘴里灌。 兴致大涨的范钢为了摆阔给两个陪酒女一人打赏了三百块钱乐得她们不住口地叫大哥把酒干得比喝饮料还快。 我也喝了不少只不过脑子里仍然清醒看他们三个扭扭晃晃地拿着话筒扯着脖子唱郑知化的《水手》。 唱完了又喝喝完了又唱。一会儿是我的未来不是梦一会儿是我想有个家——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仨个人终于醉得一塌糊涂地歪扭在地上跟死猪一样。 我却象局外人一样地看着当时那感觉我好象不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人就象给死人度亡灵时一样不因人悲哭地然物外。 喧闹变成了静寂。 忽然我听到了一种怪异生涩的女音在唱“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 抬起头我看到喑哑的灯光里映在窗户上的影子一个嘴巴张动着唱王杰歌的鬼影子。 我确定她是鬼是因为她穿着棺洞里那样子的新娘装衣服脸是那艺妓式青幽的鬼脸。 她好象无视我的存在。 我斥了一声她仍然唱。 窗户似乎透明了艺妓鬼就那么悬在空里红色的衣服消失了却成了一具流着血的惨白的肢体飘移着向我靠近。 我屏住了呼吸手里紧紧地捏住了三根尸魂钉。 一张撩牙的鬼脸逼近了我探出了爪子。 猛力掷出一颗尸魂钉穿鬼身而过那鬼却毫无反应地朝我直抓。 就在那诡异的冰凉就要透进心脏时我看到了窗框的断缝那是四娘教我认的鬼行道。 两枚尸魂钉掷过去艺妓鬼的惨叫声响起。 两个吓醒了的陪酒女浑身打颤直呆呆地看着窗户上被钉住的鬼身灰惨惨的流着暗黑的脓血。 我积了一口浓唾吐了过去鬼身消失了。 陪酒女却惊吓过度晕了而范钢大哥却仍然鼾睡不醒。 这是我第一次的见鬼潜意识里觉得这可能是刚刚开始内心里特别强烈地想回到无际天师寺里那个我呆了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的屋子。 我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象是被一种气息牵引着急急地往无际天师寺赶。 第九章 无际天师寺(4) 走夜路本来是我的家常便饭可是这一次我却越来越心惊。 挂在天上的是一弯韭菜叶般纤细的新月出的光晕乎乎的可有可无勉强能辩出到无际天师寺的路。 耳朵能听到的就是我自己的脚步声。可是总觉得有人跟我同行或者是鬼那感觉就象是背后有双手要掐过来可是又不敢回头。 又走了几里路隐约能看到荒凉的无际天师寺了我松了一口气。 进了寺门被鬼蹑着的感觉突然浓烈竟然听到了女人的语声。 一抬头看到了我住过的那间屋窗上一叠虚茫茫的鬼影。 屋里的灯忽然亮了!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鬼点灯? 正疑惧间却听寺门外脚步杂沓一众日本少女手擎气死风灯鱼贯而入。 我赶紧避到一旁。 少女们每人从背上取下一捆干柴放到寺院中间。有一个少女站在柴堆边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其他的少女围坐成了一圈都是一样的盘腿打坐。 柴堆点着了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 少女们每人讲了一段话然后起身到我住过的那间寺屋点了一根蜡烛又回来盘坐到地上。 等到一百只蜡烛点亮少女们把脖子上的项链、手腕上的镯子以及身上带的金银玉器和钱币都扔到了火堆里。 然后她们互相拉起了手唱着安魂曲走进了火堆中。 火焰猛的升高了抱成一团的少女们继续哀声吟唱着。 贴在窗户上的一叠鬼影拚命要挣脱束缚欲伸手拉出火中自殉的少女往外猛伸着惨白的胳膊。 可是他们的鬼身仍那么重叠在一起直到柴火燃尽少女们成了一堆骸骨。 鬼影也顿然消失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手脚能动了听到屋里响起了木鱼声。 走进屋里却一个人也看不到。 木鱼声依然。 突然看到我睡过的床板边的墙上挂了一幅四娘的金身像随身行李和被褥上放了一把四娘用过的琵琶。 难道是四娘?我摇了摇头。我跟四娘那么些年从来没见她跟鬼斗过更没见她有聊斋里燕赤霞那样的神奇法器她给人祛病消灾靠的是混在道符水里的中药和给人弹唱的安心曲子至于**十年代很流行的气功师们的搬运和隔墙视物的特异功能四娘说那是假的用来骗钱的。有一次她提到虚明大师的摄魂术说是真的可以让人进入幻梦状态控制思维和行动。 木鱼声大概是虚明大师搞出来的。佛家禅宗讲有疑自悟要是不悟而问会遭到棒喝所以只能把所有的疑问闷在心里等有一天顿悟了。 拿起四娘用过的琵琶有心要随着木鱼声弹一曲却听寺院里悉悉索索地有了响动。 歪头一看是那两个什么也不戒的和尚打着手电在灰堆里捡金银玉器。 怪不得哦两个酒肉和尚愿意守着这个破败的寺庙原来能死人财。看来我也要在这庙里住一段时间了要是虚明大师能传我个摄魂术我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的享受美好生活了省得重操旧业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走街窜巷给人跳大神做道场赚那几个辛苦钱也不用顶着传播封建迷信的罪名被公安逮到派出所臭揍一顿还要饿饭。 就是这治鬼的事情叫人头疼。我学自四娘的就是掷尸魂钉和道家所称玉津金液的唾沫虽然成功地镇了一次艺妓鬼但保不齐会有象日本少女飞蛾扑火一样的大批量的怨鬼齐聚我怕是应付不来。 等天亮了得找孙不二大叔弄把桃木剑再去买点黄豆、鲜鸡血、黑狗血以备不时之需。 睡了一觉穿上道袍到市场转了一圈买了点黄豆还口呼无量天尊地赏了杀鸡屠狗的大叔一枚平安道符赚了点鸡狗血。 转到孙不二的三间小破屋看见门上贴了一张纸条:本人近日随国家特考队掘历史文物有做法事者请到无际天师寺找罘胡华此人已得罘四娘真传可信之。 大叔还真是替我着想预测到我身无所长可能还要以跳大神和给死人度亡灵谋生。 路过一个商店我买了一盒云烟。 回到寺里把云烟孝敬给看门的老王头拿到了防空洞的钥匙。 我是受寺里两个酒肉和尚扒灰赚外快的启准备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大水潭洞捞点金银饰顺便把鬼卦六十象经和渡边加乃之的藏宝图拿出来。 下到洞里找到开门机关开门寻着石缝把布卷掏了出来。 展开后现布卷上有几行字:有光时门洞开左五步石有柱右转三会见书遍看之。 这是虚明大师点化我啊没准他已经允我入佛门了。 带着欣喜的心情坐练了一遍鬼卦六十象经的道功一边研看着藏宝图中十三里铺的地下墓葬图一边等着石壁上有光。 看了一会儿指挥室的电话响了。拿起电话一听是孙不二大叔。 听他一讲才知道特考队的考古行动遇到了重大难题:新娘棺洞的洞口是很难破解的七重门皮教授初步确定是《机关玄学》里的设计为了确保整个棺洞完无一失特考队暂时停止了挖掘。 孙不二大叔又神神秘秘地告诉我皮教授找我有大事相商已经到了天师寺还特意说是单独前来。 皮教授肯定是冲着地下墓葬图来的。他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我给他透露渡边加乃之藏宝图的秘密时订了个君子协议藏宝图只能两人知道如果两人不在一起谁也不能暴露这个秘密更不能独自盗墓。当时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目的是能留在特考队有个稳定的饭碗。 看来皮教授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就冲这一点我也得跟他肝胆相照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财的歪门邪道不用求爹爹告***等别人赏饭吃了。 一上到地面上孙不二呼呼地跑过来嘻皮笑脸地在我身上乱摸跟我要宝贝。 第十章 七重门转磨公主陵(1) 皮教授见我们这对忘年交特亲密无间从包里掏出一块虎形天然生金微笑着道:“孙师傅的先祖慧眼识人有了胡八一这样的不贪不妄的传人实在是国家之福人民之福既然老孙这么喜欢玩宝你看看这块产自新疆阿尔泰山的金子算不算得上一块世所罕见的宝贝?” (一般自然的生纯金因状似狗头俗称狗头金也有称虎头金、龙头金的后续章节还会提到!) 孙不二停止玩闹把那块足足有一斤多重的自然生金托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爱不惜手。 “拿去吧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不过千万不可让公安知道了那可是坐监犯科的罪名。”皮教授握住孙不二的手拍了几下又道:“不过我要请孙先生帮一个忙请你把福善公主岭、四娘山、东西风凰岭的风水看看是否这里真有一个公主陵墓?” 孙不二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罘子这东西这么金贵我怕会有付教授的重托风水这东西有时灵有时不灵倒是你的阴阳眼无比灵光你可得帮我这忙。” 看不二大叔那样子是已经动了贪念了眼睛里放着异光跟某些舍命不舍金的盗金贼似的临死手里还要握着一块我于是道:“书上说的兄弟连心其力断金咱们兵分两路你赶紧堪山查水我还要研看四娘留下的几本古书三天后新娘棺洞汇合!” 等孙不二一蹦三跳地走了我和皮教授走到寺屋关上门遂把十三里铺地下墓陵图拿出来放到床板上展开了。 皮教授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皮教授抬起头对我道:“胡华咱们遇到的是一个转磨式七重门机关要想破解必须找到另一个进入的通道。” 听教授一番详细的研解我才知道设计这重机关的人大约是在北宋代末期至元代初期其难就在于不怕暴力破解和盗洞只要有一处墓壁破开墓陵引自女儿河的内流水道就会冲开机关自行旋转所有的墓陵石门全部关闭更严重的是有可能引山体崩塌。 由于绘描墓陵图的人并未能进入所以大部分的机关墓标都是猜测的里面的具体状况根本就弄不清楚。 教授问我在防空洞里有没有新现我摇了摇头。 见教授有些失落我提议道:“咱们不妨再下去走一趟说不定就能有收获。”我没敢告诉他布卷上石柱转洞门开的秘密怕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设置陷阱。我光荣了没什么皮教授可是国家的巨大财富商代的一系列古皇城遗址还等着他进一步探考和挖掘呢。 我随身带了一系列以防不测的物事提着充电灯先一步下了防空洞待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时引着皮教授到了那个可能有光映照的石壁旁。 皮教授进到防空洞就一直对里面的设计赞不绝口说是三龙望河之局就算在里面住上一年也不会憋闷又赞了主席他老人家的深谋远虑能让后人在核弹袭击之下仍有逃生避难之所。 正说着呢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龙形光影。龙头昂起映出了一道半圆的弧形光线。 不可思议的是弧形光线所映之处慢慢现出了一个拱形石洞。 看来布卷上说的是真的。 我忘乎所以地喊道:“皮教授这可能就是开启墓陵的另一条通道了!” 调了几次呼吸心情平稳后我招呼了皮教授一声先一个人小心地走进了去。 找到那个石柱机关右转了三下侧壁又出现一道石门。 是一个方形的石室石室四壁皆镌刻着某个朝代的王公妃嫔们哀婉啼号的画像坐卧各异神态如生。 角落里有几个石柜子打开后看到了一些完好如新的书籍。 显然这里还不是我进到过的那个大水潭洞。 皮教授没等我出安全信号就走了进来见到那些画像立时高呼道:“找到了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 再看他时已是泪流满面虔敬奉神般地跪拜在一个执剑的女人画像下。 及至皮教授恢复如常时间已过了有四五个小时。 我示意他再看看石柜里的书。皮教授点了点头戴上胶皮手套后这才庄而重之地取了书细看。 看他那瞅书的眼神我感觉这一现弄不好是填补了某重要历史阶段的空白。 墙上的绘画风格让我想起了《清明上河图》石壁上细腻流畅的纹理一点儿也不亚于现代工艺的壁画浮雕人物的神态举止比西方油画还丰满逼真。 看了看左下角的落款是宋代的名字是延风看来不是名家。 怕打扰了教授我走到另一侧戴上手套取了一本《福善公主传》看了起来。 我脑子里对宋朝的印象差不都是听广播里的岳飞传岳飞的满江红——靖康耻犹未雪知道有两位皇帝被金国掳掠至死未回成了最软弱无能最凄惨皇帝的代表人物。 历史上的二帝被掳正史提及得少倒是坊间流传的版本很多尤其是真假柔福公主和皇太后返朝演义了好多小说故事而被金国掳走的几百位妃嫔公主的真实受难史成了千年之迷史学家们各执一词众说纷纭。 皮教授连看了几本书之后告诉我这里是一个宋末合葬墓陵里面葬的大多是金国南侵时徽宗、钦宗的皇妃和公主前后经历了一百多年才完成了所有尸骨的收集为这项工作殚精竭虑的是当时年仅十二岁的福善公主和她的弟子们。 此墓陵是无际大师的弟子慧苦大师所设计七重门是外方内圆的石壁结构要进入墓陵必须先打开墓窍机关引内流河水将石撑顶起触动机关木门方能启动。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木质做门这又得说到四娘塔庙的瀛洲沉木了。 皮教授跟我侃侃而谈眼睛却盯着石柜里的书。 突然他啊的叫了一声道:“有了!” 第十一章 七重门转磨公主陵(2) 皮教授捞起那本让他惊异的书翻开看着嘴里数着数走了七步从书中拿出一个书签塞到一处机关里仰头看着墙上的壁画等那壁画上的人物嘴里吐出一道光影他又顺着光影所指的方向走了四步伸出双手用力摁住了壁画上的一个突起。 石室的顶壁裂开竟映出了满天的星光。 皮教授欢呼了一声高呼道:“快我包里有攀登软梯咱们上去看看。” 打开皮教授的包一看里面整齐有序地摆着不少先进玩意儿大部分叫不上名字来。看到跟医生听诊器似的一盘软管我估计那该是教授所说的软梯了。 教授接过用力一甩软管一头的吸盘吸附在顶壁外又让我拿了高倍望远镜。 我依教授所示让吸盘贴到我的背上然后我就象个被粘住的蜻蜓一样被软梯提到了星光灿烂的顶壁外。 举目一望正好可以看见福善公主岭的主峰那扇未启的瀛洲木门在星光的映照下愈增神秘之感。 孙不二曾跟我吹过凡风水者山乘秀气水乘积气石乘煞气平乘脊气。山有山之喜气亦有山之怒气。怒则山之威灵所在。大地无形看气概小地无势看精神。夫如黄河是天地间一大血脉据黄虞时河由龙门而转吕梁由吕梁而转太行由太行而转褐石乃入海是河从西转南从南转东北而巽居其中则所谓黄河如带五岳俱朝为天下第一大风水者此也。此巽都一时而尧舜禹三圣人出焉千古莫盛矣。夫惟黄河经其北长江绕其南而泰岳夹于其间则泰山为华山以来大尽之龙乃中国之一大干也。若论中国形胜则泰山为中尽当时孔圣起而群贤济济并生千古亦莫盛焉。此开辟以来未有转徒之山水也。又云龙势之来正干雄强谓之雄龙有自天而降、御风而行之势乃两护送之山须要柔顺婉转远缠远护。龙势之行一派软嫩为雌必两边拥护拱夹有力作起气势乃见精神。 福善公主岭初称莽龙山据传篡了东汉皇位的王莽即秘葬于此是不是这老小子也懂看风水埋对了地方还真出了人才十三里铺名人记中的那个献貂蝉杀董卓的王允就是他的后人。 我正仰望着无月夜空以鬼卦六十象经所列的星位查看此山是否为尊星龙气却听皮教授站在我背后道:“胡华你后背紫气缭绕是否已与山有应气。”说完递给我一本泛着莹光的书。 后背上有紫气缭绕? 那是不是说明我十几年如一日地打坐枯练取得了一点点效果已经可以跨入中级神汉的行列能坐地开馆了。可是这样明显违背唯物主义为主流意识形态的东东是被正统科学家和社会学家所不齿的我又如何能堂而皇之地面对曾经当兵的历史响应政府号召向牛鬼蛇神作斗争。 一阵子胡思乱想以后我决定还是先开了新娘棺洞的墓门毕竟过上美好幸福生活才是人的第一需要而人称科学考古界泰斗的皮教授又是一脸的鼓励。我知道考古界有个默许的规定第一个现墓葬或第一个进入墓葬的都可以在墓葬中取一两样次要级明器归为己有。 由此我立即开始翻看教授给我的硬皮纸书研判这本机关玄学上的气脉机关。书上讲开此机关必伤气伤命不是非不得已当以维持原状为宜开第一门后其他诸门的气脉机关皆在水下有蛇、蛟看护当以善念役驱否则有不堪后果云云。 皮教授在一旁提醒我要以星象之移位而定气脉所在。我抬头一看教授负手而立面南背北一派道家观星之象。 此时朱雀位的巨蟹鬼宿星座麻麻密密的一团暗幽星云浑如阴气冥聚。 我猛然记起今天正是农历的6月22日夏至鬼煞尸气入天的日子要是开墓的话正好可以镇鬼压邪。 按照书中所说四星连珠求之三要从石室里数百张夜天星图里找到那颗做了特殊标记的暗星等石壁上能见到暗藏的星图时对照其形状和颜色找到后按下机关第一重门即可开启。 造此机关的前辈真是煞费苦心竟然能猜到千年之后的今天是星光满天也亏得他能找到随日月星天之变而光的特异石壁。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终于在那面画满大宋皇帝、皇妃、公主受难图的石壁上显出了一幅影影绰绰的夜天星座与山脉重合图。图上所标位置却是无际天师寺的三佛殿。 我跟皮教授握了握手立即同返寺中着手进行开门仪式了。 第一项是拜门第二项是焚香第三项才是举起手臂用手指对准那个涂成黑色的机关石钮用力摁下去。 机关按下去之后过了不多会儿就听脚底下有轰隆隆的流水声。看来这无际天师寺也是一个收水藏气之所。 皮教授脸泛兴奋之光说要马上进行相关的准备工作嘱我跟孙不二汇合定准方位最好能尽快地找到第二重门的水脉坐标。 找到不二大叔时他正在福善公主岭的后山腰徘徊听到第一重门正常开启高兴得拉着我跑到棺洞洞口翘以盼。 河水流注至少得三个小时才能把石撑顶起这会儿天也没亮我们俩无事就坐在升降梯上闲聊。 胡六一猫着腰从帐篷里出来向我招手。 孙不二两手摆洒着做僵尸状吓胡六一:“小六一今天可是尸煞星犯冲你还敢再经历一次鬼尸翻棺?” “我才不怕呢我和妈妈刚刚研究出了强光聚照手电只要大粽子诈尸一照之下保证让它们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快点——我也要上去。”胡六一站在升降梯旁小手直摇。 我降下升降梯把胡六一载上来三个人一起等着这要命的七重门撩开面纱。 第十二章 七重门转磨公主陵(3) 听说有人疯狂搞点击做推荐票~~~~阿弥陀佛好好写文章吧实体书出版不太注重点击的~~~ ————————愿意收藏的大大请上一下架哦!———— 门开了。 可是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倒吊着的新娘尸棺。在目力能视的范围里只有暗悠悠的环形绕廓。 胡六一用她的强光聚照手电跟当年日本鬼子探照灯似的扫了又扫什么也没现她刚欲奋不顾身地第一个冲进去却听皮教授大声喊道:“稍安毋躁稍安毋躁掘方案还没定好你们千万不可造次这可是考古界几十年来所未遇的大事。” 我于是好言劝道:“小同志咱们这是考古不是盗墓咱们要从容不迫文质彬彬温良恭俭让要象主席他老人家当年指挥大决战一样挥斥方遒体现咱们泱泱大国的风范。” 胡六一听我之言勉强按捺住掘祖国文物宝藏的昂扬激动之心。 又等了一个小时那位考古队的外行书记带着十几位累类似飞虎队的精干力量肩抗着飘扬的彩旗做好了架势站在三辆阅兵车似的敞篷吉普上威风八面地驰过来。 这帮人二话不说喝令我们降下升降梯毫不客气地让我们仨人闪到了一边吩咐三位看起来颇能擒拿格斗的猛汉站上立时呼呼地升起来。 三位猛汉老虎捕兔般疾扑进新娘棺洞里。 胡六一气地不行张口欲骂却被皮教授投过来的眼光所制止。 看教授那气定神闲的神态我约摸估计出这里面可能暗含着某种官场的智斗。教授对我这么倚重怕是要给那位只懂阶级斗争全力保卫自己官位瞎干蛮干的书记的一招杀棋。 我预料的事情生了。 几位猛汉脸无血色地冲了出来而且是连滚带爬。一个家伙下了升降梯还心有余悸地的打着冷颤嘴里喃喃:“鬼——鬼——全是鬼!”另两个家伙显是神志未清两眼木木地呈目中无人状。 皮教授目无表情地道:“立即执行第二套方案行动一组监控女儿河与内流河接口处。二组架好震控装置对山体的十一个塌陷点全时测控其他人员立即架起另两架升降梯做好接应工作。” 得到允许进到棺洞的是:我、孙不二、胡六一。 皮教授一马当先越是艰难越向前脚步迈得特沉稳有力。 我们遇到的第一具尸体是一个美丽的少*妇被剖开了肚腹伤口如新鲜血似滴。 就在我的后背再一次出紫光孙不二和胡六一同时出惊叫时整个山体震颤了一下耳朵里立时传进了千人嚎哭的声音。真的是“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而且感觉那惨哭凄嚎之人近在咫尺或者说就站在我们中间手扯脚绊。 那具躺卧的尸体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 她开口说话了:我是道君太上皇后郑氏贱躯不堪金兽群辱自戗而保清节有官冒言妾乃病死五国城幸有慧苦大师摄魂以聚方有今日回魂自言妾心愿了矣。 言毕尸身平挺而倒。 一阵机关转动之声响过尸身落入下方的石棺中石洞底壁恢复如初。 缓过劲来的胡六一正要拿出相机却被皮教授轻轻按住了:“让她安息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各位先人的千年苦心。” 第二具尸体是缠着锁链的高宗赵构册封的邢皇后。她的死型更为凄惨两腿被缚于铜樽上裸着的胸部是两个呲着的血洞脸色却平然无惧身旁有两具枯骨。 经她鬼音自述后才知那两具枯骨是两个欲行奸尸兽行的金人。福善公主与慧苦大师在邢皇后死去七日时赶到遂让他们做了活葬。 听完这位邢皇后的回魂之言我们都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我和胡六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默默地受着这隔世惨言的罩压一时之间意识似乎也停滞了。 过了约莫有半个小时皮教授对我道:“胡华你按照书中所说让所有的棺椁都沉下去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听了”接着他双手合什:“……受苦受难的华汉祖民你们都安息吧。” 等他们三人出去后我找到沉落棺木的几处机关摁了下去。最后一具石棺落下时遗下一幅卷轴和一块古符印。 当时也没心情看随便就塞到随身袋里。 出到洞口时天已经淋淋漓漓地下起了小雨但是下面却有黑压压的一群闻嚎哭声而来瞧热闹的人。 不过千人嚎哭之声已经止了倒是山壁底下嘤嘤嗡嗡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下了升降梯我没心情跟任何人说话和皮教授还有shir1ey杨、孙不二、小六一一起上了车回到了无际天师寺。 连东西也没吃我就开始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是脑子里纷乱如麻地过电影。那千人怨哭的画面不断地闪啊闪的每一幅都让人撕心裂肺。 在墓道时我粗略数了一下第一重门与第二重门间是二十几具尸棺要是这样计算的话每开一门都要接受二十几具怨魂对惨虐亡国历史的再现人肯定要崩溃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皮教授跟我招呼了一声说是新疆甜水井附近又现隋唐前期的一座古城遗址要抓紧赶过去。 到吃晚饭的时候我被孙不二拍了起来嬉皮笑脸地道:“罘子快起来老胡的洋老婆跟你有不尴不尬的勾当。” 睁眼一看只孙不二在墙角边捣弄我随身袋里的那幅卷轴。 我一个窜跳过去劈手夺过恶狠狠地道:“别人的贵重物事为什么不经允许就乱掏乱摸。” 孙不二一脸无辜的样子“不关我的事是六一干的我老孙家从祖辈子就传下来的规矩非视勿视……” 没等他说完我赶紧打断道:“好了不用你向**保证了”我扬了扬手里的卷轴“说说这玩意儿怎么就让杨女士上眼了?” 孙不二脚踏在横条板凳上嘴一歪鼻子哼哼着连道了两声苍天何其不公又跟占星遇到天狼星一样咬牙道:“小子你达了一夜之间成了暴户……二千多万美金!” 第十三章 孙菊灵嫣 请喜爱此书的大大上一下架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书能不能出版就有消息了届时会以每天两章或三章的度更新! 别忘了收藏哦! —————————————————— 二千多万……我对这个数字有点蒙。 我那时对美元、美金的概念十分不清楚根本不象现在的人们对美元人民币的汇率这样子耳熟能详这么越认知范围的数字会让人象范进中举那样子疯滴。 孙不二见我对巨额财富一幅轻描淡写无动于衷的样子蹭到我身边毫无章法地在我身上摸了两把“你小子既然对珍宝古玩鄙之如浮云干脆送我一两件得了。” “孙先生有一个叫孙菊灵嫣的人叫我传话跟你讨要十三年的抚养费呢?”shir1ey杨婀娜的身姿出现在门口眉梢都显得楞喜庆。 不二大叔听了她的话呼吸立感不畅顾不得在我身上淘宝了一撅屁股一溜烟走了。 shir1ey杨对我道:“罘先生你手中的《吴道之山水》我和老胡仅是借用他现在在德国正巧有画圣散佚在那里的十几幅作品要一验真伪那个……六一的无心窥宝……我代她致歉了。” 我打了几声哈哈很谦虚地说对艺术品一窍不通更不懂珍爱和收藏你们要是喜欢只管拿去好了。shir1ey杨倒是很爽朗给了我一张五百万的现金支票说是只借几个月就可以了。 就这样shir1ey杨当夜就带着胡六一飞了德国。 我拿着那张五百万的现金支票心里头开始琢磨考古盗墓以外的事。 听金宝跟我说我的家乡的人们响应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号召全力以赴地搞起了走私韩日汽车的宏图大业。东海市民在不到几个月时间里有些已经提前进入私家车时代几万块钱买一辆全新的南韩当代汽车牛皮哄哄地在街上乱跑连车牌都不挂。 “华仔……华仔……”金宝的声音。 扭头看了一下却没看到他我喊道:“出来吧干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金宝和一个小矮个从一个拐角出来还不时警惕地四下看着。这小子几天不见警惕性见长哦。 他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有一批专门盗墓的日本娘们已经在十三里铺踩点了她们准备象三七年对全国人民实行三光政策那样再来一次文物掠夺。据特警们的调查这批人为数不少目前已经确定的有56人支队已经接到上级命令以隐蔽方式配合公安行动务必将日本的文物盗匪一网打尽。 怪不得这小子穿着便装原来是秘密行动。金宝掀了掀上衣露了一下藏在胁下的手枪说了一句让我热血激荡的话:谁英雄谁好汉秘密战线上比比看! 没得说我和金宝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到吐血。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还有了并肩与盗金贼们殊死战斗的光辉历程这样的革命友谊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金宝从怀里掏出一瓶高梁烧道:“一人三两。”他旁边的小矮个从挎包里提溜出两只烧鸡。 我们仨正准备找个地方痛快地开个小灶却见孙不二大叔抱着头朝我们这边急窜嘴里大叫:“罘子快——快救我我老闺女要杀亲爹了!” “你个老东西生下我就不管了自己天南海北的游山玩水害得我和老娘常伴孤灯我打死你我?”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少女的声音。 孙不二躲到我背后颇有惧意地道:“我这闺女从小就死凶罘子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一定得替我挡一挡。” 少女出现了! 娉婷的身姿飘逸的长一脸的慈眉善目。 可是声音为什么凶得跟三八婆似的? 三条汉子挡在孙不二身前少女仍毫无惧色动如脱兔地一闪身就要来一招黑虎掏心。 我伸手一拦出声制止道:“这位姑娘孙先生重任在肩你千万不可造次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最好先暂时放下。” 少女的善目变成了怒目横道:“用你管连个七重门都搞不定臭吹什么!” 孙不二见缝插针地道:“灵嫣他是你胡华哥本事大着呢你娘可是给你定了娃娃亲的以后要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一听这话少女更是气冲云霄两手顿成搏击散打之势一个掏心脚就踹到了不二大叔的大腿上。 不二大叔满以为有我们挡着已经万无一失了毫无防备之下被踹得一个骨碌滚到了路旁的沟里。 搞半天是真打。 而且少女的腾挪和偷袭很有高手风范。 孙不二大叔好可怜地被少女提溜起来头上挨了几个暴栗。 少女以胜利者的姿态道:“谁让你家丑外扬了老娘早就说了开放了搞活了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你懂不懂?” 一番训斥后暴力行动终于结束了。 老孙如释重负邀我赴他的半团圆家宴。看他那样子是有意撮合我跟他老闺女孙菊灵嫣的姻缘。 (老孙不愧是风水大师提前十几年就起出了这样有特殊意味的夫妻双命的名字不过他未曾测准的是灵嫣同志早已被我党吸收为先进分子与老孙所期望的展方向完全背道而驰) 嘿老辈人真是忒喜欢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儿女的头上。 我担心在家宴上这对宝贝父女会生意料不到的情况硬拉了金宝和矮兵章子牛一起到了十三里铺著名的风水居——孙记棺材铺后院。 家宴进行得出奇得顺利。席间我跟孙菊灵嫣连干了三杯还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认了哥们。我称她灵嫣兄她称我老罘。 酒过十巡以后老孙、金宝、章子牛都醉得趴在炕上噜噜之声大作了而灵嫣兄依然羽扇纶巾炕席拍遍大有煮酒论英雄唯有饮者留其名的浩浩巾帼不让须眉之风。 光是饮酒我倒也不惧可是她偏偏又提出要趁夜进棺洞的要求我欲待不理却被她扯住胳膊风一样地扯到摩托车上不容我分说就被连拉带扯地下到了特考队驻地。 我们就这么酒意熏熏地下到了二重门前的水道中要比试谁最先摸到气脉机关。 第十四章 青龙穴 大大们加大收藏力度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下到水里浑身的酒火气降了不少。 风水老前辈依山势开的内流河道是曝布型的我仰着头闭着眼睛听翠水滴沥而灵嫣却早已忙着开摸了。 她好象准备得很充分还带了一个青瓷水浮罗盘不愧是《十六字风水阴阳秘术》的传人。 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只穿了个三点式水衣怕是会阴气大盛蒙住青龙穴的气脉给本来就难的测探增加难度。 第一重门开启后正门两侧的山壁开了两个半米的天缝。按照机关秘学中所讲子夜时分会有壁影指向开启墓门的青龙穴所以我乐得闲看曝布挂川静候青龙星位的星光降临。 灵嫣忽的一下从水中冒出水帽头摘下吸氧罩扑地一声朝我吐了一口恶浊的酒气得意地道:“你完蛋了你我老爹还说你是虎星降龙运……哈哈……看我的……”这蛮女人还真是有一把暴力气猛的从水里撩起一根铜链子。 “啊呀……不好……铜链锁蛟!”我怪吼一声从水里弹出来到了岸上。 灵嫣听我一咋呼抖手飞出五龙飞爪钩住壁上的一根瀛洲沉木嗖嗖地抢到了岸上。 水道平静无波没有一点蛟龙出水的迹象。 灵嫣拿着强光手电在水中照了几照没现危险因素哂我道:“看你吓得那样我还以为水下真有什么不祥之物。” 她又掐指算了算:“今天是二十三日火神诞日我的吉利市是海中金海即水也老爹老娘还真把我生对了日子该着今天我到水底下摸金。”她又一看表还差一分钟十二点遂攀到木柱上点上了她的本命蜡烛嘱我道:“一会儿要是看到火苗不规律窜动就赶紧下水英雄救美要不然我小命危矣。” 我劝道:“再冷静观察一段时间也不迟人说天时地利人和再等等说不定天上的星星会给咱们指明方向。” 灵嫣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径自走到崖壁边一个飞鱼扑水没到了水里。 午夜时分一到崖壁上先显出了十二根柱影接着一条龙影晃动其头回伏于第七根柱影上其尾盘翘于倒数第二根柱影上。 看样子青龙穴位应该是两个。 我整了整水靠将包好的火柴和松明油压到手腕的隔水袋里将氧气瓶背到背上戴上了吸氧罩。 走到崖边刚要下水却见灵嫣猛地探出水面没命价往崖边游。我赶紧扔出皮教授给我的攀登软梯把灵嫣拉了上来。 这丫头趴在地上哇哇直吐小脸都吐绿了。 我把她身上的装备取下拍着她的背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把胃里的秽物吐尽了灵嫣软瘫在地上吐着长气扭头看了我一眼嗔道:“都怨你小子……” 我不解地看着她:“……” 灵嫣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一身光洁的肌肤又把手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还好没有臭味……刚才在水底下我还以为是你小子耍流氓摸我的大腿蹬了几腿见你没反应正想回头闪你几个耳括子没想到连胸也被缠上了我抓起来一看一把全是一身疙瘩的黑蛇……恶心死了。” 我心道:还好不是我要是被你那大力金刚掌闪中脸上不定多少天还要印着五指山呢。 灵嫣体力恢复后我跟她讲了青龙穴位可能就在石柱子下面。为了让她相信我简单画了一张草图说是鬼卦六十象经刚才显灵给我指的方位。 她半信半疑死活不跟我一块下水只答应在岸上看着。不过她脑袋还挺灵光把教授的智能软梯吸盘附在我的背上另一头缠在一根粗长的瀛洲木柱上笑嘻嘻地祝我马到成功。在我还没准备好的的情况下冷不防被她一把把我推到水里。 怪不得四娘经常会告诫我:沾什么也别沾女人。女人这东西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与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哥们原则太不相符了。 不管怎么样我得完成教授给我的这一单买卖以使我这鬼菩萨传人名至实归功成名就然后立即激流勇退拿着shir1ey杨给我的五百万支票到银行兑了现金过他娘的高忱无忧的小康生活了。 可是我先后换了两个氧气瓶依然没能在两根石柱子周围找到可以开启的机关。 难道是要把两根直径达三十公分的石柱子拔起来?我用手推了推石柱子稳丝不动固若金汤。 我升到水面上让灵嫣架上绞盘试着往起拔。 依然没有奏效。 再次入水在第七根石柱的中段上找到了一根有点特别的铜链子让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在水底中再仔细查视一遍又看到一根同样的铜链子。仔细一看一根是龙纹一根是凤纹有点龙凤呈祥的味道呢。 顺着这两根铜链子我进入了一条阴冷曲折的通道。用九曲十八弯来形容也不为过。转过来折过去简直是没有尽头。 得赶紧了第一个氧气瓶的氧气已经用完了。我把呼吸罩换到第二个氧气瓶上继续往里游。 越往里走那些缠人的黑蛇越多还好这些家伙们好象都不愁吃喝的样子对我这穿水鬼服的怪物不太感兴趣有些对我还敬而远之。 终于看到造型逼真的蛟龙头了。老石匠们简直是鬼斧神工那龙须都一根一根飘着。 我深吸一口气两手一较力将两个石塞拔了出来。 我竖着耳朵听却没听到期待中的流水声。 再一看时周围的水却变红了而且是越来越红。 血源是从两个刚拔出的石洞那血流得特汹涌澎湃。 蛟龙头动了是真的?我的娘唉刚才拔出的是两颗龙眼这下麻烦大了。 我没命地往外逃窜蛟龙出的一声声痛苦的呻吟简直就是我的催命符。黑蛇们比我更急的往外逃窜它们的同伴可能有好些已经进了蛟龙的肚子了。 第十五章 蛟龙发威 网站好难上好难登6还好能及时给大大们更新! 请大大们多收藏啊一定会按照鄙人的完本习惯将此书写完! —————————————————————— 钻出阴冷的蛟龙洞我迫不及待地掷出吸附软梯索。 灵嫣听到凄森森的龙吟感觉到情况不妙两眼警惕地注视着水道一见我露面迅捷无比地扔出飞龙爪。我在软梯索和飞龙索的双重作用下弹升到了崖壁上。 转身先看了看水道现到黑蛇们全部直立起来跳舞好象有点死前最后一舞的味道。 危险看来正在逼近。我立即把我们的背具和相关物事挪到了崖壁的最顶部。手里头捏了几枚尸魂钉右手提了一小袋黄豆。 我有点大乱方寸病急乱投医了。 灵嫣一点儿也不响应我的号召依然在水道的平台上我行我素而且还扛了个老式录像机准备拍怒蛟吞蛇的珍贵性考古镜头。 我下去拉了她一把结果差点被她甩到水里我只好攀到崖壁的半腰处在以策安全的情况下向她陈述即来的巨大危险。 讲了有十几分钟蛟只是一声接一声的鸣吟却不见它有什么具体的动作我想象中的蛟龙出水巨浪排空一点儿迹象也没有。 在等待中我忽然看到崖壁上那模糊的壁影有了一些变化。龙头的影子不见了只剩下龙尾在轻微摆动。龙尾好象在指示一种方向。 灵嫣也注意到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好把我犯的部分错误说了出来。她明白了龙尾所指的方向才是正确的青龙穴位立即命令我道:“赶紧下水越快越好!趁龙蛟出来之前启开第二重墓门。” 我坚决不干。这个时候下水等于是找死我现在对那只血红血红的龙眼仍心有余悸。 灵嫣对我晓以大义:“为了国家的重大考古掘就算真的有生命危险也要奋不顾身虽然你现在不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但曾经是所以还要一如既往地为祖国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而不能做缩头乌龟甘做软蛋置如此珍贵的考古遗迹于不顾。” 她说话的同时盯着我的眼神里好象有一种男女间的暧昧那言外之意好象还有模糊的情感考验。 看样子我要是不下水她准备一直将这种革命理想信念教育一直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入水。 迅地在倒数第二根石柱上找到连接穴眼的铜链子进到侧壁的洞里。 游了十几米就看到一处突出的石壁上书“青龙穴”三个大字上面还有老篆字我对付着看了几行大体看明白了开启方法。 搞了半天我是舍近求远了害得我把那可怜的龙眼都拔了出来。希望老蛟龙不要因为我的无心之失跟我清算拔眼之疼。 按照说明我把石壁上的三个转动机关左拧右转中拔起静待机关开开。 没听到汩汩的流水声却听到了一种怪异的蛙叫声。 往两侧一看十几个深洞里全是白花花的巨型青蛙估计得有一米多高。 石壁转动了露出了一个半米直径的石洞。巨型白蛙们在咕呱咕呱的叫声中传递着某种逃生的信息忽然一窝蜂地朝青龙穴集中。 我刚往外跑了几步即被巨蛙们踩在脚下我的眼前是一条条肌肉达的蛙腿几次想站起来却都被巨蛙们毫不留情地摁在底壁上。 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采用低姿訇匐前进以蜗牛般的度向前爬行。 正爬着呢听到灵嫣在上面喊:“快快蛟龙就要出来了抓紧!” 她这一喊我立时紧张起来拔出老班长送我的蒙古军刀一手挥舞一手猛趴在血色翻涌蛙腿纷飞中冲出了侧洞。 痛快地站着狠呼了几口畅气。 身边的黑蛇们哧溜溜地从我身边滑过也在往青龙穴洞中赶。 我得赶紧上岸了。 掠上水面刚抛出软索。却听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水中忽然分出几股澎湃的力道旋即激浪排空一股腥风扑鼻而来惊看之下一颗硕大的龙头伸出水面龙睛处的血依然流沥不停那嘴流着腥涎两个钩牙外露切齿啮磨大有要将我生吞活啖之状。 正不知如何料理之时只见那龙头一摆几个水浪骤起我身不由己地翻腾着被击到了一个石洞中。背上的氧气瓶撞到石壁上訇然粉碎。 又是山摇地动的震颤那蛟龙好象已经挣脱了束缚开始张牙舞爪了。水浪訇然中我隐约听到灵嫣在水里某处乱喊。 她不会是被掀到水里来了吧。那样的话我们都得光荣了。 勉强用换气法透了几口气游到洞口看到一截血拉拉的龙身龙鳞翕动簇起清冽的水立时变得血色飒然。 一歪头看到灵嫣在向我招手。我立扑过去先摘下她的氧气罩猛吸了几口。 她用手把我一托示意我先上。 刚往上窜升不到两米那龙身却突然躬起上下剧摇我和灵嫣皆被抛至空中。跟我们同遭不幸的是那些来不及逃进穴洞的白蛙和黑蛇。有些在落下时即被吞进了龙肚之中。 各位道教前辈风水前辈保佑啊千万不要让我到蛟龙肚子里旅游要吞就吞孙菊灵嫣吧她比我英勇不怕牺牲都九死一生了还能够笑出来看我那眼神依然信心满满跟话剧里演的那江姐似的。 几番抛上抛下我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幸好灵嫣这死丫头死力拉着我的手传递一点险中求生的坚强斗志给我总算勉强守着一点清明。 血龙狂性大上下翻腾得地动山摇。 一阵剧烈的崩塌声眼前突然昏黑一片头晕目眩身体急翻滚着耳中但听得簌簌淅淅噜噜汩汩风声浪声昏昏然中不知身落何处。 等到身体落稳吸了几口气头摇了一下张眼四顾好象有点熟悉的感觉。应该是被洪水冲到新娘棺洞下面的那个山洞中了。 灵嫣在我身后十几米处的水潭中看她愁眉苦脸手无力地摇着嘴巴跟那鱼似的一张一合受伤很重的样子。 第十六章 珊瑚金玉 大大们请继续收藏哇抱石谢你们了加劲弄好的桥段给你们! ———————————————————————————— 我走过去跟老中医似的捏住灵嫣的手腕先切了切脉。脉相很欢实看来不是内伤。 灵嫣指了指腰费力道:“腰拧了说话都虚……先别动我。” 躺了没多大会儿四周好几个方向同时传来了爆炸声洞顶开始往下落碎土乱石。 不好要塌方! 我扯住灵嫣在水里划拉着很快地下行了二十几米看到了那个透着亮光的缝洞赶紧背起她上到那个大水潭洞洞口。 身后轰轰声中土石纷落转眼间塌成了一道乱石沟我看到好几具尸棺被埋没其中。 有人用爆破盗墓? 灵嫣急道:“你犹豫个屁赶紧找到开洞机关你先出去给公安报案别管我快点呀。” 我背着她下了大水潭洞慢悠悠道:“考古队在地面上时刻监视着应该比咱快还是先顾自己吧。” 找了块平整点的石头把灵嫣放上去摆弄顺溜了我吓她道:“躺着别乱动这水潭里有吸血吃人的树妖。” 顺着顶壁透下来的微光试了好几次仍然没能找到开洞的机关。正无计较处灵嫣猛然惊叫道:“老罘树……树妖吃人了……” 回头一看有三条绿枝已缠上了灵嫣的大腿我疾步奔过去用蒙古刀三两下削断了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把刀上的血揩拭干净了顺手扔到了石壁上。 三根绿枝突突地跟进粘到了洞壁上。 我扶起灵嫣查她的伤势。前后都看了也没看到她身上有流血的地方“没有血啊这怪树是见血而动难不成这树妖对女人有特殊嗜好?” 灵嫣呲牙裂嘴地哼了几声:“你知道什么我……我大姨妈来了。” 原来如此这女人到底还是女人。 我用刀割下一大块很板整的内衣叠了个长条塞到她手里让她赶紧垫上。 一转身的时候我现水潭里有好几颗黄灿灿的珊瑚那光茫直晃眼。我禁不住转头道:“灵嫣兄咱们大财了。” 灵嫣急惶惶用上衣盖住她正在动作的部位嚷道:“色鬼谁让你转头了。” 哈哟这死丫头大腿的皮肤恁白。 为掩饰内心的不安分我跑到水潭边用飞龙爪挠住一颗金珊瑚用力拔了起来。 托到手里感觉好重得有五六斤呢。 灵嫣道:“拿过来我看看。” 把珊瑚递到灵嫣手里她跟个专家似的左端祥右揣摩的颇为自信地道:“这应该就是珊瑚金玉了那颗树就是瀛州红兰。” 珊瑚金玉!这家伙值钱了。我和皮教授在看那堆宋代老书时有一本粗略地讲过:瀛洲的深海区有一种能吞金食玉的百嘴履虫天生就能把矿石中的金啊玉的化出来再一点点吐出来跟喂孩子似的。教授送给孙不二大叔那块自然生金也是吞金虫吐出来的宝贝极其珍贵。坊间野传拿着它还能嗅到同物的气息叫什么吉祥富贵金。至于珊瑚金玉一般的书根本没有记载好象只有那本故书堆中的《神物志》提过。 灵嫣很珍爱的端着珊瑚金玉摸了又摸小心地装到她自己的袋袋里抬头又瞅着那水中的大块珊瑚一转头她突然眼睛放光地道:“老罘快……快看洞壁机关自动开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抬眼看时那块石壁竟然遇血而缩露出了个一米见方的缝隙。 立即背起灵嫣飞奔过去到了那个作战指挥室。我把灵嫣放到一条石凳上就准备回去起拔水潭中的珊瑚金玉。等到手了我灵嫣平分中国一下子就可以产生两个亿万富翁。 没想到灵嫣是个死脑筋。 她趁我不备突然掷出飞龙爪缠住了我的脖子用手使劲勒着厉声对我道:“瞧你见财忘义的那点出息那东西是国家的不准动。” 这个时候她倒能动了。 她扳着不大灵光的腰走到电话机旁拔了电话号码叽里咕噜一阵子把这里的所有状况全说出去了。 我心里这个气呀恨不得一刀捅死她。可是受她所制连喘口气都困难。 过了十几分钟警察和武警官兵们蜂拥而至洞内洞外的全上了警戒哨。 现场录了见证人口供后我两手空空地回到了无际天师寺。一路上我咬牙切齿地骂了几百遍的臭丫头、死婆娘决定跟孙菊灵嫣的兄弟友谊一刀两断。而且我还要去质问孙不二为什么要生这么一个不照调的闺女。 没头绪地把自己的背装整理好检查了那块古玉印和shir1ey杨给我的现金支票。 背包一背准备质问完孙不二后坐当夜的高级卧铺车回家。 却不料一帮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特警把我很友好地堵在屋里说是随便聊聊。我预料到这准是孙菊灵嫣搞的鬼说不定我那现金支票和古玉印都要乖乖上交。 眼见走是走不掉了我索性把背包打开往铺上一躺闭目养神。 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当耳旁风。 中午时分皮教授突然回来了让所有的警察都撤了。 皮教授的面子我得给。 简单把第二重门的开启情况跟皮教授说了以后皮教授脸色凝重地在屋里踱着步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考古队一个女队员来送盒饭时皮教授边吃着饭边道:“耻辱简直是考古界最大的耻辱!” 等孙不二大叔来了我才知道那连串的爆炸是特考队的那位外行书记搞出来的是请了当地的土爆队搞的爆破。现在局部的塌方仍在继续抢救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中。 我一听也急了扒了几口米饭拉着不二大叔往外就跑。 皮教授冲我摆了摆手道:“咱们从防空洞进先抢救塌方区的棺椁。” 这一忙我就顾不得与我失之交臂的珊瑚金玉了象当初给老百姓抢险救灾一样嗅着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扒出了九具尸棺。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我睡的觉加起来也就十几个小时把那些老科考队员感动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建议皮教授给我弄个国家编说这样的孩子不扛大梁国家的整个现代化建设都受影响。 等我们这帮快累崩了的土人上到地面再次面对新娘棺洞时老前辈明的七重门转磨机关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场面。 更恐怖的是有几个盗墓的人死了十三里铺纷传着怨尸索魂的消息。 第十七章 谁是搬山道人 新娘棺洞的外壁成了尸棺空悬。老远看上去那艳彩的衣服一飘还以为是一排站得很整齐的少女在依门而立。 塌裂后的福善公主岭东峰成了人不能攀的峭壁尸棺就那么高高地悬突在五十多米高的半空中。站在十三里铺的西街头就可以看得见。 我数了数一共是六十四具。好事的人说是百年女鬼已经修炼圆满当年对她不敬了棺财的人都要被索命。 这下子恐怖了被女鬼诅咒的传言越传越邪乎。十三里铺一改过去大门洞开的习惯下午四五点钟就有好些店铺把大门紧闭一到晚上所有店铺皆落门闭窗。门窗上挂着五花八门的驱鬼道符有些还专门请了岳飞、秦琼、尉迟恭作门神贴于门上威风八面地门边还请了香樽每天焚香拜神祈求各路神仙保佑家宅和安生意兴隆。 老百姓在忙着驱鬼特考队却因为这样的特大考古事故已经完全停止了工作。皮教授和那位外行书记进京汇报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 我是无业游民正好可以四处闲逛。 不二大叔因为他那宝贝闺女大公无私地给国家献金的事一下子扬眉吐气每天都有饭局。喝完了酒就给人算命得的酬金老丰厚了后半生花天酒地的钱是不用愁了。 我说要回老家他死活拉着我进了最豪华的酒店给我饯行。在酒店门口看见范钢大哥跟特考队的一帮猛汉也称兄道弟的要一醉方休。 大鱼大肉、生猛海鲜地吃了一顿以后有几个人撺掇着玩起了从港台传过来的卡拉ok。范钢趁空把我拉到一包房里神神秘秘地道:“老弟你让大哥栽了个大跟头要不是我自圆其说警察都要毙了我。强烈要求我给他指指七重门机关的明道还说兄弟不分彼此有钱大家赚。 他这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具体实施爆破的是他跟一些二流子爆破专业户搞出来的有几个还自称是搬山道人老祖上都是在茅山学过道术的穿墙破壁不在话下。 叨叨咕咕地说了半天他才入了正题邀我入伙要在四娘山上大动干戈探挖王莽的老墓。 (ps:四娘山就是无名高地军方习惯用135高地或无名高地之类的称呼标识) 范钢为表诚心还说自己实乃搬山道人跟“鹧鸪哨”还有那么一点渊源。这十多年间都是以摸金派自称的老胡他们大出风头心里头好有不甘。如今是个人财致富的绝好机会要是不弄点手段不大搞一番没得辱没了搬山道人的名头。 我问他有几成把握能断定王莽的墓葬就在四娘山。他哼哼唧唧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却咬牙瞪眼地断定四娘山肯定有大墓葬。 正缠夹不清呢我的大仇人孙菊灵嫣驾到。 死妮子穿得花枝招展的头弄得笔直额前还弄了一抹流海显得特象一五四爱国学生。不知从哪家高级服装店弄了套迷你裙走起路来挺着个上身两截大腿白花花的把男人们的眼球都勾过去了。 我装作视而不见进了洗手间先痛痛快快地放了水感觉所喝的酒都差不多出来了。扑楞着撩着水给热哄哄的脸降了降温。哼了几段革命歌曲估摸着孙菊灵嫣差不多该去找她老爹的麻烦了就浑身轻松地推门而出。 谁知刚出门左胳膊就缠了一段软物鼻中立有女人的体香传至。 “干什么躲着我好象跟我有仇似的。”孙菊灵嫣旁若无人地故意跟我贴得老近乎放大声音让所有闲杂人等都听到。 前后厅里的男男女女都往我们俩身上注视弄得我脚下有些飘竟不知该往哪迈步。 范钢上来替我解围说是哥几个正商量大事要是弟妹有兴趣也可以参加。孙菊灵嫣眼一瞪:“你们一帮子不招调的狐朋狗友会有什么大事无非是盯上了十三里铺的死人棺材我这是正里八经的谈恋爱……终身大事。” 孙不二出来打圆场拉着范钢热情至极地要重新开桌大喝。 没办法被女人缠上就得认栽。这个女人又是不二大叔遗弃了多年的亲闺女不二大叔对这段姻缘是百分之二百的撮合。 不看女面看爹面也没法跟她计较。 就这么挽着胳膊出了酒店在街上逛。走了几百米满眼尽是红棺材。孙菊灵嫣娇嗔道:“你能不能有情调一点找个花前月下的地方谈情说爱。” 我得意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有道是棺即官也材乃通材见棺财本人是求之不得你要是嫌烦最好是去找你老爹他最近可是十三里铺的红人你得贴身保护才是。” 孙不二当年在岗岗营子之所以抛妻别女缘由就是认识了那儿燕青庙里一老人自称是燕青后人份属梁山好汉的范畴。在老人的鼓动下孙不二横下一条心把孙菊灵嫣娘俩送到庙里斩钉截铁地跟老婆和亲闺女说是此生无成决不再相见。 孙菊灵嫣跟老人承传了燕青迷踪拳还学了五郎八卦棍俨然成了一武林高手后来到一武术学校任教魔鬼式的给当地的伢子们丫头们上中华武术被家长们联名罢了教练之职一气之下来跟孙不二讨要抚养费和青春损失费就这么着父女俩冰释前嫌孙菊灵嫣还说服在山上住了半辈子的老娘过几天就举家搬迁到十三里铺长住也算嫁夫随夫地落叶归根。 走到十三里铺的东斜街找了一个少有人走的柳树湾。 我往一根粗达半米的老柳树干上一靠慢条斯理地道:“孙菊灵嫣从今儿起咱们一拍两散你走你的爱国道我走我的财桥咱们两不相干……曾经的哥们友谊就那个什么……永存心底吧。” 孙菊灵嫣折了根柳枝在我跟前骚弄姿听完我说话嘴角撅着很鄙视我的样子躬了腰头晃着抵近了我的脸鼻里着哼音:“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小心眼见财忘义利欲熏心……”她手一伸从她的包里掏出了那块让我欲得之而后快的珊瑚金玉“是不是有了这个哥们友谊才有得谈!” 她搞这么一动我倒是没脸了。又听她讲搬山派祖师爷如何如何让我愈觉得这丫头还真有些来头。 第十八章 祥瑞符印 孙菊灵嫣话还真多在还给我珊瑚金玉时附加了一个条件:让我论十三里铺的风水是雄干龙还是雌干龙。她自己则拿出地图跟我军高级将领一样在图上点点划划兴致高处爬到一棵最高的柳树忿上上看星星下寻地穴的不厌其烦地比对。 我拿到珊瑚金玉后东扯西拉地答非所问提醒她夜色浓浓了赶紧回她的棺材铺去给她老爹数钱去吧。 灵嫣从柳树上跳下来拿出她家祖传的玄空罗盘抵在胸前向东坐西退了几步正好到了我倚靠的那颗柳树干下头也不回地对我道:“守财奴你下到柳树湾看看那条差点要了咱们俩小命的青蛟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要下你下我现在是有身家的人了犯不着冒那么大风险。”我骑在树干上脱了鞋正享受小桥流水呢不想配合她的神经风水探宝。 她那不熟练的动作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人家正经看城镇风水的先要以山水配合要看城就要立于主街以入口为向以出口为坐。再说了罗盘这东西在风水界那是立身之本是创自轩辕黄帝时代后经过历代前贤按易经及河洛原理参以日月五星七政及天象星宿运行原则再察地球上山川河流平原波浪起伏形态加以修正改良制造而成来不点半点的马虎和戏谑。一条龙死在哪里不是风水学的堪察范畴不可以随便乱堪的。 其实我是有点害怕那条青蛟万一它没死利索或者死了却仍一腔怨愤地龙魂不散地等着收拾我那我焉有第二条命在。 见我没有下水的意思孙菊灵嫣劈手就夺去了我的随身秘袋把现金支票、上古符印、珊瑚金玉都掏了出来作势要扔到水里。 无可奈何之下我慢腾腾地起了身脱了衣裤只留了一条小内裤。在水况不清的情况下这样裸身下水是极不安全的。 脚踏着柳树湾的细沙我翻了几个黄飞鸿式的跟头还以太极的缓慢圆打了一套擒敌拳又打坐默行了一遍六十象静功这才往水里走。 “罘子等等我咱俩一起下。”孙不二从街口跑过来要跟我同赴险境。 他掐了两根芦苇拉着我到了一处柳条浓密处喷着一嘴的酒气道:“罘子大叔现在又遇到了一个人生的重要关口有人出五十万让我算小*平同志的命相。按说离97年香港回归也就四年的事了要是真算准了咱也能给全中国人民吃一颗定心丸。洋鬼子的占星师都说咱们国家从九二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始是阴盛阳衰的格局可他娘的谁能比过小*平同志的高瞻远瞩。 我赞道:“风水界值此国际风云变幻之际理应担当重责。近几年最大的事是香港回归。小*平同志不是说了吗稳定压倒一切我们要的是繁荣昌盛、平稳过渡的香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咱们都管理得井井有条了香港当然会让他成为全世界最为关注的一个国家两种制度的自由自治之港。” 经我一提醒不二大叔皱着眉头思索着道:“易学研究会那几个人算定小*平他老人家将会在见证香港回归的第三个月作古你说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们会不会象我当年给主席他老人家多算二十年寿命料定他会收复台湾再回天位那样犯下天大的错误呢?” 孙菊灵嫣看我们唧唧咕咕站在岸上抖动我的全部财产我只好和孙不二没到水里寻找龙葬之穴。 别说还真的找着了。那被我挖去龙睛的青蛟安静地卧在一个回形的水洞里他的周围死了好多鱼虾。泛着金光的龙身围长着一棵瀛洲红兰随着清水的流动柔枝飘浮一点儿也看不出它吸血的邪性。 转过龙尸我们又在洞壁上方现了一个机关。推开后由于光线不好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我和孙不二心意相通很快地从洞里出来先寻了那根能通气的芦苇喘了几口气然后回去用水草把洞口遮住了回到岸上。 孙菊灵嫣问具体情况我把编好的词和盘托出:“青蛟确实在死了但全身有毒其他没有现。在没有处理好龙尸毒以前最好把这里设个警示牌免得这个消息传出去有要钱不要命的人白白送死。”我故意把做好的毒肿部位不经意地展示给孙菊灵嫣看还从随身袋里抓了几颗药丸塞到嘴里。 我和孙不二这样防着孙菊灵嫣是想扎扎实实地赚一次外快然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愁吃穿地过点游山玩水的富贵人生活。 应付完了孙菊灵嫣我匆匆地回到酒店与范钢汇合摸到了四娘和一条山沟里。 范钢跟我讲他们已经铲挖了方圆**百米的地方现了一处达二百米宽的浅木灰层离地面只有半米。 随范钢来的三个家伙都是临时雇到特考队的以前就干这种损阴德的事。 这几个家秋干得还真卖力几十分钟的时间挖出了一个可通墓道的竖井。一个家伙很快地弄开了砖土层。 我和范钢下去时那家伙在东南角点上了蜡烛我拿着胡六一送我的强光手电很快地在墓道角落里现了一块跟新娘棺洞里同质的一块符印上面的篆字是“刘邦斩蛇”。 这倒是与史书记载的一样了。相传秦朝末年刘邦押解弄徒前往骊山为秦始皇修陵。行到半路上遇到一条白蟒拦路。刘邦挥起剑就要砍了白蟒那白蟒却突然用人话道:你现在杀我将来如何回报刘邦就道:高山斩蟒平地还。 这里面的寓意:高是高祖指他自己平地指汉平帝。历史还真就灵验了:汉王朝自刘邦开基传至汉平帝王莽篡了皇位。 有此历史之存照这座墓还真的不简单。 那几个家伙撬棺后正在大捞尸金。我一抬头忽然看见东南角的烛火跳荡了几下好象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第十九章 背尸夜行 敬请收藏抱石以两本完本作品为本也以将此书写完为己任。 ———————————————————————————— 我变了声地叫道:“快——操家伙有人进来了!” 范钢正套提着不知年月的老尸在棺材底下摸暗格……听我一喊两手一抖落把套着的老干尸扔到了棺外。 干尸落于地全身竟忽然鼓胀起来喉中咕咕作响嘴张而喷一缕缕的黑烟霎时间笼罩了整个墓室。 其他几个家伙一见不妙连套尸索都不及取下撒丫子就往墓室外跑。 奔到墓门口他们却象中了邪一样地直挺挺地窒住木筒子似的矗在那儿了。 墓室门外的两颗柏树无风而摇几声东洋的慢乐咿咿呀呀地响过几片柏树叶子飘贴到僵立着的三人身上。 几张惨白的艺妓鬼脸显露却并不靠近。 范钢倒是很有胆气拿起手里的充电灯往门外照了照那几张白脸倏然消失了。可是他又不敢靠近墓室门沉吟半晌忽然出口骂道:“操你***东洋烂鬼又你骚逼娘的想捡现成的!” 这种时候了光骂人有个屁用。 我不假思索地连抛了十几颗尸魂钉出去。墓室门上棺木上都钉上了。那个鼓胀的大尸包也被我钉上了两枚。 说来也怪那尸包就这么泄了气干巴巴地没动静了。 不过那个闪进来的影子还没显形几个想逃命的家伙倒是身体可以动弹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讪讪地冲我和范钢笑了笑范钢喝道:“门左门右后立一……钟馗捉鬼阵!” 有一个挺墩实的家伙道:“老范每次都弄这玩意儿不中用啊是不是你这阵法学得不全漏了什么……倒是罘老弟一出手就给咱们解了鬼厄高人哪!” 我赶紧道:“还是依范大哥的吩咐布成捉鬼阵咱们祖上传下来的法子没准就有用咱们遇到的这鬼道行很深各位大哥一定得小心应付。” 三人听我之言遂按范钢所指站到了镇鬼位。 范钢掏出一张老图轻声对我道:“老弟这是我家传的镇鬼图听人说是吴道子画的当年可是有钟馗吃了虚耗这小恶鬼的眼珠子的传说灵验得很。” “虚耗”是唐玄宗李隆基时很有名的小鬼能于空虚中偷别人的东西儿戏一般的容易。还能专门耗丧吉庆喜事让人由喜变忧大概就是丧门星扫把星一类的脚色。 “虚耗”当年轻易地进了唐玄宗的后宫偷了杨贵妃的香囊和唐玄宗的玉笛正以为得手没想到比他还凶的钟馗蓬虬髯头系角带身穿蓝袍袒露一臂伸手便抓住小鬼剜出眼珠后一口吞了下去。唐玄宗以为是夜之所梦第二天命画圣吴道子按他口中所述作画。这吴道子如亲历一般画得那钟馗十分地逼真。吴道子还吹了玄宗的马屁:陛下忧国忧民因以成疾今有避邪之物卫护圣德乃千秋万岁的瑞兆。于是玄宗一道圣谕吴道子所画钟馗捉鬼图镂板印刷连同此图由来因果广颁天下《钟馗捉鬼图》成了传世无价之宝后来在北京还引出了一桩盗宝大案。 范钢手里的镇鬼图倒是有点古色古香我当时也未及多想待范钢在阵中摆好镇鬼图后祭出四娘的宣道琵琶弹着《无生往极》曲在墓室中走了三圈现到西北角的几块青砖有异。 正要伸手摸砖却听訇然一声响。 墓室西壁开了一个大口子外面赫然有十几个白面红衣的艺妓鬼。 鬼无腿飘于空中当中有一皱脸老桔皮似的艳婆鬼上身光露两只干缩的**上下晃动着肚脐上挂吊着一个滴血的男人光头。 范钢怒喝一声双手噼里叭拉地扔出十几个黄色道符无奈一阵风吹起道符大都落到了地上而空中的无腿女鬼竟咭咭咯咯地出了嘲笑声。 鬼还登鼻子上脸了我一怒之下掏出所有的尸魂钉尽数掷了出去。 人的惨叫声迭起! 咦为什么是人的声音或者说是女人惨死时的叫声! 疑惑不定间一把佛音响起:“阿弥陀佛你们几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竟敢行凶杀人真是人风不古罪过罪过!” 佛音掠过一阵风吹起死在地上的女鬼的衣服掀了起来依稀间看到的是一张张少女的脸。 是人不是鬼……天哪……我杀人了…… 事出突然我们都呆站着不知如何处置耳际又响起佛音:“事情既已做了当然是销尸灭迹了对付东洋鬼子倒不必拘什么人伦理常。现在十三里铺明警暗哨到处都是还不快把她们背到无际天师寺去……” 奉此纶音我立刻拉了几位还呆在原地的家伙每人给他们身上掇了一具女尸范钢身先士卒一人背了两具头前带路。 四娘山离无际天师寺得有五六里的山路而且我们不敢光明正大地走正路只能溜沟爬坡。 老黑的夜因为做贼心虚不敢开手电只能辩着依稀的星光行路。 走着走着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身前身后怎么老有几道绿光在跟着那光忽明忽暗的。我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状况现身处的是索魂沟前几天那几个盗墓的就是死在了这条沟里。 路两旁尽是枝叶缭乱的歪脖子树两只老鸦受了惊叫扑喇喇飞起咕呱数声。 有一个家伙吓得手脚软那女尸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那不知从哪儿出来的绿光在女尸身上晃了又晃又照到另两个家伙的脸上两人受此一惊手劲一松背着的女尸悉数掉到了地上。 范钢惊飒飒地回头对我道:“怎么办东洋骚鬼阴魂不散先他娘的跟她们拼一伙。”我心中也是相当惊惧:这么鬼夜兮兮的也亏得大师能想出这注意背尸这活儿真不好干这要是女尸们来个群体性僵尸直立……还有那帮子不知隐在何处的阴鬼…… 我刚喝了一声“布阵”那几具挺在地上的女尸猛地立了起来。 诈尸了! 第二十章 武川真由美 家里停电写的东东拿不出来哦明天补上! 敬请收藏啊! ———————————————————————— 这一次连范钢也撑不住了略呆了几秒钟后率先撒丫子窜了出去。不过他还想到给我传话:“兄弟保命要紧后会有期。” 我没打算逃也根本逃不出去因为几束鬼光全聚焦在我身上她们的用意是全力对付我。 诈起来的鬼尸并没有直跳着来掏我的心而是凑在一起争论什么? 趁此机会我轻挪步往后退了退准备瞅准机会逃之乎也! “罘胡华站住!”一个女鬼突然熟练地说出了汉语。 她一叫我才知道这几个日本女人根本就没死是故意设套让我们往里面钻那个在墓室里隐形匿踪的女人弄不好还会一点摄魂术竟然能利用我对虚明大师的信任设计这么一连窜的鬼计。 歪脖树上又跳下几个女人站到了我的身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东洋薄片刀 喊我名字的那女鬼摘下假面具露出了一头短看样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环视了周围的女人唧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女人们都退得远了些。 她这是要跟我单独比试。 比的内容是坐禅定念以摄魂术干扰对方的思维负者要按照胜者的要求做一件事。我心道:你这日本娘们还怪他娘的花花你不知道我堂堂中华的道派、佛教入门的第一关键就是定力吗?你以为那武士道是你们自家的知识产权殊不知那只是我中华文化在多年以前给你们那孤悬在海中的小岛撒的种子。 我们就这么背靠背地坐在了地上而且后脑勺还贴在一起。 虽然我不会摄魂术但我相信以我多年练鬼卦六十象经的定力足以应付她偷鸡摸狗学来的非正宗摄魂术。 谁知她用的摄魂术竟然是邪门的骚术与催眠术的杂交品种。从一坐下开始就咕咕呱呱地自我介绍说她的名字叫武川真由美非常喜欢中国还说要为在中国犯下累累杀人罪行的祖父——武川赎罪准备找一座寺院做一个带修行的和尚。 这东洋女人确实有点高明懂得走情感攻击的路线。不过看她们装神弄鬼的就没安什么好心。那几个莫名其妙死了的盗墓贼肯定是她们弄死的。 “你困吗……我有点困了”武川真由美的身体开始晃动头倚靠到了我的肩上“我靠在你肩上哦这一次算我输了不比了我要先睡一会儿了。” 她还说睡就睡干脆半转了身趴在了我身上。 但是我心里依然警惕着:这日本女人弄不好还懂孙子兵法先示我以弱然后再攻心为上。 说好了比到早晨六点那么在这段时间内不管生什么事都不能轻忽视之。古有请师出屋的典型案例孙武他老人家早就用过了。 (请师出屋的典故精确的名字我记不到了大概是鬼谷子测试他的两个学生——孙武与宠涓的智力出了一个题目:谁能把他请到屋外去谁就赢了可以得到他的鬼谷奇书。宠涓不假思索地道:那还不简单在房子周围置干柴若干点上火师焉有不仓皇奔出之理。而孙武却一直眉头紧锁一副苦思无策的样子。师问之他苦巴巴地说弟子愚无策请师出屋若师身于屋外则弟子可使师进屋焉。于是鬼谷子很痛快地走出了屋子。) 孙子这一招端的是高明至极令人防不胜防暗含以已意驭人念的心理战应该算作是摄魂术的基本基理。没想到武川真由美能使出这一招。 武川真由美越睡越瓷实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我的背上。 这点重量算不得什么最要命的是她的胸峰象两团火惹得我一阵阵的烦躁还有些许的心慌和意乱。 这比舞枪弄棒地互攻费劲多了就算双方搏命最其码眼前有个对手让你不断地积聚斗志。可是武川真由美这样子我又不能用尸魂钉收拾她那样的话不是证明我智商不如她吗! 有智商的日本女人还真不好对付。 好不容易硬捱着看到了天放亮光我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场比试行将结束时武川真由美又出招了她双手环住我的腰吐气如兰:“抱抱我……抱抱我好吗?”恳求的声音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柔情那绵软的脸蛋子很过份地贴住我蹭啊蹭的。 快要顶不住了我的手蠢蠢欲动就想亲她***。 可是我不能啊这个女人是怀着险恶用心到十三里铺来盗国宝的就算她真的国色天香我也得跟他划清界线。 就在我拒绝不是拒绝出手不是出手委实对侵到怀中的东洋柔物心潮澎湃之时一把很嘹亮的女强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然后女强人撇腔拉调地婉转了一个金属般高八度音:“我是你的大~~救~~星!” ——————各位大大书写到这里基本上主要的人物都出齐了我写这个鬼吹灯同人主因是确实对起点有天下霸唱这样的书而高兴而且也希望更多地愿意好好写书的写手们参与到这样的创作中来如果起点真的有这么一批写法比较老到有一定文化积淀的写手成长起来就一定会改变垃圾书变地出不了精品出不了真正高水准作品的低俗局面。 今天是起点五周年大概也是我入起点四年的日子。 本来有许多话想说但看了看起点的一系列活动我突然又把一肚子想说的话硬咽了回去。 小*平同志在九十年代有一个主要论断是:摸着石头过河。 也许许多网站还要经历好长时间的摸头石头过河的阶段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各位大大在看书的时候最好能有自己的辩别力而不要一窝蜂地去点击上榜作品就算是真正名家的作品也有写废了的看自己想看的书才是最重要的。 喜欢看书的大大们能在成堆的yy书中放松了神经找到那么一两本能爽到又精神为之一振的书难啊!我都替你们害愁! 为了在参赛期间不过规定字数没法子每天保持更新了一旦实体方面有消息我会开动马力一天两更地把此书写完。 这段时间我也逍遥地找点可以看的书多充充电! ———————————————————— 家里停电写的东东拿不出来哦明天补上! 敬请收藏啊! ———————————————————————— 第二十一章 滑动的石棺 大大们别急哦我一定会尽职尽责地写完这本书真滴抱石是个本份人赚到钱是中标了赚不到钱也能赚到大大们的追看有时候追看比赚钱还要快乐。 请收藏啊! —————————————————————— 大救星是孙菊灵嫣。 她站于太阳升起的东方一处高岗上引吭高歌。 我不得不承认她来的太是时候了这直接触使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武川真由美嗲声提出的抱抱的过分要求。 这一次较量算我勉强取胜而武川真由美却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扭着杨柳般的细腰袅娜地去了。 孙菊灵嫣如风般奔至我面前鼻子闻两手摸还稍带着逼问检查我丧没丧失国格人格。 一无所获后又质问我有没有思想犯罪。 我诚恳地回答:有。 在遭受了她强烈的鄙视愤恨的眼光炮弹后我立即投入了她所布置的检查鬼迹的工作中。 夜里想不明白的事突然一下子想通了:范钢大哥说过好几次倒斗都碰到了武川真由美这帮子少女鬼盗她们能这么高度关注十三里铺的地下旧物踩点那么准确弄不好手里头也有一张渡边加乃之给我的地下墓葬图。 也许她们已经挖了好多地下通道了要不然她们怎么象鬼一样地跟着我而不显出身形。 孙菊灵嫣先现了一个下水道式的地道口子。 经粗略计算大约是每五十米一个外出口距地面大都是1米左右。 打着手电在地道里探查了三四里路现地道最后竟通向了新娘棺洞。 这一现我和孙菊灵嫣都着实吃了一惊:“新娘棺洞的内墓道竟在旋转着下沉木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看到一个个巨大的石棺在顺着金字塔式的环形轨道慢慢地下滑。而滑行后的墓道随即被土石掩埋。 看到这情形孙菊灵嫣比我还紧张大声道:“必须向有关部门汇报抢救国家的珍贵文物资源!” 我们要出地道时现已处在另一条旋道上了。未曾细查下不知不觉地站在了土石层上滑行了五十多米。 再要回去已是不可能了。那条伪装得看不出痕迹的通道撤掉了看来是武川真由美处心积虑设的圈套。 这么缓慢地滑行在千年古旋道中我忽然想到了那次在一个特大的城市滑滑梯那是我很有限地在城市里给人看阳宅的风水。那位把一家几千万的机床厂只花几十万就弄到手的暴户赏给我和四娘一千块钱于是我终于象城里的孩子一样吃着5块钱一盒的冰淇淋呜嗷着滑了好几个小时真痛快痛快得我都想喊**万岁伟大的改革万岁! 想着想着我竟然笑出了声一不留神之下立身不稳滚到了石棺边上。 孙菊灵嫣却在忙着鼓捣她新弄来的微型手机。 (第一代手机是砖头式的蜂窝煤型那时候只要见谁拿了那玩意儿绝对是一大款) 一番忙活以后她失望了叹道:“完了咱们要被活葬了”她转头看了看我又道:“你小子还笑可惜了啦我还没尝到人生真谛呢。” 在石棺上现新大6的我顾不上听她的临死之言很好奇地顺着石棺上的台阶往上走。 好高的棺石得有七八米高。 走到顶上我又顺着台阶往下走孙菊灵嫣高声问我。 我回她天无绝人之路光明就在棺材里让她快点跟上。 走下两米多我现了与那座能映天际的墓室壁画类似的一些壁画。人物形象倒似在诵经苦读而且似乎在讲述一个大型典籍搬迁的故事。 费了一番周折找到了开棺机关左五右三地摁了八个石钮后一个大型的墓陵图书室呈现在我面前。 有点失望本来以为是金碧辉煌的皇家宝贝呢。 孙菊灵嫣呼呼地跑上来略带赞誉地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丈夫气概。” 我大言不渐:“在死神面前只要你保持不屈的斗志任他泰山压顶百魔抓心亦能岿然不动死何惧有之只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生存方式而已。” 看到一层层的满棺室的书册孙菊灵嫣就要飞扑而下我赶紧一把拉住她取了吸盘软梯对她道:“这种事还是爷们先下女人的阴气往往会引不可想象的灾难。” 没容她分辩我动作麻利地在智能软梯的慢放中进了棺室。 经过几次欲死还生的探墓考验后我现自己处变不惊的本事见长竟能在未知石棺最终划向何处尚未测知的情况下泰然自若地在滑动的石棺中实施较为细致的观察和揣摩。 墓室中的书册都摆在专用的石盒里石盒做得非常精致有点象现代建筑装修常用的大理石但细看那些纹理却又比大理石还要细腻当然也不是汉白玉。 石棺的长度估计得有六七十米宽也有三十多米弄不好是典型的七三比例。 谁能下这么大功夫弄这么一堆堆的书究竟要做什么用? 我拿起一本看到在书的左下角有“文渊阁”三个字。 当时我不知道“文渊阁”是收藏《永乐大典》的。史称明末文渊阁被焚世上最浩繁的《永乐大典》可能毁于大火中清乾隆年间整理过一次但八国联军时期此书又遭浩劫大多散佚。 《永乐大典》始纂于永乐元年(14o3)永乐五年完成。计22937卷。主编为解缙、姚广孝等。《永乐大典》编纂之初定有凡例21项对材料的取舍、分类、排比等都有明确规定。全书按《洪武正韵》的韵目编排以韵统字以字系事。举凡天文、地理、人伦、国统、道德、政治制度、名物、奇闻异见以及日、月、星、雨、风、云、霜、露和山海、江河等均随字收载。全书分门别类辑录上自先秦下迄明初的8ooo余种古书资料。凡入辑之书不许任意删节涂改必须按原书一字不差地整部、整编、整段分类编入。这种编辑方法保存了明代以前大量的哲学、历史、地理、语言、文学、艺术、宗教、科学技术等方面丰富而可贵的资料。 没想到我这一歪打正着的现又引起了一场八国联军式的明争暗斗我差点小命呜呼皮教授差点被逐出科考院。 第二十二章 生门756 收藏哇大大们已经攒了五六万稿子了一旦有好消息立即暴! 一定要对抱石有信心一始既往地支持! ———————————————————— 前前后后地把石棺里的书看遍以后孙菊灵嫣吵吵着要想办法出去。 她的意思很明显又准备向国家有关部门报告历史性的考古现。 这《永乐大典》当年被烧被盗被抢的是副本正本只有明成祖朱棣一个人知道埋哪儿了。有专家认为可能埋在他的墓葬地宫里也有专家说会分开秘藏以免墓陵被盗永乐大典也遭殃。 历史上的争论从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有等到有珍贵文物现后才会都闭上嘴巴。 用皮教授的话说最有远见的历史、考古学家就是永远不让历史真相说话就象《红楼梦》只有前八十回养活了一批又一批靠红学吃饭的人至今仍方兴未艾让人大大地财。 所以为防止孙菊灵嫣急不可耐地出去宣告我立即开动脑筋将所有记忆中的《机关秘学》的机关设计构图浮想了一遍准备找到能暂时性闭锁墓陵的机关把我和孙菊灵嫣困在这座集结了几代人智慧而设计的宠大墓群里给她讲点另类的知识研究点更为隐秘的机关玄学实现教授所说的让历史真相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愿望。 当前要紧的是先加石棺的滑动然后看看这些石棺的终极目的地。 真是有心人天不负在我试着确定了八卦向第一次用四娘曾经教我的心卦罗盘学会了在封闭环境中定向在震坤位找到了二十六本石书一丝不苟地按照书位一个个放到石棺的底槽里。 等了一会儿我和孙菊灵嫣都感觉石棺震动了一下接着石棺的左侧壁出现了一块透明的石壁上面显示了几个老篆字“二上三下轨”。 天然石棺中竟然搞出这么一块级东东好处是能让处在棺里的人较为清晰地看到外面的状况。 孙菊灵嫣一开始还挺高兴以为我找到了脱离此墓的加通道及至现是在以极快的度往地底深处下滑两只本来就大的眼睛几乎要裂眶而出地瞪着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把青铜剑在我的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三下。 猛女三拍拍得我差点七魂出窍。 缓过气来后我恨恨地道:“你个死丫头再敢拍我一下我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受到我的警告孙菊灵嫣没再继续拍我却拿剑横在我的脖子上出严厉警告:“快点想办法转出地道以后再敢这么自作主张我就先让你血溅大典然后再血溅石棺再然后就让你苟延残喘地给我活葬!” 我立即回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虚张声势咱们应该无比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为能顺利地保护好这珍贵的老书棺材有一分热一分光然后再考虑个人的生死安危……我跟你说灵嫣同志咱们所处的这个石棺道叫死地后生棺不悟死之绝望绝难悟得求生之门再敢打忧我我就坐以待毙在石棺材里静等极乐……” 这一番话说到了孙菊灵嫣的心坎里皱着眉想说话却没出声撤了架在我脖子上的铜剑不声不响地走到那块能透进墓壁光影的石壁窗呆去了。 我心中暗笑却古井不波地在石架上一本本地查书。 按理讲这里面应该有对此墓道说细解说的专用书册。设计墓道的前辈大师们也不想他的高级智慧没人赏识或许他更想让后辈们继承他的衣钵让伟大的机关秘学扬广大让后人们能沿着他指引的方向不断前进。 石棺就象磁悬浮列车似地在围着一个很大的轴心转滑空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喘气有点不顺溜了。 要坏再这样的呆十几分钟就要缺氧而死。 怎么办?要是找不到出去的法子怕真是要两腿一蹬去见阎王爷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大脑充氧后电石火光的一霎那我看到那道影壁上闪了几个字:生门756。 哦怪不得呢墓壁上的数字老是隔一段时间就闪一个刚才好象闪的是717。 得抓紧了!还好随身袋仍在身上。 拿出一对飞龙爪我示意孙菊灵嫣爬到我的背上。 可身体因为缺氧跟棉花似的刚走了几步就没劲了。 这个时候孙菊灵嫣倒比我灵光三下两下把我绑到了她的背上问我逃生的办法。 我示意她等尽量不要说话节约氧气。 …… 756出现时石棺略微震颤了一下而后就是在黑暗中滑行。但好在空气透进来一点我猛然想到顶上的棺盖。 孙菊灵嫣嗷了一声背着我摸索着找到了智能软梯。 一丝光亮出现了。 是瀛洲沉木着微弱的蓝光距离我们大约有三十多米的样子。 还没等我喊呢孙菊灵嫣已长臂一挥将软梯一端的吸盘抛了出去。吸盘吸住瀛洲沉木的瞬间孙菊灵嫣弓背弹跳我俩嗖地一下悄飞出了石棺。 好充实饱满的空气好象有小溪清流的甜润。 落到实地上我忍不住在录菊灵嫣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则象受惊的兔子似地在我的脸上摁了一巴掌但又猛地把我抱住了。 激动啊第二次的共历生死无论怎么说模糊和不模糊的友谊都在紧紧地拥抱里了。 (ps:如果是种马小说此处应该有几百字的双方的心理描写和更进一步地漏*点动作……) 就着瀛洲沉木的微蓝光我和孙菊灵嫣情投意合地拉着手顺着台阶往上走。 台阶只十几道接下来就是曲里拐弯地壁道能见度几乎为零而且只容一人通过洞直径只有半米全得用爬。 费了不知有多少个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开阔的地道。 正怪异着呢突然听到了皮教授用他的搜救器出的寻呼声。从随身袋里拿出回应器摁了一下。 孙菊灵嫣忙着用她的联络器噼里叭拉输信息还怕我看到似的躲到角落里。 这女人真是刚脱离危险就跟我生分了当初怎么就跟她搞成哥们了。 ———————————————— 收藏哇大大们已经攒了五六万稿子了一旦有好消息立即暴! 一定要对抱石有信心一始既往地支持! ———————————————————— 第二十三章 和氏泪血玉 收藏哇大大们已经攒了五六万稿子了一旦有好消息立即暴! 一定要对抱石有信心一始既往地支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即将进入第二卷楼兰古国与武川真由美因泪血玉而搞起的抢新娘尸的行动!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 皮教授看到我跟九死一生似的先跟我来了个紧紧拥抱接着跟我讲了上级的有关处理决定。他已经正式成为特考队的最高领导者了。 看他那意气风的样子明显有唤了第二春的迹象。 但是当他的晋升春风过去后他随之很沉重地递给我一份卷宗好象是复印的公安重案秘档。 案卷是关于shir1ey杨的。shir1ey杨带了一箱子价值连城的古画坐飞机返回亲爱的祖国结果飞机失事了飞机上的人们扬“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把死的危难留给自己”的高尚友爱精神先让shir1ey杨和胡六一等一批特殊客人用救生伞跳下了飞机。 就此shir1ey杨和胡六一以及那箱子古画却全部失踪了。 鉴于古画的极端重要性警方已将此案列为必破的重案之出动了最精干力量在新疆夜以继日地追踪蹑迹。 皮教授因为孙菊灵嫣的存在有些很机密的事欲言又止。 待我们下了福善公主岭在十三里铺找了家军用招待所简单吃了点饭后孙菊灵嫣自称有要事出去办皮教授这才关门关窗的很郑重其事要谈重大事情。 我已经跟孙菊灵嫣说好了石棺里的《永乐大典》书册的秘密暂时不告诉任何人。不过皮教授好象对我从无遮掩百分之百相信我始终把我当成他最心腹之人有什么重大事情先告诉我这样倒显得我不够肝胆相照了。 皮教授告诉我的是新娘棺洞丢了五具新娘鲜尸从种种迹象来看盗贼们似乎要偷运到美国但他们却又故意留下蛛丝马迹让警察们顺着他们的方向追。 目前最新的线索在新疆罗布泊附近大概范围是shir1ey杨和胡六一跳机后失踪的初地。 最叫人惊心动魄的是新娘棺洞第三层被盗掘了其中的六十四座古玉佛被盗走了三座。幸好有人及时报案要不然所有的古宝说不定都危之乎也。 讲到这里皮教授让我拿出了我私吞的那两块古玉印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很肯定地道:“没错这就是蓝田和氏泪血玉。此玉乃当年现和氏璧的和氏在楚山下大哭三日血流于壁而成六十四座古玉佛皆浑然天成并有八块古玉印形成了一母有四的子母配完整地显示了和氏献璧的痛苦却执著如一的过程。刘邦得其二而有西汉、东汉隋文帝杨坚的独孤皇后与李渊的母亲为亲姐妹各得古玉半璧妻旺夫运乃有隋唐的强盛。” 这真是闻所未闻吃惊之余我愈得对皮教授望之如泰山了。而且他对我如此如此地完全信任我也只好把现《永乐大典》正本的重大情况向他一五一十地讲了。 在互相激动的情况下我们俩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啊走在指针指向十二点时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启动葬墓机关让这座记载了无数秘密的福善公主岭陵墓沉到地下让他佑护十三里铺或者说更广大地区的人民为善得福不再遭受饥荒、贫穷、瘟役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就这样我和皮教授下到防空指挥室找到那间墓道总机关室在星星的照耀下我俩深情地看了又看机关学老前辈的不世杰作最后二十指同按启动了机关。 天亮的时候人们再到福善公主岭看新奇时那儿已经是空壁而悬女儿河的支流婉约地环流而过倒好象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我和皮教授组成的随警特考队收了野外帐篷在心里默默给埋在地下的墓陵道了平安接着就开始了寻画寻人之路。 孙不二、孙菊灵嫣父女俩还有范钢他们两个搬山道人加上皮教授带的三个学生还有为我们担负安全之责的路铁当他们两位警察组成了这么一个临时小分队。 那位特考队的外行书记摇身一变成了某国安特查队的队长兼政委竟然是明降暗升虽然职务上稍微有那么一点低但实权大不论什么事都可以打着高级领导的名义查案。 不管他了反正不在一个系统了不用看他的那张阴谋兮兮的脸不用听他的政治教导了。 坐在吉普车上我昂挺胸思绪翻腾。 美啊气壮山河啊! 皮教授与我的极亲密关系使得随行人员都对我高看一眼。我再也不是那个被社会主义大家庭摒弃在外面的小神汉了很快就可以成为一名光荣的正式在编的特考队员试问全国的广大人民有几人能有此机遇一辈子也碰不上啊。 一路上走的全是名胜古迹——三门峡潼关咸阳宝鸡天水格尔木昆仑山沱沱河在一个叫谷露的地方洗了个温泉到了拉萨。 虽然路很难走但是我听着看着关于这些地方的古老生存文化以及现存的城垠遗址了好几次今人不如古人的感慨:先人们劈山制河那才叫战天斗地那才叫艰苦卓绝我在中原地区和丘陵地带爬的小山过的小河如今看来简直太如履平地了。 本来要是走近路的话应该是走兰州进新疆然后进楼兰古城遗址可不知什么原因皮教授非得先到拉萨。他的学生担心教授的身体皮教授在文革中曾经遭受了红卫兵们严酷的身体伤害落下不少老病根但是他以曾经二进西藏为由很有信心地保证会比年轻人更有抵抗力。 他说的是真的同行的人连路铁当这样的硬汉警察都产生了高原反应没产生不良反应的是我、皮教授、孙菊灵嫣、范钢。 晚上住下后皮教授很神秘地叫着我还怕别人跟踪似的走一段路就趴到隐蔽处侦察有没有人蹑在后面。 走走停停地在布达拉宫附近皮教授拉着我七拐八转地进了一座地宫。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受了佛城的神灵震撼以后又在地藏鬼王的骇人气氛下见到了一个非僧非道的人。 这个人我以为是鬼。 他的五官非常地大比正常人的五官大两到三倍。由于他坐在一片冥蓝的光里我心里一下蹦出四个字:地狱使者。 皮教授什么话也没有话跪在地上全身几乎匐在地上我也在地狱使者的冥压下那样跪地匐伏着。 —————————————————————————— 收藏哇大大们已经攒了五六万稿子了一旦有好消息立即暴! 一定要对抱石有信心一始既往地支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即将进入第二卷楼兰古国与武川真由美因泪血玉而搞起的抢新娘尸的行动!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 第二十四章 天竺空心树 下了新书榜了大大们还要投票票哦! 收藏!收藏!收藏!大大们请放心收藏此书铁定完本!!!! 我要收藏特需要收藏!!! ———————————————————————————— 我不知所以地静趴了十几分钟以后耳边响起了沙漠驼铃飘渺的沙哑的声音响起:沙碛流漫聚散随风。人行无迹遂多迷路。四远茫茫莫知所指。是以往来聚遗骸以记之。乏水草多热风。风起则人畜惛迷。因以成病。时闻歌啸或闻号哭。视听之间恍然不知所至。由此屡有丧亡。盖鬼魅之所致也。 声音呜索索地越听越没有头绪但见教授一直跪着不起我也只好如法苦受。 大概不管什么人到了西藏这样的城市都没法违执那股子宗教的神秘罩压力量。 过了一个多小时皮教授才起身转到内佛堂去取了一件东西。 出了幽冥似的地宫教授终于开口了。告诉我刚才拜见的是一个曾在僧伽施国住了九十年的比丘尼。 (ps:受戒的佛教女弟子称作比丘尼佛学的东东我所知不多大都是从一位佛学研究会的朋友处听来的比如真实的玄奘去西域根本就是私自出国跟传说中号佛的唐太宗请示了好几遍都得不到允许玄奘历经辗转矢志不移在诸佛国佛名高宣时唐太宗这才现到利用价值但高阳公主因为对玄奘的弟子辩机有爱情竟然又将辩机杀了这让人不得不对唐太宗的粉饰贞观之治产生怀疑) 刚才跪拜的是她的赤色肉身舍利她的年龄是三百岁。供奉她的金身之殿其实是一座横卧的火境宝阶塔寺。信徒们都不用打扫寺院说是有专门的鬼神为其扫尘抹土凶神恶鬼们尊其为蛇龙鬼佛每年都有十三日鬼醮。 寺里的住持是皮教授三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手里头有一张古城通图据说是仅此一份皮教授金贵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第二天皮教授领着我们所有的人在火境宝阶寺听了一大通佛经将近中午时才开拔。 进入新疆境兵分两路:一路是范钢一伙的搬山道人与教授的两个学生加上随行的那位警察到喀喇昆仑山口附近搜寻我和皮教授、孙菊灵嫣、孙不二及路铁当到玛利克瓦特古城作细致的探考。 车没法再用了只好先由司机们开到和田市待命。 找了当地的一名向导骑着租来的骆驼叮叮咚咚地走进了戈壁滩。 绵延不尽的是此高彼低的沙丘唯一可让人有点生命迹象的是骆驼刺和芨芨草但是它们依然掩不住那灰颓的苍凉。 人处在沙漠的劲吹中看着比人高出好几倍的沙丘感觉特渺小。 好在我们很快地到了一块绿洲。几处颓败的城垠还依稀能辩出这里曾经是繁华的古都市。 我的任务是寻找地下城窟的入口皮教授说也许有也许没有。所能仰仗的是那块蓝田和氏泪血玉。 看来皮教授此次来新疆不光是寻找shir1ey杨和小六一他是不是要把整个新疆的所有古城都考察一遍要成为掌握古城秘密的极少数人之一? 我可是对小六一和shir1ey杨怀着深厚感情的。我这人从小就少关怀一下子遇上她们一对非亲生母女感觉到好有亲情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托着腮帮子在月夜下想念她们一会儿。 希望她们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也许她们是现到什么新奇的古城正忙着倒斗呢。 我不遗余力地跑了一整天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晚上就只能宿在这个无名的绿洲了。 风比白天刮得轻了路铁当和孙不二忙着扎露营帐篷。孙菊灵嫣拉着我去取水。 这绿洲还真不错有水有绿树。名字后来才知道佛徒们称为天竺空心树其地位仅低于释迦对牟尼当年顿悟的菩提树。 走近沙漠之泉孙菊灵嫣让我看着人她转到另一边靠到树后低声道:“没事别过来。” 我嗯了一声先把教授他们的水袋装满水。斜躺在一块灰石上仰头看着天。 紫薇垣星区云气缭绕帝星不明并无将星夹护似有病兆出现。孙不二轻手轻脚地走近了用手指了指天“罘子最近星象运行得极不规律帝象无护却有异星侵临是否有不正之局。” 我随口道:“这个……就得有孙不二这样的命相大师以作斗星推演看能不能悠关国脉以助运兴。” 孙不二催我起来打坐研判可是我坐起来后精气神无论如何聚不起来反倒是眼皮沉重恹恹欲睡。 我贴身带着的那块和氏泪血玉跟小孩子的小胖手一样暖暖的挠我周围好象飞的全瞌睡虫上让我竟坐着睡着了。孙不二还以为我是入了深度的禅定。 孙菊灵嫣的一声惊叫把我惊醒过来不假思索地腾起身形掠了过去。 她的衣服挂在一根树枝上人却看不到了。这妮子竟然在这里洗澡。 随后赶过来的孙不二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潭里接着又露出来头道:“罘子快洞……大洞!” 皮教授和路铁当赶过来我们一起换上水衣这才下水。我还没忘了把孙菊灵嫣的衣服收起来塞到了我的随身袋里。 水下的那个洞是一个个串接起来的树洞网状的如果要给它一个最贴切的名字幽冥树最合适。树洞绵延很长似乎看不到尽头。好在水潭只有两米多深倒不用害怕水中缺氧。 孙菊灵嫣为了掩她的诱诱部位跟洞穴土著似的用几块树皮罩在身上在前面游得很快。 沿着最长最宽的洞行进了有二百多米视线开始模糊了。皮教授担心迷失方向让孙不二蹲点驻守。 树洞的分叉太多了加上光线微弱我们不敢进得太深。 正犹豫着呢身后突然变得冥暗无比皮教授急道:“不好快后撤!” 往后急游却现越来越不对劲。 本来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怎么就是不到头呢。一用力之下头撞到了硬物上。 背上紫光一闪隐约看到了一级级的台阶就跟神话里的天梯似的。往上走了几级台阶却见一个红面三眼鬼跟迎接亲人似的从神台上飘下来两手臂长长地伸过来抱住了我。 一股炽热之气烫得我跟熔在火山浆里似的。 我心里一激灵:幽冥界的夺命判官不就是红红面吗? ————————————————————————————— 收藏!收藏!收藏!大大们请放心收藏此书铁定完本!!!! 我要收藏特需要收藏!!! ———————————————————————————— 第二十五章 火境人骨塔 今天中午睡觉突然看到编辑与作者开会我在会上慷慨陈词为我的为了等签约和简体出版而不更新章节作辩护……后来我觉到自己的无耻狠闪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醒过来一看台灯让我拍碎了手生疼~~~~ 原来做梦是要有代价的。 收藏!!!!!!收藏!!!!!!!! 第二十五章火境人骨塔 夺命判官抱起我忽地一下把我扔进一个烈火熊熊的池子里。 池子里的可燃物是一架架完整人骨垒成的骨塔。最高的那架用长骨搭成了三个字:炼尸池。 火焰灸烤的疼倒让我出离恐惧了。 几个红面判官竟然分站在骨塔上朝我微笑。 我确定是微笑。他们柔和的看着我手一张一张地在加助着火焰的烹烧那意思要让我的**在火焰中尽快毁灭。 难道我真的死了……还要被这样炼尸? 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来:尽情地享受吧我的孩子灵魂在烈火中永生! 火焰里涌出来一堆堆横七竖八的人骨瞬间变成了液态的流浆却是白色的随着红红的熔浆喷吐吐地鼓涌着。 我禁不住想喊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就快要窒息了。 正要挣扎着往上耸一下身子却眼前一黑被罩在了一座人骨塔里那个声音又响:孩子这里是你安魂的家静静地闭上眼安息吧。 熔桨不断地涌入塞挤着我一层层往上升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知道思维意识还在在烹烤抑压的死痛里不知道该怎么挣扎。 “心”却好象在一个闲适的空间细密地观察着一切。 我看到了一座座巨大的鬼城。大体的样子就象是倒竖着延伸到地底下的黑塔。地上的一层有很高很阔的门一些将死未死之人或躺或卧地迭次递入。 没有人出声响。 进而一层层的黑塔里缝隙一样的高高低低的窗口中挤进一个个凄怨的鬼头。每一个鬼头被挤进的霎那都会出一声裂心裂胆的死音。 惊悚的人骨挤成的一行行毛绿绿的文字跟大水潭洞里的吸血树一样在我周围堆长着。 我避无可避地看着大体弄懂了意思:悲苦怨念是负恶的生命能量他们会离挤着你的生命会让你离开生门钻苟在无尽的恶漏之窗永不得解脱。欲念之鬼惧怕生门的卫护只会在黑暗里伏趴在你邪淫的缝窗里探窥醒来吧我的孩子——鬼不走门以你的灵慧走向生命之门。 这么说我还没死? ——不会是慧明大师又用他的摄魂术炼我的智慧吧? 生命之门……我得赶紧寻找能让我出去的生命之门! 挤在人骨塔里的鬼头开始向我难了嘴里吐出了绿芽芽的恶秽打着旋转把我飘缠成了一个五花大绑的粽子。 我的身体倒略减了些疼忍不住往上挣跳了一下。 这一跳使我摆脱了熔浆的炙烤飘浮在了空中。 刚得意了几秒钟身体突然被一股拉扯之力抛撞到一块大腿骨上一下子竟碰出了无数的绿色星星。 我的手在慌中摸到了胁下的随身袋里用以制鬼的尸魂钉立即不假思索地连掷了二十几颗出去。 窗缝弥合了鬼头消失了大半。 身体又再下沉时我伸手攀住了一根插在琵琶骨里的尸魂钉手脚并用地蹬着一根根绿芽芽的骨头爬到了人骨塔的顶端。 那几个引我入火的红面判官闪着似水的眼睛看着我却并不闪身给我开启生命之门。 勉力再往上攀了三四个人骨架子我暴吼一声出了新兵连常念叨的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人骨塔应声而塌稀里哗拉地我就跟着往下掉。 坏了我又得到烈火中永生一次。 正后悔着呢却听扑腾一声身体周围溅起了清澈的水花。 孙菊灵嫣急切而又关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罘胡华罘胡华你还活着吗……” 浮到水面上两脚用力地打着扑楞与孙菊灵嫣胜利会师了。 我刚想来个漏*点拥抱却被孙菊灵嫣猛一把又拉下了水潜到了一个光可鉴人的树洞里。树洞里没有水只不过凌乱的枝叉缠蔓蔓地跟蜘蛛网似的一不小心就要被扯个跟头。 好在空气很通爽可以很痛快地呼吸。 孙菊灵嫣用手指嘬着嘴示意我噤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把瑞士军刀准备随时与敌人搏斗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弓步前进。 我牵其手随之而后行。 走了有五十多米前面豁然一块空旷之地几棵高大的天竺空心树连蔓而立。 孙菊灵嫣站起身甩脱了我的手大步向前走了几步转回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武川真由美这个日本女人引我们到这里来却没想到被我孙菊灵嫣铁手擒敌枉她阴谋瞒天也只能束手待毙。” 我有点吃惊地道:“武川真由美……没搞错吧她有闲心在这里逛鬼……会等着你孙菊灵嫣大人来捉?” 见我一脸怀疑孙菊灵嫣不容置疑地道:“这就是这个女人的险恶之处她好象知悉我们的动向设局套你……想拿你身上的和氏泪血玉不过……你这家伙还有点道行这么快就破了她的鬼幻**局。” “好很好!”皮教授从一株空心树里钻出来用他的吸附软梯托着一具新娘鲜尸冲我召了召手。 我奔过去刚想接住那具新娘尸皮教授却道:“毋伸手也此尸被多番搬运恐吸了人气而有尸变。” 皮教授伸手往衣袋里一操取出一块鱼皮似的东西将其罩在那具新娘尸上对我道:“现在可以了扛起来我押着俘虏。” 孙菊灵嫣迅捷地掠过来将新娘尸放到我肩上嘻嘻笑道:“这个东西对你这个木头最合适她与你最亲近。” 我就势肩一歪将新娘尸滑到孙菊灵嫣的臂上“还是你们女人之间容易沟通没准她还能引来更多的日本盗墓娘们你就可以大施辣手为国争光了。” “无耻!我不允许你们污辱我们的先人!”身后突然传来武川真由美愤怒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武川真由美被高高地挂在一根老树干上手脚跟捆猪似的满脸的怒气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说到数典忘祖不知羞耻倒是你们日本人的强项”我想起背尸夜行的那一夜这女人对我的色诱攻击话里边不自觉地多了些调侃“你们过去的先人为了你们军国狂人的法西斯梦鞠躬尽瘁是不是你也要以她们为榜样牺牲一切!” ~~~ 收藏!!!!!!收藏!!!!!!!! 第二十六章 遭人暗算了! 请多多收藏!多多收藏!多多收藏!!! ~~~~~ 听我这一说武川真由美闭嘴了。 孙菊灵嫣走过去手起匕落另手抖开一张银线网将武川真由美兜住头了一甩大跨步地往外走。 灵嫣兄的力气好象比我的大提着个人楞是跟提一撮鸡毛一样。 走出树洞又得游水了。 裹住新娘尸的那块鱼皮似的东西自动张开伸翼展尾竟能自动潜游。孙菊灵嫣好玩地把武川真由美挂在尾端与我并驾齐驱。 皮教授拿着个潜水望远镜溜着潭底用他的遥感金属仪一丝不苟地探查。不远处穿着水鬼装备的孙不二和路铁当正拿着探照射灯左啊右的扫来扫去在寻找我们。 我拐了一下孙菊灵嫣把装着她衣服的封闭袋掏了出来用手指了指她的胸和未被严密遮挡的大腿接合部。 她一把夺过去脸红了一下自顾自的找地方换衣服去了。 孙不二和路铁当要接手托尸和押俘虏的任务我示意他们去配合皮教授做水底探考的活儿。 我一个人引着新娘尸和武川真由美上了岸找了根粗一点的树枝把武川真由美挂好。 脱换好衣服就开始审问这个日本娘们盗墓组织的头儿。 武川真由美经此一番折腾却象无事人一样很悠闲地看着大漠落日还念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绿洲的西南残墙处确实有几楼炊烟。 看样子是有别的什么团队也要宿在这块绿洲上。 没等我问话武川真由美先开口了:“罘胡华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的两位洋情人shir1ey杨和胡六一都在我们的手里……咱们的比试刚刚才第一场呢。” 这女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两眼不安份地在我身上瞟来瞟去。 我故作镇定道:“对于你这样的女人我向来是以事实说话再说了交不交不换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听到周围有响动我摸出三根尸魂钉扑到武川真由美身旁抵在她的脑门上厉声道:“你最好告诉你的手下放老实点要不然我立刻让你痛不欲生。” 蹭!蹭!蹭! 我的身前身后突然窜出了五六名武警。一个个都跟武林高手似的手里还拿着手枪。 起初我还以为是路铁当的同伴们可是在我刚要开口说话时却被两个家伙摁到了地上绳索套头捆住了手上给卡上了手铐。 武川真由美也被戴上了手铐。 我高叫道:“警察大哥我是好人!” 拧着我胳膊的警察面无表情地道:“少废话有你摆活的地方。” 就这么我被几位警察押着急赶了十几里的路上了公路被弄进了一辆重型警车。 那位给我们带路的向导此时穿着一身警服阴阴地冲我一笑:“老弟还好吧为抓你我们可是出动了两个刑警大队的人马你可要向组织和人民老老实实地交待罪行。” 我不明所以只好低头沉默。 车跑了大半夜天朦朦亮时到了和田市。 审我的警察很不客气连踢带骂要我把在十三里铺偷藏的文物全部交出来。一个家伙毫不客气地把我带在身上的那块和氏泪血玉掳去了。还好那块珊瑚金玉由于体积太大我让孙不二藏到他的棺材铺里了。 经过一番审与被审的较量我终于知悉这帮警察与那位被调离特考队的外行书记的密切关联。他们以为我和皮教授偷吞了许多价值连城的文物想从我这里打开突破口不仅可以财还能把皮教授扳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故不惜一节代价要撬开我的嘴。 饱尝了电警棍的数十次电击后我的身体渐渐对酸软刺疼没什么感觉了。 半昏迷中眼前出现了幻觉看到了那晚上跟皮教授在拉萨城的地宫里的那个赤色肉身佛舍利她领着我下到了十几层的地宫在那儿我看到了更为辉弘的六十四座玉佛那景象就象是天国。她精美的不染一丝尘埃的身体与我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抱着我在虚空里飘荡…… 可能当时的感觉其实就是一种频死人的灵觉的显映。后来我跟皮教授说起这件事时皮教授跟我说拉萨城里的地宫真的有十七层每一层都有人无法想象的佛境。他极力地劝我居在拉萨虔诚修佛可是我却因为胡六一的一个心愿一直未能停止在新疆古城的探索跋涉。 当然这是后话。 —————————— 我清醒过来时现武川真由美就在我旁边脸上象有泪水的样子。她把我半抱在她的怀里一只胳膊托着我的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水葫芦要喂我喝水。 我费力地把头歪到了一边眼里边差一点涌出泪水来。 现在应该是白天了房间西窗的窗帘透着明光。 武川真由美轻声道:“喝点水吧……水是不分阶级和国度的……喝吧……中国的真男人……” 我的头被她轻轻地托正了嘴巴张开水滴进了我干渴冒烟的喉咙。 ……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女人在关键时候救了我而且还十分用心真有点不分国度的真诚。 但是**早就高瞻远瞩地告诉我们:可能有这样一些革命英雄他们是不曾被拿着枪弹的敌人所打倒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敌人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的要打败仗地。我们的英雄们要学会并坚决抵制和有力地回击帝国主义的“要搞垮中国的社会主义对自由世界的威胁必须是而且可能是和平演变”的战略。 于是我十分顽强地打了个滚离开了武川真由美的怀抱。她身上散的幽幽体香和酥软体肤会使我的革命意志垮掉的。 我们之间的斗争依然没有结束。 武川真由美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蹦到我身旁两手猛地把我抱住呼吸急促地在我的脸上叭唧叭唧地猛亲。 随后压低声音道:“如果想逃出去就配合一点……我们要同仇敌忾为了自由而联合……奋斗……” ~~~~~ 请多多收藏!多多收藏!多多收藏!!! ~~~~~ 第二十七章 白猿冰谷(1) 看到收藏在批量增加好高兴多希望赶紧签约哇!多谢各位支持了! 收藏!!!!!!!!收藏!!!!!!!! ~~~~~ 怀里有这么一个东洋的软玉温香本想好好地犯一下迷糊可耳朵却辩听到了武川真由美假意装出的喘息声中另外的两个人的对话。 两人说我我命硬耐受度大皮鞭子都打断了好几根楞是一声不吭真他娘的臭硬。 接着这两人又放低声音讲武川真由美听那声气好象是武川真由美跟那位特查队的头儿睡过了睡得时间很长两人趴在窗外听了大半夜腰都差点累折了。 看来日本女人为国捐肉的传统果然还一如既往地继承着这武川真由美下这么大本钱怕是要用另一种方式跟咱们来一场特殊的无硝烟战争了想起她们在十三里铺搞的那地下的巨巨工程我还真是替咱们的古老文物捏一把汗。 我不动声色地半享受了她的嘴巴攻击。 武川真由美吱呀唧地表演完了叫春趴在我的身上故意把胸前的两只兔子弄得弹啊弹的在我身上热量头侧在我的肩上嗲声道:“由美好舒服~~~好过瘾~~~好带劲!” 我听到监视我和真由美干事的两位恶警远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用力把真由美扳到一边坐起来念了声阿弥陀佛用眼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武川真由美女士接下来我们还有什么节目要演。”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真的陪你睡觉。”武川真由美眨着她那双媚骚骚的水波眼睛不断地向我送暧昧之光。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逛语请武川真由美女士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本人既已身陷囹圄当真心跟你合作一起逃走的计划在合作期间绝不会跟你三心二意。”我端坐如禅手起佛印庄重得不染一丝尘俗。 武川真由美显然被我这佛光映照的形象给震撼了收拾起她的骚浪之态也学着我的样子盘腿坐于地上两只眼扑闪扑闪地一脸的认同和信任。 我不由心里暗笑:你一个日本娘们怎能感知我泱泱中华五千年博大精深的佛道文化以为偷了无际大师的涅磐金身就可以牛皮哄哄了岂不知那正是佛法洪度之不分国界、人种的大慈悲之心虽说我于佛学只略听了几位大师讲经没办法大德大慈地弘传可唬唬你们这帮子盗墓的日本娘们可是绰绰有余。 当然无论如何我得先记着她怀有不良目的给我喝救命之水的小恩虽然她这是为拉我入伙而有意为之但她此举让我缓过劲来能有充分时间对付那位邪恶的特查队长却是抹不去的事实所以我得感谢她一下。 由此我轻描淡写地向武川真由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她很高兴竟哼哼呀呀地唱日本的山俚野曲……唱完了就和盘托出了整个营救逃跑计划。 原来还有几个日本女人被特查队逮住了。她们的计划里说是在一处冰川峡谷现了一个古墓群里面的陵墓结构非常独特具有填补现有陵墓文化空白的掘价值。 武川真由美说进了悬魂梯式的古墓道里如果不识陵墓机关有命能逃出来的机率几乎为零。 这女人好狠毒她这是要将搞了她的特查队长和那帮子跟着瞎七八闹的警察们一网打尽全葬在古墓里。这娘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经意间透出了阴狠冷辣的表情。 就这么武川真由美几翻勾兑使我获得了暂时而有限的自由没再享受特查队警察大叔们的皮靴和皮鞭和电警棍白天就跟在骆驼后头顶着不尽的风沙走啊走晚上就蹲在旷野的树下或者是石头间的缝隙里听着帐篷里男人和女人放浪的做*爱声。 走了二十多天坐上汽车又走了好几天下了车我看到了雪山连绵的喀喇昆仑山。 有几个警察操爹骂娘的喊:日死你世界第二大高峰。喊完了都忙着往下卸车。 可能是到了那个冰川峡谷的地域了。 邪恶的特查队长好象还有点脑子找了一处有水避风的地域扎营还神通广大地调来了一小队解放军战士。 我意外地现了队列里的金宝。 金宝看到我不顾一切地跑过来与我抱在了一起。这家伙又长高了该有一米九了。 他来不及跟我道别后之坎坷就被班长吆喝着架钢梁扎帐篷。 我被警察带到一颗剑叶树下用绳子缚了双手系在了树干上。 武川真由美跟警察们耍了会浪悄悄给了我几块干猎肉给我喝了一小袋水。 清水入喉我叭嗒了几下裂了口子的嘴唇就势往树根下一窝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停地闪着孙菊灵嫣、孙不二、皮教授他们会怎么样了的念头。 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及时得到消息想办法救我。皮教授本身就有被陷害的可能用正当途径怕是不成了。要想得救就得靠孙菊灵嫣和孙不二大叔了这父女俩对我的感情比海还深要是知道我被这帮恶警察们抓了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赶过来。 我现在太需要温暖更需要强有力地帮手我一个人要应付邪恶队长和阴险的武川真由美她们每时每刻都要伪装和谨小慎微太心力交瘁了。 还有警察们因为在沙漠里行走的时间长了加上不能每天经常性地得到女人的性安慰隔三差五地就给我吃小灶要我交待罪行搞得身上伤痕累累有时候真想一头拱在沙丘里再也不出来。 恶警察们搭好了帐篷三五一堆的开始暴食暴饮接着女人的**声又开始了。 我取了两片剑果树叶子贴到了耳朵上。 别说还真管用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慢慢地我就着半个爬上来的月亮睡着了。 …… 听到有人喊我睁开眼一看是金宝和在十三里铺认识的那个矮个兵章子牛这两人站十一点到十二点的巡逻哨。 我终于得到了亲人般的关怀。 金宝叭嗒叭嗒掉眼泪章子牛给我念进入喀喇昆仑山北白猿冰谷的注意事项。 头一项是要紧记着带氧气第二项是可食用水第三项是不管什么季节都要带棉衣。 最后一句是顺口溜“天文点上撒过尿神仙湾上站过哨死人沟里睡过觉班公湖里洗过澡。” 这是起警示作用的。在西藏和新疆的当过兵的人都对这句话体验至深。 天文点、神仙湾、死人沟、班公湖驻防生活过能活着复员回家的那可是真正的钢铁汉子中央电视台每年春节晚会放的那个在春节中站岗的战士都是从这四个哨卡上拍的实景。 这四个地方几乎就是生命禁区的代名词。 武川真由美这娘们还真敢整! ~~~~~ 收藏!!!!!!!!收藏!!!!!!!! ~~~~~ 第二十八章 白猿冰谷(2) 大大们继续支持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加进到参赛网页里这几天非常郁闷!但无论如何会坚持更新更会将此书完本! 请求收藏!!!!!!!真的很需要收藏哇! ———————————————————————————————— 对地理知识我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只要到过的地方就会记得一清二楚。章子牛这一念倒让我勾起一段关于喀喇昆仑山口的记忆片段四娘跟我讲过的大清和**都在此国境7oo公里的防线长期驻防过军队有意思的是解放以后解放军到这里来驻防时与世隔绝的国民党军竟不知政权易手仍然忠于职守地缺衣少吃地为广大人民站岗放哨。 这才叫人民的忠诚卫士呢他们已经越了政治和政权意识把保家卫国当成了一种本份。而金宝和章子牛因为执行了那位贪恋地下黄金的中队长的爆破任务致使那条青蛟龙寄死之洞被砸毁导致了女儿河流经十三里铺的支流毒水横流三十里而致居民中毒的重大事故被一杆子到了新疆的哨卡战冰斗雪地成了严寒极地的守哨护关的藏兵了。 天虽然刚入秋可金宝却给我准备了棉衣和一套带军衔的军装说是用以避邪很认真地告诉我一定要穿上。 有了理论和实物准备加上我小坐练的鬼卦六十象经天生能御寒所以我内心里充满里将巍巍冰山踩在脚下的豪迈气慨。 天一亮我们一行三十多人就朝着传说中有白猿出没的冰谷出了。 翻越雪山的时候有两个揍我揍得忒狠的警察先是脸涨红潮出现了高山反应接着神经地喃喃自语着一步跨向深涧冰谷…… 两个人的身体那么飘落着一点也没有痛苦万分的乱喊乱叫他们的无声下落倒是合着了冰天雪地的某一种节奏很怡然自得。 也好这两人死得其所很圣洁很壮美。 但是特查队长的脸色却是无比的难看恶狠狠地看着我出欲生啖我肉的眼光。 我心道:你老小子小心了说不定死神已经蹲在某个角落守候着你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平静地落谷要让你死几个来回遍受十七层炼狱的极罪再彻底地完蛋以解我心头大恨。 突然有人出了惊呼! 前方出现了几只白猿它们以不可思议的度向我们冲过来。在未及作出反应之时有两个人已经被白猿执于手中的冰凌刺中血喷溅到雪地上浸出了鲜红的死亡之花。 警察们的枪响了白猿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几个警察要打退堂鼓却被特查队长几声恶吼吓住了。 特查队长与武川真由美嘀咕了一阵子由武川真由美和几个日本娘们押着我打头阵这支打着正当招牌却怀有不良目的的探险寻宝队继续前进。 又翻了两个小一点的雪峰终于到了武川真由美所说的那个白猿冰谷洞。 冰洞大大小小高低错落那复杂劲堪比网络游戏里的死亡迷宫。时而出的一声猿啼越惊得人头皮麻后背透心地穿凉。 我被四名警察带着先下到了冰谷洞前武川真由美叽里咕噜地跟几个日本女人说了几句话挨个拥抱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跟前朝特查队长一挥手半强迫地推着我进到了谷洞。 里面依然是高挂着的冰川每走一步都要特别小心因为脚底下不是实地而是叫人心惊胆颤的千年积冰和冰刺交错的间隙时而会见到一些枯白的骨头有人的也有野兽们的。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渐渐地与警察们拉开了距离我嘿嘿冷笑几声极为冒险地加快了度。 “别打什么歪主意”武川真由美急喘着气喊了我一句。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武川真由美手脚并用地追了上来突然手一扬一团物事挂到了一根离我不远的一根冰挂上用力一带嗖地一声滑到我跟前阴着脸道:“如果你想跟shir1ey杨和你的小情人胡六一永远见不到面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逃走不过……我刚刚得到消息你最想见到的两个人正在楼兰古城着急地等着你去解救她们呢……” 看来shir1ey杨和小六一已经落到了日本女人的手里少不得又得跟武川真由美有条件地合作只是不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把我们引到这个随时有可能丢命的冰谷里到底是何居心。 武川真由美嘻皮着嘟着嘴在我脸上冰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和氏泪血雨“亲爱的这可是由美费尽心力从你的死对头那里换来的而且无条件地还给你你可要记着我的好……” “行了!少来这一套!”我一把夺过挂到了脖子上。 一股温润的契合之感涌身舒服得我乐哼了几声。 此玉的确有灵性竟能辩识人的气血。那特查队长给我掳了去也想贴身带着却没想到这玉搞得他气血翻涌心思不定差点把他给弄神经了。武川真由美同样也不能据为己有只能乖乖地物归原主。 几声猿啼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我和武川真由美紧张地互握住了手对视了一下疾转到一处冰岩后抬眼往四周看。 没看到这些在冰川间来去自如的家伙耳朵里却听到几声沉闷的人声。 武川真由美心有余悸颤声问我:“怎么办?我最怕这些吃人肉的家伙了上一次好几个同伴被它们生吞活剥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到了这境地那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故作镇定地道。 “别说了它们……它们又开始吃了……”武川真由美说着话趴到我怀里浑身颤抖不敢再伸头往外看。 我看到的是一幅鲜血淋漓的景象:一对长毛半人身的中年白猿它们一只手里提着两个被冻成紫色的人身一只手举着一只撕裂下来的胳膊横在嘴角边大嚼特嚼血顺着两猿的嘴角流泻直骇得我倒吸冰气。 半死的那两个人分明就是押我的四警中的两位。 两人显然不想死眼睛绝望地着求生之光可被抠去的嘴和鼻子却再也不出任何声息空陷着一个不规则的血洞……腿已经被拧断再无蹬踢之力就象被捉住的剥了皮的青蛙只能干瞪着两只尚能转动的眼珠子等死。 —————————————————— 大大们继续支持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加进到参赛网页里这几天非常郁闷!但无论如何会坚持更新更会将此书完本! 请求收藏!!!!!!!真的很需要收藏哇! ———————————————————————————————— 第二十九章 白猿冰谷(3) 收藏已到981还有19票就满1ooo了走过路过的大大上一下架或许就因为你们那一票的收藏此书就能收到签约信了。 收藏…………收藏………… ———————————————————————— 嗖!嗖! 有两只白猿疾地跳挂翻跃掠至我和武川真由美躲靠的冰岩上呜嗷地叫着……手里倒提着血呲呼拉的人身一猿嘴里吐出一根骨头猛然伸手掏进所提人身的肚腹中抓出一坨混合着血腥气与臭烂气的肠子…… 另一只白猿用力将所提之人往冰岩上摔打张开嘴用尖长的牙齿啮咬着那半死之人已经肿胀起来的却尚能鼓动的脸颌竟然将脸皮撕了下来。 紧靠着我的武川真由美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恐至极处我反倒心静了一手抱着武川真由美一手伸到随身袋中捏紧了一把尸魂钉……一旦被白猿现那就只好生死相搏了。 两只白猿的吃人作业肆无忌惮地进行着而且还边吃边嗷地招呼着同伴一眨眼的功夫冰岩上又多了四五只白猿。 它们唧唧咕咕了一番各有分工地开始在冰岩与正前方的一处冰洞间对接几根老粗的蔓藤好象是要架一座桥。 很快地蔓藤桥架成了一只最高最壮的白猿颤颤悠悠地走上去两脚蹬啊蹬的来来回回地试藤蔓结成的桥架是否结实。 这是要搞重大活动啊……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趁着它们的注意力都在蔓藤桥上我拉着已能正常呼吸的武川真由美往左侧挪步准备先到里面的冰凌洞躲躲。 退了四五米我抛出攀登软梯将吸盘附在冰洞外一处稍平的冰面上正要荡过去却没想武川真由美于慌乱中竟碰断了一根冰凌。 她一声惊叫失手往冰谷下坠去! 我伸手拉了一把却没能拉住。 冰岩上的白猿亦是相当地吃惊呜哇乱叫那高壮白猿却很镇定反应极快地甩出一根蔓藤缠住了急坠的武川真由美。 趁着这功夫我缚在软梯的吸盘上用力往下一弹捉住武川真由美的手把她提了上来。 武川真由美倒也不含糊用短刀将藤蔓割断极其激动地死力抱着我的腰一脸的死里逃生的庆幸。 现在庆幸还未时过早那群白猿正以非常高涨的热情准备捉人吃肉呢。 一只灵巧的家伙荡着藤蔓伸出长襞要将攀登软梯抓断另几只轮着老粗藤往我们身上招呼要将我们卷成大粽子。 我推了武川真由美一把喝道:“快砍!” 那只灵猿眼看就要将软梯索抓在手里情急之下我掏出老班给我的军刺掷了出去! 还好那藤蔓不是特别结实被一刺而断那白猿怪叫了一声顺势荡到一根冰凌上两眼喷火地看着我。 我心里话:就算死也不能落到你们的手里要是被你们这些吃人的家伙掳了去生剥了皮去那真是生不如死! 一击得手我接过武川真由美手里的短刀砍断缠到身上的老粗藤两脚用力一蹬直接随软梯弹到了冰洞里。 武川真由美惊吓过度幽幽地吐了“救我”俩字便晕了过去。 没奈何之下我背起她履着脆滑的冰面往洞里急走。此洞不甚高冰凌厚结冰面下看似石壁并时有彩色的冰凌呈现很美。 我却顾不上细看只没命价往深处跑。身后已经响起白猿进洞的声音这跟摧命差不多。 往里跑了百多米眼前竟出现了绿色的植物再往里进里面已是千洞迂回冰洞、土洞、石洞、还有残破的壁墙城垠很是气象万千。 有这样的迷宫就好了可以避开吃人不眨眼的白猿们了。 转了几个勾七歪八的弯洞走到一处有石有水有绿色的平坦地竖着耳朵听了听听不到白猿追击的响动了遂把武川真由美扔到地上我也四肢瘫软地散在了地上。 真够倒楣的古墓连个影子没看到倒差点做了白猿的口中餐。 暂时是保住命了可要在此洞生存却绝非易事。 武川真由美的尖叫证实了我的判断:在我们的头顶上有两个种族正上演生死大战。 长了两只灰角的红蛇与一对硬翅呼闪的白蚂蚁群战况惨烈。 红蛇都只半米长但那热焰似的红身却相当地吓人它们竟然还长着长长的黑须那黑顺一甩之下但有白蚁纷落。 白蚁身有二十公分之长它们赖以不败的法宝是前赴后继勇不畏死那一对黑眼球不断地喷射黑液遇上红蛇那热焰哧哧作声并伴之以焦臭的味道数量不多的几条红蛇身上已是千疮百孔明显处在下风。 岩壁间满满全是巨型白蚁它们时而忽闪一下硬如铁戈的翅膀跃跃欲试。再看我和武川真由美来时的路亦是白蚁铺地而且空中亦是振翅而飞的白蚁硬是有将来犯之敌彻底歼灭的架势。 武川真由美转着头看了看满眼绝望地盯着我突然嘤咛一声扑到我身上喃喃道:“死就死了还有一个男人陪着我……嘿……人死如灯灭我这又是何苦来着……” 我念着突然从心头冒出的鲁迅的句子:“希望是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的正如世间的路其实世间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便有了路……没有试过怎么就知是绝境呢……你我本是敌对着的两个民族天叫我们作于一处在必死之地上求生定有可破之局?” 说完话我推着武川真由美坐起来盘腿静坐进入《鬼卦六十象经》的无思无虑的禅念状态。 思绪飘忽中我感觉成群的白蚁钻进了我的身体不停地啮咬着血流了一地那些红蛇却于空中妖舞。 周围是死一般的静……要死了……却或还没死也许是鬼魂离身在空中游荡。 不是离魂武川真由美在拉着我站起来 这女人连搂带抱缠贴着我一步步走进深无尽头的洞洞里一下子出现了挤得一团团的变了形的人头蚁鬼半人身的蛇我一下子被掩没其中身上的肉被一块块啃咬下来。 几只金毛猿跳进来大口大口地吞吃着黑气罩身的蚁鬼。 越来越多的人头蚁鬼在聚集……我的头被咬下来滴着血! 一只金猿伸出一对硬毛毛的爪子插进了我的头颅中……我悚惧地想喊一声却看见武川真由美探过头来张嘴咬住了我的咽喉…… 第三十章 无遮公主身献楼兰(1) 收藏!需要收藏!!! ~~~ 茫无所动的感觉实在教我混沌蒙颓……虽然武川真由美那狼一样的长嘴在咕咕喝着我漏破的颈项滴沥的鲜血我却不能稍做一下动作。 ——有心理专家研究人在梦中的肌肉律动的奥秘说是一般人在梦中虽处极险极恶的杀境但因为括约肌等都被大脑神经元出的信息束所规束处于静休状态就算再惊恐的梦也无法使人有与梦相随的肌肉动作。 可我从小听四娘所讲喻的佛道教书里往往给出另一种解释其意即为人之元魂主神往往会在梦中给人以启示或打坐时神入三花佛境智开心眼看到自己所未见却有神示的境象做演平时根本做不出来的动作或者雄辩滔滔地慧语教人有时见到的是惨境有时见到的是欢境但对人来说都是一种人**贪的验考关阻。而打坐习经正是对正象道心的加持正固。 武川真由美所习修的《摄魂小乘含经》正是在我禅念似定未定之时趁我心神不防以虚而入造出如许的惨境引我历生死之疼用以控束我的欲念……这娘们很懂利用时机可谓处心积虑险恶异常……我冒着被白猿抓碎的危险救她没想到她仍然是不盗玉佛誓不还差一点就将我置之死地。 ……就在我昏昏蒙蒙地要随了无常小鬼进阎罗殿报到之时一把清幽的女音透进灵台:“罘先生!罘先生!六一在楼兰古城等着跟你一起看紫微星天看御女四座呢!” 这一声把我从阴森鬼地里唤了回来。 睁开眼…… 看到武川真由美正心神全聚地用一根长针抵在我的胸口嘴里咕咕噜噜地念摄魂小乘含经很佛机禅定的样子。 我恶吼一声在她的胸口拍了一掌! 被我一掌拍飞的武川真由美趴在一颗剑叶树下脸色惨白的咯血好象对我的生猛活气有点难以置信。 我可是对她不再抱一点同情心拔步顺着原路回返。 先战激战的两角红蛇和硬翅白蚁全都消失不见了。我也无意关心它们的死活而是心念念地要找shir1ey杨刚才那一声清心的梵音应该就是她出的。 知道她已经脱离危险我心里很是高兴。 可是转了四五个洞也没见一丝踪迹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在将死的那一霎那牵动了内心深处的情丝……先不找了弄点可以吃的东西裹腹再说。 在九曲八弯的冰洞水洞里钻看到了些稀奇古怪的挂果植物本想大吃一番却又怕这些长得十分美丽的植物是剧毒之物。 不要刚吃下去就毒身亡才好。 正踌躇间忽然听到一处绿藤掩映的竖洞里传上来咿呀飘渺的群声祀歌。 当下立即攀藤而下循声疾步。 走了五十几米眼前便即出现了一个很高阔的太阳散射式的石柱群一株株极为艳丽的细藤如烟花放射般地绽挂于石柱上。 一群不盈丝物的玉身少女出现了头上盘着高高的云髻两手臂弯肩赤脚而行端的是叫人心思飞驰又觉此境不似污浊的铜臭人间不敢随意玷污强自忍着别转了头。 shir1ey杨就那么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更叫我嘴巴大张的是……她也是玉体盈立曲线婀娜……难道我真的升离了这恨多爱少的世间腾跃到了琼楼玉宇……幸福感油然而生了。 “罘先生请你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我来。”shir1ey杨拍了一下兀自呆的我含笑道。 在美女面前脱光光——这不是我的强项哦虽然我很向望与shir1ey杨这样子玉雪肌肤的并肩而行可是以我之粗劣鄙体与那样的玉体方物并袒有点自渐形秽了。 见我踌躇犹豫shir1ey杨又笑了笑道:“这里是无遮国一个很原始的异族部落要想得到他们的友谊帮助你要把自己的身体无遮无拦了才可以我也是刚刚才无遮了你从小就悟佛学道的人可不要局于俗念中。” 在shir1ey杨的鼓励下我也无遮无拦了。shir1ey杨还手臂一弯挽住了我的胳膊瞄了我一眼引我向太阳石柱中央的祭台走。 一群群的少女提篮顶瓮的从我们身边走过她们都毫无顾忌地观察我观察得纤毫不漏尤其是她们那俏艳的眼睛看着我的下身在互相交换意见的时候我心里毛了:这个所谓的无遮国该不会是原始母系部落吧或者这里的地洞阴湿气候导致这个艰难生存下来的原始部落男人很少女人很多使得少女们对男人很渴求因而使她们把男人当成了公有财产? 带着这样的疑问在shir1ey杨柔臂的牵引下我强自镇定地到了祭台下。 祭台做得概有几百米的大方圆四角有龙身盘纹的石柱高达三十多米。台阶呈圆形环绕一级级数上去怕最少得有九十九级。 shir1ey杨跟我说了无遮国的这次祭神是百年方有一次。主题内容是无遮国第十八公主在此处祭神后就要涉途跋涉到楼兰国奉身。 听她讲了一段历史掌故我方才明白原来这无遮国两千年前被强悍的楼兰吞并每年会被强征百名少女为楼兰贵族服务无遮国由此而倍感屈辱每年除要将少女按三倍之数运送楼兰之外还要将这里最能强战的白猿驯练三千只加上三千战奴一并交递楼兰国。 对这样一个人口只有两三万的异族小国来说如此之重征实不堪重负遂明服而暗备并研习生育强体秘法不断增加国力武备终于一举歼灭楼兰而由奴为主又获得了独立的国权得以生息。 为了警示后人部落族长就定了这样一个百年献奉公主的祀举让最美丽的公主长途跋涉到古楼兰的奉身殿只身青灯奉佛。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条是:被选中的无遮公主要在所有的男人中选中自己所最爱的与她一起穿越戈壁荒漠而最后要拔剑杀了自己的白马王子怀着刻骨的情恨苦痛在楼兰的奉身殿了此残生。 ~~~ 收藏!需要收藏!!! ~~~ 第三十一章 无遮公主身献楼兰(2) 终于有编辑联系我了是不是好事呢??? 先贺一下自己! 收藏!!!!大大们请多多收藏!!! —————————————————— 听shir1ey杨讲完我转着头找那位即将上演千古绝唱的公主。 这无遮老古国真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养出来的少女皆为精品我有点乱花渐欲迷人眼了看了半天也没法判断哪位是将要出使楼兰的公主。 shir1ey杨柔婉地一笑道:“罘先生你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呢……我想你或许要被公主选中成为奉身的王子。” 嗅着shir1ey杨身上散出来的沁心沁脾的幽香我有点忘乎所以了没意识到她此话的含义有点词不达意地道:“咱们跟无遮国的人弄成了好朋友是不是还要帮他们干点什么?比如现代化的意识形态或者想办法让他人融入全中国人民的幸福生活?” 我还要再来点即兴地口才表演却听哞呜地号角声响起两班齐行的金猿手持长达两米的赤黑角号仪仗威威地走了出来。 二十多对白猿抬着一顶剑树搭成的长轿轿子扎得繁花似锦足足得有二十米长。 两旁的少女们自地伸臂舞歌一遍遍喊唱:无遮达里哈——提善敏罗泊。她们唱的歌倒是挺多可我能听懂的就这么几个字shir1ey杨顾不上对我讲解什么而是饶有兴味地盯着那长轿子上的人。唯恐稍有隙漏。 端坐在藤蔓缠绕的七彩莲花座上的肯定是无遮十八公主了光看那仪态万千美压众女的出尘姿容叫人不自禁地就想起敦煌壁画里的飞天。 轿子从我身旁经过时无遮公主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好象有佛光普照有大慈大悲使得心猿意马的我立即停止了低级趣味的瞎想产生了想跪下去的冲动。 太叫人扼腕了这么一位绝代风华的公主却要履行那百年奉身的老古董规矩也不知哪个爷们要被选中去享受被情人一剑捅死的爱之壮烈。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在日新月异的二度开放的九十年代即将生的事一度以为这是时光回溯了几千年自己也成了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shir1ey杨喊我名字用她的藕臂触碰我时我还半梦半醒地看着无遮公主的那顶长轿呆待到被少女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推到公主身边一步步拾级而上我的心扑扑通通地急跳着才醒悟到是被公主选中了要做那劳什子被一剑穿心的可怜奉葬品。 我转身就跑恨不能飞到祭台下。 正往下掠着呢却忽觉眼前一亮看到无遮公主不惹一尘的雪肌之体挡在了我身前。 就这么我又不知所以地与无遮公主并肩而行上到了祭台。 听着台下少女们如潮的欢呼我心里又有了一点朝闻道夕可死的虽极度忧虑即将到来的某一时刻要被公主一剑刺死却又有被众人仰看的一丝宽慰。 与无遮公主一起坐到双莲花座上糊里糊涂地隐约听到了某处有人哼唱九十年代的最强音《过把瘾就死》那糊涂歌喝得有点只争今朝不求天长地久的人生况味:意念中的热热乎乎是真是甜还是苦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台下的狂欢持续的时间很长连那些灵长的金猿白猿都跟人一样地大跳特跳而且有两只金猿竟能笨拙地拉着舌头欢呼“罘胡华”三个字这不能不让我认定我们的祖先就是从猿进化来的。 仪式结束时我饿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两位少女领着我到了一专用山洞进食。我对着叫不上名字来的山珍野大开杀戒吃得风卷残云。 两位少女一个奉茶一个拿着手绢抹嘴递食地侍候着我。 吃饱了也累了就势由两位少女扶着进了寝宫寝宫也是一山洞床是一种绿玉做的旁边有一冒着热气的温泉。 看来洗温泉也是必须要做的内容。 进到水里时两少女就对我动手动脚了把我洗得血脉贲张忍不住搂了一个又亲又摸差一点就在水里跟怀里的少女把童精献了。 可是少女们好象被族规所约束不肯进行最为关键的一项。 遇上这么千奇百怪的事我确实有点醉生梦死了本来我曾产生过从这里逃出去的念头可是每转到一处可能出去的洞口就会现三只或是四只的白猿在洞口中警戒。 我自问没有能力能从这些聪灵的高级生物的监视中逃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吧。 两位少女象小绵羊一样地躺于我的两侧主动地迎吻我这叫我一下子有了江山美人的感觉。于是胡天胡地的又跟她们折腾一番……累极而眠。 …… 醒来后我看到穿了盛装的shir1ey杨笑咪咪地站在我的玉塌旁。杨女士见我醒来弯腰低道:“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请更衣。” 她身边另有六七位少女端着一套相当复杂的王子套服等待我的示下。 苍天——上帝我罘胡华终于尝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主资本家生活。感慨之下我呼了一声“阿弥陀佛”享受完了穿衣程序。 吃了早点我方知道在涉行沙漠荒原以前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天浴”节目。天浴的地点在神仙湾。 能享受天浴资格的只我和无遮公主。 海拔5ooo多米的神仙湾看上去很近走起来很远。好在吃惯苦的我没有高山反应而无遮公主体态轻盈行走如云雾般轻灵赤脚走在冰凌上毫不畏寒。随行护架的九只金猿攀冰踏雪如履平地。 正行间身后突然响起了枪声。无遮公主伸手揽住我躲到了冰坡后。 打枪的是那位缺德特查队长他身旁是武川真由美。身后还有一帮子衣衫不整的警察一个个大喘着粗气显是刚刚奔袭过来的。 缺德队长跟武川真由美这一对狗男女又联手了不过看他们这稀稀拉拉的队伍就知没有多少战斗力刚才那一枪误差其码在5oo米。 怎么没见到金宝和章子牛……他们两个会不会是也参与了与白猿的搏斗葬身冰谷了? 无遮公主见我疑惑轻声道:“王子的朋友正在神仙湾哨卡迎接朝阳呢。”说毕她用手一指西北的那座雪峰“他们是真正的国防线卫士不象这些人男盗女娼……胡华咱们走吧。” 真没想到无遮公主汉文化的素养这么高我还以为她只懂楼兰——无遮语系呢。 第三十二章 无遮公主身献楼兰(3) a签后按照要求是一天更新一章!!! ——————请大大们猛猛地点击、推荐、收藏哇!———— 随我和无遮公主而行的金猿立时用它们自己明的刻刀做冰刺沿着可行的冰路搞了伪装和误导。 这些长着长长金毛的家伙智商近乎于人了甚至在制造工具方面都算得上是能工巧匠。 它们趁着特查队长那一帮子贪生怕死之辈正犹豫不决的间隙顺着冰坡的上道与下道弄出一个迷冰阵。 冰阵看上去很美但危险很大更若果被冰凌钩子弄破皮肤体质差的离呜呼也就不远了。特查队长与武川真由美干瞪着眼看着几个警察惨叫着滚到冰坡下空放了几枪气忿忿地走人了。 无遮无主灿然一笑拉着我飘向了西北方一座蓝色的冰峰。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我真不知道冰竟然能有这么多的千奇百态和淋漓的颜色渲染。 我就这么站在冰峰的最高端看着不远处的神仙湾再看看金宝和章子牛所居的中国第一哨卡心里竟有些沉迷……要是这样心无牵挂的跟无遮公主私奔到一处无人惊忧的冰峰雪谷再有孙菊灵嫣、杨女士和小六一这样伴着听听孙不二老先生的风水治国倒可以做成冰谷国的国王逍遥得很哪…… 我这么想着一瞥眼看到无遮无主在飞天一样地起舞。 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这样的无忌的翩翩美态我的脑库里似乎很缺少这样的词汇。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然飞落了。 处在这样的纯净的蓝或者玉样清灵的透明中被无遮公主一个投扫过来的眼神所吸引我忘乎所以地跟着跳起来低冷的温度也挡不住我学习无遮国裸身风俗的热情连窜带蹦地在雪中在冰间大跳无极欢舞。 有一队巡逻的战士在几百米外的冰雪路上走着他们分明看到了疑似神仙的人在双双起舞。大概他们心里或许以为当年真的有王母娘娘领着她的七个女儿在这里迎过周朝的天子。 也只有这里才可以做王母娘娘跟周穆王姬满约会谈恋爱的圣地。 当年周朝富国强兵、国泰民安后周天子姬满八骏大辕六师放辔寻见天上圣母。慕羡周天子英俊潇洒治国有方的西王母脸泛红云款款风柳华服鲜彩光仪肃穆看得周天子顿感三宫六院的佳丽尽皆失色累不如西王母一人之风情万种。 不过现在给战士们表演神仙对对舞的是我这样一个很不堪的小神汉当然无遮无主的无暇之美可能比传说中人值中年的西王母要美若干倍。 这样的混然与天常相融的天浴项目我是不会嫌时间长的而且越浴越生智通慧竟至婉转地跟着无遮公主唱起了西天瑶池迎周天子歌:白云在天群峰加冠东土悠远山川相间瑶池琼浆劝子莫嫌。 天浴之舞进行到日上中天我和无遮公主又乘兴翻越了一座冰峰来到一处绿色翁郁、花团锦簇的雪谷绿园中。 这儿竟有一座欧式古堡看样子跟咖啡馆差不多。难不成公主的无遮国是西欧族民?他们又怎能在无人区搞这么奢华的排场。 要知道在冰天雪地里搞点象模象样的建筑实在是困难多多造这么一座宫殿式的咖啡馆不知道要搭上多少劳苦工匠的性命。 挽着无遮公主的玉臂我太感叹天造的这二人世界的殊美和幽静了。无遮公主与我四目相接一股说不上的感觉透体而入遂抬步进了古堡。 金猿们各就各位我则端杯品茗看着这天籁奇景不由感叹:这儿现在不就是一王子与公主的童话世界吗?况且我已经被封成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相当地货真价实。 正美着呢忽听有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无遮公主飞身掠出霎时返身身后有一只金猿提溜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 那女人一抬头我不由愣了是孙菊灵嫣脸上有两处金猿轻微的抓伤。 虽然我一度怀念过孙不二大叔和孙菊灵嫣这妮子担心过他们的安危可这个时候她闯进来不是破坏我和无遮公主的童话世界吗? 这妮子跟踪的本事还挺大居然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此时才被现。 我无由头地对孙菊灵嫣道:“你来干什么?风大雪大冰滑的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孙不二大叔交待?” “我怎么不能来光许你们二人世界情歌曼舞卿卿我我郎欢妾美就不许我到冰谷寻芳……哼我是客人赶紧把我放下。”孙菊灵嫣跟个猴子似的被金猿高提在半空却还一脸的满不在乎继续振振有辞:“你一个不入流的懂点风水的小神汉却让我们这些久负盛名的国际刑警爬雪山越峡谷的到处寻你的行踪你不觉得心里有愧要加倍地感恩……快点……让这该死的猴子把我放下来哪有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 无遮公主好象看出我和孙菊灵嫣是很有曾经的老相识没等我出言求恳就给金猿下达了释放的命令。 得到自由的孙菊灵嫣很粗鲁地道:“我很饿给我点东西吃。” 这蛮妮子没等我们允许转着头四处洒摸看到有间厨房样的屋子没头苍蝇一样闯了进去。 我随后跟进看到侍女装扮的shir1ey杨跟另外几个抬过我的无遮少女正在架着明火烤肉。 孙菊灵嫣大呼道:“杨姐姐你还活着太好了咱们的国画国宝终于回来了。”接着扑身抓起一块烤好的肉往嘴里吞。 看来是真饿坏了饥饿让她一点儿顾不上警察和军人的礼仪。 怕她噎着我轻敲着她的背慢条斯理地道:“你身为一名中国籍警察要注意场合这里是人家无遮国的地盘吃就吃了不过要把国与国的友好往来告诉你们的警察同伴们不要动不动就向无遮国人民开枪。” 孙菊灵嫣咕噜了一句仍然不顾一切地对着手中的烤肉大咬大啃。 shir1ey杨拉了我一下低声道:“我现了一条可能是通往地下罗布泊的楼兰古道你想办法跟无遮公主尽快地如胶似膝然后……说服她按照我们的路线走。” 第三十三章 无遮公主身献楼兰(4) a签后按照要求是一天更新一章!!! ——————请大大们猛猛地点击、推荐、收藏哇!———— “一定!一定!”我无比坚定地答复shir1ey杨。 不过要怎么跟无遮公主如胶似膝我心里一点章程也没有。这方面我太弱势了从来没有针对性的锻炼又似乎不是天生高手只能在女人的引导下做一些应该或者不应该做的事情。 看到shir1ey杨满是鼓励的目光我心里狠:纵是千难和万险不破楼兰誓不还。 吃得一张油乎乎大嘴的孙菊灵嫣拱着个猪头要我给她擦擦shir1ey杨眼急手快地抓了一块毛巾给她抹了两把低声道:“罘先生重任在肩我们要全力配合从现在开始一切以他为中心。” 我得意地一笑转身到了外堡喝了一口浓香的苦咖啡要求无遮公主领着我赏看这绝无仅有的冰山古堡。 无遮国的等级制度还是很森严的。侍立在各处的少女都很恭谨眼光都低低的贴身护驾的全是那些智商颇高的金猿。 “胡华王子你选个用餐的地方吧。吃完了饭我们俩就该上路了。” 听无遮公主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我这王子的最终结局是要被她一剑穿心小命呜呼的她现在对我如此之依顺那全是对将死之人的最后温柔。 想到此我不由悲从中来两眼瞪视着无遮公主猛然一把拉过她毫无章法地在她的脸上猛亲。 无遮公主倒也没有推却只是轻侧了脸心无所动地看着远处。 等我的兽性一过她平静地对我道:“胡华你害怕死亡吗?你知道如果你真的心念念地想着一个人却只能空对孤灯残壁那种折磨岂不是比死亡更残酷千百倍更何况还要我亲手杀死自己最钟爱的人我自问我做不到……将来也绝然做不到。”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私奔吧咱们到美国那儿自由人权高度法治没人能强制咱们。”我有点白痴地道。 无遮公主轻推我一把“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吃饭然后咱们边走边想办法这一路上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也许佛陀会给我们启示。” “那我能不能选一条自己想走的路线我想看看那些行将消失荒原古道想给自己找一个愿意让你一剑穿心的地方我死得安心了你或许就不会有心疼一个人可以过得好一些。” “不要说得这么惨忍好不好一切都依你不过我们必须有三个地方要去:精绝古城米兰古城和楼兰女儿河……你们汉族的将军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玛依提娜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无遮女人。” shir1ey杨领着两位侍女端着食盘和果盘走到公主面前请示用餐之地。她趁公主转头向我作了一个ok的手势。 公主按我的王旨席地而坐没有拘束地吃了一顿古堡里的午餐。 就这么略作收拾我的无遮公主在九只金猿的护卫下离了古堡上路了。shir1ey杨机巧地现绘了一张楼兰古道路线图给我还告诉我皮教授已经把武川真由美劫盗的新娘尸送回北京保护起来、他与孙不二、路铁当等都已提前行动探查武川真由美藏匿玉佛的地点并找了一个人假扮我的样貌引开那位一心要在新疆大古董财的特查队长和武川真由美。 孙菊灵嫣说是要在暗中保护我。这妮子正式承认她的国际刑警身份警告我不要对她有什么呆心老老实实地跟无遮公主相儒以沫在沙漠里用爱情风雨兼程没准能再造一个千年的神话。 shir1ey杨也打趣道这里是当年西王母对周天子唱瑶池恋歌的地方要是我们走对了地方走出了人的生死关到时候我和老胡、六一请维也纳乐团给你们两个唱婚礼进行曲让你们做一生一世的比翼鸟连理枝。 看来两位美女对我俘获无遮公主的芳心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还跟当年地下党接头一样做了接头暗号和标记让我在遇到困难时能及时地跟她们联络。 本来我以为这么稀里糊涂地爱一把就算了如果无遮公主真要实施最后一步的刺心我没准在爱的感召下受了慧明大师的佛念召唤早早抛却臭皮囊也未必是件很坏的事反正轰轰烈烈地活过了比受人欺压处处低人一等地活着要有意义得多。 可是经她们俩这一鼓励我的心不再麻木了面朝高耸云端的雪山禅念静心地坐于冰层之上行了一遍鬼卦六十象经。 脊背上紫气一闪我精神百倍地起身迈步与两只跟我越来越亲密的金猿出前而行。 公主换了一身短束的军装英姿飒爽地唱着不知名的一楼兰老歌跟在我们后面。 穿军装这一习惯是金宝跟我说的。这一带的野兽见了穿军装的人都会退避三舍那次在白猿冰谷要不是因为穿了军装肯定要被白猿撕得稀烂。 军装避邪这是一代一代守哨的战士们与兽类们和平相处得来的结果。大自然有时候不全是物竞天择你死我活。 野兽还真是很多不光有四条腿的野狗天上飞的食尸鹰经常会扑下来探查一番。 野狗见有金猿在干脆不存一丝侥幸之心地跑开了食尸鹰好象不太怕金猿可看看到我的提娜公主的军装很失望地鸣叫声振翅而去。 走了几个小时我们进了沙漠区。极目之处皆是说不尽的黄漫漫的荒凉偶有几声野狗的叫声更叫人觉得跑远心茫。 天黑尽时一大群墨黑的铁嘴乌鸦很嚣张地聚拢来。无遮公主关切地说一声“小心”掏出一幅剑树皮做的面具递给我。 这些铁嘴乌鸦不是常见的那种只知站在死人家里房顶上瞎躁的类型而是嘴长如刀爪利似钩攻击性很强的活肉死肉皆吃的恶猛之物。 一只落单的野狗被三只乌邪盯上几个回合后就被咬破脖子流着血跑了不到二十米就蹬腿而亡。 两只不知趣的乌鸦扑到一只金猿身前想讨点便宜没想到金猿抱团意识很强两只金猿同时出手将两只乌鸦拍到地上成了两块肉饼。 受此一惊乌鸦群迅即与我们拉开了距离但却不并不离去。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三十四章 密宗的欢喜佛(1) 请大大们多多收藏! ~~~ 一阵隐约的驼铃声传了过来远处出现了几个移动的黑点。 有几只乌鸦突然尖利地叫了几声顿时几百只凶物黑风一样地朝那几个黑点卷了过去。 无遮公主一拉我的手道:“快咱们去帮那些在夜里还要行走的人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 九只金猿得令箭一般窜出去黑夜里蓦地射出了九道金光。它们的度一点儿也不亚于振翅急掠的黑乌鸦。 金猿一与乌鸦接战掷出的冰刀准头极好可谓刀刀见血。 我和无遮公主随后赶过去随地可见流血而毙的铁嘴乌鸦。 乌鸦的凶性被激了出来厉声啾啾地掠击金猿。 我掏出无遮公主给我准备的驽弓搭上剑叶树做的剑箭嗖嗖嗖连了十二支立即替我的好朋友金猿风、金猿雷解了围。 (ps:九只金猿中我跟度最快的“风”和叫声最响的“雷”关系日渐亲密就差拜把子了) 无遮公主却不愿杀生只是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状况观敌料阵。 及到行近那队夜行人我现竟是狼狈不堪的范钢他们。五六个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得连蔽体都困难脸上都已被乌鸦啄得血呲糊拉的眼见着有随时被分肉剔骨的危险。 范钢一见援兵精神大增扯着干哑的嗓子喊:“弟兄们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跟咱们的老朋友会师开晚饭。” 这一杀又有上百只乌鸦被干掉了虽然又有四五十只乌鸦飞近但被我和金猿们又射杀了二十几只它们终于露出了怯意。 提娜公主不忍如许生灵涂炭嘬着嘴出了无遮国九嘴鹰的叫声。 数声过后乌鸦们惧于鸟王的警示之声三五一组的渐次飞走。 获救的范钢吃了我给他的几个油饼大吐口水讲他的九死一生。喝了几口水他又不无得意地炫耀他们得来的玉佛。 我用和氏泪血玉感应了一下却毫无反应。 看来范钢是被武川真由美骗到了为了这么一个膺品爬冰卧雪地连命都差点搭进去。 一听是假的范钢大骂道:“我靠小日本的八辈祖宗演双簧骗我。”他一拍头又叫道:“坏了罘兄弟那座老墓的明器要遭殃……那几个家伙是调虎离山。” 我提醒他道:“皮教授一再三令五申不要节外生枝地鼓捣文物中心任务是寻找玉佛和古画。” 范钢看了一眼无遮无主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嘀咕道:“那老墓里的宝贝真他娘的邪气一个和尚跟两个尼姑干那事偏又是造得那么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看得我根子老硬了。” 他一边说着还拿出一张他粗劣模画的古墓图要进行详细演说。 我拐了他一肘子把孙菊灵嫣和shir1ey杨的联络方法告诉了他让他抓紧联系上皮教授有新任务如果表现好等这次新疆考古寻画寻人之行结束能给他个文物馆馆长的官儿当可以正正当当开墓寻宝。 这家伙嘿嘿两声暧昧道:“你小子怎么会勾搭上这么漂亮的女人睡过了没有?”贼眉鼠眼地又瞄了瞄无遮公主。 我吓他道:“无遮国有个习惯如果有男人敢非礼无遮国女人就抓他们去喂九头红牙蛇连骨头也要剁碎了喂吸血蚂蚁。” 范钢歪缠着让我介绍提娜公主给他认识唧唧歪歪地叫了声弟妹这才联络信号跟孙菊灵嫣联系。 一会儿的功夫有一辆汽车闪着灯开近了。范钢一伙粗人撇腔拉调地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等他们走远了无遮公主便要了我的那块和氏泪血玉正面反面地看。 她把玉放在心口上吗咪吗拉地念了一阵子的无遮语。玉再在她手里展开时正面和反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字形却又不象甲骨文跟蒙文有点象。 公主告诉我这是佉卢文。佉卢文最早起源于古代犍陀罗是公元前3世纪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时期的文字全称“佉卢虱底文”最早在印度西北部和今巴基斯坦一带使用公元1-2世纪时在中亚地区广泛传播。公元4世纪中叶随着贵霜王朝的灭亡佉卢文也随之消失了。18世纪末佉卢文早已经成了一种无人可识的死文字直至1837年才被英国学者普林谢普探明了佉卢文的奥秘。但是问题在于公元3世纪时佉卢文在产生它的印度消失了怎么突然又在异国它乡流行了起来?这着实让历史、考古学家们摸不着头脑。 看了一遍玉上的文字公主激动地拉住我道:“胡华快带我去那个古墓那儿会让我们解开无遮国的生死玄关这……太重要了。”说完话情不自禁地吻住了我的嘴。 这一吻是她真正地情动地一吻我一下子就迷失了。 我有点明白了:爱一个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又非常容易的事哦。整天挂在嘴上爱呀爱的想呀想的接吻拥抱什么的与动物们情春的本能冲动没有什么区别可以随时随时地来。而真要象梁山泊祝英台那样子撞坟化蝶的搞点生死相恋却需要心尖子上那猛然的心痛。 无遮公主这一吻吻得我全身心震撼……全身电电地麻麻地一下子觉到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就这么吻啊吻的也不知吻了多久。 我手里那张范钢绘的古墓图被风吹起的时候我们两个才从沉迷醉爱中醒过来随着那张随风飘起飘落的纸跑了半里多路一起伸手抓住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终于尝到了shir1ey杨所说的如胶似膝的味道。 恋爱这东东研究理论没有半点用处处心积虑想她来的时候却感觉不到抓不到而一旦真真地遇上了想躲也躲不掉一下子就身不由己了。 我和公主拥抱一会走一会儿在天快亮的时候进了那座看不出年代的古墓。 其实是一座半地上半地下的佛庙。范钢所说的一个和尚两个尼姑干那事的雕像是密宗的欢喜佛。 不过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那佛像竟然真的在动。 第三十五章 密宗的欢喜佛(2) 各位大大们多多收藏呀!!! ~~~ 面对着我的欢喜男佛是一张笑意咪咪的脸其体形矮小。而与他交合的女人却是高健的体型**是夸张地大腰扭成s型浑圆的屁股在律动。 这是真人女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拉着公主要往外走却被她一把拉住坐于地上那意思是教我但看无妨。 说实话我是真的想看可是让我在女神似的公主面前暴露我色心大动的丑态我有点欲说还休……这真是左右为难……我自问做不到“色即是空”。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了倒是那笑咪咪的男人还佛心不动的样子由着女人扭动屁股越弄越急地潮动。 坐在地上的公主成一尊观音鉴形的尊者之状口中又在诵念我听不懂的无遮咒语。 我不能对漏*点将至的叫春女人视若无物只好把眼闭上受听着那一**的浪音。 女人欢快地极其满足地哼叫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睁开眼一看女人已仰卧于地上两臂软塌塌地伸着腿也张开着一双眼睛半开半合地嘴里不停地往外吐气。 歇息了几分钟女人又起身搂住男人呼喝着晃动叫声愈得大了。 看得口干舌躁的我别无良策只能闭眼硬忍。 试着想进入禅念状态却是想入非非又恐欲心泛滥被无遮公主看轻了又强自镇定地保持着端正的状态极度矛盾地希望这对密宗男女赶紧把事办完以消我欲心之乱。 异常难过地等到太阳出于东山之上女人三度歇菜后笑意咪咪的男人拍了一下累瘫了的女人的屁股方才起身。 无遮公主站起来打着佛手印跟那男人手谈了十几分钟。男人抱起女人转身到庙后去了。 我连吐了几大口闷气晃了晃头道:“终于解放了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守着人还干得这么起劲。” 无遮公主却道:“胡华你错过了修持本尊神的绝好机会这对佛心空相的加持有莫大的好处刚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见我心态已恢复平静无遮公主就给我介绍哪个是白度母绿度母哪个是畏怖之神。 还跟我讲本尊神的渐悟神通力和顿悟神通力。所谓的欢喜佛就是在体欲的交合中加持信徒所独有的本尊神的奇特神通力。佛讲无碍、慧通空相之心皆因人而异。 人体之谓“小宇宙”正象数学中的“无穷大无穷小”人不是经常讲“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吗? 每个人都会有幻想而且在幻想中还要尽其自在、无他和广美。而密宗修持者最要紧就要空幻出自己的本尊神。当然初始的想象会是浅现的具体象征物。正象一名基督徒诵读“上帝”一词时他可能倾向于简单地想象一个其形象自命不凡和长有胡须的生灵虽然他清楚地懂得上帝为一尊神且绝不会有胡须。随着加持的神通力的增强空幻之象会成为一种真幻的实在之物但却不会有过于鲜明的形象。 欢喜佛正是基于此而选择“质纯之人”做为对象修持如果有同质之人同修效果就会事半功倍这是所有密宗信徒孜孜以求的。 无遮公主正是在四岁的时候受了灌顶仪轨矢志如一地等着她的“同质之人”而我那天的误打误撞却早已被无遮巫师从星相的变化中预见了某种必然的生我就被这么众民一意地推成了那个与无遮公主同质的献身王子。 我倒是很向望与无遮公主的同修。武侠大师们把男女双修写得那么美妙哪个少男少女不是心切切地向往之。 初尝了与无遮公主如胶似膝的我恨不得立时就搂了公主进行本尊神的美妙加持。 我看了一尊牛头和多臂的忿怒王的雕像跟公主开玩笑道:“要是选了这样的本尊神公主会不会不喜欢?” 公主点了一下我的头“在神灵面前也敢开玩笑。”拉着我出了墓庙走到附近的山丘上看着那高高低低的沙丘叹了一口气“塔里木河就要干了我们的罗布泊找不见了那是我们无遮族的圣水湖。” 我想起shir1ey杨所说的那个地下罗布泊和老胡曾经去过的精绝国遂宽慰道:“既然老天能让无遮国这么世世代代延续着成了人们口中的神话自然就会有一种科学所未能测查的宇宙之力让那些曾经生的历史完好地存延。无遮国不光是无遮族民的无遮国她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宇宙的。” 公主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温柔地偎到我怀里幽幽地道:“胡华从看到你我就感觉到有一种神的力量在召唤我我内心里一直在期盼那一天。” 我和无遮公主正情话绵绵的时候却没注意东北方黑压压地掠近了一群前来复仇的铁嘴乌鸦。 金猿雷一声惊啼两只前爪扑地四肢猛刨其他的金猿亦如法施为在我们周围布成了一道沙尘雾。 有此一缓我和公主赶紧躲进了欢喜庙。 可是这一次乌邪群至少得有上万只很有组织纪律性地排成了几个分群。沙雾只在瞬息间即被吸进它们的肚子里。 九只金猿虽奋力扑击却被分别围住了。乌鸦们恶猛地潮涌而下有些干脆落到地上打着滚跟野狗似的袭击金猿的双腿。 一群群的乌鸦越过金猿见物就抓伸嘴就啄欢喜庙的前院被它们万爪齐下大半拉屋庙被瞬间抓成了断墙残壁。 我不顾头上的抓伤弓弩连甚至连尸魂钉也一把把地往外猛掷护着仍不愿杀生的无遮公主到了欢喜庙后院。 还没踏进屋子乌鸦群已铺天盖地地扑入几株大树立被啄食一空。 我手中的剑树箭和尸魂钉几乎就要抛光了眼前的乌邪尸体堆成了几座小山。 乌鸦却越积越多。 有几只红眼头领鸦不断地号施令其意是务治我和公主于死地。 第三十六章 祭魂召唤台 a签了我要加油了大大们点击、推票、收藏啊! ~~~~~ “公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手里头已经没有制敌的家伙了。”看着站在树下任乌鸦在身前乱扑的提娜公主我忍不住高声喊道。 不喊还好这一喊她竟然坐到了地上眼睛闭上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好象要学当年的释迦牟尼割肉喂鹰。 正要再出言相激却见公主头上蓦地站出一只九嘴青鸾青鸾的九张嘴同时张开喷出几道青烟中招的乌鸦扑楞楞落到地上伸腿了帐。 青鸾看也不看飞至一枝光秃秃的树干之上伸颈长鸣。 与乌鸦激战中的九只金猿如闻军号奋力扑杀出乌鸦的包围圈围到了公主的身边。 “胡华快利用这段时间找出老庙的地下通道。要快要不然我们都得喂了这些无赖邪恶的乌鸦。”公主说话虽急人却依然淡定不乱有一种我越看越佩服的虽言生死却不惧生死的从容。 这下又得考验我的盗墓技术了。常言道:有古墓则必有暗道生门只是不知这造型千奇百怪的欢喜庙的机关会不会比七重门转磨公主陵的机关复杂。 庙中的雕像和陈设已经被乌鸦抓啄得面目全非。根本没法依常规研判机关暗道的可能位置。 好在手中还有几颗尸魂钉可以在现到暗道的蛛丝马迹时掷出去查探地表硬度。 围着几座雕像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看到后院中间花园处尚有一道矮墙保存完好赶紧走过去跺了几脚墙实咚咚地肯定是实心地决不会有夹层。地面也夯得无比结实不似有地道暗室的设置。 没头苍蝇一样地乱串了一通转身想看看公主跟乌鸦的战况。 却只见乌鸦密层层地积成了一高十几米的圆筒子已把公主牢牢地围住了。 仗着蛮力在外围拧断了几十只乌鸦的脖子却根本是无济于事。反倒是让一些急于参战而插不上嘴的乌鸦现了新的扑杀目标。 幸好头上戴着公主给我的面具要不然头准会被啄成筛子。 既然找不到暗道干脆想办法和公主汇合了一起拚到力尽而亡算了。 两手猛扒着往黑压压的鸦群里钻硬是被悍不畏死的乌鸦给挤了出来。抬头看到那几株光头大树心里有了计较了。 跟小时候和金宝爬老柿子树一样蹭蹭蹭爬到那颗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老剑树上站到一根树干上估摸了一下公主所在的位置我两腿一较劲就要踏树而起。 谁知用力过大那树干咔嚓一声断了我立脚未稳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摔得面朝土地背朝天眼前是金星乱冒。 正要起来再做努力却觉腰部被一根柔物缠住忽忽悠悠地被抛到了刚才断裂的老树上接着一个跟头又跌了下去。 两眼一扫现竟落到了树洞中。 树洞幸不甚深借着几处横插的木桩我稳住身形。低头往下一看是一眼渐阔幽深的古井。 奇怪的是我抓屋的这一面仍还是树质一直延伸下去。 顺着木桩又下了几米看到一个杈出来的横洞这应该是一条暗道了。有此现我疾攀上向着公主出一声得手的呼哨。 反应最快的是九嘴青鸾别看它体型小可双翅一振三张嘴衔住无遮公主硬是冲出了乌鸦的盖压。随风冲出的是金猿风它身上已是血红了坚厚的猿皮已有几处裂开受伤实在不轻。 我和公主及九嘴青鸾、金猿悉数进入树洞时庙的四周猛然响起了激烈的自动步枪声。 孙菊灵嫣一身绿彩的战装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身后是一批身手特别骄健的汉子。 不愧是冲出亚马逊式的特警铁嘴乌鸦的剿灭之战就交给你们了我得探探暗道和古井的奥秘。 下到横洞里我才想起那个刻着劲儿跟质女交欢的欢喜男佛。他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不是见机不妙早就顺着这条暗道溜之乎也。 往里走了一段暗道倏然变细体型巨大的金猿已无法通过看来得分开而行。 公主让青鸾飞临井中查探了一番青鸾啾啾叫了三声点了点头。我趴在洞底仔细听了听有潺潺流水声说明此暗道尚有一条水道。 金猿风已明其义侧身碰了我一下眼睛眨了眨我拿出一只剑箭刻上跟孙菊灵嫣定好的联络记号交给了它。 九只金猿很有秩序地攀壁而下走水道而去。 青鸾那只最大的嘴巴哝了哝竟然把其他的嘴巴藏了起来抖了抖身体身形亦缩了不少迈动两腿走在最前面。 我和公主随青鸾弓身而行。 这一段矮道只有五十多米再往前走是一片豁然的空场远端是一个古村落的模样。 脚底下能传来金猿故意敲出来的联络声。 公主走了几步狐疑地对我道:“难道我猜错了吗这儿不是祭魂召唤台?野田武次他竟然骗我?” 我随声附和道:“公主说得没错我从一进庙门就感觉他那笑是装出来的并不是所有的密宗修持者都能练出不二的本尊神来的他那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 公主未置可否摇头道:“咱们先在这里等金猿等它们打了通道上来再做计较。” 找了一处平坦的土壁公主给我讲了和氏泪血玉里记载的一个故事。 无遮国其实是尼雅人的一个分支跟精绝国差不多处在同一个时代而两国争夺的焦点就应该是欢喜庙下的这个祭魂召唤台。最高等级胡大(佛)就住居在这里。 地位最高的就是占星幻梦师他们掌握着直入灵魂的真言咒语可以轻易地控制一个人的精神思维。 正说着呢却听远处的村落里传来了女人幽幽咽咽的哭声。一开始是一个继而是两个、三个再又是分不清多少女人的悲啼哭喊。 空场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周围有几处忽明忽暗的光时远时近。 ~~~~~ a签了我要加油了大大们点击、推票、收藏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三十七章 金字塔墓的千年幽灵(1) 请大大们收藏!!!!! ~~~~~~~~~~~ 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泛着莹光的绿服跑了出来走过一个水塘时跌倒了。 她爬起来时衣服一点儿也未被沾湿。 我明知她是不属于人类的幽灵却一点儿也起不了拒却的决心。迎着她跑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妈妈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给她安魂。咱们赶紧走吧”她甜甜地笑着伸手拉住提娜公主的手一蹦一跳地领着我们向她的“家”走。 她的家分明是一座墓。整个村子全是大大小小的墓。不过这墓建造得比一般村屋要大好几倍。 那是一种仿照太阳光茫的金字塔式建筑屋子外围廊柱雕刻着一些奇怪而残忍的图画:一个高鼻蓝眼的女人搂着宝瓶绝望地趴卧在地上身旁有一个执着木锤的人在敲她的头。一个小女孩被挂在横梁上一个四只眼睛的人用刀剜出了她的心献给了一个手持权杖的祭司那个人头戴着一顶难看的乌鸦头的帽子伸手接过那颗刚刚剜出来的滴着血的活人心。 祭司那乌鸦头帽子上的乌鸦分明就是差点要了我和公主命的那帮恶物。那长长的铁嘴和红红的眼睛活物一般。 走进小女孩“家”的时候小女孩突然消失了。 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具绿木棺材棺材的中层是空的一个抱着金瓶的女人躺在中间却似乎没死她的嘴在动正在出哭声。她的样貌象极了我刚进欢喜庙时那个跟男人欢交的女人。 她身上什么也没穿胸口被挖开一个洞心已经没有了。 眼睛却会转动。 我和公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抱着金瓶的女人直着身体站起来竟说出了汉语:“东方的好人快救我……我莫切的西阿潘人。” 她的话刚说完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执木锤的男人那人只有15o公分左右两臂高高地举起刚能够着高大的女人的头颅那木锤堪堪就要击下。 可怕的咒语式的图画预言要一步步应验了。 我抓起三根尚沾着乌鸦血的尸魂钉掷到了矮个男人的身上。矮男人蓦地出一声乌鸦似的叫声直跳过来。 女尸把金瓶狠狠地砸在矮男人的头上。 流泄的液态金子包裹住垂死的男人把他灌成了一个不会动弹的金人。 小女孩又出现了惊恐地躲到我们身后颤声地喊:“哥哥快救我阿德木鲁大祭司要吃我的心!” 一个手持金色权杖的人象影子一样印在屋子的墙壁上一头红眼睛的乌鸦站在他的头顶上乌鸦嘴不时地张合着含混的说着一种奇怪的语言。 公主低声对我道“别怕它在出一种真言咒语……”小女孩却象疯了一样扑到了墙壁上两只手狠命地抓住那只乌鸦。 乌鸦嘴只一啄啄出小女孩的一只眼球放到了那个邪恶祭司的手上。女尸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回了她女儿的眼球嘴里喃喃地道:“我的女儿我要她活着。” 她的没有了心的心脏处沥沥地滴出了血那血是绿色的。 邪恶祭司的金色权杖高高地举起来砸向女尸的头。 我终忍耐不住冲了过去。 就在我挡住邪恶祭司的权杖伸手抱住落下来的小女孩时脖颈被缠住了。拚命地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窒息昏晕前的一霎那我听到了提娜公主的一声惊呼。 …… 在一阵剧疼中醒了过来。 无遮公主就在我的旁边我们俩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的横梁上对面是一处峭壁。侧面有一堵祭画墙。 祭画墙上画了一个被隔了喉咙的人其旁有一个黑服的巫师端着一个酒皿在遮血巫师的身后是一张祭桌上有一排高脚杯有几个王服的矮人坐在后排的椅子上似在等着喝活人血。 再一转头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武川真由美这死恶婆就站在我侧面一脸得意地笑。 “亲爱的胡华咱们又见面了才几天没见着你人家都快想死你了。”武川真由美娇笑着走到准备施行割喉取血的高台前用力地勒了勒吊我的绳子“要不要人家给你松绑么看着你这样受罪人家心疼得真想掉眼泪。” 我破口大骂:“掉你妈的头你这个邪恶至极的女人总有一天我要活扒你心生吃你肉!” “不要这样吗我的中国真男人人家真的想跟你长相厮守可是你始乱终弃看到比人家漂亮的无遮公主就不理人家了人家伤心得差点割腕自杀呢。” 武川真由美说着话从腰间取出一把刀在我的脸上画圈圈装作很不小心的样子刺破了我的脸“啊呀真该死流血了……” 我恨不得一脚踢死这阴极恶极的女人。 一直默默无声的公主突然开口道:“胡华别理她禅念守定无身无我。” 武川真由美听到无遮公主的声音鬼魅似的跳到无遮公主面前猛地朝无遮公主的小腿刺了一刀。 血又见到了绿色的血。 这时我才醒悟到又着了武川真由美的道儿。 武川真由美直直地盯着我“亲爱的疼吗?我喜欢看我情敌的绿色的血之花……你也喜欢看是不是……”她再挥刀把无遮公主的裤管割了下来。 我的怒火压抑不住地升腾无遮公主却平静地道:“我很好胡华我见到了心灵通明的慧明大师……把所见的一切都忘掉记着那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梦什么也没有生现在你所见的一切也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制造出来的相信我我在跟慧明大师探讨无遮国一些难解的事情。” 说完话无遮公主闭上了眼睛。 慧明大师曾过我启示:心不动则一切皆不动。心门无觉无碍鬼则无隙可乘。鬼在你心门无碍的时候是不会钻空子的它们会利用人类的同情、相思以及贪婪透进你的心灵缝隙。 可是看着公主腿上越流越多的绿血我做不到心无觉无碍就在武川真由美又一次举着刀刺向无遮公主时我暴怒了猛地挥拳击在了武川真由美的脸上。 第三十八章 金字塔墓的千年幽灵(2) 收藏!!!收藏!!! ~~~~~~~~~~ 武川真由美惨叫着从割血台上滚了下去。 现到自己竟绷断了绑缚的绳索不由得豪气大生手攀住横梁伸手就去给无遮公主解绳子。 却不料暗中有黑手窥伺。 一把长刀突地砍下横梁被切作两段。 两手空捞着那根断掉的横梁扑通一声跌到地上。正要起身身下的石壁訇然洞开身不由己地跌入黑暗中。 听到外面有杂沓的脚步声。立时没命价往前爬。黑暗中手被抓住了刚要挣脱却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哥哥我是拉拉跟我来。” 跟着小女孩了一阵急窜等目能辩物时现又来到了那座金字塔墓中。绿木棺中的女人依旧躺在那里所抱着的金瓶却没有了。棺外躺着那个被液态流金灌铸了的矮男人。 这么说我刚刚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并不是虚幻的。公主对我那么说只是让我安心是怕我心浮气躁被武川真由美钻了空子。 我后悔得直跺脚:是我一时不察处处受人所制竟至让心空无碍的无遮公主生出对我的情念牵挂失手成了武川真由美的俘虏。 “哥哥别着急咱们和妈妈一起想办法救出姐姐。”女孩拉拉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安慰我道。 “他们暂时不会把姐姐怎么样的他们想让姐姐说出图谟索大祭司最后的预言想要统治无遮国。” 拉拉背着手绕着她妈妈的绿棺木转着圈走不时地摇晃着头又把手举到胸前跟能掐会算的老道一样手指不断翘动着…… 忽然轰隆一声绿棺旁塌出一个大窟窿一只金猿嗖地一声窜了上来。 金猿见到我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胳膊就往洞里钻。 踢里扑楞碰石粘土地钻了好一阵子的地道金猿扯着我到了一处旧园。 旧园里到处是断裂的石柱子还有一些颓塌的神像。 跟头把式的转到了一个石台子下我看到无遮公主被高吊在一根高耸的石柱上石柱周围有十几个头戴乌鸦帽拿着黑色权杖的祭师。 金猿又扯着我转到一个乱石堆中。 另外八只金猿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小片平坦地上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黑色的流液。眼睛紧闭着浑身抽搐。 看样子象是中了什么古怪的毒了。 青鸾上哪儿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主人们连续遭难怎么连它的影子也没瞧见? 我从随身袋里掏出两袋四娘自制的解毒药粉挨个给中毒的金猿倒进嘴里再喂了它们一些自带的水。 金猿风先睁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痛苦地把眼闭上了嘴里还是不断地往外吐黑沫子。 药不对症看来这些忠实的侍卫们就要死了心中一股悲意涌起忍不住两颗大泪滚落出来。 从跌入绿洞成了无遮国的献身王子跟金猿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它们比任何人类都忠于职守从来就不顾忌什么危险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中了毒葬身在这个荒凉的鬼地。 身旁有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哭了。” 小拉拉不知什么时候走近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实形影子。 “东方小伙子别灰心胡大无处不在只要心中有他就什么也不怕。”实表影子的声音。 之所以称她实形影子是因为她是一个有鼻子有眼有嘴的绿色影子我知道她就是等着我给她安魂的拉拉的妈妈。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有声音有形象的鬼魂影子但是她的真诚我可以感觉到。 “金猿们就要死了还有等着我解救的无遮公主我该怎么办?”我一脸无助地道。 “困难总是象山一样地挡着你可是当你翻过山的时候会觉得一切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可怕……看吧你们的忠实的奴仆青鸾回来了它带来了解决困难的第一把钥匙。”拉拉的妈妈充满自信的声音。 九嘴青鸾扑闪着翅膀落到石堆上几张嘴里衔着十几棵五彩斑蝶草。身上的羽毛参差不齐定是被铁嘴乌鸦啄的。 我和拉拉取下这可能让金猿起死回生的五彩斑蝶草揉了揉塞到金猿们的嘴里。 这草我记得在我晕乎乎地跟着公主转树洞时见过公主还跟我讲起它是专治一种眼睛能出电流的死亡之虫的神草。 金猿们所中之毒敢情是“死亡之虫”放出来的。我当时不知死亡之虫的厉害后来翻阅资料时才知道这死亡之虫在蒙古大草原中简直比死神还可怕它不仅两只眼睛能射出电流杀死自己的敌人浑身无处不是剧毒就连眼镜王蛇的这样的毒物亦会对它望风而逃。 无遮国的神奇亦即在于此。那世上绝无仅有的无尘环境生存了大量神奇的动植物可以说是大自然最最神奇的生物大观园。 五彩斑蝶草寄生在紫藤蔓上与常落栖在紫藤上的冰山彩蝶交相辉映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它就是能飞能舞的蝴蝶。 我现在拿在手里的这几棵依然是飘飘欲飞的样子再不忍心把这神物揉碎小心翼翼地放到随身袋的上层里以备不时之需。 重又生龙活虎的金猿立即围拢到我身边等待我出进攻的命令金猿雷已经忍耐不住四肢趴地想要雷吼了。 面对着围在石柱下的会念动真言咒语的西方祭师们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跟他们对攻。如果他们是斯巴达克武士我会毫不犹豫地让金猿们打头阵我则迂回到台子后再放出九嘴青鸾肯定会一击得手。 拉拉的妈妈洞悉了我的心思出声道:“那几个祭师由我来对付你带着拉拉应付那个无耻的日本女人不要中了她的圈套。” 她的印在地上的影子蓦然暴长了几倍象日影移动一样带着一股冷峭的厉风凭空而起袭到毫无所觉的祭师身上。 惊恐至极的惨呼声顿然响起! 金猿们按照我的指令绕到石台后刚欲扑出却又惊恐地缩回了身体。 一条巨大的肉肠似的长达十几米的浑身紫红的虫子缠在绑缚公主的石柱上一颗蜘蛛似的菱形怪头高挺着两只眼睛鼓鼓地转来转去。 第三十九章 金字塔墓的千年幽灵(3) 收藏!!!!!!! ~~~~~~~~~ 金猿们传递给我的是无限恐惧的信号。 看来只好由本帅亲自上了。 心里念了三遍“四娘佑我”紧握着一把尸魂钉嘱咐金猿风:等我与死神虫接战立即掩护青鸾飞起解公主的绑缚不管我能不能干掉剧毒虫子救了公主后立即向东行直到见着穿军装的人。 金猿只能大略听懂我的语言所以没法说得太多。 抬头看了看被绑在快顶到天的石柱子上的无遮公主我钢牙一咬朝死毒虫射出三根尸魂钉一个战术横移跃到一个石坑后。 死毒虫子反映极快躲过致命的一击头猛地一扬倏地一下贴到了地上尾巴象弹簧一样地刺到我刚才隐伏的石堆后未刺到目标肉滚子似的在乱石上一扫石堆之上竟冒起一股黑烟。令人昏晕的腥臭随即传来。 青鸾振翅了箭射而起死虫子刚欲转头起身却被金猿们抛出的石块阻住了。 抛出的石头落成了满天的石雨。 乱纷纷中青鸾已经得手衔着无遮公主疾飞而来。 拉拉急呼道:“哥哥快救我妈妈!” 光顾着这边厢的战况了无暇注意拉拉的妈妈跟祭师们的死生之搏。跟我较劲的那死虫子眼见到无遮公主被救走似乎很泄气身体扁扁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一见有机可乘我腾身而起蹬蹬蹬地踏上了后台。 拉拉妈妈的实形影子已经被挤压得变了形那几个黑祭师嘴动得跟爆豆子一样念着咒语我的突然出现他们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我一手握着一枚尸魂钉溜在他们后面给他们每人赏了一计背部穿刺。 这一招实打实的近战果然管用。祭司们全是以脸抢地的标准型仆倒。 他娘的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可恶的邪道老墓差点让我和公主壮烈牺牲。 我洋洋自得的拾级而下却不防那死虫子腾地弹起浑身通亮结成了一个圆球一双暴突的眼睛哧哧地打出了火花我咕咚一声栽到了台阶下。 惨啊两只眼睛好象要瞎了而且是钻心地疼偏是四肢软弱无力胸口烦躁难抑嗓子眼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心神未缓耳中忽又听到武川真由美阴恻恻的声音:“无遮公主再赏你一条死神虫子……真的可惜了啊花容月貌就要变成黑炭了。” 忍疼睁开眼睛看到是一幅全军覆没的惨象:无遮公主被吊在一张鱼网里身上附着一条死亡虫子。青鸾和九只金猿声息皆无地趴在地上。 那个笑意咪咪的金色权仗祭司两脚肆意地踩踏着金猿的身体呜里哇拉地跟武川真由美说日语。 我约略听到了“蒙古墓神”的蒙古话。这还是孙菊灵嫣教我的蒙古语这丫头年纪不大可已经打着交流中国武术的旗号周游列国了。 一对日本狗男女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谈论蒙古干什么?疯狂的日本不会是又要鼓捣蒙古的铁蹄骠骑搞国际间的不规则动作吧。 我记起随身袋里还有几颗五彩斑蝶草赶紧掏出半颗含到嘴里嚼了嚼咽到肚里。 一股无比清凉的感觉浸透全心眼睛的疼痛立减。 武川真由美突然朝我走过来我赶紧趴下装死。 眼皮被她翻了两下又听她道:“这小子也快咽气了。祭司是不是该行摄魂之术让他们的鬼魂重返无遮国取咱们想取的东西了。” “不现在还不是去无遮国的时候那对母女幽灵还要再行同化你可不要小看了她们当年的莫切金牙王也没能让她们屈服时至今日仍能聚起形影怕只有蒙古墓神和那个万恶的慧明才能让她们甘受驱使我只是锁住她们的心魂而已。” 听到他们两个走远的声音我侧过脸看了看那条死亡虫子也不见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用匐匍前进爬到金猿和青鸾身边喂它们吃了解毒神草。 伸手去解那张渔网却听无遮公主道:“我没事我刚才闭了心跳和血脉流动死亡虫子毒不到我……” 我急道:“咱们赶紧逃命吧武川真由美还要叫什么蒙古墓神来灭你们的无遮国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我先替你解开渔网。” 无遮公主却不急不慌道:“胡华王子你忘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咱们将计就计你去捉一条死亡虫子来放到我身上。” 一提到那死亡虫子我心里莫名地起了恐惧不用说捉了再看到它我也忍不住要打哆嗦还要放到无遮公主的身上打死我我也不能再让公主再冒此险。 我伸手解开绳子将公主放下来抖开渔网。 公主走出来叹了一口气“你呀拿你没办法呢。” 我嘿嘿一声道:“公主志存高远还要为无遮国鞠躬尽瘁可是你现在是我的老婆我怎么能舍得你以身犯险那个……就算为国尽忠也不能置个人生死与不顾。” 公主听我这么一说倒也很高兴笑着问我道:“那现在怎么做什么?” “嘿嘿洒家自有以牙还牙的妙计等会儿你就见到了。”我故意给公主卖了个关子。 其实妙计我是没有的只不过刚才在爬行的时候看到了孙菊灵嫣留给我的标记她还在一块石头上写了八个字:搬山道人以火攻之。 我拉着无遮公主坐在一块光板石上一起仰望星空 此时弦月已升挂在天空的东南角其右出现五颗亮星一抹白云飘过却见天挂双弯四星幻移出现了罕见的“五星拱双月”的天象。 无遮公主象孩子似的跳起来喊道:“胡华这是真的”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册翻到第五页“快看五星拱双月古井罗布泊。” 画中的双月一真一幻五星有云遮除了公主所说的那十个字左下角还有一堆波浪线画上有一男一女遥相对望波浪线外有一行小字:古月不逢单鬼不正门行逢四不不不不双丰日月心。 第四十章 莫切的食尸王 收藏啊大大们!!!!!! ~~~~~~~~~~~~~ 我的好心情随着武川真由美的一声“亲爱的你还没死”而宣告结束。 这一次武川真由美很嚣张地率领了三条死亡之虫死虫子还摆了个一字长蛇阵耀武扬威的。 武川真由美脸向着无遮公主伸出手“拿来吧无遮的月神图人家可不想再动刀动枪的搅了你们谈情说爱的月光之夜。” 这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知啊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无遮奉为神卷的月神图她倒是好象早就知道一般。不过这么厚颜无耻地武力强取也只有日本这样的民族杂碎才干得出来。 无遮公主突然笑了一下道:“你要真是想要那就等富士山成为一片焦土樱花如血的时候自会有人给你们亲手画出来那时候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就会看到一个无耻民族的血流之河。” 没想到一个可怕的预言会被无遮公主说得这么富有诗意。不过武川真由美已经气得咬牙切齿嘴巴吼吼了两声那三条死亡虫子迅地蠕动起来。 在离我们有二十多米时三条死虫子昂起了头通身变得墨一般黑嘴巴张开。 武川真由美冷哼了一声“去死吧!”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轰轰两声地下突然窜起两个人。 两人皆穿着灰色的防化服手拿一杆黑么索的筒状家伙呼呼地喷出两股炽焰三条死亡虫子霎时已陷身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着。 我兴奋地大叫道:“快喷武川真由美那个烂货!” 一股火焰冲着武川真由美就烧了过去这魔婆反映可是快得出去捂着头滚到附近的石沟里倏忽不见了。 我正要去追却被无遮公主拉住了劝我道:“由她去吧她要是死了咱们就少了一条线索无遮国的人会永远记住她的。” “罘子罘子你可想死大叔了。”脱下防化服的孙不二连喊带蹦地跟我来了个紧紧拥抱还神经似地来了个贴脸礼。 范钢也脱下防毒罩高声道:“王子殿下你看我这火烧祭魂台跟火烧赤壁可有一比。” 皮教授和杨女士、孙菊灵嫣也从地道里走出来哈哈地跟我打了招呼。 我和公主领着教授他们进了金字塔墓村教授跟现外星人似的掏出他的三维探测仪即时展开了工作。 这一次可是够他忙活的粗略估计这里面得有八十多座莫切贵族墓。 最让教授高兴的是这里的每一座墓都未受破坏完好无损地再现了几千年前的异族文明。 我和公主到处找拉拉和她的妈妈却一丝影子也不见。 那具绿棺木消失了连那些被我刺死的祭师的尸体也不见了。 范钢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冲公主笑了笑把我拉到一边塞了一样东西在我手里低声道:“拿好了别让孙不二那闺女看到她跟咱们不一条心。” 等他走了我伸开手一看是一枚鸡蛋大小的珠子黑中透白跟人眼睛似的间或的一轮里面竟有些影像在动。 公主看到了歪着头又看了看对我道:“这可能是西潘斩之王的仇敌食尸王墓里的预言珠。”公主莞尔一笑又道:“咱们也去倒斗吧。” 从圣纯无比的无遮公主嘴里吐出“倒斗”这两个字不由得让我想起以老胡为的伟大盗墓者们全国各地的山川大地江河湖海到处都留下了他们以身犯险艰难跋涉的足迹这么坚定不移的敬业精神怎能不让我这末学后进心生敬意呢! 顺着范钢刚才溜走的暗道我牵着公主暖软纤细的小手走进了一个满是陶罐的双翼张开的三室墓。 陶罐是黑色调为主这有点象那次跟着四娘到历山、燕山在一处龙泉洞中见到的黑陶历山黑陶可能是4千多年前的龙山文化遗迹。据一些专家考证历山黑陶年代在尧舜时期。相传舜驭大象耕历山以农作粟五谷陶土以为罐不想却被到处寻访天帝人选的尧看到遂将蛾皇、女英许给舜这才由了比梁山泊祝英台还早的二女侍帝的斑斑相思泪。舜有一目双瞳总能预知凶险故有双瞳神帝之说 但是细看起来这金字塔墓中的陶罐与历山黑陶有好大差异这座三室墓中的陶雕饰画极力渲扬血腥和暴力画中有囚犯光着身子流着血套着绞索最恐怖的是身着金装的男祭司以手抓出人的心脏血滴沥于女祭司手端的高脚杯中食心而饮血。 在一架陶罐后又现了三个椭圆的高长黄金瓶。 无遮公主拉我叠手行了五遮的九叠礼竟以手击之。 她这一举动吓了我一大跳不及阻击之下却现碎掉的外层只不过是一层黄金土而已里面套层的是少了一号的扁平玉瓶。玉瓶的做工一点儿也不逊于故宫里的国藏——九龙白玉樽。 考古界认为生活在公元1oo年到8oo年的莫切人就已经称得上是能工巧匠了他们的展虽无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与我们的东方文明有关但人类的共通的聪慧却可以弥却东西文明的差异。 无遮公主托着一个玉瓶端详了一会儿转头对我道:“快来看东方的象形文字。” 我这点汉文化的底子可是没办法研读的只好找到在一堆骷髅墓中忘我工作的皮教授请他做鉴识。 皮教授拿着玉瓶看了正面看反面又觉不足手一挥庄严道:“所有的人都到三室墓中拜神拜我们最伟大的金瓶国女王。” 皮教授领着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我去召呼了杨女士、孙菊灵嫣孙不二大叔一起到了三室墓。 公主教会众人的无遮拜神礼后一场虽简单但很虔诚的民族融合式的祭神活动庄严得进行。 祭拜完毕皮教授讲了玉瓶上的有关记载:强大的莫切王国展到公元65o年出现了两个恶魔式的人物——斩之王和食尸王两王之战持续了三十多年仍血战不休。东方圣母派有混血血统的都盖拉娅去平息战争。由此怀抱玉瓶的具有西方血统的都盖拉娅就以她的神之法器使莫切王国十年不雨又三年洪水却仍未平息莫切两位魔王的血腥内战最后她不得不使用美人计让食尸王爱上了她两人合力暗杀了斩之王。 第四十一章 预言的食尸诅咒 收藏~~~~~~收藏~~~~~~~ ~~~~~ 被东方圣母派去的都盖拉娅完成任务后并没有回到东方圣母身边而是与食尸王双宿双飞带着大批地黄金逍遥地游历到他们认为与天最接近的天山建立了金瓶国自封为金瓶女王。而这个被无遮国与精绝国连年争夺的祭魂台就是他们最后葬身的地方。 皮教授大略讲完金瓶女王的传奇故事非得拉我去钻研骷髅。 骷髅成堆的地方处在一座绝壁的渡漕坑中。看样子尸体是经过一种象水车似的装置运到这里来的。 顺着渡漕坑往下走走到绝壁的中腰悬空位置出现了一座突出的环柱式广场建筑。 广场的各处皆是骷髅造型的雕塑。细看之下这是一些用丹砂染红的真人骨架。这些骨架最奇特的地方是从下颌骨延伸下来的两颗长长的獠牙。 这大概就是西方吸血族魔鬼的原型再现。 满眼皆是这这么一些腥红的变态真人骨雕塑心里头开始一阵阵毛。传说中的木乃伊干尸能够噬魂而复活那这些活灵活现的吸血骷髅难保他们不会象棺材里的大粽子一样诈尸。 皮教授却是心无杂念地手托下巴挨个地揣摩。 我要是能象他一样地以无神论的坚定信念以查著探微的科学精神考究历史细节就好了可是我又觉得皮教授对佛神文化不仅仅是不推拒那么简单他刚才对金瓶女王不也是顶礼膜拜吗?他怎么就能做到佛经所讲的空心无碍呢? “胡华过来看看食尸王的第一个诅咒语言。” 皮教授待我走近指着围成一圈的黑色骷髅又道:“你看预言讲一个手持魔钉的人偷袭了黑色圣坛的使者他要解救的是一条赤蛇赤蛇会以一场突来的火烧毁一切。莫切的食尸神将手持魔钉的人变成食尸鬼到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将普受死亡的诅咒!” 无遮公主听到皮教授的话也走近来。 教授的话一说完我现她的脸色在慢慢变红而她也吃惊地看着我难以置信地道:“你的脸怎么也变红了?” 皮教授也吃惊地看着我们的变化问道:“这里曾经生过什么?” 我一脸苦相地道:“是我用尸魂钉杀死了穿着黑色祭司服的人他们的尸体就在你们从地道里上来时消失不见了。可是我不相信公主她绝不会是什么赤蛇!” “火教授金色塔墓起火了快救火!”范钢站在绝壁上乱喊乱叫全身被烧得乌七么黑的。 皮教授道:“救火!” 离崖边最近的孙菊灵嫣和shir1ey杨率先到了岸上孙不二也呼地一声跳了上去回头对我道:“我和范钢到古井放漕提水你们先查查周围有什么可疑的物事。” 我却被那个预言给吓到了脑袋木木地站着呆。 皮教授拍了拍我的头道:“胡华是有人要故意制造恐怖气氛先救火要紧。” 略松了口气跟着皮教授回上到平地上。公主跟在我身边道:“我们光顾着研究文物了把咱们的敌人给忽视了。” 火已经烧得暗无天日了。 周围全是石质的东西根本找不到能灭火的东西。火却烧得越来越猛不停地有爆烈的声音响起。 我见皮教授要舍身滚火拉着他到了祭魂台上宽慰道:“已经生的已无可挽回要是你老人家有个什么闪失那才是世界人民的极重大损失。” “稀世珍宝啊胡华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站在我身边的无遮公主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身上立时燃起了火苗接着我的身上也腾腾地燃烧起来。 这一下搞得我大为慌乱跑不是站不是皮教授急道:“趴下滚地!” 刚趴到地上却看到十几具黑尸围住了我忽又蓬地一声巨响硬硬的石地爆出一个大洞一个长着燎牙的怪物爬了出来。 那手突地爆长探到了我的胸前。 无遮无主不顾身上炽火猛地扑过来挡住那致命一抓。 情急之中我抱住无遮无主往后急滚哪承想竟一下子掉到了祭魂台西侧的深沟里。 一到了沟里又跌到一个陡坡中稀里糊涂地往下乱滚。 好在身上的火已经灭了只要不碰上鬼洞、尖刀洞什么的小命可以保住。 公主在我怀里笑了一声用手指往上指了指。 趁着翻滚的那一刻抬头看了看那怪物被几根粗长的石柱卡住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张牙舞爪地乱折腾。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我反映机敏要不然真的被这么个燎牙老怪掏出了心脏成了无心食尸鬼那还不得天天与尸体打交道。 耳边忽风声飒然! 猛叫一声不好却是来不及了十几具祭尸结成一个大黑锅罩子兀地套住了我和无遮公主。 眼前黑蒙蒙地又往下急滚! 也不知滚了有多少米扑通连声中就这么到了水中感觉身体被一条长长的东西托着犹自在水中滑行。 睁开眼看到的是绚丽的一群斑蝶鱼在身边游动我和无遮公主就坐在一条长鱼的颈上估那长度至少得有百米。 舔舔嘴巴水不咸应该不是在海里。 旁有几条逆向游动的大家伙用力甩着尾巴那十几个黑尸鬼圈住了往一个急旋的大水眼里挤兑。 大江大河古井老河里的水眼就跟海眼是差不多的谁要是进去了难有命还。人们口口相传的都叫做海眼。 老北京的北新桥老井就有“苦海幽州老青龙海眼冲京淹燕王的掌故刘伯温妙算锁青龙降龙罗汉飞带化神桥让北京的快嘴老艺人们演绎得比现在的yy小说还惊天地泣鬼神。 眼见着十几个黑尸鬼跟下饺子一样被赶进那湍急的海眼中立感到通体舒泰高兴得抓起无遮公主的手响亮地啵了一下。 “别得意咱们遇到的是鬼面食人鲨逮什么吞什么?”无遮公主道。 第四十二章 鬼面食人鲨 公主这么一说我心下有些慌慌:难不成这鬼面食人鲨是要把我们两个贡献给高级的鲨王养一养再吃。 握着公主的那手不自觉地出了冷汗再看一眼玉容恬淡的公主愈是倍加珍惜起自己的小命来。 本神汉屡经坎坷从生下来就没过几天好日子没把自己的小命过于金贵有时候甚至会想象“黄沙百战穿烂金甲铁马冰河踏破贺兰山阙横卧沙场”式的悲壮。 可自从遇上提娜公主我越觉得儿女情长了老想着赶紧跟公主了了到楼兰奉身的无遮国事然后天南海北的走走或是回东海市用杨女士给我的那五百万弄个小桥流水亭台楼榭的弹弹四娘教的小曲弹词与提娜公主夫弹妇唱实是人生尽欢的美事。 我这么大眼盯着提娜公主倒叫她一抹红润上脸低了头轻掐了我一下嗔道:“坐在食人大怪鲨背上还想那些事。” 话犹绕耳忽觉那鲨背猛地倾动往深水下钻去。 哧溜一下从鲨背上滑下来若不是公主及时拉住我的手几乎要被身旁那长刺的珊瑚礁刺个透穿。 一口气用尽勉强在水中换了口气瞥眼看见一老鲨的鬼面。 我的天这鬼面太鬼斧神工了一对含情脉脉的丹凤三角眼两块黑炭头的麻脸皮弯如新月的娇白鼻子连到耳际的血盆大口耳朵却细成了一个肉疙瘩。 这么一张错综复杂浑然天成的脸绝对震铄古今中外的神鬼界。 我反倒不知恐惧了。 老鲨直直看着我眼里竟滴出了两滴泪嘴巴张啊张的拱我的随身袋。 哦是不是那颗预言珠使得他一直没对我下手。人说动物的灵觉是神灵赋予的只不知道这老鲨是不是也跟莫切文明有关。若是嗜血成性的莫切人一千多年前侍养了这样的生物保家卫国那这老鲨说不定就是历史的见证物。 只不知它这么辛苦地守在老井里是不是守着一个圣物或是一个神秘所在。 感觉到气不够用了吐纳了几口却并没吸到多少氧气可能是到了水底了。 老鲨嘴里吐出一个气泡飘在了我的嘴边赶坚嘬着那小脐带似的脐管下端吸了一口立觉气清神爽。 无遮公主也得到了这样一个吸氧泡泡。 上了老鲨背老鲨尾巴一摆往里潜游了一阵子看到了一座海底的并头绿山。两座紧挨的山头上站着两个小矮人。一个黄袍高冠一个玉带环飘看面相是一男一女是典型的东方人脸型男女的两旁各是一只五彩斑蝶鲤鱼。 抵近了看才知鱼是活的玉是雕塑。 身上的和氏泪血玉忽得热颤动起来。绿山头上的一对玉人也渐次变色慢慢地分开露出一个莲花绽开的圆座上有一口透明的玉棺。 棺材里的人竟是让我好找的拉拉的妈妈——金瓶女王。 看不多时玉棺墓又慢慢合上了。 公主又拉我行了一遍无遮的拜神礼。默默地伫立几分钟后骑上老鲨的背升到水面上。 这才知道已回到老井里。 孙不二大叔搞得水车渡漕还在只是没见他的人。可能是火已经灭掉了。 金猿风站在一处坑道口里欢快地叫了一声并抛下了一根绳索。 和公主进了坑道走在坑道里忽听到部队整队布置任务的口令声。 一阵急走到了坑道出口。金猿风示意我不要出去又摆手又摇头的。难道是新疆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已经实行军事管制了…… 正纳闷呢外面有一人高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是漏了一人军法从事!” 正是那可恶的特查队长。 这厮怎么又人五人六得张狂起来了不会是又立了什么新功吧。 公主拍了拍我的肩压低声音道:“有人挖地道过来了。” 果不然一阵轻微的刨土声过后身后掉下一堆碎土渣子侧旁露出一个洞口范钢猫着腰先钻了出来。 孙不二、孙菊灵嫣、shir1ey杨也相继出来独不见皮教授。 shir1ey杨把金字塔墓生的事约略跟我说了。 八十一座金字塔墓被武川真由美和那个假欢喜佛暗通了甲烷气全烧毁了最气人的是那个一直跟皮教授对着干的特查队长竟趁机跟一位中央长密告了皮教授破坏珍贵文物的累累罪行他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领着部队赶到这里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幸好范钢在地道里盗他的明器没遭毒手使出搬山道人的看家本事挖地道把孙不二等救了。可是却找不着皮教授被关在了哪里。 我气道:“此仇不报非君子雷锋同志也说过对待敌人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我他娘的要不吓得那狗逼玩意儿屁滚尿流滚出新疆以后就不再自称是鬼菩萨的唯一传人。” 孙不二怕我冲动拉我往后退了十几米劝我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必急在这一刻这家伙的命我已经算过了最多不过今年冬天。咱们这么多聪明人在一起还怕对付不了他一个猪脑笨蛋!” 不二大叔此时倒有一派长者风范统领我们从古井中安全撤离后临时找了一屋子立时指兵遣将。 先派了他的老闺女到北京的某某某要人家中为皮教授伸冤又让范钢护着shir1ey杨去查玉佛和胡六一的下落。他自己则义不容辞地担当了查寻皮教授的重任。 最后他又不无关切地要我放一百个心地与无遮公主继续跋涉楼兰古道还鼓励我越是艰难越向前说是看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已如烟只有道者留其名。 我很认真地听取了不二大叔的鼓励和教诲装作远行的走了几里路却悄悄地和无遮公主又溜回了欢喜庙准备以鬼治鬼。 不吓到特查队长七魂出窍我罘胡华以后连神汉这样的称呼也不敢自居了。 不过让无遮公主这么一位心地至纯的玉人跟着我干这样的事有点愧对无遮人民对我的厚爱和殷切期望。 公主却是极乐意为之的嫁夫随夫还亲做了两个吓死人的鬼鲨面具准备某人胆颤心惊之时再施以重创! 第四十三章 月亮神庙(1) 收藏!!! ~~~~~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可是看到那些满脸高原红的战士们一个个象沙漠里的胡杨树那样笔直地站着无论如何我也没法把他们跟可恶的特查队长划等号。 只好临时改变一下计划。 原来我是打算把死过了的人再演一回也象那个骷髅广场一样搞个荒漠旷野一片红红骷髅然后再万红丛中几点黑让死骷髅说活人话几乎就可以一次性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无遮公主也不同意我这么做她说解放军是沙漠里的绿色希望不能伤害他们。 看准了特查队长的帐篷所在我和无遮公主找了两具烧了一半的骷髅架子用剑叶树枝刻了两根毛绿绿的权杖跟摸鬼子岗哨似的让最警觉的金猿风头前带路摸到了特查队长的帐篷根底下。 金猿雷跟它的猿兄弟们三十二只爪子翻飞进行土工作业一会儿的功夫就挖到了帐篷中间。 无遮公主把青鸾化装成一个獠牙的飞翼鬼豁地从顶部撕开一个大口子青鸾振翅呜哇哇地高叫了三声。 某人睁开眼惨叫一声哆里哆嗦地抱着被子往角落里缩。 青鸾一个俯冲故意用大獠牙在某人的脸上蹭了蹭。翅膀一展狠狠地刮了已呈白痴状态一下子。 不经吓的家伙已经瘫软在地上了。青鸾完成任务华丽地来了个鬼转身一个直冲又把帐篷豁开一个口子。 一阵风吹过来呜呜地响愈益增加了吓人的气氛。 某人住了良久才缓过气来刚想喊人却被早已蓄势待的金猿风捂住了嘴巴这一捂一下子捂掉了他好几颗牙齿。 他竟然昏死过去了。 我灵机一动道:“咱们弄个鬼审鬼的现场看看这没种家伙的真实嘴脸。” 紧张的布置马上开始金猿们行动十分隐蔽地搬弄过来尚具一定恐怖特色的莫切人骷髅还临时动议地把渡漕也引了过来。 这家伙为了避风把帐篷建在了离金字塔墓较远的避风地上跟战士们和其他考古人员都离得很远。他绝没想到我罘胡华会兵行险着杀他娘的回马枪。 一想起电警棍、皮靴、皮鞭子给我带来的莫大痛苦我的战斗热情就愈是高涨。不二大叔让我谋定而后动现在我不就是享受“谋”的快乐吗! 摆置停当已是红骷髅鬼的我一脚就踹在我的大仇人的脸上。 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曾经威风八面的特查队长同志看到的是地狱审鬼堂的场面。 小时候听评书杨家将就特爱听那寇老西子夜审大奸臣潘仁美我跟个索魂小鬼似的提着连筛糠都筛不利索的大仇人放到了美鬼判官提娜公主的面前。 美鬼判官一拍惊堂石某人竟是屎尿齐下语不成句地交待了他的盗宝霸宝恶行还逼奸了两名刚从大学毕业的考古队女队员又交待怎么跟武川真由美合谋害皮教授和我以及从蒙古墓神那儿骗死亡虫子要把金字塔墓的东西全卖到美国再次陷害皮教授把皮教授关到了一间鬼屋等等全讲了。 我用灵菊灵嫣给我的微型录影录音机把他的光辉形象和所说的话全录了下来然后又用几根老骨头弄出几点鬼火晃了晃让他以鬼火照明按刚才所说记到纸上。 等他哆里哆嗦地写完我用刀哧位——划开他的手指头按上了血手印。 证据之事毕美鬼判官再拍惊堂石有两名红夺命鬼出班听令扯住已成一堆乱泥的某人手臂拖到了一处断壁一根粗藤往脖子上一绕把这位道貌岸然一颗红心为革命的钻营小人挂到了半空中。 这可恶家伙迎着深秋的小冷风哀怨地有气无力地喊:“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了饶了我吧我回去以后一定给你们天天烧香夜夜磕头求求阎罗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吧。” 依我的意还要把他弄到水里进行第三回合的鬼面鲨鱼吃肉的节目公主劝我道:“这人心胆已经破了他此后的日日夜夜会在噩梦纠缠中度过咱们就让老天收他的命咱们要赶紧把皮教授救出来。” 按照这家伙提供的地址急走了三十多里见到了那座鬼屋。 隔远了看也不怎么鬼。地上的建筑都颓败了看样子当年也是相当隆盛的只是没找到关押皮教授的屋子。 这倒奇了怪了他一个对地理对考古一窍不通的外行人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座鬼屋。 我和公主对视了一眼同时道:“武川真由美。” 没错武川真由美跟那个假欢喜佛应该很熟悉这里她一开始扮成假金瓶女王骗无遮公主用她的摄魂术想狭制公主结果失败接着她引我们入金字塔墓却没想到真的引出了金瓶女王和小拉拉的幽灵又没得逞这恶魔女人又用死亡虫子害得金猿和青鸾都差点丧命最后狗急跳墙竟一把火烧了金字塔墓。 真是恶极邪极阴极。 现在这娘们不知又搞什么鬼把戏。 这一次我一定要谋定而后动不能再入了这女人的阴谋。 天就快亮了拉公方坐到一块半圆形大石上坐下搂住她的肩轻轻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公主你想不想跟我到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去看看那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那儿有一座望天涯涯上有一座风雨不侵的木塔庙……” “庙里有一座不腐的四娘金身像她佑护了一代又一代人行船的人出海时都要对她三拜新郎新娘结婚也必到那里祈福……”无遮公主笑盈盈地接着我的话茬说道。 “还有一位大婶叫衣玉薇他的侄子金宝和华仔从小玩到大。”金宝的声音。 金宝从我们坐的半圆石下探出头来嘻笑道:“你们好有情调。” “这里是什么所在?”我拉出金宝问他道。 金宝搔了搔头皮道:“皮教授说这里是月亮神庙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第四十四章 月亮神庙(2) 收藏~~~~收藏~~~~~ ~~~~ 跟着金宝走了月儿弯弯式的台阶在一栋石屋里见到了皮教授没想到他精神特好一点儿也没受皮肉之苦。 十三里铺的铁捕路铁当精神抖擞地进来擂了我一拳“你小子来得够快的。” 互相吹捧了几句皮教授屏退旁人只留无遮公主在我身旁遂问起太阳金字塔墓的事我把范钢给我的预言珠递给教授。还说了那鬼面老鲨和金瓶女王的玉棺墓的现。 皮教授问我玉棺里有没有一颗同样的珠子。我一楞神想了想当时的状况没现到有这样的东东。 公主很肯定地道:“有。” “这就对了。”皮教授把预言珠又递到我手里郑重道:“拿好了这东西是密宗修行之人舍命求之的宝贝如果记载没错的话你的这一颗就是莫切斩之王的死对头食尸王的那一颗玉棺中的金瓶女王那儿有一颗楼兰奉身殿中应该有一颗。还有一颗不是在十三里铺的无际天师寺就是在无际大师的佛像金身里。这四颗预言珠与无遮国的那颗太阳金珠聚齐就会出现五星环照的奇异天象曾经繁衍了无数代人的罗布泊圣水湖就会重现。” 教授又感慨道在新疆这样广褒的沙漠之地水即等同于生命。如果真的能象史书中所载的那样重现绿草如茵树木参天的繁茂景象新疆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好地方。 看无遮公主已早悉有此神物的样子我有点醍醐贯顶的丰慧通之感:公主身奉楼兰原来还有这么为人所不知的大秘密。 于此本人对皮教授和我准媳妇愈加如仰高山般的敬慕了尤其是皮教授简直就是无所不知的神人了。公主虽然是身奉楼兰的当事人但也未必能如教授知道得这般透底。 公主要给皮教授行无遮的最高礼却被教授拦住了他伸手拉着我和公主边走边道:“你们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秘密是吧这可是无遮的月亮神告诉我的。一会儿你们就看到了。” 走着走着我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月华的照耀抬头看了看太阳已挂在了天上而且可以直视这才觉到身处的是一个很奇异的夜天一轮圆月高挂与太阳试比高。 那枚圆月大概是东升西落似与太阳同行。 想起一不知是刘欢还是谁唱的歌天上有个太阳地上有个月亮一个很高一个很亮……那写歌的人是不是真的看到过日月同辉普照大地要不然他没法写得那么亲临其境我现在就有点不知道哪个更圆哪个更亮了。 我都有点怀疑这是地球的史前文明期搞出的人造月亮了。38年中国人民都在忙着跟小日本浴血奋战的时候有位勇敢的科学家现了花岗石做成的镭射唱片石盘唱片有纤细的波浪纹老毛子科学家们证实石盘含有与镭射激光唱片同质的介质并测定其长期处于高电压之下转动。此迷过了将近三十年才由皮教授的一位朋友解开了部分石盘上的表意符号:特罗巴人来自云端他们乘坐的是古老的飞船后来飞船在着6时损坏这些特罗巴人只好藏身山洞。 这与日同升同落的大月亮难道是某种光石人工合成的?其是来自外星球还是来自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地球老祖先的杰作? 皮教授在一排巨型腿骨前停住脚步告诉我们:他得到个信息就是来自两条腿骨上的象形文字。可以基本上确认上面的刻划方式与刻在龟骨的甲骨文是同宗的。 给我们解释完皮教授又意兴盎然地道:“让我们聆听一下远古的器乐合奏吧。”说完用手指了指那座人造月亮下的弧形台。 走到弧形台下我看见金宝手执着一根花岗岩石棒象要做乐队指挥的样子。 “华仔你看看我象不象小泽征尔或者帕马落地。这几天净跟教授听天籁之音了。”金宝背手躬腰派头十足。可惜的是这家伙连指挥家和歌唱家都分不清。 他的指挥棒往一个石槽下一点一声滑音响起雄壮的军乐响了起来。声音虽响彻云霄但却对耳朵毫无伤害。 过门曲奏罢忽有一洪亮的男音传出我半个字也未听明疑惑地看了看皮教授皮教授摇了摇头。 可能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金宝显然被这奇异的声音吓住了挥着指挥棒的手臂僵在空中两眼大瞪着不知如何是好先前好不容易整出来的文雅派头荡然无存。 无遮公主替我们翻译了出来:伟大的无遮王国将与邪恶的精绝国进行最后一战勇士们请举起你的武器向我们贞洁的月神致意! 这原来是无遮国的出征前战歌。怪不得从进来后公主那左手就始终横在胸前她这是近祖情更明向她的无遮先民施礼。 如果这真是无遮国与精绝国曾经生死存亡的战争录音那这些花岗石唱片已不能用现有的货币来计量它的价值了。 我们都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些实际的讲话内容但是这不知是什么人造的录音唱片却走了好长一段的空白。 一声刺耳的怪物的吼声爆破而出继而人吼马嘶的混杂音充斥了整个空间。声音异常刺耳耳朵都要被震爆了一样。 我两手堵住耳朵冲金宝喊道:“快停了受不了了。” 金宝闻言举着指挥棒往那石漕里杵了又杵。可混杂的动物咆哮和凄惨的人的惨叫声却兀自响个不停。 正无计可施之际有两架高达十米的墨黑的骨架从弧形台后挺立出来一只骨架的长手臂伸出来把金宝一把抓住提到空中另一只手臂作势要掏金宝的心脏。 无遮公主突然高声地喊了一句:“达里都莫达哈拉忽提码!” 另一个巨人骨架竟嘿嘿地笑出了声闪电般地伸出手抓走了无遮公主。我心急之下从随身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砸向那巨型骨架的眼眶子。 没想到竟是那颗无比珍贵的预言珠。 眼见是肉包子打狗我张惶失措地抓了一把尸魂钉掷了出去。 那骨架神人将尸魂钉悉数收到骨节中很爽利地一转身抬起一只黑丫丫的骨脚把我踩到了地上。 第四十五章 神人巨骨的空洞 收藏坚决要求收藏! ~~~~~~~~~~~ 那么大一黑骨脚当空踩下我以为会很惨就象大象的老皱皮蹄子踩到地老鼠那肯定要落个终身残疾甚或被踩扁了神经纤维外加大面积骨胳碎裂非成了植物人不可。 怀着极恐惧之心迎接到黑色笼罩时竟感觉不到一丝的伤痛。 周围黑蒙蒙的触手绵软试着往外顶了顶却始终是空洞洞的浑无着力之处。 我寻思这家伙再高不就十几米吗他这老骨架子都几千年了没准那个关节老化疏松了用尸魂钉钻几下子就能出去了。 计议已定我就用手摸可以着手抓握的物件。 好象有绳子……抓紧了使劲一拉绳子竟然出微弱的莹光。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抓在手里的是一根通信纤维似的东西很长曲曲折折地延伸到目力所不能极的黑洞中。 黑洞并不是完全幽暗的依稀似宇宙星体间的互相吞噬。感觉自己比微粒还微粒渺小得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这是遇到了某天体物理学家刚研究出的“异体微化”的能量纤维。莫切人的西潘古墓中现到三具异形骨架其高度大约相当于矮小的莫切人的三到五倍。有人怀疑是外星生命有人怀疑是另一种高级生命给低级生命的警示。皆是莫衷一是各争各的。 而另一座墓葬的阿德木鲁大祭司墓竟又现一架类似天文望远镜的东西。 望远镜里面不是聚集镜而是一些奇怪的不规则排列的黑色晶片。 一根只有一米长的东西用肉眼看上去却怎么也看不到另一端。那位一直信奉特鲁依教的法国物理学家考特毕诺拿着那架黑骨望远镜在他的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研究了三年多终于得出一个“人体精神能量异体微化后能够象大型计算机一样进行异时空的三维动态情景传递并在《世界科学》杂志连续了表了十多篇重量级论文证实了某些生命体可以轻易地对异体进行微化具有特殊的能量信息守恒转换的时空记忆纤维。 许多科学家都把考特毕诺说成是异想天开的疯子联名表文章驳斥他的臆想和带有宗教色彩的异论竟至把登载他的有关异体微化等有关的杂志来了个国际性的焚毁。 这是后来与皮教授一起到台湾的海底皇宫考察史前文明遗迹时皮教授跟我说海底皇宫是那位被国际科学界封杀的考特毕诺先现的又跟我讲了考特毕诺先生的不懈的对生命科学和史前历史科学的大无畏追求。 当时我却对这神秘的人骨黑洞一无所知。瞎摸摸地顺着时明时暗的信息能量纤维到处乱爬爬到筋疲力尽却连自己在哪里都茫茫然了。 眼见这黑洞迷宫走不出去我干脆随便一趟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闭眼我就感觉跟坐上宇宙飞船似的似乎与光同步了与我同行驶的“绳子”变幻着炫异的色彩时不时地与我的身体摩擦一下心里舒坦爽利得直想唱:我是光我是电…… 痛快淋漓地做了一把闪电人见着了有点象无遮公主的那位三世纪女法老王听她给我唱了无遮的月神曲就这么乐颠颠地笑着又看到了那个人造月亮。那两具神人骨架很安静地坐在我旁边手架托着脸架象极了“沉思者”的雕塑。 他们的这沉思的骷髅造型倒叫人觉得是可爱了。 虽然不敢肯定这月亮就是无遮的三世纪女法老王那个时代的人造的但我却想对那些鄙视宗教鄙视人体异能量的科技界人士狠辣辣地说声“不”。所谓的某些权威的什么什么家动不动就给宗教给一些神异现象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只有他们才能代表科学展的先进方向他们对待自己未知的东西只有强硬的单方霸权对异端毫不容让地一棍子打死! 但是许多已现的历史遗迹在不断地提供着那些神奇的实证用无声的存在闪某些人的嘴巴子。这有点不以某些人的意志为转移哦。 本神汉只能是姑妄言之而皮教授和无遮公主金宝路铁当还有孙不二正在严谨地在那些石盘唱片上做拓片和影像实录。 那颗预言珠端正地放在一个三角托架上。它与那枚人造月亮有着某种神秘的契合就象星星望着月亮或者月亮看着星星。 我却是越来越有点白天不懂夜的黑了。 闲着无事背着手在这个月神庙转着圈溜达想起无遮公主那句对神人骨架的无遮话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意通了无遮语系。 公主的那句话的意思是:月亮女神的子民爱以永恒真以永恒! 无遮语系要叫历史专家来分恐怕要归到楼兰语系上因为咱们这个国度都把强大统一作为牛逼兮兮的强人的象征强大就要强*奸弱小似乎是天理。可是冥冥中的天意却让弱小的无遮国神奇地生存下来了而暴虐残酷的楼兰王国已经烟消云散了这不能不叫人把个中奥秘再细加咂摸。 转回到预言珠的架子下我看到公主侧倚在架子左边的长形石台旁皱着眉头看着拓下来的爬虫文字。 看样子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不要太累了让咱们的神人替咱们放放古老的音乐再让他们跳跳骨架舞说不定就会豁然开朗。” “对胡华说得对放音乐。”皮教授从弧形台下来抚着我的肩道。 两位骨架神人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从沉思的状态中醒过来友好地来了个鞠躬礼很恭敬地走到三角架旁一个托起预言珠一个拿着三角架上了弧形台。 预言珠放到了金宝用指挥棒点过的那个石漕里三角架支插在石盘边缘的三个极能辨认的细长的圆洞中。 那根指挥棒被一位骨架神人用指骨轻轻一弹露出了一根更细的弧形针。 等那探针置于纤细的石盘罗纹上两位骨架神人优美一跃在太空里跳起了炫黑的图腾舞。 第四十六章 蒙古墓神的鬼面使者 收藏!收藏!收藏!!!!!!!!!!!! 骨架神人跳过的地方留下了鬼画符式的黑线。 一开始谁也没有留意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符号可是随着他们的空中动作愈来愈多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的独立的化石印似的黑线图我越看越象是一种文字。 没错……是无遮文字! 我赶紧拉了一把陶醉在音乐中的无遮公主让她看看手里拿的那些更为奥曲的文字有什么联系。 公主低头看了看惊呼道:“这是石盘唱片上文字的无遮译文快点拍下来有些字我一时也解不了。” 这时候好多文字已经开始象细胞解体似的碎裂了。而悬在日空里的那枚月亮不知不觉地落下去了。 皮教授只来得及大略地拍了几张那些文字即訇然碎裂杂成漫天的粉屑。 两位骨架神人的巨大骨架手指在空中一抹整个空间变得空空荡荡他们两个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原先的那些石盘片、弧形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我们懊悔没能及时把所有的神示文字全部通录恍然若失时身边却多了一个人。此人长得三分象人七分象鬼跟我和无遮公主在老井里遇到的鬼面鲨鱼有几分兄弟相。 此人咿咿唔唔地给无遮公主打着手语一脸的愤怒比划来比划去好象是在说他的几样东西被我们坏掉了要割了我们的头喂他的蛇神母祖。 再看处身之所我们皆已站在地面上**辣的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晒得人浑身不自在。 那人还在穷比划…… 我心头一恼举起拳头喝道:“立即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拿了金宝的五六式冲锋枪推弹上膛咣咣照天上放了两枪再喝:“一分钟之内立即给我消失要不然我把你打成筛子!” 看着他仓皇而遁我回头看到皮教授正趴在我和公主曾坐着搞情调的那块石头下寻踪觅迹。 “预言珠!预言珠!”想到那颗关乎无遮命运的珠子我连声地急吼。 “胡华在这呢。”公主左手伸着手掌上那活人眼睛似的东西闪啊闪的让人觉得它也有可能随时消失。 皮教授拿着望远镜喃喃自语:“空间无移动……无坠沉……无残留……凭空消失……能量信息消失……” 看皮教授那么全神贯注不敢去打扰他遂悄悄拉过孙不二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孙不二说是那鬼面怪人提供的线索他自己比划说是胡大告诉他的。 他那装扮是蒙古人的装扮他到底想跟我们要什么?我又轻声询问无遮公主。 无遮公主说出八个字:蒙古墓神死亡虫子。又补充道:“死亡虫子是蒙古一古老回教的神虫咱们一下子给打死了四条怕是与他们结下了梁子那些家伙早晚会回来复仇的。” 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赶紧走吧回和田或是回民丰合计合计对付那死亡虫子的办法。 一提到死亡虫子金猿们都禁不住心生惧意。 路铁当道:“要回就回北京找大头子说说理去皮教授不能白白地这么蒙受不白之冤受那鸟人的窝囊气。一想起那鸟人跟日本女人混在一起我他娘的想一枪崩了他。” 皮教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通知司机接咱们回民丰等公主译出那些拓片上的文字我们再分开人家无遮国有千年不变的规矩胡华和公主继续你们原定的行程。我和老孙、老路、金宝走且末、若羌在若羌等灵嫣的消息如果再有人拦三阻四老头子也要动粗了。” 很少见皮教授这么激动八成是他被黑骨神人的奇象给震撼了因而对某人卑劣行径的愤怒终于爆! 时近黄昏在和田待命的两位司机驾车赶过来到残败的太阳金字墓取了所有带有文字的玉瓶残片我们一行人坐车到了民丰。 民丰县城最著名的沙漠景区是尼雅遗址。从19o1年斯坦因次现开始近百年的时间成了盗墓者的乐园。我记得小时候看冰山上的来客老不理解解放军没事老站在风雪冽冽冻死人的山口上做什么?后来看了点新疆的历史这才知道这个历史上的丝绸之路曾经令多少称王称霸的英雄或是枭雄折戟沉沙数不尽的盗墓者留下了累累尸骨。金宝他们这一帮子九十年代的守哨人依然还要看护着这片日渐荒凉的古绿洲护着这几千年的历史古迹。 皮教授联系到军区一家招待所还专门又要了一个班的战士给我们上警戒。 我又一次享受到长级待遇习惯性地给战士们回礼。吃饭时见到了几位曾经参加过一一五师五次伏击日军的将军和抗美援朝在三八线上跟联合**干架的将军。 这些人跟皮教授的关系很铁血听了皮教授关于这一路考古的艰辛以及那位特查队长的故意刁难一位火爆脾气的将军立即火了派了警卫兵就出去了皮教授拦都拦不住。 将军怒骂:“妈了个把子老子流血打江山他老小子作威作福竟然在我的防区内跟日本娘们勾三搭四拉回来我先不崩他***放到天山上喂鹰!靠他姥姥的我这人丢大了这么大的事捂得倒严实老子竟然以为天下太平再无苍蝇嗡嗡!” 在座众位将军粗言豪语地劝皮教授别往心里去别跟那逼玩意儿一般见识。 知道特查队长有难我心里崩提多搞兴跟将军连干了三个白酒。 喝完酒回到房间公主已排译出二十多个字了。我满脸酒气地就要跟公主拥抱接吻。可公主却坚决地摇头摆手地阻住了。 她道:“你们汉人的酒乱性迷情喝了殊无半点好处等我们在楼兰的奉身殿找到那颗预言珠你尝尝我们无遮的神泉酒那才是真的安心提神有益无害呢。” 照她这一说几千年的酒文化要被全盘否定了李白那唯有饮者留其名的千古名句也成了不值一哂的狗屁文章? 这是民族间的文化差异了哦有点不可弥合! 为了辩争酒文化我跳着脚喊“千金散尽还复来”“天生我材必有用”兴致高处把公主逼到墙角结结实实地来了个热吻。 公主不忍坏我兴致由着我在她身上乱亲乱摸。 就在我与公主卿卿我我情迷心乱之际一个身影闪进来拿走了两样极其宝贵的东西。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四十七章 追宝哈尔和林 收藏!向3ooo收藏进军!!! ~~~~~~~~~~~~ 第二天醒过酒来我现无遮公主神色不对一问之下才知预言珠和她奉为神卷的月神图被人偷走了。 我急豁豁地要去找那位掌握新疆生杀大权的将军帮忙无遮公主摇了摇头道:“贪婪的人总是会处心积虑地想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要他暂时替我们保管吧。” 她又告诉我这件事是那个被新疆和蒙古人喻为恐怖之王的蒙古墓神干的皮教授已经调动他的绝密级关系网开始追踪墓神有消息说墓神已经坐上了飞蒙古乌兰巴托的飞机现在大概已进入了蒙古境有关方面正在通过外交手段进行紧急商请。 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等了两个多小时有关方面传回消息外交努力失败。 我恨不能抽自己俩嘴巴子……预言珠和月神图公主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都怪这乱性的酒公主说得没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去他娘的李白斗酒诗百篇吧! 皮教授敲了敲门走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让我坐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该来的一定会来该得的也一定会得灵嫣马上就到咱们一起飞蒙古。”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孙菊灵嫣一身警服满面春风地驾到。她带来五张国际通行证。 孙不二争取到了第五个飞蒙古的名额。 这样公主、我、皮教授、孙菊灵嫣加孙不二大叔坐上飞机直飞乌兰巴托。九只金猿和青鸾没法上飞机就暂由它们回欢喜庙待着那儿还有金瓶女王的一颗预言珠要守护呢。 有国家力量作后盾办事就是利索。我这个东海小山村的土包子就这么出国了。虽然不是人人向往的美英法但去蒙古塞外也毕竟是一次不寻常的国外之旅。 下了飞机我们马不停蹄坐上接我们的吉普车就飞驰在了蒙古大草原上。皮教授的一位神秘蒙古朋友刚刚传递说——墓神怪人已经潜到哈尔和林了于是我们要了一辆大使馆的新式山豹越野吉普朝哈尔和林疾驶。 经教授、公主的多方劝解明白失宝之事罪不在我是有人早就蓄意策划遂放开怀抱饱尝草原景色。 极目远眺驼队群羊还有高立的远山无不给人以旷远豁达之感胸中郁闷尽去。新疆的沙漠与蒙古的草原是两种绝然不同的体验。 哈尔和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活动中心和他的儿子窝阔台的建都之地。十三世纪世界史上的最宠大的蒙古帝国在东方崛起东伐西讨南征北战那可真是问了苍茫大地雄风荡荡狂杀狂掠地主宰中原近百年。 天骄的领地东起朝鲜半岛西至波斯小亚线亚和俄罗斯南部南到中印半岛和南洋群岛(爪哇小时候常听老人说一下子飞到爪哇国去了是形容其渺远)北至贝加尔湖这大元朝的疆土可真是大到没边了。 皮教授在飞机上给我的考古励言是:来就不能空手而回不仅要把失去的弄回来还要拿几样带回我们的祖国让全中国人民为我们骄傲。 我想:成吉思汗和他的儿孙们肯定在中原掠夺了数以万计的中华奇宝这老家伙还编史骗人说墓葬以从简只一两件葬品耳。这老小子统治中原别的没学会倒学会蒙人了。 据史书讲每有将军级的人战死蒙古骑兵都要不辞千辛万苦的送回哈尔和林下葬这里面莫不就是用棺材掩人耳目往回运珠宝。 而且光掠东西还不算他们还大力展城市商业把欧亚各地的能工巧匠都聚集到哈尔和林当时的“回回街”和“契丹街”住的全是国手级的工匠。 当然对哈尔和林描述最奇的是马哥波罗(通译名字为马可波罗本人习惯于一位老作家的用法)。 他对哈尔和林有一处明显违背常理的专述。说是哈尔和林有一处地方是欧洲式的宫殿大广场上有喷水池还有长着翅膀的天使更悬乎的是一些悬空的戏院包厢式的房子。 因为这些东东六百多年前马哥波罗的游记风靡了整个欧洲可是好多人认为他的这些描述是假的浮夸矫饰的为此马哥波罗临死时神父非要他忏悔但是老头很固执始终不肯向上帝认错。 马哥波罗至死都没有向上帝认错那说明他没有错是他真的在哈尔和林看到了一座欧式的巍峨宫殿。 当年的蒙古铁蹄在中原横行一时屠城掘陵掳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南宋的帝陵被挖掘一空又故意把皇帝后妃们的尸骨与牛马的骨头搅拌在一起当垃圾一样埋起来。他们的杀人规则是:杀一无辜汉人赔驴一头即可。 满清入关杀出的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所制造出的血流成河之状怕是从师于成吉思汗二者堪称半斤八两皆是我中华汉人的血债累累的郐子手。 为我们报了一箭之仇的是明朝的朱元璋老朱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在哈尔和林同样施之以屠城式的杀戮临了还一把火将哈尔和林烧成废墟。 只是马哥波罗所见的那座宗教宫殿谁也没见过因此有许多考古学家认为马哥波罗真的是撒了谎。 傍晚时分我们赶到了曾经的蒙古府古堡。原先的老建筑都倾塌了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十六世纪留下的一座“额尔德尼昭”里面是空空如也一个喇嘛也没有。 能容纳几万人的佛堂死寂地矗立着。 为了不破坏佛教的庄严我们按佛寺规定念了念我佛慈悲让一位守寺的蒙古人开了门。 刚一走进寺院迎面扑楞楞飞起了大群乌鸦。 苍天!又见乌鸦这说明这位曾经是大汗的蒙古墓神经常在这里出没。 皮教授决定回驰到鄂尔浑河边上安营扎寨做好长期的斗争准备。 孙不二大叔观山查水选定风水之地坐向定针确定了中心点即着手找了几个会扎巨型蒙古包的当地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孙菊灵嫣和公主一左一右地伴侍我左右走在高高的河边土坝上河边上有个中国服饰的男人正饶有兴致地在钓鱼。 看到有鱼上钩钓鱼人转动钓轮兴奋地回拉看样子是条大家伙。 只听咔嚓一声鱼杆断了水面忽起一道大浪有一黑青之物猛地扑向钓鱼之人!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四十八章 鲨蛇神图腾(1) 大大们多多收藏! ~~~~~~~~~~ 孙菊灵嫣嗖地一声扑出去将那黑物压骑在地下照那物脸上狠狠地擂了一拳。 我和提娜公主赶过去一看却是在古井里流过泪领我们去见金瓶女王玉棺的那鬼面食人鲨它鬼脸上的红麻子相当醒目倒是不会让人错认。 提娜公主似与其意通吁寒问暖地跟它对了话跟被吓坏了的钓鱼人商量了一下让孙菊灵嫣松了那铁钳似的手把鬼鲨放回了河里给了钓鱼人一块银元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无遮公主对我道:“今晚就有精彩节目上演走咱们先凭高怀古一下。”我拉了还在疑惑的孙菊灵嫣向一处高岗中走“这是我和公主的救命恩人怠慢不得你刚才下手那么重小心他纠结儿孙潜到十三里铺冲你家的老棺材。” “去那是我爹的关我什么事我们俩还没正式恢复父女关系呢。” 正说着围着刚整起的帐篷东跑西掂孙不二大叔冲孙菊灵嫣挥了挥手招呼她过去 两人避到一个避人的地方不知在嘀咕什么。 我和无遮公主走到有一截老城墙的高坎上趴在上面看着日暮下的曾经炫赫一时的大元都。 如果不是有几处断垣残壁和那位神秘的大汗在6oo年前建的额尔德尼昭让人依稀可以感觉到一点曾经的荣耀外满目所见的尽是荒野无人的落寞。听说蒙古人民的的领导者们从美国人那里借得了几千万美元要从乌兰巴托迁都到哈尔和林其意是为着学习成吉思汗冷血骠骑铁蹄铮铮腥风血雨地再踏中原呢还是要照仿当年的经济文化中心实行商业兴国? 一转头看到孙菊灵嫣跟她老爹低声吼了一句什么恶狠狠地朝我这扫了一眼转身朝瀑布那边走了。 孙不二却是一脸得意的样子大声喊我说是有重大事情商讨。 看他那神气有点象**他老人家到重庆跟老蒋谈判挥手之间的不容人置疑的荡荡豪迈。 大叔不是又要议商跟我亲上加亲的事吧。 这肯定不成我和孙菊灵嫣不来电做哥们还成。再说了人家那是共和国辛苦多少年培养出来的国际刑警之花内部有规定在执行秘密任务期间不能谈婚论嫁要时时处处以国家和人民利益为重把个人问题当成一缕鸿毛。 孙不二大叔却不这么认为他以白蛇与许仙以及牛郎与织女等仙人妖之不朽婚配感化我让我相信风水学之相人相国相家那是绝对不容许有半点含糊的。 我郑重道:“中医中有言所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而我们伟大的风水学中对人之命相亦有‘命、兄、夫、子、财、疾、迁、友、事、田、福、父”十二字真言无论三皇五帝大富大贵还是平头百姓都据相理而存而生焉能轻忽而不自重乎?“ 孙不二道:“你小子少给我瞎拉里格楞我还看不出吗你现在已经是泥足深陷痴迷无遮公主而心无他顾我和杨女士给你算过今年的腊月初七就是你的劫日就算天上飞刀雨下火弹我也要给你消灾灭祸不然我一世英名又将付之东流。” 我被孙不二的雄心壮志感动到了举双手表示投降接受他的全盘谋划和指挥。 他带逼问性质地说详细了解了我和无遮公主在一起生活的细节得知我与公主并无**之实高兴得眉毛都会说话了。 又听说今晚有拜神节遂把工作交给一位当地的建筑师言称要观河脉以知吉凶遥星相以知成往。 他这一去可是不近过了桥翻了两座坎子到了一个叫神浴谷的地方拿着罗盘转悠开了然后向一座峭石群耸的峰头而去。 待皮教授和一位汉人大嫂做熟了饭我们吃着扒肉听孙不二滔滔不绝地讲他的命相学 我的准丈人大叔讲到兴奋处又要对香港回归和小*平同志的命相做深入剖析。 皮教授趁其啃肉的空给我们讲马哥波罗所描绘的那座辉煌的宫殿城可能就在那座叫做特奥康蒂花的峰下印第安语的意思是“众神聚居之地”也是金瓶女王的儿子遇到鲨蛇神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居民把这里奇特的水6两栖的鲨蛇当成他们民族的图腾。如果很有诱惑性地说咱们查测得准将又会现一座令人惊叹的墓城。而且那个墓神也有可能就在这一带活动。 孙不二大听完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神浴谷走。 “罘子这神浴谷、特奥康蒂花可是大有来历滴其形有斗战胜佛之花果山之迂曲玄妙看其瀑布如帘值深秋而野花不败必有幽径可通咱们现在就着力测探。”孙不二对我很象一家子人似的掏心窝子毫不保留地道。 “这可不行今晚上最重要的事是鲨蛇拜神节看看那位神偷级的墓神是何等人物竟敢将无遮的神卷也据为己有咱们万不可节外生枝。”我提醒道。 “那咱们就小探即回误不了抓墓神的。”孙不二已经是九牛也拉不回地要探墓了。 下到叮咚流淌地一处野花簇盛的水潭边我拿眼瞄了瞄那水雾朦胧的岩石看样子不象是有人所未见的老洞子。 掷了一根尸魂钉出去竟溅起了火星子。 绕着河谷转了七八个疑似有洞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只好返回。 孙菊灵嫣在帐篷门口截住我们没好气道:“你们两个神神叨叨地分不清轻重缓急就忘不了盗墓。赶紧去看鬼鲨鱼堵河封水晚了可就看不上了。” 说完急风急火地朝鄂尔浑河上的老木桥跑去。 我和孙不二赶到时正逢鲨鱼群会奇观。 万多条近百米长的老鲨鱼叠成了罗汉阵还双向排列鬼面排得横竖有致十分整齐但模样却千奇百怪没一个重样的。 它们这么兴师动众的真的要截河改流? 公主轻步移到我身边低声道:“咱们的老鬼鲨朋友还是一护法级的大人物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四十九章 鲨蛇神图腾(2) 请多多收藏!!!!!!!!!!! ~~~~~~~~~~~~~~~~ 老鬼鲨出场了他如履平地的滑行在鲨鱼铺成的鱼背大道上背上还驮着一个半蛇半鬼面的东西。 众鲨俯道低鸣似是向那位怪物致礼。 就在老鲨鱼行至河中心时本来平稳涨潮的河水忽地掀起大浪河面上形成了令人炫目的一道道河脊河水里不断传出难听的吼叫声。 过不多时一条黑背白面的河鲨霎然掠起箭一般地扑向老鲨背上的那怪蛇。身后亦有数百条与其同形的鲨鱼几乎同时向摆成罗汉阵的鲨鱼袭去。 看来要生叛乱了。 这么大规模地鲨鱼聚集一定有我们人类所不了解的深层次内幕。 孙菊灵嫣沉着冷静地道:“子弹上膛暗器在手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我懒洋洋地把手搭在她背上阴阳怪气地道:“枪只你一人有我们的暗器水平根本射不到杀伤半径以内再说了人家鲨鱼的事你也管你以为鲨鱼也会怕你们国际刑警……” 无遮公主听我这一说轻抿了嘴浅笑我禁不住想贴过去亲一下冷不防被孙菊灵嫣的大力金刚手推了一把差点滚到土崖子下的烂水塘子里。孙菊灵嫣还不无妒气地道:“叫你多嘴!” 原来这丫头也有一般小女人的嫉妒之心她那一往无前不怕艰难困苦的大无畏气概八成是装给别人看的。 …… 我们这边厢打情骂悄鲨鱼们却是战成一锅粥了。 老鲨并没有参战而是由几十条青壮鲨鱼护着后撤了几百米面目慈祥地看着鲨鱼崽子们你来我去地撕咬。 那几百条造反的鲨鱼被分割包围了明显已处在下风。但它们仍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样子那领头造反的家伙一马当先摇头摆尾地一个劲往前猛冲老鲨这边的几十条鲨鱼围追堵截却仍让其脱开了封锁线。 它是要与老鲨决一死战了。这家伙如入无人之境地朝老鲨疾射而去。 突然呜呜地牛角号震山般地响起。河面上哗哗地连绷出十几道鱼网有几个头上长角的人拿着双角号边走边可劲地吹。 勇往直前的鲨鱼勉强往前冲了三道网身体被渔网兜住缠紧了尾巴扑楞了几下子又被几道渔网从后罩上很无奈地做了阶下囚。 一场极具规模的鲨鱼造反行动宣告失败。 虽然我与老鲨有相当深的友谊可还是这青壮的造反鲨能够轰轰烈烈地杀出自己的胜利了就算逼着老鲨退位也未尝不可。可惜的是鲨鱼的后起之秀被人拿住了。 老鲨背上的那条怪蛇见战斗胜利倏地滑下半起了身子朝那帮子鼓着腮帮子吹牛角号的壮汉们游走过去。 它游到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家伙跟前跟人似的把身子贴在那汉子身上鬼脸上的小嘴还噘着做撒娇状。 蛇性淫虽然这蛇还未能变出妖艳的美女之状但其态却是艳浪得狠。只是不知它的蛇爹蛇妈是怎么把它生出来的看它在一众鬼鲨里至高无上的地位八成是鲨王跟蛇杂交的杰作。 那看不清脸面的家伙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立觉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和氏泪血玉亦有了感应时冷时热地。 这难道就是那培育出草原死亡虫子的蒙古墓神?这家伙是不是毕其一生全研究邪极怪极的生物了他这一出现竟搞得万千鲨血大战还宠幸着那条淫鲨蛇跟这家伙打交道可得加一千个小心。 吹牛角号的家伙们仍是中气十足地吹着不过来来回回也就十几个家伙加上用鱼网捕造反鲨鱼的**个人统共也就二十几个人。 我想要是跟他们硬撼的话孙菊灵嫣用她带来的消音微冲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们。老鲨跟我和无遮公主有预言珠的互通不会率领他的鲨崽子们攻击我们。这样剩下蒙古墓神一个光杆司令就算他本领通天真的是什么墓中之神我也可以用四娘倾百年之力锻造的尸魂钉把他刺成筛子让他来得去不得。 这一战都不用皮教授的高科技东东亲自下场。 用胳膊捅了一下硬挨在我身边的孙菊灵嫣“你把最先进的杀人武器拿出来找好射击位置让我们见识一下刑警之花的例无虚。” 皮教授转回身子对我道:“不可乱来咱们此行是与他交朋友的此人与几个蒙古亲王关系非同一般从中蒙两国的友好往来计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动用一枪一弹。” 听到此话我感到非常泄气。 本来以为可以象在太阳金字塔墓对付邪恶的特查队长与武川真由美那样痛快地杀他***没想到这还牵扯了邦交正常化的问题。这还没法把那条淫鲨蛇吊起来剥皮烤蛇肉吃了。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跟无遮公主去看鄂尔浑河的海潮瀑布呢。跟公主眉来眼去地示意了一下她却叫我稍安毋躁静观其变。 看着那十几个家伙转着圈子依然是那几声长长短短的呜音那淫鲨蛇却越来越放荡了。 瞅了一下它的前身竟有两个b罩杯的**。它还懂得半遮半掩地弄了个肚兜挂在它那蛇颈上此时倒有几分人妖的味道了。 蒙古墓神终于放下他那根牛角号跟身后的两人咕噜两声一转身消失不见了。 河里的鲨鱼们在河里搞起了花样游泳那几百条战败的鲨鱼也象什么也没生一样合在群里窜上窜下好不欢快。 那条被渔网缠住的造反鲨鱼却很不幸地被吊了起来三个手持两米长大刀的汉子挥着刀围着鲨鱼呜嗷叫着跳着。 淫鲨蛇嘶嘶叫了两声。 三位汉子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造反鲨鱼的身体。 血立时喷涌出来。 又有四人手忙脚乱地在鲨鱼的三个血口子上罩上一软皮带袋一会儿的功夫就接了大半皮袋的鲨鱼血。 蒙古墓神再出现时他的手里多了一颗人头血仍在滴着…… 第五十章 鲨蛇神图腾(3) 收藏!请大大们收藏!!!! ~~~~~~~~~~~~~ 淫鲨蛇兴奋得拿着一把开骨刀围着蒙古墓神滴溜溜绕圈子脸上忽地变绿竟现出一张少女的五官眉清目秀的那眼睛眨一眨极是楚楚动人。 吹角号的汉子们把衣服脱得溜光跳着脚围成了一个外圈冲着淫鲨蛇叽里咕噜地喊……然后悉数五体投地一动不动地脸朝下趴着。 是不是噬血仪式要开始了……这人头和鲨鱼的血不知要怎么个调和法是调成鸡尾酒呢还是和着脑桨喝……不敢想了心里边一阵阵地犯恶心……我忽然想到那些令草原人民谈之色变的死亡虫子哪儿去了……这集邪恶怪毒于一身的墓神不会又把它们派到另一个国度搞死亡恐怖…… 趴在地上的汉子们突然痛苦地扭曲起来那形态是死亡前的挣扎周围一下子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无遮公主两手交叠地在念咒语孙不二闭着眼念极乐轮回咒。 最紧张的是孙菊灵嫣右手握住消音手枪柄随时要拔枪射击的警戒状态。 再转眼去看皮教授他给我来了个西方人的耸肩低声对我道:“某些走入极端的宗教是相当可怕的但可悲的是被愚弄了的教众却甘愿受死!” 过了一分多种趴在地上的几个人已很平静地散开了身架皮肤象是脱水了一样迅地风干起皱干巴巴地被料峭地秋风吹着。 死亡虫子出现了。 就刚才那瞬能这么快地把一个人吸干足见其吸血能力之高能与其有一比的可能就是无际天师寺下的吸血怪树了。 死亡虫子吸血后通体由黑变红几根粗大的血管子很晶莹地闪着光那扁扁的嘴还吐出一根根蛇信子仍意犹未足的样子。 蒙古墓神喝了一声死亡虫子很温驯地低了头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 河里的鲨鱼群又摆起了罗汉阵不过这一次不是阻河而是在河边围成了一个圈子待死亡虫子把那几具干巴巴的尸体叼给它们几位德高望重的鲨鱼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颗人头被削去了头放在了那条造反鲨鱼豁开的肚腹上鲨鱼仍没死身体还能扭动血还在流。 又一个人脱光了衣服手里拿了一把薄片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一声极弱的枪响。 淫鲨蛇狂嘶一声仆在地上。那个要刺自己心脏的人举着刀子楞住了。 是孙菊灵嫣终忍不住出得手。 她这一枪打得太美了子弹射穿了淫蛇的鼻子血花放得很灿烂。 我本来想用两根尸魂钉射穿它用肚兜子挡着的两块肉弹上的蛇心来着……这样更好灵嫣兄嫉恶如仇为蒙古人民除了一害。 我甩出一根尸魂钉打在那准备“献心”的汉子的手腕上没让他继续为邪恶的宗教仪式奉献下去。 皮教授看了我一眼两手一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不二同志喷火器准备——开火!” 呼——呼——呼! 三道长长的火焰朝河面上疾喷而出。孙不二一个飞跃从土坎下奔出一马当先地冲上木桥嘴里还高喊:“你***看我老道用现代兵器灭你们这邪魔歪道!” 其女儿紧随而上手提一把微型冲锋枪嗒嗒嗒地几个点射把绑吊着造反鲨鱼的绳子打断了。 得救的鲨鱼急的一个翻滚到了河里一张口咬住老鬼鲨身旁的一条幼鲨一个狂摆尾钻入深水中。 我和公主护着皮教授赶到墓神的血祭之地想寻着这位死虫教主好好谈谈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找见。 难道是有秘道?要不那些死亡虫子不会这么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那条死淫蛇的尸体也被拖走了。 还有五六个蒙古墓神教众兀自站在地上呆。 孙菊灵嫣挨个提审却没审到一点儿有价值的信息。 皮教授不无幽默地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咱们在这里建第二个根据地不破墓神誓不还。” 随后赶过来的蒙古人见了那些还未及散去的鬼鲨不无惧意地道:“真没想到河里还有这么多怪物以后再不敢下河了。” 天大亮时颇能干的几个蒙古人又扎好了两座蒙古包。 我和孙不二看了星相看山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拿着洛阳铲四处扎。 可四周全是绿茵茵的草地扎来扎去皆是很肥沃的草原厚土。 无遮公主不声不响地牵了一头骆驼走近来柔声道:“你们就别忙了还是让骆驼帮我们吧。” 见我不解公主又给我上了一堂成吉思汗陵墓课。 人所能见的成吉思汗陵坐落在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伊克昭盟伊洛金霍旗阿腾席连东南三十里处的甘德尔敖包上占地五万多平方米。里面的蒙古包式大殿完全是虚张声势连一根尸骨都找不到。 从有限的蒙古史料知蒙古人是薄葬简丧初始并未有棺椁后来受汉人习俗影响有了独具特色的蒙古棺所谓棺其实就是一根比人形稍长的粗大圆木弄开后抠出尸位陪葬物品位然后铁条钉合之。 这与本神汉所用之尸魂钉类似不过吾之尸魂钉乃四娘不知从什么皇陵中得的黑木钉非金属制作。 蒙古棺下葬并不立坟而是掘深坑掩埋马踏揉平之然后杀死随行骆驼中的幼者取其血洒到地面上使其母悲而记之。 如有重大悼念活动即牵祭所杀骆驼之母寻迹母骆驼悲鸣踯躇之处即是下葬处。 蒙古贵族的这种祭墓也算是独树一帜。 我问公主从哪弄来的骆驼公主说是这儿有一个从来不出租骆驼的农场每三个月都要无缘无故杀死一只年幼的骆驼问他们说是专用来祭奠这里的鲨蛇神。 那只骆驼在一个4o多米高的土崖下停住了两眼眨巴眨巴着滚出了几颗慈母泪接着仰脖悲嘶! 没错了这里肯定有蒙古贵族下葬要不然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养着几百只骆驼用来杀血祭神。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五十一章 欧式的蒙古皇陵(1) 土崖露出地面的部分就高达5o多米陡直如削细看则有夯土痕迹而西北、西南两角呈明显断裂的痕迹。 看来大元朝的皇帝们下葬时也是相当讲究的。所谓简葬实乃一保墓护陵的惑言而已。 元朝的皇家土豪们对大宋的皇陵肆无忌惮地狂掘是怕后世的中原皇朝会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人畜混葬故满世界布无坟谎言可惜的是朱元璋的大明朝光想着让功臣们解甲归田了连刘伯温这样的神人都不得不散游四海至今连他的墓葬都难以确定。 皮教授和孙不二急急赶来。见到这高垣不禁有些愣。 我悄悄对皮教授道:“咱们是盗……还是掘。” 皮教授很大声地说了俩字:盗掘还补充说这本来就是咱们的瑰宝拿点也是应该的。 打地道是范钢和杨女士的强项可惜他们正与老胡汇合赶往米兰城去寻小六一。 既然没有高手孙不二道长勉为其难我和教授给他往外担土公主望风孙菊灵嫣到骆驼牧场传授中华武术以牵住他们的监视力量方便我们在月光下盗蒙人皇陵。 皮教授见到新的夯土和花雕石砖就忍不住要鉴赏要立此存照孙不二大口喘着气眼睛往起逗啊逗地言道:“皮老咱们这是在盗斗不是在研究文物万一让我蒙古警察抓我们一个现形咱们是会有损国格的!” 皮教授赶紧接住盛了灰土的皮包弓腰小跑着递给我就这么弄了三个多小时孙不二大叔一洛阳铲下去铲掉一块龙纹青砖露出了一个方洞一股浓重的墓味传了出来。 清理出一个可以直行的盗门我们三人迈着四方步进了蒙古皇陵。 入眼的是一壮观的高耸的城墙城墙外还有仿真的一座山旁有河道通之潺潺流水之声不绝。 皮教授连连道:“不对啊这里怎么么有钓鱼城的实形图呢。这南辕北辙啊。” 再做一翻查探皮教授很肯定地道:“折断了的上帝之鞭就葬在这里了。” 原来这里是比忽比烈还悍勇的他的哥哥蒙哥汗的墓陵。其令欧亚之地闻风丧胆的“上帝之鞭”的称号当不是说着玩的但战无不胜的蒙哥最后死在了四川的钓鱼城。 这墓里的高墙之城乃是钓鱼城的缩略景观。 大宋朝在钓鱼城创造了守城的奇迹可能比当年**与日本鬼子于台儿庄之血战还要激烈。说起来还有送鲜鱼及面饼给蒙哥以示城内粮草充裕气得饥饿困顿的蒙古大兵终于产生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挫败感。可谓一饼抵千兵上帝之鞭蒙哥被诸葛孔明的后人又来了个“三气周瑜”式的智慧之计取得了困城之胜。 蒙哥死时皇位未嘱却让他的将领建造了这么一座大殿供着这么一座边蜀之城以寄他未能撼动蜀道的人生大憾。 往里走西南角已经塌掉了明显有盗墓的痕迹而且里面只几具骨架连一根棺木也没能看到。难道盗墓的家伙们竟连棺材本儿也给老蒙拿走了? 由于担心被骆驼牧场的守墓人现只大体摸了摸拿到几个宋人玩相扑的小瓷雕即匆忙回到土崖外。 刚把盗洞掩饰好就看见几个守墓人一脸警惕地转了过来还幸有懂蒙语的孙菊灵嫣和公主不断打叉使得他们在向往中华博大武技文化中走马观花地检查了一遍就热情洋溢地邀我们去吃烤全羊。 有美丽的女人相伴总是会受到规格的接待。虽然本神汉对歌舞神韵连皮毛也不会但是脖子上缠着洁白的哈达那就得跟他们一起豪放地载哥载舞。 跳完了蒙古女人要邀公主同睡我死活没答应拉着公主回了我们的简易蒙古包。 一觉睡过第二天醒来现晴空万里无云清气浩荡又见守墓人不断地在陵墓周围转悠。 只好装作游山玩水的样子骑了两匹快马扬着马鞭跟公主和孙菊灵嫣赛马。 跑了七八里路看到鄂尔浑河旁的一条河道弯弯曲曲的好象是隐到地底下了。 蒙哥陵墓里不是也有几条人工造出的河道吗那说不定这河道就是通向陵墓的。 下了马进了河道走了一段遇到了一座石门。我左探右探摸到一转轴子与公主、孙菊灵嫣合力拧开了那个石滚子。 门轰轰升起露出一个很敞亮的人工隧道。 边上有两乘扁叶似的小舟孙菊灵嫣抢先一步挽着公主摇开了一艘却让我一人自驾游。 歪七八扭使了一顿牛力终于把脚下的扁舟整顺溜了。别看我在海边长大可摇船这活动却没习练过有点眼高手低。 孙菊灵嫣与公主一人一桨还唱让美女荡起双桨小船儿推波斩浪…… 此时的孙菊灵嫣女儿态十足划桨的间隙还翘着兰花指媚媚地回头看我一眼我不觉被其电到忘了挥桨船一下子撞上了道壁手忙脚乱之下慌忙抓住一个突起的石立……不防这东西亦能转动隆隆声中整个水道疾下降连带着公主和孙菊灵嫣的那艘小船也没入了水中! 一个激灵从水中钻出来看到俩人已安坐如斯轻棹倩影启唇而歌:想死个人的兵哥哥…… 两位美女柔音婉转之际桨儿在水里点了几下小船荡悠悠地朝我划过来。 伸手攀住船沿要攀上船却觉两脚被柔物缠住扑噜一下被不明之物拉到了水下。 在水里睁开眼模糊中看到那个蒙古墓神手里牵一绳子正往后收线取我这猎物呢。急切之下取出短刀划断鱼绳两腿一蹬呼地离出了墓神几十米。 戴上水镜想辩孙菊灵嫣和公主的小船却现水道两侧全是流动的欧式水壁画。这个水道显是自然形成后经通凿而成一眼望去幽深不见底。 听到水波鼓动之声知是有人来追拼命地想游到水面上哪知游来游去仍在水中似是入了**阵一般。 第五十二章 欧式的蒙古皇陵(2) 收藏!!!!!!!!!! ~~~~~~~~~~~ 鼓着腮帮子换了几口气感觉是快游到水面上了伸手往上一搂却是硬硬的老石底子……坏了方向感错了这怎么一迷糊到了河道底了。 无奈之下又翻身回游。这时候我这粗陋的鼓腮换气的法子就不大好使了大口的吸进不知是股什么怪味的水滤出的仅是极稀薄的氧气。 上飞机来蒙古前我本来是要带着吸氧罩和氧气瓶来着可孙菊灵嫣说重死活不让带还说蒙古草原马肥草美是天然的富氧区哪用得上人工制造之氧……我这女哥们关键时候害了我。 气越吸越少随时都有晕眩窒息的感觉……没想到我这大江大海大河大沟都闯过来的人竟然要在这蒙古阴沟里翻船这要是就这么死了不知道能不能象老兵油子鲁滨那样给追记个二等功或者给授予个突出贡献奖…… 意识乱糟糟的不知方向地随波逐流了一段等一股极清新的氧气吸到嘴里时现自己已处在两块壁岩之间耳中听到流水潺潺一转眼看到了让孙菊灵嫣几枪断绳救过的造反鲨在壁岩下的湖面上欢快地跳跃那百米老长的身子时隐时现的跟十三里铺女儿河的青蛟龙似的满是力量、战斗和不屈不挠。 是这家伙救了我。 不知道它会不会吹氧气泡泡弄不好此次要脱离险境就得靠氧气撑着了这湖象是处在环绕的河道中顶面不见天四面皆石壁我所处位置与湖面还有上百米的落差。 我向造反鲨招了招手让他游过来。 连比划加多次重复“公主、警察”等字眼造反鲨总算点了点头示意我跳到湖里。还掀起身子做跳水动作。 为了显示我大海的儿子的高技艺在脑中回想了下去年巴塞罗娜奥运会上高美和伏美霞翻腾三周半加转体27o度的高难度跳水动作一出溜滑了下去。 百多米哪要是没有技术动作做支撑非摔零散了不可。 也不知翻腾了多少个转体快到水面时造反鲨撩起尾巴接住了我还没等我喘口气就潜到了水下。 我现他的背上放着一套水鬼装备那氧气瓶比我用的要大两三倍就算在水里睡一觉也足够用了。 这不是死了的水鬼用过的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跳到鲨鱼背上立时就有点豪情满怀了:蒙古墓神处心积虑要害我想让我葬身水底还搞什么迷幻水道哪知我朋友遍天下连动物界、植物界都遍种了友谊想害我……哼! 得赶紧找到公主和孙菊灵嫣。都过了这么多会儿了天八成是黑了皮教授和孙不二不定怎么着急呢。 造反鲨却是不急不慢地领我在在湖里转悠。我溜到湖底仔细看了这到处流光溢彩的暗河湖。 湖底竟然是七彩玻璃做的穹顶穹顶所造的建筑就象是法国卢浮宫特艺术殿堂那种感觉。 老蒙这上帝之鞭的墓穴还真他妈大兴土木啊看这建筑工艺八成是洋鬼子劳工干的就这阵势怕是比当年秦始皇修长城还费劲。 造反鲨用尾巴摆了我一下领我绕了一个大环圈到了通往湖外的一个出门。 此门乃一刀门高高厚厚的峭石刀背上还有四个水晶汉字:抽刀断水旁边还一拉蒙文。湖水就此转向急泄而去。 这刀做得也忒特大了点跟和长江鬼跳峡的峭壁似的令人望而生畏。就凭我现在有限的身手搭着教授那智能攀登软梯至少也得一个小时才能上到刀背。 造反鲨鬼面一皱好象也感觉到有一定难度。只是不知道公主和孙菊灵嫣是先进了墓才见到造反鲨还是象我一样由造反鲨领进墓去。 我抛出软梯让吸盘吸了十几米上去。可是连十分之一刀刃也没上到这么个爬法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才行。 苦恼地看着这高如天齐的断水之刀不由吐出一句话:登泰山而小天下登刀门而小蒙古。能断了一湖之水的刀这世上怕是只此一柄。 造反鲨很忧愁地转来转去强行顶着下泄之水的冲力。 显然它支撑不了多久。 看到它的尾巴我有了主意。干脆来个鲨尾抛跳不就能鲤鱼跃龙门了吗? 又是一阵比划鬼鲨明白了我的意思。 鬼鲨把我抛到空中的时候我才知道在清醒状态下身体失去控制往上翻腾那感觉比往水下钻痛苦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我不幸直撞石壁就当我是一架911飞机好了没准能把这比山还高的石刀撞个洞出来也可以彪炳史册。 这一高抛我脚上头下地看到了神浴谷看到了倒转了的蒂奥康花的山在一登而小蒙古的感觉中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掷出吸附软梯吸到了石刀背上。 教授的吸附软梯有反向缓冲的智能感应把我来回弹了几次总算落在了刀背之上。 我躺在象大地一样宽广的刀背上用手捂着激烈跳荡的胸口痛苦地吸了几口活气。 …… “这小子还真象你说的那样福大命大造化大墓神也拿他没办法!”孙菊灵嫣的声音。 接着公主的话又传了过来:“咱们还得等他开墓门呢。少了他怎么行。” 哦公主和孙菊灵嫣背着手很悠闲地在刀门外看天看刀、看我。 我狠吸了几口气爬到刀沿上小心翼翼地下了刀背与公主和孙菊灵嫣汇合。 真想跟公主来个热烈抱抱可是有孙菊灵嫣在旁只好压住绮念用金属探虚器开始对光滑如镜的石壁进行探查寻找可能的墓口。 孙菊灵嫣笑嘻嘻地道:“别找了在这儿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道拱形的玻璃墓墙造反鲨近在眼前似的跟我摇头摆尾。 我哈哈笑道:“这就简单了砸开放水进墓一气呵成。” 公主却道:“不是这样的胡华咱们所见的是折射之景离我们还好远呢你忘了刀背是多宽了吗这道墓墙后面仍然是石壁打不开的。” 看来这蒙古皇墓的机关淫巧一点儿不比中原的差。我得好好温习下七重门福善公主岭中得的那本《机关玄学》要用聪明才智征服蒙古之陵这样才能显示我中原神汉的神威。 看此机关墓的面相似有拉桥设计书中云:弧形下桥有带桥上走坠石开。 第五十三章 欧式的蒙古皇陵(3) 昨天未及更新今天补上下午还有一章(依抱石的能力一天三章也可但此书是买断的东东编辑只让一天一更哦如果允许我爆也许一天四更!) 请大大们收藏加推荐哇!!! ~~~~~~~~~~~~~~~~~ 此书所说机关之类概乎能用在这玻璃墓墙上。 但要走在那薄片刀似的玻璃上似不是本神汉能完成的任务。 孙菊灵嫣自告奋勇没等我喊完注意事项即一个飞跳站在了墓墙沿上还竖着两指头表示vinetbsp;我把金属探虚器扔给她让她找能连接那引桥机关的坠石杆。 孙菊灵嫣左移右挪地在探我则悄悄地拉住公主的手摩挲了几下。 “找到了快尸魂钉~~~上!”孙菊灵嫣兴奋地叫了一声。 《机关玄学》没骗我哦果不然真的有拉石引桥杆只是不知这“弧形下桥有带会是一种什么状况是一根石带子伸开呢还是再出一座桥带着我们向里走。 公主轻拉了我一下提示我集中精力解机关。 我抛出吸附软梯一蹬脚也来了个飞身跳攀到了孙菊灵嫣刚探出的一方细孔处拿出一根尸魂钉对了对孔眼扑嚓一下射了进去。 ……许久没有动静…… 叭到细孔里往里看尸魂钉不知钻到哪儿去了……一米多长的小孔里很空无一物的安静……忽觉脚蹬着的玻璃墓墙在动! 孙菊灵嫣惊呼一声抓着我跳了下去。 轰隆隆地石飞桥崩! 慌得我只来及喊一声“公主快跑!”就死命地拉着孙菊灵嫣的手往出疾奔。 背上、屁股上挨了不少石子幸好孙菊灵嫣是运动健将级的百米度只用十几秒的时间就奔出了二百多米而公主似是有无遮国独特的逃命术只那么一转身脚步飘飘地几个纵跃就脱离了乱石纷飞的危险区。 站在几百米外的土岗子上等了半个多小时石岩再无轰崩之声我们很从容地到了这有点变异的石崩桥机关前仔细端量。 玻璃墓墙已移嵌到新轰出的石缝里弯成一弓形依然在折射着河道湖里的奇景。 造反鲨很悠闲地领着一帮子小幼鲨在如镜的湖水里徜徉更奇的是还能清楚地看到欧洲的哥特式圆塔墓一个个很有型的排列着方位座落得很玄妙竟还有人影在晃动似是与太阳塔墓里的那些祭司相象。 蒙古老汗的墓真是奇特还唯恐别人不起贪心故意把富丽堂皇显给人看倒要让人愈坚盗墓之心了。 要是中原的巨藏墓往往会以小箱小盒的珍宝奇玩造一假墓让盗者得而自去以保真墓里的棺椁和随葬珍物不被破坏。 不管他了老蒙既然以珍视人吾辈焉有不取之理。 找到大略的墓口前道位置我让两位美女坐而观之我则取出孙菊灵嫣带的工兵镐准备实施土石作业。孙菊灵嫣很有警察地看了看我说是要赶紧通知教授和老爹人多力量大还可以凝结集体智慧的结晶小跑着顺着一条小道去了。 我要趁这功夫猛挖快干以便能和公主先进到墓室里摸那么一两件的世罕之物以示蒙古之游的纪念如果有特珍贵的就送给公主当定情之物。 说干就干朝公主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弯腰弓步挥起工兵镐呼呼地刨起来。 挥汗如雨地干了一个小时站起身擦了把汗。公主体贴地走近了掏出一方素白手帕纤巧地把我的汗脸揩润干了硬说她也要挖一会儿。 公主一镐下去就听扑通一声塌出一个竖直的大洞来公主未及反应仆身跌了下去! 伸手一拉没拉住却看见一个漆黑的家伙倏地吐出一块红物朝我袭来闪身一避黑家伙全身一颤洞口顿时黑雾弥漫。黑物吐出的那块东西热如炽炭碰着几棵枯草立时烧焦了。 急迫之下未及多想一纵身往洞中就跳。 心想:不管他娘的你是什么异族怪物就算拚不过你死也要跟公主死在一块儿这叫生不同时死当同穴谁叫咱对公主有了舍命不舍情的爱来着。 光想着要为公主牺牲一切了脚蹬到实地时不防却是一个很陡的斜坡一个趔趄踢里扑楞地往下就滚。 滚得头昏脑涨东西不辩想伸出手抓点牢靠的东西也未能如愿一直滚到七魂八魄都要离体了才咕咚一声掉到了水里。 迷瞪了好一阵子感觉心脾归位了喘气顺溜了动了动手、臂、腿、脚身上的物件都还成脑神经依然指挥如故这才试着立直身子。 水并不深只及大腿处。 抬眼看时却现这水很邪门……怎么会是倒立在水里呢难道这里的地球引力是向上的怎么跟那迷幻水道一样头下脚上。 试着走两步觉轻飘飘的浑不着力恰似太空漫步。 一不小心碰到水中的一块石头极烫鞋面子立时被烧焦了周围的水却并无热气冒出……这水难道是墓冥水……这一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不迭地跨了几步到了岸上。 中原汉墓传有引桥覆水的机关摸金者遇之当避则避万不可逞强硬取否则被墓冥水溅上一滴半滴全身即溃烂化蚀不几天即将人身化成一滩脓水。我小时候也听衣玉薇大妈跟村人议论说是若入了冥水墓即使不死也是辈辈世世的浑身长疮流脓得枯骨病脸上的肉一块块烂掉只剩下骷髅活着还不如死了。 一念及此脸上开始烧了浑身也开始痒摸摸脚底下被烧着的鞋邦儿竟一碰就碎变成了一堆灰面子。 脱了鞋抓了几下极痒痒的脚心却现从一根脚趾处开始有两根黑色的血线蔓延着往上长一会儿的功夫大半脚面子的血管全呈黑的了。 全身是猫咬狗啃的痒痒得我都不知该怎么抓挠了。 这要是就这么痒死还不如让那黑怪物一口吃了…… 心里边一点计较也没有了只盼着公主无事一个人找着楼兰奉身殿里的预言珠回她的无遮国然后五珠照无遮让消失的圣水湖再度出现佑护着无遮人民幸福地生活……只要无遮国人民记着有我这么一个神汉王子为了他们的圣珠献身了就行。 第五十四章 欧式的蒙古皇陵(4) 今天的第二更大大们砸个推荐给个收藏!!!太需要了哦!!!! ~~~~~~~~~~~~~ 忽然觉到头上麻麻缠缠的转头一看身旁的一块火烫的红石上端坐着两只黑蛤蟆嘴里正往外吐着粘粘长长的涎液身上那些黑亮的疙瘩亦往外溢着黑液。 ……你们这两个恶物是嫌我死得慢是不……欺我中华神汉宅心仁厚不愿杀生是不? 我一股无名火起唰唰唰掷出了六枚尸魂钉结结实实地钉在了那两只黑物的头上。 两黑物吃疼咕呱叫了两声嘴里兀地喷出两个火团向下疾落朝我身上爆来。 团身一滚躲过两只火球没等我起身不想从水里又爬出两只喷火蛤蟆两只火弹从它们的扁嘴里弹出热风呼呼地压至……心里不由叹道:完了今儿非被这蒙古的癞火蛤蟆烧焦了不可。 闭目咬牙硬受之际却忽觉有人掠近并有一道清音:“孽障!休得无礼!” 是公主! 一闻公主之音身上立时凭添了无穷力量一个高儿蹦起来掏出尸魂钉扬手就要怒射。 “胡华留它们性命!”公主出言制止“此物在无遮国已生活了三百多年不想却因为预言珠的事遭此变故。” 公主说完爱怜地俯身用手摸了摸近旁的那只蛤蟆。蛤蟆很受用地动了动身子。 原来这些黑怪蛤蟆是产于新疆天山的冰火螫蟾物种极其稀有大部生存在喀喇昆仑山的神仙湾另有极少的十几只在西藏火境地宫里是那位僧伽施国的比丘尼离开无遮国时带去的。 比丘尼是无遮公主父王的早年情人她情关难破在神仙湾古堡里住了五十多年等研解了无遮金珠的秘密后终于堪破情关而自生大慈悲本尊神受一位佛教班禅的灌顶之礼守在西藏鬼域地宫。她是少数几个知悉预言珠秘密的人。 公主见我脚上仍滋长着的黑色血线用无遮语让那只已经变得很乖的冰火螫蟾趴下身子吸住我的十根脚趾**地往外吐冰沫一会儿的功夫黑色血线褪尽。 冰火螫蟾的危险过去可身上却仍是痒得不行公主见我猴急提了提我的防水秘袋道:“吃一颗四娘给你留的药丸什么痒也能解了。” 我倒是把四娘给我的神药给忘了。四娘的药在东北和华北一带那可是无价之宝一丸难求。 掏出一颗吃了通体舒爽之余又倍觉生慧增力那头下脚上的奇坚感觉也没了还生出了一点欲与墓神试比高的浩然之气。 公主亲昵拉我进了一条横直的墓道里见我一只鞋已烂掉遂拿出一双绣有她名字的芒鞋蹲下给我换上了。还让我走几步试试合不合脚。 穿上芒鞋我走得特仔细不时低头看看脚下有无破坏性障碍物把公主的给我的宝贝礼物弄坏了。 走到一个上环道时见到壁槽里有几只红亮的死亡虫子我心里一惊:从新疆走得急那五彩斑蝶草没来得及带青鸾又不在这要是在山高地远的蒙哥陵墓里着了他们的道儿那可真难办得紧。 公主拉我抵近了看却原来是很逼真的泥塑。 再往里走见到了那个被孙菊灵嫣用消音微冲干掉的淫鲨蛇的真物实雕。 看样子这墓还有常住人口好象住在墓里的人艺术素养相当之高竟然有西方蜡像的高手艺。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手笔直把淫鲨蛇做得比缺了一只胳膊的维纳斯还美。那维纳斯还有半缕衣服挡着那最诱人的部位这已有半人体的淫鲨蛇整了个全裸只不过她的下体还是蛇形象我这样子见过最漂亮男人的人没法产生对浪艳女人门扉半掩似遮还露的心猿意马式的冲动。 看了淫鲨蛇再看玉体纤纤的公主时我却一下子兴欲冲动了扳住公主的肩就想来个深深地吻。 公主却轻巧地一闪身躲开了。 她用嘴嘬着食指对我道:“在这里不可以还有一道机关要看咱们的鬼菩萨传人能不能解开了。” 公主又一闪身进了一座雕着龙蛇的石砖垒建的无顶墓道里“这是一个八角困龙墓道墓道共有八条。哪一条也可以通向最后的墓石门破了这道机关咱们就可以仔细地看看那座异族的墓宫了。” 我一个前空翻站到了一堵石砖矮墙上朝公主嘻嘻笑道:“破机关是咱的拿手戏站在这里瞧好吧五分钟后开门瞻殿。” 豪言一出我蹬蹬地沿椭圆的墓道大踏步而行。 这条墓道显是粗豪的蒙人所为是借数条山涧修成不时会看到墓道外有野兽出没他们不是要借野兽之威把倒斗之人吓跑吧。要是这样的话这智商也忒低了……往里转了一个半环圈过一山涧的悬空处设计者搞了一个翻板机关。 这石质的翻板稍加注意就可看到一条细缝不过看样子份量轻的人即使踏上去也不会惹到机关翻动。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用吸附软梯吸到石翻板旁的石壁上两脚使力蹬了六七下才把石板翻下去。 这要是公主和孙菊灵嫣这样的翩翩女子走上去不管过多少遍也不用担心翻到山涧下面因为石翻板承重很强悍。我暗笑:就这设计水准能难倒我身具《机关玄学》又擅风水、星相之学的中华神汉吗! 当下大马金刀歪七横八地走破了暗箭坑喷水坑一路走下去再未遇任何机关。 再过两三个环道就可以叫公主一起进蒙古宫殿墓了。 走进最后的这几个墓道感觉有些诡异了。虽建筑特点上没有什么变化可越往里走越压抑和烦躁。 石壁槽上立着的是些没有面目的木人。就是这些木人越看越别扭一个个不是缺腿就是破了肚子那恶心的雕刻人把那一根根肠子都搞得很逼真极度恶心。 木质好象是一种阴湿的水槲木有些柔软有些梆硬。 走着看着木人的脸有面相了好似从镜子里反射出来一样一开始全是一张张苦瓜脸再是一张张阴险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奸人脸不知什么时候木人身上还有了文字等走近了看这才知道墓道已经低得只能弓身了。 看到最后木人几乎无头无身横在忽远忽近的地上了晃晃悠悠的墓壁皆是“死路”二字我已经完全趴在地上了。 两根横叉着的水槲木上写着同样的一行字:死路无门是此门。 没想到大意之下竟着了蒙古粗人的道儿大不了我再返回重走就是。 两臂撑着往回退时脚碰到了硬物想簇起身体却现竟连转个身都不行很费劲地转过头看到一个面无表情手拿钢锯的人比划着对准了我的大腿要实施肢解大腿的作业…… 第五十五章 无魂墓人 收藏!推荐! 这倒楣催的自从来了蒙古倒楣事一桩接一桩还跟公主穷吹五分钟搞定……啊呀……不好那锯子搁到大腿上了…… 可是更糟糕的是墓道里的无面木人此时都活了起来猛往我向身上挤压……那锯子已经突啊突地锯进了肉里……我忍不住啊啊地连声嚎叫! 嚎了半天没有声音我怎么不出声了太恐怖了!这么活生生地被当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割却连喊个救命都不成。 我甚至想赶紧疼昏过去吧……脑意识里却无比清晰地传感着比切肤之疼不知要疼多少倍的切肉割骨之疼而且耳朵里还听到了自家的肉被撕裂骨头断开的声音……完了就算活着也是一废人了要是被去掉了四肢装在坛子里被蒙古人民瞻仰盗墓者的可耻下场我这是给全中国人民丢脸给中原汉盗墓界丢脸…… 干脆咬舌自尽算了古人皆有为保民族气节而以身殉国者今儿我罘胡华豁出去了。 张开嘴把舌头伸老长作势就要上牙对下牙…… “罘胡华你干什么你擅自行动下来!”孙菊灵嫣突然出现在墓道里冲我大呼小叫地。 看到孙菊灵嫣我又奇了怪了她横着走我跟她有9o度的视觉差。 见我没什么反应孙菊灵嫣又喊:“好了知道你能别拉着舌头了跟吊死鬼似的。” 我嘴巴张了又张可是一点声音也不出去连伸出去的舌头都缩不回来。 孙菊灵嫣见情况有异抛出飞龙爪腾腾地攀上来提着我就下了墓道。 我被栽到地上一下子跟面条似地瘫成了一堆甚至连抬抬手臂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舌头仍还伸在外面。 不过看到了自己手脚都还在心里舒服了一点。 孙菊灵嫣把我抱在怀里想用手把我的舌头弄回嘴里可我的嘴巴跟掉了似的根本就没有活动能力。 很想在脸上挤个表情出来表示一下我还是一个思维清晰的人偏就是全身的肌肉组织皆不听我指挥甚至还不如得了婴儿瘫的人最其码可以动一动。 孙菊灵嫣很痛惜地低了头脸颊对脸颊地贴着喃喃道:“冷吗~~热吗~~疼吗?” 可是我半点感觉也欠奉甚至觉得孙菊灵嫣离我很远我却又知道她是在抱着我。想动动身体身体跟不是我自己的似的就是思维意识特清楚特他娘的真实的痛苦。 我有话说不出有手有脚不能动救我的人就在我身边还急得掉了眼泪。 这感觉郁闷、苦恼我几乎就要狂了。 就在此时我又看见那面无表情的人是两个。他们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怪不得他们能走近我要锯我我却一无所觉。 两人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虽样貌有此许差异可表情和动作殊无二致。他们是……鬼走无声啊大白天活见鬼了他们是墓道里的墓鬼。 我脸胀得通红想提醒孙菊灵嫣可她一心只悲戚戚地担心我的健康神智问题搂着我叭嗒叭嗒滚泪珠子友谊地爱抚我……两个做任何动作都不出任何声响的墓鬼脱下公主给我的芒鞋撩起我的胳膊腿要二鬼分尸了她还是“胡华~胡华”地叫着要跟我生离死别的样子。 这女人!这时候搞什么儿女情长十三里铺的时候拉拉手都不行这要命时刻警察的革命警惕性哪儿去了…… 墓道外响起了脚步声。 两个墓鬼放下我机械地转身朝外走。 这时候孙菊灵嫣心智恢复正常掏出手枪啪啪开了两枪。 子弹呼啸着射进两鬼的身体它们却毫无反应动作一致地往墓道外走。 这一下我们的国际刑警之花急了伸手抓起地上的两块老青砖就扑了上去! 那砖头拍得架势暗合了擒敌拳的某些致命招势她嘴里还乱喊:“让你们害我的胡华!”“叫你们害!”“还我胡华的命!” 两鬼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也有些人类式的反抗和应对出拳踢腿地就跟孙菊灵嫣叮当上了。 公主和皮教授、孙不二出现时孙菊灵嫣跟两个不知死不怕疼不会躲的鬼打得仍然十分火热。 鬼最后还是被尸魂钉镇住了。公主兰心慧质很快弄明白了这墓道里的诡异和阴险亲手把尸魂钉插进两墓鬼的百会穴让他们安静地坐在墓道里永远休息了。 公主再把那些让我屡生奇觉怪象的水排出去后我的无力症状慢慢消失了。 这奇怪的水称不沸之水就象在高原上煮水加多少火都不咕噜当然这不沸之水并不是居高原才这样而是放那里煮也不沸始终保持恒温的二十四度如镜子一般擅映物而使人失去距离感弄得眼前的景象时真时假……可这水怎么就不迷孙菊灵嫣不迷孙不二、皮教授更不迷公主单就迷我自个儿这太奇哉怪也。 公主表扬我说是只有身具本尊神的人才会被此水所迷说我经受住了考验这么快恢复如初说明我很有潜质都可以做无遮国的**师了。 皮教授给我讲这两个敢锯我腿给我分尸的家伙不是鬼是活人是没有了魂魄精神的被控人。据说是蒙古墓陵的独家特色是蒙古墓神多年培养的结果百人中能有一二人失魂不死就算功成大批的活人被整死了只有小部分侥幸活着成了无魂墓人。但蒙古墓神一点儿不认为他是凶残的用他临死时的话说:人非人也与牲畜无异。 墓神大人就是这么来教诲他的教众的教众们都以做人为耻争着为墓神明创造的层出不穷的祭祀活动献身以保灵魂升入天国再不做人。 不知蒙古墓神派人偷了预言珠和无遮的月神图是不是想要大增法力搞世界性的人非人活动。这要是世间的人们都争着去做别的东西了那谁来做人总得有人做不是吗? ……我没力气继续进行肢体活动只好胡思乱想。皮教授也趁我体力未复讲了不少奇闻逸事和顶尖科学所未解之迷。见我一时间还不能行动自如就分两组去探墓道。 四人刚出去了一会儿孙不二就溜回来很神秘道:“本道破解了巨狼星犯侵紫薇垣的大奥此相应在一位重要人物身上不吐不快。” 第五十六章 与墓陵共存亡(1) 要收藏!!!要推荐!!!不给就不厚道!!! ~~~~~~~~下午6点还有一更~~~~~~~ 看孙不二那得一知己足矣的神态我知道他不光想做我的老丈人还想搞成无话不说的亲密战友。 虽然墓道无人但我的准丈人仍很小心地在我耳边道:“小*平同志贵体有恙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他身上施了诅咒。” 我本想反驳孙不二几句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把想说的话闷住了:小*平他老人家是打不倒的东方巨人连撒切尔夫人那样的国际闻名的从不屈服男人的铁腕女人都不得不在他跟前低头那邪邪道道的诅咒能管什么用百年魔怪也就是一时地舞蹁跹了咱们的祖国是一唱雄鸡天下白睡醒的雄狮帝国主义想挡都挡不住。 孙不二未见我未有骨梗在喉的急迫又问:“你可知那位暗施诅咒的邪恶之人?” 我摇头。 “蒙古墓神是也。”孙不二掷地有声露出天机尽知一切尽在其掌控的神态。 有他这一说我倒是精神上有了与蒙古墓神相抗的准备蒙古墓神的魂迷之法确乎不可小视万一小*平同志在日理万机的情况下咱们的共和国保镖一时的疏忽着了此人的道全中国人民都要跟着蒙受巨大损失。 时不我待得赶紧破了这墓陵拿回预言珠和月神图最好是让无遮国的无上圣法师把蒙古墓神弄到个不见天不见地的深洞里给他锁了魂让他永不见天日别整天蛇啊鲨啊虫子的搅和得中蒙两国人民的友谊都受影响。 有了紧迫感我立时变得精神焕与孙不二一起破了几个石人阵进至墓陵门前。皮教授、公主和孙菊灵嫣也前后脚到了。 墓门与十三里铺的瀛洲沉木门有很大差异。表面看上去就是整块巨石上能指天下能压地用工兵镐敲了敲直冒火星子。 孙不二建议用一定当量的tnt把范钢从新疆招来实施定向爆破。 皮教授认为不妥而且满怀信心地道:“咱们集佛道界、科技界、警界、风水界精英于一堂当智而取之不可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小瞧了咱们。” 听教授一语虽不敢与公主比肩自封佛道界精英但自我感觉是一个颇有点作为的神汉利国利民的大事没有做过可尽己所能的还是做了一点点有益于人民的工作并没有在改革的春风下哀叹世风日下没有“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阴阳心态。 有此感怀心内不断鼓荡着破墓雄风携了公主和孙菊灵嫣的手集聚精神力查探墓门之缝。 摸着光滑的巨石表面心里想:就算天然巨石经过几千年的风霜雨雪也会有裂缝出现更况是人工所制之门乎。 数番折腾后初步断定此墓门是用笨法子一点点移进墓洞近乎金字塔式的无缝结合。金属探虚器测定门的厚度为33米高为4米宽为22米。 不用说另外七个八角墓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墓门里头是不是还有令人咋舌的巨石存在。一些研究隋唐陵的专家讲唐太宗李世民的地下陵墓其第一道重门便是这样的巨型石条封住并不设引动机关直接封成死门。老蒙哥墓的建造者们说不定就是从太宗陵墓的设计者那儿偷师的。 孙不二抱着小钻探机对着刚找出的门缝试着钻了几下可除了溅起几朵很美丽的火花外巨石丝毫不损。硬名的法子看来不管用。 没有头绪之下瞥了几眼墓门前天堑的一线天山涧。 跨深涧之险两绝壁间只三米之宽仰头望去倒似天裂下一道缝来。其时几朵云团飘过落下一阵雨来雨点噼啪落在石上浸入石中。雨点子落多了石门吸雨而由白变灰手摸上去觉到有些柔软。 又待了一忽儿石门与山中固石的色差越来越大。这说明石门之石非是山石之质不是同物解决的法子自然就会多一些了。 公主道她有法子叫我们稍待片刻。 再回来时她领来了六只冰火螫蟾。 公主一声令下六只黑家伙呼呼地往石缝里吐诞液一会儿的功夫即化出一条宽缝儿来。 得此一助孙不二再用小钻探机开刨只几分钟时间前进了五六米。 皮教授感叹:“人之智慧倒不如大自然的以物克物天之生物必有相生相克咱们倒是该奉大自然为万能的上帝。” 再无悬念地将石门钻了个可容人躬身而进的石洞我们五人一排溜进去没碰上啥不阻挡的建筑物等如画的欧式皇陵映入眼前时却有数百个无魂墓人依圆形墓门而站手里头皆握着重型杀人兵器。 有光透进刀锋枪影一晃煞是吓人。 由于要贯彻皮教授只宜智取的理念加上墓室的顶壁和地板全是琉璃所做过于脆弱所以采取了正说侧攻的计谋。正面是公主用蒙语讲述近现代民族和平共处展史教授和孙不二在旁掠阵我和孙菊灵嫣攀住智能软梯由空中往无魂墓人的头上手插尸魂钉。 第一次这样子的高空飞荡作业下手未免有差之毫厘的情况生。 阴差阳错之下这些活了几百年的无魂人有几个恢复了神智临死时痛苦莫名的大瞪着眼那对于花花世界的极度留恋之态一度使我不忍再对他们下手。 可是没有办法预言珠和无遮的月神图本神汉必欲拿回你们临死时知道了行尸走肉地活在铁屋子里似的不堪岁月飞升的灵魂到了新的空间不至于再被别人控制生不如死。 孙菊灵嫣下手却一点儿也不容情颇有一招致敌的特警风范。她自己剑气如虹地猛插不已还出言提醒我要战决浑不可拖泥带水误了大事此时的她浑没有抱着我流泪珠子的情长温柔之态。 插吧!为了公主为了延存了几千年的无遮古国要一往无前地插。 墓人们由于智力有限虽感觉到有两个人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有点不对劲可还是静静地站着把对着他们当面讲话的人当成最危险敌人始终没举起他们的武器与我们决一死战。 就在我插完了最后一个墓人自以为完事大吉要好好地观瞻这欧式的蒙哥皇陵时周围蓦然响起数声“誓与陵墓共存亡”的吼声。 第五十七章 与墓陵共存亡(2) 喜欢的大大请收藏!!!今天下午有人捣乱演双簧我很生气但我会加快更新度!!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常来光顾一下抱石很需要你们的支持!!! ~~~~~~~ 这吼声由远至近很急迫很愤怒。 我征求皮教授和公主的意见:是今天一举功成还是避敌锋芒改日再战。两人异口同声:进不拿珠图誓不还。 孙不二父女俩一个手拿喷火器一个提微型冲锋枪冒着吼声义无反顾地抢步进去了。 看来五人当中属我最落后了最后一个踏进墓宫殿堂。 从感觉上来说陵墓里里外外完全是一座不亚于法国卢浮宫的立体艺术宝库如果硬要拿东西比只能是敦煌文化。 陵殿是西式的一些比真还真的战场壁画就那么立着这么一种乎天然的令人浑忘自我的吸引让我都忽略了那愤怒的吼声。 进来后就没再听到过有什么另外的不和谐的干扰。 这么一个整体的建筑楞是没看到中原宫庭式的壁挂摆件好象天生就这样即使想起自己是在倒斗却完全起不了摸金的心。 这大概就是陶醉于艺术的凡脱俗的徜徉比练武之人得那梦梦以求的武功秘籍还痴迷。 看不到棺椁也现不到还有什么另外的秘道暗道之类。光顾着陶醉了竟然想在胸前划划十字以表虔诚。 玻璃穹顶上的湖中生物悠闲自得围着高高的尖顶摆着五花八门的鳍无忧无虑地东游西荡。造反鲨领着他新组建的小鬼鲨群正练习捕食动作。这家伙张开嘴巴冲我叭嗒了几下以示友好。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象有水流下来。 是不沸之水。 在幻觉产生前我赶紧吞了一颗四娘留的药丸为防不测我忙着给公主他们一人了一颗。 刺耳的冷声笑从一个角落里传了出来。 有几个骆驼牧场的人手里提一个大篮子在到处装一些什么东西。 孙不二喊道:“不好是炸药!” 已经晚了陵墓门口已经跟挂葫芦似的挂满了长条子的炸药袋。 这是要鱼死网破……墓神怎么这么霸道呢我们不就是进来看看吗人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偷偷地拿我们奉为至宝的预言珠和月神图就不兴我们到此瞻观一下老蒙古的欧式皇陵吗干吗这么着急还要浪费这么多炸药用来开山劈路多好。 我把要说的意思让公主给他翻译过去。 谁知他竟然大骂:中原贱狗哪里会知道什么艺术墓陵是蒙古神主的不容你们污秽了圣地中原汉人非人之人蒙人的畜牲亦耻与同伍 这一下把我惹火了昂着头向前跨了几步怒道:“蒙古墓神你给我听好了。艺术是人民的也是世界的别以为你从老古子里传的个什么邪门教主就可以草菅人命拿人不当人我们中原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如果一意妄为不顾中蒙两国人民世代友好要杀人放火那朱元璋屠城的历史惨剧必将重演何去何从你自己惦量着办吧。” 公主以无遮国礼面对着蒙古墓神即时进行翻译。不过她在翻译的时候弄不好是加进了不少宗教的东西面无表情的墓神不时地抖动一下他的浓密胡子。 骆驼墓场的守墓人停止了他们继续挂炸药袋的动作但墓神迟迟不下达撤消的命令胡子一抖一抖的似是在做艰难抉择。 水在不停地往墓室里流溢已经没过膝盖了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划着水谈判了。 这不沸之水还真是特异无论怎么流就是不起一丝波纹不闻一点响动很安静地涨潮。河道湖里的生物也依然安详地游动。 要是这样的话那炸药袋在水里泡泡没准能免此大难。 皮教授也眨眼示意要冷静以静制动。 我怕把公主给我的芒鞋泡坏了弯腰脱下来甩了甩水一手拿着还讨好地冲公主眨了眨眼一旁的孙菊灵嫣低声道:“臭美……” 实在是不大习惯这样子两军对垒的僵持局面。墓神的那个决断怎么就那么难下还非得跟那些无魂墓人那样誓与陵墓共存亡吗?有道是人生苦短墓神老兄胡子都花白了抓紧练神悟道才是非得给这个墓葬当什么牺牲品。 我有心让公主再翻译几句过去公主却摇了摇头。 双方僵持依旧…… 得想个法子打破僵局……手里举着芒鞋不停地开动脑部机器想折……想来想去也没个所以然…… 就在此时水中突窜起数道黑物眼前蓝光一闪跟着轰轰地爆炸声响起! 死亡虫子!那蓝光是它们出的电流! 訇然的爆炸声中穹顶塌落海中的生物方始警觉纷纷逃窜。 造反鲨先是轰着它的鲨崽子转了河道接着尾巴一伸展到我眼前。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话出人动几乎和公主、孙菊灵嫣一齐动手拉着孙不二和皮教授上了鲨鱼尾取出吸附软梯数人缠紧了造反鲨一个狂龙摆尾带着我们顺着湍急的河水呼啸而下。 背后爆炸声又轰轰连响! 我回头一看蒙古墓神双臂交叉不怒不喜地站在水里很庄严地迎接死亡! …… 躲过这一难心里却依然沉重——没能拿到预言珠和月神图。我们一行五人山高水远的来蒙古不就是为了这要人命的两件宝物吗。 公主忧愁上脸我心里也是十分难过。我让皮教授在鄂尔浑河的蒙古包里等一等我邀公主故地重游一次就算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就算一无所获去看看被炸烂的艺术殿堂遥怀一下以宗教之心献身的蒙古墓神也好。 我和公主慢慢走着走到神浴谷的一条山道里老远就能看见一线天的山涧被砸得黑乎乎的一个大洞。 进到洞中却现蒙古墓神依然立在那儿一只胳膊被炸掉了人好象还活着。 “听着你们这些中原汉人的强盗我死后的诅咒会永远伴着你们神圣的蒙古墓神教永在达都鲁鲨蛇神的恐怖永在鲨蛇神会将恐怖再次笼罩残忍的中原之地你们就等着恐怖的降临吧!” 墓神的声音不象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却很清晰。 公主听着墓神的话好象中了什么邪咒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喊了数声意毫无反应。 第五十八章 老胡传来六一的消息 今天的第一更大大收藏~~~推荐~~~ ~~~~~~~~~~~~~~~~~~~ 这一下我可慌了没想到这墓神临死的一咒现时现报把诅咒施在公主身上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我已经严重型的无法适应没有公主的日子……可能是情根深种了。 情急之中想起黄金支队老班教给我的人工呼吸之法……我当时是真急了要是真被诅咒了这人工呼吸哪能管用还不如四娘的药丸避邪。 抱着公主嘴对嘴的吸啊吸公主嘤咛一声回过神来。 就此人工呼吸改成情人拥吻你情我愿地继续进行。 良久公主移唇而语:“好了我们该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了。” 公主告诉我刚才她趁着墓神的意识弥留进入了他的思维两人进行了意识对话得知预言珠和月神图就在那河道湖的巨型石刀里“抽刀断水”四字刀字洞藏了预言珠水字洞藏了月神图。 攀着一拉一拉的断垣残壁到了石刀下从弧形引桥上找到了一条很窄的通道我试了试竟钻不进去只好让公主以身犯险。 我站在石刀上两眼瞅瞅仍坚强站立的蒙古墓神担心他再活转过来跟我们拚命又瞅着刀柄指天的石刀口念“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希望路过的高佛真人都保佑公主平安乐福能安全拿到东西。 低头看到脚上的芒鞋脏了赶紧脱下来用嘴吹了吹灰提在手里。 公主出来了。她两手举着那两样得来不易的圣物笑意晏晏。 下到地上又见我有鞋不穿嗔道:“地上恁多玻璃渣子快穿上。 我道:“怕弄脏了呢。” “人家再给你做就是了看你一点儿也不顾惜自己。”公主说着话取了我手中的鞋蹲下身子把鞋给我套上了。 穿完鞋公主在我脸上轻轻印了一下我俩就王子配公主地很浪漫地走在这到处是黑乎乎曾经是无比艺术的废墟中。 走到一个半塌的门洞时和氏泪血玉有了异常感应。 我心内一喜:这洞内有宝。刚欲闪身进去公主拉了我一把道:“危险咱们拿了该拿的东西不可以贪心了。” “这可不是我想拿的是我怀里的玉心动了。”我嘿嘿一笑提起怀里的挂玉用嘴亲了一下又给公主一个飞吻一猫腰嗖地一下窜进了洞中。 迎面看到一座小型的完好无损的祭祀台上面很端正地放着两根权杖一黑一绿跟一对儿情人似的依偎在一起。 应该是极品东东。 一个箭步过去拿了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上面有曲里拐弯的文字但却不是无遮文字。 出了洞口我很得意地给公主看。 公主看了那上面的文字认定是金瓶女王与食尸王的定情之物言道:世间只此两根名为黑日绿月祭司杖产地不祥。 我把绿月杖给了公主自己则拄了黑日杖就着日暮的余辉躬腰走着调笑道:“等咱们老了我拄日你拄月夫妻双双照山河。” “不要乱说我可没敢想那么远咱们该回去了教授他们该着急了。”公主话虽平常但一抹羞红悄然上脸越娇美。 还没等我们走回鄂尔浑河的蒙古包孙菊灵嫣就风风火火地寻来了说是六一有消息了老胡和范钢在米兰古城现了她的踪迹武川真由美摆下了**阵指名道姓要你罘胡华亲临胜了就立即放人要是败了罘胡华先生就要给日本盗墓团卖命三年。 我一听气得头要倒竖了:这女人真蹬鼻子上脸了上几次是我罘胡华宅心仁厚不忍伤她性命已经放了她好几马这还没完没了抓住一十岁的孩子在祖国大地上耀武扬威他娘的你这个邪婆娘还以为是37年贫穷落后的中国广大人民还要任你宰割受你凌辱。再说了小六一好歹也是摸金派的新一代掌门老这么被人控着拉着当人质这让摸金派的勇士们多没面子。 鉴于以上原因我们一行五人连夜赶回乌兰巴托买了机票飞回了新疆。 几位迎接我们的将军阵势很大直接是荷枪实弹他们这是要动第二次抗日战争。 但是皮教授淡定从容地认为几个小小的日本毛崽子不用浪费这么大军力财力这样太浪费给一个加强连足矣。 第二天天亮皮教授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里嘱我道:“你和公主、老孙、灵嫣他们是明修栈道我和几位将军已布下三个方向的包围群大范围地暗渡陈仓这次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样珍贵明器漏网。” 没想到教授也是狡猾狡猾的这一次武川真由美这一帮盗墓的日本娘们插翅也难逃了。教授还说此绝密行动方案要严格保密防止外泄说是咱们中的一些同志被改革的小春风熏得绷不紧阶级斗争这根弦了一定要严防内部出特务和不坚定分子。 范钢急匆匆赶回来领着一个曾八进楼兰的新疆人来给我们当向导。范钢在忙乱的准备工作中还没忘了关心弟妹的事非让我给他讲与我的媳妇他的弟妹——无遮公主的浪漫哈尔和林之行的细节过程。 孙菊灵嫣没好气地踢他一脚逼他去准备骆驼缰绳。 这一次我们一行七人每人一峰骆驼。加强连的战士们在主要地段用越野车次要地段步行。 一大早讲一口兵团话的刺刀见红连连长已经领着一帮突击队员先行出了。他们沿途会明火执仗地作出标记以示我们的行进路线是如何的光明正大。这样子做可以让瞎七八探的日本特务消停消停。 为不使武川真由美起疑心皮教授这个墓后指挥者仍与我们同行。 九点整我们骑上骆驼不紧不慢地前进了。 路上那新疆向导乌牙孜-买买提很健谈大讲米兰城、罗布人、楼兰少女的传奇。最奇的是英国盗墓之父斯坦因现的带翅天使安琪儿。这英国毛子以固执的民族偏见认为最早的文明出现在西方东方人是笨拙的砍削器野人的后人而西方是智慧的石斧石刀等先进石器时代的后人。斯坦因疯狂地连壁画也盗走了至今考古学界因为没有实物为证还在争论壁画上的“带翼天使”到底是带翼天使还是咱们古神话中早已有之的雷震之的男性天师。 讲讲行行中阿尔金山出现在我们眼前有一帮身穿迷彩的保护野骆驼的值勤队与我们相遇了非要请我们吃他们捉到的能去病消灾的米兰不坦鱼。 第五十九章 尼雅的UPI野人(1) 昨天晚上进不到作者专区今天补上以后晚七点到八点更新! ~~~~~~~收藏、推荐!!!~~~~~~~~ 向导乌牙孜-买买提却坚决不让我们吃说是他的三个儿子自从吃了这米兰不坦鱼变得神神叨叨的嚷着不坦鱼在他们心里复活了要去给他们寻找最纯最清的罗布水给鱼喝进了沙漠腹地一年多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乌牙孜很辈哀地说这是胡大降罪惩罚他们。 那不坦鱼长得确实很难让人产生吃的冲动。鱼给人的感觉整个就是卧在沙漠里的楼兰少女。 保护野骆驼的值勤队可不管那一套野地里生起汽油炉子就烤开了没等熟透即一口酒一口鱼地造那吃相特粗野酒罩上脸了眼睛就老往公主和孙菊灵嫣身上色迷拉乎地乱洒么。 买买提跟我说这帮人爹娘老子都是不敬胡大的兵团人早晚要遭报应硬要我们上了骆驼赶路。他经过这帮子粗人跟前时故意让骆驼抛起蹄子弄起一大片沙尘惹得酒后的几个爷们嗷嗷地叫骂。 走了十几里天越得热了难得的遇到一小块绿洲一湾月牙似的浅水河潭旁边有刺刀连作的标记上面用铅笔写着:过了此处百里再无可补充水分之处此地亦做好一切营养补充。 就地打尖弄起帐篷准备歇息。 后面却突然爆起滚滚沙尘一大群野骆驼奔命也似地从我们眼前掠过。 嘭叭叭地枪声响处只见比野骆驼大出三个多体码的长毛之物奔走如电而来一群逐野骆驼而去一群见我们这里有好吃的遂停下脚步舞开那大象般粗长的上肢几下便把帐篷布撕开张开大嘴大嚼我们的储备食物。 孙不二从背上取下喷火器要给这群没规没矩的野人点颜色看看公主一摆手止住了他出言道:“这是我们无遮国的护国英雄如果不是它们无遮国早就被精绝武蛮灭掉了哪会存延到今天。我祖父好心把它们放回了阿尔金山让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还专门派人置逐了大群天山野羊当它们的食物它们怎么会跑出来与人类为敌呢。 公主刚欲与supis野人对话哪知这些家伙得寸进尺伸出爪子就去拍皮教授孙菊灵嫣手急眼快地拉住皮教授闪到一旁稍慢一点胳膊上被拉出了几道血口子。 急毛毛赶至的值勤队员不管三七二十一嘭嘭放枪伤了几只野人。 这一下激起了野人的凶性一个个扔下手中的食物探出长毛爪子朝值勤队的人扑过去。 野人并不避枪弹脑壳子上中了枪却恍然不觉依然撩着白牙凶叉叉地要跟值勤队决一死战。 有两爷们子弹放光刚要换弹夹却被野人一爪子拍到了地下还幸两人反映机敏一个闪身躲过野人的再度攻击。 眼开要肉博战了公主却还要跟野人叙当年的交情我抢上几步抱住她的腰回头喊道:“跑啊兄弟们野人也是保护动物先避其锋芒再说!” 我们就这么乱作一团地骑上骆驼猛跑一溜烟。野人倒是挺记仇大都追值勤队去了。只几只跟在我们的后面。 等跑到月牙挂上天我们这才现方向跑错了。竟然顺着米兰河的小支脉跑到阿尔金山脚底下了。 脚跟还未站稳就听有人喝道:“此地乃天山野羊保护区请勿靠近!” 我打眼一看出声警告我们的是着装很正规的武警战士我赶紧喊道:“各位班长自己人我们有特别通行证。” 孙菊灵嫣比我还快地拿着她的警官证赶到值勤战士跟前压低声音嘀咕了一阵子。我一见局势缓和遂放松警惕一手仍揽了公主的腰任由骆驼在绿草地上散步。 有这么大片绿地骆驼们高兴地仰脖长嘶以示对绿色的留恋。咱们的沙漠之舟难得有在绿地漫步的温馨时光。 孙菊灵嫣跟武警战友们通好了有无招呼我们过去她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提醒我们小心陷马坑。 进了围场栅栏帮着买买提收好骆驼看到公主仍在担心着野人的安危。我拉她在草地上坐下劝道:“野人兄弟跟我一样福大命大能化险为夷保准没事。” 正说着五六个野人兄弟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它们认路的本事还真是厉害我和孙不二设的那些假路标和方向物这么快就被它们识破了仅比我们慢了几分钟时间。 不过它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绿油油的地方会有陷阱等着它们。公主要出声提醒他们我连忙摆手“野人兄弟落到正规军手里比在哪里都安全。” 等野人掉进陷马坑里战士们忙碌起来。看他们赶山放排一样地弄出来几个大铁笼子这是要给野人们准备单间了。 摆置好野人护羊队的中校支队长给我们提供了情报:“这批野人是吃了日本盗金贼培制的迷*幻*药才导致习性变异四处攻击人类和牲畜。” 这肯定是武川真由美的杰作了。这个女人倒是懂得科技展的重要性她不是要用这批野人置我于死地吧。 公主极度关心野人的安全问题向皮教授讨教了一些现代迷*幻*药的知识皮教授很谦虚说我们这支队伍里要讲用药还是胡华有实践经验只是不知道用于野人的迷*幻*药是化学制剂还是生物制剂。 没等公主向我问我就掏出了四娘的药丸让他给野人兄弟试试看看他们的狂躁症能不能有所消解。公主没要叫我收好了还叫我以后不要随便往外拿好东西不可乱用。 有道是天生万物必相生相克只要变态的武川真由美不是用的芥子气什么的化学制剂要在阿尔金山找到解了野人迷幻狂性的专用药草还是不难的。寻药草可是我跟四娘学的第一门道教课虽然本人愚笨制不成长生不死丹但是做个下医医病的郎中倒是能之所及况且这还有利于我跟武川真由美的**阵对决又是给公主示爱的绝好机会我怎能不乐而为之。 皮教授破能识我为美之心拉了孙不二和孙菊灵嫣说是要去寻寻龙头金采药的事就交给我和公主一力承办。叫我们不要着急即来之则安之等彻底解决了野人问题再去救小六一。 第六十章 尼雅的UPI野人(2) 收藏!!!!推荐!!!! ~~~~~~~~~~~~ 就这么我和公主上了阿尔金山先是找到几棵鼠尾草。我跟公主讲这草别看细么筋扎的要是不小心误食了差不多就跟吃摇*头*丸似的感觉腾云驾雾的。 这一说我猛然想到武川真由美八成就是给野人们吃了鼠尾草…… 知道了病根公主脸上愁云散去饶有兴致的拉我到了一个长满小红花的山岗。万红丛中我看到山壁上有两朵紫蓝的鹿角草花。这东西四娘领我在长白山给一户猎人治那腐烂病时采过连翻了五个雪峰才找到的鹿角花不常开有时候四五年也不开一次可只要开了用它的花蕊治那些全身腐烂病药效奇佳。没想到阿尔金山也有奇草。 刚准备攀上去却见一人由上而下蹬踏而下轻巧巧地摘了。正惋惜之余却听一温婉声音道:“公主王子别来无恙丽娜这厢有礼了。” 听这悦耳的声线就知是shir1ey杨女士驾到了。一想起我跟她曾在无遮绿洞全身无遮拦地面对过心头不由升起一种异样感觉:不容易啊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了那传说中的精绝国消失之迷行走在荒壁险滩黄沙漫漫的不由人不心生敬慕和一些麻麻糊糊的情愫。 shir1ey杨把刚摘的和先前的几棵鹿角草一并递给我痛快地呼了一口气道:“为了这几棵小东西害我找了六七天幸不辱命supis野人终于可以摆脱迷幻草的痛苦了。” 杨女士还真能耐居然这么快就能知道野人中的是迷幻草的毒还懂以草制草真不不简单这要是没有深厚的中医底子断不会有如此的精确判断。 公主拿了一棵鹿角菜仔细看了看笑着对杨女士道:“是你把胡华带到无遮绿洞你是怎么知道胡华就是我们要选的王子的难不成你真的未卜先知还是破解了我们无遮国所有的秘密?” “不不是的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我只是凭着胡华的那块泪血玉能感应到某种隐约的契和才冒险让罘先生到洞中一试事先并不知公主要选楼兰奉身王子纯是巧合而已。”杨女士略作解释即联络了皮教授他们我们一起回到了围栏牧场。 我依着四娘所教的方法取了一点不坦鱼的鱼油弄了一点干鼠尾草的叶末再取了一定剂量的刚由公主用无遮神泉合成的鹿角草桨合成了一剂草药丸子用教授的一杆撬嘴器老远地给一个乱跚乱跳的野人掷到了嘴里。 过了一个多小时野人安静了用颇为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唧唧噜噜地叫了几声。 先给圈在笼子里的野人吃鹿角又跟围栏牧场要了一批骆驼领着我们重返去米兰古城的路上。 这一带她已经走得很熟了沿途还有老胡做的标记。 路上碰到野骆驼护勤队的家伙们我把制药的方子给了他们嘱他们抓紧采药施治。看他们一个个丢盔卸甲的惨状我调侃道:“学会与动物们做朋友有时比噼啦放枪管用。” 领队热哈哈地点了点头跟我握了握手一声招呼一帮子人引领着穷追不舍的野人朝山上跑去。 孙不二在旁提醒我:“这么秘的法子怎么能轻易送人?这要是落在黑心医生手里还不卖上几十万的秘方费。” 这句话倒让我触起了老胡他们这奇怪的一家子三口的感慨:也就是老胡是纯种的汉人杨女士和胡六一只有一小部分的汉民族血统按说他们没必要在这荒苦的沙漠里生啊死啊的折腾没事呆在他们的美国洋房里翻翻中文报纸看看中国的新变化就行了干吗还拿出全部家当到处收购中国的文物字画还无偿地捐献给故宫这不就是主席他老人家赞扬一位外国医生的国际主精神吗?听说老胡还要让小六一改成中国国籍这就有点太追求形式了。 骑在骆驼上不觉路远等到老远地看到大漠里的孤烟时这一天的行程即告一段落。一落下脚乌牙孜就忙着给驼驼护蹄子。干裂的雅丹硬地把骆驼蹄子都刺破了。 我正要约公主到那个最高的丹崖上看长河落日圆却见孙菊灵嫣拔枪上膛示意我过去一只手拿着望远镜朝东北方向观察。 “什么事这么剑拔弩张的?”我问道。 “刚得到消息武川真由美变花招了说是要跟你单挑一夜为限地点就定在94号荒坟村。”孙菊灵嫣头也不回地看着把望远镜递给我又道:“我怀疑这个邪恶女人要声东击西皮教授调了一个排回来警戒跟武川真由美的较量只能靠你自己了。” 临了还拍了拍我的肩道:“无毒不丈夫跟这样的女人不用讲什么社会道义把四娘、虚明大师和我老爹教你的全用上搞得她半身不遂都行。” 我未明其意老觉灵嫣兄的话里有什么语病又见公主在旁遂沉吟道:“咱们不能乱搞为现泱泱大国之威不能用淫荡下流的东西。” “你个笨蛋谁让你淫荡下流了就知道想歪的。”孙菊灵嫣气得照我屁股上踢了一脚。 皮教授走近来拿着望远镜看了看那个夜色中模模糊糊的荒坟村很郑重道:“此战用心战把地址选在阴森的荒村肯定又要用鬼魂那一套胡华得四娘菩萨的悉心教诲又有虚明大师慧心点拔当不会落在下风不过这第三战是怕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真的用淫荡下流的法子胡华要特别当心别着了她的道儿。” 在帐篷里跟皮教授他们呆到8点半公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出去为我选好一只骆驼牵着我俩牵着缰绳走了一段。她把无遮的冥想法传给了我让我骑在骆驼上就进入冥想状态不用管周围生的任何事。 等公主回到宿营地我一个人牵了骆驼又走了一里多地武川真由美倒也没用阴鬼艳尸的来骚扰我。按照约定十一点能到荒村就行。武川真由美跟我的赌约是:我胜她交出小六一和玉佛然后到无际天师寺当扫寺的尼姑她胜我则加入她的盗墓队听凭日本娘们的差遣。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一章 邪门的比试(1) 收藏!!!推荐!!! ~~~~~~~~~~ 我总感觉武川真由美这娘们的阴谋是一套一套的不单单是要迫我对她俯贴耳那么简单。 对于她来说我现在的利用价值可能更多地来自无遮公主。她对预言珠和无遮的月神图可是志在必得。 这娘们在白猿冰谷差点丢了性命怕是把公主和shir1ey杨全恨上了而且没想到我们能在蒙古全宝而回还生生地让墓神与那座皇陵一起完蛋了象她这么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对我们这一班人恨得肯定是咬牙切齿。 也不知小六一在她手里受没受什么残酷的折磨。 一阵黑影的晃动让我不得不中断对武川真由美此番变招的推断。为免节外生枝我上了骆驼依公主所授之法闭目无观任由骆驼驮着我往前走。 耳中不断传来小六一呼叫我的声音并不时伴有日本娘们放荡的笑声。小六一似乎夹杂在其中左躲右闪。 武川真由美习惯于搞淫荡的伎两她的这些伎两我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心里虽担心小六一的不堪境况却仍能守住灵台清醒不受其扰。 等老骆驼停住脚步轻轻地打了个喷嚏我知道终于要和武川真由美面对面较劲了。 “你恨我吗胡华?”武川真由美倚在骆驼旁语气平缓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是这么一种不咸不淡的场面。这女人把原来飘散的长盘了起来脸蛋儿比以前清瘦了些穿的是蓝底碎花旗袍手里举着一只灯笼。 这模样倒象是一个持家的少*妇。 她不进行邪次八赖地攻击我也静心守念地装糊涂伸手拍了拍老骆驼让它自己溜达着回去。 “我们不斗了好不好我现在就把六一小妹妹交给你然后你们到村子里取了玉佛咱们就算冰释前嫌旧帐一笔勾销。”武川真由美不远不近地给我打着灯笼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她叹了口气又道:“由美真的是累了不想再斗了我们俩本该成为好朋友的可是弄到现在你和你的朋友还有公主都把我当成了死敌由美真的是好无奈很想为你和你的朋友做点什么补救以前的过失。” 听到此我才觉到这娘们又用了新招这女人不做演员太可惜了。从我们见面开始她的表演简直找不出一点破绽。我差点以为她真的转性了害得我开始检讨自己胸怀不够宽广竟不能原谅一个悔过的女人。 我仍是不声不响地走着并没有去回应她的话。 “胡华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得用事实来说话或者用个不恰当的中国比喻叫不见棺材不落泪”接着她用手一指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小六一在那里等着你了人家……人家就不打搅你们了。”说完话把灯笼杆塞到我手里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举着灯笼直到武川真由美那有点落寞的身影消失我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心想:“这日本女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跟我玩起哑咪来了这一招一式是有板有眼楞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是我断定:屋里的人肯定不是六一不管她们会找一个多么象六一的孩子来伪装……别看跟小六一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我却有辨别真伪的杀手锏。 走到破旧的木门前我扯住那锈迹斑斑的门环轻轻碰了碰。 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六一”探出头来看到我呼地一下扑出来抓住我的胳脯摇晃着惊喜道:“华仔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可让那邪恶女人害惨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咬舌自尽了。” “我杨妈妈呢老胡爹爹呢?”“小六一”拉着我的手左拱右找。 “他们没来只来了我一个如果不出意外你们一家三口今晚上就可以重逢。”我不置可否地回她两眼却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扫描以期揭破这武川真由美不知从哪找来的女孩子的伪装。 “干么老盯着我看华仔哥你是不是有了公主姐姐就不想要我了才这么几天就跟我生分了哦。”女孩瞪着一双胡六一似的大眼睛确也天真无邪。 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点挫败感:这女孩从外貌、动作举止以及神情我都没法判定她是假的。可是武川真由美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把胡六一交给我这绝无可能。 “别再看了你看得我心里直毛六一可不是什么大美女比不上灵嫣姐姐更比不上公主姐姐。”女孩瞪着眼把头拱到我的眼前扑楞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走吧快离开这鬼地方我可是一秒种也不想呆了……趁着日本女人没反悔前走去取玉佛赶紧向祖国**喜。” 胡六一这老胡式的爱国语言一下子让我怀疑她的心动摇了由她扯着手往东南方向的一座老坟走。 这一路走小六一还唱:“小白菜啊河里黄呀两三岁啊当新娘呀……” 没错这是我在十三里铺的洪水沟旁临时现编的新词这词只我和六一、金宝知道武川真由美大概不会心细到连这样的细节都给套出来。用心理学家的话说这种即景产生的东西只有当事人再度出现的时候才会有一种心理暗示的作用让人触景生情地回忆起来。 看小六一活泼无忌的样子好象并没有受过什么**和精神的折磨她完全是自主和清醒的我只能认为我的判断出错了。 或许武川真由美真的良心现……会不会是虚明大师从中点化让她幡然悔悟。 我挂在胸前的泪血玉也有了感应。东南方老坟里的应该就是真的玉佛。 这一下我的疑虑全消了不由迈开大步拉着六一到了老坟跟前。 老坟无门只几个三十厘米左右的方孔高有两米左右是个单室墓稍远处有一座老佛塔也是无门跟四娘塔庙有点象。 我这是也要跟鬼一样地不走门了。 抵近了把灯笼提到一个方孔处照了照里面的三座玉佛整齐地摆在一棺几上隐隐一层玉光。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二章 邪门的比试(2) 收藏!推荐! ~~~~~~ 六一嚷着要先进去。 我想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假使六一是假的我让她把玉佛一只一只递出来就算武川真由美再无赖要想再从我手里抢走玉佛那可是很难办到的。 六一很敏捷地进去还调皮地抱着玉佛亲了一下学着大人的语气道:“欢迎你们回到亲人的怀抱我和华仔哥哥都很想念你们。” 三尊玉佛都抱了出来小六一一个飞跃从方孔处跳了出来。 玉佛和小六一都很真实地在我眼前我却茫然了:我们一大帮子人东跑西掂加上将军们的精兵强将在各险要地段的打埋伏不就是为了这事吗如今都成了心里反而觉得不对味儿老觉着缺一些艰苦卓绝的战斗过程本来很邪恶的敌人突然放弃……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带着小六一和玉佛回宿营地才算彻底安全。 我并没有放松应有的警惕而是手里紧握着孙菊灵嫣给我的一把德国造手枪此手枪有加长型弹夹能装三十子弹如果与武川真由美生正面冲突枪里的子弹以3o%的命中率算可以干倒十个日本娘们加上尸魂钉脱身应该不难。 本来按照摸金的心惯怎么地也该进老坟里转一圈多少带点物件出来但是为策安全我立马脱下衣服将玉佛包好示意六一加足马力指了指杨女士用来标示方向的探照灯大声道:“为了自由向着光明同志们奋勇前进!” 六一拔步开跑的同时还豪情万丈地高喊:“为了革命的胜利冲啊!” 我们连笑带跳地足足跑了有两里多路小六一呼呼喘着道:“怎么还不见妈妈和姐姐们来接应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华仔哥咱们不会跑错路吧。” 我也纳闷:这里应该是安全地域了会有孙菊灵嫣带领一个尖兵班的战士埋伏在这里一见我安全出来就立即信号弹埋伏在老坟村附近的刺刀见红连的第二突击队也会立即动手。难道是换了行动方案? ……临来前皮教授说是一共准备了三套方案一旦情况有变或是泄密就立即启用新方案。我只知道第一套方案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可不管怎么着来两三个人搭把手也是好的或者让老骆驼在这等着也行。我一个人提着三十多斤的三尊玉佛还要保护六一随时准备战斗压力有点过大。 又走了一里多路那只为我们照航的灯突然消失了。 我心里不由一惊:坏了难道是大本营遇到袭击? 不大可能啊一个加强排加教授、公主、杨女士的聪明才智决不会让武川真由美得逞的。这可是在自家地盘上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优势条件我们都占着就武川真由美领着的那帮子日本娘们装神弄鬼的把戏搞搞还行真打起来哪能是龙精虎猛的刺刀见红连战士们的对手。 没有了照航灯脚底下的路变得似是而非了。手里的灯笼还在光线很足仍不知疲倦地为我们照亮。只是这路越走心里越没底。 六一渐渐失去了耐心人也走累了。 “咱们休息会吧华仔哥妈妈也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也不来。”六一一脸失落地道。 我也累得有点拔不动腿了遂找了一块青冰似的石头坐了下来。 “华仔哥我饿了。”六一有点苦恼地道。 她这句话倒让我想起我们俩被洪水冲着落到新娘棺洞那情景一具具浓妆艳抹的新娘尸那么吊着松明子的火光那么一闪直教人毛索索地心惊。 伸手想从随身袋掏点肉干给六一随意地转了一下头竟真的看到了浓装艳抹的新娘尸。 一紧张枪掉到了地上赶紧弯腰捡了起来。新娘鬼们唧唧喳喳地笑。 “亲爱的人家怕你迷路把棺洞里的新娘尸给你搬来了让她们给你照照路你可不要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武川真川美阴邪邪的声音。 我直起腰一看这他娘的哪里是照亮啊分明是鬼影大集会。我看到有一个跟六一长得很象的鬼影子在或走或卧的新娘尸中穿行嘴里咿咿呀呀地用日语哼“两三岁啊当新娘”的调子。 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六一和玉佛都消失了。 新娘艳尸鬼们并不靠近我而是视我为无物的随意鬼行她们的鬼身或有或无地在我身上碰擦。她们身上不时地闪一下冥哑的鬼光有时绿有时红有时白的。 靠死武川真由美这娘们真是阴啊把戏做得真是足啊。 极怒之下我嘭嘭嘭连放数枪尸鬼们一点反应也没有照样碰着我的身体走。 沮丧极度地沮丧! 从一开始就坠进了武川真由美的设计中。我怎么就这么笨呢连蒙古墓神都能被她误导了这样的极邪之人怎么会良心现。我他娘的真是单纯得可以还以为她是对我有那么一丝丝好感要跟我示好呢。 胡乱地这么走着心里头是乱糟糟一片那尸鬼们也变本加厉了。 她们是要给我表现残忍。就在我眼前那破头的尸鬼一伸手将长得很像六一的小女孩的头全扯了下来一缕缕的头带着血拉拉的头皮根子在空中飘着。 小女孩突然张口喊道:“华仔哥救我!” 我已经分不清这一声喊是小女孩喊的还是复又落入武川真由美手中的六一喊的。 我无以应对。 也怨自己太心急了。要是在拿了玉佛的时候能够以公主所教之法进入冥想状态断不会被那个假的照航灯所迷。更不会稀里糊涂地入了武川真由美设的**阵。 又是小六一的一声凄喊她的胸口被抓出了一个血洞。 六一的两手两腿空自扑楞那破头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转头盯着我两只眼球一道道放着冰一样的光。 “来亲爱的玉女的血尝尝……” “你是鬼还是人有种他娘的给我显原形!”我失去理智地狂吼了一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三章 玉冰迷魂灯 收藏推荐!!! “干吗对人家这么凶”那破头鬼嘴巴未张声音却是武川真由美的“你心爱的玉女的血你不喝那肉总该吃点。” 说话间小女孩的大腿被裂开了一块肉皮破头鬼生生地抓下一块肉来举在手中在我的眼前晃。 我再也无法忍耐扑身想掐住破头鬼的脖子。 却扑空了结结实实地扑到了地上……不是地好象是冰一道道冰凌子交错着冰凌下面是幽深的涧谷。 这难道又是错觉我怎么会趴在冰凌上面呢。 武川真由美的声音又道:“人家不逗你了天亮前你要是能走出去人家一切都听你的人家好想看看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能不能破了人家最得意的**灯设计。” 破头鬼抓着已不成*人形的小女孩在我眼一晃撞进黑冥的谷壁去了。 空间一下子静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处在一座冰谷道里。脚底下是冰凌两侧黑冥冥的幔布似的东西也许根本就是虚空。 这会是哪里……老坟下的暗道还是那座老佛塔。 根本就不知要怎么走出这青冰**谷。 蓦然想起公主所授的冥想之法这和我练的鬼卦六十象经倒是有共通之处。其实冥想也好静坐禅念也好差不多都会使人进入一种无身的状态可以很自由地用心去看一些东东。本神汉从小练鬼卦六十象经鬼怪没见着倒是跟做梦一样地见到了好多妙境常常会忘了饥困心里边透亮透亮的用佛家的话说是内视通明去怨去嗔心生慈悲。要说大了的话就会产生释迦牟尼看众生皆苦的大慈悲心要普度众生。 大概悟佛修道的迷人之处就在这里最其码可以使人安心能比较客观地思考。 想到此我也不管天会不会亮了索性坐着练开了鬼卦六十象经管他娘的七迷八幻光有鬼迷人就不兴来个鬼指路。 没坐多大会儿眼前就出现了那诱我入了**谷的那假的照航灯。 围着我七转八转的好不叫人心烦。 实在受不了这麻缠鬼似的灯老这么晃心始终静不下来干脆双撑合什收了禅功睁开眼站了起来。 青冰冰的灯还在不忽闪着不过离我远了些。 闷着气走了几步差点一溜脚滑下去。 看了眼前的所谓的路突然无比敬仰起鲁迅先生来了——其实地上本没有路我罘胡华要走得多了便有了路。 眼前是一座冰宫接着一座冰宫但是冰宫里啥门窗都没有。说白了就是冰山一座。新兵连时政治教导员为了强化无产阶级革命艰苦观往我们的耳朵里灌进了好多爬雪山过草地的英雄事迹教育我们无论是什么冰山雪峰都要大无畏都要蔑视它 我得用革命英雄鼓励一下自己了主席他老人家在老山界一挥手离天只有三尺三我虽没有那苍茫问大地之气但征服几座只有几米高的冰宫山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说了我手头有几件皮教授送我的高科技东东爬冰卧雪特管用。 我把皮教授送我的智能九钉绳拿出出来此绳是滑不溜丢冰上走的极佳保护装置。绳是久植水中不腐烂的天竺空心树皮熬成比牛筋还结实那几颗钉子更是大有来历皮教授说是在金字塔墓的废墟中捡到的能根据所处环境不断变化温度而时软时刚经过范钢搬山道人式的粹火有了合金钻头的合金劲道皮教授又在上面加了一个智能变温的遥控装置立时成了登山运动员的最爱但是由于此物极其罕有只皮教授的小女儿跟他的男朋友有一根别人只能摸摸害眼馋的份儿。 我摁了一下九钉绳上的探测器蹭蹭蹭一口气攀上了冰宫之巅。 站到上面是地我完全傻眼了眼前身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冰光大道。每四十五度有一排溜青溜青的冰灯。 青冰灯是自然的光不跳动也不闪烁。 猛然想起刚见着武川真由美时她手里就提着这么一盏灯当时虽觉有些异样却也没大在意。 就是这灯让我迷了方向错过了与公主和教授他们汇合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光明大道”我甚至转身挪个步都小心加小心地。这万一哪一脚踩空等待我的还不定是什么邪门的待遇呢。武川真由美这娘们比当年的日本鬼子阴险多了我可千万千万不能光荣了战胜武川真由美这艰巨任务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亚于当年霍元甲老爷子跟日本武士的比武万分轻忽不得。 用金属探虚器测量了青冰灯之间的距离现数据根本就不对探虚器给出的距离有的竟是几十光年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就我这么点微末道行要走几十光年的距离那得有缩地成寸、白日飞升的本事才成。 我已经完全没有距离感了。十六字风水秘术里有讲玉冰**灯是传说中武则天墓葬里才有。预言大师袁天罡集瀛洲岛的白日玉莹制成能在光照充分的情况下产生幻觉眼前出现“光明大道”使人不自觉地走下去就跟黄易大师的踏碎虚空一样人就这么眼睁睁地融化在蓝天里了。 倒斗时最怕就是遇上“光明大道”了更怕的是遇上了还不知自醒一路走将下去把小命交待了。 好在武川真由美的**灯还差一点道行本神汉以对武川真由美的邪心的敏感识到这是极其危险的“光明大道”在不知其真实位置以前是绝不能轻举妄动的。 人不能动九钉绳倒是可以一用。那天竺空心树皮据说会根据物体的不同而变幻颜色挂在空处时是灰色附着在硬冷的实物上会变成澄明的黄色附着在暖软的物体上会变成碧透的蓝色。 将九钉绳连掷了四五次绳子始终是灰灰的转着圈抛完了还是那老样子一气之下甩出去十几根尸魂钉却连半点声响也听不到。 突然想到我站着的地方不就是一实地吗。把九钉绳绕了几个圈圈最里面的一圈显出的是黄色再往外半尺多又是灰色。又用绳子往下绕了绕那硬度只有几十厘米要是跳个脚的话很有可能就破冰而下飘飘成仙了。 这么说脚底下只有半尺左右的安全区只是不知这冰凌是怎么挂起来的总该有支撑的东西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四章 皮教授的诡道 收藏!收藏!大大们书架有空的上一下架哦! ~~~~~~ 给冰挂作支撑八成得用钢筋梁武川真由美不可能把支撑做在地上她想要我死肯定要往高了整我估计这看上去平坡坡的光冰大道八成是越爬越高。可就算我真的爬到顶了天恐怕也早亮了还是失败。 拍了几下脑袋再一眨么眼觉得这灯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平行线几个方向的灯似乎是越靠越近。 捷径应该就在这些灯上。 一扬手将九钉绳抛出去绳子的颜色变成了蓝色。 我怪叫一声:“他娘的有戏!”攀绳荡了过去。就近抛向第二盏青冰灯却现是空影好险刚才差点就要蹬脚而起了。 再找到第二个可攀抓的青冰灯时那刚刚还抓攀的冰灯无声地掉了下去。 得抓紧了要不然等这些**灯都啪啪往下一掉我也只能往深渊里摔了最次也是摔成个肉饼弄不好让冰凌刺个万箭穿心。 时不我待小命要紧。 一下下的试着攀着荡着在我体力行将耗尽虚虚晃晃地要栽倒时我看到了红日将出的一抹清明的晨光而且还听到了公主深情的呼唤:“胡华听到我的声音千万不要乱动等着我们。“ 孙菊灵嫣也高声亮嗓地喊:“你老老实实在原地呆着武川真由美让我们逮住了六一得救了玉佛也回到了祖国人民的的怀抱!” “好太好了武川真由美这个骚逼叉子让咱们逮到这太大快人心了这个可恶的女人也有今天。”我长吐了一口闷气痛快道。 小六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手里摇着那紫阳避邪铜镜。 这时候我才有了距离感。闹腾了一夜我原来是在跟老坟旁的老佛塔较劲。我现在就站在镂空的舍俐盘上风儿一吹还摇摇晃晃的。那些高挂着的青冰**灯都融化掉落了。 本来想攀着塔里的撑架梁下来可跟在六一后面的公主真冲我摆手示意我别动。 直到特考队员架着起降机过来我才抓着牵引绳下到了地面上。 一阵躁风刮过就听老佛塔吱吱嘎嘎响了几声接着歪扭着倾塌了。 不过老佛塔倒得很坚强尽量维持了他原有的形状。我隐隐觉得这老佛塔的倒掉跟我有直接关系要不是我一夜的拚了命的折腾大概它还会耸立好多年。 一个物件看似没有感知其实它们也有它们的存在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竟对这老佛塔有了一些莫名的留恋。 皮教授一身戎装地从一辆装甲车上下来身旁还有俩将军护驾。四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押着武川真由美和那特查队长朝我这边走过来。 “胡华这一仗你居功至伟你可知我们几个老头子是怎么运筹帷幄的?”皮教授冲我打着哈哈又一挥手令道:“龙连长让那个民族败类和日本女人给我们的米兰古城谢罪!” 武川真由美梗着脖子怒盯着我“罘胡华你卑鄙你为什么不跟我公平比试尽用下三滥的手段。” 这女人还跟我来劲了我不骟你个日本骚逼我还叫中国男人吗我。 咣咣两耳朵我就招呼上了“我跟你公平你老娘个骚逼毛你***你的逼祖宗在中国到处烧杀抢掠的时候给过我们公平吗你娘的日本盗墓团海6空的往你们的琉球岛运中国的珍贵文物想过公平吗你个日逼我他娘的现在就钉死你!” 我把这一夜受的老罪以及从十三里铺就开始的种种历生死之怒全泄了出来伸手就要跟钉无魂墓人那样子也在这邪恶女人的头顶上捅进几根尸魂钉直接让她在老塔旁守墓算了。 龙连长赶忙把住了我的手劝道:“胡华同志消消气这两个是人民的罪人他们要接受人民的审判。” 四名战士硬摁着武川真由美龙连长嘭地一脚把武川真由美跺跪在地上让她连磕了三个响头特查队长忙不迭地以头撞地以表示他要向人民忏悔的决心。 押走了武川真由美和特查队长我和皮教授坐到一辆猎豹车上往民丰县城走。车行了几里皮教授要司机掉了车头又回到荒坟村。 老远地他让司机停下拉着我下了车到了一棵老树下掏出一个蛇皮袋子递给我笑着道:“七彩舍俐一共七片完完整整真正地宝贝。” 我掀开一条缝里面的东西透着一层佛晕的圣光。 皮教授道:“这是七斤佛涅磐时留下的东西说起来跟四娘菩萨、无遮国还有些渊源我想交给你保存最好。如果不是你身上的泪血玉跟他有了感应今晚之战我们很难大获全胜。我们的行动从一开始就被武川真由美获知了在一时找不出内部出卖秘密之人时我们只好按兵不动直到公主从那些恢复神智的野人那里获得了重要情报知道了内奸我们才假意大规模地按定第一套方案出动让那位丧失国格的人亲自带队哈哈……他还自以为聪明地跟一个日本女人鬼混了一夜大概现在还搂着日本女人做财大梦呢。” 听了皮教授的一番话我越觉得某些人的险恶没想到他们被武川真由美迷得连自己的政治前程都不要了一位堂堂的将军竟然跟日本盗墓团合作怪不得新疆的文物屡屡被倒到国外原来有这么一些高级人物在幕后指挥。 我问皮教授那些玉冰是从那里弄出来的皮教授道是老坟下的墓冰玉里面的明器已经被盗到了日本有机会咱们还要拿回来。 回到民丰县城公主已在忙着译那些残片我叫着孙菊灵嫣说去拜访下老胡。 孙菊灵嫣道:“老胡去北京参加拍卖会了他在美国的房产抵押期到了再不弄点钱怕是要被强行清产。杨女士正急着呢。你要是有国际友爱精神就多少捐点吧公主她老人家捐了两颗无遮绿母珠教授说咱们这些人当中数你最富最有爱心又跟杨女士、六一妹妹关系死铁又不心疼钱应该没问题。”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五章 金瓶女王与精绝女王 收藏!!!推荐!!!! ~~~~~~~~~~~ 我刮了一下孙菊灵嫣的鼻子“你倒是会替我花钱送人情人道有财不露富我穷光蛋一个还充什么大款。” “谁让咱们是好哥们来在!”孙菊灵嫣很哥们的搂住我的肩上了二楼楼梯在走廊里她又嘱咐我:“一会儿进去你可一定要仗义疏财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了小六一今后的幸福生活你也要慷慨解囊。” 见到杨女士和小六一我把那五百万的现金支票拿了出来言道:“老胡把全部家当都拿来热爱祖国这点钱本来就是你们的我这叫物归原主。” 我又从随身袋里拿了一把钥匙出来放到了小六一的手里对她道:“你抓紧跟你妈妈到十三里铺不二大叔棺材铺后库房第三格书柜有一暗门进去在十三号铁棺里有一箱子里面的两块东西是我和你灵嫣姐姐送给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罘先生那画我们给弄丢了已经觉得很愧疚了你和灵嫣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可是不能拿。罘先生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杨女士说着说着声音渐低。 孙菊灵嫣接过话茬:“杨姐你就别客气了我们都是穷人表示点心意一会儿我再让我老爹把那块金子拿出来。” “别别已经够用了我这就起身回美国把房子赎回来小六一就托付给你们了学校开学好多天了得好好补课了。”杨女士说完话很中国女人地搂了小六一摸了摸她的头“可要听话妈妈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 皮教授、孙不二、范钢、路铁当从外面进来一人手里拿一物件范钢大冽冽地把物件放在茶几上对杨女士道:“给老胡的别嫌少。” 杨女士推让着不要可四个人撂下东西道了几句一路顺风的话就出去了。 四个人的物件杨女士托我物归原主。等把杨女士送上飞机那四件东西我挨屋还给了他们范钢大着嗓子喊:“罘兄弟你这事不地道哦怎么你的东西杨弟妹就收跟我们就愣客气这里面有文章啊。” 他拉我出去喝东北的烧刀子公主从房间里出来招呼我道:“胡华你来。” 范钢一见道:“正事要紧我去找老孙和铁当兄煮酒论英雄。” 进到房间公主给我看了一段她译出来的女王爱情故事原来拉拉的妈妈跟精绝女王是一对亲姐妹可精绝女王私下跟食尸王偷情两女王为此大打出手。结果一气之下金瓶女王跟无遮国联手与精绝国势不两立结果三十六国各有所倚几百年的战争杀得是天愁地怨民不聊生导致连年灾荒一些小国被连年的血战和大自然灾害灭掉了经年后迫于生存的压力精绝国又对无遮国动了一场规模最大的战争无遮国败得一塌糊涂却不想金瓶女王突然对那些囚在深洞里的supis野人施放了咒语supis野人悍勇无匹杀得精绝军队仓皇四顾而致国灭。 残片因为不全关于预言珠的记载只聊聊几句:西域诸国把预言珠奉为至宝皆认为此珠能施放驱使万物的咒语甚至把山洪爆瘟疫流行也视为是金瓶女王与食尸王的预言珠施出的诅咒。 而公主对此深信不疑相信通过预言珠能让干涸的罗布泊重现于沙漠之中让昔日的绿地、清流重新滋注这荒漠了的丝绸之路。 公主把译文交给皮教授换上她的公主服以无遮礼跟皮教授告别。 皮教授很不舍地道:“我尊重这一个古老民族的宗教习惯我希望你美好的愿望得到实现让我们一起祈祷吧。” 我们都面向无遮国的方向左手按着右肩静默了几分钟。 小六一死活要跟着我和公主去看那个金字塔墓里的小幽灵妹妹拉拉皮教授抚着她的肩道:“你胡华哥哥现在不仅是咱们汉民族的极大财富他更是无遮人民的奉身王子那儿的人民更需要它分别是暂时的等过些日子他会带给咱们惊喜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好吗?” 六一很艰难地答应不过非得跟我要一个拥抱并且狠狠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与其他人等分别握手告别我和公主骑上骆驼星夜兼程地赶了五六天到了欢喜佛庙。 欢喜庙已非昔日所比。 一道道沙岭覆压其上连乌鸦也见不到几只所幸是那株老树又了几棵新芽尚给人一点生命残存的活力。 下到井里唤出了金猿和青鸾让他们守在井洞。要下水拿预言珠时竟看到老鬼鲨和造反鲨亲昵地靠在一起唧唧地向我们打招呼。 这些家伙是怎么在水里来去自如的难道真象那谁说的天上一个世界地上一个世界水里还有一个世界……这世界越来越多人所不知道的秘密了。 哈哈见到这两位鬼鲨朋友公主也好高兴我们两个只穿了潜水服身边一人一个氧气泡泡公主坐在老鲨背上我坐在造反鲨背上很悠哉优哉地到了金瓶女王的玉棺墓中。 金瓶女王和小拉拉都立在墓外好象已经知道我们要来。 玉棺里的金瓶女王跟立在我们眼前影子一样的女王容貌竟不一样。小拉拉没有棺位身影飘飘地。 我这也算真正地看到一个人的幽灵可以很娴静地跟人对话。金瓶女王的脸上没有邪恶也没有阴森倒象是一个修行多年的修女。小拉拉更多地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的神态。 要是她能跟小六一做对小姐妹该多好两女孩一起搞怪保证能把胆小的人吓得哭爹喊娘。 不过幽灵好象也有幽灵的规矩不可乱来。在宗教统治一切的古老国度里哪怕是再过上几千年那些咒语一样的教规也没有人或者幽灵去违背就算她是至高无上的女王也不行。 金瓶女王看到我和公主手里的黑日绿月祭司杖并没有跟我们说什么就进了她自己的玉棺拿起头侧的一个黑木盒子回身递给了公主。 她嘴里念道:“至高无上的鲨蛇神慈悲仁慈的观音圣女王帕帕拉完成了守护任务请赐免我的过失让我的女儿重生吧。” 拉拉的妈妈敬完了神又朝我念道:“亲爱的胡华使者愿你与公主之魂以爱重生。”接着从腰间取下一把剑那剑看上去比越王勾践的铜剑还古老。 接到手里好重差点一失手掉到水里。 好多问题想问可公主却向我摇了摇头匆匆跟幽灵女王告了别返回到地面上。 公主看了看我握在手里的剑叹道:“我不想看到这把剑!”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六章 一把刺身的骨剑(1) 收藏多多收藏!!! ~~~~~~~~~ 我想问问这剑到底是怎么个来历公主却不肯再跟我说话。闷着头准备徒步的东西。 这无遮国也是奉身就奉身吧还非要步行天下连骆驼也不让骑。这老沙漠地连骆驼蹄子都能烙出血更不用说人了。 公主纤纤玉质赤着一双嫩脚这样子走她不觉得什么我可心疼得要命。这以后的沙漠苦行就是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在路上走着公主很少跟我说话不过水和食品都是她让着我。 公主吃得很少好象已经可以食风饮露了。而且她的精神很足都是因为我筋疲力尽才会择地休息。 晚上她会坐在我身旁让我先睡她自己在帐篷周围查探一番确信没有危险的响尾蛇一类的危险爬行动物后才会禅坐着入睡。 徒步穿行沙漠简直不是人能遭了的罪到第二十五天的时候我几乎是让公主搀着走的。 已经连续十天没见到绿洲水所剩无几我再也没力气走了咕咚一声栽在沙漠里任公主怎么拉我我死活不想再起来。 让沙丘把我活埋了吧省得这么没有尽头的走下去。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这么辛苦地往楼兰走不就是为了在奉身殿被公主一剑捅到心窝子上我死了公主则以爱人的鲜血断了一切念头枯坐着终了一生吗? 干脆就在这沙丘下让公主把我结果了得了省得到时候动起手来万一我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让公主作难。 我昏昏沉沉软么拉沓地把金瓶女王给我的剑递与了公主张着干瘪的嘴道:“公主就在这儿刺我吧……我真不想活了你一个人去楼兰还省省心我就……把这儿当坟墓了。” 公主却不言语也不看我而是起身离开了。 本来以为公主会安慰我几句感同身受的讲讲她小时候的悲惨故事或者搂着我吻我一下洒一把爱怜之泪谁知她竟甩我而去连个温暖的眼神都不给我。 当时那个心啊冰冷冰冷的。 哪有这样相濡以沫的人家米兰的不坦鱼在湖里的水就要干涸时还互相吐着湿润的泡泡彼此给彼此安慰我跟公主就差最后那个了比山盟海誓风吹沙飞深厚多了怎么就不给一个干枯沙漠里的漏*点拥抱壮士断腕前怎么也该给点爱情甘露吧。 越想越气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竟然一个骨碌爬起来向天而吼:“老天胡大你们给我听好了我罘胡华不想死了我要斗死你这臭沙漠我要征服你。” “胡华你看水。”公主清颜玉容地走近来手里端着一“甘露瓶”。 水我们又有水了!甘露公主手里端着的比观音大士的那能化三江河水的某露瓶还要神圣。 面对着公主我两腿一屈跟朝圣布达拉宫的佛教徒一样匐伏在地上干涩的眼睛訇然潮湿了。 翻过了身由公主扶着头喝了三大口水顿时一股清凉至极的感觉透遍了全身这感觉立时化成了拥抱公主的无穷力量把公主搂在怀里疯狂地亲。 几个回合过去公主轻轻推开了我。提起行囊道:“出前方1ooo米就是一条小河还有胡杨树我们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一听有水我比金猿风跑得还快跟个疯子一样乱甩着手臂扑近了小河。 小河确实小可是却小得连名字也没有。不过无遮月神图有标示小河的图意。画月神图的高人很有意思在标注水时小水潭用个逗号要是水多了成河了就划一条波浪线画老井用的是三条波浪线以示水多。而皮教授给我的那张新疆古墓地图却对水没有任何标记不知是那位比丘尼粗心还是她有意为之。 喝得肚子跟青蛙一样鼓起来我方才停止了牛饮。 公主只掬了一捧喝了。看我四肢仰八叉着的丑态她往我脸上弹了点水沫笑道:“把鞋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公主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脚上穿的芒鞋怕是已经在这次沙漠之行中壮烈了。刚开始跋涉的时候我还能不时地关心下脚上的鞋可一天天地黄沙蔽日地连脸蛋子是个什么样子都无意关心早把公主送鞋的拳拳之心扔到爪哇国去了。 抬起头朝小河照了照自己的脸。 哇!蓬头垢面没有人形跟公主的清清玉容相比简直太自惭形秽了。 金猿风在一旁嘲笑我我抓了一根烂木头朝它的猿肚子砸过去命令道:“立即背本王子过去梳洗打扮我要重新焕青春。” 我抻着脚在空中扑腾金猿风爪急眼快地脱下了我脚上的鞋递给了公主。 还好芒鞋没破得很厉害只是有一处鞋绑给挂出了一条缝。 唉公主缝鞋我看了恁多电影电视也没见有哪位高明的导演安排这样的情节。好象隋唐时期有一位修真得道的南阳公主比较平民化能给老公公侍汤端饭什么的。 缝鞋的空当金猿风找了一片剑叶树叶子在小河里轻扑了扑回转来盖在我的脸上它那意思是不能张牙舞爪地在神圣的小河里洗脸略有其意即可。 其他的几只金猿忙活着找了几片宽长的剑叶树叶子给公主搭了一个简易的遮阳伞。小河的周围只几根高不过一米的胡杨枯木根本就没有遮阴挡阳的地方。 好在老日头已经不到一竿子高了燥郁的一天就要过去。晚上可以跟公主在小河边好好地看星星看月亮。 枕在公主的腿上看着她一针一纳地穿线还听了一个关于“鞋”的故事。 二十世纪出土的楼兰少女以宛若复生的容颜震惊了世界。楼兰少女身上诸多不解之迷。有细心者现少女全身无服但脚上却有一双四处打了补丁的靴子。有学者很聪明地以现代人的眼光认为几千年前的楼兰人民一定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要不怎么死的时候连一双新鞋子都没有。 而其实那双鞋是楼兰、尼雅、精绝诸国少女第一次成*人礼时她的母亲给做的第一双鞋她用这双鞋到无遮神泉取水。这双鞋有的少女就这么穿着走了一辈子因为她们好多就这么倒在了取水的途中。 公主把此称为“一鞋行天下”那鞋里装着的整整就是一个少女长途跋涉的一生。 缝完了芒鞋公主从她的随身袋里又取出了一双芒鞋跟我的式样一样她说是母后给她做的小河的位置大概就是她母后葬身的地方。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七章 一把刺身的骨剑(2) 收藏!推荐! ~~~~~~~ 公主的眼睛又盯在了金瓶女王的那把剑上。 我知道金瓶女王的剑触动了她内心最隐秘的苦楚。本来这沙漠苦行去楼兰奉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若果真的让公主面对着我就这么一剑穿心我想她绝做不到她连那些食肉的凶残乌鸦都不想杀死怎么会拿剑刺我。 可能这把剑与她的母后有关。千万不要是催人断肠的爱情千古绝唱哇教授跟我讲当地回人把塔里木河和孔雀河的逐年干涸说成是一对青年在断肠海因情殉身而感动了胡大让两条河里的水都隐到地下滋润他们的爱情去了。使得本来丰草水美的人间天堂变成了枯骨遍地的人间地狱。 公主沉默着眼看着小河延伸的尽头……那儿似乎是罗布泊的源地。孔雀河曾经静静地流过。 我趁她不注意把剑悄悄地埋了。 等她回头来寻的时候我装着睡着了。 公主很快地找到了剑一点点拔出来却是一把没有锋茫做工很粗糙的剑其形倒似人的一条手臂。表面看上去连地滩上的工艺剑都不如。 这把剑不象是有故事的样子。我以为至少是老青铜或是能削铁如泥的乌金再或是有黑暗诅咒的西方魔法剑。 可惜都不是。 公主突然对我道:“胡华把你那七颗佛舍俐给我。” 我依言把七斤佛的涅磐舍俐给了她。只是不知道这剑怎么又跟老神秘的七斤佛扯上关系了。 公主一颗颗把舍俐骨镶嵌进剑身时我这才现那剑并不是我看上去的粗糙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七个漕坑正好把七斤佛的舍俐骨契合了。 不知这里面又藏着什么曲折的秘密。 公主举起剑喊道:“阿妈鲁依达提娜回来看你了!” 再看公主时她的双眼里已蕴满了泪水。 剑已宛若一条少女的藕臂嫩白如雪那七颗彩色舍俐极象一条饰缀的手链。 真想象不出世上还有如此之剑。我呆呆地看着公主却一语不出。 青鸾忽地扑楞楞展开翅膀向着小河蜿蜒的方向飞去。 小河却在我的视线里不停地游移渐渐地在沙尘渐消时显出一座佛宫佛宫就立在沙漠之上。若不是青鸾就立在一位纤纤佛立的少女肩上我绝不敢肯定这是真的。 (经年后我到北京看皮教授结果没见着他的女儿给我从电脑里打出一些很新奇的图片那里面就有沙漠蜃楼科学界普遍认同的观点是光的折射把较近的城市活动景象折映到人的眼前而产生距离错觉以为是神景仙观。务实的科学家们认为只是一种物理现象而对映现的现实世界中绝不会出现的某些奇特影象却讳莫如深。皮教授比较大胆地认为沙漠中和海洋中出现的神奇建筑有可能是地下古墓的入口当然也不排除异人类文明的某些警示或友好提示。) 佛立的少女与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她的母亲了。 在一侧一位长着翅膀的青年佛徒端坐着无欲无求的样子。他身后的一条禅杖正好挡住了公主母亲的左臂位置。 一道悠远的声音传过来:“提娜你还好吗?” “阿妈提娜很想你。”公主以少有的依恋的声音回道。 “好了不要孩子气了这一天终于到了阿妈也该去了。”柔和的声音讲完整座佛宫即放出七彩的绚烂那长着翅膀的青年佛徒竟一点点融化了禅杖落下公主母亲的左臂竟是齐肩断掉。原来公主手里举着的真是其母的手臂。 七彩的光茫随着青鸾的飞动朝我们这边飘过来。空气中满是清溢的香味。 最后所有的绚烂都归聚到那把骨剑上沙漠上的佛宫渐渐消失了。 青鸾把嘴里叼着的禅杖放到公主的身前。 月亮升起来了。 公主轻轻地对我道:“胡华抱我我累了。” 我抱起公主走到金猿们为她盖的遮阳伞下让她偎在我怀里闭着眼睛享受那抹清淡的月光的漏照。 狂躁了一天的风沙也停了下来温软地蜷伏在我们脚下柔顺极了。 公主身边的月神图展在禅杖上竟现出了一行字:似母不是母是父非似父。图的中央是无遮公主拿剑指着远方左上角是断了左臂的公主的母亲和那个身具翅膀的青年佛教徒右上角是无遮公主拿着一把人臂似的剑刺向一个青年青年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脏。 我不禁打了个寒噤:这图怎么把刚才生的事早就预知的给画了下来那接下来公主刺剑也真的要生了我真的要为无遮人民献身了…… 公主睁开眼问我:“怎么了胡华你身上好冷?”她抬起头看了看觉我的神色不对再一转眼看到了无遮月神图的预言图画。 显然那带着血色的人臂剑把公主也吓住了。公主对月神图的信赖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张预演的图示的画面偏在这要命的时刻重演。 所有的无遮人一代代传承着月神图神奇诡异的警示没有人敢去怀疑它的每一次对真象的揭示。公主当然也不例外。 我心有惧意地道:“公主你真的会刺死我吗?” “我……我不会……可是……”公主已经说不下去了月神图给她的震摄比罩在我身上的恐惧大得多。 公主茫然地举着剑踉跄地走了几步。 “这把剑不这是阿妈为让我活下来自己砍下来的手臂……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要失去阿妈失去阿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长大……为什么要这样……无遮的无所不知的月神……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公主痛苦地举着自己阿妈的人臂剑摇摇晃晃地边喊边往小河里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公主只木呆呆地跟在她后面准备万一她要是想不开啥的我就挺身而出让她一剑先把我刺穿了。 光顾着紧张公主了脚底下一滑扑通一声跌到了水里。我刚要起身却现小河里的水正在迅消失……公主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陷进那道突然出现的裂缝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八章 消失的楼兰奉身殿 收藏!!!! 还好我用尸魂钉硬插进河底的两块巨石的交错处顶住了那莫名的吸力。 吸力真的是好大就算支撑那么一小会儿也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公主清醒过来抓住了我的手用力一带我们两人滚到了河边。 小河里的水转眼间被吸进了裂缝里那道裂缝竟又慢慢合上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两块巨石的交错处又不停地往外出水小河重又变得水波荡漾起来。 公主缓缓地道:“这里就是沙漠之眼每个月它都会有流眼泪的那么一天如果有人对水不尊不敬就会被吸到沙漠的眼缝里化成肥料滋润这里的植物。” “我的阿妈是一个罪人为了生下我来自己断掉了手臂被派到这里看护这吃人的沙漠之眼她只允许活到她的女儿举着那残臂来看她的那一天然后服下孔雀丹自己走进这沙漠的无底眼洞里了结生命。” 公主拉我走到一棵出新芽的胡杨树旁穿上了她的阿妈给她做的鞋公主说她现在才有了穿鞋的权利。 我拥着公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我和公主赤着脚在沙漠里不停地走在走到天尽头的时候一个忽闪着翅膀的胡大迎接了我们亲切地搂着我们载着我们两个在天上飞……忽然我看到一座巨大的坟墓从天上压下来那个忽闪着翅膀的胡大一把推开了我们他自己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被那座坟罩住了旁边矗立起一座佛塔……公主不停地喊着阿爸!阿爸! 七斤佛是公主的阿爸一个汉人他就是公主的阿妈违背族规深爱的汉族男人在公主的阿妈守护沙漠之眼的时候七斤佛一直禅坐着不吃不喝体重一天天地减下去在公主满十三岁的时候他的体重只剩下了七斤但奇怪的是他的两胁生出了翅膀也就在那个时候荒坟村的老佛塔上有了七彩舍俐骨。 那儿原本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一座坟也没有是跟小河一样地一泓清泉。公主的妈妈就是在那儿遇到了七斤佛于是千古绝唱的爱情生了七斤佛为使公主的妈妈不孤单不辞辛苦地从白猿冰谷往清泉搬冰块造了一座很别致的冰宫。他还用天山的冰玉制造了一个**道防止有人打扰他们过得快乐无忧。 可是无遮国王很快地就知道了这件事幽禁了这对青年。公主要出生了国王只能按照族规让公主的妈妈自己断掉左臂生下公主后到沙漠之眼赎罪。公主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妈妈一直由王后抚养她长大可是她却知道妈妈一直在沙漠之眼等着她。 一对沙漠之眼一个被人叫成小河一个被叫成断肠海竟都与公主的母亲和父亲有关。 公主把这些说完抓过我的两只手握住了对我道:“我想通了胡华不论怎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哪怕象妈妈一样守在沙漠之眼一辈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被公主的爱情炸弹轰蒙了要昏掉了完全不知所以地呆楞楞地看着公主嘿嘿傻笑接着我又足狂奔比神经病还神经病地嘶喊:“公主——我爱你沙漠——我爱你!” 公主也被我感染了笑着跳着跑着喊着最后俩人抱在一起在沙漠里滚啊滚地生了许多应该和不应该生的事情…… 等太阳晒到沙漠上那么一抹抹地象金子闪光的时候我和公主又出了。 有了爱情的滋润我的话多了起来不住地逗公主笑还唱:沙漠见了我也会躲着我它也会怕我这把爱情的火。 第一次穿上鞋的公主手里拄着七斤佛的禅杖跟个女唐僧似的学着我的模样道:“罪过罪过施主你的歌词唱错了应该是太阳见了我也会躲着我。” 公主就是比我道行深无遮族的小山歌唱得溜溜转那流行歌曲会得也比我多。 她给我唱了甜蜜蜜某年某月的的某一天唱黄土高坡那日头从坡上走过的西北风还会唱革命小曲跟女兵似的唱“二月里来好春光家家户户种田忙”滋润得我直翻跟头。 连金猿们都忍不住跟在我后头一蹦三跳青鸾飞在高空招来了不少野鹰它们伸展开翅膀在空中滑翔为我们的沙漠苦旅增加点晴空放远的廖廓。 这十几天走下来我没感觉到累全身心倒有了放松的感觉。 按照月神图的标示我们在可能的范围里找了好几天却没能现奉身殿。 按说无遮国每百年由最坚贞的公主和王子朝圣一次的楼兰奉身殿应该不是一个难找的地方。我想就算斯坦因这些盗墓贼们再疯狂也不至于把奉身殿搬到英国去吧。 想来斯坦因也未必就能现奉身殿的所在。再说了奉身殿又没有什么宝物反倒是鬼魂聚居之地资深盗墓者躲还来不及呢哪会主动到这样的地方找不自在。 八成是奉身殿里的机关因为楼兰的异常掘活动而自行启动挪地儿了。以无遮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完全有这个能力设计这样的自行牵引机关。更况为无遮国护国的是东方圣菩萨、金瓶女王这样道行极深的人。 公主跟我讲奉身殿的入口建在罗布泊与孔雀河交汇的地方。虽然现在孔雀河的下游和罗布泊已经干涸可逐水而生的胡杨树会给我们指明方向。 沙漠给了我沙漠之眼我就用它来寻找黑暗的奉身殿吧。假使我能够找到奉身殿里的那颗预言珠又真的能见到第四颗预言珠不妨就试试运气改变一下这几千年传下来的迂腐规矩。这都进入信息爆炸时代了间谍卫星都呜呜地在天上乱飞了无遮人民再居安思危也不能老拿一对年轻人的至死爱情为代价。青年是国家的栋梁应该挥聪明才智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才是这样子刺死一个苦情等死一个越想越觉得过于残忍给谁也受不了。 穿行在极不平坦的雅丹之间见到一点水和绿色很难。好在月神图对水位描画得很到位解决了饮水的大问题。青鸾和金猿又是极耐苦的经常会先我们现水源及时做好补充。 在以白骨计数的里程中大约是第75堆白骨处我先看到了一个黄金面罩和一把洛阳铲在其周围又现了几堆很不成形状的白骨看样子有互相搏斗的嫌疑难不成是有了极品级明器同伙之间生内斗互相施阴谋诡计而最后都死在了这里。 这累累白骨的会给我们什么启示?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六十九章 金色少女的诅咒(1) 收藏!!!推荐!!! ~~~~~~~~~~ 金猿风嗅着鼻子在一个较完整的屈身跪立的白骨旁小心地扒啊扒的竟从沙丘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那造型一看就是西方人的。 公主认定是e文笔记本的主人叫赫斯定上面记载的是他一天天记录下来的盗墓笔记。这一帮家伙一共二十六人他们分工合作一有国宝级的明器出现立即火运到机场运回美国充分体现了高效率和精诚团结。 但是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这家伙满篇地写“金色少女的诅咒”这几个单词好象神经错乱了在一张就要撕掉的夹页里公主现了他们这二十六人全部死亡的惨剧全是“金色少女的诅咒”搞出来的因为二十六天里每天都会有一个人被他们中的一个杀死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谁。 至于诅咒的内容是什么盗墓笔记里却只字未提。 金猿们很仔细地把周围两公里以内的地方都搜遍了却再未获得其他有用的东西。 附近也没有暗道和迷宫。 带着这个神秘的黄金面罩还有满肚子的疑问我和公主又往前走。 走了三天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一大片连绵环绕的胡杨林。恶劣的雅丹地也停止了在大地上到处勾勒胡场林很顽强地围出了一小片绿地几颗剑叶树很茂密地伸着枝杈。 再往前看几块天然的青鳞石静静地趴在那儿很惬意的样子。 青鳞石其状似巨龙盘身史上鲜有记载我是从神物志上看到的。传说当年的楼兰王大月氏就用青鳞石建造了不少地下黄金殿。最后用能够自行生长的青鳞石封住洞口。 我跟公主开玩笑道:“有诅咒的地方就会有宝藏。那个金色少女说不定就是奉身殿里上几代无遮少女的护殿幽魂她们在义务给伟大的祖国看护着国宝。” “不会的这里不会是奉身殿若有奉身殿必有烽火台而且烽火台会有**师在守护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公主摇头道。 “要是这么说那更有可能了**师们坐在烽火台上看着洋毛子们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到处乱挖越看越生气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利用西方人害怕诅咒的弱点设计了这么一黄金面罩选那么一个风雨大作的夜东露一下西叫一声的然后用一张纸写上某某人死于某某日某某地方随便弄个什么噬魂术让那人说着纸条上的话边走边死可以弄得惟妙惟肖比真的还真。”我很认真地编着瞎话。 “看你瞎说什么边走边死哪有那么邪恶的法子你敢不尊我们无遮的法师我打你……”公主举起那纤嫩的小手手轻轻地在我的脖子上捏了一下“无遮的**师们都已经达至空不视物的境地就算有人把奉身殿拆了拿刀砍他的头他也不会动心不过即便再大奸大恶的人在他的面前也拿不起刀来因为……” 公主见我听得很认真摘了一片剑叶树叶子在我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当你拿起刀来的时候你的脑际会闪过宿命的轮回那是特别痛苦的记忆堆积足以把一个人压得跟孙猴子背五行山那样无暇顾及其他。” 听到这些我脑袋有点大。什么空不视物宿命的轮回记忆堆积太佛教式的务虚了我这人一听到高阶的理论性东东就犯迷糊。不过孙猴子背五行山到是很明白那意思是说一个人都快被压死了哪有心思去杀别人。 这大概是无字真言一类的高深法念了只要一句放下屠刀便给那恶人压上心灵的五行山让他痛苦得想去死再不会去侵犯别人。 公主这是点化我呢她之所以不着紧地跟我扯佛经是要趁着进奉身殿以前让我能够多悟点佛念禅意出来好叫**师们看看她选的这个王子绝不是一般的庸庸无为之辈。 其实大概我们站着的地方那下面说不定就是奉身殿的静心宫无想院什么的。 依我看来“金色少女的诅咒”就是无遮的**师搞出来的这里已经是无人区了。就算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长期逗留当然这里另有异人传奇也说不定。 公主又讲一代代的**师们在烽火台上守护是要等亲眼目睹了公主一剑刺死王子然后用无想真言给公主完成最后一篇生命印记**师就会把王子的尸体背回无遮绿洞经国王验证再徒步将王子送回他的故乡。 我捂着耳朵叫道:“不听了不听了太拿人命当儿戏了死了还要血次糊拉被人背回去验尸人都说死者为大再怎么也得弄口棺材让死人有个安魂的地方要不他死不瞑目做了鬼也要跟公主在一起那路上非诈尸不可。” “又瞎说**师背着王子就是为了让他的怨愤全部渲泄到法师身上那是一次次灵魂噬咬的过程不是大德法师绝难完成这样的任务……我小时候还想做一名在烽火台守护奉身殿的大德法师呢。”公主拉着我在一块青鳞石上坐下歪着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胡华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我用剑刺了你我会选择把你背回无遮背回你的故乡。无论怎样我要和你的灵魂在一起。” 我抬头看了看那轮晕红了满天晚霞的落日很郑重道:“我小时候看革命电影看到革命英雄为国捐躯有时候也傻么拉哈地向往一下可是从那天你选中我当奉身王子我心里老有个阴影缠着老想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大无畏地去死是不是值得届时会不会做逃兵或者很没有尊严地跪下求饶所以那天在沙漠之眼我走不动了心也累了真的想让你用你阿妈的那把剑提前把我刺死那样子好过在清醒的状态下不情愿地死。” “那好就让我来成全你们!”一道极阴冷的声音传出一个头戴黄金面罩满身金黄的少女从地底里冒出似的持着一把青冷的铜剑直直地朝我刺了过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章 金色少女的诅咒(2) 下周上分类封推了大大们多多推荐收藏~~~ ~~~~ 公主手里的禅杖挡住了少女的直刺。那少女却倏忽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故意留下来的那个黄金面罩我还真不敢确定沙漠里的无人区里真的出现过一个这么奇怪的刺客。 我赶紧招呼金猿让它们立即在青鳞石和那几棵剑叶树周围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地洞。 找到天完全黑下来也没有现一点蛛丝马迹。 我却现少女留下的那个黄金面罩生了变化金黄金黄的面罩多了几道青丝那青丝越拉越长慢慢地绘出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每隔一段便有一根或是两根白骨白骨的旁边不是画的黄金便是锦盒什么的让人一看就知此处必有宝藏。 能来这里的大都是盗宝的亡命徒就算知道有凶险那也会舍命拚一把接下来有几人能不为财宝心为所动因而一步步地坠入少女设下的陷阱。 最邪门的怕是这不知从哪里来的黄金少女不一下子将人杀死正象折磨赫斯定那帮洋毛子一样让他们一天死一个整整二十六天罩在死亡的阴影里不能自拔这样的猫捉老鼠的死亡游戏不让人疯掉才怪呢。 公主从随身袋里拿出几块冰玉要了我的九钉绳又用剑叶树的树枝在我们的身边围了一个小型的青冰**宫说是可以在里面看着那些金色少女如何闯进来诱惑咱们英俊潇洒的胡华王子。 公主很调皮地搂了我的肩道:“刚才那一剑不是刺你的是向你示爱的你要是受了就要被抢去做新郎官了。” “那那些洋毛子怎么不去做新郎官反倒是一个个死得稀奇怪状有一个还弄得支离破碎胸骨断了半拉大腿没了脚骨还用牙咬着。”我用手拔弄着那冰玉随着公主的话。 “他人特别坏呗得了财还要得色被金色少女们五马分尸了剩下一个人桩还要咬着自己的脚吓自己的同伴。”公主跟亲眼见过的一样一字一句地讲了出来随手拿了一块冰玉出来在胸前划了一圈那冰玉竟幻出了一串的冰灯影看上去那灯似乎是从极远处一直照过来的。 不过这冰玉只能用一次就跟莹火虫一样只有那短暂的一夜的光华。 布好了阵却久不见少女们来破阵。要是真象公主说的那样是一帮子少女经常在这里出没那这地下该会是一个比较大的生活区难道这里是无遮分国专门用来保卫奉身殿的或者这帮子少女本就是公主的侍女…… “怎么还不来呢?”我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现公主正在捂着嘴笑。 这笑里有玄机。 搞不好公主和金色少女们是联合阵线要耍我。 既然这样不妨耍耍活宝让公主开开心把她对老爹老妈逝去的疼减去一些。 “公主大人本王子要诱敌深入了你稳坐中军帐运筹帷幄王子先锋这就去了。”我冲公主一抱拳拿出六一给我的强光手电漫天晃着嘴里吆喝着:“盗墓了盗墓了三十六国的墓神们都听好了本人乃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有宝的捧个宝场没宝的捧个人场咱家这就开练了。” 嘻嘻哈哈地在温暖的沙漠里猛跑了一阵子懒洋洋地躺在沙地上看天。 今天好象是农历的八月十二再过两天就要过中秋节了。一到这个时候就是本神汉伤心的时候别人都有个爹有个妈的有个体心体己的团圆念想我却没有能想的就是四娘和衣玉薇大妈再就是金宝明年的中秋节金宝就该复员回老家了。也不知道他从白猿冰谷回到神仙湾换防了没有。一般情况下这种缺氧条件下的驻防都是六个月。 掐指一算他从十三里铺调成藏兵才三个月时间还有三个月的缺氧岁月需要度过。 心思撩乱地在沙地上转了个身脚一蹬感觉沙里好象有东西。 用手扒了几扒拿手电一照是一个死人。 感觉有些面熟再照了照我猛地一楞:沙里的是章子牛他跟金宝一起从十三里铺上的神仙湾哨卡我还跟他一起吃过烧鸡呢。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金色少女下的手要是这样的话公主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金宝是不是也已经…… 我极其矛盾地在章子牛的尸体旁不停地扒着沙子我怕这沙漠里会突然出现金宝的东西或者直接见到他直挺挺地埋在沙里。 金面少女阴厉厉地叫声突然响了起来抬眼一看至少有十几名少女围着公主所布的**宫转着圈子。看她们那着急的样子根本就是要跟公主拚命。 太诡异了脑子里简直要乱成一锅粥了。 先救公主要紧! 我拔腿就要往出奔刚一抬脚却感觉两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是两只瘦成枯骨的爪子。 一种大舌头的声音出了不流利的汉语:“快救我我珠宝都给你诅咒金色少女要将我的情人带到这里烹我的骨头喝不我不要……” 我的腰也被抱住了声音很急迫:“快我的孩子的头送回美国邪恶的诅咒!” 一个狂怒的声音暴出:“我要杀了你你这荡妇!” 黑乎乎的一团物事蒙到了我的脸上胳膊和腿也被缚住了。 我的头被按住了又有声音道:“进细君公主墓者必死!如果你不想死就吃掉你同伴的尸体!” 有人用绳子拖着我走了一阵子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道:“拖过来拖过来先让他吃胳膊。” 我心里不由得苦笑:“这一帮子什么人这是非要逼着吃人肉吃就吃吧还非要告诉吃哪块你当是啃萝卜呢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快吃你不吃就让别人吃你。”一个很严厉的少女的声音。 嘴边被堵上了一条柔软的东西好象真的是一条人的胳膊鼻子隐隐约约地闻到了公主的气息。 苍天千万不要是公主的胳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一章 金色少女的诅咒(3) 下周上分类封推了大大们多多推荐收藏~~~ ~~~~ 我的整个头被一块柔软潮湿的东西包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吃啊快吃啊吃完了我们就给你一座黄金的屋子给你一个最美丽的少女做一夜的新娘。”另一个少女很纯情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在哄人。听她的口音有就象江南水乡小女人的声音。 “我不吃你们把我杀了吧我只要我的公主活着我的公主是最美丽的最善良的最完美无暇的。”我没话找话希望拖延点时间可以探听到有用的信息。 “胡说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我们的公主才是全天下最美丽的是我们大汉国的骄傲。”那个严厉的少女的声音。 听她说大汉国先前又说进细君公主墓者必死这里难道是那什么细君公主的陵墓细君公主何许人也。我自料经过皮教授、公主和杨女士的耳濡目染对中国的著名陵墓的掌握已经算是一行家了细君公主是哪国的公主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 不过因为细君公主是不是最美丽的问题曾经让洋毛子盗墓者闻风丧胆的少女们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分歧者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我说得对无遮公主很美丽过了细君公主。另一派异常坚定地认为细君公主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丽。 她们忘了让我吃人胳膊了而是聚成一堆很热列地争论起来。 争来争去意见始终不能统一那严厉的少女突然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就问我:“坏人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证明谁是最美丽的?” 我故意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这个问题很复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 “别罗嗦快说!” “办法呢就是两个人站到一起两厢一比较不就出结果了吗?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我慢条斯理用老夫子诵书的语调道出了我的话逗得少女们唧唧喳喳地笑。 又经过一番商议少女们决定把我带到公主墓去看她们最美丽的公主并且邀请正与她们激战中的无遮公主参加现场比美活动。 知道公主安然无恙我松了一口气。 被少女们带着走了老长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少女们集体选定的比美现场。 有人除去了罩在我头上的东西我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看了。 好大的一座金色月牙殿! 地面全是黄金铺就正殿高高在上跟老长安城的皇城很象一阶阶的高上去中间还有金水门银水门的殿两旁是葡萄架式的黄金架明晃晃的灯影一闪架上平展着的长绿叶子微微动竟卷成了圆滚滚的蛇身那一只只开着的红花须象极了长长的蛇信子。 这花叫迟蒂蛇莲若是未成年人误食了的话身体、智力不再育永远就是长不大的样子。年龄大的吃了倒是可以延年益寿特别是正值妙龄的少女吃了美丽青春就算是给留住了。 无遮公主先上场了不施脂粉清容恬淡身着月白的一袭长裙赤脚而移玉影纤纤。 公主仪态万千地朝殿下的我看了看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先声夺人地道:“提娜公主最美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人。” “你还没看细君公主呢不要乱言。”那严厉的少女喝了我一句。 有一个脸相润婉的少女走到我的身边悄悄道:“我也认为你爱的公主是最美丽的可是我们的细君公主很可怜等你见了细君公主可不可以跟莫莱姐姐说两位公主是一样漂亮的。” 我悄声道:“可以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们不逼我吃人胳膊我还可以大加赞扬你们的细君公主的。” 那少女低头笑了笑一伸手从她挎的篮子里拿出了一条“少女的胳膊”嘻笑道:“这是我们这里最高贵的食物了我们每天只能吃一只我吃给你看。” 我赶紧道:“等会儿再吃现在正比赛呢。” 那严厉的少女莫莱眼睛往我们这边扫了扫高声道:“菲月不要跟那坏人在一起你会上他的当的让他的一双坏眼睛好好地看看细君公主。” 殿上两位少女扶出了那位被少女们认为最美丽的公主。我看了几眼觉得美是美只是忧怨太多而且没有生气。 莫莱问我:“你认为哪位公主最美丽。” 我冲身边的菲月眨了眨眼很大声地道:“两位公主的美丽都是人间少有举世无双的。” “屁话说了等于没说。”莫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喊道:“把那几个拿黑棍子怪枪的男人拉出来让他们看一看。” 几位少女压着三个穿着破烂迷彩服的人走出来。 我看到了金宝……啊呀这小子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这老苦的沙漠腹地来看情形他还挨了不少鞭子。身上那血道子一根一根的。另外两人跟他的情形差不多。 菲月在我耳边道:“他们死活不愿承认细君公主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所以就挨鞭子了咱们该想什么办法让他们听咱们的话。” 我对菲月低语:“你跟他们说统一对外四个字就行了其他一切由我ok。” 菲月很欢快地通知了金宝他们又转回身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掏出铅笔和纸写了一行字让她交给金宝又写了两张让她交给那两个战士。 莫莱虽见我们嘀嘀咕咕但也未加制止大概她也知道皮鞭子未必能让我们钢铁般的战士屈服。 等金宝和其他两个战士回答完了莫莱美于谁最美丽的提问后少女们欢呼雀跃拥着她们的公主下去了。 金宝和两位战士被释放了还每人得到了一套贵族级的金缕衣。唉少女们的眼里可能最不值钱的就是金子了在她们来说金碧辉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提娜公主拾级而下来到了我们这一边。可是菲月并没有高兴起来而是手托着两腮坐在金色的葡萄架下脑袋歪来歪去很忧愁的样子。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交给世界上最聪明的无遮公主来解决。她早就知道这帮子少女的来历应该会有一个针对他们的很友善的计划。 让我感兴趣的是那条“少女的胳膊”究竟是什么东东?难道它就是那位细君公主和少女们不老的秘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二章 柯木孜公主的死亡婚礼(1)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 我走在迟蒂蛇莲枝枝蔓蔓蛇身似的藤架下面忽然看见一条条柔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胳膊着实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金色少女们藏在迟蒂蛇莲的月牙型叶子后面偷听我们的谈话呢。 仔细一看却原来是迟蒂蛇莲结出的莲藕。 按说迟蒂蛇莲是只开一些蛇头一样的红花的并不结果。难道这里的迟蒂蛇莲已经生变异? 问了菲月我才知道细君公主墓里的迟蒂蛇莲是用人的脑桨喂大的然后每天用迟蒂蛇莲花的香汤给细君公主沐浴。小时候听一些老人讲喝小孩的脑桨能治哮喘和许多将死之症。有些人为了自家孩子的活命半夜里到乱葬岗子里找那些病死的小孩的尸体砸开脑袋取脑桨……这跟用人心脏当成血馒头治病是差不多的法子都很邪门。 提到细君公主无遮公主给我讲细君生于江南扬州是汉武时期江都王刘建的女儿被汉武帝选去乌孙国和亲。看她的样子便知是多愁善感弱质纤纤型少女当然很不适应西域的野蛮游牧生活只好整天弹着琵琶哀唱。 没想到她这幽怨的琵琶把伏侍她的宫女们打动了。于是一帮子少女开始合计帮助细君公主逃跑的事。可是要想从天山的西北部跑到阿尔金山再跑到祁连山沿着河西走回到自己的家乡这漫漫几千里的崎岖山路何其难也。而且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巧的是有一个叫泥哈靡的王子深深地爱上了细君经常会象现在的男生站在女生宿舍下厚着脸皮说“我爱你某某某”那样子对细君公主唱情歌。 侍女莫莱与菲月因此而合计出大计来。她们安排王子与公主赛马。乌孙国每年给大汉朝进贡汗血宝马在当地称为天马这样的日行千里的天马比赛当然得把距离定得特别远才是。因此就从乌孙国跑起谁的马先跑到楼兰谁就赢了然后输了的一方就要接受赢方的条件。 就这样一场儿子要娶他老爹妃子的荒唐赛马开始了(西域的皇族风俗就这样只要是看上的女人无论是谁的都要想办法据为己有或者等老子死了把他老子身边的女人一锅端这样子倒是禽兽式的真实)。细君公主本以为可以沿着丝绸之路能回到自己的家园没承想汉武帝劝其要以大局为重牺牲自己不允许她回去。当然为安抚她送了一批又一批的金银珠宝每年派人安抚她孤寂幽怨的心以补其为国虚耗了的青春。无奈之下细君公主只好用不伦不类的赛马拖延着时间不停地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可泥哈靡王子都历尽艰难地做到了还在楼兰的罗布泊附近建了一座汉式的公主殿与公主在这里面过起了快乐的偷情生活。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一个爱上泥哈靡王子的匈奴公主派人刺杀细君公主结果泥哈靡为保护细君公主中箭身亡了细君公主不久也忧伤而死。侍女们不相信公主就这么死了到处找起死回生的药草她们在阿尔金山现了迟蒂蛇莲虽没能让公主起死回生但是却让公主的肢体仍如活人。匈奴的刺客不知道公主已死仍然前赴后继这让少女们很苦恼。在一次偷袭中刺客们眼看就要冲进细君公主的寝宫了没想到那些人被迟蒂蛇莲缠住了花蕊的红色长须伸进刺客们的脑袋倾刻间吸尽了他们的脑髓让他们成了花下的死鬼。 这一现莫莱、菲月这一帮子侍女大喜过望。再有男人们来袭她们不再用武力拚命而是装成萨满巫师的样子利用男人们的贪心和色心制作了黄金面罩还把自己的脸和身体也弄得金光闪闪让一批批心怀不轨的人丧生在这里。 从这里逃走的人把少女们称为“金色的魔女”可是一代又一代的想要大财横财的人受不了黄金和金色少女的诱惑千方百计要到这里冒险可是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皆不明所以地中了“金色少女的诅咒”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等迟蒂蛇莲长出了“少女的胳膊”缺少食物的少女们试着吃了一点点结果就再也离不开这美妙的食物了她们就这么与世隔绝地活到了现在。 金色少女们一直有一个最童话的愿望:让最美丽的公主能找到一个让他快乐的王子让她不再有忧伤。 这也就是菲月和她的姐妹们萦绕了几千年的忧伤。 菲月的忧愁很快地烟消云散了无遮公主悄悄地在她的耳边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她高兴地摘下一条“少女的胳膊”让无遮公主吃。 无遮公主却摇了摇头说是这里面的忧伤太多了。我却知道少女们的心智老是停留在孩童时代却又对人特别凶残可能就是常年服食这异化的东西导致的。 菲月见我们都不吃“少女的胳膊”就让我们在公主陵墓里随便挑选什么都行她则跑去跟莫莱商量大事去也。 金宝他们三个人没有衣服可换只好简单地洗了洗仍旧穿着破衣烂衫用手提着金缕衣随着我们一起转悠。 无遮公主忽然问我都会谈什么琵琶曲我如实回她只会给死人度的东东如果凑合着来还能弹点热情的沙漠一类的流行曲子。 她又问金宝他们三个金宝说是啥也不会就会唱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公主让金宝唱了两嗓子说是妙极了。说是她有要事要办跟我要了几颗四娘的药丸让我和金宝安心赏月看景她转身找莫莱、菲月她们去了。 我和金宝转到月牙大殿的观月台上饱览了一下月明星稀下的这大汉皇宫似的公主墓然后就讲别后的事。 金宝跟我讲回到神仙湾后他有一次巡逻真的看到仙女在雪中起舞那仙女跟无遮公主长得可象了。他又说这次到楼兰古城运宝的事:考古队在这里现了一大批木简书让派一批战士来护送回去结果遇到这帮死缠烂打的少女只好开枪结果开枪也打不死她们还以为真的遇到了“金色的魔女”只好先逃命班长领着章子牛往外突围也不知是个啥结果了。 我暗自得意:你个傻金宝那在雪中起舞的仙女就是本人的老婆你小子命大遇上我要不然早晚得被少女们用鞭子抽死章子牛他们已经魂归西天了。 金宝扯了扯我的胳膊“华仔哥这兵我是真当够了听说你跟军区的长们关系特铁你跟他们说说让我早早退伍吧。咱们也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一想起血淋淋的皮鞭子抽我身我就想起了雷锋同志想起了旧社会。” 看着金宝要泪淋淋的样子我道:“别价你应该自豪才对等帮你找着那木简书你还能一步跨进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的行列呢。” 金宝喜道:“真的……”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三章 柯木孜公主的死亡婚礼(2)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 “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你下来。”莫莱用稍为柔和了一点的声音站在观月台下冲我喊道。 她这一喊我就估计到了可能无遮公主又安排我艰巨的任务了。 到了台下跟着莫莱进到细君公主的墓寝宫我看见无遮公主也在正忙着给虽死犹生的细君公主沐浴呢。 细君公主除了不会说话眼珠不会动外其他地方跟活着的少女一样尤其是她的肌肤由于天天接受“少女的胳膊”的精华液的滋润确是赛玉胜雪用婴儿般吹弹即破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菲月拉着我进了一座浴殿她身后还跟了六七个少女手里都捧着一样华贵的东西最前面三位少女手里捧着的是类似无遮王子服式的衣服。 一个少女长声娇喊:“王子沐浴更衣喽~~~” 这一喊把我喊得莫名紧张起来。 看少女们的阵势这是要给死了的细君公主大婚。让我这活人跟死人结冥婚算怎么回事。这一差差千多年呢。 菲月笑嘻嘻地对我道:“一会儿我要听你给姐妹们弹快乐的沙漠还有……我心里的一把火。” 什么“我心里的一把火”那是费想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红了十多年的老情歌。 给死人唱冬天里的一把火差强人意地算是身临其境至于能不能让死了这么久的细君公主燃起一把火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个叫什么魂断楼兰的电视剧里面演的是复活了的楼兰少女跟一个盗墓贼谈恋爱还生了一个小孩子我这要是用热情的沙漠里的一把火把细君公主复活了还非得嫁给她天天在一起睡觉那就难办了无遮公主也不让哇。 不过菲月那柔软的小手毫无遗漏地给我全身沐浴倒把我心里的**的小火给点燃了我那从未用过的宝贝一下子胀大起来吓得菲月缩了手脸红了…… 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用两只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给我洗了又洗洗完了还趁人不注意在我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要给我换王子服的时候菲月叮嘱我一会儿见到细君公主要称呼她“柯木孜公主”这是乌孙国人对细君公主的称呼。 柯木孜的意思是马奶在游牧民族的心里只有马奶那样细腻的纹理才能配上细君公主那如水的肌肤由此可见此民族当时的文化素养是多么地素面朝天。 柯木孜也好马奶也好反正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公主和亲虽以女人郁郁而终为结可汉民族文化由此与西域文化互相交融也算是大功一件。本神汉从小就做给人做渡的事这一次就算是为汉武帝他老人家完成一下细君公主与他的丈夫双双把家还的历史任务。 公元前一o五年汉武帝册封的细君公主于公元一九九四年深秋一个即将月圆之夜在近百名侍女的服侍下款步而出。 迎娶她的将是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非著名神汉罘胡华被无遮国人民尊称为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的略微英俊一点的男生。 公主端坐在月牙凤椅上。她的两边是神采奕奕的金色少女莫莱和菲月。 我则站在十九级台阶下拿了那把细君公主最珍爱的千年古琵琶。我旁边是穿上金缕衣的三名共和国战士。再身后是无遮国的最聪明公主提娜和大汉国与乌孙国赐给细君公主的一众侍女。 等我们这一干人等呼完了“柯木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下只留下我一人其余人等都撤离了。 我很想来点“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高妙境界可是**琵琶的水准不可能跟捻弦终日的细君公主相比故只好以歌声辅之。 光凭我的歌声是不能让细君公主“回光返照”自个儿起来拍个巴掌什么的能起决定性作用的怕是无遮公主的意识魂念控制和四娘的回神药丸我弹唱的热情的沙漠和一把火也就是应应景吧。 …… 在我小心地弹着千年琵琶唱到“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时”细君公主袅袅娜娜地站了起来毫无生气的脸上盈出了一层红润往前迈了一步两手臂一弯手掌轻轻地合在了一起。 这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死人能站了还能迈步了竟然能鼓掌了。 莫莱和菲月激动得泪流满面扶着细君公主要下台阶接见我。 无遮公主及时出现清脆地喊道:“将细君公主与胡华王子送入洞房。” 侍女们小碎步地跑出来七拥八呼地把我们这对历史性新人送进了寝宫。 莫莱和菲月按照乌孙国的规定把我和细君公主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让我们踏踏实实地**相对同床共枕了才退到了寝宫外。 此时的细君公主药劲已过无遮公主施在她身上的操魂意念也不起作用了她复又恢复了那毫无生气的脸也就是说她仍还是一具尸体。 如果她的灵魂有灵的话此时当应该飞在改革春风沐浴下的新中国祖国大地到处热气腾腾地开建设就这日新月异的劲儿一点儿也不亚于大汉当年卫青、霍去病等领率大汉铁军踏破冰河痛击匈奴的雄壮。 此时一切都静了下来连闹洞房的都没有。要是有孙不二和范钢这两位在就好了保准会千方百计地耍耍活宝。 守着最美丽的身上不着一丝的女尸过一夜这滋味唯有亲临者知之。无遮公主说不定在忙着跟金色少女们研讨乌孙文化或者在细君公主墓周围找寻楼兰奉身殿的入口不会想到她亲自选中的王子在美艳动人的女尸身旁起彷徨。 动了一下腿不小心碰到了细君公主柔滑细嫩的大腿竟感觉到一丝温热浑身麻酥酥的心躁耳热之际赶紧移到床下一把拉下了床上的帐幔。 再一看更不得了细君公主在轻纱的笼罩下玉体横陈美艳不可方物直惹得我体内躁火加升腾喉头直响老是想爬到床上跟她胡天胡天地来一通。 这……这千万不能啊……这样会犯历史性的不可挽回的错误。 看到墙上挂着的琵琶我伸手拿下来刚欲弹一曲《清心咒》却听到了粗门大嗓的歌声: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公主殿里静悄悄想起四娘的琵琶声唱起那烦燥的歌谣……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四章 能倒能立的烽火台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各位大大登6后再点链接哦!!! ~~~~~ 听了金宝的歌我记起了那些被金色少女们劫掠的汉简遂决定四处探查一下看看少女们把会说话的历史藏哪儿了再琢磨琢磨怎么堂而皇之地让金色少女把这上古的文物还给金宝他们也好让他们回部队有个交待。 穿上衣服刚走出殿门却现有一双明亮又闪烁的大眼睛在盯着我。 是菲月。这帮子金色少女属她的智力最高她或许知道细君公主并不是真的活转来她之所以不愿揭破目的无非是为了她们这一群不知夕何夕的姐妹能筑一个童话梦了了心愿。 无遮公主不知从哪儿转出来轻嘿了一声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又对菲月道:“走咱们上观月台弹琵琶去。” 金宝看见我们三个停了他粗声的愁唱给我做了一个加紧行动的手势背着手回了临时分派给他的寝室去了。 我和公主、菲月上了观月台坐在白玉栏杆上开始了有实质内容的聊天。 公主说了不少历史典故大意是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菲月听得直点头还说吃了四娘的药丸以后觉得以前好傻。我又从随身袋里掏出几颗给她让她七天吃一颗就行不过不能再吃那“少女的胳膊”了那样会越来越不聪明。 天快亮的时候莫莱也醒了菲月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两人忽然跪下了说是愿意臣服无遮国要保护着细君公主去无遮国。 公主扶起了她们很高兴地答应了。 莫莱吹响铜管把所有的姐妹召集起来下达了命令。公主站在观月台上放了一个很美的高空烟花这大概是无遮国的联络信号。 这一下无遮国可是人财两得。大汉朝和乌孙国的好多珍品以及好多盗墓者盗来的东东价值连城。 无遮国的勇士们神赶到搬运的搬运的设计机关的设计机关忙得是一塌糊涂。 我在心中默念:我佛慈悲……后来的盗墓者们到了此地后补充点水歇一下子以后就作离开吧要是你们起了贪心那这里一定会是你们的坟墓。这里……不用说别的光是成千上万的食人蚁足够把几百人吃上好几遍。更不用说那些撕人当撕棉花的白猿…… 那几箱打了标号的汉简公主让金宝清点了一下确保无误后即驾到骆驼上又派了三十几个精干的无遮勇士护送金宝上路。我现这些勇士们腰里都别有硬火好象还是先进的美国造。 原来无遮人民早就与国际接轨了。我还道他们只知道宗教治国呢。 我趁空写了一封信给那位跟我认了哥们的将军让金宝给捎过去。不出意外的话金宝以这封信将来混个连长、营长啥的肯定是手拿把攥。 细君公主和她的公主墓的事交待完毕公主拉着我走进了胡杨林在一根横在地上长得特茁壮的胡杨树前停住了。 她拿着月神图比对了一下子然后点了点头道:“就是它了这就是我要找的烽火台。” 倒在地上的烽火台……横长着的胡杨树就是烽火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公主调皮地让我扶着她她一脚换一脚地在胡杨树上走见我蒙怔她又加重语气道:“这根真的是烽火台不信你到树头上看看无想**师正在冥睡着呢。 我放下公主的手跑到树那头一看一个全身**的小孩子咧着嘴睡着嘴里直流哈拉子。 这哪里是什么无想**师分明是一智障孩子没想到公主也会骗人了。 公主在树干上歪扭歪扭地走挤眉弄眼地喊我:“看到了吧没骗你吧……快点胡华要掉下去了扶我……。” “掉下去才好呢让你个大骗子摔个四脚朝天变一智障孩子!”我嘿嘿坏笑嘴里唿哨:“掉……掉掉!”故意用脚蹬胡杨树。 公主真的摔到沙里我赶紧跑上去往她的脖子里灌了一捧细沙公主也笑着抓起一把湿沙揉在我的脸上。 我呜嗷着带着一嘴的沙亲住了她。 我们一下子抱在一起滚啊……亲啊…… 我的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脚还挺疼……我这正跟公主亲得眉飞色舞的谁他娘的跟这捣蛋! 又一脚!踹得我一骨碌滚出老远! 我这气呀!腾腾地升! 我抓了根胡杨木在手里准备好好教训踢我的混蛋。 踢我的正是那智障孩子可我却没办法打到他了。那孩子坐在那棵横长着的胡杨木的三角树杈子上而胡杨木已经立起了有一半多了。要出气只能用尸魂钉吓他了。 “下来你这不着调的孩子大人办正事呢你臭小子穷捣乱。”我高擎着三颗尸魂钉板着老脸“再不下来我在你脑袋上射三个血窟窿!” 智障孩子晃荡着两条腿手一扬一个沙弹子不急不慢地砸我脑袋上了……我明明有准备了可怎么躲不开呢。 “你个笨蛋连这么一个沙弹子都躲不开还充大头蒜你准备好了我再赏你一个沙弹子吃!”智障孩子又扬起了手。 无遮公主忽地掠过来挡在我身前对那智障孩子道:“无想**师我们错了不该在你面前……” 我倒这智障孩子真是那慧通空明的**师这……他怎么这样一副尊容。 智障孩子仍赖着个脸嘻笑道:“你们抱在一起胡亲关我什么事是你看中的那笨小子看不起我骂我是智障孩子我这么英明神武能是智障孩子吗?”这赖家伙很挑衅地看着我“臭小子你把你那一双色眼睁大了看看好好看看我脸上哪点智障了。” 我没好气道:“不用再看了你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都智障是世界第一智障!”未能报成那两脚之仇我心里始终窝着一肚子火此话一出心里痛快多了。 管他是不是无想**师呢连人家说句智障孩子都受不了就这修为给公主擦鞋都不配。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五章 无尸沙墓 今天提前更了晚上出去有点事! ~~~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各位大大登6后再点链接哦!!! ~~~~~ 我痛快了可智障孩子不干了忽地从胡杨树上跳下来指着一群刚生出不久还不太会爬的蚂蚁道:“那咱们就比比看在这棵胡杨树周围一共有多少这样的刚出生的蚂蚁开始……” 他刚说完也不管我乐不乐意跟他比就趴到地上一丝不苟地数开了。 我装模作样地跟公主打着哈哈等这位看来是闲疯了变得有些智力不够的无想大师数完了那颗胡杨树周围十几米的蚂蚁后郑重其事道:“本人宅心仁厚从不欺负弱小你先说吧。” “好我一共数了三十六万八千九百七十七只你呢?”无想大师很认真道。 “我吗一共数了一百万零九万再零九千九百九十九只比你的多老了去了。”我掰着指头很一丝不苟地道。 “你证明给我看哪些是你数的蚂蚁。”无想大师在地上一盘身拿了一根树棍拍打着胡杨树慢慢地移升到了胡杨树的三角杈子上稳稳地坐住了一副赖脸看着我。 他这手怪技倒叫我心里暗暗吃惊:这样的爬树法还是第一次见过古人常说的大智若愚以慢制快是不是应该这样子? 但是无赖我还得继续跟他耍:“数过了就是数过了何用再数一遍不信的话你下来抠蚂蚁洞看看到底是多少?” “你臭小子跟我耍赖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看看我数过的蚂蚁。”无想**师用手中的棍子往下一指只见地下一群刚刚还不太会爬的白蚁跟得了什么号令似的口里衔着一根小细棍分工有序地开始一层层往上搭叠不多会儿功夫蚂蚁们的树棍塔就顶到了无想**师的脚下。 “小子你再看看蚂蚁身上的字!”无想大师说毕高兴得在蚂蚁搭成的弱不禁风的树棍塔上跳舞。 我抵近几只蚂蚁一看每个蚂蚁身上有六个大字——罘胡华大笨蛋。 公主忙拉着我转到几丛茂密的剑叶树后面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丢这下伤自尊了吧。无想**师是世界第一捣蛋鬼他在这里玩了有七八十年了。这里的任何东西他都门儿清。” 我哦了一声倒是有点受教的感觉数蚂蚁这么大的工程靠的是真才实学和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革命意志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胡华咱们也好好睡一觉吧离月圆之夜还早着呢。”公主说着拉我在剑叶树底下找了一个可以放躺的地方一起躺下扯了我的一条胳膊枕着道:“奉身殿的入口得八月十五月上中天的时候才会打开这儿反正有无想大师的法眼盯着咱们就放开了睡。” 公主说完话俏眼闭上很快地进了梦乡。 我胡思乱想了一忽儿不知什么时候也睡沉乎了。 …… 醒来的时候现状况有些不对。本来是睡在柔软的沙地上的这怎么成了干河沟子了公主正猫着腰不知在找什么东东。 挂在天上的月亮很圆照得一垄垄的河沟叉子清茫茫的……这可能是罗布泊的某段干涸了的湖地。 奉身殿不会建在这上面吧难不成无想**师仍对那个智障孩子的称呼耿耿于怀趁我们在睡梦中让蚂蚁们来了个大搬运把我们弄到这寸草不生的河沟子整天干瞪着眼跟太阳与月亮对话? 对了金猿它们怎么没跟来我问公主公主道无想**师留他们在烽火台玩几天咱们先寻找罗布泊的河道月神图有暗示塔克拉玛干沙漠十六条河汇聚的地方有可能是聚成了地下湖也就是新生的罗布泊咱们快找吧。 公主这么一说我有点蒙了:这睡了一觉怎么又到了沙漠腹地了好几千里地呢。 我突然想到公主在冰山古堡中对我讲过她有三个必去之地是精绝古城、米兰古城和楼兰的女儿河。 米兰已经去过了找到了小六一和玉佛还知道七斤佛就是公主的生身父亲。精绝古城和楼兰的女儿河倒是因为事情紧迫给忽略了也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现在十六条河延伸的聚集的方向是沙漠腹地的无人区就算老胡当年也未能到过这里因为靠纯粹的人力要想到达这里比登天还难除非有无想**师那以慢制快的法子到时候给来个空间搬运一切就ok了。 和公主一起走了也不知有多少干河沟杈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围很标致的沙漠湾。虽然没有绿草和树但看上去有一种女人裸露般的美感。 我赶坚掏出金属探虚器测探了一番沙下五米处现有东西。但是断断续续不太敢确定。 沙地里挖洞倒是容易得多不用工具用手也可以很快地挖出一个大坑。 一段瀛洲沉木先露了出来接着横竖又显出了二十多根。并不是想象中的封得很严实的木棺。 再往下挖却仍然是一根根的瀛洲沉木连排着横向地围成了一弯深道俯看上去好象是一个外圆内方的栅栏直径得有五六百米。 这要是墓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的规模也就跟一当地土司差不多。不过此墓竟用很少见到的瀛洲沉木为围说明墓主对佛道有好此木只十三里铺的墓陵用过那还是虚明大师的杰作瞧这来头别是鬼王一级的邪墓。 我和公主一商量决定从墓的中心点开挖此墓外围为圆必将墓主葬在圆心以取中心之意。 挖下去七米多现是一挡沙道仍以瀛洲沉木为围不过做得很严实了上有一玉石的盖子。 打开盖子立有一股迷人的异香扑鼻而来。 我贪焚的猛吸了几鼻子人即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公主在往我嘴里灌水慢慢醒过来鼻子再嗅时香味淡多了。 抖了抖精神和公主并肩携手往里走。 墓道里真是一尘不染哪虽处沙中却未见一料沙子落进而且挡沙道并不是想象中的九曲十八弯而是呈一溜直线地直通。 走了有二百多米吧迎面出现了一个漏斗塔就跟小孩玩那旋转滑梯差不多不过这塔很高大越往下越小似乎是一条秘道。 刚要有所行动却忽听到怪异的笑声脚底下的沙墓道猛然下沉公主扯着我闪到一根塔柱上不料想塔柱竟是一弹射机关。 我和公主立足未稳双双被弹入漏斗塔中烫热的流沙一下子将我们掩没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六章 绿木搭鬼行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各位大大登6后再点链接哦!!! ~~~~~ 这是一种能烫死人的热沙浴这老烫的热沙几乎把我的魂都烫飞了。 身体在沙里上下翻滚着也没顾上看看公主是怎么样一种状况。 意识很快就模糊了……不过感觉魂还在好象有那么一点点冥冥的感知。 飘飘忽忽地似醒非醒地浮着眼睛却懒得睁开人就象虚脱了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一线月光从几丛不知名的宽叶子树间照到脸上时头动了动身体在不停地起浮着。 水我看到了水可是这水的颜色不对劲是一种黑蓝色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我所抓靠的是一根长满青苔的绿木粘次拉呼的。 感觉到身边有人以为是公主就把胳膊伸了过去触手却是透心地凉。 一转头看到的竟是蒙古墓神的那张死脸。 这家伙死没好死地又跑这里吓我来了。 蒙古墓神冷冷地笑…… 我全身直毛!这老家伙那眼睛死直地盯着我。我想翻个身离他远点可是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别转了头没承想他鬼影子一闪仍是用那张死脸对着我眼睛里的死光一道接一道地刺我。 墓神开口说话了:“死吧小子死了一切就解脱了强如你这半死不活的受这将死的煎熬。” 他摆了摆手黑蓝的水里一下子浮上了几具尸体尸体们竟然都在做着同一种表情的笑。 这笑不是冷笑也不是阴笑只能说是死人的笑。是死人欢迎一个活人加入他们行列的笑。 我当时那感觉就是坐上了一艘鬼船鬼们都很期待的样子然后鬼对鬼说等到一个了这回一定要让他死利索了。 墓神的死脸摆动了一下又道:“上来一个压住了让他在冥水里闷死。” 我的头被重重地压到水里。 冰凉的鬼身子很重眼睛、鼻子、嘴、耳朵皆被堵上了。 听不到任何声响也呼不到一点氧气……墓神这死家伙是真的要让我闭窍而生。 双手在胸前胡乱地扒拉着想抓点救命的稻草……抓来抓去只抓到了那根缚系和氏泪血玉的丝绳。 一直与我同呼吸共命运的泪血玉不见了。 这么一想我猛地一惊猛吼了一声反倒是气闷的感觉减轻了好多耳朵里听到几声佛音的清喝:邪恶去休邪恶去休。 闻之全身为之一振使力扑腾了几下子猛地往上抬起了头。 墓神和那些尸体都消失了搭着的绿木上多了一只水松鼠。小家伙眼珠滴溜溜转着想跟我亲近却又有点怕我警惕地趴在绿木的一端向我这边张望。 它还用那小尾巴划着水调整着方向。 我乐得坐享其成就这么由着水松鼠向岸上划。 越划我越觉到一种很亲切的吸引那是和氏泪血玉与我的温润的契合。 到了岸上先看到的是那把嵌了七斤佛舍俐的骨剑这可是公主的亲生父母给公主的遗物。 赌物思人哪公主也不知怎么样了好想她。 水松鼠三钻两钻的从一小洞中把和氏泪血玉用那可爱的小嘴叼着站在一块横树枝上唧唧叫了两声。 我冲它念了声“阿弥陀佛”“松鼠啊要是虚明大师点化了你那咱们可就是师兄弟了以后有难同当有鬼同抓。” 伸手取下和氏泪血玉挂到脖子上感觉有些饿就问松鼠:“有吃的没师兄饿了哦。” 小东西屁股一颠一颠的爬到旁边的那观音柳枝上叼回了一个袋袋。 我一看袋袋是公主的。 这么说公主真的是遇难了。她随身的两样东西都在这里了……要是她真的死了尸体也应该就在附近。 顾不上吃饭了先找公主一时间我都恨不得一头撞一坟包里就算撞不出美丽的蝴蝶撞到公主的鬼魂也行。 洞里洞外水上水下都找遍了却没找到公主。心下虽是惶急却也无可奈何又一想没见着公主倒也是好事她要是直挺挺浮在水上或者躺在岸上一动不动那可真是糟糕之极了。 食不知味地往肚子里填了点东西随便往地下一躺两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地就入了梦乡。 …… 忽然被恶梦惊醒! 梦中公主在那漏斗塔下受着翻滚的烫沙的煎熬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还有那个精绝女王出阴惨惨的笑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伸出两只白森森的爪子要去抢公主身上的月神图和预言珠。 急蒙蒙起来东一头西一头地瞎撞了一气却现走来走去老是在这冥水洞周围不到一百平米的地方。 水松鼠蹲在一块石头上跟和尚打坐似的。 这倒提醒了我。 依公主所授之法慢慢地进入冥想状态竟真的与公主心意相通了……大体上可以感知到公主的位置了。 我握着那把公主母亲的手臂剑在水松鼠的引领下进到了一个水车似的喷水洞前。 七彩舍俐闪着光我借以辩物连看带摸地在一个小喷泉旁边找到了一块很大地里面却中空的石头。 公主似就在这里。 石头虽是中空但却异常结实用尸魂钉撬也没撬开。 水松鼠眨巴了几下眼领我上到崖壁上。 好家伙崖壁上圆骨轮轮的几块大石头旁边还备有撬杠石呢。 这不知又是哪位高人的明竟开这么个以石破石的机关。要不是先知道这下面的石头有玄机谁能想到这大球石是用来往下砸的。 约略估了估方位垫好石杠子猛力往下一压大石球疾落下去。 一击而中!下面露出了一个直通通的深洞。 趴在洞边用手臂剑照了照光只透出两米多再往下就不得而知了……想起那个恶梦心里边有些惧意那红眼睛的精绝女王不会在洞中的某处伏击我吧或者她就是为了我手中的某个物件而故意让我找到这洞。 不管了为了跟公主天长地久就他娘的十九层地狱也闯了。 在下洞前我还是很充分地做了准备工作的。九钉绳的一端缚于腰间智能吸附软梯的一头吸盘置于后背上再把公主给我的那个面罩戴在了头上孙菊灵嫣给我的德国造手枪在右手上左手擎着那把公主母亲和七斤佛的七彩舍俐合成的人臂剑。 水松鼠要与我共患难我让它趴在我背上的吸附软盘里面可以伺机而动。 我自嘲地说了一句:“我的爱就在脚下。” 两脚一蹬跳入了洞中。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七章 水能克沙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各位大大登6后再点链接哦!!! ~~~~~ 嗖嗖地疾落中我不时地用九钉绳抓挠一下以降低下落的度。 好在洞并没有我想象得深。再落下去几米说不定就可以跟公主短别重逢了。 抛出九钉绳准备在落地时缓冲一下哪承想九钉绳钉在了软处竟破壁而去连带着我也被扯到了侧壁中。 是沙能烫死人的沙耳边又听到了那难听之极的阴笑。这阴笑直透心肺难受得直犯恶心。 不能这么束手待毙要不然我和公主又要在这烫沙里苦苦受死的煎熬。 还未等我做出反应呢背上的水松鼠衔住另一头的吸附软盘跟弹簧一样地射了出去牢牢地贴附在一块坚硬的石壁上。 很不错我荡荡悠悠地被智能吸附软梯吸到了安全地带。水松鼠得意地冲我摇了几下尾巴。 这时我看见公主了。她依然在那个漏斗塔里受着那些滚烫的流沙。 公主真的受难了。 怎么才能减轻公主的痛苦……先喊几嗓子:“公主我来救你了放心好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他娘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公主听到我的话欣喜地抬起了头身上佛光猛地一闪轻声细语地对我道:“胡华不要中了精绝女王的圈套她跟金瓶女王是不一样的她的心是黑的她想夺你身上的泪血玉和那把骨剑你只要心神不乱就一定可以打败她。” 果然是精绝女王在搞鬼我还道是武川真由美那臭娘儿们施诡计逃脱了又来打我的主意。 精绝女王出现了不过是虚荡荡的影子。她那比乌鸦还难听的笑声一出印在壁上的邪魔影一阵子乱颤。 影子飘动地极快霎时到了我身前。 我知道枪对这种东西不起作用可能老胡的黑驴蹄子也制不住她。 不怕她我左手持着的可是公主母亲的左手臂骨剑还有七斤飞翅佛的涅磐舍俐治鬼治幽灵肯定特管用。 想到此我左手挥起一个亮剑式就照着那影子的心脏划了过去。 啊!啊!啊! 精绝女王惨叫连声。 再想刺她时却寻不见她的踪迹。 水松鼠倒是很机灵它知道公主在受难拖着吸附软盘伸到喷水洞形成的瀑布中吸水呢。 这太好了水松鼠不愧为本神汉的师弟虚明大师的神传弟子其智商已高过某些不开化的人类了。 智能吸附软盘跟大象喷水一样淋淋洒洒地把躁热的漏斗塔降温了。 公主轻松好多脸上又露出了那恬淡迷人的笑容。 我想跳下去破了那漏斗塔的机关公主见状摇头对我道:“千万别下来下面是火山熔浆你想办法把那些流沙道全截断了我自有办法出去。” 听公主一席话我立时智生慧增将漏斗塔上的三处流沙道观察了一番。 沙道里的烫沙呈三十度夹角往下流泻刚才我和水松鼠几度喷水后流变慢并有几处已堆积窒阻了几堆而无法下流。 流沙道好象是干躁的火蟾木做的遇水后开始收缩。要是再能加大喷水量沙吸水而沉自会把流沙道压断了。 我转身向上仰望了一下看到那高挂的瀑布心里有了计较。 好象那喷水洞有几架水车。看那连结的样式定是与一机关相通。 明此机关的人既然是乎天然的设计当然会相辅相济取阴阳相克之道水车启动的机关应就在我所处的这几个侧壁洞中。 有此一想我睁着一双惠通了的眼睛很快地找到了那水车标记的小洞洞。我伸手够不着唤来水松鼠让它窜进去摁开了那小转盘。 哈哈君不见破塔之水天上来奔流喷沙还复来! 成了三个沙道积了湿沙皆在中间部位下弯眼看着就要断掉了。 我举起手掌跟水松鼠那前爪爪对了三下以示团结与智慧之胜利。 流沙道被越压越弯终于到了承重极限从中间訇然断裂。 正要振臂欢呼却忽见从流沙道口喷出三股炽热的溶浆溶浆跟那炼钢炉的液钢一样往漏斗塔下倾倒。 我暗叫一声:“公主休矣!” 不敢往下再看。 一声得意的笑声从我身旁的一个侧洞中传出。 我怒向胆边生几个大跨步过去骂道:“公主佛心为善不伤蝼蚁你们这些妖孽唯恐天下不乱竟致公主丧命我今天要不把你们灭尸灭迹就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公主仁爱了的天下万物。” 说罢我挥起人臂剑一通猛刺。 精绝女王身边不断有烂尸暴起屡屡挡住我的致命一击。 人臂剑威力巨大遇上那恶秽的尸体即彩光一闪立将其化为一片灰烬。 砍完身处的山洞举步再追着精绝女王的影子又进了另一个山洞。 欲再砍时那人臂剑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阿弥陀佛你这个笨家伙杀心太重了连精绝女王的幽灵都怕了你了老衲真是服了。”说话的是一脸智障相的无想**师。 “你个智障孩子别拦着我公主为我而生我……我现在是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小心我把你也砍了。”我一想起公主无端端地丧生在溶浆下怒火是无级数的高哪管他是仁是慈是凶是恶。 “胡华我在这儿呢。”公主身披一件灰色袈裟盈盈立于无想**师的身旁。 我一看喜不自胜扑过去抱住了对上嘴嘴叭唧叭唧地连亲了几下。 “好了你们两个在这搂吧亲吧老衲要去会会故人了记住亲完了去奉身殿那才是你们的正事谈情说爱水中镜月也。”无想大师说完这句话飘身走过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很高大的背影。 他最后这话里有禅机啊。 我可顾不上他禅机不禅机的。就算是梦幻泡影我也要跟公主来个漏*点一夜哪管他娘的今朝明朝。 这叫今朝有爱今朝爱。等明天或是什么时候到了奉身殿那月神图上要真的预言什么可怕的刺身杀爱的惨事再或者第四颗最神秘的预言珠用点什么神秘力量控制了公主我的神汉人生怕真是要结束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八章 青鳞石刺身殿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各位大大登6后再点链接哦!!! ~~~~~ 公主对着我的嘴和手的狂亲滥摸只有抵挡的份儿。 虽然山洞里的石头很硬并不时有不明生物前来窥探但是我依然不管不顾地在公主身上做大工程。 我很想再看看公主全身**的样子于是大张旗鼓地给公主宽衣解带。 公主倒也没怎么阻拦任由我把她剥成了一只嫩笋。 面对着玉体袒陈的公主我反倒不知怎么下手了。 几番踌躇还是没能再伸出色手……楞了那么一会儿没想到公主就这么睡过去了。 这可不好办了本来以为接下来的课目公主会加以引导或者在我云深不知处的时候搭把手我好借力打力。这么一来我成了老鼠咬天了干着急却不知怎么在公主身上造次。 好几次我想把我身上的那老提出抗议的老硬老硬的物件跟公主的身体亲密接触一下可就是老鼓不起那胆儿。 折腾来折腾去我终于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趴在了地上。 我不由感叹:感情这漏*点澎湃是一很累人的活儿还是先睡一觉吧以利再战。 扬手给在一旁观战的水松鼠打了个站岗放哨的手势一卧身躺在公主身边呼呼睡去也。 这一睡睡得翻江倒海的梦里边跟公主飘上了巫山大施**润泽得四乡八里的一河一河的涨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成了水乡泽国一对对谈情说爱的男女在河里放舟荡船。 …… “胡华胡华该起来了。快起来看看咱们的奉身殿。” 被公主的柔声唤醒我一个鲤鱼打挺想站起来没想到一个仰八叉倒在了水里。 怎么回事怎么又在水里了。 公主仍穿着那件灰色的袈裟娇俏地坐在离我有五十多米的一根横木上赤着的两脚轻轻在水里划。 这美态又把我的心荡漾了跟鸭子戏水一样地舞扎着向公主扑去。 可是公主倩影只一闪素脚纤纤地上了奉身殿。 奉身殿建在七座狮身人面的雅丹之间是一个很圆的双套圆建筑。如果不是我身处其中在外面的话凭肉眼只能看到七座巨型的雅丹连在一起根本不知内里还有玄机。更不知这里还会有无比金贵的双月湖。 两弯半月湖遥遥相对中间尚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就是站在这中间的位置站在水里看着公主衣诀飘飘地傻。 我觉得作为一个修炼多年的神汉无论怎么说应该站到那奉身殿上去。即便不能象释加牟尼那样子在菩提树下顿悟也可以禅心问天或者跟公主问个情啥的以示我这粗俗之人得到公主的青睐并非浪得虚名。 抬步在齐腰深的水中走着我还暗自得意呢: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刚刚还在那不知名的喷水洞中跟精绝女王的幽灵打生打死现在就可以登堂入室跟公主成双成对地徜徉于如天所赐的神殿中。 原以为这奉身殿会阴森得狠没想到一见之下竟是特别的凉风有习秋月无边……这要是登到奉身殿的最顶层俯瞰大地那还不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 正美着呢却不想一头撞在一软物上。 蒙怔怔一看身体竟撞进了一道竖立着的水墙里看那波光粼粼的我误以为水里会有渔网或是水玻璃什么的。我就这么被夹在了里面进退不得。 我冲公主乱喊:“这搞什么把戏这是光兴你在月光下洗澡就不兴我上去戏嫦娥。” 公主却郑重道:“胡华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双月法师的安排不可造次!” “这里还不是你我说了算咱们先他娘的在这里痛快地鸳鸯嬉水然后你情我愿地把奉身殿当我我们的新婚洞房尽情人生了再考虑考虑怎么把这刺身杀爱的老破规矩废了然后就夫妻双双把家还到东海市过咱的太平日子去。”我看到公主一本正经怕她被这千年的老规矩给压住了故意跟她捣蛋。 “还胡说在双月法师面前也不改你耍贫的毛病。”公主说完话对着升上来的十五的月亮祈祷了几句。 我一侧脸看见两位无遮少女法师左手臂抬着手指跟孔雀一样地张开只微微一动我就感到那水墙里的水立时变向流动或聚或散搞得我昏头脑胀……用力地踢蹬几下子却无济于事使力用拳击乱打却现这水竟是击之不动我这才知道两位法师的驱水**非同一般这大概就是西方的那召唤元素的魔法阵吧。 一位法师开口道:“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你该到刺身殿去这里是男人的禁地请恕我等无礼。” 少女法师说完用手一指水的中央。 我随他的手指看去——如水的月光下有一块四四方方的青鳞石慢慢地从刚才我站立的地方升起来。 少女法师又道:“王子现在不妨一试看看能不能无牵无挂无身无我地走入青鳞石刺身殿中。” 什么!要我走进这无门无窗的石头里骗鬼去吧!这么大一块石头就算我拿钻探机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弄个透眼通一个大活人提着两只肉手这么走进去你当是耍级魔术呢我又不会那什么弹指魔法召唤火呀水呀的。 想及此我一脸无赖地冲两位少女法师道:“要钻你们钻我可没那闲功夫我跟公主还有未竟的亲热之事再说我还完全没有做好让人在身上刺个血窟窿的准备。” 两位少女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公主从奉身殿上飘身下来恭敬地对两位少女法师道:“双月法师请将胡华王子放出来吧他本不是无遮人对于奉身殿的事知之甚少请原谅他的不知之罪。” 两位少女法师微微一点头嘴巴动着又象是在念什么神道的咒语左手的食指一曲一弹那道水墙立散。 两人退至侧殿时那位一直没出声的法师摇了摇头回头对公主道:“没想到你选中的王子是这样一个粗鄙之人如果三个月内他仍不能进入青鳞石殿还请公主回国再选德彰慧智的王子奉身。” 听她这一说我什么粗鄙之人不够资格到无门无窗的石头殿里让公主一剑刺死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吗?我这么千辛万苦几生几死地到了这奉身殿我容易吗我!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十九章 再见!沙漠! 本周冲3ooo收藏~~~~~~~~大大们看到后还没上架的点一下本章末尾那个链接就是对抱大叔最大的支持!!!!!! 各位大大登6后再点链接哦!!! ~~~~~ 等两位法师走远公主叹了口气道:“让你乱说这下我们的功夫全白废了说你粗人就粗人吧反正你也不是翩翩公子这可好了法师们连我也看不起了要是咱们这么灰溜溜的回无遮国可要怎么面对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人。” 公主这一顿数落把我整得彻底没词了一肚子牢骚没地儿了。 我瞪着可怜的大眼看着公主……这难道要无言的结局……我的本意是要把刺身的惨剧搅混了本人并不是天生粗鄙就算过去粗鄙可自从遇上公主我念念不忘的是要做一个合格的王子以期与公主相配……公主大人啊我的愿望和出点都是好的就是所用的方法和方式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先走吧免得两位法师看见你在这里连我也没脸在这儿呆了。”公主雪上加霜地用话伤我。 完了一切努力付诸东流了……看来我这粗人只配倒倒斗看个风水啥的现在想要让公主刺一剑都不成了。 这是怎么了我堂堂鬼菩萨的传人连做个替死鬼的资格都没有吗? 想到此我词不达意地对公主道:“尊敬的无遮公主你是说我这就解放了不用再做王子被人刺血窟窿了……我可以自由自在了?” “你不愿做没人勉强你要走你走好了要是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留恋三个月后你再回来。你现地就可以走了。” 公主的话越来越让我难以接受。 我气鼓鼓地从水里出来站到殿厅里猛抖了抖身上的水想认个熊在公主身边再多呆会儿可看到公主那厌恶我的表情我把想认错的话硬咽了回去抬脚就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公主又扔给我一句话:“骆驼、水食物都备好了不够的话再多拿点别到时候再死气白赖地回来跟我要。” 我一听这话转身腾腾往回走了十几步吼道:“提娜你给我听好了我罘胡华是***无赖地痞流氓但我也有自尊你记住了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回来求你高贵的公主可怜你记好了以后就算用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再回这鬼地方。” 给公主撂完话出门的时候看见金猿和青鸾都很留恋地看着我我挨个地拍了拍它们带着满腔的怒火跨到骆驼上头也没回地上路了。 路上我还骂自己猪脑子:我这他娘的弄得什么事人不人鬼不鬼地走了这一遭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以后谁再跟我提什么公主楼兰我一刀跺了他***…… 一路风尘地回到了民丰。寻思到神仙湾看看金宝却又不想路过白猿冰谷没准儿碰上个把无遮人话无好话地太没劲……反正金宝也说了回连队后就申请个探亲假回东海老家养养有钱了要衣锦还乡臭显摆一下。 我也直接回东海老家得了(本神汉从小在东海长大虽不是出生地但对那儿的一草一木颇有点想起来就泪沾襟的情怀) 要回家得先凑点路费我现在手头还有几颗从金字塔墓倒出来的珠子有两只宋代花瓷瓶估计能卖个百把十万吧。 我也不懂物件的行市干脆找了皮教授在民丰的朋友托了他给找了个开放之初就下海弄潮的官爷那家伙还真舍得砸钱我要价我二百六十万他只压了三十万就成交了。 在民丰住了一夜第二天九、十点钟的时候皮教授的朋友给我把钱送来了是现金。 我当场点了十万给他感动得他不知说啥好最好说什么也要给我租一车千叮万嘱那司机要一百倍安全地把罘老弟送到家。 我也没多客气坐上车跟皮教授的朋友告了个别就让司机开车上路了。 半路上我忽然记起十三里铺还有我的家当呢就让司机先奔了十三里铺。 司机在过敦煌时跟我聊了几句……过阳关司机还念叨一句诗: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他娘的过了阳关忘故人……这老沙漠我再也不想回来了我情伤累累啊! 回到十三里铺本想悄悄地以非正常方式进了孙不二的棺材铺拿了我的东西就走结果刚进了后院就被孙菊灵嫣逮个正着。 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一计死妮子跟老大姐似的骂我:“让你不学好还学会了溜墙越户了你这往我脸上抹黑你知道吧你。” 我笑骂道:“你一个国际刑警不正经为国为民流血牺牲守着个棺材铺啥能耐我这是故人不请自来不想打搅你们。” “少跟我上纲上线”孙菊灵嫣别着我的胳膊就进了她老爹的屋子“快说跟公主到奉身殿是怎么个章程?” 一提公主我火大了变脸变色地道:“谁也别跟我提公主和新疆的事谁提我跟谁急。”正趴在桌上摁着计算器算棺材帐的孙不二见我话头不对打圆场道:“来了就好咱爷俩出去喝他娘的一塌糊涂。” “喝你们几个酒鬼凑一块儿就知道乱喝不管你们了。”孙菊灵嫣有点气我地转身走了。 孙不二见到我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给我倒了杯水又从腰里掏了块手机出来对我道:“摩托西拉的名牌”他拔了一个手机号大声咋呼道:“范钢罘子回来了叫上老路福满楼订个包间千杯买醉……” 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孙不二这排场大了。拿起他桌上的名片一看……惊人……中华易学研究会副会长后面有一串诸如堪舆命理研究会长等相当于名人的名头。 人逢盛世啊! 但是本神汉却在那老沙漠里碾转奔命过的是原始人般的生活可到头来咳咳……不想了从现在开始革命小酒天天醉逛逛窖子吹吹背…… 出门去福满楼时孙不二还开了一辆走私的韩国的现代车虽比不上皇冠奔驰的可是也是款派路上不断有人行注目礼。 范钢和路铁当先我们一步到的福满楼十盘八碗的都摆上了。喝那酒说是叫二房酒酒店特供价码一千多。 漂亮的女服务生围了一圈一人身后一个倒酒夹菜的跟侍候皇帝似的。酒醋耳热之际孙不二站起来慨然道:“各位说别的都是外道咱们十三里铺有今天全是罘子这奇相命格的人给造出来的。过去咱过的是什么生活特别是范钢这老小子去了一趟新疆板整整回来了还给整了个博物馆副馆长拿铁饭碗你他娘的今天不醉得满地找牙我让小姐灌你一裤裆。” 范钢美美地喝了三杯醉么么的牵了一服务生的手大声道:“感谢党感谢人民让我这老东北的下岗工人认识了罘胡华同志神啊鬼菩萨懂不……”他划拉着两手指在服务生眼前晃“叫你二更死你就得二更死拖半更都不行能啊那三十六国的公主都争着抢着喜欢他……投怀送抱……”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章 风流一把 3ooo收藏已额完成抱大叔激动得大热天喊太阳出来了~~~下周的目标是5ooo收藏还未收藏的大大们点文章末尾的那个链接~~~~ 大大们~~~请登6后再点链接哦~~~ ~~~~~~ 一提公主我这无边的愁啊……翻江倒海的无以排解桌上的那二房酒一杯接一杯的造路铁当见我喝得凶想拦被孙不二挡下了。 酒过了无数巡我们四个都醉得差不多了范钢还硬撑着搂着服务生唱今天你要嫁给我喽……。 孙不二对我和孙菊灵嫣的姻缘仍是信心满满借着酒劲给他老闺女打电话:“嫣子抓紧过来女婿喝多了扶他回去晚上你们就圆房吧。” 孙菊灵嫣不知回了句什么孙不二扯过一服务生让其俯耳那小姐听完了就在电话嗲声嗲气地道:“孙老板说了今儿晚上就在群芳厅群睡了”范钢做坏的伸出色手捏了下服务生的**服务生骚:“钢哥你坏弄人家那地方。” 瞧这情形范钢是经常性在这里摆群芳宴这些挺胸翘臀的服务生八成是都睡过了。 唉这小地方的酒店吃饭睡觉都整一起去了女服务生都是三陪怎么弄都行非限制级的。 我醉了麻糊的被弄到了隔壁一休息室服务生媚眼索索地在我身上摸故意挺着个半露的胸顶我眼眶子。 今儿就醉生梦死一回吧小妮子长得也不赖反正这泡妞的钱又不是花我的。 摸着服务生的大腿我觉得应该让我的第一回上女人有个比较象样的开场白于是我站起来组织了一下辞令对着屋里的唯一的一个听众开始讲演:“同志们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要走的是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老天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过去是闹革命现在是拼赚钱道理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大把大把的钱你就是时代的弄潮儿干革命的级猫。” 本来我肚子里还有许多开放的独创性词汇整装待可孙菊灵嫣进来了咣咣就给女服务生两耳光。 服务生可能尝过她的野蛮掌法吓得溜着身就往外跑我不失时机地鼓励道:“革命常受挫折同志仍需努力。” 孙菊灵嫣要拉我回她家睡觉我死活不干非要让她在这陪我跳贴面舞。 没想到她同意了。 听着那“午夜街头……今夜你会不会来”的靡靡之音搂着孙菊灵嫣的腰跳了没多大会儿我就迷糊着睡了。 …… 醒了还觉得宿酒未醒头沉。 孙菊灵嫣端了碗醒酒汤推门进来。我四下一看这屋是孙菊灵嫣的闺房墙上挂着一张艺术照没想到孙菊灵嫣还能柔情似水地漫步林间玩艺术的调调。 孙菊灵嫣递给我姜汤就夸我昨天晚上睡梦里的英雄壮举说我就没忘了跟公主练拥抱练亲嘴大色鬼给人家脱衣服。 看孙菊灵嫣那扭捏的神态似乎昨天晚上她是跟我睡一张床上的又似乎我做了一些很出格的动作她都承受了。 这就有点过份了。哥们归哥们毕竟她是祖国人民的优秀女警察特殊任务期间有不能结婚不能谈恋爱的规定咱也得守住底线不是。 中午的时候胡六一放了学一蹦三高地过来拉我一起去给杨女士打国际长途。 六一童心无忌问我要是在公主姐姐和灵嫣姐姐之间选一个人做老婆会选哪一个。 我不好正面回答只好言不由心地道:“她们两个是无遮人民和十三里铺人民的骄傲志存高远大概都不会谈婚论嫁准备把一生奉献给党和人民哪会把个人的事放在心上。” 胡六一人小鬼大说了仨字:才不是! 接通了杨女士的电话知道他们的抵押房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老胡在拍卖会上赚了大把的钱不仅赎回了房子还即兴挥地搞了个希望工程在河南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盖了二十几间大瓦房让孩子们连书包铅笔盒都不用买享受了**式的义务教育。有个孩子的爷爷在临去世的时候紧紧地抓住老胡的手情真意切感怀至深地讲:没想到啊没想到主席他老人家没能看到**的实现我这把老骨头看到了死而无憾了……死而无憾了。 六一受老胡的启立刻要在十三里铺附近也建一希望小学我制止道:“十三里铺的人民已经充分利用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先富了起来他们缺的不是钱而是能送给他们精神食粮的人你现在好好学习奋图强将来做一教书育人的栋梁之才党和人民都会感谢你。” 小六一理解和展望未来的能力都很强只要求我陪她玩了半天零半个晚上第二天就早早地扎上鲜艳的红领巾上学了。 我自内心地感叹: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真好哇! 自苦了一下自己不知父母是谁不知家乡在哪里的悲惨身世后我又自我安慰:本神汉虽然在小的时候没能享受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没能在五星红旗下茁壮成长但现在不也是一身揣二百万人民币的款爷了吗差不多也可以衣锦还乡了。 范钢这家伙闲着没事非要给我保驾护航还很庄重地说要在四娘庙三跪九叩感谢比神还神的鬼菩萨给了他一掷千金灯红酒绿的新生活。 车到了村口老远就看见了罘家村的老少爷们大娘大婶们在翘以盼。 看来我被开除军籍的丑事没给罘家村带来什么不良影响这似乎是“赚钱就是硬道理”的新思想重新武装了人们的头脑以经济杠杆来衡量一个人的地位高低了。 正要下车步行体现下富了也不忘本的朴素本色却看见从村口里一拉溜开出了十八辆高级轿车锃新瓦亮的。 这阵势不亚于国家领导人的仪仗了。 两排车车前头的红旗迎风招展整齐划一地缓缓向我所坐的车驶来让我一下子联想到**国庆大阅兵。 车停从一双开门车里下来两人。 真是士别三日啊民兵连长衣大海西装革履他旁边那中尉军官楞眼熟。 金宝! 我都有些目不暇接了这也太突如其来了金宝这小子给我打埋伏楞是闷得紧家乡这么大变化竟连一点风声都没漏。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一章 公主~~我来了! 本周任务完成更新完此章到海边看mm挺胸扭臀去也此书已经基本完稿大大放心观看都市新yy派小说已码到十万字也敬请期待! 本章末尾是收藏传送门喜欢的大大请登6后点一下即可收藏! ~~~~~ 两位村中的风云人物带着我去见了衣玉薇大妈然后左邻右舍的都走到了。 我不习惯这种假意奉承的衣锦还乡想找个机会跟金宝单独聊聊可是不成老少爷们热情高涨非要让我去看村里自编自演的现代流行节目。 只得与民同乐而且还要给台上那些引吭高歌的人起劲鼓掌。 ……不是我不尊重民间艺术哦而是我们这个罘家庄与衣家庄合一的近千户大庄子太改革了演的全是热情的沙漠之类的流行歌曲翻唱有点象某电视台那唱女生那海选节目看得我直反胃连衣玉薇大妈炒得我最爱吃的南瓜瓜子都吃不下去了。 家乡人民的变化太大了他们以非常壮观地走私先富了起来村里的老屋子没有了全是贴了瓷瓦的二层小楼彰显了土包子式的城市派。 我似乎又一次成了外乡人。 可是这里毕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回来是想用乡音乡情安慰下我这被爱情刺伤了的心滴哪承想人们最关心的是倒斗大财有几个心急的大爷要把孩子送给我做徒弟学着摆弄罗盘看风水还鼓励我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就因为我没能顺应他们从先富到暴富的展潮流两位大爷当时就拉下了脸转而向衣大海金宝商量让他们的孩子跟着军舰走几次货的问题。 ……无语了…… 我很想找一个疗治我自家内伤的地方可是戏台子外已经摆上了五六十张八仙桌这是要摆群宴大贺。 一起初我还以为这盛大的欢迎场面是为我而设的呢金宝跟我叨咕我才明白今天是财纪念日去年的今天第一艘韩国滚装船到达衣家庄码头标志着集团式走私业正式启动衣大海同志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个体民营经济成为东海市行政区划内第一个万元户村。 我揣着的那二百万仅相当于村里的中富阶级与富还差老远。 明白了这一层我嘱咐范钢那酒要喝适量适可而止就一个人出了村子顺着小时候走惯的山路上了凤凰岭在这里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四娘塔庙。 能给我安慰的就是四娘的涅磐金身了。 我静静地坐下了有点要怆然而泣下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哭自己的惨淡。 按说这屠也了还找了三陪了已经跨入了先享受阶级了应该牛逼兮兮地到处炫耀才对可快乐这东西装逼是装不来的得有内涵才成我特需要自内心的快乐起来可是没有……用诗人的话说我的快乐让公主掠夺去了…… 心里纷乱乱的打坐也不成索性找了一条避风的山沟一窝身躺下了。不想而想的惦记公主。 公主伤我自尊我应该恨她才对。 可是我不光不恨还一遍遍地过跟公主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 现在想起来我觉有很多不对头的地方:进奉身殿前从来没听公主说有什么双月法师只知道是无想**师守护奉身殿。那两位少女法师我怎么好象在哪儿见过还有公主怎么会变得小肚鸡肠这不对劲进了奉身殿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老是拿我的粗俗做文章她那话里话外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我在奉身殿里呆着我滚蛋得越早她才会越高兴。 有点想明白了公主可能是在给我演戏她说三个月后让我想回去看看就可以回去的话到是真的还有了她备的骆驼、水、食物等等很充足就是怕我中途再返回去。 坏了……中了公主的伤自尊计了……公主是真的不想拿剑刺我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我怎么这么笨啊公主这是要独自一个人在奉身殿罪己她不肯让我死想让我活着她是要一个人去面对那千年的老破规矩有可能她要以身殉殿……要是我真的三个月后再回去公主恐怕早没了。 不行我得赶紧行动回新疆回楼兰奉身殿就算再伤一次自尊也要义无反顾……我太想念公主了。 我刚站起身就听有人喊:“罘胡华——”“华仔哥六一来了快出来吧!” 是孙菊灵嫣和小六一来了还有玉薇大妈、孙不二、金宝、范钢。 大概他们已经合议过我那抚不去的忧伤了玉薇大妈还象小时候一样摸摸我的脸道:“去吧天大地大只有自己的心最大心锁只有心来开有想不开的地方就练练四娘教你的鬼卦六十象经。” 我也没罗嗦直接跟孙菊灵嫣、六一、孙不二上了坐车去了机场坐上去新疆的飞机。 飞机上孙菊灵嫣直骂我笨蛋然后以警察式的推理给我分析了公主异常周密的作案动机:那个奉身殿只是座很有来头的建筑物并不是真正的奉身殿。奉身殿中的两位法师是公主叫人装出来的用以引燃导火索接下来罘胡华这个傻球很不幸地中了那位极高明导演的圈套还说了最伤女人的话:永远不再回来 我强词夺理地对孙菊灵嫣道:“你在十三里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别有用心害我差点让三陪女破了童男之身。” 孙菊灵嫣狠狠地在我头上暴了三个暴栗:“你个臭小子闷葫芦似的上飞机时才告诉我早知道我和六一把公主拐到十三里铺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六一趴在孙不二的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嘟噜噜地道:“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我怕把这一老一小的好梦惊了只好揉着头皮低姿态道:“小点声人家还以为咱俩…… “臭美!不管你了睡觉~~”孙菊灵嫣打了个哈欠很自得地往我身上一靠闭上眼开睡。 我却心急如焚哪真怕公主跟我玩失踪……爱的小甜蜜成了镜中月水中花那夜那时的情景成了无法挽回的记忆我一个人孤独地过无味的日子。 …… 一下飞机我们就立即飞奔沙漠。 可是等我费了老劲找到那座人身狮身的掩藏着的奉身殿时却根本连公主的影子也没见着。 拿着工兵铲象疯了一样地掘沙挖洞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此殿空空如也空余那七个人面狮身的雅丹呆呆地望着天。 完了……这下算跟公主彻底地玩完了……我这无其代数地后悔呀一下子就……泪飞顿作倾盆雨。 六一受我的影响也坐在地上哇哇大大哭……哭之间隙还没忘了安慰我:“华仔哥你放心好了等我长大了就在咱新疆里一下子给你找齐三十六国的公主做老婆派人天天视察她们保证不让她们再离开你。”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二章 鬼菩萨保卫战 本周休闲大大们慢慢看此书已经可以说是抱大叔第三个完本作品了所以悠着点看吧第一次进来的大大请点文章末尾的链接! ~~~~~ 六一倒是比我坚强而且目标也比我远大我可不行……光一个无遮的提娜公主就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越想越悲从中来索性拉住小六一的手两个人继续哭得一塌糊涂。 我们这一哭虽然没有天地同悲但也把孙菊灵嫣弄得掉了泪了转过脸不停地抹啊抹孙不二大叔不停地口宣无量天尊的道号拿着他那从崂山道士观偷来的桃木筷子不停在空气中划问号。 过了好久好久等漫天的黄沙刮起来的时候孙菊灵嫣强逼着我和六一进了这似是而非的奉身殿。 我猛然见到奉身殿上的一幅影印似的图画那上面有模糊的一行字却并无一剑穿心之类的惨象。 此画在殿的左壁当时我并没有留心。要是早看了这幅图我当时也不会轻易地离开了。 那行字是无遮文字我大体能看懂意思:公主一剑刺穿我的心脏时那第四颗预言珠就会从我的心脏里蹦出。 公主肯定是看到这幅预示的图文才下定决心演了一场很逼真的戏。我记得在漏斗塔上面的那个硬石洞里对公主一番漏*点折腾后是不由自主睡着了弄不好是中了无想**师的睡眠**我才能日行千里到了奉身殿。 奉身殿的位置应该在细君公主殿附近只有那里才会有青鳞石。 有了新的线索我又紧张起来装备好新弄来的933电台挨个方向角地找。 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遇到了一个无遮勇士。 重游了一遍细君公主墓我却一无所获看护细群公主墓的人对无遮公主的事一无所知。 孙不二突然有所悟地道:“罘子问别人不如问自己回奉身殿坐练鬼卦六十象经没准就能心通意通。” 只能如此了。 这一次我是心无旁笃了练到身体周围都紫气缭绕了感觉身轻无重很随意地就可以飘起来。 出现了明视灵听的境界:我可以看到公主在虚空里坐着也听到了她留给我的话。 这是我的意念听到的。公主明示我要我找回十三里铺丢失的玉佛届时和氏泪血玉会预示的文字可回无遮绿洞求无遮国王取下太阳金珠拿着太阳金珠到神仙湾旁的冰山古堡等她。 我有点纳闷:玉佛不是都找回了吗? 正在收听电台的孙菊灵嫣脸上出现了很凝重的神色。一问之下得知:武川真由美以**之法弄死了两个看守她的战士逃掉了接着就出现了十三里铺玉佛被盗的大案。 公主的意念预示很厉害她好象同时看到了新疆的武川真由美和十三里铺玉佛被盗似的。 孙菊灵嫣带着电台立即飞奔和田去接受突性任务我让孙不二送六一回十三里铺我随后也赶到了民丰。 在民丰等了一天孙菊灵嫣联系我说晚上坐飞机回东海市她接到的最新消息是武川真由美那一帮子邪恶娘们盯上了四娘的涅磐金身公安部门接到严令一定要严防死守决不能再让这无价之宝落入日本人之手。 这无论如何我得回东海有我罘胡华在就不容你武川真由美对四娘的金身有半点亵渎。 我和孙菊灵嫣回到东海马不停蹄地到了望天涯下看到四娘的涅磐金身一如往常地散着神圣的金光高兴地紧抱在一起 孙菊灵嫣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做好了张网捕鱼的准备。 这一守就是五个多月。 武川真由美和她的娘们盗墓团海6空的法子全用了虽然没能动得四娘的金身却也把警察们累得够呛。 到了腊月二十八有两个急于建功的日本女人被逮着了。刑警们为了让东海市人民过个安乐详和的春节实行了地毯式搜查吓得武得真由美搭了一艘走私船回了日本。警方派精干力量亦潜上了那艘走私船准备来年再跟武川真由美打一场玉佛争夺战。 保卫四娘金身的战役取得了全面胜利我和孙菊灵嫣大松了一口气。 杨女士带着小六一从十三里铺赶过来说是要在东海市过春节。 一起过春节很好我怕在没有公主的日子里这年过得会很辛酸。 六一兴致很高非得去玩快艇她说她要象不畏暴风雨的海燕一样在海上披波斩浪。 这大冷天的杨女士和小六一点儿也不畏浪高风急净玩高难度动作。 她们好象是要泄一种情绪但人家没说我也没法问只好也如法炮制孙菊灵嫣开着一大马力快艇拖着我玩冲浪运动。 我也是有意试一下皮教授给我的保暖有氧水衣看看这宝贝能不能经受住高和翻腾的考验以便于在水底下倒个斗啥的。 腊月二十九、大年三十上午一天半的时间终于累到翻肚鱼似的躺在海上漂。 杨女士提议干脆就这样飘着过一个大年夜算了。在海上放鞭炮放烟花义务为东海市民奉献一个火树银花的夜晚。 可是玉薇大妈和金宝死活不干金宝很缅怀状的左手抚肩道:“难忘的十三里铺和神仙湾哨卡我曾经为祖国和人民守岁这一回我要为自己、为我老姑还有我的老婆守岁。” 回了玉薇大妈的家我现炕上多了一位一身红衣的少女。少女是无遮式的装束有一种迟蒂蛇莲花的异族少女之美。 我想起来了这少女是那一帮子金色少女里的一个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吃过“少女胳膊”的金色少女。我跟细君公主入洞房那晚她好象趴在殿外很伤心地哭过。 金宝这时才一脸阴谋地告诉我等来年的四月初四四娘神节(官方称鬼菩萨节是一位很严谨的老风俗家据史实而定东海市的人都叫四娘神节)他要跟这个叫纳依的少女结婚。 这一下春节有过头了。纳依还告诉我莫莱和菲月已经到了日本她们要帮着已经秘密进入日本的警察把玉佛夺回来。 春节过去玉薇大妈忙活着张罗金宝的婚事。杨女士和小六一说是要回美国住几天老胡打来拜年电话直认错杨女士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愁云没有了告别时很热情地跟我抱了又抱贴在耳边跟我说她可以怀孕了。 哦搞了半天她是为不能做母亲的愁。 我和孙菊灵嫣继续在东海特警二队的同志们对四娘金身实施24小时的保卫任务以防武川真由美杀回马枪。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三章 日本琵琶湖 本周休闲大大们慢慢看此书已经可以说是抱大叔第三个完本作品了所以悠着点看吧第一次进来的大大请点文章末尾的链接! ~~~~~ 三月下旬潜进日本的警察传来消息莫莱和菲月已经查到了玉佛的下落可是武川真由美设计的机关她们破不了务必请我出马。 接到消息我和孙菊灵嫣即打点行装由警方出面办了两个记者证随一个公务考察团飞到日本。 由于是随团公务白天行动不得自由只能跟那些权力很高架子很大的大官和说不清楚是何关系的随从们在日本友人和日本警察们的严密陪同下考察观光。 官老爷官太太们看樱花的兴致很高在飞机上时就有人故意卖弄在日本看樱花都是哪些哪些好地方一会儿说到横滨了一会儿说“啊珊瑚礁般的海岸碧玉圈似的海湾”、 等一大群人到了上野他们恨不得将樱花搂在怀里。 虽然面前的排排樱花树确也象鲁迅老先生写的“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象绯红的轻云”那样子可是我没心情看孙菊灵嫣也没心情看但又苦于警视厅派来的日本警察对我们俩人的“特殊照顾”。 日方陪同人员里有一个很象作家的人看我和孙菊灵嫣玩得不痛快主动走到我们身边他说他是小林和中。 见我有些茫然又跟我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小林多喜儿。 小林多喜儿好象是日本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在av文化领先国际潮流的日本象什么武潮兰菜菜久香这样的人大概比较耳熟能详讲革命暴动有些人大概只记得明治维新什么的。 小林和中拿着特许证单独邀请我和孙菊灵嫣去参观害死日本无产革命者的筑地警察署。 离开了警视厅的监视小林和中告诉我们他是受一位中国警察朋友的委托来帮我们的。 孙菊灵嫣一听精神立即抖擞进了战斗状态用日语对小林和中道:“伟大的日本无产革命者是值得全世界人民尊敬的可是咱们时间太宝贵了我们现在去琵琶湖是当务之急。” 小林和中对孙菊灵嫣的半调子日语不太感冒我赶紧补充道:“有一个很可恶的女人盗走了我们都引以自豪的佛家瑰宝她不久伤害了中日两国人民的感情还破坏了悠悠千年的佛教文化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打倒她不让她继续祸害两国人民。” 听我说的中国话小林和中听进去了用中国话问我: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武川真由美臭名昭著的武川盗墓团的成员。 我刚一回答是小林和中即满脸歉意地给我连鞠了三躬说是为他那个臭名昭著的败类向我和中国人民谢罪。 我瞅了孙菊灵嫣一眼双双向小林和中先生轻鞠了一躬表示我中华礼仪之邦的大度和不将日本人混为一谈的宽容。 必要的礼节过后小林和中先生亲自驾车把我们送到了琵琵湖。 琵琶湖很大是京都、奈良等城市的饮用水水源地五六十年代日本疯狂展经济把此湖搞成了死水湖后来断断续续地清了3o年时间的污染又美丽如画了。 我和孙菊灵嫣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了小林和中还要继续陪同我们婉然谢绝了。 按照警察约定的地点我们到了长滨古城迹。 等了一会儿鬼气森森泛着幽幽绿光的古城老门开了一个戴着黄金面罩的少女探出头来对我和孙菊灵嫣道:“姐夫灵嫣姐快进来。” 孙菊灵嫣警惕地前后看了看掩护着我进到了这据说是日本法西斯头子之一——丰田秀吉的家宅。 刚才唤我作姐夫的是莫莱这小姑娘在无遮国喝了十几天圣水后历史记忆恢复了只是不愿当古人而是恳求无遮国王让她和菲月做了提娜公主的妹妹而在称呼我时又延用中原江南习惯叫我姐夫。 我感觉这辈份有点乱。这要是按照历史传承的话我叫她老老奶奶都完成可以。 菲月一身黑衣的从一处窗户跳进来悄声道:“华仔姐夫、灵嫣姐姐来了吗?” 一听她这叫法我和孙菊灵嫣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菲月以食指嘬唇道:“噤声噤声咱们干的是秘密勾当小心别把丰田秀吉那老鬼唬出来。” 随后又有几位很精干的警察也到了。 孙菊灵嫣听了汇报当机立断道:“进夹壁暗道到北桥山洞再上蓬莱山。” 进道穿洞都很顺利没遇到什么机关在快接近蓬莱山的徐福观时菲月告诉我前面就是玄水墙试了好几次怎么也过不去当地人说有一条活了两万多年的老鳟鱼精在里面护着除非那老鳟鱼精认为是她的子孙才行。 听了菲月的话我感觉又是武川真由美玩的鬼把戏。不过为慎重起见我们都穿上了鳟鱼服每人一把能同时射三十支箭的水下弓弩。 遇到玄水时我感觉到有一股挤压的力量迫得人喘不过气来。越走往下压的力量越重紧跟在我身边的菲月脸都胀红了。 这有点象我在进蒙古的欧式皇陵时我扑楞一下头立时想到了脱解之法先给菲月传语过去:“顺着往下压的力量放缓呼吸。” 这一招果然管用菲月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过了这一关和氏泪血玉有了感应又往前游了接近一百米一道白玉大门出现。 两位精干的警察按上定向炸药……一阵轻微的水颤白玉大门缓缓降落露出了徐福的地下水观。 玉佛温润地立在徐福象的前面好象很欢迎我们的到来。 任务完成得就是这么轻松。 为了掩饰行踪我和孙菊灵嫣当夜返回了公务考察团下塌在京都的宾馆并给小林和中打了一个感谢的电话告诉他我们趁夜参观了奈良的毗庐遮那佛在那里听了三个小时的法华经。 第二天早晨当一场罕见的四月末春之冰雹雪雨哗哗地砸掉了大部分刚刚绽开的樱花时我们收到了护送玉佛回国的警察从机场回的平安消息。 有了好心情我可要好好看看这落了一地惨白残红樱花的老京都了。孙菊灵嫣竟不畏寒的穿了一身大红旗袍。 走在大街上我听到差不多所有的日本人都在诅咒这场可恶的冰雹雪雨破坏了他们无比美好的樱花节。 我和孙菊灵嫣却满脸春风还兴之所至地合唱一台湾女歌手的看雨歌:春季到京都看雪雨不在异乡哭泣如果相逢也不必逃避我们将擦肩而去。 嘿嘿日本我要走了我挥挥手只带走玉佛不带走你们的冰雹雪雨。 公务考察团的高官们有感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生怕对他们的政治前程有什么不良影响决定提前结束考察我和孙菊灵嫣因之合情合理地随团回国。 回到祖国的都机场我和孙菊灵嫣在驱车回东海市的路上一条极坏的消息把我和孙菊灵嫣都惊呆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四章 连珠岛的船墓(1) 第三卷主要是海中和异国岛屿的追宝探宝难度有点加大大大们要是看得爽就点一下文章末尾的投推荐票传送门这个周没有官方推荐大大们一定要帮抱大叔挺住啊~~~~~~ ~~~~~~ 一到东海市皮教授就把我和孙菊灵嫣迎到了市公安局。公安局大会议室里警督警司级的高级警官们坐得满满当当的。听介绍有公安部最精干的侦破神手。 看来武川真由美联合东南亚老k盗金团孤注一掷把十三里铺的玉佛悉数盗走的大案惊动最高层了。 十三里铺的四大名捕也被召集来了。路铁当小声跟我道:“我们四人要带罪破案要是这案子破不了饭碗就砸了胡华老弟一定要以老哥的饭碗为重我们四位老兄弟以及家里的老老小小就仰仗兄弟你了。” 我故作谦虚道:“最广大人民才是咱们的靠山咱们只要在各位高级领导的带领下殚精竭虑就没有破不了的大案要案!” 路铁当无语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一帮警衔更高的警官前呼后拥地让进了一位红光满面的人物。 主持人一讲话我这才知道这么多警察聚在一起并不是方案议定会只是4o4玉佛追击战役的一个动员会公安部的那位重量级领导一句一个死命令警察大哥们一脸肃然皆意识到此次玉佛会战事关头顶大檐帽能不能戴安稳的问题耳朵支楞得老高。 我有幸列席参加这样的高级别会议光顾着满足虚荣心了还跟孙菊灵嫣眉来眼去那位重要领导讲的重要指示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孙菊灵嫣动作极轻的掐了我一下结果被一位眼光敏锐的中年警察看到两眼出刀子一样的光茫刺得我以为吊在空里的镁光灯突然打开了呢。 动员会一结束更高级的方案议定会又开始了我所熟悉的人中只有孙菊灵嫣参加了。 没想到我这女哥们级数不低啊司局级的会议都有份将来的政治前程未可限量哪。 皮教授站在门口与刚赶过来的范钢、孙不二低语了几句两人只老远地跟我招了招手又匆匆地驾车走了。 路铁当和他的四位铁捕弟兄一散会就把我拉到他们屋里合伙跟我捞家常关心我的婚姻问题更叙了老多十三里铺的英雄典故哥们义气言下之意只要本神汉一句话他们四个绝对是赴汤蹈火! 本来打算在四娘神节结婚的金宝也因为他所在的两栖野战团受领了协助玉佛侦破大案的任务只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毅然决定推迟婚期而请战要为祖国再立新功。这小子因我写给那位将军的信提干后献身国防的意识陡然间提高了随将军调到了东海军区自从有了单间办公室这家伙时不时在电话里给我上政治课教育我要一颗红心跟党走。 金宝的金色新娘纳依在家里闲不住暂时性地做了一名导游这次被召集到有公安背景的游船上充当情报员。她还很热心地立即打电话把莫莱和菲月叫来了。 莫莱和菲月因为在琵琶湖的英勇表现很顺利地就成了正式职工。 中午吃饭时三位金色少女围住我夹菜递饭一口一个姐夫的叫那清脆脆的异族声音很响亮搞得我成了餐厅里的焦点有点受不了警察们扫过来的锐利目光。 有些消息灵通人士故意让我听见地压低声音向周围人传递我的有关新闻:“德高望重的皮教授就仗着此人现了十三里铺的5a级墓陵新疆的古墓陵的填补考古空白的重大现亦与其人有份此番日本之行三尊玉佛能全功而回亦有赖此人。” 就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我罘胡华的大名一下子传遍了有好多不把我当回事的警察见了面主动地跟我打招呼。 到了晚上我的传闻更多了神秘色彩什么鬼菩萨的唯一传人命相一口断。 孙菊灵嫣挽着我的胳膊出去到海边散步时又有人加进了好多桃色新闻。 一时间我成了人人争相认识的焦点人物。 我和孙菊灵嫣溜达到海边看见孙不二和范钢坐在一艘中型游船上往海里放挺大个箭鱼似的小快艇看样子是潜水型的。 孙不二看到我招呼道:“来罘子你这海边长大的水鬼是最适合的实验人选快试试皮教授的新明——传感智能单人微型潜艇。” 这东西看起来很好玩有水中制氧机有海位定向仪精细测距震动传感器可视无线通讯器恐怕是世界顶尖的相当精密相当先进的海底作业航载装备了这东东用来捞沉船的金币、瓷器探寻海底皇宫之类的宝藏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简单听范钢讲了功能使用和几个必要的紧急操作我和孙菊灵嫣一人一艘嗖地一声就钻到了水里。 半躺在里面的感觉真好有点象是在太空飞行。 眼前的那个电子屏幕一闪皮教授坐在他的临时测划室拿着一根军用指挥棒很有威议地点了点墙上挂着的巨幅电子海位图出语道:“胡华灵嫣你们听好了据警方可靠消息目前东海海域三百六十海里的洋面上出现了三艘可疑船只图中的那个缓慢移动的蓝色蛤蟆就是海上的实际海位的电子模拟物当它接近你们一百海里时即进入警戒地域模拟物即会按照1oo:1的比例即时实物缩小。现在你们可以向其中的一艘靠近在5千米时出电子鱼雷波吓吓他们到时会有军舰配合你们把他们逼向连珠岛方向我们就可以很悠闲地实施岛中捉鳖计划了。” 这有点象那虚拟战场了啊也不知皮教授是找哪位潜艇专家合计的这东东感觉真是爽极了。有这样的精尖武装任它武川真由美诡计多端也定会让她无处藏身乖乖地做阶下囚。 一想到可以很快地把玉佛都收拢回来我心里特澎湃:等我把玉佛一归位泪血玉出个神秘启示马上就可以见到公主了这一次就是天打五雷轰我也不会再跟公主分开了。 孙菊灵嫣用通话器提醒我:“不要胡思乱想左航35加前进!” 我左手抬起打了个弯腰弓背的敬礼拉动加杆微型潜艇跟飞鱼似的接近了三角行进的三艘船。 仪表盘上的测距仪显出5ooo的数字时我和孙菊灵嫣同时按动鱼雷仿真射器。 两只尖头娃娃似的电子鱼雷出炫目的蓝色尾焰朝左侧的那艘船射了过去!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五章 连珠岛的船墓(2) 第三卷主要是海中和异国岛屿的追宝探宝难度有点加大大大们要是看得爽就点一下文章末尾的投推荐票传送门这个周没有官方推荐大大们一定要帮抱大叔挺住啊~~~~~~ ~~~~~~~~~~~~~~~~~~~~~~~~~~ 我从监听麦克里听到水手们慌乱的惊呼:“导弹袭击了!”“哦妈的还有鱼雷完了!” 那轮机长慌得一会儿左轮一会儿右轮连倒机也用上了船长完全不知所以地着航向指示。 这时候他们的正航和右航向上出现了两艘宠然大物——东海舰队的导弹驱逐舰。本就做贼心虚的他们把那船驾得跟打摆子一样冲向了连珠岛。 连珠岛是东海市这颗被称为东方明珠的扼渤海湾咽喉的临海城市的前沿阵地。历史上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是水兵重镇挡击、重创了不知多少烧杀抢掠的倭寇和入侵的船只。 而近代这里成了走私家的乐园鸦片和国际间输出妓女以及各种来历不明的洋货都从这里频繁地流进流出没有人知道帝国主义从这里运走了多少黄金白银和珍贵的国宝文物以及运进多少毒品。用一句走私集团头子的话说:东海是半个中国违禁物品的最大集散地空中和水上的国际航线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生命线要不惜一切代价施尽各种手段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武川真由美以及东南亚的老k们看中的正是这一点。他们最理想的计划是直接把货运抵日本或韩国然后销往出价最高的欧美。 皮教授在测划室里用力一挥指挥棒“干得好胡华共和国的功劳薄上给你记上一笔。”接着又道:“你们先继续玩一会儿等他们把宝贝从船上弄下来咱们再跟他们游击。” 小潜艇果然很好玩竟然可以立起来跳着舞走还能放出水袋改变形状。 按说咱们用仿真鱼雷攻击人家商船是不地道的不过他们本身是违法生意想抗议却又没那底气看那国旗标识是泰国的弄不好船上有偷渡人员泰国的国际妓女输出业务好象比较兴旺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自然不敢声张。 不过皮教授很有国际斗争的经验不跟他们正面生冲突直接跟小孩玩抓特务一样以假乱真牢牢地把主动权掌握在咱们这一边。 我和孙菊灵嫣直玩到华灯初上东海的四不港人头攒动游人如织了我们才从海里升到水面上。 孙不二和范钢已经换乘了菲月她们供职的那艘大型游船。船上的大部分人员皆是穿着便装到连珠岛执行任务的警察和武警战士。 金宝指挥着一艘巡逻艇驶过来对着高音喇叭喊话道:“去连珠岛夜游的1128、1129游轮上的游客注意了近日来海潮颇大连珠岛上滩险林密还有一些不大地道的人员出入各位一定要提高警惕把不安全因素降低到最低限度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他把公事讲完了还罗里八嗦地给纳依讲小夫妻情话:“纳依我的好老婆今天晚上辛苦你了一定要一根头也不少地回来你老公熬好青春糍补汤等着你吻你!” 嘿祖国日新月异的展把金宝的幽默潜质也给带动展起来了。这小子自从有了心上人天天快乐挂眉梢光喜糖就了三遍了。 我心里想:要是我的亲亲公主能在这船上出个海啥的我一天十遍喜糖都乐意。 两艘游轮先行一程船上的还弄得成双成对跟真的要到连珠岛上的许愿石上去永结同心一样。 警察们的演技不输于专业演员演得很逼真。 皮教授和路铁当他们用一艘改装了的两栖登6艇接了我和孙菊灵嫣围着连珠岛的四个小岛欣赏了海上生明月的夜景后才靠了上去。 警察们事先的调查工作很周密恨不得将船上人员几根头都记录在案故此当对嫌疑人员抓捕时现了少了三个重要人物最重要的玉佛也没出现。 这说明连珠岛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皮教授却是不紧不慢地叫人打开指挥甲板往下卸他的科研考古装置。皮教授从十三里铺的地下墓陵开始养成了一个现场考研的习惯说是身处实物实境中特别能启灵感。 所以这次以海上追宝为主的考古他的各项准备尤其充分。 刚才在船上皮教授就跟我讲东海渤海湾这是历朝历代的海上补给线可称海上丝绸之路大风大浪不知掀翻了多少商船埋藏了不知多少千年的古器这次玉佛失窃对考古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可以一大笔一大笔的申请经费当然咱们也要一大批一大批的给人民交上合格的海上考古答卷。 这事儿经皮教授这一讲我心里透亮了。弄了半天皮教授这是借追宝之名行挖掘海下明器之实啊。 少不得这次又要跟皮教授亲密无间地合作……只是与公主相会的时间又要拖长了。 孙不二神秘兮兮地从一山洞里出来冲皮教授嘻哈道:“皮老你在这安稳地扎营安寨寻找玉佛交给我和罘子就行了保证额完成任务。” 半强迫地被孙不二拉到扁担山上。 “罘子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从来没有风水先生敢在这里胡七八麻的咋呼吗?”孙不二端着桃木筷子说完这句面海向天三拜又道:“到了四不山皇上不称朕不銮驾不问命不杀生。” 我道:“秦始皇那老小子三次到四不山上求仙问道搞半天他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那他怎么又安心回去当他的爆脾气皇帝?” 孙不二仙风道骨地道:“这就叫听天由命这老小子在海里翻船连姜子牙都料定是必死之局却由海神娘娘给他改了命你说那些半通不通算命摇卦的能给人家算出个屁来还不是瞎说八道。” 我怕孙不二来了兴头又要给我讲那些诘曲的周易爻辞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就麻烦孙道仙给咱看看这玉佛会着落在连珠岛的何处呢?” “这个吗咱们就要测天观海了。能敢说这四字的只崂山真传道士也。”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六章 连珠岛的船墓(3) 第三卷主要是海中和异国岛屿的追宝探宝难度有点加大大大们要是看得爽就点一下文章末尾的投推荐票传送门这个周没有官方推荐大大们一定要帮抱大叔挺住啊~~~~~~ ~~~~~~~~~~~~~~~~~~~~~~~~~~ 孙不二念来叨去的还是风水不过是一般人连听都没听过的“测天观海”。 听他讲看风水的到了四不山也就止步了但是道功心法高明的可以测天观海所谓的测天其实看的是瀛洲岛海呢看的是海神娘娘庙(如果按照史志所讲是一座天后奕棋宫地址在东海市的西北端的一不湾的尖角上也就是皇上到此不再称朕而称足下的地方)。 瀛洲岛每次测位都会有很大偏差而对航海人来说那是一个最神秘莫测的地方因为那里四季不清始终云雾缭绕的虽处近海区却很少有人能说清他的真面目一千个人同时上岛回6地后能有一千种描述外地人对此当然是如坠雾中。虽然瀛洲岛上奇景迭次但却不是旅游区更没有人胆敢在哪里收个费啥的。好多自称是百分百唯物主义者对瀛洲岛也保持缄默这好象是“见仙自低头”的老话在起作用。 虽然孙不二自称是崂山真传道士但终究没能达成上岛一游的夙愿他自称是道行太浅未及叩问仙门之阶只能在连珠岛这样的6连岛上“测天”了。 这“测天”就要走山。凭着对瀛洲岛的模糊感觉不停地在所居的地理位置上变换方位找到有时对有时错的与天相通之意大略也就是要寻宝的方向。 当然这里的深奥学问我讲不清楚孙不二的老爹孙继志——真一真人对此颇有道义能讲个一二但真一真人已不问俗事到了不语的境界所以我只好配合他的俗世儿子——不二真人来来回回地于扁担山中上上下下地走。 到了下半夜孙不二有感觉了大体划定了一狭长地带接着又面向海神娘娘庙让我听他的指挥下洛阳铲。 两个多小时过去我终于在狭长地带的中段现规则的石墙没用下铲我便高声喊道:“不二大叔有了有了。” 真的有了而且是填补考古空白的。 初步堪探后探明了两条滑船道。皮教授赶到现场后认为这有可能是水城的船钨用来修船的。 经过考古队员的武警战士的合力会战天亮时一个完整的船头显露出来。船头周围现了两个潮蚀洞。 可以容一人进出。 这样的任务本神汉是当仁不让。皮教授让有水船经验的菲月和优秀女警孙菊灵嫣同志随我后进编为探海一队。皮教授给我的鼓励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一句的威力差不多等同于——握起拳头向庄严的党旗宣誓“永远跟党走”。 菲月表示要永远跟姐夫走。 走海潮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东坡写大江东去浪淘尽……乱石穿空惊涛拍崖大概是坐在江边的亭子上与江与水有相当的距离。 我可就不同了那乱石穿空惊涛拍的是我。我还要拉着菲月的手不时地问问孙菊灵嫣的状况。 有时刚想问个话结果一个浪拍过来呛我一嘴咸咸的海水。 这时候“测天观海”只能起宏观调控作用了倒是小*平同志的摸着石头过河实在得多一个一个石头摸过去再用防海水变向电动洛阳铲弄把几下子看看手握的那黄绿红三种颜色标识就可以知道有没有腐朽的船木。 经过了几处乱涛互拍我们到了一安静的听潮洞一下子有了浪涛灰飞烟灭的感觉。 几处海水在听潮洞前嬉戏一般互相交错、撞击端的是清浪排空雪花般四溅看得我忘了是来寻船墓的。 孙菊灵嫣一个人悄悄深入先我一步现了一根老结实的船腔木。 菲月看到了惊呼:“这是金陵蚕网山上的蚕丝木是皇家专供。” 我惊讶道:“这里不会埋了个很老朝代的皇帝吧。” 又一想觉得不对头连秦始皇那样暴脾气皇帝到了这里都要不朕不驾那谁有天胆敢在这里下葬还弄个独一无二的船墓。 进去后我才知道这是一艘祭海神娘娘的船。相传跟三头六臂脚蹬风火轮的哪叱谈恋爱的东海龙王敖广的小女儿就是后来的海神娘娘航船人都把她当成了海上佑护神而江浙一带的玛祖也有说是海神娘娘。 反正在海上海神娘娘正管一切大明朝的郑和下西洋几次遇险都是海神娘娘长舒广袖把翻了的船扳正得以从海路传播中华文明。 敬祭海神娘娘的船显然不是用来航海的造的目的就是为大型活动专用的。可是本应是珠宝满舱的船上空空如也。 细看下地上有杂沓的沾了老灰的脚印。 孙菊灵嫣拔枪上膛闪身避于一粗大船廊的柱子后面低声道:“盗宝贼们还没离开准备战斗。” 我和菲月也紧张起来一人手持一水铳躲到一祭桌后面。 水铳是水战武器的一种范钢以搬山道人的老底子加上他在炼钢厂的经验大力改进了明朝水军所用的有利于保护建筑的此种冷战兵器。水铳自带几个淡水袋下水时以铅块坠之有助于增加潜水度可向岸上射击水中有迷眼药相当于小流氓常用的石灰面子可使人一时迷茫无法视物但是没有石灰面子的邪门杀伤力是一种比较温和的中药制剂二十分钟后即可自行消解。范钢这一明充分体现了战争中的人文主义关怀还保护了建筑物用以盗墓当然也能保护明器不受伤害。 孙菊灵嫣明察秋毫很快现了敌情。菲月一个高儿蹦出去嘴里喊:“姐夫姐姐让我来……”两只玉嫩的小手按着水铳机关呼呼朝那倒霉蛋身上直喷! 我助威道:“三步一杀毒死他。” 那家伙眼睛被迷以为真中了奇毒吓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喊:“长官饶了我吧我是金三角的**一条线上的。” 我一楞:他这是哪个年代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七章 连珠岛的船墓(4) 本书不再动什么活动了只希望在完本时能拿到1oooo个收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下周会每天两更追读的大大们要记着捧捧抱大叔~~~~ ~~~~~ 这家伙会是老蒋从大6逃跑时遗弃在金三角的**? 这都马上要跨世纪了他怎么没跟时代同步……被人说的战无不胜神乎其神打遍泰、老、缅、越无敌手的金三角抗日救**战士就这副德性! 为了检验他被洗脑后的智力我啪地来了一个立正脸冲外喊道:“委员长驾到!” 在地上乱滚的家伙呼地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敬礼其状极其恭谨。 果然仍是延袭那套天大地大唯有蒋某人最大的把戏。这家伙看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他爷老子弄不好当年也是一抗日救国的猛士只是当年脑袋进水跟着稀里糊涂地成了国民党残余流窜到金三角做了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的三不管流寇一辈辈还要把老蒋当成最高统帅实际上却充当了国际大毒枭们手下最不起眼的马仔。 没想到武川真由美还真能耐把这帮子廉价的亡命徒给收买了干了这惊天的大案怪不得呢手段极其残忍军民共牺牲了三十多人好多战士的尸体没有头找不到胳膊找不到腿惨不忍睹武川真由美这臭娘们却不知躲在哪里穷逍遥让这帮子无法无天的老k敢死队冲在最前面要是互有死伤还会被别有用心的人造国际舆论到处宣扬国共的又一次争端。 武川真由美的险恶用心真是太令人指了她背后一定有一个阴谋集团在帮她出谋划策。 我暗下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将武川真由美生擒活拿把小日本唯恐中国不乱的邪恶阴谋向全世界人民宣布要象当年绞死冈村宁次那一帮子日本法西斯那样子把他们绞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菲月手脚利索地用水铳又搞倒了两个家伙她把三个蒋某人的新一代忠诚部下捆了起来对我道:“姐夫要不要吊起来抽几百鞭子?” 孙菊灵嫣闪身将几处危险角落看了一遍道:“把他们扔出去交给外面的武警咱们的任务是探海寻宝不可节外生枝。” 我和菲月协力把仨家伙捆成了一个滴溜圆的大粽子一人一脚把他们踢到水里给在外警戒的武警了信号。 正要查看第二艘祭祀船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 出去看时看到西北面的礁石群里有三艘快艇左拐右扭地穿行在礁石间。 这帮家伙太小看人民警察拉网合围的级战力和决心了。想当年老蒋那么优势的兵力都被主席他老人家挥手之间把他的美式装备打得落花流水直至灰飞烟灭现在集高精尖诸兵种合成的海上巡逻队就算一只苍蝇想飞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西北的礁石群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孙菊灵嫣透露的一点机密是小围小打让他们逃出去有关方面会做出安排以便于一网打尽。 我一听赶紧动如脱兔地进了第二个船墓伸手打开一块船腔板掏出了一对玉兔瓜我一个菲月一个。 又闪身进了一间舱室在木板壁上摸到一个暗格拿到了一张很别致的小金弓只有巴掌大小两手合起来拿两不露头是极佳的偷袭装备。我还顺手拿了一个箭盒里面有百多根带凤尾翅的金针这肯定是配小暗袭弓的。 听到孙菊灵嫣走近的脚步声我连忙把小弓和金箭盒藏到了随身袋里。孙菊灵嫣问有没有新现我故意装着寻找的腔调道:“暂时没有正在进一步勘查。” 第二艘船墓能拿的器件不多因为整体看上去所有的东西都是雕刻而成的似在描述海神娘娘的生活起居是一种神仙文化的立体雕塑整座船的价值可说是巨巨的而对我等粗人来说能够拿来换钱的零碎物件太少所以我在挨间地敬仰了一下海神娘娘后转身就出来了。 早就等在甲板上的菲月有点担心地问我玉兔瓜可不可以据为己有我很坚定不移地道:“这是规定拿着放一百个心拿着姐夫可是大风大浪九死一生过来的人该拿不该拿分寸拿捏得紧哪!” “姐夫我崇拜死你了。”菲月把兔兔玉瓜放到那做得跟我差不多样式的大随身袋里跟我来了个现代人的摩登拥抱暧昧的眼光里电波闪闪。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以后我这姐夫怕是要做得越来越亲热了。 孙菊灵嫣有点不大看得惯我和菲月的过分亲昵举动扯了我一把斥道:“小心公主休了你再另选王子看你还做什么乱屁王子!” 不容我分说拉着我继续探洞。 别说有菲月莫莱她们这么一声声姐夫叫着我还真是打心眼里甜蜜有她们这么缠缠绵绵地跟着探洞寻宝再加上灵嫣兄钢毅果断中不时地喝一下小干醋我倒是很乐意搞点模糊战术……郑板桥不是讲难得糊涂吗大概不外如是。 海里边的礁石洞真多啊不经意间一个浪冲过来闪下去就现了新情况。 扁担山的礁石以狭长横断者多经常是一石横架两石间走过去就会别有洞天。等皮教授领着他的学生们进入船墓全神贯注地考察了孙菊灵嫣率先进入了一个尖笋林立的礁石群中她手里拿着一根管箫不时地吹一下。乐声还真有点古奥之意。 不过细听之总还是过于激昂了倒象是鼓励军队奋勇杀敌的战斗之曲。 “什么宝贝给姐夫玩一下。”我听菲月叫姐夫叫惯了竟有点习以为常了。 孙菊灵嫣眼睛一瞪“你个臭小子才十**岁整天拿姐夫自居本姑娘比你大三岁我才是正宗的姐姐。” 接着又道:“这东西你当是好玩的这是大明战神戚继光他老人家给灶火兵设计的烧火棍能吹火能奏曲能声助威还能射杀倭兵数用合之神着呢。” 菲月乖巧地凑到孙菊灵嫣的身边连叫了几声姐姐把那精致的烧火棍要到了手中把玩了几下向我一招手转身到了一座大礁石后。 我三蹦两跳的过去把那烧火棍拿在手里嘬到嘴边连吹了三四声。 尖利的哨音呜呜地响! 我得意地站到一块石尖子上前脚高踏运足了力气猛吹。 猛然我听到菲月惨叫了一声。 循声望去我的天哪飞蝗箭如雨般从一个礁石洞里射出还好菲月及时躲到礁石后要不然真会被射成刺猬。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八章 百弓箭人(1) 本书不再动什么活动了只希望在完本时能拿到1oooo个收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下周会每天两更第一次读的大大们请点一下文末尾的链接~~~~ ~~~~~ 菲月左臂中了一箭还好只是擦伤。她心有余悸地道:“姐夫别吹那烧火棍了你看看洞那头有两个黑么拉索的怪人听到哨响就百弓齐老凶了。” 我停止了吹烧火棍怪人的箭马上也不再射了。 拿出高倍微光观察镜观察现到是两个山神一样的黑木人严格讲是黑木机器箭人身上全是一色的劲弓劲弩。 菲月数了数惊道:“天哪整整一百只。” 孙菊灵嫣走近来道:“让你们乱吹这下好惹到箭祖宗了……此物称百弓箭人当年抗倭卫海戍边屡立奇功。” 我道:“对此机关先生可有良策?” 孙菊灵嫣怪笑一声把我往前一推“中华第一神汉打头阵先寻到那个手里举着烧火棍的木人看看是机括相连呢还是声控装置稳着点来可别让百弓箭人万箭穿心哪!” 这女人真是这么危险四伏的人民警察竟让一个普通的人民群众冲在前面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得罚她一个保护人民群众不力的罪名再说了要是我真的光荣了得有多少女人为我哭泣! 坏了! 侧壁有个木人举起了手臂他手里有根跟我一样的烧火棍木人作势欲吹的样子。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住了木人的木臂……太紧张了有点用力过大竟把木臂给弄碎了里面露出的是一截金属臂几块铜丝轧轧向我的手臂缠来。 这家伙还有智能竟懂得制敌之道! 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木人的嘴巴一张嗖嗖射出几只小箭……猝不及防下右肩被射中了。 菲月和孙菊灵嫣同时喊道:“小心!”两人疾步冲出! 那山神似的百弓箭人唰唰又是一阵箭雨吓得两人又躲到了礁石后面。 我却难受得要命箭好象有毒……感觉要昏掉了全身酥麻无力……趁着还有点力气我吞了一颗四娘的药丸。 孙菊灵嫣找了块很厚的铜牌冒着箭雨和菲月一起冲到我身边。 菲月急得要给我吸毒我有气无力地道:“别这药不是死人的毒药只是让人失去战斗力我过会儿就没事了。” 我两眼昏昏地看了孙菊灵嫣一眼苦笑道:“接下来的任务就由你来完成没能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心里有愧啊。” 孙菊灵嫣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眨巴着眼鼓励我:“不要气馁前进的道路上坎坎坷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纸老虎是吓不倒咱们的。” 小册子是一随军中医编的把渤海湾一带的植物特性几乎都罗列上了有一章特讲了木人和百弓箭人箭毒及解法。木人的嘴箭喂的是一种双果**的白汁毒中后生命无碍只会全身酸麻无力可用山上的野枣核碾碎以鲜箭鱼肉合之服下即解。 孙菊灵嫣和菲月分头去弄野枣核和箭鱼去了。 我勉力撑起身体拿起小册子看上面写的百弓箭人所带的毒的解法。 这一看乖乖不得了。这戚老战神的弓箭库从百步开始可说是步步杀着七宫穿心箭阵十围绝杀阵等等光看名字就让人心生怯意。 还是安静得退回去好了。 我初步判断这里的山定是戚继光灭杀倭人的屠猪场当年倭人只要听戚继光三字无不望风而逃那一往无前的武士道也抗不住了……听一位东海老艺人讲过戚继光他老人家整个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活战神守辽京边关16年大修长城并沿线布设百弓箭人此后边关四十年无战事蒙人悍骑有言:戚继光有箭军不吃饭来不犯困上穿眼睛下穿心个个都是大力神! 想来蒙古铁骑是真吃了这百弓箭人的苦头了要不然怎么会吓得近半个世纪无战事! 孙菊灵嫣回来时我感觉四娘的药丸把我身上所中的双果**的毒解得也差不多了。我把微光观察镜递给她“咱们拜拜戚老将军就退了吧他当年用这百弓箭人把倭人和蒙古人都吓破胆了咱们就不要搞破坏了让百弓箭人继续为伟大的祖国守着海防不好吗。” “不行上头下了死命令了玉佛要完好无损地追回有绝对可靠消息说有一尊玉佛就藏在戚将军的万箭库下面。” “上头不就是一面子的事吗咱们弄尊假的顶顶不就行了。” “不行这是政治需要你懂个屁!” “你才屁呢大明朝要不是官们之间勾心斗角的打政治太极拳连戚继光这样的战神都给罢了官当皇帝的也不用拿刀砍了自家闺女在煤山上吊!” 我和孙菊灵嫣竟你一句我一句地叮当起嘴来了。 菲月回来悄悄在我耳边道:“玉佛找不全可见不着公主姐姐了。” 这一句顶一万句! 我立时很配合地吞了那腥不拉唧的生箭鱼肉加干涩的野枣核解药。 但是我并没有立即展开破解机关的行动而是要求孙菊灵嫣给我找经百战而不穿的金甲还有踏破贺兰山阙的铁鞋以保存自己以利再战。 这妮子答应了说是一定给找着让我蓄着一往无前的与百弓箭人决一死战的精神劲儿等着。 ……不多会儿孙菊灵嫣、皮教授和他的两个学生、范钢、孙不二等都进来了。 范钢穿上据说是戚继光当年穿过的黄金甲和铁鞋一马当先冲了上去。眼看着就冲过百步线了却不料百弓箭人竟射出了圆头粗箭范钢受力不住皮滚尿流地爬了回来哇哇吐了两口鲜血。 这还是重甲在身要是轻装上阵必立毙。 皮教授关心下范钢的伤范钢表示轻伤不下火线准备再次冲锋皮教授道:“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今天收兵明日再战。” 回到宿营地管后勤的武警战士已做好了营养丰富的夜餐。 吃完了饭皮教授拉我到海边溜冷风。 皮教授微笑着问我:“胡华此次破关未能功成沮丧否?” “一点儿也不教授我为咱们的民族有这样的战神英雄高兴还来不及呢。”我道。 “说得对其实这考古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今人与现代人的对话有时候你会觉得咱们的古人就在咱们身边与咱们促膝而谈破解难题倒成了一种乐趣了。” 可是我想如果要是真的戚继光及他的戚家军神甲神兵地突然站在眼前我怕心里会毛……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十九章 百弓箭人(2) 本书不再动什么活动了只希望在完本时能拿到1oooo个收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下周会每天两更第一次读的大大们请点一下文章末尾的链接~~~~ ~~~~~ 就在这时我和皮教授都听到了海边的一片礁石在咔咔地出巨响! 要海啸了还是地震……我心里真毛了……刚刚过去的那次海啸连珠岛旁边的那五六个小岛就这么沉到海底去了成了将来人们掘地底文明的旧彰。 皮教授也疑惑地朝四周看连摇着头道:“不对东海市的四五六三个月历来都是最安静的不可能这个时候有地震征候。” ……我们俩都绝没有想到从海礁石里顶上来的是自行走上来的百弓箭人。 它们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 这一回不是心跳跳地惊魂了而是真的要被这些力大无穷的箭人生生地给射死。 值警的武警出了a级警报声! 这么说整个连珠岛已完全处在百弓箭人的射程防卫中。 “怎么办?教授。”我有点惶惶地道。 “此势汹汹先避过逃也……”皮教授放出一个圆么溜溜的东西拉着我就进去了。 这东西滚动很快在百弓箭人射出第一批次的劲箭时我和皮教授已经到了海里。 武警战士和警察们也都相当仓皇地驾着这东东前前后后地滚到了海里。皮教授这一手预先准备倒真救了老多人的命……不然的话要是想用肉身躲过百弓箭人们的万弩劲射那比骑着月亮上火星还难…… 孙菊灵嫣和菲月驾着一艘小潜艇驶近来向皮教授报告道:“所有人员已经安全撤离连珠岛第一套行动方案失败!” 皮教授哈么了几下嘴无奈道:“那就直接用第三套方案吧你们继续海上追踪我们还要在这里多做一些资料。” 孙菊灵嫣要驾艇而去菲月急得在通话器里直喊:“不行啊我要永远跟姐夫在一起我跟公主过誓的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你现在离他至少有一百步了呢组织上就这么定了让你们的旅游船今天就走新马泰线作为你个人必须服从组织的决定。”孙菊灵嫣拉着个老脸把机轮一扳掉头就走。 菲月抬脚跨到舱门回头恨恨道:“我管你个屁组织我心里只有姐夫姐夫就是我的天。”撂完此话菲月出舱门入海美人鱼一样朝我游来。 皮教授见状又放出一个圆蛋把菲月纳到了里面。圆蛋在海上几个滚动与我和皮教授坐着的圆蛋连在一起。 孙不二和范钢他们也都滚滚而来一时之间海上圆蛋溜溜岛上劲箭嗖嗖。 直到我们滚出了五百多米远才算脱离了百弓箭人的杀伤范围。 这么半啦夜的一捣腾天渐渐放亮了。 比狗鼻子还灵的电视台、报纸记者闻讯赶来咔咔就要拍照我和皮教授声嘶力竭地吆喝不要让他们乱闯乱拍可记者们楞是一往地无前地驾着快艇往警戒线内闯。 皮教授嗓子都快喊哑了只好叹道:“由他们去吧人类最可怕的就是这莫名其妙的好奇心。” 可是我忽然看到记者的快艇群里一阵子骚乱接着就有人往海里掉。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位屡犯错误的特查队长……这人怎么还没被镇压了……他怎么又耀武扬威了难道说人民又赋予了他新的历史使命? 看着他亲力亲为把满是新闻漏*点的记者们毫不留情地手抓脚踢地弄到海里我忍不住在通话器里怒喊:“你干什么你!在新疆没祸害够又跑这儿来祸害东海人民!” 那家伙冲我嘿嘿一笑:“胡华老弟误会误会维持海上秩序是本人职责所在这帮子记者没事找事我替你们收拾你们放心地考古吧。” 皮教授把圆蛋转了个向冲我苦笑道:“此人是东海一位军方高层人物的亲侄子上通中央下通地方咱们是拿他没办法现在又成了东海水警队副队长海上的事真的连拉屎放屁都管由他去吧咱们找地方睡觉。” 我们一行等莫莱她们的游艇驶近直接回了东海的临时指挥部纳依给找了几个房间随便吃了点东西睡了……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位北京来的重量级人物主动要求与皮教授共进午餐。 席间他用政治人物所特有的不阴不阳的腔调给了皮教授三天的时间要皮教授抓紧工作三天以后若是无果则由爆破专家将周围的危险设置处理掉言外之意不惜一切代价要在五天之内拿到第一尊被盗的玉佛向长报喜。 我想这可能是长的长的意思。看来这座千年军事老城有难了! 回到房间皮教授闷头沉闷了半晌拍了拍我和孙不二的肩“胡华老孙他这是在逼命哪我要是眼看着这座老城就这么生生地被人炸了我死都要睁着眼睛。” 不用再说了皮教授都准备为这座老城舍身了咱还能说什么拚吧大不了也就是小命一条还能被追认个烈士啥的……啊呀不行哪我还没后人啊正象孙菊灵嫣在十三铺的石棺里说的我还没享受人生真谛呢公主还等着我跟我双宿双飞呢。 心里虽然极度矛盾但还是很壮烈地与孙不二、范钢站成了绷直一条线表示要为了这千年水城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上了游艇莫莱和菲月、纳依都很紧张地看着我金宝的巡逻艇也紧随在游艇后面那意思要有难同当。 金宝还给了一本欧阳海拦惊马的连环画这是我小时候一直想看但苦于没钱而仰慕了十几年的精神食粮。 第二十一页上欧阳海同志准备冲上去拦惊马的动作很英勇画家画得特一往无前。可是画页的边边上不知是谁加了一旁批:生命多可贵爱情也美好若为一匹马死了也白搭。 这不对这谁这么曲解这是欧阳海同志那是为一列满载着几千名的乘客的列车而勇拦惊马他的死是重于泰山的。 我想:一座千年的古水城它的价值能不能比满载着几千名旅客的列车大得多呢要是我死了菲月莫莱两个会不会为我这永远的姐夫殉节还有公主以及她的无遮国以及一百多金色少女要是她们都殉节这损失也很大哇……这真他娘的让人难以取舍……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章 百弓箭人(3) 文章末尾的链接是收藏传送门请大大们点击之…………………… ======= 皮教指挥着游艇一直在安全区域转悠转了一天天一黑即令游艇返航第二天仍是这样。 就在我们要返航的时候那位重量级领导坐着巡逻艇视察了番故意很轻松地道:“第二天了教授明天的太阳一定很灿烂!” 我没好气道:“催什么催你当卖命跟耍嘴皮子那么简单吗?” 领导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哈哈笑道:“希望咱们能一起看看后天的日出连珠岛还真是一个让人值得留下念想的地方。” 莫莱听完此话比我还气硬火火地道:“你滚蛋吧你我不愿看到你要是你敢把这古城炸了我把你儿子、你老母你老爹全部抓到沙漠里做了迟蒂蛇莲的花肥看你还牛皮哄哄!” 领导脸上挂不住了想要火却又忍住了只是那脸变成了猪肝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皮教授哈哈着打了圆场。等载着重量级领导的巡逻艇驶远了他努力想微笑着让我们轻松一下可我们的心跟坠了几十斤的铅块子似的难受得要死。 晚上没趣没味地吃完了饭各人都回了房间。 这一夜难熬着呢。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穿了水衣偷偷地拖着小潜艇到了海边。 有三个人也拖着一东西往海里走。 拿出微光观察镜一看是菲莱、菲月、纳依三位。 我紧步跑到她们三个前面站住沉声道:“都给我回去!” 莫莱脖子一梗:“不行姐夫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你跟皮教授跟亲爹亲儿似的肯定要给他卖命我可不能让你去送死我们三个商量好了反正我们也多活了恁多年了死就死了已经够本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三个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去一个人也不许下海要是不听谁也别想再叫我一声姐夫!”我以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大声道。 菲莱还梗着脖子菲月倒是机灵跟纳依嘀咕了几句硬拉着莫莱拖着小潜艇往回走了。 我用手拍了拍脸上绷得过紧的肌肉自言自语:三个小丫头还真有牺牲精神百弓箭人都吓不倒他们要为我这挂名的姐夫赴汤蹈火……本神汉知足了莫莱、菲月你们俩个要学习纳依早早地找了心上人好好地过现代人的太平日子了姐夫这一次怕是有去无回了要是我被射成了铁刺猬你们要记得给我把最后的遗容整整好不要让公主看到我死时的惨状让公主看到伤心。 这么咕念着下了海坐到小潜艇的驾驶座时我觉刚才那肺腑之言可以算个大概其的遗嘱了虽然没有雷锋同志的日记能让人三冬觉暖但可以让公主感到我对她的赤子之心。 驾着潜艇我心里乱麻麻地老想着公主……又想到跨国追宝的孙菊灵嫣……以后不能跟这妮子拌嘴了……哦小六一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华仔哥未完成的遗志多多地研究机关学为科学倒斗多做贡献。 敌情警示灯忽然亮了示航盘显示:航角36距离2ooo米有不明航行物接近。 这下可糟了……我没有夜航经验只那天下午跟孙菊灵嫣半学半玩地弄了几个小时这要是那些逃掉的k党分子对我搞个突袭几个鱼雷导弹什么的把我弄死了再给我身上装点金币玉器啥的我这一人独闯万箭库的英勇行为就成了可耻的见财起义被射而死了。 要想避开这不明航行物……就得闯进危险区域……可要是这么稀里糊涂地硬闯进百弓箭人的射杀范围不出五米我的小命以及皮教授刚明的小潜艇就交待了。 不明航行物突然闯进去了而且度极快。 还真有不要命的! 皮教授给我信息:此物是友非敌乃强八级的三盾潜登艇。这可是东海两栖野战团刚配备的最新型登6艇。听说光研制经费就花了几个亿……这么个海航宝贝拿来冒这个险不是拿军队长的政治前程开玩笑吗? 我犹豫着是否跟进潜艇里的小通话器里突然传出菲月甜甜的声音:“姐夫不可冒进教授已经说动了施将军让三盾潜登艇挡箭靶子马上就会出结果了。” 这丫头到底还是要跟姐夫同生共死三个小丫头的小潜艇躲在潜登艇下面怪不到我觉得这航行器怪怪的原来是显一藏一。 一见到飞蝗似的水箭呼呼直射我赶紧喊话道:“沿安全警戒水域潜航靠近姐夫!” 小潜艇潜过来时我看到金宝也在上面纳依深情地依偎在金宝怀里确实给人同生共死的感动。 皮教授的驾座也平移直航到了与我们3ooo米的距离上范钢和孙不二四炯炯地盯着那艘潜登艇。 这无声的行动比站在鲜艳的五星红旗下向党宣誓还瓷实看来我们这8个人要同年同月同日为考古事业贡献一切了! 潜登艇的甲板、艇舷被射得到处是洞洞满身是伤的回来了航海班长被无头圆箭震晕是艇长亲自操舵才让这些千锤百炼的海上精兵以最小的代价返航。 “很严峻”皮教授向我话“胡华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条是咱们放弃爆破专家们把外围的百弓箭人全炸了古城玩完儿一条是用精射导向鱼雷在一个合适位置打开一条口子以最小的损失拿到玉佛另一条是利用半夜另一天再加半夜的时间破掉机关。” 我沉吟良久郑重道:“教授我选破解机关请你给我半夜的时间让我能抵近百弓箭人我想它们并不是智能机器人只是靠机关连动的定有破解之法。” 皮教授考虑了几分钟答应了。 相关准备立即进行。 重头戏当然还是那艘潜登艇。这台凝聚了数十位专家几十年心血的海航尖兵在几十分钟的时间内已换掉了破损的三盾装甲又昂挺胸地要投入战斗。 不过皮教授临时性地在艇上加了一个能弹射圆蛋的装置可以在抵近停航等待时射圆蛋迟滞百弓箭人的箭枝度最大程度地减少船甲的单位受力密度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能让我找到较为安全的地域有命进入百弓箭人的机关区。 我就这么风萧萧易水寒的上了潜登艇为我驾艇的是那位刚醒过来的航海班长此人请战的决心是无其代数的大他虽然未必明白古水城的文化价值但却知道此行的特殊意义故打死了也不下航驾机位向艇长和将军表示:就是死也要死在驾航岗位上。 航海班长这一弄搞得艇上满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庄严气氛。 艇外菲月莫莱纳依三个站在游艇甲板上无声地哗哗流眼泪使我这本就沉重的心老是感觉被一刀一刀地剜着……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一章 百弓箭人(4)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怀着焦疼焦疼的心听那航海班长闷声一句“走起”潜登艇驰进了极度危险区域。 有了第一次失败的教训航海班长以大斜航角跳突式航进避免了大量直射过来的劲箭。 但是戚继光这位海上战神竟象真的在俯视着战场一样在我们前进到距箭库听潮洞5oo米时不同方向射过来的箭支变成了交叉火力无论航海班长怎么变换角度始终有劲箭透甲板而入圆头粗箭的射密度也骤然加大! 航海班长以坚强的意志忍受着那闷击在驾驶舱的圆头箭的反震声波又前进了2oo米到了潜登艇的极限吃水位遂改成半旋航。艇上的二十几位战士摁动圆蛋弹射器瞬间出了几千个圆蛋。 我坐到登6弹射舱里紧了紧百战不穿甲向艇长点了一下头。 ……呼地一声我象鱼雷一样地射了出去。周身的箭支象鱼群一样在地我身上撕咬百战不穿甲虽未被射穿可是那透射力震得我几欲晕去! 还好我落到了一处崖壁下面掷出的吸附软梯正好在一条百弓箭人直行的通道上。 我暗自庆幸:苍天开眼本神汉总算没落个夭折还请老天爷继续保佑我逢箭化吉哇! 刚要攀到通道里迎面突射来一簇黄绿绿的东西扑哧罩我面门上鼻中立闻到一股腥臭。 有毒要晕掉……我紧巴巴地一抬手咬住左腕上的解毒袋……我这可是在小册子上学的解毒方子菲月她们在连珠岛的几座山上按图索骥找齐的药草我再研以四娘的药草经制成了几百味在我的腿上胳膊上缚紧了不下三十个咬之即能用的解毒袋以防我手忙脚乱时嘴一伸就能咬到端的是心思缜密保命至上。 吸附软梯把我拉到通道上我躲在一个石坑里先瞻仰了一下百弓箭人的高大英武形象。 此物全身上下皆能箭尤其是嘴、肚腹、和屁股等部位一就是十几枝但它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散射而是象能辩识目标一样间歇性准确射。 这里面就有门道了。 我朝潜登艇上看就数机电舱受的箭最多……我还忘了该给艇长安全着6的信号了。 艇长接到信号潜登艇即迅掉头轰着马达而去。 百弓箭人那箭在潜登艇以双马达启动时箭射得老急了登6艇的机电舱护甲顿时成了筛子。 我心里纳闷:难道是声控装置……不会吧大明朝是冷兵器时代不是光声电的立体作战……这很要命要是我不小心弄出点声响来它们不是要万箭将射穿亏得是教授的智能吸附盘全是无声操作。 这一琢磨我紧张得连喘口气都细进细出的唯恐稍有不慎即成了百弓箭人弓弩下的冤魂。 小心地攀着石坑边往出爬不想百弓箭人的大脚差点把我当成蚂蚁踩了。 赶紧一窝身滚到了一边。 我现他那脚落地后是弹起来的不是自动抬的下踩的那一瞬间一个脚印式的机簧板压下即而弹起……这一下我激动了这个石板道下面应该就是机关通道只要能进去破解就有门了。 可是我摸索着往下找石板壁可能的入口时整整摸了三个多小时连个象样的石头按钮都没找着倒是摸着一些长在礁石上的海蛎子。 算了不费劲了戚老战神深谙最好的机关就是没有机关的至高境界整个儿将机簧通道挖在了山壁里。要想破就只能趁着百弓箭人脚踏下的那一刻阻止那机簧板弹起来然后想法子开出一能进去的洞洞方能有破解的机会。 想是这么想等我想试着想跃进百弓箭人的“脚窝子”时却看到他那大脚板所谓的弹起只不过是跟石壁平滑地一触一滑即压进了下一个“脚窝子”这中间根本无缝隙可钻。当然要是范钢在这用他的定向小炸药闹个洞出来不是什么难事我却不想那么做我注重于皮教授所讲的智慧式破解以保留这博大精深的机关玄学甚至还可以保留核心机密继续按原设计者的思路让这智巧的东东原封不动地存在下去。 计议毕我即开始连续摸索一直摸到最高的峭壁道天放了大亮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无多要是在中午前还不能有所斩获爆破专家就要开始布置炸点实施全面爆破了。 手臂、腿都累得麻了……脑子里只剩下坚持两个字了。不过这一回是从山顶往下摸体力上消耗得少一些。 忽然看见几只猴子跳来窜去的对我这摸壁工程十分地好奇不时穿行在百弓箭人的两腿之间轻车熟路的瞪眼看看我勾着手唧唧地叫那意思是要试我的胆量。 我索性一个纵身跳了上去把菲月给我装在袋袋里的苹果都扔给了它们。 猴子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季节吃到鲜水果高兴得屁颠屁颠地领着我离了壁道过沟过岭地窜。 跑来跑去竟跟着猴子回到了那两艘船墓里。 几只猴子到了海神娘娘的神像旁趴到神像旁的海罗盘上听还挥着爪子让我也趴过去。 海罗盘是雕刻在一块连体山石上的其石有点象奉身殿里的那块青鳞石说软也软说硬也硬很难用一般石头的概念来判定它。 我的耳朵贴上去听到的是一阵海潮声接着是很悠扬的一种自然的乐声再又是猴子们嬉戏的声音。 这些声音我好象在听潮洞听过很舒服可能比有钱人听那音乐会还要陶醉。 听了一会儿忽然有船的马达声传来接着有几道很沉闷的声音传出一直未有动作的百弓箭人又开始了“行动”。 我忽然恍然大悟了:这是神物志上说的那纳音石。听潮洞上的那个海罗盘也与此有关而且那里的海罗盘有一根类磁针的东西只要有异响纳音石上的海罗盘便会有精细的感应它再通过分离体与机簧连动就真的让人感觉这百弓箭人象有眼睛一样能根据不同的物体射不一样的箭支。 这东东与月亮神庙的“花岗岩唱片”有异曲同工之妙!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二章 精辩的纳音石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想到那两位跳出稀奇文字的骨架神人心里倒还真惦记他们。皮教授因为有那么几段文字的缺失始终没办法搞出最有力的证据将敌对学派的专家们一举驳倒。要是这纳音石有什么意外现皮教授那考古第一权威的地位是再也没人能撼动了。 想到此我上足两腿的力量条以无以伦比的度扑到了听潮洞。 还好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那根细若毛的探针还在……只不过当他的周身排出一缕肉眼无法辩识的指针时那百弓箭人便有序地向海里的入侵者射出无坚不摧的诸种箭枝端的是比大脑指挥手臂还精准。 现在在海里不断轰着马达的是两艘潜登艇。 可能是皮教授他们估计到我难以得手才冒着将两艘造价昂贵的先进舰艇报废的极大风险在危险区游弋以吸引百弓箭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在赌我赢哪……他们一定比我还急。 我看了看时间还差几分钟就12点了。 连珠岛的警戒线附近多了三艘导弹驱逐舰……我想那位重量级领导一定是等不得明天的太阳升起了他这是要对连珠岛实施导弹攻击! 办吧为了这千年老水城大不了就为人民的利益而死! 成败就在我伸手拿起探针的那一霎!希望神物志上说的是真的不是道听途说的……我的心跳不由得加了……搏他娘的人生难得几回搏! ……站在海罗盘石前面我抚着胸深呼吸七次再七次感觉到手不颤了右手食指和拇指伸出在确定对准了探针的中段位置时两指一对捏起了那根细长的探针。 正在不停集射的百弓箭人立时停止了所有动作……我听到了一阵悠远的钟声从海罗盘石下的纳音洞里传上来。 成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拿起了通话器对着话筒难抑平静地喊道:“百弓箭人机关和平解破请皮教授和所有关心我小命的亲人们放心我罘胡华毫无伤地活着……” 光顾着高兴了等我听了菲月、莫莱她们一连声地叫了我十几声姐夫以后再去看那海罗盘石时却现那上面所有的罗纹都不见了还好那根探针还直直地立着…… 皮教授是一个人进来的。 这是我和他的已经形成默契的惯例……因为每一次填补考古空白的现都是皮教授斟酌一番后再向外界宣布“真相”。 听了我的叙述皮教授拿出他的录音设备围着海罗盘石放了一圈侦听声纳仪接着又拿起那根探针用眼睛盯着他手持的显微镜小心地把探针的尖端放在海罗盘石的中心圆点上。 我在教授的示意下用手持显微镜看了看那些肉眼无法分辩的自动感应的纳音石罗纹一圈圈密集地排列着罗纹圈是一层层地往下叠压的就象是无数的光盘堆放在一起……探针周围绽出一排排更纤细的小刷子起落有致地象弹动着的钢琴琴键一样地跳动……我这才现……那些小刷子可以很自如地伸缩在罗纹之间的空隙里纯然天成地放出一段段录自大自然的声音。 轻手轻脚的退到一边就势倚坎在一块礁石上迷醉地听着纳音石洞存贮的奇妙至极的各种声音。 …… 录音持续了三个小时皮教授如痴如醉地了一会儿呆又两眼对着纳音石探针看了半晌伸手取了下来递给我“胡华拿好他这根探针甚至还可以让月亮神庙的唱片再响起来我怕以后会忍不住来打扰这两处地方的清静今天生的一切咱们就当是做了一个梦至于百弓箭人的停止攻击咱们就说是库存箭枝用完伟大的古人有预见性地切断了机关的控制其他的无可奉告。” 皮教授还真是打马虎眼的高手一句库存箭枝用完就唬过去了……嘿嘿就算有人起疑心任谁也没法跟一个考古权威较劲。 我和教授走出听潮洞时突然听到了很细微的定时钟的响声。 范钢突然从一个侧洞里跳出来大喊道:“大家伙快退武川真由美这骚娘们儿在玉佛身上装了定时炸弹!” 有炸弹那应该是范钢大显身手了这家伙术业有专攻敢凭手感拆炸弹……我个人的感觉他搞定向爆破和拆弹国内怕是无人能望其项背他们搬山道人内部都唯其马是瞻尤其是攀上了皮教授这样的考古权威高枝后他好象已经坐稳了搬山道人的第一把交椅。 我因为护着皮教授退得慢了一些屁股上挨了他一脚还惹到他臭骂:“你小子想在这等炸是吧要是你小子一命呜呼了恁多美女找我算帐我他娘的拿什么顶缸!我这张老脸做不成小菲菲小莱莱的姐夫更做不成公主的王子。” 孙不二趁机替我踢还了一脚哂笑道:“你赶紧卖命去吧造置完了今儿晚上还等着你海喝呢。” 武警们布好警戒条后也立即撤到了安全地域。 范钢大着嗓门吼了一声“武川真由美**你八辈祖宗”一闪身进了藏着玉佛的侧洞。 一分钟过去范钢抱着玉佛出来惹得警察们集体齐唰唰敬礼。 国宝失而复得警察们再立新功有几个警察高兴得学着范钢的腔调集体操了几遍武川真由美的十几辈祖宗笑逐颜开地接过了玉佛请功去也。 考古队的工作却相当繁重了。 不过队员们都很快乐地劳作着我得空跟几只猴子唠了几句似懂非懂的嗑跟猴儿们嬉戏一番竟又现一个明代水城的弓弩库规模虽比那箭库少一些但考古掘的价值很大。 我和皮教授都心知肚明:只有纳音石的留声洞才是连珠岛上最最有价值的秘密不过我和皮教授都不打算再告诉任何人。 后期的扫尾工作皮教授交给了他的一个得意学生指挥。他叫着我、孙不二和范钢上了莫莱菲月她们供职的游艇说是要好好地在海上泛泛舟消解消解连日来的要人老命的紧张。 游艇驶到连珠岛后面的七星礁岛时孙不二突然道:“今天晚上可是东海的海上古玩大夜集摊子上还真有‘养眼抓人’的物件咱们过去看看。”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三章 七星礁上的麻姑庙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说点题外话:最近因为写了鬼同小说在科幻灵异类里浏览了不少作品竟然现一些连小学生作文的水准都达不到的签约小说我真是想不到写科幻小说的某些作者竟然狗屁不通的作践汉文字到了这种程度而且这样的垃圾作品还在榜单上招摇所以等抱大叔把这个鬼同连载完得指名道姓地恶批这样的作者和这样的作品我也希望这样的作品早点消失没得污辱了中国的汉字!!!! ~~~~~~~~~~~~~~ 别看我是东海市人七星岛礁的海上古玩夜市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挠了下孙不**他拿出点养眼的物件来瞧瞧他趴我耳朵上道:“你小子脑痴啊你一船的人看眼里拔不出来怎么办?” 他嘀嘀咕咕地拉我到无人的侧甲板掏出一块老红的玉片爱惜地用手摸了摸炫耀道:“这可是巴基斯坦次大6上的红镜子玉人称滴血魔玉全世界找不出第八块。” “巴基斯坦在哪儿?”我无脑道。 “你这小子可惜了你这天造之才了怎么一点儿也不放眼世界巴基斯坦那是咱社会主义人民的极友好联盟两国人民正联手合作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这都不懂!” 孙不二臭摆活的空儿我想劈手将他手上的滴血魔玉夺下来据为己有可他警惕性蛮高猴子一样地蹦开了吼我:“你这什么女婿这是还没过门儿呢就抢老丈人的心爱之物……唉……我老闺女有难喽。” 说话间游艇已靠到了七星岛礁码头放好了浮桥板。 菲月、莫莱在船上就缠着我去麻姑峰上扯姻缘。 一下了船莫莱就逼着我脱离大部队要自由行动非得替公主和我扯一回线撞一回钟看看麻姑这位天上的老媒婆让不让我和公主千年修得共枕眠。 皮教授哈哈一笑让我们敞开玩要是累了就到望夫礁上吃贞妇饼。 菲月和莫莱拥着我雀跃而行。 到了麻姑峰下人骤然增多。一对对的情侣以诸种恋爱姿态逶迤往麻姑庙走这男男女女的可都是跟麻姑要爱情甜蜜蜜的。 世上哪有恁多甜蜜……太白痴了。 看着别人我就感触开自己和公主艰难跋涉漠中的甜蜜了沙漠里的一幕幕搞得我心里直犯酸又蓦然想起小时候和金宝在麻姑庙玩猴儿钟。 那时候的七星礁岛荒凉得很麻姑庙塌了一大半也没人管九二年我当兵那阵儿中韩中日的许多不规则贸易火起来的时候一些韩国人日本人现了麻姑庙惊呼政府的无知当地的一些风俗学专家痛定思痛这才把连珠岛内的许多具有神仙文化背景的古建筑修复了未经几年即被国家定为5a级风景区各旅行社赚钱赚得海海的。 麻姑庙里的姻缘钟一直是叫猴儿钟的因为那钟一敲有时候象老头拖着长腔喊——成有时候跟孩子似的嘣俩字——不成!常惹得我和金宝笑得直倒。 还有就是麻姑手上的线了。专家考证此线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乃天山冰蚕作茧抽丝而成。 这两个东东一下子让婚姻没有了安全感的人们联想到了扯线撞钟论姻缘。 不得不佩服人类的想象力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欲与天公试比高就这不到三五年的时间全国各地的先富有了大把钱的人们无不闻风而至有与老婆一起看能不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也有和情人、小蜜扎堆算对方心里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或是好哥哥的。 当地的那位重修麻姑庙的老风俗家大叹世风日下说是开还不如不开呢这样子的严重背离麻姑神庙勤劳才能致富之创宙初宗的搞法让他无颜去见老祖宗。 菲月和莫莱见到老麻姑庙脸上神色数度变化双双做虔诚状摸手摸脸然后半躬了身子叽叽咕咕地念了好长一大篇我听不懂的经文。 念毕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道:“好了姐夫咱们去吃贞妇饼吧。” 往回走我本来想大大夸张地讲一讲小时候在麻姑庙斗狐耍蛇的事见其二人神色很庄重只好闭口不语。 闷声闷气地走了一段行到一排玉石摊孙不二和范钢急呼呼地越过几个摊位朝我奔过来。 孙不二手里提着一块黑炭头似的东西还生怕别人碰了似的左躲右闪的。 他这是又淘到养眼抓人的物件了。 到了近前我刚想抓到手里看看不防忽地一个身影过来抓之而去。 这还了得朗朗星空光华大地就敢明抢你当我们是一帮土鸡想拔毛就拔毛! 嗖嗖嗖!三枚尸魂钉掷出去! 两枚扎在那人的屁股瓣上一枚扎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范钢几个箭步过去拎小鸡一样地把他拎到了旁边的戏台子上直接掏出根攀山索挂梁上了。 劫贼是个女的。 我觉得好象是武川真由美那盗墓团里的看眼神好象是我在十三里铺那晚上背尸背的可能就是她。 范钢挂这女墓贼挂的很不地道用了很残忍的反背弓疼得那女墓贼满脸的冷汗但她却不吭一声。 我们轮番上阵楞是没问出一句话来。 一中年警察从人堆里挤出来手铐卡卡给女盗墓贼戴上说是此人干系重大要带回东海指挥部严加审问。 我知道警察们审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就算你是钢嘴铁牙也能给撬开更何况一区区女子。 想到这少女并无大恶只是误入歧途遂动了恻隐之心上去把插在她身上的尸魂钉拔下来还给她上了点药。 临了还嘱咐她:“一定不要与人民为敌我们国家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不愿跟着武川真由美祸国殃民就弃暗投明了吧。” 中年警察没容我再罗嗦下去提着一脸倔强的日本少女扬长而去。 被这事一搅我们都没心情玩了结伴到了望夫礁找了一家最有名气的王二蛋饼店点了几样小菜。 皮教授也转过来给我们讲贞妇饼的起源。刚讲了几句我们的通讯器都哇哇叫起来信息显示:总指挥部有重大情况要宣布还重点呼叫本神汉三遍要我火赶回东海市。 到了总指挥部有俩女警察直接领我去了审讯室说那个被我在屁股上钉了尸魂钉的名叫川川美菜子的女嫌疑犯指名道姓要见了我才肯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 川川美菜子还挺讲挺信用等我到了她只让我一人在审讯室呜里哇拉地把武川真由美策划的七国联手盗玉佛计划讲了个底儿透。 还说孙菊灵嫣他们现在都被困在了巴斯斯坦拉合尔古城的魔镜宫里生死难料。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四章 魔女湾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我一听立即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个忽闪飞到巴基斯坦把我这生死哥们给救出来。 警察们拿着我写下来的川川美菜子的口供词与卧底警察查知的信息进行了比对觉到可信价值极高立即报告了重量级领导层。 于是一张精干的搜救队组成了但是里面没我我被警察们监视着睡了一夜第二天才拿到旅游签证与皮教授他们一起坐船去泰国。 在我身边密切监视我的是两名特特级警察其中一位就是我在极其重要的会议上跟孙菊灵嫣眉来眼去时用刀子一样的眼光扫我的中年警察。 他们俩晚上睡觉时也轮班看着我防止我搞阴谋诡计。 而且皮教授给我分析了利害关系:武川真由美与老k国民救**此举就是要打乱我们的总体部署以赢得他们掩藏玉佛的时间警方的卧探们已探知此次行动有七八个国家的暴力恐怖组织参与了咱们行动上稍有差池就会人器两亡所以每一次行动都要谋定而后动。 只能服从组织决定了。我这个被军队除名被考古队屡屡拒于门外的神汉此时强烈地感受到组织的强大感觉做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好汉阻力太大索性能屈能伸了。 旅游船行得很慢到达福建海域时有一艘装作海上冲浪的快艇假装与游艇生轻微摩擦便装警察们趁机与那位卧底交换了机密消息和一张沉船位置的标图好象是说有一帮武装分子要先下手为强抢水下的古瓷器和金币。 游艇上立时外松内紧起来菲月悄悄递给我两把腕弓。这小姑娘自从智力恢复以后也懂得顺手牵羊了竟然在警察的严密监视下偷出了三张腕弓。腕弓是戚老将军的独创性的为力弱的娇娇女人们所明据后来人的瞎猜说是在被浮要失去名节时可以在拚死一个够本拚死两个赚一个的被动情况下用来自杀只要抬起手腕对准太阳穴轻轻一动自杀就可宣告成功。 做卧底的警察们有这东西倒是可以防止泄露机密。 我觉得我一大老爷们就算被俘也不用这个。我可以用四娘教的法子自断经脉或者用龟息之法装成死人完全可以蒙住不会使控魂术的人。 范钢从底舱里上来递给我一套水鬼衣服“快换上先他娘一步去捞几斤金币够咱这一趟远海之行的花销了。” 这家伙够猛金币都论斤了还是千年以上的古币。他这要是拿着到泰国还不把整个泰国曼台那些骚娘们给弄遍了。 我麻利地换上水鬼装趁着那俩警察布置船上的防卫时和范钢下到了水里。 在一岛礁的底下我遇到一摸鲍鱼的渔民他不断朝我打招呼引我到了一无水礁洞里脱下吸氧罩他告诉我再往前一千米的地方叫魔女湾。 莆田汕尾一带的渔民谈起魔女湾便为之色变因为每年都有渔船在这里神秘地消失船和人连点尸渣子都找不到。 据一个死里逃生的渔民讲他是被一个少女幽幽咽咽的哭声所吸引不知不觉进了魔女湾忽然就一个猛浪打过来那浪头上坐着一个红红身的少女……他一下子吓晕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却现就躺在自家门口。有人说是海神娘娘大神威救了他还留下一行沙滩字:魔女湾魔女湾万人遇上一人还。 魔女湾由此成了当地渔民的禁地。 范钢这家伙是要钱不要命啊! 我有点打退堂鼓:临下船时忘了让孙不二给掐算一下了这要是真的遇上了那红红身的魔女一命呜呼了脖子上被挂着一串金币在海上飘尸多有损本神汉一贯为国为民的光辉形象。 想到此我立即放水上起升到了海面上。范钢正下潜得起劲见到我的异常举动连摆了几次手无果后只好也随我上到海面上。 我们俩叮当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范钢没办法祭出杀手锏说是晚上在皮教授的房间外听到一绝密消息:所谓的魔女湾就是武川真由美那帮骚娘们盗墓团和她的鬼子爷爷武川搞出来的鬼。抗战那会儿日本鬼子在魔女湾里现了几艘明末清初的装载瓷器的沉船为掩人耳目找了几个日本籍高级慰安妇不定时出来吓人大部分人害死只留一两个逃生的人回去讲魔女湾的凶险以此达到他们独占的目的。 看范钢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心动了又随他下潜。 ……刚抵近魔女湾我现在右侧几百米处有五六个水鬼正以极快的度朝一海底暗礁而去范钢一挥手我俩跟上了他们…… (水鬼解释下一般渔民把在水底下作业的潜水员都称为水鬼当然真正的水鬼我也没看见什么样子要有的话大概就是海底幽灵了可以杀人于无形……)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几个装备更加精良的显得训练有素的家伙从左侧瞄上了他们。 加上躲在海藻里的我和范钢算起来是三帮捞海金的非官方组织。 警察们既然已经有了可靠消息估计早已是张网待鱼了。 ……很快地五六筐瓷器被吊了上去等在游艇上的人忙着把上船的老古瓷器搞伪装……我和范钢象指挥作战的将军一样拿着海视镜无一遗漏地观察着。 一声枪响! 另一帮子的窥宝者动手了。捞瓷器的这帮家伙显然没有热兵器在稍加抵抗后自认晦气悻悻地欲开船离开。 明火执仗开枪硬抢在海上黑吃黑的家伙是老k团和武川真由美的骚娘们盗墓团的混编组织他们正以为得计呢却没想到海警们呼啦啦一下出动了十多艘快艇围得是严严实实。 我和范钢就在这一刻箭一般冲到老沉船里。依着在连珠岛搞船墓的经验很快地找到了密舱范钢手脚利落地找到了两个金币盒子在水下专业警察到来时藏到了一礁石洞里。 皮教授带领他的学生们随后赶来极认真地做了一番鉴定当即在现场议定了整体移捞计划。 当天晚上在当地渔民的大力协助下沉船得见天日第二家沉船博物馆由此诞生。 我和范钢装作没事的跟菲月、莫莱、纳依租了一艘双桨渔船借着明月海中照的美景划呀划的很顺利地到达藏金盒子的位置拿到了私赃。 范钢为了装大哥忍疼割爱把金盒子赠给了三位金色少女我的后背因此而多了三块青紫。 菲月在打开一个金色盒子时突然惊呼了一声! 金色盒子里不是金币而是三块由红色忽然变得焦黑的魔玉片。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五章 17个死亡数字(1)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皮教授恰于此时进来看了在瞬间又变成白茫茫的魔玉片后低声向我讲了孙菊灵嫣在魔镜宫的情况。 警方的可靠消息透露:魔镜宫极其邪道能使人致盲更会使人受精神伤害失去理智。孙菊灵嫣及其他精干警察身心受到极重的伤害有生命危险警方决定让我立即飞巴基斯坦陪同我的是那两位道行很深的中年警察和路铁当他们四位铁捕还有范钢和孙不二。 上了飞机那位一直对我有敌意的中年警察一改铁血无情的硬汉形象脸上满布愁云似是极度关心孙菊灵嫣的安危。 路铁当告诉我那中年警察叫胡明军在警校里带过孙菊灵嫣一直偷偷暗恋着孙菊灵嫣在感情上一直闭关自守他家里还五代单传为此其人承担了极大的为家人传宗接代的压力但始终只爱一个对另外的女人视若无物。 这样的看起来胡明军就不得不让我肃然起敬了。他原来是把我当情敌看了……我还以为他是对孙菊灵嫣寄予厚望嫌我以情乱之而分心呢。 我拍了拍胡明军的肩感叹道:同是天涯苦情人人生何处不相逢! 为了缓解飞机上窒压的气氛我对胡明军和他的亲密战友栾向东讲我和无遮公主的沙漠冒险讲我们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真爱不悔。 胡明军听得很受感动假装起身上厕所背着我们哗哗地流眼泪。他大概听明白了本神汉已经决定成*人之美做一回月下老人等孙菊灵嫣的禁婚期一过我会想办法让灵嫣兄嫁给这位铁血硬汉……毕竟是五代单传家族中的香火之事比天还大再怎么着也得留下一革命的火种不是? 下了飞机我们直接到了拉合尔。由于外交上的诸多条条框框我们要等到进入魔镜宫的特许证批下来才成。 好在中国人民和巴基斯坦人民世代友好国与国之间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两国警察见着了就跟一家人似的亲热的不得了。而且那陪同的警察汉语说得呱呱叫整个一中国通。 在拉合尔不得不说一下莫卧儿时期的建筑艺术。有人把建筑称为“凝固的音乐”我想那这里的莫卧儿式建筑大概是一个顶峰了。 到了这里才知道建筑原来可以这么赏心悦目。一脸愁云的胡明军同志经过我和孙不二、范钢的诸学科诸艺术门类的不断宣讲使他认识到爱一个人远远不是另一个人的事这里面博大精深既可以上升到历史文化也可以纵横到人文地理民俗风情其人一下子见到这伟大的莫卧儿建筑文化他的爱情境界腾腾地升华了不再以“爱就是奉献”来评判而是境界高远地延伸到了诗一般的艺术境界。 胡明军深有感触地道:“构筑一座爱情的殿堂不仅要做一个建筑师还要是一个设计师和美妙无比的艺术家的想象。” 我暗笑:这家伙竟然先我一步成了爱情大师了。 构造拉合尔这座建筑艺术殿堂的是沙&贾汗其人的大手笔大概可以等同于造大运河的隋炀帝。此人也跟隋炀帝一样的整脑子的恢宏想象要以“巨人般的气魄从事建筑以珠宝匠的细致进行装饰”。 嘿嘿以珠宝匠的细致搞建筑古今中外的皇帝算来沙&贾汗是唯一人也。 漫步拉合尔街头随处可见精美的透雕窗棂珠宝碎石镶嵌的花木禽兽图案无一处不是给人匠心独运的豪奢。 走到夏里玛公园时有一名警察开着车匆匆过来呜里哇啦地跟胡明军讲了一通。 胡明军一听楞了片刻忽然暴怒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里闹鬼关我们什么事你们好端端的要听什么通灵巫师的你们穆斯林信鬼怕鬼我们是唯物无产者无论怎么说我们要救人就算真的有鬼有神拦着挡着我们也毫不畏惧!人无论如何要救!” 要不是栾向东拦着胡明军简直要立即拔枪独闯魔镜宫了。 栾向东也懂点巴基斯坦语他硬译的那警察通告的话的意思是拉合尔一年多来一直有17个死亡数字的传说第一个莫名其妙半夜里从自家阳台上跳下去的人身上有一个黑色的数字一他死的那天是一月一号二月二号那天又有一个人跳楼而死他的身上有一个黑色的数字二此事越传越邪乎有巫师说是从魔镜宫逃逸出来的幽灵它会在第17个数字出现的时候让拉合尔从地球上消失。 虽然我有点不敢全信栾向东那极不顺畅的硬译但警察们在即将到来的17号前肯定是草木皆兵对魔镜宫肯定是里三重外三重的严加防卫。 看着仍余怒未消的胡明军我心里感叹:有些时候暴跳如雷不中什么用。既然通过官方拿不到特许证那就以非官方的倒斗方式进行吧我想以范钢的搬山道人的英勇果敢就算是一座大山他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通道。 大白天众目睽睽干这种事肯定不行得等月黑风高才能大干快干。 范钢很友好地拍了拍胡明军扯着他在一美人鱼造型的石椅上坐下劝道:“条条大道通罗马只要功夫深铁棒搓成针……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吗人定胜天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胡明军本来对范钢没啥好印象可自从范钢高声骂着操武川真由美八辈祖宗一分钟拆了那定时炸弹后两人经常性凑一堆喝喝小酒啦啦女人啥的。 这一次范钢能随机同行得益于胡明军的大力举荐。 大白天闲着无事拉合尔的警察就领着我们逛开了谈情说爱的夏里玛公园。夏里玛要是翻译过来意思大概就是谈情说爱。 这谈情说爱的地方差不多该有四五百年了是沙&贾汗于十七世纪中叶的以灵秀绝的级想象令匠人们象绘画一样建的比某些粗糙国度的皇家园林要强n倍。 随处可见的丰弹得跟女人大腿似的乳白色的各种建筑物加上绿荫掩映曲径通幽的雅致秀腕得真想有美在旁听点啥秋日私语的钢琴曲再燕子啄泥一样地亲亲女人的小嘴真的是赛过神仙。 可惜公主不知在何处修她的无遮道行我们这一大帮子全是爷们连点女人味也闻不到。 走进一排松林里忽然看见一只松鼠从一杆粗大的松枝上飞快地蹿下来拖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在绿色的大草坪上跑来跑去。 这小松鼠很象我在那喷水洞协同作战的水松鼠赶紧跑过去正要伸手摸摸它那光滑的皮毛蓦地斜刺里冲出一帮穿着蒙头蒙脸衣服的女人手里拿着扫把不分青红皂白地追打小松鼠好象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眼见小松鼠丧命在即我一把抓住它揣到怀里朝松林深处跑……水松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有义务也救它的同类一命…… 没想到那帮子人紧追不舍好象还喊什么“1717”的。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六章 17个死亡数字(2)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待我把小松鼠藏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看到一棵双干互抱的老松树我爬了上去隔着厚厚的松针看一大帮子人吆五喝六地那一通乱找。 那帮子人搜索得极不细致我这么一大活人他们都楞是没现。 待他们走远我轻手轻脚地到了藏小松鼠的树洞里想跟它告个别。 可找来找去也没看到小松鼠……不对呀那帮人根本就没靠近这树洞难不成他们会隔空取物…… 我又趴下身子再找……耳朵里却听到几声孩子式的怪笑……这笑好象在哪里听到过。 小松鼠的叫声在我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小松鼠的身上毛耸耸地立着1、7两个数字脖子上系着一根细绳顺着细绳看过去竟然看到孩子气的无想**师。 无想**师嘿嘿一笑“笨蛋跟我去看好光景去。” 他一说完话一抖那小绳子比松鼠还利索地往公园外跑。小松鼠身上多了那毛耸耸的“17”跟在后面跑得很费劲。 这捣蛋法师不在奉身殿的烽火台上忠于职守竟然到巴基斯坦捣蛋来了。 我不作他想紧跟着他们往出跑。 无想**师这一闹夏里玛公园外的大道上立成“松鼠过街人人喊打”之势穆斯林的团结和互助精神以及同仇敌忾的无畏一下子把空荡荡的街道充塞得满当当的而且嘴里还喊着向异教徒开战的口号朝我们蜂拥而追。 无想**师跑路的本事无人能比他故意装作不熟悉地形的样子绕个弯等追他的人上来了才继续朝原定目标前进。 跑到一座山上时天忽然暗了下来。 路旁的石头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黑数字“1”再往前走天越得黑而数字依次2、3、4的排列着时白时黑好象是能变色的魔玉片光线忽明忽暗路已经无法分辨了。 无想**师和小松鼠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我心里暗暗吃惊:不会是又中了武川真由美的圈套了吧他弄个假无想**师来诓我进来……这娘们论诡计这一套一时之间还真无人能出其右者弄不好孙菊灵嫣也是中了她的圈套才身受重伤的。 不过魔玉片也就是一变色镜我只要闭上眼睛凭着感觉走谅你也拿我没办法……有此一想我当即念起无遮公主的冥想之法凭着和氏泪血玉那微弱的感应抛出九钉绳脚踏实地的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我身旁不时地有人惨呼显是中了什么陷阱或是遇到袭击。 但是依然有人呼呼而过嘴里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宗教口号听那气势象是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意思。 “好勇敢的人民啊!”我暗自感叹一句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段我感觉身旁老有一个人跟着我闻那气息身上还有一股少女的体香这体香我好象闻过好多遍。 应该是很熟……可是我从公主开始回味到莫莱、菲月、纳依还有杨女士、小六一感觉都不象可偏又恁熟悉……难道我竟忽视了我生命中很闪亮的一个女人……没有啊我小是跟金宝一起玩大的没有青梅竹马的女生要说一见钟情那就是在无遮的绿洞无巧不巧的被选成奉身王子而与提娜公主难解难分了。 我使劲地嗅着鼻子以期闻到更多的似曾相闻的气息。 “臭小子你狗鼻子你!”孙菊灵嫣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孙菊灵嫣穿着穆斯林那遮头盖脸的衣服瞪着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楞是没往她身上想还以为她痛不欲生地受着什么残酷地折磨呢。 “看什么看色迷迷的看你那怕死的样子要是等你来救我我早死一百回了。”孙菊灵嫣在我头上敲了一计。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激动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欢迎你又回到亲人的怀抱。”我伸出胳膊跟她热烈地来了个革命友谊天长地久的同志式拥抱。 劫后重逢我们俩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分别叭嗒叭嗒地掉了好多激动之泪。 ……一番儿女情长过后孙菊灵嫣立即恢复了她英勇果敢的警察之态。 她见我仍以冥想之态抵抗着魔玉片那闪烁的魔光遂掏出一胡杨木的盒子给我爽朗道:“打开它里面有专克这魔光的宝贝。” 我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是身上刻有“罘胡华大坏蛋”六个小字的三只大白蚁。 这么说无想**师是真的在这里是他救了孙菊灵嫣。 盒子里的三只很雄壮的蚂蚁扑楞楞一展翅膀那些炫到我眼前的魔光都被吸到了糨们身上暗哑的天顿时亮了一些孙菊灵嫣也打开一只盒子周围的光照又增加了n倍强度。 光照正常了面前的路已清晰可辩。 真没想到这蚂蚁被无想**师玩得出神入化了竟然能食“魔光”所谓“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 携着孙菊灵嫣的手大踏步地进到了别墅里。 我看到几个裸着上身的女人被吊在了柱子上她们的背上醒目的印着黑色的“17”。柱子周围有一些穆斯林通灵巫师不停地念着咒语。 孙菊灵嫣见我盯着女人的**看一把把我拉到角廊里斥我:“一见了女人就掉下巴快试试和氏泪血玉有没有感应。” 我嘿嘿笑了两声摇头道:“一点反应也没有这里大概与诅咒有关与玉佛无缘。” 孙菊灵嫣粗鲁地伸手到我怀里把和氏泪血玉掏出来贴在脸上试了一下道:“不是有点温热吗?” 我道:“此温热非彼温热这里本神汉的体温。不是母子连玉的感觉。” “去你的吧再看看这邪道别墅有没有大点的老鼠洞什么的那帮日本女人把我引到这里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魔镜宫好奇怪?”孙菊灵嫣手里握着金属探虚器拉着我躬着腰沿着角廊很认真地探洞。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七章 17个死亡数字(3)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我观察了下房屋的建筑设计感觉其形很象一口扁棺材尤其令人奇怪的是上宽下窄成梯形要是以中国的阳宅风水来说好象是犯了大忌讳。 阳宅呈棺材之状往往会伴有血光之灾比如某些遭受重大人生挫折之人往往会不自觉地选择到这样的建筑物上自杀这好象是环境暗示或是触景生死意本来不太想死的人到了这儿鬼使神差地就非死不可有些死了一次没死成的会第二次……第三次想方没法达成跳楼死掉的愿望。 好多鬼楼都是这么形成的。 不知在拉合尔生的因17个死亡数字而跳楼死人的事件与这栋怪建筑有没有关系。 我问孙菊灵嫣17个死亡数字是怎么回事。 她没好气回我:“你小子就爱关心那些鬼鬼怪怪的事”见我四处洒么她站直身子倚到一根柱子上双臂一叉“拉合尔警方已经查过前九个在死亡日死的只有三个是无意中走到这栋别墅里的一个是站在楼顶平台跳下去死的另一个是溺死在水里还有一个是在卫生间割腕死的死的时候衣服身上衣服都莫名其妙的燃烧过前胸和后背上都有一个阴影似的数字。但是从第1o个开始死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每一次都是死在那间大殿里人是直挺挺站着被烧死的肉身好好的衣服一烧光男的身上是个“1”女的是o、1、2、3……这样依序排列着。” 说话间孙菊灵嫣身上突然起火了是后背先着的。 她刚一扑打周围的柱子搁物台也着了。 我看到旁边有一水桶里面有半桶水伸手提起来哗地倒在孙菊灵嫣头上! 谁知这一倒火势更大我的身上也着火了……只是这火烧到身上好象不是很疼。 我和孙菊灵嫣正手忙脚乱地扑打大殿里的通灵巫师们突然涌出来有一个尖声喊道:“就是他们真正的17幽灵!” 坏了要倒楣了……这帮通灵巫师认定我和孙菊灵嫣是要毁灭拉合尔的黑暗幽灵……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拉住孙菊灵嫣的手跳过一个小花坛正欲往松林里逃窜两眼一瞥间却很不幸地看到花坛里那些刚刚还娇艳欲滴青青绿绿的花花草草已是香消玉陨烧成灰了……我和灵嫣兄身上都带着火啊。 而且殿外等候通灵巫师神示的穆斯林教徒们看到我们两个火人不仅不避还迅围成一个保围圈拉着一张大网围了上来。 既然这样为保护花草和小命计那就只好在别墅里转圈子了没准还能找到暗道暗格什么的借以逃生。 在火焰中奔跑如果感觉不到烧灼的疼和死亡的迫近倒象是演电影般美妙忽然想起“烈火中永生”的电影不禁生出一股豪迈之气遂对孙菊灵嫣道:“就让我们携着革命之手奔向美好的明天吧。”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等遇到那个完人圣帝巫师你就等死吧。”孙菊灵嫣没容我再说下去拉着我往楼顶上奔。 我急道:“这不是自绝生路吗难不成要与蓝天同在。” 孙菊灵嫣却不再跟我说话蓦地一个擒拿手抓紧了我的手腕蹬蹬地沿着环形楼梯跑。 我们就这么火焰滚滚地跑到了楼顶平台。 “怎么还没来呢?”孙菊灵嫣抬着看着天。 “谁?” “胡明军刚才他消息说是用直升机来接我们的。” 我哈哈一笑“先不忙上直升机灭火要紧别到时候让直升机也跟着咱们燃烧。” “对灭火。”孙菊灵嫣眼睛一眨么“公主的神泉水兴许管用”说主伸手抓过我的随身袋把公主给我的一瓶无遮神泉水掏了出来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别说还真管用火立时熄了。 我也如法施为很仔细地小口喝了神泉水灭了这不知什么人捣鬼弄出来的怪火。 火灭了直升机也来了。 我和孙菊灵嫣仰脸看着放下来的软梯眼看着伸手就能抓到了却没想到身上又突然着起火来这一次是往骨头缝里钻的疼。 身上的衣服冒出一股焦味……巨疼之下不禁打了个激灵:弄不好是那位怪巫师练出的三昧真火。 伸手想掏出公主给我的神泉水瓶子救急……一抓之下大吃一惊:随身袋没有了。 突然蓬地一声! 一个燃着火的箱子兀地扣下来……一股炝烟入喉一口气没喘上来人一下子昏过去了。 …… 醒过来时现自己仍躺在箱子里扭头看到孙菊灵嫣也一脸乌漆麻黑地仰躺在白色的箱子上。 我俩的衣服都烧成了纯乞丐装到处是焦黑的洞洞。孙菊嫣灵嫣比我的近乎**稍好一点没有衣衫褴褛不过胸前的春光已经掩不住了那峰线隐约的透出了女人应有的诱惑。 每到危难的时候我才想到孙菊灵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我觉得这种时候无论多么浑身焦疼软弱无力也应该站起来尽一个男人的职责。 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跟孙菊灵嫣共患难了虽然我们已经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但毕竟还活着而且身体各部件都基本上能正常运转那就要逆境中志不堕坚决同可恶的敌人斗争到底。 我咬了咬牙一翻身滚出了箱子。 抬头四下里看了看现是一座异常漂亮的宫殿。 怎么看起来象是一个平行四边形奇怪哦房子还有这形状的。 我顾不上欣赏拉合尔伟大的建筑艺术费力地迈着双腿到了一间衣柜间估摸着一套跟孙菊灵嫣差不多身量的王后式衣服又抓了一件皇帝的便装在手里转身就往回走。 咚——我的头撞石头上了……不是石头是一个全身白得没有一个黑点的人那人的面目象是石雕却又会动。 他的嘴张开了露出了一条白森森带着血丝的长舌头。 这白石人不是要把我当食物吧。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八章 魔镜宫(1)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惶急之下我团身一滚滚到了那装我的箱子旁边。 屁股被硬物咯着了。 用手一摸一堆长物我也顾不上是什么了抓起几根就掷了出去。 真准那东西正中白人的额头他就定定地立住了伸出一半的舌头耷拉着其状甚是可怖。 孙菊灵嫣在我身后喊道:“还有石头僵尸别楞着尸魂钉!” 我一看身边的东西全是我随身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摆着很整齐看样子那位暗算我的家伙已经很仔细地研究过我里面的东西了他把无遮公主给我的神泉水瓶子拿走了。其他的似乎不大感兴趣空的随身袋挂在墙壁的金钩子上似乎也当成了一宝贝。 白石人又从房子的四边出来七八个这一次全是母的只是全身无毛结实得跟石头一样胸部略有突起让人知道是非雄性还有两腿间那地方好象有点点紫红的复杂肉褶也表明是雌性。 她们在快地变换着角度好象是怕我再掷尸魂钉。 每人左右手里都有一块魔玉片有红有紫有黑有绿炫着乌七八糟的色彩。 看样子我和孙菊灵嫣是被那燃烧着的箱子弄到魔镜宫里来了。这拉合尔的魔镜宫的主人好象是阿克巴。此人是十六世纪莫卧儿王朝的皇帝他的宗教搭挡是苏菲长老塔杰丁-阿尤德哈尼喜欢制造“完人”我遇到的这些勉强能看出性别的男男女怕是“完人”的失败品因为他们的样子缺少肌肉感尤其是把女人造得太没女人味了。 要是按照现在的男生标准应该是丰乳肥臀加排骨体型说白了就是av女优那样的风骚体态国际名模的骨感可以让男人一见就血脉贲张那种。 不过这位造完人的宗教皇帝虽然没造出“完人”但他却还是一个多神论者经常会召集印度教、耆那教、基督教、犹太教、祆教和伊斯兰教的代表一开就是一年的宗教会议搞起十诫十备的宗教改革可能最后的结果是非驴非马反倒不如纯正的伊斯兰教那样让人心笃如一了。 本神汉所关注的是魔镜宫里的艺术品皮教授在我上飞机前悄悄告诉我尽最大努力搜搜看有没有一幅《阿克巴的大象》的细金画有的话叫我有机会就顺手牵羊。 不过我感觉即使我找到藏画之地估计也很难得手。 这些没有肌肉感的“失败的完人”数量在不断地增加魔幻的炫光照得鬼影重重的我眼扫手摸的忙着在地上摆置的物件中找那个胡杨木的小盒子。 却怎么也不到。 那些魔玉片越晃得我七窍毛乱心慌气短简直要狂了要是无想**师给的那三只食魔光蚂蚁还在就不用这么受折磨了。 “失败的完人”们又向前逼近了三米多。 无计可施之下我又掷出十几颗尸魂钉总算把离我最近的四个“失败的完人”给钉住了可是墙缝里一下子又挤进来二十多具! 我一边苦思着良策一边把随身袋里的物件归拢到一起用九钉绳把墙上的随身袋抓下来装置好了又摸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装食光蚂蚁的盒子。 突然我的头顶上有个沉闷的声音响起:“罘胡华大坏蛋你是在找这几只小东西吗还有你的神水都在我这里想拿回去吗?” 废话我自个儿的东西难不成会送给你们这些做人做不成做鬼也不大够格的家伙他***还点我便宜骂我大坏蛋本神汉的名字是罘胡华后面才是大坏蛋。 不对我怎么能是大坏蛋……乱了我脑子里已经是团团浆糊了而且那头顶上出声的家伙竟然是一个扁扁的人形怎么看怎么别扭。 头顶上那扁人又开口道:“想拿回你的东西也不难只要你答应让我把你做了‘完人’连你的美丽同伴也可以放回去而且你们身上的‘17’的诅咒也解除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这人怎么这么石灰脑袋还想着做“完人”。 既然他这么盛情拳拳要我做他的“完人”看来不答应是不成了。 思虑间有三个“失败的完人”已经靠近了尚没有活动能力的孙菊灵嫣伸出尖长的爪子对准了孙菊灵嫣的几大要害部位堪堪就要下手了。 眼见不妙我立即道:“我答应你!” 我的话一出口那屋顶上的扁人啪啪连拍了几掌肚腹处突然喷出几道蓝莹莹的火苗子突突地烧到了“失败的完人”身上。 仅几秒钟而已那些坚硬得跟石雕一样的家伙就化成了一堆白灰。 我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冷气:还好我及时答应了做他的实验品要不然就凭我这身板怕是给烧成一缕空气了。 “罘胡华大坏蛋我的最忠诚的最得意的完人请你高呼‘安位——莫克多圣帝’‘我将永远忠诚于你——安拉莫克多圣帝。’” 屋顶上的扁人伸手弹出一个莲座扁扁地坐在上面落在魔镜宫顶层大殿的中央大殿的平行四边形迅地转动起来那些没化成灰的“失败的完人”虔诚地跪下了口里高呼着“安拉——莫克多圣帝”。 哦这扁人还自封“圣帝”比穆斯林的真主神位还高这也太无天无神了吧他这是活神崇拜这是。 我看到孙菊灵嫣冲我眨眼睛就装模作样地跪下含混着喊了一声“安拉——莫克多圣帝”。 没想到伟大的莫克多圣帝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亲自从莲座上站起来用他的极长的手指抚了我一把。 “来吧我的最得意的完人你将是我造出来的最完美的圣帝因为没有人能经过我七练火的考验只有你!完美无缺的罘胡华大坏蛋。”莫克多圣帝很慈祥地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三遍不由我分说忽闪着他长长的扁扁的手指弄着我下了六层大殿到了第七层——他的七练修行宫。 他的修行宫简直就是个大杂烩的草料场。 此人对火的研究果然是不同凡响我看到他竟然拿极其珍贵的莫卧儿画派的细金画在烧。 心疼死我了这是多么珍贵的无价的艺术珍品他——这老小子就这么给烧了。 他要是逼我用他那什么七练火烧那细金古画我——我跟他***拼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十九章 魔镜宫(2) 鬼同征文出来了抱大叔连个优秀作品也没拿到很没脸不过钱钱已经拿到了最后的结尾也写完了每天两章的给你们完仍希望大大们多多地收藏点击末尾的收藏链接哦!!! ~~~~~~~~ 莫克多倒是没让我烧名画而是让我站到一干草堆前给了我一块黑炭头似的东西看模样就是块煤块可莫克多非把它叫成“七练乌金”。 七练乌金就七练乌金反正只要不让我烧价值连城的细金古画象烧干草这样的点火小事干了也就干了就算给巴基斯坦人民造成啥损失也是极轻微的。 不过据莫克多讲这七练乌金很邪道用火柴打火机都点不着只能用“心”点他教我一套引火咒好象有麻里麻麻轰或是万能的之神啊我是你忠实的奴仆请赐予我你神的力量之类的话然后就把手掌抚在那七练乌金上。 这么一固定姿式抚在乌金上我念了无数遍似通非通的咒语那乌金半丝响应没有只好胡思乱想。 我猛然想起在东海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川川美菜子从那块他携到夜市上被孙不二拿到的黑炭头里取出一块小指头粗三厘米长的黑母石来给我说是好东西。当时我也没在意随手置在杂物盒里就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这东西兴许比那劳仁子的咒语管用。再说了我对那西方火神无半点亲切感和敬意他那会帮我点火。 我念念有辞地继续动咒语伸手摸出那黑母石上索性无牵无挂地练起了站姿的鬼卦六十象经。 禅念定神轻身欲飘时忽听蓬地一声那块黑炭头被点着了连带着周围的干草柴禾堆都起火了。 霎时火势蔓延到了整个七练宫。 莫克多这七练宫里置的全是易燃物这一着起来那熊熊大火着实骇人。 可是莫克多不惊反喜大喊道:“完人我的完人圣帝啊真正的至高无上的圣帝!” 喊罢手脚仆地以脸贴地极度虔诚地等我的神示。 我看了看敞开了的大门觉得这是个逃走的极佳机会等一会儿莫克多要是明白了我是用邪道的异教之法搞出了这场意外的大火他立时就会用最高阶的七练火灭了我。 于是我脑中转了几个闪念沉声道:“火中七练至高至妙三天未到完人难成天授神机诸神皆道。手脚趴地通天彻地地母之火心练为上。” 授完神语我刚要夺门而出却现那几幅画就要被火烧至遂疾步奔过去扯下三幅卷把好了放到随身袋里。 见莫克多仍极度虔诚地趴在地上我用尖刀割断他挂在腰上的袋袋拿了我的神泉水瓶子和胡杨木盒子轻手轻脚地出了七练宫。 先得救了孙菊灵嫣。这妮子不知道有了活动能力没有。 蹬蹬蹬跑到魔镜宫的顶层却现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那两个空箱子了。 孙菊灵嫣八成是以为我成了莫克多圣帝的徒弟一时半会儿没有生命危险回去联络他老爹和范钢或是胡明军栾向东他们探寻玉佛的下落了。 既然这样我就自由行动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走到魔镜宫的最外廊我现有好多警察在不辞辛苦地值勤而且手里都明晃晃地端着咱们国家的自动步枪随时都能出枪射击的样子。 不过里面的火势汹汹他们却一点儿也看不到。警察们还以为万无一失呢。 这样也好让大火燃烧吧让莫克多的“完人”计划见鬼去吧那17个死亡数字就是莫克多邪门的选人造完人搞出来的鬼把戏他弄死了恁多人让这位自封的完人圣帝在火中永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不能这么近乎**地从警察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万一抓我个现形我这丑就丢在国外了毕竟我顺手牵羊拿了人家的国宝这要是打起外交官司来算是有损国格的事。 哦我的随身袋里装了一套皇帝装这倒可以玩点阿克巴复活的游戏。只是不知道阿克巴在巴基斯坦警察们的眼里够不够得上敬仰的级别。 希望这套皇帝的老装能让我顺利地逃掉。 换好皇帝装我抛出智能软梯贴到那光怪6离的魔光幻幻的镜壁上准备荡一下秋千然后……就靠两腿的肌肉之力奔跑了。 机会来了:西南墙垣下的两名警察抱着枪倚到墙根睡了。 等了十几分钟我看到两位警察大叔连哈拉子都流出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两脚一蹬呼地一下弹了出去。 可是在空中我忽然感觉到火辣辣地热……着火了我的皇帝的盛装着火了这下坏了所有的警察都看见了。 慌不迭地落了地迈开双腿沿着一条煤渣子路疯跑……背上火烧燎燎地赶紧抓出神泉水瓶子喝了两口身上的火总算是灭了—……后面却是呼喝声连天价响最高吭的声音是“17幽灵他是17幽灵”。 忘了让莫克多解开这可恶的“17诅咒”了这下麻烦了估计成千上万的虔诚教徒们会勇往直前地加入追剿的队列里……这一次怕是真的要陷在巴基斯坦人民们愤怒的汪洋大海中了。 除了疯跑别无选择。 追击的人愈来愈多而且呈全面包围之势。好象戴着软边帽的皇家警卫都出动了竟然还有骑兵。看这阵势肯定要将我生擒活拿了。 心里边不由得开始咒骂整天只想着造完人的莫克多这老小子什么不好玩非得玩这邪道的数字死亡游戏这要是在国外早就被法办了还容得他整天在辉煌的艺术宫殿里摆柴禾干草的练什么七练火。 咒骂归咒骂可是两条腿却还要飞地运动要不然皇家骑警的马蹄子就要踏到我身上了。 无头苍蝇似地曲里拐弯地跑到一片松林里呼哧哧地喘了几口气转头看了看四周现到有棵老树千枝百杈的倒是可以暂时避一避。 用九钉绳攀上去找到一根半米多粗的横斜曲长的树杈子一卧身倚坎住了。 闭上眼刚想咪一会儿耳朵里却听到一声娇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百章 魔镜宫(3)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我歪头一看是孙菊灵嫣个死妮子趴在老树后面土崖子上一新挖的洞口处嘻着脸冲我笑。 “快进来我老爹、范钢、胡明军他们连夜打洞正准备去救你呢哪想到你小子又别出心裁整出个引火烧身这下好了你成了穆斯林教徒的死敌连警察也保不住你了。”孙菊灵嫣搬着块草皮给洞口搞伪装。 孙不二探出头来道:“罘子抓紧老范已经能听到那魔镜宫主人在高声地吟唱了。” 进洞后我才搞清楚父女俩也是刚观察完魔镜宫回来赶巧碰上我慌不择路地到了松林。 这叫天不灭我罘胡华啊。 孙菊灵嫣刚把洞口弄成野草丛生追我的一批又一批穆斯林教徒就前脚后脚地到了忽拉拉从洞前经过嘴里还都吆喝“罘胡华大坏蛋”。 ……实在是累极了顾不上理会这此起彼伏追击罘氏坏蛋之喊声随便一倚坎就睡过去了。 正睡得香之又香却猛地感觉大腿一疼。 睁开眼看到孙菊灵嫣略有歉意地蹲在我身边手里拿棵毛毛草。 这妮子见我醒来开口道:“别怪我哦魔镜宫外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我老爹说只有你能力挽狂澜救巴基斯坦这些虔诚的教民于水火。” 什么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要是生什么啸聚民众的群体**件警察和军警弹压一下不就得了何劳我这异国神汉再说了本神汉唯一能致敌的本事也就尸魂钉加上神神道道的一点鬼卦道经哪来的挽大厦将倾的逆天之能。 我扒拉一下孙菊灵嫣的手迷糊着叭嗒了下嘴“有事找警察困着呢睡觉了。” “你小子还拿把了。”孙菊灵嫣两眼一瞪脸露凶相一伸手拧住了我的左耳朵“别懒了起来把那个犯了神经病的莫克多圣帝治住了再睡你的觉让我给你当枕头也行。” 这妮子软硬兼施的真受不了。 睡眼惺忪地起来揉了揉眼道:“头前带路。” 孙菊灵嫣高兴地应了一声一猫腰顺着地道往里走。孙不二也随在我身后用奇相之人必破奇局的高层风水理论激励我。 快到魔镜宫附近时范钢那掷地砸坑的话传了过来:“你们二位可别小看了罘胡华这小子能耐着呢十三里铺新疆古道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这小子屡能一毛不损地拿宝赚女人那绝对是奇相孙不二这老小子算别的不准可微数命格那是绝对有一套的老早地就把罘胡华钦定给了九宫夺龙的那臭小子。” “那什么孙菊灵嫣这丫头说不定已经……”范钢还要胡扯八冽不防被孙菊灵嫣一块泥巴封住了嘴。 而且胡明军的眼睛也开始冒火他可是把孙菊灵嫣当成了圣洁的女神。 范钢见势头不对用手把嘴上的泥巴一抹隔远对我喊道“罘老弟出口在右前那棵老歪脖子树上攀山索已经备好了……外面的人都在欢呼你大坏蛋呢。”他又学着穆斯林教众的样子两手往前扑洒着喊:“安拉——罘胡华大坏蛋圣帝!” 我这时才搞明白安拉大概就象老一辈人喊“**万岁万万岁”那样子或者就象基督教众老没事在胸前划十字喊“阿门”差不多。 照这情形肯定是那位莫克多在搞怪。要不“罘胡华大坏蛋”这六个字一般人根本是闻所未闻又怎么会庄而重之地用来欢呼。 莫克多这才老小子看来没在烈火中永生弄不好他跟那邪练九阴真经的欧阳锋一样又练升了一个层阶的完人圣帝之火。 想到这我头有些大了不知道接下来的场面还能不能唬住他我这么穿着半残的莫卧儿时斯的老皇帝装够不够格让这些虔诚了一辈又一辈的教众顶礼膜拜…… 犯着犹豫脚步不觉就慢了下来孙菊灵嫣动如脱兔地掠近了推着我呼呼地到了老歪脖子树下半郑重道:“好好地给他们念念十戒八不准要是他们推你做圣帝就勉为其难吧没准中巴两国的宗教交流由你而始进入一个全盛时期。” 孙菊灵嫣话说得利国利民手底下的活儿也干净利落。 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后背上就套上了保险带挂在了攀山索上他用手轻轻一推我就晃晃悠悠地飘到了镜子宫西北面的朝圣台上。 我以为他们的朝圣会很祥和哪想到他们是拿着皮鞭子互相抽得身上一道道血印子地喊着“安拉——罘胡华大坏蛋圣帝”。 莫克多也身先士卒地被两个人抽着。他那扁瘦的身子骨不见有血渗出可一根根的血印子也看得我心里一抽一抽的。 对不起哦广大的巴基斯坦教民们我是无心之失无心之过你们千万不要以真主的名义诅咒我我只是一个为了拿回玉佛的非常普通的中国人你们因我而受的罪圣明的阿訇会看得见的他会给你们赐福。 站在朝圣台上的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神言神语只好学着莫克多在魔镜宫展示给我的一些手势不知所以地机械地做着。 可是更加不可理喻的是教众们看到我这些动作后鞭子抽得更狠了有四五个年老一点的已经被抽得趴地上了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总得说点什么才好……可是我学会的巴基斯坦语也就十几句而已而且都是“你吃了真主会保佑你”之类的……要是无遮公主跟我在一起就好了这样的场面她应付起来一定是得心应手不费吹灰之力。 一想到公主我立时来了精神。 干脆就用无遮语吧没准神啊法师的什么都有共通之处只要有一句说到他们心坎里他们这互相抽鞭子的宗教仪式就结束了。 “无遮的月亮之神啊你以你普照的光华赐予给有罪之人魔镜宫的主人以你的神示豁免他们无知的罪请将智慧淋洒无遮的神泉之水给他们以点悟!”我凭着记忆做着无遮的拜神动作以惶恐之心说出了这段伪神话。 话刚一说完我听到了山呼海啸的一句万人同声的“安拉——” 接着以莫克多最先行动扑到朝圣台上跪下吻我的脚指…… 唉我这极不着调的伪圣帝穿的是烧得一塌糊涂的老麻鞋五个指头都露在了外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百零一章 回风湖(1) 继续要收藏哦还没收藏《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的大大请登6后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莫克多喊一句安拉亲一下我的一个脚指头一共亲了五遍。 待他亲完了一批批的教众很有等级和秩序观念的但却无比兴奋地爬到朝圣台上完全跟莫克多一个模式地做着神圣的动作直到最后一个因鞭伤过重需要人扶着的老教众上来施完了最后的亲吻礼整个朝圣才算结束。 我挥着手跟观音大士一样找一根树枝洒了一点无遮的神泉水在仍俯伏在地上的教众们身上用无遮语叫这些得了神示的教众散去了。 还剩一个莫克多。 他执意要跟我修行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率领这个阴差阳无可奈何下收来的神徒回到魔镜宫。 这时候孙菊灵嫣、胡明军他们也拿着特许证在几名皇家特警的陪同下进来了。 走进七练宫我见到了无想**师他很庄严地坐在莲花座上打着一连串很复杂的佛语手印。 据真正的佛家弟子说佛家的手印是一种心通的语言练到一定层级就能与佛通语可能相当于黄易大师在他那武侠小说里说的那位慈航静斋的师妃暄仙子的剑心通明。当然以佛的高境界来看剑心通明只是一块以武入佛的登门砖佛家那几万几千法门都可以以空悟空踏碎虚空。 莫克多见到无想大师竟激动得哆嗦起来……看来他是真的受到震撼了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接着又以他出场时那形态扁扁地坐直了。 我一时楞在那里不知干什么好。 孙菊灵嫣在外面冲我招手我趁机溜出了七练宫。 我刚要问玉佛的状况孙菊灵嫣却拉着我出了魔镜宫上了外面那辆加长的皇家仪仗车在车上孙菊灵嫣告诉我有个女人提供了玉佛的新情况。 提供情况的是川川美菜子。 见到川川美菜子这女人用极不协调的骚的身体语言欢迎了我又故意让别人退下单独告诉我玉佛并不在魔镜宫而是在那栋邪门别墅下面的蜘蛛窟里。 但是她没有告诉我确切的地址而是要我答应她帮她找失踪了的武川真由美。 我本来想点头同意可又一想觉得这问题牵扯三国间外交人家巴基斯坦能不能放她还是个问题还有抓武川真由美是警察们的事我哪能做得了主。她一个狡猾狡猾的女人凭我一个人这点道行怕是不成。 必须得有两国警察的通力配合才成。 见我没答应川川美菜子叭嗒叭嗒掉开了眼泪而且越哭声越大哭就哭吧还老用暧昧的眼神瞅我身体扭啊扭的。 这事整的好象这日本女人跟我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惹得孙菊灵嫣对我起了疑心把我拉到一边盘问了老多在十三里铺背尸夜行的细节。 好在孙不二范钢都信誓旦旦地给我做证明孙菊灵嫣这才露出笑脸跟胡明军、栾向东关在屋子里密谋了半天又唧唧咕咕地跟巴基斯坦的警察们互通了有无终于同意了川川美菜子的请求 寻宝队伍里多了这么一个女人我们说话行事都变得小心起来。 但是川川美菜子却用标准的嗲音普通话唧唧喳喳的问这问那别人对他的忽东忽西的问话都懒得搭理我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到了邪门别墅孙菊灵嫣以极严肃的口气对川川美菜子道:“少扯没用的快点告诉我们机关设置我们没时间陪你研究贝壳、茉莉花、麻姑姻缘庙。”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下结果是川川美菜子敌不住孙菊灵嫣那利剑一样的眼光头低了小声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看见由美姐每次都会在那几根柱子周围突然出现这别墅的主人是一位老军人就爱养毒蜘蛛他喂蜘蛛人肉吃我可是不想再见到他。” 怪不得这屋里这么邪道盖这房子的人本身就不地道。他能容得武川真由美来去自如弄不好是日本的潜伏特务啥的或者与臭名昭著的老爱在地铁放化学毒气弹的日本邪教有关系。 象武川真由美这样极度邪恶的人肯定是黑白通吃什么人都能勾搭上。 不过要在光滑如镜的柱子上找到进入点实在是太过困难。 孙菊灵嫣和胡明军都急了直接用钻探机打眼把五六个漂亮的石柱子都钻成了蜂窝煤。 但是没找到。 孙不二和范钢另辟蹊径在蜘蛛伺养房里找到一个地下入口。 我根据川川美菜子的私下提示拿到二十多包毒蜘蛛解药和几把硬木伞。 胡明军表示要打头阵众人皆表示同意。而且我建议孙菊灵嫣随后做侧应。 孙菊灵嫣想跟我较劲要我也一起殿后结果孙不二看出门道跟她老闺女耳语几句父女二人与胡明军一起换上防化服拿着缫蜘蛛丝用的硬木伞一人三包解药先一步下了地下通道。 范钢和胡明军中间接应。 我和川川美菜子在巴基斯坦几位友好警察的陪同下坐镇洞口防止有人趁虚而入。 等了十几分钟范钢传消息说已成功进入蜘蛛窟并说蜘蛛已经死干净了并初步探测到玉佛的位置很快就可以向公安部汇报第二次好消息了。 好啊孙菊灵嫣与胡明军并肩作战肯定能产生一些比较麻糊的情愫。这要是能成他们得好好感谢我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是忍疼割爱的。 川川美菜子见我喜上眉梢拿出一个黄金面罩低声问我:“想不想知道是谁送给我的?” 我一看这黄金面罩猛地想起在奉身殿公主故意让我离开在我骑上骆驼时她把黄金面罩戴在了头上。 可是公主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信物交给川川美菜子……川川美菜子可是盗墓团那帮子狠恶的日本盗墓团成员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拿着黄金面罩我就犯开思量了难道是无想**师和公主已经来这里了他们用无遮的什么神秘法子把川川美菜子禁制住了或者连武川真由美也拿住了? 门突然被撞开了冲出来几个身着黑服全副武装的人巴基斯坦的警察们警惕性不高想掏枪时几个黑服人已经把枪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我一门心思都在公主身上连象样的反应都没有就做了俘虏。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百零二章 回风湖(2) 日更三到四章强烈要求推荐、收藏中大大们登6后请点击文章末尾的链接收藏!!!收藏!!!收藏!!! ~~~~~~~~~~ 几名黑服人绑我时我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女人味。 她们很照顾我不仅用绳子捆了头上还套上黑套子还给我戴上了特制的手铐脚镣跟国民党当年对付地下党一样地残酷。 被这群不知来历的人推推搡掇地弄上了船忽忽悠悠地转了好大一圈子。 头套被摘下来时看到周围是浓雾一片象某村老大爷破棉袄的破棉絮一样黑么拉索的使人看不清东西。 好在清凉的小夜风吹啊吹的叫人感觉到一点舒爽。 看样子是湖。 押着我的四个黑衣女人不再是紧张兮兮的了用他们的家乡语叽里呱啦地聊开了天。 趁此机会我用连珠岛纳音洞里得到的那根探针轻而易举地弄开了手铐脚镣。捆我的那绳子我缩了缩身子拿到了那块黑炭头只吹了几下就让黑衣女人的衣服着起火来 身上的绳子着火而断。 我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很痛快地游了大概有五六海里腿和胳膊感觉有些酸麻遂上浮了身子肚皮朝天的水波荡荡的任小夜风在身上轻轻吹。 吹着吹着我感觉不对劲了这风怎么一会儿吹头一会儿吹脚的。 待东方出来一抹红晕我再一看傻眼了:我怎么离岸越来越远到了湖心了。而且帐幔似的雾越来越浓天上的云彩也一地堆积着黑压压地翻滚着。 这可难办了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正在这时我收到了孙菊灵嫣给我的消息:找到了两尊玉佛我们胜利了。 胜利个屁本神汉被人弄到这对湖里正喝风饮雾呢。 怀里的泪血玉开始一**地躁动。 心想:这儿不会还有第三尊玉佛吧难道我又要因祸得福地给祖国人民再立新功? 先依着泪血玉的感应顺势而为再说。 顺手拔起一根芦杆索性把那身破烂的皇帝装脱掉身上只绑缚了随身袋然后就一头扎到水里看水里的状况。 正游得欢实突然湖面上有人大喊:“喂你是哪路的神仙赶紧上来不然的话叫你个娃儿葬身回风湖!” 我一听这口音竟是四川的口音。 说不定有救。 上到湖面上我看见一云块子似的只有几百平方的湖岛。湖岛周围都拉着铁丝网。几艘快艇在湖面上来回巡逻。 上了船几位汉子问了我几句从何地来到何地去的土匪话见我能会几句不地道的川语对我还算客气麻利地把我载到了湖岛。 一汉子领着我走了有二三十米眼前又是一段芦苇荡相间的河杈子宽宽窄窄弯弯曲曲跟那格格鲁鲁地老龟背似的。 这地方倒是可以占岛为王做稳当土匪就这比微山湖还复杂的阵式当地的渔民恐怕也不敢轻易到这里寻么点什么。 从芦苇荡里划出一条小船一个女人的红头巾迎风招展的。不过腰里别着硬火显得很有战头力。 船靠过来那女人瞅了我几眼一张嘴露出一口白牙对我怀有一点敌意地道:“你就是把拉合尔闹得一塌糊涂的小神汉?” 我回道:“正是鄙人!” “你胆子不小啊你敢闯到回风湖里来你可知道这里是天眼将军的天下既不是拉合尔所管更不会买你这贪心中国人的帐。现在我正告你到了我们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识相的话就此打住坐着外面的快艇打哪儿来回哪去不识相的话哼!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了。”这女人说话够硬似乎不想给我插话询问的机会。 你当本神汉是吓大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你们土匪的作派我还不知道见了面不给个下马威哪还叫自立为王的土匪。 于是我道:“这位大嫂我看你面慈心软想必是菩萨心肠本人确实有不得不进岛的理由所以还请行个方便。”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我红牡丹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话一话完她一撑竹篙上到湖岛的6地上把竹篙交到我手里一转身顺着东坡下到一蓬屋里不再理我。 这是土匪们的第二个下马威吧。这还一套一套的有点梁山水泊的意思这要是第三步来个杀人考验可就委实叫我着难了。 可一想到玉佛可能就在这湖中岛上心下也没再犹豫竹篙一点跃到了船上。 东转西拐船行了有十几片荒芜毛毛的芦苇荡了。 撑着撑着我觉船竟又回到了老地方红牡丹与两个强壮的汉子手里拿着硬火在等着我。 回风湖果然非同一般。让我这精擅辨识方向的神汉都没招了。 原来这里老早有一帮子英国老毛子驻扎着殖民了巴基斯坦人民三百多年直到巴基斯坦人民搞民主解放运动老毛子才卷着铺盖滚蛋了。新中国解放后在和田的一帮子守边防线的**无路可去遂沿着印巴边境一路打一路抢地到了拉合尔。由于他们具有一定的战斗力还着实为巴基斯坦人民的解放出了一把子力气。当时那个**的少将司令因为跟印度人交火两眼之间被一子弹穿过因此就多出了一个有形的天眼这家伙因此而信了生命轮回的佛家学说一心地研究起博大精神的佛学来直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被随他而来的弟兄们当活佛供着巴基斯坦领导人还授了他一个“卫国青天大将军”的封号但当地人都叫他三眼将军。 虽然有此殊荣但因宗教信仰不同三眼将军跟他的**部下们都没法融入拉合尔的政治文化生活中只好在回风湖当起了山大王。他看了四代人的变迁已无心争斗遂把军政大权交给了他的重孙子执掌。 说话斩钉截铁的女人就是回风湖大寨主青城飞鹰的姐姐——落飞红此女还有一外号叫无情双枪师太在她的手底下死了有二十多条好汉了此女三十有三至今不婚从来不对男人假以辞色。 我估计这回风湖的寨子比龙潭虎穴还难闯要命的是我刚才把孙菊灵嫣给我的通讯器弄丢了只能是孤军奋战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百零三章 回风湖(3) 面对着三只子弹都上了膛的枪口我心里极度不平静地上了岸慢慢地走着思谋着脱身之策。 到了将军寨的门口红牡丹一抬手“呼”地一声一根打着活结的绳子套住我的脖子用手牵着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这根绳子跟蛇身子一样地冰凉而且不时地出一阵阵恶臭。弄不好这是一根剧毒的绳子。 接着一个汉子给我套上了同样是腥臭无比的黑头套推搡着我进了山寨。 这一路走得可是极不顺当上了一坡又下了一坡又上上下下地走了几次台阶最后红牡丹命令我站住。 脸上的黑布被拿下来我着急地睁开眼。 往前望去宽宽阔阔的是一座少林寺式的大雄宝殿周围全是形态逼真的诸家佛象正中间一个高高大大的约三十许的汉子面向佛象背我而站。 看样子真是个和尚他转过身来我看到他光头上烧着的八个戒点很大很醒目鼻子鹰钩一样。 正琢磨是否来句“阿弥陀佛”什么的跟他套套佛家的近乎哪知他一开口竟是土匪黑话:“哪里来的条子?” 强盗土匪黑话我还是懂一点的。我根据范钢跟我捣扯的编道:“吃明火钱的。” “在哪个山头?” “李司令的镖头。” “什么万儿?” “李鹏举。” 一问一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虽然是编但还是有一定事实基础的。比如最后的本神汉的伪万儿——李鹏举那可是实名实生有一定来头。是孙菊灵嫣那追捕名单上的老k玉佛盗宝案的六号人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跟这青城天鹰扯上点亲密关系。 我想:冒这个名头大概不会露馅或许因为鱼恋鱼吓恋吓乌龟恋王八的没准这土匪寨主能饶了我一命。 谁知我的话音刚一落土匪头子就把手一挥吼道:“拉出去放天灯!” “放天灯”是把人拉到柢杆上吊死……我怎么这么倒楣啊我报了个强盗的名字还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急之下手心额头上的汗都沁了出来正想报出真名实姓不做这冤死屈死的鬼。却见红牡丹跟土匪头子耳语了几句。 红牡丹的土匪弟弟听着两只牛样的眼睛朝天眨了几眨又摇晃了几下头冲两个押着我的汉子摆了摆手两位汉子立马拉住我立定了。 我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希望。 唉这女人表面上是铁血无情可实际上是外冷内热说不定还是一颗因爱而受伤的曾经痴情无限的心呢。 一声女人的轻咳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她那王熙凤似的三角吊梢眼狠刺了我一眼直到土匪头子天鹰身边叽里咕噜几声。 土匪头子眼里立时露出杀气腾腾的目光朝外一摆手“给我拉出去刮了。” 我靠这女人怎么比纣王的那九尾妖狐还毒只这么几句话就要把我的小命交待了不能他娘的在异国他乡被人活刮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我得想个拖延之计。 急中智生生命关头脑部机器运转得比平常快了不止千倍百倍他土匪的老娘的骚逼胯子的老子有主意了。 我一挺胸膛正义凛然道:“要杀要剁老子不怕但我被日本女人逛了大半夜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去死吧所谓死前一顿饭阎王不敢拦老子吃饱喝足你们爱咋咋地!” 土匪头子一听冲我冷笑几声巴掌照那木鱼上一拍:“让这小子进厨房吃个够想吃啥吃啥别撑死了误了老子的天灯。” 押我两汉子手一松我立即走出这佛象满堂却无一毕慈悲的大雄宝殿拐弯直上一茅草路我瞅瞅旁边并没有埋伏骨头一缩猛一团身子滚到了沟里两个汉子迈步要追却被我早捏在手里的尸魂钉射中小腿呲牙冽嘴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通猛跑简直是流星闪电一样地过了五六个坡岗。 身后的土匪们在后面紧追……我一开始还能听见“抓活的抓活的”“别放跑了这小子”的吆喝声到后来我的飞一般地闪电跑把土匪们都撂下老远楞是一声不闻了。 又攀上一个坡岗我抬目观瞧。 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小山头拱卫着这湖中岛的主峰。端的是水聚龙气在这风水好得不一般啊。 那位一心悟佛的天眼将军不会是真的开了天眼看出这是龙盘虎踞之地吧。 说到这天眼按照鬼卦六十象经上所说本神汉要是苦练不缀眉心位也能练出一时隐时现的天眼来到时候能三眼看世界就不用象那姐姐唱的那样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看不清这世道也不用再白天不懂夜的黑可以不畏浮云遮望眼天下大势尽收眼底了。 唉风水是风水逃命是第一要务。 命不在风水安在否! 土匪们的追捕迫近了…… 忙不迭地喘了几口气我在杂树高草中顺着山梁子往西北方跑我寻思了北峰是主峰肯定不能去南面、东面是芦苇荡子我自信没那能力过了回风湖的自然**阵。 安全的有可能逃命的就只有这往西去的峰岗子了。 跑到岗坡子下我见到有几处农家园似的篱笆前面就是几道土墙。 有门。 急忙攀上墙去准备一跃而过向或许可能善良的湖中住民讨条生路。 哪承想惶急之下用力有点过大老破土墙一下塌了我就这么混在土石里一拉坡地往下滚。 很想抓点东西站起来无奈坡陡直陡直的抓了几下不光没稳住身子手倒给刺破了。 坡底下黑咕隆重的极深而且石头越来越多土越来越少弄不好下面是一石窟。 眼睛一闭别无多想等着落到老石底摔成肉饼吧。 第一百零四章 回风湖(4) 就在我绝望之际皮教授那智能软梯自动弹出连吸带抓地把我吊住了。 触手之处是一根老粗的藤曼我狂喜之下抓牢了嘿嘿命保住了还意外现了一个绿意悠悠长满花叶草的山洞。 不过山洞好象不通风闷热得紧。 此时太阳已西斜了暮色渐渐笼罩了本就光线不明的山洞。 肚子咕咕地叫开了。 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饿啊渴啊可是闷热的山洞还在让我不停地蒸水份不争气的肚子是愈叫愈响。 我把腰带紧了紧强忍着诸般的难受坐着练了会儿鬼卦六十象经感觉心清神明的于是两腿一伸睡觉也。 朦朦胧胧似睡非睡的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救命啊蛇毒蛇。” 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不会是孙菊灵嫣带领警察来救我了吧。 急忙睁开眼睛取出强光手电把横在眼前的枝枝蔓蔓拔拉开往远处照了照。 咦怎么是红牡丹穿着一身艳红的游泳裤慌不迭的往里跑才跑了几步就两腿一软跌到了地上。 一条长信乱吐那头跟电铬铁似的青蛇擎着一米多高的蛇身欲要再度放毒。 这死长虫还耀武扬威了你当本神汉是吃素的。 去你的吧! 我甩手上中下三路将那铁铬头蛇钉到了石壁上。 紧跑几步把红牡丹扶起来她那大腿上已是黑污污的了黑色的毒液正沿着血管往上蔓延。 我丝毫没犹豫地趴下去一口一口地把毒血吸干净了喂她吃了一颗四娘的解毒药丸。 红牡丹的脸色渐渐红润有力气说话了。 “你这人倒还不赖干么要救我?”红牡丹温柔地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慈悲哪象你那个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土匪弟弟半点情面也不给。”我故意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红牡丹叹了口气“这也怨不得他他为了那尊玉佛死了二十多个弟兄他早就说过凡是冲着玉佛来的就是天王老子他也照样点他的天灯。”看我一直在盯着她红牡丹有点不好意思地用两手提了提那遮不住**的泳衣“你放心好了我们是有恩必报的人既然你能舍身吸蛇毒救我一命回风湖所有的人不会再敢动你一根指头但是你要的玉佛我无能为力帮不上你。” 看来我报的那李鹏举的名字没唬住她哦而且要说救命是红牡丹先给我说情让他的土匪弟弟放我一马只不过让那毒比妲己的女人给搅了局。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计较很诚恳对红牡丹道:“那就麻烦牡丹小姐送我出湖吧玉佛的事本人只是胁助能不能拿到要怎么拿本人说了也不算反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由他去吧。” 红牡丹伸开腿试了试“你这药挺灵的这么快就没事了跟我说实话吧你要真的是大6警察也不要紧玉佛你们是不是志在必得听说来了一百多特警你们要怎么对付我们这帮落伍的土匪?” 我摇了摇头慢步走到星光依稀的洞口“本人是一个四不挂靠的神汉庙门不纳道观不收只不过因缘巧合地遇上了几个想为人类做点好事的好人所以就甘冒奇险地参加了追宝的案子可有可无地帮衬着能拿就拿不能拿拉倒与我没有半点好处。” 我这么跟红牡丹扯这么一通善意的谎言只是希望她对我放下最后的戒心好教她想法子送我出去。 这回风湖又是迷雾又是怪风的我这海边长大的人有点极不适应河港杈子要想逃出去只有红牡丹肯帮忙才行。 红牡丹信了我的话试着站起来活动活动那条被蛇咬伤的腿。 突然她脸红了一下对我道:“你肯不肯留在回风湖我……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我楞了一下有点恍然红牡丹这是要招慕我哪而且还有点要委身下嫁的意思。 看她英姿飒爽身手不凡的倒也不失为奇女子还有一颗比他的土匪弟弟聪明的脑袋加上尚具的未泯的良性委屈在这回风湖里真是可惜了倒不如我劝她早点向伟大的祖国投诚干点利国利民的好事强过在这世世辈辈当土匪。 见我犹豫红牡丹以她不太熟练的引诱姿态给我抛秋波“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同意我尽量都做到就是了。” “鄙人需要你帮着我离开回风湖然后一切悉听尊便。”我模棱两可地道。 “你这人真是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红牡丹有点着急了“没有我弟弟的出船令牌我也没办法出湖去的你自己想办法好了我不管你了。” 红牡丹说完撩开步子到了洞口甩出攀山索就要离我而去。 这女人这么急脾气。 男女间的事一时半会儿是搞不清爽的就算她要假借招女婿的事帮我出去也不用这么立竿见影。这万一要是土匪们一着急立时逼着我跟她拜堂成亲那跟公主的约定就要泡汤了这损失可是太巨大了我得一辈子活在痛苦的回忆里。 我悄悄看了她一眼现她并不是真的要离开。不过我感觉红牡丹好象还有别的心事只是她对我尚有保留不肯对我说出来。 “那这样吧咱们现在去见你那弟弟你照实把我的情形说了他放我就放不放我咱们再从长计议。”我道。 “早这么说多好害我差点忍不住要合计怎么去偷他的出船令牌。”红牡丹道。 嘿我的模糊战术取得初步成效。 回到大雄宝殿我没再被威胁照天灯之类的土匪式惩罚稳稳当当地跟红牡丹吃了顿山上的野味吃得肚皮溜圆还往随身袋里塞了一包干肉搞了满满一皮袋水。我这是要做好趁夜走掉的准备做好民以食为天的预防免得到时候再受那饥渴魔鬼的折磨。 红牡丹吃完饭回她的屋子收拾东西。 我趁着月色走到一高处观察河杈子的情况。 红牡丹那土匪弟弟和那个阴险女人突然出现恶狠狠地盯了我几眼那女人一扭身走了红牡丹的土匪弟弟警告我道:“你救我姐一命我放你一条生路以后你要再敢踏进回风湖我一定会让你来得再去不得别怪我没警告你别打我老姐的主意快滚吧。”说完扔给我一疙瘩溜亚的木牌子。 第一百零五章 回风湖(5) 在一弯淡月的依稀照耀下我和红牡丹撑着一条老划子船游龙似地在河杈里飞驶。 芦苇荡哗哗地响着偶有水鸟惊起扑楞楞飞一下却又很快地落下了。 夜色宜人哪而且水中的鲤鱼不时地大胆探出水面飞跃着跟我们同行一段。 可是我却没多大心思欣赏只盼着早点离开回风湖找到孙菊灵嫣。不管用什么法子把这帮子土匪收拾了也了我心中的一口恶气。 红牡丹的船划得很够水准老划子船被她摆弄得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有时看似白茫茫的重云浓雾浑无出种经她三转两转就找到一条能通航的直路。 船行得跟那畅游的水蛇似的。 我冷不顶瞅她一眼觉她正俏目亮闪地盯着我。 两对眼睛近距离地对对碰一下子被她眼波里的东东电到了。 赶紧扭头装着看飞起的一对海鸟平复一下激荡荡的心波。 我又看到她第三次的红晕上脸而且这一次离得很近看得很清楚好象彼此的激荡都感觉到了。 红牡丹娇羞地低下了头。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等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把她从这土匪窝里捞出去。 “你人很好谢谢你亲自送我出来。” “有什么可谢的没有你我早让毒蛇毒死了哪能象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划船。你治蛇的法子那么管用动作那么熟练别看你年纪小可你却是男人中的男人你肯定是经历过好多生生死死的事你这人其实本事大着呢象你这样把自己往死扁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这有什么我小时候钻山窜沟的吃苦吃惯了没有人拿我当人待只是最近才有了一点做人的感觉也是苦多于甜难肠得狠。” …… 我们两人沉默了好一忽儿红牡丹突然两眼放着炽热的光大胆地直视着我“你带我走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打心眼里相信你你帮我把我爷爷天眼将军的遗愿完成了我就……跟了你天涯海角随你怎么都行。” 红牡丹接着又道:“我越看你越象卧底的警察大6的的警察给我的印象是喜怒不形于色而且还特别不怕牺牲真是……” 说到这里红牡丹陷到回忆里。 我不敢直对她的火辣漏*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天天在这回风湖里是不是很闷整天跟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在一起万一个有个闪失就会跟他们一样堕落。” “我呀最喜欢帕米尔高原和神仙湾和天池了我还在天池洗过澡呢真痛快!只可惜没去神仙湾听说那儿一冰雪一样美丽的仙女。”红牡丹象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地笑着道。 “这一次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神仙湾看看吧”我看红牡丹脸上有了汗珠递给他一条毛巾又拿出无遮公主给我的神泉水瓶子“这瓶子的水是一个跟神仙湾差不多神圣的一个地方的泉水你喝一口会忘掉好多麻烦了。” 红牡丹喝了一口咂么了几下眼睛极有神地闪了闪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无想**师特加保护的奉身王子这里的人都叫你罘胡华大坏蛋是不是?” “然也鄙人正是给巴基斯坦造下宗教业障的罘胡华。不过不是大坏蛋充其量是一小坏蛋本人一无是处一身的臭毛病还贪财好色实在是一个粗鄙不堪的人。”我道。 “行了别老是臭自己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在心里的嘴上说得再好也白搭……咱们该分手了。”红牡丹划着竹篙将老划子船靠到岸边。 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这女人还真是个体己之人。 我感谢的话还没出口红牡丹已一篙点起将船划出了十多米“罘胡华记住了我托付你的事我很想把我爷爷的有祖爷们的灵柩运回到天山去。” 跟红牡丹挥手告别思量着她的话闷着头往前走冷不防有几个身影从我眼前掠过。看背影好象是胡明军和范钢、栾向东三个。 胡明军背上背了一个人。 范钢低声嘟噜了一句:“罘老弟没什么大危险吧菩萨保佑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什么?他们这是救我?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我? 开玩笑我活了快二十年了罘胡华只此一号别无分店。 我震天一声吼:“范钢你小子咒我死哪我现在活得比牛还牛赶紧把那假罘胡华扔地上踩两脚。” 我吼完这一句孙菊灵嫣神威凛凛地从后面赶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扑到我怀里那并不温柔的拳头照我背上猛劲擂。 我推她一把“轻点疼真疼。” 范钢一见到我立时明白过来是中了别人的计了一把把那假我从胡明军背上扯到地上咣咣照那人背上跺了两脚。 那人吃疼地尖叫了两声! 是女人的声线! 孙菊灵嫣一个箭步跨过去扯下那人的面皮一看是川川美菜子。 “又是你这个日本女人你还阴魂不散了你。”孙菊灵嫣虎着脸骂道。 川川美菜子见到我由苦脸转成了笑脸:“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不过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我饿了赏我口饭吃吧。” 我纳闷:日本女人是不是都没有脸皮她这么明目张胆地用诡计隐害我好象心里一丝愧疚都没有真他妈无耻啊! 我怒道:“我答应你什么了?你饿不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看在你两次提供情况都还算准确的份上就饶过你这次的对我的陷害记住了下次再有什么歪门邪道我他妈一掌毙了你。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哪知川川美菜子还振振有词:“你答应了的就不能反悔反正我跟定你了你走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想甩下我没门除非你真的把我打死。” 她还越说越激动呼地爬起来扑到我跟前“你是个男人你要为你的话负责任你要是想打死我现在打死我好了。” 第一百零六章 回风湖(6) 我还真没法跟她动真格的。 唉杀人放火不是本神汉的强项啊救生扶伤倒是还有一套。 不管怎么着就算她是个畜牲跟我要口吃的我也得给。反正随身袋里装着一大包的肉我就勿以善小而喂之吧。 从随身袋里拿出一块熟牛肉还弄了点咸孜盐给了饿得象狼一样的川川美菜子。 她拿过去狼吞虎咽。 我拉着孙菊灵嫣到了一边问玉佛呢。孙菊灵嫣道已经运回国了。我告诉她那可能是假的真的在回风湖。 孙菊灵嫣不太相信可她也知道我身上的和氏泪血玉跟玉佛那是母子连心玉我当时在魔镜宫没感应到那就应该是真的不在那里。 孙不二凑上来说是当初就应该等罘子验了真伪以后再运回去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孙菊灵嫣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好事多磨走回拉合尔找个地方住下要是玉佛真的是假的那咱们还得从长计议。”说完怒盯了正抓着牛肉大吃的川川美菜子一眼手一挥迈步上了拉合尔的皇家警车。 川川美菜子也要上车我拉了她一把她反而更得寸进尺扑到我前面蹬步就要上去。 范钢急了提起她来下了车呼呼走到湖边一扬手把川川美菜子扔到了湖里。 哈哈还是老范这法子管用。 我坐上车胡明军告诉我他们在成功拿到玉佛送到机场往回走时看到“我”被人架着往出跑脸上那血一道道的当时就急了孙菊灵嫣更急掏枪就射结果那帮人还穿着防弹衣……追了十多里才在一老庙里救下了说是救其实是那帮人把“我”撂下后不知从哪里跑掉了连影子也没见上。 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怎么回事? 驾车的拉合尔警察说是有一个女人拦路。 我伸头一看是红牡丹。 这女人一定是有急事。看她急得那一头汗的样子象是火烧眉毛了。 下了车红牡丹就急呼呼地告诉我几天前她和她的弟弟抢了一批日本人的古董当时日本人追到了回风湖上但是因为回风湖的特殊地理条件他们转悠了四五天也没能打进去。日本人硬来不成就想了一个恶法子打算利用红牡丹的弟弟爱看印度晃屁股舞的弱点安排了戏剧院的老板专门弄几天印度三级甩屁股舞专场。红牡丹的弟弟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今天悄悄地带了几个弟兄出来了。他以为化了装又提前安排了眼线日本人逮不到他。可他没想到一到剧院日本人就盯上他了。 红牡丹又道只有你们才能救得了他。 红牡丹看着我一脸的信赖的求恳她是真把我当成了本事涨天的警察了……看来这事不能推脱也不好推脱毕竟我跟她算是生死相交了。 我把事跟孙菊灵嫣一说孙菊灵嫣又跟拉合尔的警察一说立即两国警察就开始救援旧式土匪的行动。 为安全起见我和孙菊灵嫣化装成一对异国恋人顺着古城那石子路很招摇地晃晃悠悠地走。 到了剧院找到离红牡丹的弟弟很近的座位连讲带比划地跟两位巴基斯坦人讲这两个座位是我们一见钟情的地方希望他们能忍疼割爱让我们重温当年的漏*点和浪漫。 两位巴基斯坦人愉快地跟我们换了座位还祝我们天长地久。 坐下来我拿着一根香烟假装无意地对红牡丹的土匪弟弟道:“有火吗?”接着又凑近他低声道:“你小子还有心看戏日本鬼子布好陷阱来收拾你呢还不快走。” 红牡丹的弟弟没认出我来粗鲁地道:“你是谁?” “我是你姐夫你老姐的救命恩人。”我说出这番话红牡丹的弟弟方才认出我来冲我一抱拳拔腿往外走。 这时有四个人忽然接近了红牡丹的弟弟。 我一看不好唰唰甩出四枚尸魂钉那四个家伙的小腿上突中暗刺极其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红牡丹的弟弟拔枪想把那四个人毙了孙菊灵嫣手急眼快地抢上去低声对他道:“日本人纠集了一大帮死士切勿恋战外面有一辆红旗牌轿车你出去以后什么也不要问上面的人自然会帮你回到回风湖快走。” 听到此话红牡丹的弟弟这才大步朝剧院外走。 我把插在日本人腿上的尸魂钉拔出来假装好心地给他们上了点加腐烂的药笑嘻嘻地和孙菊灵嫣走出剧院。 “灵嫣同志你的临时的以计对计奏效了回风湖的这帮**土匪在你的感召下可以重新回到祖国人民的怀抱了你这样子屡立战功象我这样的粗鄙之人怕是要越加得仰视才见。”我挽着孙菊灵嫣的胳膊与她又走在了古城的鱼鳞一样的老石子路上看着诗情画意的恢宏建筑半是真诚半是玩笑地道。 “去你的我的功劳在你眼里抵不上无遮公主的一根头少跟我穷贫什么‘仰视才得见’你什么时候尊重我了老是拿我寻开心。”孙菊灵嫣轻抬腿在我屁股上踢了一下很亲昵把头歪在了我的肩上。 我俩情人式的依偎着走了一段。 看到那个老庙孙菊灵嫣对我道:“当时在老庙里看到你一脸的血道子我当时急得根本没顾上细看结果着了那帮人的道却连他们的体貌特征都没看见。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他们与回风湖有关。” 突然有人恶狠狠地喊我的名字:“罘胡华罘胡华!”接着又喊:“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不守承诺你不怜香惜玉你是个花心大流氓!” 这都什么这是? 我回头一看是川川美菜子领着一大帮旧式的日本武士模样的人呈包围之势向我和孙菊灵围拢来每个人都气势汹汹地擎着长长的弯刀。 孙菊灵嫣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这是找死!” 第一百零七章 回风湖(7) “哼我不怕你你国际警察有什么了不起。”川川美菜子挺着她那并不十分达的胸挑衅地看着孙菊灵嫣“罘胡华喜欢的是无遮公主如果他接下来再喜欢的话就会喜欢我你个男人婆他才不会喜欢你呢。” “放屁!”我怒瞪两眼盯着川川美菜子“你个日本**把你弄粪坑里呕粪我都嫌污了中国农民的庄稼地给我滚滚到你那个倭国去!” 旁边的几个日本武士好象能听懂中国话有一个忍不住跳出来呼地一刀就照我劈来我刚要躲闪却见孙菊灵嫣箭一般地冲到我前面一个漂亮的侧踢踢中日本武士的手腕接着一转身一个后撩腿踢中那日本武士的面门那家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鼻子里血流如注。 川川美菜子惊得后退几步却又不甘示弱娇声道:“给我把回风湖的女土匪带上来。” 几个日本武士押着一个全身罩了黑罩子的人上来川川美菜子把那人脸上的黑布一掀我看到是红牡丹。 “罘胡华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想让这个想跟你上床的女土匪活着就要老老实实地听我的哼!别以为你们救了那土匪头子就万事大吉……你给我听好了任你有妙计万千我自有应对之策现在你就跟你的警察小老婆随我上船到回风湖上的土匪窝拿回我们的东西!”川川美菜子还拿了长弯刀横在了红牡丹的脖子上。 我略一沉吟想甩尸魂钉孙菊灵嫣却使劲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她那意思好象是将计就计要跟我一起深入龙潭虎穴。 唉又得到回风湖跟那帮落后新时代不知多少年的土匪打交道了。 川川美菜子叫人绑了我和孙菊灵嫣的手也给我俩套上了黑套子。川川美菜子又用一根绳子把我绑在孙菊灵嫣和红牡丹中间她嘻笑着道:“让你这臭小子左拥右抱便宜你了。” 我的脖子上冰凉地横了一东西不用说这是川川美菜子又拿刀在威胁我了我刚动了动她就喝我:“老实点别跟我耍花招。” 被拉扯着走了一段感觉是上了船耳边不时有风吹过还有海鸟掠过的声音。 过了一阵子船开始不停地左拐右拐。应该是到了回风湖的雾障区了。 我暗哼了一声:“没有红牡丹这识河道之人谅你们也没办法过了这迷雾的湖杈子。” 船停了有几个人在小声地嘀咕着。 川川美菜子把我的黑套子和红牡丹的黑套子都拿了下来对我和红牡丹道:“船迷向了到领航室指引方向。” 红牡丹摇了摇头“我不会你们的机械船回风湖里大船难行只有我们的划子船可以过信不信由你。” 川川美菜子噘着嘴思谋了一会儿又进了舱室不知跟什么人商量了一下出来道:“好了答应你了你找船吧。” 红牡丹拿出一个牛角号呜呜地吹了七声四长三短。 不一会儿从芦苇荡里划出了三艘老划子船川川美菜子随即要指挥人上船红牡丹诡秘在先冲我眨了下眼睛转头对川川美菜子道:“每艘船只能坐三个人你们这么多人一下子坐不了得分批走。” “你不会多叫几艘吗?”川川美菜子皱着眉头对红牡丹道。 “没有了我们的船每天还得打鱼呢。”红牡丹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川川美菜子又到了舱里跟什么人密谋了一下先派了九个武士上船待他们到了湖中岛出安全信号后又派了两名武士押着孙菊灵嫣另两名押着红牡丹川川美菜子仍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与一名日本武士押着我皆上了船。 上了船孙菊灵嫣的头套也没给解川川美菜子那意思是要惩罚她在众人面前让她所谓的大日本帝国武士丢了面子。 不过我脖子上的刀总算是没有了而且还可以躺在船甲板上眯一会儿。 刚迷迷登登地要睡着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川川美菜子那貌似天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准睡我要让你看看在这可恶的湖水里要吃我人肉的臭螃蟹是什么下场。” 我睁眼一看川川美菜子左手拿一螃蟹右手里拿着一块燃着的沥青正往可怜的被翻转了身的螃蟹身上滴。 “你们日本人真是睚眦必报啊螃蟹是一低等生物连畜牲都不是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我转过头嘲了她一句。 “不行这畜牲咬了人家那地方害得人家出了那么多血我要它血债血偿。”川川美菜子说着话突然往我的脸上滴了一滴沥青。 疼啊!真他娘的疼我呼地一下重重闪了川川美菜子一耳光“要死啊你好坏不分别忘了那一饭之恩你不能涌泉相报最起码你也该知道良善与邪恶的区别!” “你打我你个死罘胡华我要让你知道打我的后果。”川川美菜子捂着脸朝孙菊灵嫣坐的那艘船上一声招呼两个日本武士咣咣照孙菊灵嫣的脸上连闪了几下。 日本女人真是恶毒啊! 我气得无法只好蹲到舱边闷声不语……等着吧等到了回风山老子再收拾你这恶女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次你们这帮子在国际上横行的盗墓团不全军覆没才怪。回风山就是你们的邪恶墓地我要他娘的连武川真由美一起挖个大坑活埋了再让山上的虫子蚊子的把你们的血吸干了把你身上的肉吃得一丝不剩看你还给我能耐。 船在变来变去的风向中迷雾漫漫地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湖中岛。 可是就在我以为土匪们会夹道欢迎我这个英雄时却被几个身形剽悍的土匪押着往一山谷里走到了一极小的山洞口竟被锁到了监牢里。 而且待遇特别优厚:手是钢制的铐子双脚上套的是快到大腿跟的铁靴子……这他娘的土匪是不是喝了**汤怎么能这么对待我这个救了土匪头子的大恩人。 第一百零八章 回风湖(8) 我怒喝道:“叫你们的土匪头子来***恩将仇报天杀的好心没好报。” 可是任我怎么喊土匪们是充耳不闻。 “好了别喊了我还不是一样。” 听到声音我这才知道黑咕隆冬的监室里还有一人而且是与我屡经患难的孙菊灵嫣同志。 我摸索着到了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咬牙道:“日本鬼子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绝不心慈手软。” 孙菊灵嫣没回我的话摸啊摸的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 “胡华找到了找到了这是压了我好几年的案子。我几次往返不解其迷这次终于全解开了。”孙菊灵嫣很兴奋抱住我狠狠地亲了我一下一转身拿出一块火石擦了一下点着了一把干草。 “看看吧这里曾经关过一个冰山上的来客。哦伟大的爱情囚笼里的不屈的真男人。”孙菊灵嫣举着那把很快就燃尽的干草一脸的崇敬。 这时有一个土匪走近了扔进一打火机几根蜡烛低声道:“大小姐让你们在这里委屈几天说话不要大声。” 我点起蜡烛拉着象要吟诵爱情诗歌的孙菊灵嫣坐下来提醒她道:“我们已经身陷囚笼之中先考虑一下脱身之计等逃出这个土匪窝再去颂扬伟大的爱情好吗?” 烛光照耀之下我才现牢房何其之小竟只有一米之高四周好象全是光滑滑的石头显是天然石壁略作修整而成。 我们的活动范围也就是2米吧可能比北方的土炕还要少一些。我和孙菊灵嫣都套的是特制的枷锁这是怕我们逃跑才用上了当年用在江洋大盗身上的重铐。 牢房里不用说窗就连那门也只三十多公分大小就这设计差不多快赶上东方不败锁任我行的西湖底里的铁牢了我这点道行根本就无能为力。 看来只能等红牡丹来救我们了。也不知她那土匪弟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是中了日本女人的诱惑要做人民的罪人??? ……要是这样的话红牡丹怕也是左右为难土匪们见利忘义保不齐就良心丧尽拿我和孙菊灵嫣换钱。 想到我和孙菊灵嫣的小命都攥在土匪手里我就开始鼓捣这狭小的牢房了。我寻思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出去要不然红牡丹那闻不着女人味的弟弟要是跟川川美菜子勾搭上了我和孙菊灵嫣岂能有命在搞不好日本鬼子们已经串通了回风湖里的家伙搞起了私下交易。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起劲捅了半天的石壁但毫无收获。 孙菊灵嫣倒是好整以暇硬拿了我的随身袋一件一件地把玩我的宝贝。见我到处乱捅她竟拿了我的那根极其珍贵的纳音石探针照着东侧的石壁捅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捅竟捅出了玄机。 石壁上的石头竟被她一捅之下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准确地说是吸出一个大窟窿……就这轻轻地一捅石壁竟被弄进二十多公分照这度不出一个小时再硬的石壁也给捅穿了。 孙菊灵嫣吃惊地看着纳音石探针“亲爱的你这是什么宝贝这……太强大了”说着她又将探针刺进石壁再轻轻一抬哗地一下带出足足有半米见方的石粉。 更奇怪的是刚才弄出的那些石粉自动聚合在一起仍是完整无损的样子。 孙菊灵嫣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好含糊其词告诉她是皮教授的最新钻洞工具受蒙古墓神的顶门石启制成。 其实当时我也不太清楚这纳音石探针竟有如此神奇的效用。后来皮教授遍查一些古书才知道纳音石有公、母之说公的还有神公纳音石鬼迷纳音石或鬼母纳音石这两种都是极品我现在手里拿的应该是鬼迷纳音石遇上母纳音石便会自动吸附。 看到这鬼迷纳音石探针的强力吸附我兴趣大增立即收拾好被孙菊灵嫣搞乱的东西要过探针狠捅了几下做成了一个可直立着的大方洞拉着孙菊灵嫣进去又把吸过的那些母纳音石石粉吸起来。 这么一搞我和孙菊灵嫣完完全全藏在了石壁里竟真的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可以让土匪们惊诧于我们的飞天遁土神功。 不过我还得加紧捅洞洞里的空气不多得彻底打通才能通通气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这看起来四四方方的石壁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 连续掏挖挤压大概有十多分钟吧我听见了花香鸟语。 我没有用错字哦确实是“听见了花香鸟语”因为在我还未看见石壁外的景物时便听似幻见地看到了别有洞天的府地。 最后一下地插拔吸附带来的是哗地一声地看见了钢琴与诸种乐器合奏似的极为华丽的和弦音。 我确信我从未看见如此华美的陵墓如果要用现有语言表达的话那应该是仙境中的陵墓……不过我没听说仙境还有坟墓这要是让天上的神仙们知道了非打爆我的头不可但是我又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我的所听所见。 就在那个陵墓口我看到了我一直朝思暮想的人。 公主我的无遮公主! 这把我兴奋的一下子呆住了手一松手里的鬼迷纳音石探针如音乐般飘落。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来表达我诗意的情绪了…… 那根纳音石探针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随着公主的眼光克服了地球引力飘动着象一个怀春的少女见到心中的白马王子那样扑到了公主身上拿着的一块圆形石上。 回过神来的我也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公主。 我当时那感觉全世界的花都重新开放了……唉那什么歌唱来着寂寞的山谷里野百合也春天……这&¥#&……啊……吼啊……如花的陵墓山谷里小神汉也有了春天。 第一百零九章 回风湖(9) 我和公主的漏*点拥抱在孙菊灵嫣的炯炯双目下持续进行了很长时间。 当我看到有一朵盛开的野牡丹一个花瓣花瓣滴一点点怒放时我知道我的萧索日子过去了我又可以和公主天长地久了。 这一次就算是让我下十八次地狱我也不会再让公主离开我。 …… 公主扯了我的手也扯了孙菊灵嫣的手边走边道:“走去看看咱们最可恶的敌人。” 公主领我们进的不是那个鸟语花香的墓陵而是一个山梁上的老庙。 庙是老山草搭建的在野草野树杂生的荒山中极不惹人注意不过庙前有一株绿色的野牡丹很惹人注意。 我看到的那万绿丛中仍显绿的大开的野花的确感觉到了秋天中的春天的不同凡响。 好象有个诗人说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要叫我说萧瑟的秋天也会绽满春天的哦。表面上我毫无意义的过着无味的无爱的秋的肃杀可其实公主早已经把们相见的日子给盛满了诗意满满的春天呢。 我盯着这奇异的绿牡丹早忘了我是来看望可恶的敌人了。 等一个婉约的美女盈盈轻身地走到我眼前跟我说对不起时还把我吓了一跳。 没想到可恶的武川真由美这一次的与我相见竟是这么的平和她的无尽的邪恶哪里去了?这女人身上的变化好大哦。 我感觉不到她那无处不在的敌意了。本来我是握紧了拳头蓄起力气准备打得她满地找牙的可是我一下子就被她的平和之气打败了。 ……这应该是公主的神话公主说世界上没有可恶之人恶的是他们的魔心只要把一个人的魔心去掉他就会是一个纯净的人。 哦纯净的人连武川真由美这样恶之极恶、无恶不作的女人都可以成为纯净的人那不就是佛法上讲的“世人皆魔心之人却无不可渡之人”吗? 这么说我也是一有魔心的人我也该让公主神话一下。 我深情满满地看了公主一眼对她道:“武川真由美这应该是你的神乎其妙的佛法造化吧?” 公主笑而不答。 “我也要让你神话一下我要做永远纯净的人!” 公主摇头。 “什么神话不神话的先把这女人活埋了胡华早就有言在先抓到日本盗墓团里的日本女人统统活埋毫不留情。”孙菊灵嫣很鲁莽地打断了我和公主的甜蜜对话她那话里很有我对女人又起同情之心的妒意。 没成想武川真由美听了孙菊灵嫣的话双膝一屈冲我和孙菊灵嫣跪下了忏悔道:“我是一个有罪之人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惩罚我的罪就是死一百次也抵不过我对你们和你们的国度所造成的伤害假如我的死能给你们带来快感你们让我怎么死都可以我绝无半点怨言。” 这怎么说的我泱泱五千年文明的大国怎么会跟一个诚心改悔的女人计较虽然此女人犯了滔天罪行但其悔过之心如此坚贞至诚那过去的一切咱们就当作痛苦的纪念好了但假如她有一点点的虚情假意我也绝不会手软这就是本神汉所信奉的善恶就在一念之间的信条。 有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不忘记仇恨但也不是睚眦必报不给悔过机会的人更况且是公主用她的佛法神话把这个女人改头换面了呢。 ……孙菊灵嫣也接受了公主的另一番交头接耳的亲密神话脸上的怒气没了还不住地跟公主说了一些很不利于我的话惹得公主不住用探询的目光往我身上扫描扫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唉女人多的地方男人往往就成了多余的人。 我只好抬步进了老庙我现这里面跟我和孙菊灵嫣刚才逃出来的那牢房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这里给人的感觉是空旷和自由的而牢房里是黑暗的压抑和窒息。 正待仔细观察公主却携着两位曾经不共戴天的人的手进来了孙菊灵嫣故意显摆地拿了那块能把我的鬼迷纳音石探针吸住的圆形石头擎到空中跟镜子反光地那么一照光滑的石壁就洞开了。 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道显现出来。 这家伙公主那圆形石头比鬼迷纳音石厉害多了公主告诉我这是她们的月神石她也是无意中才知道月神石有这功效的……要不是善于穷根追源的皮教授我和公主也搞不明白神公纳音石和鬼迷纳音石乃同质同源的东西。 不过我可顾不上深研纳音石的质和源的问题而是深深地迷上了走洞尤其是公主白衣飘飘地走在我身边我立时把走路当成了世间最快乐的事……我记得有一位草根总理曾在某焦点记者会上说了一句极诗情画意的话(大概其的意思完全照搬的话会了政治敏感度的):你快乐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请问解冻的河流请问开花的大地…… 要叫我说我的最最快乐就是跟我极爱极爱的公主一起走路…… 当然路是有尽头的。 等我和三个都各有风情的女人走完了第一个通道就置身在一所冰宫中了。 冰宫里有许多穿武服和军装的人的神像再一拉溜看过去是一口口地象军队阅兵式的整齐划一的棺材。 ……这里象是某望族的世代墓葬。 冰式墓葬大概很少能有史书提及。那精绝女王的沙墓我见过其奇也算是一绝了但与这冰墓比起来那神奇劲就差多了。 这墓葬虽以冰制但却不觉其冷更无冷湿之感吸一口气倒叫人神旷神怡了。 从那些立着的神像看大都是卫国戌边的将军尤其是一位穿着军装的三只眼的**将领的塑像老远看上去跟那西洋蜡像似的以为他正瞪着三只眼看着我们呢。 我又一想不对啊红牡丹好象跟我说过她的老爷爷还活着啊。难道这里面也有阴谋? 第一百一十章 回风湖(10) 这个三只眼的**三星上将太威武了直看得我要重新要求我的部队长允许我再穿上军装也象金宝那样巡逻在边防线上为祖国人民站岗放哨。 我从将军那满是硝烟的第三只眼里看到了雄关弥漫铁马冰河这个时候我知道了军人存在的真正意义虽然有些喜欢逆天的人们会认为我是年少不知世道坏可是这时候在将军那只战神一样的眼睛的威严里我霎时感触到了一股子的为民族的尊严而存在的不屈之力人一下子觉得高大了一般。 我以军人式的站姿向将军们(这冰宫陵墓里的每一个够资格塑像的人恐怕都有彪炳史册的战功或是黄沙百战的传奇人生)行着我心里的敬仰礼行得特别上心特别心无旁物。 ……不知什么时候红牡丹穿着一身洁白的绣着两只火红的大鸟的古骑士战装站到了我身前神情肃穆默默地站着。 公主、孙菊灵嫣、武川真由美也都那样站着…… 外面的一阵嘈杂声把我们的静默打破了。 红牡丹的那个土匪弟弟怒气冲冲地扯着那个阴毒女人的胳膊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助纣为虐的川川美菜子。 红牡丹的弟弟进来也顾不上看冲着红牡丹就嚷:“姐你让我看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爷爷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等到他看到那一溜战气豪天的战神像时不由得呆住了…… 红牡丹却突然厉声喝道:“给我把这两个女人拖出去点天灯千刀万剐!” 门外有四位劲装汉子进门来伸手就去扯那个穿着黑乌鸦服的女人不想那女人身手异常敏捷转身蹬踏嗖地一声窜到了三眼将军的塑像前手里突然多出一个定向爆破器那走秒的声音还滴答滴答响。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手里的定向爆破器可以在瞬间就将这个延存了几千年的金石城炸掉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我就立即摁下去。”阴毒女人一脸得意地冷笑着。 阴毒女人这一搞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红牡丹的土匪弟弟不知所措地看着红牡丹红牡丹却转头看着我我一时无计只好转头看着公主。 公主大将风度地走近了三眼将军的塑像轻松地一松肩道:“好了我——临时决定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阴毒女人却仍是冷笑得寸进尺地道:“我还有条件第一个条件是你们运这些死尸回新疆时必须按我们设定的路线走第二个条件是你们必须有两个人做人质。”这女人没等公主答应就窜到我和孙菊灵嫣的身边把手一挥从外面进来六个日本武士要给我和孙菊灵嫣身上装炸药。 我刚要动手公主却拿眼神止住了我。 这一次我又要以身犯险了。只是阴毒女人所说的金石城我有点不大明白。这难道会是皮教授跟我说起的比古丝绸之路还早的“金石之路”上的一个曾经辉煌无比的古城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么悠久的能填补考古空白的文化之旅应该想法告诉皮教授哇。 我没担心日本武士绑到我身上的炸药倒担心起皮教授会错过这场空前的险恶之旅而遗憾……我把这想法告诉了孙菊灵嫣孙菊灵嫣小声地臭我:“你小子命在旦夕了还有心思关心其他的屁事你是不是见了公主以后脑袋进水了你。” 唉孙菊灵嫣说得不错自从见了公主我确实几乎就没有想过自己心心念念想知道公主这段时间是怎么样的白天黑夜的过了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我们最后还要到奉身殿刺身……这一次我不犹豫了她就是在我身上刺一千个一万个窟窿我也愿意只要是她愿意做做什么都成。 我一想起没有公主的日子经常会一个人“无语对苍天唯有泪千行”的日子我就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地要与公主不离不弃就算在沙漠里“行者无疆”成了一副枯骨也是无极快乐的事。 这样一想我就不觉得在我身上绑炸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等那几个日本武士绑完了我淡定从容地向三眼将军鞠了一躬然后突然甩出九钉绳缠到那阴毒女人的脖子上用力往下一拉那女人的后背上就多了九道清晰的血印子。 我向她怒喝道:“你这个阴毒女人听好了老子今天为了两国人民的宝贵文化遗产不惜以身犯险并不是怕了你要是你有种就等红牡丹把她的祖宗们也说不定是你这个臭娘们的祖宗的棺椁运回故土以后咱们单挑老子要是在死神面前说半个不字就不是爹娘养的就是数典忘祖的连下流倭人也不如的畜牲。” 川川美菜子听到我骂日本人忍不住跳起来立时要跟我单挑武川真由美念了声阿弥陀佛哇啦哇啦地讲了一大通以善为忍的日本话让她的嚣张气焰不攻自灭了。 红牡丹走到我身边很温柔地对我道:“委屈你了胡华我撑犁孤涂单于世代的传人会铭记你的大恩也会把你列成我们屠耆的救星。” 我听红牡丹这一说心里边虚荣心立时泛滥:自豪啊我成了某一古老民族的大救星了也许……当然我的名字不会在汉民族的浩浩历史上留下点什么印记但象红牡丹那样的什么“撑犁孤涂”族一定会因为我无意之下或者说是无奈之下为他们抵挡了风险而让他们把我的名字载入了史册本神汉应该会是在某一个不占统治地位的民族里流芳千古了。 趁着这自豪劲我带着满身炸药积极地与回风山的土匪们……哦不现在应该叫撑犁孤涂的后人们筹划这几乎与中华民族同根的古墓搬迁工作。 这项工作在正式展开前皮教授带着一个精英考古队赶到了那位跟我成了哥们的将军也赶来了他倒是不管具体的搬运而只负责安全防务。 闲暇之余将军拉我到山上的望乡岗去喝酒红牡丹——现在应该叫她撑犁孤涂单依她的弟弟撑犁孤涂纳乌一块陪着我这炸药缚身的人在山上摆了一桌祭天性质的酒肉宴。 人家撑犁孤涂的后人倒不是一味地对天敬畏而是与天同食同喝喝酒间将军告诉我的他的真实名字是撑犁孤涂屠塔跟我讲撑犁孤涂单于的意思是像天子一样广大的领纳乌和单依都是正传血统的单于后人他是屠耆王相当于汉朝张良韩信那样的并肩王。 将军讲到他的祖先的历史也是虎目含泪。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石古道(1) 历史上的匈奴民族的消失存在好多不解之迷就连他们的民族传承都难以说清因为史书是咱们汉人写的故会自觉不自觉地把成王败寇的理念贯穿到整个史书的窜编中所以匈奴人的形象被矮化丑化了。 好象有这么一段根据匈奴人画像的对匈奴人形象的刻划: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由于寒冷袖子在手腕处收紧。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不知道这样的描写算不算得上是写实丑化异化族派考古界人士。 屠塔将军很气愤地跟我说一些专家不负责任地一通瞎考证把匈奴的民族传承全写乱套了而据将军对他自己所看过的一些特殊史料来看他认为:屠耆的汉语译音可能就是后来的突厥匈奴的后人分支还有吐谷浑新疆旧称在隋唐时期就叫吐谷浑隋朝的两代皇帝都成功地派入了高级间谍而灭掉了这个古老民族的一个分支而另一个分支就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了这个估计是中国人的都知道因为**他老人家批评过成吉思汗大人只识弯弓射大雕算不上风流人物。 而史书上也有记载的是:撑犁孤涂单于是最卓有成效的匈奴王咱们的华夏祖先在南方艰难地战天斗地的时候人家匈奴的祖先早已在广阔的草原上铁马奔驰了…… ……听将军如是说本神汉只能无语中…… 红牡丹单依(这样子称呼读者大大不用再费劲串想前面的情节嘿嘿本人突然多了一个在作品中插话的坏毛病以后尽量改掉……)举着手里的头盖骨杯子在脸上轻轻划了三下随即泪水和着血水流到了杯子里…… 她手举头盖骨杯子对着天扬了三扬转身双膝一跪把酒端举到她的头顶上跪行到我跟前。 将军道:“喝咱们撑犁孤涂的后人从今以后不再把你当成外人。” 喝我肯定是要喝的就凭红牡丹单依亲身拿刀割脸的勇气我也得喝这恐怕是比汉民族八拜之交还要铁血的个人与民族合一的隆重仪程了……我双手端过不知是哪位被匈奴人斩了头颅的敌人的头盖骨把血酒一仰脖子喝干了。 本来我身上有炸药是不宜喝酒的酒这东西易燃易爆万一要是引起个明火暗火的整个人就被炸上九重云霄了。 哈哈不管了今天逢着这么大的事哪能不千杯谋醉。 喝喝他娘的一醉方休…… 跟将军海海地喝对红牡丹单依她的弟弟也来酒不拒…… ……真的喝醉了而且醉在红牡丹单依的闺房里……本神汉屡屡在芳香中迷迷糊糊艳事不断可是到现在仍是青头一个说起来真是愧煞人也这要是跟现现代的十五六岁甚或十三四岁的跟女人们不止一次在床上猛战过的新新男生们比起来简直是太差太垃圾了。 醉了一天零半晚上。 等醒了酒红牡丹单依就给我端来了菜饭让我享受民族英雄的高级待遇不过略为不爽的是川川美菜子拿了把日本弯刀站在我的床边监视我她恬不知耻振振有辞地讲双方已经达成共识我和孙菊录嫣必须有日方的人员参与监视防止有些滑头的人搞鬼。 我心里骂:臭娘们等着哦等帮红牡丹单依把他们的历史活印记运回新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子日本盗墓团的女人虽然我答应公主不把你们活埋了但进行一下肢体伤残什么的我和孙菊灵嫣是一定要进行的要不然十三里铺死了的那些人还有在白猿冰谷死掉的人会不安宁的。 连续享受了十几天的美女侍宴和陪睡……唉两个美女同时陪睡竟然连摸摸这样的事都很少生实在是很丢脸。 最后一个棺椁运上特制的木车再架上皮教授改装过的运物车以后我依着那阴毒女人的指示就在我和红牡丹单依和川川美菜子共同睡过的床底下的一个地道里取出那两尊真的玉佛然后按双方拟定的行进路线开始了沿金石古道将有着不逊于中华文明传承的匈奴活文化运回新疆的旅程。 大概这是一次最浩大的整体搬移了。我无法想象一代又一代的匈奴的后人们是如何把他们视为英雄的人的尸骨保存下来再在金石古道的各个驿点里存放最后运抵各个血亲家族的暂居地里。 在路上红牡丹单依告诉我光象他们这样的有王族血统的分支就有上千个他们都不是象某些所谓的专家臆断的那样成了什么匈牙利人或是干脆就灭亡了虽然匈奴后人的生存方式越来越隐秘有些已融入了汉族人的生活圈子但是匈奴人依然以他们的方式在传沿着匈奴民族的优秀血统而且也学会了融入汉族和其他民族的优秀的东西而与时俱进着。 民族的传承的东西是最马虎不得的东西就算再强大的民族也无法把另一个民族彻底消亡他们总会以找到适合他们生存的土壤顽强地生活着。 我们有惊无险地到达的第一个驿站是一个诸候台式的陵墓这是一个“戎族”意即匈奴的祖先借周幽王烽火戏诸候后匈奴人欲南下问鼎中原的一段划时代的见证。 这些都是以纳音石封住的。 屠塔将军和红牡丹等匈奴皇族后人始终搞不懂为什么他们费尽千方百计打不开的陵墓而公主那照妖镜似的一块石头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开。 将军问皮教授皮教授遵守我和他的“绝密打死也不说”的良心约定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奉告。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金石古道(2) 在进入古烽火台陵墓时两个女人假装要监视我和孙菊灵嫣也要跟着进去结果被红牡丹单依劈手闪了两记要血命的耳光阴毒女人和川川美菜子的脸上立起了五指山横看成岭侧成峰的。 两个女人还想示示威却被将军的警卫射了两枪子弹掠头而过吓得她们再未敢吱声没脸地站到一边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和孙菊灵嫣皮教授、公主、孙不二、范钢是最后一批进去的。 进去后先没顾上看那戏台子一样的烽火台而是范钢手脚麻利地给我和孙菊灵嫣换假炸药。 重新换上后浑身感到轻快多了跟刚当新手头一次子弹袋那感觉一样。 处理完毕范钢还舍不得丢贴我耳边说等他趁出空儿一定给那两个女人绑上炸他狗日血肉横飞。 公主却摇摇头要过去把真炸药扔进了水里。 唉没法子嫉恶如仇了(看书的大大们我也没办法不能安排血腥场面让你们过一下让日本女人血肉横飞的瘾头了)。 没有了炸药的危险看老烽火台那上上下下的诸候群像不轻松多了。 咦怎么那个被千夫所指的褒拟被众星捧月的供着。她应该是千古罪人才对。 我摇着头连说了几个不对公主扭头对我道:“汉人的罪人当就是匈奴人的功臣才对这叫对立统一你们的主义哲学不都讲一分为二吗这可是真正的一分为二看问题。” 听着公主的话我这才想到人家匈奴人在骊山干掉大周的天子那是蓄谋已久。而那些早有分裂之心的诸候王们着了人家的离间还以为匈奴鲁笨为他们所利用呢。 我所知道的历史总是在跟我开玩笑这粉饰太平掩过饰非的毛病原来是从老根子上就有怪不得那充满饥荒的六十年代明明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大放卫星说什么小麦母产几十万斤已经英赶美报纸上天天大吹特吹这“烽火戏诸候”的真实面目本该是诸候早就不想听中央调令要自立门户却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写成了周幽王犯众怒为博美人笑而点狼烟致狼烟起诸候不应……唉……天下的历史的真实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哦??????? 不过这大烽火台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一篇关于心理学的启示录看那手笔经皮教授鉴定只有三百多年的历史。而且我们用纳音石探过周壁的纳音石从未被开启过或者说他们一定是有更厉害的法子进入这盗墓贼也无法进入的古陵墓他们说不定还是活动着的生命。 由此断定匈奴人中有象无遮公主甚或比公主道行还高的跟无想**师和虚明大师这样的高人存在他们一定可以不凭神公纳音石就可以进入。 皮教授认为这是唯一的可能。 不过那上面的洋鬼子文倒是一种很有趣的对“烽火戏诸候”的解释。 皮教授为使我明白很着重地讲限逆反和禁果逆反。 我心里话:这考古还考出心理学来了人家匈奴的后人灭国后痛定思痛学习各种先进的学科知识倒是咱们汉民族落后了只知道研究“只顾个人向钱看”的暴富理论。 不过皮教授讲那两个例子倒使很受启。 一个是限逆反的马克吐温的例子:著名作家马克-吐温有一次在教堂听牧师演讲。最初他觉得牧师讲得很好使人感动就准备在募捐的时候掏出自己所有的钱。过了一段时间后牧师还没有讲完使就有些不耐烦了决定只捐一些零钱。又过了一段时间牧师还没有讲完于是他决定一分钱也不捐。到牧师终于结束了冗长的演讲开始募捐的时期马克-吐温由于气愤不仅不捐钱相反还从盘子里偷了两元钱。 一个是禁果逆反即所谓越禁止的就越是引起人的好奇心结果这好奇心不仅仅是害死猫还导致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生出了西方的博爱的人类这个例子是用大诗人的诗来形象说明的:普希金在《叶甫根尼-奥涅金》里写道:呵世俗的人!你们就象/你们原始的妈妈——夏娃/凡是到手的你们就不喜欢/只有蛇的遥远的呼唤/和神秘的树使你们向往/去吧去吃那一颗禁果——/不然的话天堂也不是天堂。与亚当和夏娃偷吃苹果的传说相似:古希腊神话中宙斯的侍女潘多拉由于宙斯的禁止反而产生了不可遏止的**终于不顾一切地打开了魔盒。禁果逆反也称为“潘多拉效应”。 真是学知识啊西方的学人们把这称为“态度引导中简单而未说明充足理由的禁止可能诱禁果逆反的必然”。 有点意志决定一切的唯心主义咱们不宣扬他们的必然理论没得把咱们奉为经典的伟大的唯物辩证法给怀疑和否定了。不过马克思他老人家也是西方人咱们中华民族的哲学是老庄、孔孟等等一系列模糊哲学。 这东东好象有点看起点的yy小说了越是有人告有作者写淫荡情节要查封反而会有越多人去留意那些有淫荡情节的书。 这叫越禁越逆……专门对着干。 我和公主的爱情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越禁越逆。当初刚刚跟公主在沙漠里行走的时候我特别地反对无遮国那劳什子的刺身杀爱的变态举动所以越想让我死我就越不死现在好象没人提这茬了我倒没这反叛之心了。 而看烽火台的陵墓这情形刻这心理大文的高人这是让后来人仍要继续沿用这烽火戏了诸候灭掉周帝国的至极之哲学用在越来越不争气的现代的某些官员身上让他们去嫖去贪这样子一直不停地无恶不做下去恐怕到时候汉民族的统治者真的会象那个最屈辱的大宋统治者一样被人捉了去皇后妃子公主们还要在人家的妓院里卖肉…… 好怕这才是杀人于无形……不敢想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石古道(3) 范钢这家伙却不管什么哲学不哲学楞是身手不凡手到擒来的偷拿了五只褒拟戒指给我说是大小老婆一人一个。而且还特意点出第五只是给纳依不是给红牡丹说是红牡丹她自家的东西她想拿多少拿多少。 这老小子还挺能安排纳依是金宝已经领了结婚证的老婆怎么能硬按到我的头上。范钢一脸的坏笑说是可以意淫一下想象着由公主统率后宫那真是在开花的大地上想多放荡就有多放荡而且是诗情画意的放荡。 我狠踢了他一脚笑骂:“滚你的!你老小子连修女也不放过坏了人家的清修小心人家用咒语咒你。” 范钢听到我提他在拉合尔的不堪丑行立时投降噤声而去。 我看皮教授已经把该取像的都取了他的几位得力学生也都做完了相应工作就征询他的意见。皮教授跟将军言语几句命人将那心理学的石文割下来放到了烽火台陵墓的门口而且让公主把烽火台陵墓周围的纳音石都取走了让其全部曝光。 不过据后来的去巴基斯坦的人说他们并未在拉合尔附近看到过那座具有中国匈奴特色的陵墓当地的巴基斯坦人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座烽火台。 我嘿嘿当时跟公主忙大婚的事没顾上探究这曝光了的烽火台消失的问题倒成了一桩公案了。 身上除掉炸药的我已经对川川美菜子没什么顾忌了。因此言语间不是骂就是吼气得两个女人眼里喷火恨不得我立时就死的样子。 哈哈我很高兴! 不过走路却走得很不平坦而且沿途不时有匈奴后人的王公家族的车队加进来安全成了大问题。因为不时地有一些印度的准军人想打我们这个车队的注意。 但是我们又不能抄近路……好象匈奴的后代人把这次回归视为一次几千年未有的盛事我们必须把那些匈奴血统的分支们按照他们的秘密居住地一路地收拢还要安全地护送。 将军决定只白天行进等待他的特种兵部队化装后进入巴基斯坦控制区接应我们。将军让我仍假装受日本女人所制不要过份地激怒她们以免日本人再增加力量插手这件事等进入了红其拉铺达板就是咱们收拾日本娘们的时候了。 听了将军粗中有细的安排我就停止了对两个女人的狮子吼改为听红牡丹讲故事。 红牡丹单依问我知不知道另一个版本的《冰山上的来客》我摇头。 她跟我讲我那天夜里跟孙菊灵嫣住过的监牢曾经锁过一名共和国的象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演的那位杨排长那么英勇果敢能计能谋的侦察兵他可能是匈奴后人的塔吉克人或者是有异族血统的汉人红牡丹单依的奶奶因为从巴基斯坦返回新疆去寻找破解纳音石的东东在帕米尔高原上遇到了那位侦察兵两人斗得是一塌糊涂差点一块死在冰山里但最终两人互相温暖了一下子都怦然心动了结果爱得一塌糊涂。 但红牡丹的奶奶苦于匈奴皇族不能跟汉族人通婚的禁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位侦察兵爷爷可侦察兵爷爷情根深种不顾部队的严令跑到巴基斯坦的回风湖边边上等啊等的一艘艘船出来又回去的终于在绿牡丹盛开的那天红牡丹的奶奶出来了两个人一不可收拾地生了男人和女人应该生的一切。 又但是他们的丑事被天眼将军现到一怒之下把侦察兵爷爷给关到了那牢里一关就是二十多年想把他关成废人。 没想到的是关了二十多年的侦察兵爷爷就在那么样的环境里天天锻炼肌肉准备逃出去。 侦察兵爷爷借助红牡丹的力量逃跑成功还带走了红牡丹奶奶与他的爱情结晶一个已经二十二岁的青年。这个青年后来娶了一位汉族的女子又生了一个革命的种子还做了一名光荣的国际刑警他的名字就叫栾向东。而且好象两人就生活在冰山上过起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桃源式生活可能他们还有革命的种子。 哦原来栾向东有这么神秘的来历怪不得国家老是外派他到巴基斯坦来公干呢这敢情里面有恁多隐情。 人真是不可貌相啊看着栾向东不着话不着语的跟芸芸众生似的没想到背景这么复杂。看来这国际刑警们成长的故事八成都很传奇。 我让与我并肩而坐的孙菊灵嫣给我讲她的刑警成长故事孙菊灵嫣摇头说没故事我就拿话逗她我说要不我讲点警校里的师生恋啥的。 孙菊灵嫣眼珠子一瞪:“你小子敢!” 公主道:“以后再讲马上就到伊斯兰堡了咱们下去找个大点的饭店给红牡丹姐姐和栾向东大哥庆祝一下。” 嗯公主这主意不错。 只是我和孙菊灵嫣一行动那阴毒女人和川川美菜子也得跟着她们还非得让已经佛心不问俗的武川真由美也去。 公主竟然还答应了。 我本来想提醒公主但看到她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也乐得只管逍遥不管愁……反正一切有公主掌控就算出点什么意外枝节没准有能有点奇遇得点宝贝何乐而不为哦。 宠大的车队停下扎营的时候我们跟将军和皮教授告了个假将军痛快地对我道:“喝他娘的一醉方休。” 我拉着胡明军和栾向东上了我们的车很快地有说有笑的到了伊斯兰堡。 这城市可是跟北京搞成了友好城市。好象很整齐的样子不过我们到的不是时候要不然可以看看玫瑰和茉莉花公园。 茉莉花是巴基斯坦的国花这要是几十亩的各色茉莉一开那绝对会产生情不自禁的爱情。 栾向东倒是很有政治眼光的叫我们先去看看周总理他老人家在64年栽在花园里的第一棵树——乌柏树。 看完了总理栽下的友谊树红牡丹把栾向东拉到一边背着我们搞了个认哥哥仪式不过好象再没往脸上拉口子。 我则和公主、孙菊灵嫣、胡明军悠闲地看着一平如镜的拉瓦尔湖。 正看得心旷心怡的时候忽然看到莫莱和菲月被蒙面人追着在湖边疾地跑。看情形两人身上都已经受了伤。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金石古道(4) 一定是莫莱和菲月以为我在拉合尔出了什么大问题以身犯险救我来了。 可为什么她们一到这里就会被人追呢。这显然与阴毒女人和川川美菜子有关。我想起川川美菜子在去回风湖的船上不断进船商讨对策时船舱里有一个人的人影子很飘忽而且和氏泪血玉感应到那个人时还有点躁动……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弄不好我的孙菊灵嫣身上的假炸药已经让那个神秘人看穿了。这样的故意让我们看到的莫莱和菲月被追击的场面应该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 我又怕莫莱和菲月人生地不熟真的就此…… 公主却毫不犹豫地地道:“兵分两路我和胡华、灵嫣牡丹和胡大哥、栾大哥、武川真由美分头追。” 言毕公主和孙菊灵嫣嗖嗖地追了出去。 我也拔腿而奔。 阴毒女人略一犹豫让川川美菜子蹑着我她随红牡丹单依而去。 菲莱和菲月跑得很快她们显然对伊斯兰堡一点儿也不陌生。一转眼二人进了一家很现代化的酒店。 我和公主、孙菊灵嫣紧随那帮蒙面人也进到了那座酒店。 里面的人都是贵族级的悠闲自得的莫莱和莫月以及那几个蒙面人却突然消失了。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几个人拖着很别致的比一般的要长出半米多的旅行箱其形差不多正好能装下一尊玉佛。 而和氏泪血玉恰于此时躁动起来。 有一个暴户模样的人打我眼前走过一股子香水味直冲我鼻子……靠这变态男人竟然学女人用香水……嘿嘿当时本神汉不知道一些很前的中国男人在九十年代就学法国人用男性香水只不过他们可能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劣质的而已。 一张名片掉到了我跟前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国际佛玉有限公司十三里铺总公司经理胡猛财。总台小姐见到他们比见到亲爹还亲欢迎词一套一套的那阵势就象朝鲜人民欢迎志愿军一样。 另一个留着香港式粉头的家伙拉开他那牛尔卡丹的皮夹子掏出十几张美元递给总台小姐:“小小意思啦不成敬意。” 那酒店小姐喜得眉毛直抖直接从总台里走出来主动引着那两位中国暴户还亲热地道:“两位先生还住878和888房间是吗?”边问边拉着行李箱往电梯走。 孙菊灵嫣气得骂了一句:“德性!”又道:“人来住店要总统套房!” 当然我们没住总统套房而是分住在878和888房间的相邻房间。而且在888房间的下一楼层又要了一间孙菊灵嫣说是用来在关键时候由下而上地拿走玉佛方便。她已经给警方和范钢消息了后援人员应该很快就到。 我和公主、孙菊灵嫣三人分析:这两个人的出现不是偶然的不是与玉佛被盗有关就是与日本盗墓团有关都是大鱼。我们的对策是:静观其变相机而动。 睡房间的时候川川美菜子着难了没法临视三个人。我想:最好她选择跟我一起睡咳到时整整这娘们。 果然这女人把我当成了最危险的敌人选择随我而睡。我可没顾上调戏她而是把注意力盯在那俩暴户身上。 为了一探虚实我花重金买通宾馆的服务人员装成了男服务生也为了验证川川美菜子是否与这事有关就故意假装不小心让她看到了我的伪装。这可是我和公主、孙菊灵嫣早就议定好的。 学习了简单的送报纸、茶点的礼仪后我就带着川川美菜子这个同样也是伪货的服务生以各种理由到他们的房间进行热情服务。 没想到的是那位总台接待处的女服务生也硬插一腿进来下了值班台也竟坚持利用业余时间为客户服务……***真是个爱钱的女人这么几个钱就勾引得你坐不住了。 两位暴户出去的时候那位总台的服务生利用她有各房间钥匙的特权进去了。 我心里猛一惊:这女人不是要对玉佛下手吧。难道这里面的服务生也大有问题。 这可是意外现……我立即通知孙菊灵嫣。 那服务生进到房间后轻轻虚掩了门。 川川美菜子比我还快地趴到门缝上看我只好在她的后面往里瞧。 女服务生装作整理床具的样子四下里看。 卧室里竟然还睡了一个人。这着实把女服务生吓坏了她捂着胸口犹豫了一下装模作样地整理着 她的眼睛四下里瞄着朝那位睡着的人走近了一些轻声咳嗽了一下。那位睡着的人睡得很安稳没有一丝查觉。 这下女服务生胆子大了几步走到那放着皮箱的地方伸手就要打开的样子。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看来这是好几帮子的人在打这玉佛的主意弄不好这两尊玉佛已经几易其手了只是不知道这么价值连城的玉佛怎么会让这两个看起来笨得没法再笨的人拿到手呢。 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这位女服务生不会这么笨得想直接把玉佛偷走吧。如果她仅仅是见财起义应该想到这么两尊体积宠大的东西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得了的。 难道?玉佛有假?要说玉佛有假这绝无可能。因为和氏泪血玉一直在着躁热搅得我心里边也一直翻腾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也不行。 川川美菜子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把那服务生吓得一溜烟跑出来头也不回地出房间下楼梯仓皇而去。 我拉着故意暴露目标的川川美菜子回到我们的房间质问她:“你有病是不是眼看着就可以看出这个女服务生是不是小偷了你为什么要故意施坏了。” 川川美菜子振振有辞:“我怎么施坏了是你们中国人坏眼看着偷盗行为不制止非要等他犯了罪才去惩罚她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防患于未然你才有病呢。” 我骂道:“你知道个屁你现在倒会装逼了你和武川真由美在十三里铺和新疆干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让我们防患于未然现在假仁义地放清屁急眼了我闪死你!” 急脾气一上来我拉着川川美菜子又到了那房间门口。 门仍是虚掩着的。 我低声对川川美菜子道:“你去那床柜上偷钱把他们的什么现金卡和现金统统偷来还有香水。” 川川美菜子梗着脖子不干冲我瞪眼:“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也瞪着眼道:“你不听我老大耳刮子闪你闪到你吐血闪得你满地找牙。”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金石古道(5) 川川美菜子听了蹑手蹑脚地飘了进去。她的手脚比那女服务生利索多了而且不仅把放在柜子上的钱全偷了还把几个暴户男人口袋里的钱也掏出来了还大着胆子利用男人翻身的机会把男人的枕头的底下和床铺底一都翻了她那衣服袋袋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出来了。 我毫不客气地夺而取之并理直气壮地道:“这是我们中国人民的钱理应由我们中国人来保管你虽然此次有功但鉴于你几次施阴谋于我所以你川川美菜子仍然是欠我的好多好多。” 就算川川美菜子想反抗也没有用有公主和孙菊灵嫣给我撑腰她弱不禁扎的只能屈服于我的神威之下。 我和公主、孙菊灵嫣站在窗户上看到那两个暴户男人回来立即将川川美菜子派过去送水果。 川川美菜子进去后两个男人正有滋有味地喝咖啡川川美菜子装成没见过世面的土著女生的样子端着水果盘子走过去有点好奇地道:“二位喝什么好东西啊?” 那个所谓的什么国际佛玉有限公司十三里铺总公司经理胡猛财笑呵呵地接过水果盘极为热情地道:“小姐你的服务态度真的是棒极了简直法国水准来来来请你喝点原产地为南非的最正宗咖啡。” 旁边的那个男人很周到地起身拿起一个杯子慢慢地倒了满满一杯又法国式问了一句:“小姐请问要冰块还是方糖?” 川川美菜子装着不知所以地道:“糖吧。” 她接过男人递给她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胡猛财高兴地道:“小姐真是个风情万种的人还热情好客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看着川川美菜子又喝了几口咖啡胡猛财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小姐我想问你一下不知小姐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这里丢了许多很重要的东西应该怎么办?” 川川美菜子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道:“这不会吧大白天的先生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这里一向治安很好的哪会有小偷呢。” 她还假装脏物在身的用手挂捂着装了香水的口袋有点慌张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作势转身要走。 那位坐在一边的男人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川川美菜子那慌乱的眼神这时他站起来挡在川川美菜子的前面说道:“小姐假如不是有很急的事情不妨坐下来看看一些很有趣的东西。”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了川川美菜子。 一直装着很慌张的川川美菜子手有点颤抖地接过照片…… 我心里话:看来这两个男人是出来泡女人的竟然连偷*拍照片的损招都用上了他们这方面倒是极快地与国际接轨了竟然用上了微型照相机不过看他们那色迷迷的样子不象是做大买卖的也就是好色吧……玉佛怎么会让这两个笨蛋拿到呢。 …… 看了照片的川川美菜子无力地倒在了沙上她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胡猛财看着川川美菜子那兔子受惊的样子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小姐服务生偷宾馆旅客的贵重物品这要是给你们的经理知道了你可要想一下是什么后果而且我们是尊贵的中国客人这真是难办得紧啊……” 川川美菜子继续演戏。她拿出那瓶中国产的上海牌香水递给了胡猛财慌不迭地道:“先生我一时糊涂见你们很有钱以为你们不会计较这么点小钱请你们行行好帮帮忙千万别说出去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钱……我偷的钱都让我男朋友拿走了我这就去跟他要回来。” 两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下色迷迷的眼神胡猛财从另一头的沙上移到了川川美菜子的身边摸了一下她的大腿“小姐别害怕我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点钱和东西在我们看来那是毛毛雨了小事一桩。” 川川美菜子眼神里忽然真的露出了着急的神色站起来匆忙说了几句谢谢就要往门外走。 那个男人呼地站起来堵住了门口听他嬉皮笑脸地道:“小姐咱们交个朋友了啦来慌什么坐下来喝点浪漫风情的法国酒享受一下。” 两个男人瞪着色狼一样的眼睛贪焚地一步步朝川川美菜子逼近川川美菜子本来相躲可身体却软绵绵地靠在了胡猛财的身上她嘴里喃喃:“你……你们坏蛋你们都坑我。” 胡猛财一把将川川美菜子搂在怀里。背靠着我们的那个男人把门顶上了。 感情是这两个男人在咖啡里下了迷*幻*药了而且可能里面有比较猛烈的催*情药这一下川川美菜子有难了。 我对公主道:“咱们就别管了让这个女人尝尝受人暗算的滋味。” 咳咳本神汉此时的心里也麻溜溜的觉得这女人这么着被两个男人翻来倒去的胡噜了咳咳要是我也能…… 孙菊灵嫣在我头上敲了一计道:“她毕竟是个女人她不象武川真由美那样绝恶咱们连武川真由美都能原谅了不能用这样的法子惩罚她。” “我这叫小惩大戒她们一帮子盗墓团在十三铺害死了那么多人三番五次地国内国外地兴风作浪还以为没人能治得了她们净用阴招这一次就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反正她们日本女人也不把跟男人上床当回事。” “你知道个屁女人一旦**心态会生很大的变化你一个青头能明白个啥。”录菊灵嫣反驳我。 公主道:“如果我们眼看着罪恶而无视那是更深的原罪不能以罪治罪无论怎么样先救了她再说希望这不是一个骗局。” 救就救吧。 我率先推门而入。 可是门内的情形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草屋(1) 我一进了房间竟看到了一间很草的草房子。就象我在拉合尔见到公主后去那草房子见到武川真由美那样的情形。 而且草房子的屋顶上墙壁边到处都是开得大圆的绿牡丹。 我闻到了一股蛇香。 在我刚要抽身而退的时候一个蛇身人面的妖艳女人嘴巴一张朝我喷出了一股白烟白烟在我身体周围散开那浓列的邪异的“蛇香”熏得我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我浑身无力软绵绵可其他感觉都还算正常。 屋子似乎在飘移飞快地飘移。 等我能动一动胳膊和腿的时候我现我和草屋子一起回到了拉合尔的那栋陵墓式屋子。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走出了这个小一点的草屋子走进了那个大一点的草屋子。 川川美菜子在屋子里仍在睡着。不过衣服穿得很整齐不象是被两个男人轮-过的样子而且还不时地高兴地在梦里笑几声。 但上这里面的陈设比农村还农村。破旧的蚊帐熏得老黑的墙壁墙上挂着一杆掉了漆的猎枪和几块残破的兽皮墙解里堆了一堆破木头枝子。 …… 看到川川美菜子快醒了我做坏的走过去把她外面的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乳罩和内裤我则暴了上身用孙菊灵嫣给我的网树皮做了一张老脸贴上身上弄了几块长条刀疤把头埋到那老床板的稻草里故意打着震天价响的胡鲁眯了眼看这日本娘们醒来会有什么反应。 川川美菜子轻笑一声笑醒了…… 本来是甜甜的一张笑脸可看到这破烂的屋子她狐疑地自言自语:“我怎么会睡到这张硬板床上呢。”正纳闷呢我故意把那光着的脊梁动了一下把那张老脸露了出来。 她用手一摸张眼一看顿时跟掉到老冰窑子一样身子不住地颤抖这才注意到她自己只穿了一件遮为住**的乳罩那一对白兔子经她的手臂一挤快要蹦出来了…… “唧#%~……妈呀”川川美菜子跟被奸了似的叫了出来。 我假装被弄醒的样子一轮胳膊搂住川川美菜子故意下大力在她的白兔子上摸了两把咕噜着道:“美人你醒了夜里你叫得真好听真浪睡一觉……咱再干……” 川川美菜子手忙脚乱地从我的怀里挣出去抓过床板边的衣服吃惊地看着我:“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睡……睡在一起我……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我嘿嘿傻笑道:“嗬……你这骚娘们夜里还又恩又叫搞得老子爽上了天现在就变了你个臭裱子是俺武财花1ooo块钱买来的婆娘从昨个儿起你就是俺武财的老婆了。” 这一番话把川川美菜子“轰”到了身体又打起颤来头摇着嘴里直说:“不……不我是爱他的我要把最纯洁的身子给他。你占了我的身子我……我已是不洁的人了他更瞧不起我了我……不如死了……” 说着她竟然一头撞向了那墙壁。 说来也怪那墙壁竟映出了那个蛇身人面的妖艳女人。 川川美菜子撞上去就跟撞上棉花一样那墙软拉拉地往里伸缩了下又恢复了原状川川美菜子毫无伤地委顿到地上。 我此时倒不想捉弄他我只是想试一下她是不是这次邪恶策划的同谋……看来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棋子内情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是那个阴毒女人搞的鬼……还是那个指挥川川美菜子的幕后人…… 正琢磨怎么让阴谋者显身呢川川美菜子却大哭起来哭得比死了爹娘老子还猛烈。 我披上件三就挂在墙上的粗布衣服不耐烦地骂道:“你哭你妈个头啊你半夜三更和嚎什么丧跟了老子有吃在穿再生一堆娃娃给老子传宗接代保证把你捧在手心时在当娘娘供着山里人都厚实哪会亏待了你。” 川川美菜子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啜泣道:“什么!你是说我被卖到山里来是哪国的山中国还是巴基斯坦。” 她对我的话半信半疑转过头朝那纸糊的木格窗子外看她这一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咳这老格子窗上的糊纸有一半是烂了的从那破纸糊眼时看出去外面是一片黑压压的大森林“哗哗哗”一阵山风刮过那窗户纸沙沙地响突然一声噢……呕的狼叫传来越地让人毛骨悚然。 川川美菜子被这一连串的吓搞清爽了脑袋开始有点知道所和的境地了又拿眼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本神汉的那张老脸和身上那醒目的几道刀疤形象绝不敢恭维(那啥本人黑么拉索的脸就算恢复正身也不是小白脸型的没法子让女人一见倾心争着三陪哦)。 我非常色迷地盯着川川美菜子的那两只白兔子还故意嘴巴一歪流出了哈拉子。 川川美菜子气得要命却又怕得要命犹豫了半天终于大着胆子喊道:“你无法无天强抢民女你不怕犯法吗你要是不赶快把我送回家我就到法院告你。” “告!告你娘个头跟着老子天天有肉吃有猎打你还求什么老子就是法院快点给老子打酒给老子弄野猪和珍蘑下酒。” 我本身就此跟她挑明了身份可看她那巴不得现在就逃出去的不安份的眼神惑敌之计猛然有了:不如再往狠了刺激她一下看看川川真由美逃跑时那隐在暗处里的敌人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把我弄到这里该不会让我这么逍遥吧? 我背着手在草屋里转了一圈。现这屋还真是有人在天天生活的样子。 草屋里面一应家伙式挺齐全还有厨房和柴房有老烧酒有刚打下来的野味。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就是那信口胡诌的武财了而且真想喝醉了把川川美菜子扒光了摁到床板上干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草屋(2) 川川美菜子好象也计议已定装作很顺从地给我热酒烧菜。 这女人用起这里的灶具很熟练就跟自己家似的。 很快地野鸡野兔的还有那豆腐她就给我摆置上了。弄了一个大海碗给我倒了满满一大碗烧酒。 她想躲到一边却被我一把拉到怀里用那假胡子刻劲地亲了她几下然后一把抱住她坐到那老板凳上把她置到我大腿上一只胳膊搂住了另手端碗喝酒抓肉海吃。 川川美菜子起初不大配合硬硬地坐在我大腿上后来可能是想通了竟主动配合地贴近了我一个劲地哄我喝酒。 喝了才三碗我就感觉到酒开始上涌赶紧装醉趴到了桌上。 川川美菜子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哆哆嗦嗦地倒到了酒碗里又慌里慌张地倒了半碗酒在碗里假装亲热地扶着我端了酒碗捏着我的鼻子给我把酒到进了嘴里还怕我喝不下似的托着我下巴往下顺。 我乱抓乱摸地晃着顺着她的意喝了一点但又故意装作酒力不支往外吐了不少还趁机把她弄到怀里大加亵猥了一番这才倒在地上假睡过去。 这娘们给我灌的是毒药酒好象是老鼠药一类的东西药劲挺冲要不是我替前服了四娘的解毒药丸小命能不能保住还难说得紧。 趁着药劲上一来我痛苦万状地嚎叫……比武大郎喝了潘金莲给他喝完毒药时的叫声大了好多倍。 ……我是借此信号看看周围有没有居民什么的或者这个屋子的主人回来没准趁乱能够脱身。 嚎叫了一分多钟身上的药劲过去了于是我头一歪开始装死。 川川美菜子早已吓得琵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又过了几分钟川川美菜子觉到可能我已经死利索了慢慢地蹭到我跟前取出了一个听诊器要试我的脉博。 这女人还懂医术吓死我了还好我能龟息比死还死地挺七八天不吃不喝然不然真让她给测出假来。 川川美菜子听了一分多钟知道我是真“死”了。 在转身准备走时叹了一口气道:“这位丑大叔你到阴曹地府不要记我的仇我也是没办法我要不是心里念着我爱的那个男人就算嫁给你做几年的老婆也不会害你我真的不想杀你……唉要是美菜子能安全地回来一定好好地给你修座大坟……” 说完话川川美菜子小心地摸着墙壁走了出去。 我微微睁开死人的眼睛看着她上了草屋后的一条山道那儿是黑雾雾的一看树林子。 一个翻身起来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天墨一样地黑正儿八经地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我苦练鬼卦六十象经听力和视力都好于一般人在这样的夜里很难跟得上川川美菜子。 茫茫的林子不时传来一阵阵饿儿恶狼的叫声川川美菜子毫无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还不时地瞪着惊恐的眼睛朝后看看。 突然路旁嗖地一声窜起一个黑物吓得川川美菜子不顾一切地沿着那弯弯曲曲的林间路疯跑。 跌倒了爬起来又跑。 这可怜的娘们也不知跌了多少交鞋子都跑丢了赤着的脚被山间的乱石碰出了血哦……心里着实有些不忍这女人好象不是那么坏而且还是处*女还能够心念如一地爱一个男人要照佛家慈悲这个角度讲本神汉为了一己之私实在是有点过份了……可一想到公主和孙菊灵嫣以及红牡丹、胡明军他们都没有个确切消息只好心一横继续跟在她后面以等待那邪恶的对手出招。 川川美菜子正跑着呢突然有一人形黑物接近了她一双毛茸茸的手搭住她的后肩这东西好象是雄性那股猛烈的腥骚味我都闻到了。 川川美菜子吓得尖叫一声用力转身就跑只听“哧啦”一声她身上那件临时披上的长褂子被撕开了。 这时我看清了袭击川川美菜子是一只长满黑毛的雄性山猴子这家伙好象好女人很感兴趣起劝挥着前肢舞着它抓下来的衣服条“噢噢”地怪叫着还不停地朝川川美菜子做鬼脸。 这一吓川川美菜子魂都飞了没命地又沿着黑么么的林子跑我跟了一阵子觉有点不对头怎么会又跑回原来的草屋子的路上了呢。 这路有问题这猴子也有问题……***我下了这么大狠招竟然没能让那个邪恶的阴谋者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看看川川美菜子已经快跑回来了我动足气力往后跑争取在川川美菜子回来前继续装死然后筹划下一步行动。 哪知我一脚刚踏进屋门却看见一个粗眉大眼的东北姑娘站在屋里见我进来低声对我吼道:“乱跑什么还不赶紧躺回原地装死……快点。” 我看屋里没其他人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没死” “废话少说我是你妹妹武菊花只会为你好听我的没错快躺下。” 我的妹妹?武菊花大手大脚地把我一拉很准确地把我搞到了我原来躺过的地方她似乎还嫌不足又给我的嘴角添了好些肥皂沫子。 这一下我这死人可说是死得维妙维肖了 ……我心里打鼓:这都是些什么人哦?哥哥叫武财妹妹叫武菊花这编来编去的竟成了真的??? 川川美菜子筋疲力尽跟没头苍蝇一样黑灯瞎火地跑子大半个晚上没想到又回到她的第一杀人现场。 她一脚刚踏进门来却听一个老凶老凶的声音骂道:“好你个大胆的淫妇竟敢把我儿子杀了来几个男人把她给我吊起来往死里打给我打。” 我睁开死眼看到一个三角眼的一脸横肉的老太太好象还小脚一拐一拐地出现在门口老太太看到地上死了的我却丝毫没有一点老年丧子的悲痛她那注意力好象都在川川美菜子身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草屋(3) 我看那三角老太太跟那革命电影《黑三角》那阴恶的军统老特务一样毒蛇也似的眼光简真要把川川美菜子吃了。又见川川美菜子披头散伤痕累累的我则想从死态变成活态替她说几句好话哪知我的“好妹妹”武菊花手脚利落往我头上盖了一块大麻眼的网编子她一弯腰趴到我身上用手捂住我的嘴哭嚎道:“哥哪我的财哥哪你死得好惨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哪?” 哭之间隙她以极低的声音对我道:“罘胡华大坏蛋听我们的安排把戏演好”“不要妇人之仁公主说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较量不可轻忽之。” 听到这声未经改装的声音我终于确定武菊花乃孙菊灵嫣。 我说呢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编什么就有什么。 门外不知是何人所扮的凶极恶极的老太太拿了一根老长的烟袋锅子叭叭吸了几口等那烟锅子烧得通红她就要往川川美菜子那嫩脸上戳。 孙菊灵嫣忽然站起身跑出去挡在川川美菜子的身前哭着道:“娘啊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就算把他烧死了我哥还是个死。再说了你看她弱不禁风的怎么会是他害死哥的呢。” 老太太一听老脸往下一拉“那还会有谁难不成是后山的猴子好了既然这样咱老武家也不是赶尽杀绝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把她扔到猴子窝去让她自己听天由命。” 孙菊灵嫣陪着笑脸道:“好妈妈你不要急吗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向来有理说理从不伤蝼蚁之命以仁对恶咱们先把她关起来待她清醒一点了再问她个来龙去脉要真的是她杀的咱们再让毛猴子吃了她也不迟。”那恶老太婆这才松了难看的老脸皮吸了几口烟点点头道:“好吧就把这个丧尽天良的恶妇交给你你可千万看好了可不能再让她跑喽。” 川川美菜子到此时才缓过一口气来霎白的脸色有了一点血色感激地看着孙菊灵嫣。哪知等老太太走了孙菊灵嫣猛地拉下脸来拖着川川美菜子到了屋里逼着川川美菜子在我身前跪下了厉声道:“给我屈死的哥哥磕三个响头然后从头至尾地一字不漏地把害我哥的事讲清楚了。” 我心道:这孙菊灵嫣你也太郑重其事了这女人已经吓破胆了再说了整个过程你都看得一清二楚还问个啥逑? 趁川川美菜子惊魂未定的顾不上看我这死人我抬手恰了孙菊灵嫣一把。 哪知那麻眼编子随我这么一扯有了响动惊得川川美菜子嗷地一声蹦开了“快你……他诈尸了!” 我只好学着僵尸的样子呼地立起来平伸着两只胳膊跳了两下。 门外倏地跳进三角眼老太端着个脸盆冲我泼了过来唉是猪血。 ……这娘两个准备得还真充分连治鬼的东东都准备好了。 我只好再死。 孙菊灵嫣待川川美菜子给我磕了仨头拉他到那不知是谁的祖宗牌位前又跪下了逼着川川美菜子讲来龙去脉。 川川美菜子连怎么听那几个蒙面人的话故意拉我到回风湖装成我的样子骗孙菊灵嫣去救我以使那诓我的人布置耍我的手段还说那个人叫李鹏举是什么的。 又讲了其这她和阴毒女人已经看出我和孙菊灵嫣身上没炸药了但她们故意装不知并准备在印巴战区快接近达板地的小楼兰墓那儿搞伏击将所有的匈奴老尸都炸个稀巴烂。 她再讲被我逼着跟那两个男人周旋被下迷药这些细节我和孙菊灵嫣都已经是知道的了。 看来她真的是局外人也是被利用了。 川川真由美一古脑地说完两眼无光地看了看死在地上的我哭着道:“我也不是非要害他我只是想在死以前见见我爱的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看到我会怎么想……我不是处*女了他身边美女如云我还算什么我……我还不如死了。” 这女人哭得越厉害了。 孙菊灵嫣装作很情的样子还很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泣着道:“姐姐也是哭命的女人那俩个污辱你的女人太可恶了妹妹我一定帮你找到他们报了仇再死。” 川川美菜子心如死灰地道:“你哥死我还说不清楚呢怎还去想找那两个可恶的男人报仇呢?” 孙菊灵嫣眼一瞪:“你起来把精神抖搂起来我去给你找一套我们山里人穿的衣服我送你下山。” 川川美菜子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孙菊灵嫣犹豫着站了起来她好象吃不准这手大脚大的山村妹子的意图。 孙菊灵嫣急了:“你这人真是咱是山里人直性子我哥虽然因你而死那也是色胆包天跟那些流氓瞎混买卖人口罪大恶极死了也就死了。可这事不能拖我妈和村里其他的人凶着呢杀人不眨眼要跑咱们就趁现在要不你就等着到猴子窝让毛猴子撕了吧。” 这几句话管用吓得川川美菜子忙不迭接过孙菊灵嫣给他找的村姑衣服三下两下穿好了。 孙菊灵嫣一声走字喊出大步流星率先出门川川美菜子小步紧跟。 她们刚走远小脚老太太就闪了进来还端了一盆热水亲昵地道:“胡华快擦擦身子换件衣服。” 我一听是公主的声音。 哈哈这太有意思了公主扮的小脚老太太我楞是没看出一点破绽。这比孙菊嫣弄得那大手大脚的形象逼真多了。 公主的小柔手帮我擦干净身子给了我一套猎人式衣服把那丑恶形象也改了搞成一瘦弱青年。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和公主就依孙菊灵嫣留下的记号渐行渐近的跟着等我们相距只有5o多米时后面就有一群人举着火把大声吆喝着追来了。 那川川美菜子在前面三摇两晃得走昏昏欲倒的样子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可怎么办好?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眼看着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她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凄惨地一笑:“菊花姐姐这是我自找的你回去吧我自己的祸我自己顶着不连累你了让他们来抓我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草屋(4) 孙菊灵嫣朝四下望望断然摇头道:“你这是什么话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武菊花岂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她一拉川川美菜子到一草丛里嘱咐道:“在这里藏好了我把他们引开后你就顺着这沟往下一直走走到底就会看到一草屋子那儿有我一个好姐姐她会帮你回家。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川川美菜子听了孙菊灵嫣的话感动得眼泪叭嗒叭嗒得掉好忽然站起来抱住孙菊灵嫣深情地道:“菊花好姐姐我走了你可怎么办他们会打死你的。 说完她卧身兔子一样地窜上山梁故意暴露目标。那一帮子举着火把的人呜嗷着追去了。川川美菜子极其深情地唤了一声:“菊花姐姐你多保重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敢忘。”喊完眼含眼泪起身顺着老沟底子疾走。 公主很机敏地看了看从后背的袋袋里掏出一黑毛猴子皮对我道:“一定不要让川川美菜子走忿了路下步计划还指着她呢关键时候用毛猴子吓吓她让她走到那草屋子。我得去扮那姐姐了。” 临走时公主又轻声告诉我那猴子里皮有路线和地形辩识图。 完成分工我再看时川川美菜子已转过山梁了赶紧抬步跟上。 好在这沟底子没什么忿路而且天也蒙蒙亮了川川美菜子没出任何意外地与公主接上了头。 公主还身体力行背着川川美菜子行了三四里的山路上了一条公路。 我按照公主的指示又多走了一里山路在那里碰上了前来接应的范钢和孙不二和几位特种兵班长。要不是他们主动跟我暗号我还真看不出他的伪装。 我这才现这是我们走过的金石古道。唉伊斯兰堡之行这意外的插曲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我不知道那始终未露面的敌人是什么意图要弄这样的玄虚宾馆房间的与那草屋出现的蛇身人面女人是什么怪物喷出来的邪门的“蛇香”竟使我这对毒物有免疫力的人都招架不住。 我问孙不二这中间的曲折。孙不二道:唉九死一生灵嫣那丫头还没脱离危险呢。 我急道:“什么!那些追她的人是真的?” “是真的那个武财真的是死了过会再说了我他娘的在伊斯兰堡也差点没命了这革命警惕时刻都不能放松啊。”他抬腕一看表“行动时间到!” 范钢动开车呼隆隆地沿公路跑刚跑一会儿就看到公主和川川美菜子站在路边拦车。 等公主和川川美菜子上了车我们都假装不认识地寒喧了几句车又顺着公路猛路过了五六里路我看见孙菊灵嫣破衣烂衫地站在路上招手。她的胳脯和腿上都有血口子。 真的是孙不二说的那样凶险得紧哪。 这妮子老是习惯于把危险留给自己要早知道我上就是了。 上了车川川美菜子激动地抱着孙菊灵嫣又是哭又是笑。 这感觉跟某电视台的真秀节目一样只不过灵嫣兄那满身的伤着实让我心疼可是碍于假身份怕被川川美菜子识破只好把关心闷在了心里。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再有过多言语。 车飞驰着好象已经过了我们走过路朝着一条很崎岖的山路过去范钢不时地紧张地看着表。 好象已经到了印度河的北岸了大概就是最西北的巴基斯坦实际控制区了。 路已经很难行了而且一个白天已经过去了夜马上就要来临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路边的冰凌子上了胡明军被绑在了上面。范钢急停车带着他的一套破解炸弹的家伙下了车。 孙不二趴在我耳边低声道:“范钢这小子经不住日本女人的诱惑跑到伊斯兰堡去跟她们鬼混结果着了人家的道儿。胡明军、红牡丹、栾向东他们找菲月和莫莱未果现范钢被捉舍身救他结果中了圈套悉数被擒。” 听孙不二这么说我大体上弄明白了那个一直未出手但却想把匈奴的这些珍贵物件弄到家的家伙计谋很阴啊比武川真由美她们要高出好几个级数从他在我们身上装炸弹开始一步步地先示我们以弱接着分三个方向出招……现在仍是凶险异常哪。 而且更阴险的是他把我和公主、孙菊灵嫣、范钢这样的爆破高手调开目的仍然是那几十车的宝贝。 阴险哪希望皮教授和屠将军能以智以谋对之千万不要着那阴人的道儿。 拆完弹的范钢上了车并不言语以山路上所敢奔驰的最快度行驶着…… 过了两个昼夜范钢沿途把栾向东也救了可就是没看到红牡丹。及至一位特种兵班长说马上就要红其甫达板时我才注意到周围已到处是冰山冰川了。 可是车却突然拐向了一条根本不是路的路。 公主也双眼盯着前方。沿途不断地有一些长满怪花的荒冢。 又行了二十几里到了一座荒凉的小镇。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范钢把车停下公主提着一个玉冰灯笼拉着川川美菜子的手下了车低声跟她道:“会有人在这里接你。我们要去接我们要接的人。” 川川美菜子却道:“我要见罘胡华我不想回日本。他们会把我变成没有灵魂的人。” 大概川川美菜子也瞧出来了公主和孙菊灵嫣并不只是村姑那么简单范钢和孙不二也不是做皮货生意的商人。 至于这女人要见我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我……这……这要真是这样就说不清楚了我让一个盗墓的日本女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而我与她经过这一连串的惊险似乎不那么讨厌她了……可能从一开始我就没象讨厌武川真由美那样讨厌她我总觉得这小姑娘的心性与日本人不一样她要不是日本女人该有多好! 我跟在公主和孙菊灵嫣身后待公主同意带着川川美菜子一起走时情不自禁地冲她喊一声:“赶紧走哇。” 第一百二十章 诡幻的小镇 我还故意地露了一点黑毛猴子的黑毛头一下川川美菜子见了又惊又疑小碎步地跟上了我。 本来想头前带路来着可范钢却一马当先领头走在这行人稀稀拉拉的小镇街道上。 这让我想起了《倩女幽魂》里宁采臣拿着把破伞走入的那个小镇。 凡是能看见的人都没一个正形手里头拿着骨头棒子灯有的跟那头盖骨似的有的就是一截完整的大腿骨有的干脆就是一架完整的骷髅。 走了几个摊位范钢问的是同一句话:“有香薰吗?我买十四瓶香熏?” 到拐角处又问了七八个摊位差不多是第十四个摊位时看到一个卖香炉的老太太范钢问她她却并不答话只是用飘忽的眼神看着我不停地用手指着一个香炉。 我拿起那个香炉现那上面画着一个很妖艳的裸着上身的女人看着看着那妖艳的女人竟吐出了蛇身子。 再看那老太太我现她的黑色衣服竟变成了红色。好象已经不是一个老太太了成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可是看她的头仍是白的而她那蛇一样的手指一动变出了五个瓶子。 只听她苍老的声音道:“这里是五色香薰我只给来自帕米尔高原的人。” 范钢道:“就是你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画有妖艳女人的香炉。 可是老太太还是不肯把好象物证似的东西交给范钢。 范钢不耐烦地道:“真他娘的够人还要对这狗逼暗号。” “你的香薰香吗?”“你的香薰可以给男人用吗?”“我能不能现场试一下这香薰到底是不是象你说的那么香?”范钢一口气把需要说的暗号说了出来。 他接着又道:“老太婆口号对上了交人吧。” 老太婆不急不慢地取了一粉红的瓶子倒了一点点在她摊位上的破硬纸板的小盘子上又取了一根蜡烛冲我招了招手“来小伙子你来闻闻我这五色香薰。” 这时的老太婆又是老太婆了仍是黑色的衣服白一张干皱的老脸可那眼神却跟地冥幽灵似的看一眼浑身不自在。 我弯腰凑过去。 老太婆点上蜡烛点着了用那老干柴手闪了闪。 我闻了闻好象是一股淡淡的清草香也没什么特别。 那硬纸板却忽然冒出一股白烟倏地一下窜到了我眼前……坏了又是我进伊斯兰堡那宾馆被“蛇香”熏倒的感觉。 这一次这怪异的老太婆不知会把我带到什么怪地方……我感觉那老太太的手架着我脚不沾地地走差不多等于是飞可能要比武侠小说那6地飞腾、凌波微步地还要快。 脚落地了老太太消失了眼前是我小时候或者是我梦里的小时候玩过的地方。 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冰。我的父母正在往山上走去采雪莲。 我怎么知道那是我父母又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采雪莲。可是我就是这么没有原因的知道他们就是……看他们的样貌不象是当地的土著倒象是东海人一对恋人更有可能是私奔的恋人。 原来我的父母这么伟大竟然在那么早的年代就知道自由恋爱难道会是他们非婚生子生出我来。 我越来越多的疑问想走到父母身边问一问可是我的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雪山周围突然全部笼罩了雪这雪弥漫得一丝缝隙也没有。 我突然看到我的父母就在雪山顶上两个人深情地拥抱还高声唱着一我从来没听过的歌…… 突然雪山的雪开始轰崩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塌落我的父母一下子被卷到了雪里瞬间消失不见了。 风和雪很肆虐将整个天地弄成了一片厚厚的白茫茫的混沌。 过了很久……可能是几年……雪山终于静默了。 一朵雪莲静悄悄地开了接着一声啼哭传了出来从雪谷里顽强地传了出来。 我看到了四娘。 她踏雪无痕地在雪中飞行听到哭声她疾地穿雪而过竟然从雪中托出了一个婴儿。 我知道那婴儿就是我……神汉罘胡华。 ……四娘就这么把我养在雪中喂我吃雪莲喝雪水哦还有经常在此出没的熊瞎子的肉……好象还有熊掌。 这大概就是我八岁以前的生活以及我父母的一些记忆残片了。 我清醒过来时我看见老太太把五色香薰递给了范钢范钢又递给了公主他们就象什么也没生一样地继续往前走。 这难道只是一瞬间的记忆闪回……又或许是神秘诡异的老太太用了什么西方的幻术给了我一个梦境(靠写梦境还写到梦境能杀人的好象是一个叫什么郭什么明的青春派写手写的幻城里面又是结界又是火术冰术的弹一曲子也能死好多人听说灵感还是来自小日本的什么漫画???) 就当我大白天遇鬼了吧反正我多多少少地知道了一点我的“父母”的生活印记。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只公主的那玉冰灯闪着光天上无月无星淡淡地蒙了一层阴云却似乎又不象在要下雨的样子。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我竟晕晕乎乎地又感觉到了雪山的存在又好象跟着四娘走在东北的黑山白水之间四处讨生活。 身旁的川川美菜子不知什么原因竟哗哗地流眼泪张着两只眼睛四处看。 这不知什么名堂的小镇怎么把人都弄得都神经兮兮的我看公主时有时觉得很近有时觉得很远。 看孙菊灵嫣、范钢、孙不二和几位特种兵班长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感觉我们之间就好象隔了一层软玻璃墙似的想碰却始终碰不到一起。 这感觉让人很郁闷连走着的硬石茬子路好象也软绵绵的踏上去连半点声响也没有整个人感觉是在飘魂身不由己地飘魂…… 也不知走了有多长时间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座飘着香味的陵墓香味的始源应该就在这里。 那香味缭绕得就跟山间的云一样……其实清醒状态下准确一点的描绘应该是香烟。 第一百二十一章 香冢迷魂(1) 公主站到了一个最高最大的香冢前猛地使力爆开了手中的玉冰灯那些让人游魂的香烟散去了。 怪烟散去我的神智马上清醒了再看各人时也都正常了不过神色都很凝重显然每个人对这使人游魂的香烟都极不适应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陵墓訇然一声响开了一个大口子。 里面飘出了三个女人:武川真由美阴毒女人和卖香薰的诡异老太太。 看武川真由美那邪恶神态我知道这个女人又被打回了原形弄不好她又从诡异老太太那儿获得了重新做恶的能量和心机。操纵这次大计划的人真是高人哪竟是一箭三雕地大玩了一把还顺手把武川真由美拿了回去又重新做一遍又能使她祸害人了。 果然武川真由美一开口就冲着我来了:“胡华人家想死你了你在那非人间的草屋子装粗鲁汉子装死人人家真的好心疼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再也见不到你了。” “滚你妈的蛋我跟你非亲非故用不着你咒着我死老子命硬得狠你们这些鸡鸣狗盗的女人还不能把我怎么地妈的想玩你们就玩吧看谁笑到最后。”我铁骨铮铮地冲武川真由美嚷。 我这一番话把孙菊灵嫣说得不住用眼睛对我放亮光无限加有情地鼓励。川川美菜子这时才醒过味来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孩子似的蹦着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我真怕你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娘的连你也咒我死快滚回你日本的盗墓组织吧为了你老子忍得不知有多辛苦。”我骂一句推了川川美菜子一把川川美菜子歪扭着跑到了老太太跟前。 阴毒女人鄙夷地看了川川美菜子一把却并没有象我一样地开口粗骂好象忍功练得不错了。她的名字是叫田边加乃仓还是叫什么的是红牡丹单依告诉我的以后就叫她田边加乃仓吧。 看对方阵营一老三少估计可能是一个师傅三个弟子从表面上看就数川川美菜子道行浅了还没等怎么着呢就哭着喊着想着念着一个男人把弱点暴露得一塌糊涂是最不用提防的小人物了。 武川真由美和田边加乃仓可不是好斗的主儿再加上一个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老太婆这么样的三个人组合起来要是设个**阵什么的我怕是应付不来。 公主对我嫣然一笑好象已经是大自在了的不惧任何邪门歪道的正身了她佛心如一地起了一个佛家手印转头对诡异老太婆道:“迦莲法师别来无恙提娜给你问安。” 老太婆却不客气地道:“好了这次算你走运让你过了一关。”她一扭头对田边加乃仓道:“把那两个小妮子放出来吧。” 田边加乃仓转身走到陵墓边摁了一下机关陵墓里几股香烟升起接着莫莱和菲月被送了出来。 两个妮子见到卸了伪装的公主一声声地喊着姐姐姐姐的。却没有注意到揣着黑毛猴子皮的本神汉。 为了增加点欢乐气氛我索性把毛猴子皮穿到身上扑楞着要去亲菲月和莫莱那小嫩脸。 两人吓得直蹦躲到公主身后小心地看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猴子。 等我露出真面目把两人高兴地扯着我这毛猴子姐夫撒着欢儿地跑。 川川美菜子也高兴地笑了。阴毒女人田边加乃仓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没出息。 我听到田边加用仓的话呜嗷着和莫莱菲月转到他跟前指着他鼻子骂:“你他娘的没人性没人味畜牲都不如连自己同一个阵营的姐妹都骗你害得她差点在山里死掉你知道不你们这四个女人只有她配叫‘人’和‘女人’这样的称呼你小心啊你小心我一时忍不住不听公主的话把你钉成个无魂墓人送你到老蒙古去守棺材!” 公主笑嘻嘻地把我拉到一边对老太婆道:“迦莲法师我们都准备好了请你打开陵墓吧。” 老太婆也不答话悄无声息地领着她的三个弟子闪进了陵墓里。 公主对范钢和孙不二道:“好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们去帮将军拆弹吧。我和胡华、灵嫣、莫莱、菲月一定会把红牡丹救出来。” 唉有公主在就算千死一生本神汉也是毫不畏惧更况我跟红牡丹那也不是一个生死就难说清的关系。 我拍了范钢和孙不二的肩把他们推上大货车又一左一右地搂着胡明军和栾向东两位老大哥的肩坚定无比地让他们放心孙菊灵嫣和红牡丹单依那是比我的亲姐姐还亲的人保证会一毛不少地完璧归赵。 两人都很懂我的话的含义差点又虎目含泪。 送走了这一干人等在进陵墓前我忽然想起公主所说的准备好了的话有点担心起来:我可是光顾着跟莫莱和菲月闹了啥准备也没有不知道进了这陵墓都有啥机关。 我问公主里面是什么状况公主两手一摊:“我也一无所知跟你们一样也许莫莱和菲月能提供一点。 莫莱和菲月也直摇头说是始终昏着突然间就上来了里面的状况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我们总该准备点什么比如水靠氧气瓶什么的别到时候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我道。 公主拉着我的手边走边道:“这一关叫练魂关没有水也没有陷阱只要童心无忌真情无悔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 练魂关。难道又是香薰那一套。这比石墓、水墓、冰墓、沙墓的难受多了。那些墓都是有实物的可以硬来。这香薰练魂这虚无飘渺的有力使不上啊我那始终进境不大的鬼卦六十象经一遇到事儿全他妈忘光了一点中不上用就连公主教给我的冥想法被这邪门的诡异香气一薰啥都忘记了只有死等着被人练魂了。 公主这一说我心里老没底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冢迷魂(2) 不过有公主跟我并肩战斗再没底也有底。所以进陵墓时我携了公主的手再携了孙菊灵嫣的手莫莱和菲月又分携了公主和孙菊灵嫣的手。 没有进的感觉好象还是在空旷的陵墓外。 这倒奇了进非进???难道是进可进非常进??? 而且我握着的公主和孙菊灵嫣的手的感觉也不一样了好角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也是“握非握非常握”的感觉。 再进三进一直到五进情况终于有了变化:我一个人站在老太婆的香炉摊前拿着老太婆给我的画着妖艳女人的香炉。 台词也有了变化。老太婆问我是要玫瑰香型的还是要香草的味道。 我犹豫了一下道:“玫瑰香吧。” 老太婆给我点着还提了个五彩的风铃晃啊晃的出一串串的乐音。 风铃声中老太婆又挟着我飞玫瑰花就在我们的飞中次第开放了连天上也飘着片片开放的玫瑰花无根的那种就跟一些会捣鼓电脑的人把电脑弄得玫瑰满天价飞。 等不飞的时候我已经身处花丛中了老太婆消失不见。 有一个小女孩象玫瑰一样地开了出来她朝我走来了。 好美的女孩子跟公主一样地美。女孩朝我笑了笑得很甜很纯跟无遮的神泉水一样地纯。 我这么一想周围的环境竟真的生了变化了……我和好美的女孩竟置身在了无遮的绿洞中。 那个大祭台还在只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女孩引着我往祭台上走她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眼看着就要脱光了。 我止住了她道:“不可以你走吧我的心里只有公主哪怕你比公主美上十倍我也不会要你。” 我说完这句话时女孩一下子消失了而我拿着的香炉里的蜡烛刚刚好燃烧完了熄掉了火焰。我仍然站在老太太跟前手里的香炉的那个女人吐着蛇信子扭动着身子这一次她变成了蛇身就象我在草屋里在墙壁上见到的一样。 老太婆问我再要什么香的我道:“郁金香的。要最华贵的七色郁金香。” 火再点起来我又飞……飞到了一个纯净无比的城市飞上了几百层的高楼。最高的楼层里伸出了一个智能的台阶。 我拾级而上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很大的两扇门开着的会议室。 当我踏进会议室时如雷的掌声响起接着是很训练有素的欢迎词:“欢迎罘董事长请董事长为我们训话。” 走进去我看到会议桌的中间花台上整齐地摆着一排绽开着的七色郁金香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少女伸着那柔嫩的小手手躬腰请我坐到那董事长的宝座上。 我的桌前摆着几个很重要的文件。看样子得等我大笔一挥那什么国际托拉斯公司就能为本神汉当牛做马的办事了。 坐上董事长宝座的时候我想起了国务院想起了中南海紫光阁这他娘的万人之上的感觉真好啊。 怪不得人人都争着升官财呢。这人上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到一干人等都很期待地等着我签字我拿起那只24k的金笔大笔一挥就在文件的签字处写下了“罘胡华”三个大字而且一激动我差点又缀上“大坏蛋”三个字。 签完字我又装模作样地自己也不知道说啥的讲了一通。 两位性感又妩媚的少女秘书玉腰一躬请我进休息室。 有位副总经理模样的人腆着大肚子紧跑着替我开了门。待我走进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两个穿着性感职业装的漂亮mm。 我这个乐啊看这架势今天就在今天我的青头生涯要结束了两位mm估计都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一定会尽职尽责地自始至终地积极挥主观能动性地为我服务。 唉我他娘的就是新时代的贾宝玉啊可以把大观园里的性感的、漂亮的、妩媚的多情的、骚浪的一网打尽管他是处*女还是非处*女只要开心只要爽只要能放荡那就ok了。 这一次已经没有什么阻力了。都这么大老板了那还不是意指气使想跟谁跟谁想搞谁搞谁搞了谁谁还要欣喜若狂哦。 我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是在一瞬间就完成的。嘿嘿漂亮女生mm已经朝我走过来了要给我脱衣服进行沐浴了。 唉哟另一个正在脱她自己的衣服那精致的制服脱下来以后里面哦好曲线皮肤好嫩好滑……我正吞着口水靠在我身前的魔鬼身材的mm已经脱下了我的西装牵了我的手让我坐到沙上给我扯下了那什么鲨什么鱼的皮带换下了什么老什么头的皮鞋换上了一双软软的宽松的拖鞋。 人简直要晕掉了。 故意把身体一歪靠在了郁金香一样的职业mm的肩上还大着胆子搂住了她的腰。 换成透明泳装的如水葱一样的mm走近我跨住了我的腰让那位魔鬼身材的mm也换下制服。 很快地魔鬼身材的mm也脱了衣服在另一边偎紧了我……没想到人生的第一次破处竟是左拥右抱真美好啊多么放荡而高贵的至尊享受。 这休息室里竟然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整套豪华浴室……九十年代整体浴室和整体厨房不象现在这样普及弄个万把块钱就能搞定那时候大概只有跨国托拉斯的老总们才能享受到。 (ps:跨国托拉斯就是国际有限公司的早期叫法是沿用马列理论针对资本主义理论的某种攻击性叫法现在好了不论是社会主义和还是资本主义的姓资也好姓社也好只要有利于生产力的展都是展经济的“好猫”都应该大力扶持……这他娘的好象是虚伪透顶的**官员欺骗人民时的假大空话哦……) 我的衣服彻底被脱光光的时候两位mm的呼吸声也似一**的春潮向我荡漾……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香冢迷魂(3) 我以为接下来就那……开始pp行动了可是就在我搂住魔鬼身材mm没命在她的脸上、胸前胡啃乱咬的时候那位水葱肌扶的mm却很正规地给我往身上淋了水。 (……大大们别急哈一般来看书的大大大都没享受过高标准职业型的高级按摩当然也会有一掷千金的可能干过什么p什么m什么b什么l的放荡事反正这东东很让人**所以我就笔头子一抖给大大们弄点刺激性的……小爽一下……) 这淋水也是极有讲究的不是老农村洗澡拿着脸盆哗地一倒就完了。 淋水有先后顺序。 水葱肌肤的mm先是用那弹钢琴般柔长的手指挑逗性地在我的脸上淋了几下我很知机地闭上眼睛享受……水柔柔地滑过象是某种抚摸某种吹拂……。 我他娘的竟然想起小时候以旁听生的身份进那镇级的初中听老师上语文课老夫子式的老师微闭了眼念: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唉女人的胸胸近了激颤的揉动开始了。 微睁开眼看到的是mm用小嘴含了水在吻浴我的胸。 我还以为是那两弹颤颤的峰峰开始抵近波推了……本神汉虽屡有艳遇却连一次实打实地**相对的机会都没跟美mm们搞过。 在无遮绿洞那次虽**以呈可那是人家无遮的规矩咱得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而且还委实坚拒了好多裸裸的无遮少女那期盼和焦渴的眼光。 一想起无遮我就想起公主……啊呀不好我不能这么干我得象坚贞的处*女守处一样守住我这童男之身以待诸事已毕把我这完美无暇的身体交给公主落。 此心一起我欲伸手推开那给我在胸前耍水水的mm却不想两手推了个空。 ……我还是站在老太婆的摊位前……手上端着的香炉里的蜡烛正好熄灭。老太婆欲要再点第三个香薰我出手制止了她。 这一次我要在香冢的练魂关里悠哉一下省得一进入状况就表现自己的某些方面的兽性既然是第五重进入了那这里面应该是虚幻得不能再虚幻了。 可偏偏这里给人的感觉是诡异的真实。 小镇的几条巷子仍零零落落地有人走动黑暗似乎轻了一些不用举灯照亮也能看清路面。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见川川美菜子在胡同头里用手招呼我。 我以为是幻觉就没搭理她继续我的悠哉的游荡还特好玩的捡了十几块小石头一块一块的扔着。 谁知川川美菜子还粘呼上了跟上来气呼呼地道:“你干吗不理我?” 我感觉有这就有点象是真的了可能面前跟我斤斤计较的就是她真的人只是这一次老太婆迦莲派她出来要怎么个练魂法要是用色相勾引我估计是不成。 不是说川川美菜子长得不够水准而是我觉得这妮子够天真也没有太多的坏心眼没法象妖艳女人那样耍浪耍骚。我想老太婆也不会用她来完成这样的使命。最有可能的是川川美菜子会把我引向一个危险的地方再由阴毒女人田边加乃仓出手让我过不了这练魂关。 这点我倒是早防着了:我记着不点香薰就是了反正老太婆又不能亲自出来死乞百赖地要我点。 咳我要把点香薰练魂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个点法统统由我来定反正你们又没说多少时辰内必须点完。 想到此我决定反受为攻利用川川美菜子的天真给老太婆出道难题。 于是我拉着川川美菜子朝后走见了老太婆也没怎么客气要了还没点的七色香薰和最后的那瓶十四色香薰就又拉着川川美菜子随意走。 我装作很随意地讲了前两次香薰的奇特感受在讲跟两位mm贴身乱摸时我坏坏地摸川川美菜子的屁屁。 川川美菜子惊了一下却又很配合地默许了。 看来得给她点更刺激的。 “唉那个美菜子咱们玩美好回忆怎么样你还是你稀里糊涂地被弄到了山村草屋我是那老丑的山里的猎人大叔。咱们玩床上睡觉觉怎么样?”我嘻嘻道。 “不行你简直坏死害得我老哭鼻子还以为我真的杀了人我最怕死人了。”川川美菜子一口回绝似是对那晚的真实表演仍是十分惊惧。 我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随即两臂齐用力搂紧了她很不玩笑地道:“我爱上你了真的我一想起你那么怀念我我就一次又一次地感动我本来对日本人对日本女人全部是恨之入骨的但那晚上以后我慢慢地对你有好感了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实在是找不出理由恨你了。” 我这半真半假的话说出来把川川美菜子弄沉默了悄悄看了我一眼把头低了两手扯了她那伊斯兰教式的白纱巾扭啊扭的有点又惊又喜却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被我紧搂着想挣脱没法挣脱只好放弃恋爱中的女人应有的娇嗔任由我进行非常规拥抱了。 我们两人似走非走地竟然到了小镇主街的尽头。 哦搞了半天这个小镇是与一座冰湖紧挨着的。我还以为会是荒凉挨着荒凉的6地呢。 我拉着她到了冰上。 “咱们玩拉马车怎么样?”看着被我的大力拥抱软面条似的川川美菜子我又调动了好多深情的目光情意绵绵地出了恋人般的邀请。 她欣然同意了。 我拿出九钉绳缚到自己身上然后留出两个绳头让川川美菜子扯住了。 腰一弯腿一躬很高兴地拉着川川美菜子在这空阔的冰湖上走。 川川美菜子一本正经地在后面罗里八嗦:“罘胡华你这人就会骗人跟武川真由美一样一天不骗人你就不舒服公主对你那么好可你却是花心大流氓见一个喜欢一个老喜欢趁机占女人的便宜我要是你的话我就跟公主快乐逍遥地过二人世界什么事也不用管什么事也不用愁?” “你现在不是挺不愁的吗我也没见你真愁过你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吃穿不愁还可以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多好不象我大部分的人生经历都是三餐不继的苦日子一想起来就忆苦思甜我觉到要是你嫁给我咱们生一堆孩子就养在这里不用管他娘的什么练魂不练魂最快活逍遥了这不就是咱们幸福无比的日子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香冢迷魂(4) 今天的第二更……很累睡觉了明天三点起来码新书各位大大多多支持! ~~~~~~~~ 回头看了看川川美菜子没想到她听了我的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还真往心里去了闭着眼美得跟什么似的。我心里暗道:就看她这么轻易地上当咳我以后不再把她与武川真由美、田边加乃仓列为一类如果可以的话不再把她当成敌人毕竟这妮子好象还真的喜欢我以后待她好一点就是了能不害她就尽量不害她。 想到那些从老太婆那里买来的香薰我又有了逗她的主意。 我故意装着很累的样子把她拉到一块大尖冰后面对她道:“咱们就用这魔幻香薰来个真心大考验怎么样?” “怎么考验?真心了怎么样我又不能真的嫁给你还不是空欢喜一场。”川川美菜子道。 “及时行乐知道不等你在香薰的虚虚幻幻里飘魂看到最心爱的人与你情意绵绵把你最想干最牛逼的事都实现了的时候那滋味简直就是飘飘欲仙了真的不骗你。”我起劲地骟动着。 本来意志就不坚定的川川美菜子很快地备好了七个香炉而且还真情流露地道:“我就是被这香薰害苦了每一次欢欢喜喜地跟你……”看我两眼直盯着她她停住不说了羞地低头摆弄她好象是天天带在身上的这七个极精致的香炉。 她的香炉跟我手里的那粗糙玩意儿一比我手里的就不是香炉简直就是臭狗屎。 原来这玩意儿也有档次。怪不得现在的人们都花大价钱往高档的香薰吧里跑还美其名为泡香族。感情玩什么都是有档次的。 川川美菜子见我楞亲昵地推了我一把“快呀到另一边准备你自己的香薰去魔幻香薰是不能两个人一起点燃的那样的话会很危险。” 原来我是遇到了香薰的祖宗。 我依她的指示打着滑溜哧离出有三十米远她却仍摇手道:“不行还是太近了远些最少要一百米才行。” 我又沿着湖边划过了十几个大冰凌子她这才点头表示可以了。 等了一会儿估计她已经差不多快飘魂了我什么也没点的悄悄接近了她……我是要看看点了魔幻香薰的人是什么反应。 拿这么天真的一个女人做实验她象有点不大厚道。 ……嘿川川美菜子开始出状况了…… “胡华别求你了……不行真的不行……”川川美菜子躺在冰上手抚着嫩弹的双胸她的衣服扣子已经解开了里面的迷人景象时隐时现相当地令人流口水。 “别吗好人真的~~~不行在这里不行我~~~不”川川美菜子不知所以地哼着竟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香薰真的是很霸道啊比淫荡小说里写的那奇淫合欢散的**还厉害楞是把这么一个天真纯情的女人变成了极度骚浪的荡妇。 川川美菜子的手伸到了男人最想探究的地方两腿时开时分地做着只有在床上接受男人检阅时才有的兴奋动作…… 真有点在**中死去的疯狂! (ps:听深谙此道的女人说香薰这东西对付意志特薄弱的人特管用对付为爱痴情的人最厉害人在极度失落时要是薰那么一套加长香薰差不多跟死过一回差不多体质弱的人会虚脱好几个月……这魔幻香薰到底有没有更魔幻的魔力本人也不知道……) 我看了看只烧了一半的蜡烛有点担心川川美菜子的身体会吃不消这女人也不知是怎么加入盗墓团的整天跟着武川真由美这样的狠角色折腾她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早晚得栽在盗墓这损阴德的倒楣职业上连男人都要干一年歇两年的她们却是征尘不洗地干了两年多了。 看着川川美菜子那褪到膝盖的裤子和大敞了口的胸口……真怕她冻坏了……我终于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把她抱了起来。 刚一沾身川川美菜子就跟蛇一样地缠紧了我。 那饥渴的嘴巴膏药一样地堵住了我的嘴。 她就象是一座火山。 还真不知道这热吻会有如此大的魔力……应该说川川美菜子的吻很要人命……这方面经验异常欠缺的我哪会想到嘴对嘴的亲几下就会让人迷失呢……我当时不知道其实川川美菜子已经完全成了散着魔幻香的香炉了。 ……从川川美菜子那时嘬时咬的嘴唇里不断地汹涌地散着无以计数的迷情电子束也就是几秒的时间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与她的对吻中。 长长的透不过气来的密合地四片嘴唇分不清是怎么个饥渴的吸纳了就感觉那里面是火热的湿润从嘴唇角角到开着的缝到转动着的香舌似乎都是我最需要的……唉这大概是最有意义的重复劳动……真的有点要亲到天荒地老了…… 亲吻总算结束了而我们的双唇难舍难分地分开时我现冰凌不见了我和川川美菜子赤身**地躺在了床上。 我从未看见如此华美典雅的卧室。壁上的灯是暖暖的柔光盖着的被子也是暖暖的软床得有两米多宽床架是古雅的老橡树木。 暖色的小床头柜上放着一本《致橡树》……这东西是我这生于七十年代的人几乎以膜拜之心来对待的虽然我只上了几年的初中但长大后听那些从城里回来的重点高中的学生讲起舒婷的爱情诗那神态朝圣一样的另外还有一个叫北岛的诗人那什么“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那绝对不是现在看yy小说的8o后9o后们那轻蔑的神态……唉自从有人拿文字意淫以来高高在上的阳春白雪风花雪月的文学就变成了一个骚弄姿的卖肉的小姐了正如一位网络大神说的那样写网络小说的人就是夜总会里不断地分开大腿的妓女谁的本钱好谁能把握好大腿伸张的力度谁就能红火成赚钱的头牌。 …… 川川美菜子玉臂轻舒拿起了那本《致橡树》轻声地读: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 我听得很投入听得眼泪哗哗地听得光着屁股从床上站了起来我想我应该在公主身旁做为树的形象和她站在一起…… (我又忍不住要插话了有意见的大大请一拉鼠标晃过去反正你们也没花银子就当是我文学痴呆症作忍不住文学了一下……在网站这样的东西我好象是在驱逐想来看码字者象小姐一样开腿淫荡的大大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码字码出神经病来了不顺着自己的心意作一下我也没劲码下去了大大们就忍一忍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香冢迷魂(5) 本来还想对光萝卜的川川美菜子来点实际性攻击来着可是她那人间四月天式的阅读把我弄得跟一要裸奔的诗人似的脑子里竟一连串的勾起了诸如“中国我的爱情丢了!”一类的八十年代先锋诗人的句子。 别说人到了某种虚幻的艺术境地里还真是很迷恋那种非常难得的气氛。 于是我很艺术的躺下搂了川川美菜子的玉体情话绵绵…… 缠绵完了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川川美菜子的汉语怎会说得恁好竟然比我这纯种的汉人说得还好一点听不出她一丝一毫的日语痕迹。 我问川川美菜子个中原因她的回答是她从小就说双语。而且说得特溜但是问到具体状况她说不清楚说是那段关于如何能讲一口纯正汉语的记忆好象是被强暴地切除了或是用什么强有力的意识覆盖给掩住了她一想起来就头疼所以索性也不就不想了。 没话说了我们就接吻一直接到全身冰冷冷得全身直打颤这才注意到我们又在冰上裸抱了。 好得是我身上的衣服是在的川川美菜子是真的脱光光了在我的怀里贴着而冷风就从我的敞着口的衣服里吹。 冰都把我的裤子沾住了我感觉到我和川川美菜子的两个神秘部位间仍是湿湿的潮热我挪动了一下感觉有些粘滞。 这难道就是女人**中的流水?难道说我已经把我宝贵的处男之精献给了这个日本女人? 一想到这里我那里的硬度快地减弱很乖地脱离了与川川美菜子那粘滞部位的接触但是大腿与大腿还是互贴着仍带着漏*点的余温互相间感觉着吸引的温暖。 川川美菜子也仍愿意跟我这样拥抱着虽然她微微地感到她的沾滞有些不大妥当但是她的身体还是暖软着精神上也很依恋地在享受这种互偎的快感。 唉某人的书说有了快感你就喊而我和川川美菜子却因为快感在默默无语地享受……虽然很冰风很冷可我们有互热的温度而且还能长时间的激。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莫莱和菲月同时吃惊地喊了一声“姐夫”我和川川美菜子的**袒呈的拥抱会持续很长时间。 公主和孙菊录嫣也出现了。 川川美菜子羞地无地自容了。公主却一点儿也不避嫌地给我们披上了一件毛毛很厚的大衣。 我和川川美菜子在大衣里互相帮助着清理了我们彼此的神秘部位的一些遗留物这时候我知道了那些遗留物只是川川美菜子一个人的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要说有干系那就是我的男性的汹涌的张力使得川川美菜子多涌出了许多漏*点之液。 清理完毕穿好衣服从毛毛大衣探出头看到莫莱和菲月被公主拉着在嘻笑着窃窃私语。 我和川川美菜子的真实状况怕是一时之间很难说清楚了。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置这个女人是继续把她当成敌人还是当成小老婆。 这也不对我似乎还不具备养小老婆这是川川美菜子故意气我的她不吃公主的醋倒吃起孙菊灵嫣的气了。 先不管了先问下这练魂关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 公主见我收拾停当。招手让我过去。 公主说最艰最难的十四色红焰侵魂就要开始了。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得到别人的帮助。 从公主的话里我听出来了前面的那些关键时候的我的猛一激灵都是公主在帮我。而这一关的红焰侵魂似乎连公主也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公主似乎对我很不放心。 我一拍胸脯请公主放一万个心保证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公主在我和额头上亲了一下表示对我的信任。菲月趁机吻了我的额头和鼻尖莫莱又加咬了我的耳朵孙菊灵嫣只是很哥们的抱一下我的腰拍了一下我的肩而川川美菜子却连嘴也使劲亲了。 一系列有关和没关的准备过去我们手扯着手又开始进那香冢。 如果加上那第五进的话这一次从第六进开始每一次进入虽然景物没变化但是那香薰却是每一次都会有青烟冒起而且是那个妖艳的蛇身女人举在手里的。 整个人就是一种飘忽的存在感觉特不真实可是却有一股不知从哪里出的力量在推着我们一层层地进。 进到最后我已经觉不到别的存在了只是机械地在按照某种程式机器人一样动作甚至连记忆都没有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一切似乎归到了某种原点某种不可的原点。 跟一块行尸走肉一样的走到冷清的街道上直到见到老太太的摊位便机械地停了下来机械地问道:“有香薰吗我要十四色香薰我要见到我最恨的人我要杀了他?” 老太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却并不回话。 我仍是机械地问:“有吗最厉害最魔幻的香薰?” “有一种特别魔幻的百用百灵不过你要小心……”老太太用极诱惑的声音道:“ 我机械地道:“少废话拿出来我一定要用。但是你得很教给我怎么用我听说这魔幻香薰要通过女人的摇动才能挥她最大的威力。而且每一个女人摇出的香味都是不一样的?” “当然了我这里的女人应有尽有随你想要什么样的。”老太婆道。 “在哪里?” “就在香炉里只要你拿起香炉她们就会给你最魔幻的摇动让你为所欲为……” 我有些不耐烦老太婆的唠叨抓起一个就要点燃。 老太太却从我手里抢下了急道:“不是这样要全部点燃十四个香炉你要站在最中间然后用手指定一个让她摇起来才行。可千万不要十四个香炉一齐摇起来这可是绝对不行!” 老太太讲完了一闪身消失了。 而那十四个香炉已经围成了一个圆圈十四个香炉瓶子也按照一对一的比例排列着。 我把香薰悉数倒进了香炉盘子里点上然后用手一指西边的两个。 只见红光一闪两个娇艳的女人扭动起来其中一个竟然是在蒙古的哈尔和林被孙菊灵嫣一枪干死的那条鲨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记忆而且我知道了这个神秘的十四层陵墓竟然是鲨蛇神的图腾圣地那位老太太就是鲨蛇神母也就是公主所说的迦莲法师。 扭动着的妖艳女人皆是迦莲法师座下的练魂师她们可以在香薰作用于人的味觉时驱使人的灵魂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香冢迷魂(6) 我的清楚的意识只保持了极短的一瞬接着就在一恍惚间处在无边的黑暗里了。 忽然周围腾腾地亮起了烛光。 非常强悍的烛光。 我看到的是一座森林里的建筑。树我叫不上名字来只觉得叶子好大一片的话都差不多是十几米的样子。 而建栋别墅就是用这些树的树干建成的是一棵棵圆木。 我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别墅里。 空阔的大厅里有一张床床上睡着两个人。看到女人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川川美菜子这张床就曾经是我和川川美菜子睡过的床。 但是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可以跟川川美菜子在一起……还夫妻似的睡觉! 他娘的川川美菜子是我的她是爱我的别的男人不能碰她。 一想到这些我的怒火腾腾地燃烧起来疯了一样地扑到那个男人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邪恶的男人竟然是那个屡屡跟我作对的特查队长一个睡过武川真由美的男人。 我得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我习惯性地掏自己的随身袋却现自己竟摸不到自己但是我的杀人心特别强烈并没有过多地再意自己为什么摸不到自己而是四处找可以杀人的工具。 床边有一把带鞘的剑。 一伸手就把剑拔了出来好有杀气的剑那剑似乎也早就等急了竟出了嗡嗡声似乎和我一样地要找个人杀杀。 杀人杀人我要杀人!我的整个意识全部充塞着这样的念头。 我握住了剑冷笑了一声手腕一抖奖将剑刺入了特查队长的肚腹中。 特查队长痛苦地蜷了身子想握住剑我用手一挑砍下了他的一条胳膊特查队长一拧身滚到床上。 “哈哈哈!杀得好杀得好!”我听到武川真由美那狂放的笑声。 怎么在这床上的不是川川美菜子。 要是这样的话我杀人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是为了川川美菜子跟男人睡觉才杀人的吗? 腾地一声剑掉到了地上。 可是武川真由美却又把剑递到了我手里轻声道:“杀了他他……他……强暴了我我要他死!” 我再看时却看到川川美菜子在满脸期待地看着我她的胸上有几道醒目的抓痕特别是她那并不十分丰满的双峰上的两道血痕特别醒目。 杀我一定杀只有杀了他才能补回川川美菜子所爱的痛苦。 举起剑毫不犹豫地砍刺挑直把特查队长砍成了一堆肉酱。 我举着血淋淋的剑狂笑着……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了一帮荷枪实弹的警察有一位很猛的警察在厉厉的眼神盯着我“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杀?” “想杀就杀” “我你也要杀吗?” “杀!” 我这一个杀字出口剑已经刺出了就在我的剑刺入那位很猛的警察的胸时我看到是孙菊灵嫣那痛苦的眼神。 我呆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孙菊灵嫣我怎么会杀了我的孙菊灵嫣。 就在我想拔剑的时候身后有一个人贴近了我握住了我的手狠狠地把剑刺了进去。 血!孙菊灵嫣的胸口往外猛喷着鲜血! 我!我把我的孙菊灵嫣杀了我的最亲的最铁的九死一生的哥们杀了!!!!!!!! 悲哀和迷惘同时袭击了我。 我不知所措地走出了这座别墅可是被我杀了的孙菊灵嫣却没有倒下她就那样胸口上插着剑一步步地跟着我那直盯着我的眼神仿佛在问:“罘胡华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一直深爱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用剑刺穿那爱你至死也爱你的那颗心脏。” 她的胸口一直在滴着血那把剑在颤颤着抖动着。 “灵嫣我……我不想杀你我害不得用我的命来抵你的命既然错已铸成那……我就跟你一起死!”我口里喃喃着茫然地往前走着。 “你是一个罪人你杀了最爱你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你有脸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让爱你的女人这么痛苦地死去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喊我已经没法分辩是谁的声音了只想着一直这么走下去。 “你是一个怕死的胆小鬼你杀了你的心爱的女人你却怕死你不敢去死你为什么不敢死你这个胆小鬼。”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看不到她。 我的极度混乱的大脑也在反复地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死我是怕死吗我为什么要怕死我这就去死可是我不想死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我要找一个最安静的地方把孙菊灵嫣搂在怀里还有川川美菜子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 一想到川川美菜子还在那个恐怖的别墅里我疯了一样的往回跑。那个一直在我耳边让我死的女人狂吼着:“罘胡华你这个胆小鬼你杀了人却不也去死你去死吧?” 那把插在孙菊灵嫣胸口的剑突然飞了起来直直地朝我刺来。 我想躲闪可是脚却不会动了。 剑透心凉的剑刺进了我的身体。我连一点象样的反应也没有地就扑在了地上。 剧痛连着剧痛!几乎把我痛昏过去了! 可是我得活着我就是死也要把川川美菜子先救出来我还要造一座坟墓给孙菊灵嫣让她安静地躺在里面接受我的真诚的忏悔。 我艰难地爬着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 血流得越来越多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眼看着就要接近那座别墅的台阶了再爬几步就可以看到川川美菜子了。 武川真由美突然挡在了我的眼前她放浪的笑着一转身推开了别墅的门。 她用手一指恶狠狠道:“你的川川美菜子就在里面不过是吊着的你想救她是吧你爱她是吧那好只要你告诉我这根石头杆是怎么打开石洞的一切都会遂了你的愿。” 武川真由美手里拿着的是我在连珠岛得到的那根鬼母纳音石石杆。 我意识模糊地搜索着纳音石杆的记忆……慢慢地一种很亲切的大自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意识里竟然出现了那两位骨架神人他们在虚空里自由地跳着那构划文字的舞蹈那些文字似乎是在告诉我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香冢迷魂(7) 等我记起公主教我的那些无遮文字明白了骨架神人用骨架演化出来的文字的含义我心里笑了有了计较。示意武川真由美把我扶起来我要给她演示用纳音石探针开石洞的方法。 此时的我意识是清晰的可活动一下却特困难而且身上还插着一把剑呢血不时地从剑身处往外渗出想想就是很可怕的事。 我很疲惫地由着武川真由美扶起来费劲地喘了几口气看到距离川川美菜子太远我叫武川真由美把我扶到床上。 狡黠的武川真由美看出了我的用意在把我扶到床上时脚在地上一跺吊在半空里的川川美菜子呼地一下被拉到了别墅外。 真是个聪明的恶女人竟然连这个都料到他娘的要不是我身上中剑流血我早就甩出尸魂钉收拾她了。 可惜呀当时光顾着救人没想到先收拾武川真由美这个敌人弄得现在是处处被动……等下看我拿到纳音石石杆后这神奇的鬼母纳音石能不能如我所愿了。 武川真由美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拿着纳音石探针手贴手地握住我的手。 嘿直到此时我的那些逝去的记忆才一点点回复原来一直叫这东西叫纳音石探针而且我就是因为找到了这个东西才把戚老战神的百弓箭人给制服了的因而保护了史上最著名的古代水城。我是人民的功臣哪。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人的记忆在某些时候竟能够成为直接的战斗力。 我渐渐感觉手上的力量在不断增加武川真由美握着我的那只手已经构不成对我的威胁了。 借着鬼母纳音石那纯是乎自然的信息传递我的记忆在迅恢复着而身体的剧疼也减轻了好多。 该是我反击的时候了! 武川真由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变化而好象也得到了鬼母纳音石的信息传递她竟然闭着眼很享受地靠在我身上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去你娘的吧老子几乎每次的小命差点呜呼都有你这邪恶娘们的份儿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是你他娘的是恶极的倭国种那也不能坏到如此的程度公主下那么大功夫升华你的灵魂那知你又自甘堕落又成了无恶不作的女人人家川川美菜子怎么跟你就不一样呢。 我不由得怒气大爆了全身蓦地聚起了一股大力握着纳音石的手使力一崩胳膊往外一撩把武川真由美撂在了地上。 这一变化把武川真由美弄楞了她哪会想到我一个血都快流干的人能出如此大的力量不甘失败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就想去操动吊着川川美菜子的控制杆想置川川美菜子于死地。 我不假思索地一甩手把纳音石探针甩了出去。 甩出去我就后悔了多金贵的物件这要是损坏了皮教授不定多心疼呢况且我要救的是一个日本女人一个曾经对中国人民犯下罪行的日本女人。 奇迹就在这时生了。 纳音石探针在插入墙壁操纵杆的那一瞬间整个墙壁洞开了在两块石壁下落时整个地板也在象冰一样的融化我看到了半月形的石台那上面有很多的石头唱片。 川川美菜子象个飞鸟一样地顺着倾斜的滑杆溜到我的身前。 她兴奋地忘了我身上还插着一把剑呢搂住我啵啵地在我脸上啄。她还嫌不足撒着娇要我抱她没等我同意就钻到了我怀里。 我提醒她:“咱们的敌人还在旁边窥伺着亲几下就好了再说我一个重伤要死的人哪有力气抱你吗!” “不我要你抱就要你抱。”川川美菜子继续撒娇。 抱就抱吧反正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意思到了也算是我对这个女人的喜欢到了快接近莫莱和菲月的程度要是忙活完了这一干杂事勉强认她做个关系暧昧的妹妹经常性地念个什么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那风那聘婷黄昏吹着风的软倒是很美气的模糊事。 我双臂用力一抱竟真的把她抱了起来我惊奇地看了看她也看了看我自己。 身上的剑没有了我身上根本就一点伤也没有。 而纳音石指压着的那架操纵杆自地转动起来出了我在昏晕中所看到的骨架神人给我演示的文字:贪焚和邪恶夺不走真爱和勇敢者的灵魂死神也会在你的面前低头。 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下子想到我曾经刺了孙菊灵嫣一剑心中不禁着急起来抱着川川美菜子就往外跑。 还没等我跑出来我就看到一身警服的孙菊灵嫣笑意盈盈地拾级而上见了面第一句话就笑我:“你那一剑刺得我好狠到现在我的心口还疼。” 这么说我真的刺了她一剑这别墅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我怎么觉得这里跟个飘渺幻境似的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似乎所见所看都是不真实的。 “别呆了累不累你大白天抱着女人你们还打算继续亲热是不是那我可不管了我要去闯第二关了。”孙菊灵嫣在我的后背上用她的擒拿手使大力拧了我一把疼得我两手一松把川川美菜子撂地上了川川美菜子毫无防备之下摔了个大腚蹲。 灵嫣兄的醋劲真大还兼有暴力倾向。 我很享受哦虽然我知道孙菊灵嫣对我的一往情深可我又想到她是那么一个担负着神秘任务的警察象我这样的一个神汉根本没能力去保护她倒是胡明军跟她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以后一起出生入死倒不失为一桩美姻缘……我说话是要算数的一定要想办法促成这对警察夫妻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孙菊灵嫣突然嗷了一声朝里冲去。 原来是武川真由美要毁掉纳音石探针这女人的嫉妒心可不是一般的强。 她一手拿着那把剑一手拿着鬼母纳音石探针声色俱厉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要听我的指挥要不然我就把这东西毁了让那些死人墓永远也开不了。” 孙菊灵嫣听到她的话立即停住了身形。 武川真由美往前走了几步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冲我喊:“罘胡华你只要把美菜子这个骚女人杀了我立即把你的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要是不答应哼我要让这里变成废墟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香冢迷魂(8) 她的这话绝非虚言这个女人做起事来一向是丧心病狂而且是绝对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一类的人。 这女人要是把心思全用在正道上没准她会流芳百世被当成杰出人物来颂扬可是她有那么一个以侵略为荣以掠夺和盗墓为业的基因从小就不停地被灌输强盗理论从根子上就坏掉了哪能指望她有什么善心……唉公主的一番善性的导引算是白费了这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是释迦牟尼和西方基督那个甘受十字架的耶酥一起转世怕也是感化不了她了。 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用拖延的笨办法很无奈地道:“我答应你可是你要知道我是不想杀川川美菜子的我因为她的善她的心灵的美而爱她就算要杀她我一时半会儿也杀不了你让我杀一个我不想杀的人就得有耐心因为我我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能手起刀落更不能不问情由拔剑就杀我你必须给我时间必须让我有了足够的恶和足够的狠我才能做到。杀人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 也不知道这些话管不管用但是我必须得进行这样的对话兴许有个一句半句的让武川真由美听进去了犹豫那么一下我就有机可乘我还想用废话吸引住武川真由美的注意力让孙菊灵嫣有机会下手。 我又想到:武川真由美说要把这里炸成废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话这说明别墅里里外外都按上了炸弹。 这别墅看来真的要被炸成废墟了。我后悔没跟范钢多学点拆弹的知识。 武川真由美听了我的废话双眉一挑:“罘胡华你少给我耍花招要你杀你就杀哪来那么多理由我要你现在就杀。” “我能耍什么花招在你面前我哪一次能耍过你。你得替我想一想要是你面对你心爱的人你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把剑插到他胸口上吗?我自问我做不到也许你可以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以不停地杀杀杀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但凡稍具善性之人他就不会拿剑捅自己心爱的人的心窝子如果是非杀不可那你得让我们把想说的情话都说尽了当我们感觉到生无可恋可以一起死的时候我把我自己和我最心爱的人一剑穿两颗心这样你满意了吧你本来只想杀一个我现在主动要求死算是加倍的满足了你的条件但是你得给我们时间我们要开始情话绵绵了。” 我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聪明才智组织了这么一长段话我相信只要武川真由美是个人她就得绕进去。 武川真由美想说什么可又把嘴闭上了。 趁这机会我抱着川川美菜子到了东南的墙角对着她的嘴亲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扯:“我的亲亲美菜子你知道吗那晚上虽然我不知道我背上的女人是你可是我感觉到了你的温暖虽然有些人在蓄意地制造恐怖可是我却感觉到了你少女怀春的气息也就是那么一刻我的心里有了一个少女的形象虽然我没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可我不止一次地在梦里见到你。” 川川美菜子不知道我这话里有话而且大部分是临时起意现编出来的所以她一下子感动得流泪了不明所以地抱着我亲还在亲之间隙不断地以真心向我表白:“胡华我爱你生生死死永不分开……你不要管我……你……” 我估摸着她要说什么“你只管刺好了”之类的话赶紧以嘴对嘴堵住了她下面想说的话。 她哪里知道我这是要看看武川真由美的炸弹按哪儿了。 武川真由美对我们的亲热极其看不惯可她又找不出让我立时杀人的狠词……我心里暗暗得意:你要是忍不住就直接杀好了或者你要是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干脆把这儿炸了吧。 我估摸着这女人醋劲大可能就是一种极变态的要让我在两难选择中彷徨满足她的邪变态的某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泄快感。 这是很难得的寻找炸弹的机会在把东南角都查看了一遍以后我装作很动情的样子把川川美菜子放到了地上然后就搂着川川美菜子滚啊滚地亲。 可整个别墅的大厅都滚遍了也没现有炸弹。这可真叫人着急我偷偷看看孙菊灵嫣她也直摇头那意思是很难找到武川真由美的破绽没法袭击她。其实袭击她不是太难难的是不知她的炸弹控制器在哪里。 这就难办了。 再没有理由拖延了那就先要过剑来在刺中拖延吧。 我从双眼喷火却仍不失理智的武川真由美手里接过那把剑哭丧着脸先在我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问武川真由美:“割脖子行不行?” 武川真由美立即喝道:“不行必须穿透心脏还要透胸而过。” 真狠啊连别的部位替换着死都不行。 我拿着剑朝川川美菜子的胸比划了一下川川美菜子一脸无惧地道:“胡华刺吧假如我的死能换来那个女人心理上的平衡我心甘情愿我已经别无他求了美菜子没想到我们那荒唐的相遇意成了真爱的开始你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我死了以后你要跟公主、灵嫣姐姐、菲月、莫莱快快乐乐地生活多生几个小孩子最好能以我的名字赐我以精神的寄托胡华快刺吧。” 我听了川川美菜子的绝对真心话把剑转向了我自己眼睛闭上痛苦万状地道:“不行我刺不下去那就让我先死吧。我的死如果能激起某些人的那怕一点点的善意让她的仇恨消减那么一些就算是物有所值了。” 一听这话川川美菜子急了一把夺过了剑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香冢迷魂(9) 这一下把我紧张得不行她也太一心求死了。哪能这样呢这父精母血的造出一个人容易吗虽然说照目前的情形看依着武川真由美的毒辣只有川川美菜子死了这女人才心满意足可本神汉是见了死神也不肯低头的人怎么能轻易地向这样的女人认输。 但川川美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下去而且刺得极深只剑柄露在了外面。 孙菊灵嫣迅即扑了过来脱下警服包住了她。轻易不动感情的她眼泪哗哗地流哽咽着道:“美菜子妹妹我以前都是错怪了你没想到你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竟甘愿为自己心爱的人去死灵嫣以前不该那样对你的。” 她把川川美菜子抱起来慢慢地往别墅外走我也被巨大的悲痛压着跟在她的后面。 孙菊灵嫣在临出别墅门时回头对武川真由美道:“这下你满足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用这样的办法杀死自己的同胞你真是你们日本民族的英雄好了你继续为所欲为吧你就是把这里炸上一百次一千次我们也不管了我和胡华要去找一个最安静的地方让川川美菜子安息。” “哈哈哈!哈哈哈!”武川真由美突然暴了狂笑“你们两个哼还想走我让你们来得去不得麻你麻麻轰!”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怎么念佛陀天尊的真言这该不会一会儿还要念什么“斗者兵临形”吧黄易大师可是把这个写得老玄乎了那个徐少就因为得了那佛家看护人的真言一下子成了无敌求败的高手了。 难不成是哪位高佛大师一时不查收了武川真由美做入室弟子。 就这么一楞神的功夫只见那空荡荡的房梁上忽的窜出两只黑毛老虎来周围腾腾地着起火来。 这阵势看来是要将我和孙菊灵嫣还有已经自己插剑身亡了的川川美菜子烧个稀巴烂了。 靠拼就拼还当老子真的贪生怕死不就是死吗妈的死我也得把武川真由美这恶婆娘当垫背的。 我一拉孙菊灵嫣“今儿咱们就烈火中永生了拼他***。” “好同仇敌忾今天就新帐旧帐一起算。”孙菊灵嫣却突然奇怪地手腕一抖胳膊一挥把川川美菜子扔出来了火海之外。 “我让你们算!”武川真由美手一挥那蹲伏的两只黑毛老虎猛地蹿起来身上的黑毛腾腾地着起火来朝我和孙菊灵嫣扑了过来。 我和孙菊灵嫣身敏心慧的一拍手分向两边一滚躲开了这火烧的老虎。 正准备着黑毛老虎的第二次猛扑却没想到这老虎是一次性的这么毛乎乎的烧完了成了一堆纸老虑。 靠原来是纸老虎! 武川真由美“咦”了一声显然也对这只一击即毁的家伙有点搞不懂。 看她那样子似乎也是强弩之末了不过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又挥手搞出了两只着青火烈焰的蜿蜒青龙张牙舞爪地就扑过来。 这一回我不躲了来个硬受看看这是什么邪道弄出来的唬人玩意儿。 那火龙扑近时我直接使了个五指爪将那看似吓人的火龙拢住了只几把就撕碎了。 这实打实地硬碰把武川真由美看傻眼了。 一击得手我有了底气趾高气扬地对武川真由美道:“别弄这些唬弄人的玩意儿要来就来能死人的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是再没有能弄死我的玩意儿老子可就要把以前的老帐全算了。”说着话我向孙菊灵嫣一挥手一左一右地向武川真由美逼近。 “你你们别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要引动炸药把这里全炸了。”武川真由美终于心虚了。 孙菊灵嫣不但不停还突然加一个漂亮的拿腕动作再用力一拧夺下了武川真由美手中的纳音石探针又一脚跺在她的腿弯处。 武川真由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走过去一脚踏在她的后背上“故弄玄虚的真由美**师赶紧引爆你的炸药啊我们怕得要死可怕你的炸药了快炸呀。哈哈哈哈!!!!” “本来老子还以为你真的弄上了炸弹哪知你弄巧成拙自己点起火来你老娘的要是房间里有炸弹现在早就炸爆了!”我狠狠地跺了她两脚直接让她那恬不知耻的脸跟灰么拉索的地板紧贴在一起。 已经成了阶下囚的武川真由美脸上并未太沮丧反而露出了冷笑“罘胡华你还有脸在这里耀武扬威你的女人都为你殉节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耍横你那日思夜想的公主还有那两个跟你不清不混的古墓里出来的女人现在被铁链锁着仅有几口气了哈哈死死都去死吧!” 武川真由美这话把我吓到了……是不是公主和菲月莫莱她们真的被困了。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我看了孙菊灵嫣一眼她也没了主意。 突然火圈外有个声音急喊道:“胡华她说得是真的快!去救公主!” 咦怎么是川川美菜子她怎么又活过来了这可是奇了。 我当即和孙菊灵嫣提着武川真由美到了别墅外。 川川美菜子急得顾不上说什么拉着我就向森林深处走她急呼呼地对我道:“刚才有个人领我到一座房子里那儿是一窝窝地蜘蛛里面是公主身上锁了铁链子我过不去只好回来找你。” “那个领你的人呢。”我问。 “不知道。他到了这儿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川川美菜子回答得干脆。 这会不会是又是某个人搞出来的把戏。一会儿虎一会儿龙的这又改成蜘蛛了。 等赶到那房子前时我觉到那些蜘蛛是真的很真里面好象有很厉害的黑寡妇之类的剧毒型的整个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蜘蛛们互相打架互相吃有一只很毒的黑寡妇转眼间已吃掉了五只红的仍显不足的又捉了一只比它大两倍体型的灰蜘蛛吃得很有滋味。 这可是活生生的同类相残怎么能这么惨无人道呢。 要是我和孙菊灵嫣、川川美菜子就这么进去了恐怕转眼间就到了这些毒蜘蛛的肚子里了。 第一百三十章 香冢迷魂(10) 可是公主和菲月莫莱现在已处在极危险的境地中可惜啊我那块七练乌金没在身上。要是有它在一把火烧了这蜘蛛窝。 这可很怪很诡异的事明明我在进入这个香冢时随身袋就在我身上的可我身上现在是什么也没有而且竟还触摸不着我的身体。 情急之下我又不自主地在身上掏呀摸地……咦怪诞现在又能摸着我自己了又摸摸孙菊灵嫣和川川美菜子嗯都是真实的。 随身袋在身上那块用来练火的黑炭头就在隔层里放着……这下我可以大神威火烧蜘蛛窝了。 “罘胡华圣帝别来无恙莫克多来看你了。” 听了这一声我更是欣喜若狂:嘿嘿可爱的黑寡妇们你们的对头来了莫克多那可是玩了一辈子火的人那些石头一样的失败的完人他都能一指之下瞬间把他们烧成灰烬你们这些肥乎乎的肉弹怕是经不起他的半指之烧啊。 这救兵太及时了。 川川美菜子高兴喊道:“就是这个扁怪人他走路都横着呢。” 我这倒没注意莫克多要是横着走会是什么样子他突然显身光高兴了哪顾得上看他是怎么走的了在七练宫那会儿老想着怎么脱身根本没有心情去研究莫克多走路的姿式。 这也算异乡遇故知啊莫克多遇了无想**师怕是受到点化已归正途了。 莫克多横着他的身体对我说了一句“跟我来”再无其他多余的话就那么横着扁扁的身体移动其状与螃蟹很象走得很是壮观。 蜘蛛们见有了新食物迅地朝莫克多爬来我和孙菊灵嫣、川川美菜子跟在后面多少有点为他单薄的身体担忧他那身体的厚度还没那个中等身理的红蜘蛛宽广呢。 可是莫克多却是一点也不迟疑地往前移动。这时他的手指开始跟那千手观音似地颤动了先是在我们周围点了一圈接着向前一指。 十道炫丽的白光闪出刺进蜘蛛群中……这时火苗才升起来。 好灿烂的燃烧一堆堆的蜘蛛们就这么化成了一堆很无助的白灰。 川川美菜子竟不由得喊了一声:“好漂亮。” 确实很漂亮。这大概是我看到最好看的火焰了怪不得西方人很崇拜火神呢听说那个叫宙斯的主神还把最美的美神维纳斯嫁给了那很丑的火神。 就象莫克多虽然他丑得连个基本人形都没有了可他能制造最美的火焰。在经过了武川真由美弄过的那场得不偿失的火后我越得喜欢这人造出来的火焰。 这倒好了一场极凶险的营救行动竟变成了欣赏活动。菲月高兴得直喊:“姐夫真好看!我和公主姐姐和莫莱都没事你们放心地看火焰好了。” 我向公主招了招手隔着百千重的蜘蛛对她们喊道:“你们要是没事就唱歌儿我听我现在也想引吭高歌!”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还押着武川真由美呢。 也许把武川真由美投到蜘蛛群里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孙菊灵嫣已会我意她仍是反关节地扣着武川真由美的手腕我向她一眨么眼手腕一动孙菊灵嫣也单手一较力我俩合力就要让武川真由美来个抛物线运动。 川川美菜子却出手把住了我求道:“饶了她吧我不想看到昔日的姐妹就这么死了。你们要是恨她就让她去细君公主墓里吃少女的胳膊让她忘掉以前的事就当她已经死了。” 我一听就心软了。川川美菜子的话老是撞我的最软弱处她还提到菲月和莫莱那曾经吃过的“少女的胳膊”让我一下子就想到能不死人又能惩罚恶人的法子。 能不死人最好了。 再说了眼前有这么灿烂的火焰看哈哈就不要往死里弄武川真由美了。只要喂她吃了“少女的胳膊”她不也就是一废人了吗? 想到此我就拿眼神和孙菊灵嫣交流了一番。孙菊灵嫣在理解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和“世上无不可渡之人”的佛家宏念后欣然同意了川川美菜子的良善之策。 当然我得义正辞严地进行一番说教:“武川真由美你可能现在还不明白一善解百恶的至理但是你要知道世上的一切的邪魔歪道皆如梦幻泡影得亦空不得亦空就算你练得再高明也压不住心正不受邪侵的正理善根你的那一套虚里挂外的所谓魔术对心邪之人会管用但在正心正神面前皆下愚不化也。古有达摩、罗汉、转世喇嘛皆是正念之神若以诚心求之必得正果耳此番劫难过后吾教菲克多圣帝还你去一个至纯至美的地方要紧记潜心向佛经年后或可再与汝临面一晤做老友畅谈耳。” 莫克多听此言愈加振奋双手莲花般翻腾把周边尚存的蜘蛛烧成了一朵朵极为好看的莲花。那纯白之火真的跟那白莲似的一瓣瓣地伸展开继而一朵朵怒放着。 公主也高兴地冲我微笑。她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子就那么无声地掉落了。她再手指一动把锁着菲月和莫莱的铁链也弄掉了。 ……很久很久我和这一帮子极为漂亮的女人们一直看着极为漂亮的火焰慢慢地燃尽。 莫克多很高兴地用铁链子锁了武川真由美准备按照我这个伪圣帝的圣示穿越冰谷到老沙漠穿行悟那层层的曾经的罪孽然后就到细君公主墓去静修了。 在要跟他告别叮嘱他一定要喂武川真由美“少女的胳膊”时我抓他的手现他的身体是虚的。不过那铁链抓在他手里确是真真的。 唉这香冢诡异得没法再诡异忽真真忽假让人无法分辩。好在真真假假中应该是老太婆设的练魂关了吧。 等送走了莫克多和武川真由美这样一对诡异之人我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如释重负地对公主道:“这练魂关终于过去了咱们是不是该去点化迦莲老太婆了。这老太婆待会遇上她我要先用七练乌金烧她个火鸡还有那个田边加乃仓我可是没少吃她的苦头。我要给她点点莲花天灯。” 公主道:“还早着呢至少还有两关才成这后两关比这要凶险得多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古从军行(1) “不用了提娜你赢了迦莲错了!”老太婆突然显身仍是阴着个脸。不过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之气却没有了。 “迦莲法师是提娜年轻气盛不懂事惹你生气了提娜给你赔礼了。”公主左手搭着右肩面对着迦莲老太婆用无遮语对了个类似佛家“麻你麻麻轰”的月神语(张曼玉王祖贤演那《青蛇》里那法海水漫金山时好象就是麻你麻麻轰很法力无边的样子)。 迦莲老太婆也还了一个面对面的叽里咕噜语。但是她旁边的田边加乃仓却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我看她那阴邪样顿时火起腾腾走近哼了她一鼻子“你不服咱们就单挑老子还没跟你算回风湖的帐呢快点把红牡丹单依放出来要不然我钉死你!”说完我左右手各操了三棵尸魂钉作势要射。 迦莲老太婆长叹了一口气:“你们都不如提娜好了不要争了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一家人是我当年年轻气盛才导致今天的局面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吧。”说罢忽然伸出一掌拍在田边加乃仓的脑袋上田边加乃仓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老太婆这么大年纪了出手硬是恁地狠辣。我刚要从另一个角度赞扬他一下没想到老太太身子一闪走了。 随着迦莲老太婆身体那么一晃周围突然炫起十几道彩光眨眼间我和公主等人又都站在了刚进小镇时看到的迦莲老太婆的那个摊位。 不过守摊位的却是红牡丹单依了。 直到这时我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以骄傲地宣布:营救行动大功告成! 看到那颗鲜艳的太阳我这才晓过点味来:迦莲老太太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竟然能使小镇始终跟鬼域似的阴暗问公主公主死活不告诉我让我自己猜。我又问她:田边加乃仓算不算死了公主却反问我你说呢? 我本来是要猜的可看到呼啸而来的警车我就没心思猜了。我得先跟皮教授和屠塔将军汇合了把古匈奴的活文物送回伟大的祖国再说。 反正现在是太阳出来喜洋洋心情舒畅了剩下的那些小秘密等有空的时候再和公主、莫莱、菲月她们去猜。 上了警车一路急驰着赶上行进着的大部队时我要求给我们开车的那位老边防司机班长尽量在能够保证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开得再快一些争取第一个去看看那些长年守在国门的曾经的同行们。 我也曾经是一兵啊曾经跟盗墓贼们进行过一场殊死的战斗。 我很想对着肃穆的冰川喊:“他娘的我回来了。我罘胡华扬了国威回来了。” 进了五星红旗高高飘扬的国门我和红牡丹单依以最快的度冲向了帕米尔高原。在车上红牡丹单依就悄悄告诉我等上了帕米尔高原她要领我去看一个冰谷。那儿是她的父母生命升华了的地方。 看她那激劝的样子我简直要跟她一起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帕米尔高原在某些懦弱的人看来那就是魔鬼地域而对红牡丹这样常年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匈奴遗民来说这里才是他们萦萦念念的天堂般的家乡。 帕米尔高原的古波斯语的意思是“平屋顶”可这里群山如阙雪峰林立平均海拔高度在5ooo米左右历史上是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交汇之处。在这“世界屋脊”的顶上因极度缺氧寸草不生天山飞鸟绝迹生物学家宣布它是“生命禁区”地质学家称它为“永冻层”西方人叫它“死亡雪域”。 我没法想象皮教授他们要把那些个头庞大的雕像一个个运到无人区里要费多大劲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才能让这些流落在异国几千年的文物以安全着6不被那些盗墓者现。 唉这一路上为了完整无缺将军和他的特警战士们可是不停地跟一些装备很先进的抢宝者交过火有两名特警还为此牺牲了。弄不好接下来匈奴文化的保护看还要有不止一次地腥风血雨。 到达第一个目的地后屠塔将军把他的最得力的藏兵和新疆兵(其实大部分人都把他们叫成藏兵)集中起来检查了所有运输装备和防卫的枪支弹药然后全部让他们换上了没有肩牌标识的绿色便装并同时派出了五支假运宝队分不同方向出了。 这么一次看起了要历时数年之久的级运宝队的最关键行程要开始了。 国际刑警们都没有被邀请参加。而接到邀请的是皮、我、公主、莫莱、菲月孙菊灵嫣也被排在了外面。而身为匈奴后裔的栾向东也因为他的警察身份被排到了名单之外胡明军、孙不二、范钢那就更不用说了。川川美菜子那早就是靠边站了。 孙菊灵嫣很不高兴我想安慰她几句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头。倒是红牡丹趴在她耳边唧唧咕咕地让她露出了笑脸一脸兴奋的红牡丹又对川川美菜子耳语了一阵子。 等这些被排除在运宝队之外的人坐上军车走掉屠塔将军即下达了就地宿营的军令。各项行军令也逐一传达。 我很快知道从现在起不论谁要到哪里去都要经过屠塔将军允许了。 红牡丹拉着我和公主去跟屠塔将军请假结果菲月和莫莱也偷偷跟着屠塔将军眼光一扫道:“你们这些女孩子要拍拖不要只盯着罘胡华这臭小子咱们的特警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值得你们去拖你们要去得每个人拉一个小伙子去要不然我可是不准假的。”他闪着狡猾狡猾的眼睛挨个看着。 菲月反映最快举起手大声道:“我不我永远跟着姐夫走。”莫莱立即响应红牡丹也表示不再另选。 公主却道:“咱们每人去选一个让胡华撂单他现在越来越花心了咱们让他知道一下没有女人的陪伴是什么滋味?” 我怎么也想不到公主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叛变无疑她的号召力是非常恐怖的。 当以公主为的四位美女从帐篷出来时我看到了十一位比牛还强壮的一脸高原红的战士无比兴奋地随在公主四人后面端着最新式的九八钢枪俨然成了护花使者。 我嚎叫了一声很气愤地一个人向着红牡丹所说的那个她的父母在那里升华了生命的冰谷冲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古从军行(2) 可是当我站到那个冰谷边上的时候我一下子震撼到了。 这个地方我来过或者说是我在梦中来过。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我知道这个梦不会是假的。 不由自主地我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生我养我的父母我虽然一眼没有看到可是却在潜意识里一遍遍地想念他们。我在看《天龙八部》时看到乔峰那人那事那悲那苦那疼我就自觉不自觉地拿他的身世跟我比我曾经想过我的父母或许也是在大漠在荒凉的极地的异族猛人或许他们也是独傲立世的英雄。 这难道是真的我的父亲或是母亲竟有着匈奴人的血? 我难道不是一个纯血统的汉人? 我沉浸在对逝去的父母的追思中……雪无声地落下不知不觉地身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就在我眼睛一眨开始关注起周围的事物时我看到了撑犁孤涂纳乌也就是红牡丹单依的弟弟。 “你也来了这里?”我费力地张开了嘴。 “是的。”撑犁孤涂纳乌回了一句。 这还真是跟红牡丹单依和撑犁孤涂纳乌有缘呢竟然会两对父母都在这里升华生命地球有时候真小啊。 等公主和红牡丹过来时我看到她们一个个在雪中行走的样子简直看呆了。 雪把四个女人装扮得简直成了冰装玉砌的不食人间的仙子。那一班藏兵们兴奋得都不知干什么好了。 公主悄悄问我:“一个人的感觉怎么样?” 我响亮地回答:“与雪谷面对的孤独那也是一种纯净的难得的境界。” 公主又问我:“缅怀什么了没有?” 我又响亮回答:“不告诉你!” 菲月和莫莱两个跑上来一左一右地拉住我的胳膊同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脑袋同时道:“姐夫看雪谷看得脑袋坏了好了我们唱歌你听好了。” 然后菲月亲昵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极低的声音道:“姐夫咱们和莫莱三个人去一个特好特好的地方谁也不让知道连公主姐姐也不让知道。” 跟菲月这么耳膑厮磨的确实有那么一点姐夫跟小姨子的麻糊感情里头。她这样子的建议我能拒绝吗? 哈哈本神汉越来越艳福齐天了。 我冲公主骄傲地眨了眨眼一手菲月一手莫莱就开始了个别行动。 在雪中在冰上我们仨连滚带爬互相拉扯着然后辩别了不下十次终于到了一个挂满老冰的冰洞。 进了冰洞我看见西边的高高的石壁上好象有一些很大的篆字一个个地看将过去我念了出来:不相信自己的意志永远也做不成将军! 好有哲理的话。 再往里走我看到近代人的楷书字:断箭冢。那手笔看上去怎么象皮教授题上去的。 走到尽头我看到了一只锈得不成样子的断箭那箭看上去确实很断很没有尊严的样子。 我疑惑地对菲月和莫莱道:“断箭有讲吗是不是有一段惊人故事?你们两位汉代古人讲讲你们也觉得是古老的故事行吗?” 莫莱灿然一笑“我来讲不过姐夫你不要笑我我可不会讲故事了只能讲个大概其。” “讲!” “这个断箭冢啊说的是春秋战国时代一位父亲和他的儿子出征打战。父亲已做了将军儿子还只是马前卒。又一阵号角吹响战鼓雷鸣了父亲庄严地托起一个箭囊其中插着一只箭。父亲郑重对儿子说:“这是家袭宝箭配带身边力量无穷但千万不可抽出来。”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箭囊厚牛皮打制镶着幽幽泛光的铜边儿再看露出的箭尾。一眼便能认定用上等的孔雀羽毛制作。儿子喜上眉梢贪婪地推想箭杆、箭头的模样耳旁仿佛嗖嗖地箭声掠过敌方的主帅应声折马而毙果然配带宝箭的儿子英勇非凡所向披靡。当鸣金收兵的号角吹响时儿子再也禁不住得胜的豪气完全背弃了父亲的叮嘱强烈的**驱赶着他呼一声就拔出宝箭试图看个究竟。骤然间他惊呆了。” 莫莱歪着脑袋问我:“姐夫你猜箭袋里面是什么? 我回答:“一只断箭箭囊里装着一只很断的断箭。接着讲我很爱听故事老好老好了。” 莫莱接着道:“将军的儿子心惊:我怎么一直刳着只断箭打仗呢!吓出了一身冷汗仿佛顷刻间失去支柱的房子轰然意志坍塌了。结果不言自明儿子在接下来的那场战役中惨死于乱军和箭下。拂开蒙蒙的硝烟将军拣起那柄断箭沉重地啐一口道:‘不相信自己的意志永远也做不成将军。’” 菲月很着急地道:“快你们看后面还有个断箭碑!” 我转到后面看到了一行跟“断箭冢”出自同一人手笔的一行行书:把胜败寄托在一只宝箭上多么愚蠢而当一个人把生命的核心与把柄交给别人时又是何等的危险!相信自己命运必须由自己来把握。 看到这几行字我已经十分确定了这里肯定是皮教授的秘密地点。只是他一个汉人怎么会得到屠塔将军如此的信赖呢。 匈奴一向都是肝胆相照出生入死以后才会成为毫无保留的弟兄但就算是再铁的兄弟也不会暴露匈奴的秘密。 难道皮教授与匈奴人有莫大的干系? 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菲月以为我不适应高原缺氧气候掏出个氧气袋让我吸两口。 我道:“我用不着等关键时候给那些搬运文物的战士们留着。” “你们三个小东西没有我的允许到这里面说悄悄话。” 皮教授哈哈笑着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教授爷爷你快点来看这什么人这么大本事在这刻字又立碑的我和菲月那年来时这里光有一只断箭的我还以为光我们两个知道这个秘密?”莫莱见到皮教授好象是找到了活字典赶紧询问上碑的出处。 她还真问对了问到写字立碑的本尊上了。 皮教授仍是哈哈笑着道:“这要讲起来话可老长了得从战国末讲到你们的汉武帝要真说起来我和胡华都应该叫你们两个做老奶奶才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古从军行(3) “不算不算我们是重生了的算是现代人了我们早就认公主是姐姐胡华哥哥是姐夫了。”菲月听皮教授这一说两手直摇。 “好不算就不算那咱们就讲讲匈奴与西流之争吧。”皮教授摆手让我们做到洞里仅有的五个木蹲上开始他的对匈汉之争的次陈述。 中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其族属尚无定论主要有突厥、蒙古等说。无文字。战国末常扰掠秦、赵、燕北边三国相继筑长城以拒之。 冒顿单于在位(公元前2o9~前174年)时统一各部建立国家统有大漠南北广大地区。老上单于(约公元前174~前16o年)时匈奴势力东至辽河西越葱岭北抵贝加尔湖南达长城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草原游牧帝国。汉初匈奴不断南下侵掠。 公元前2oo年围汉高祖刘邦于白登山(今山西大同东北)于匈奴之战失利匈奴遂迫汉朝实行和亲且岁奉贡献并开关市与之交易。然而匈奴屡屡背约南侵成为汉朝一大边患。汉武帝时国力强盛曾3次(公元前127、前121、前119年)大举出兵反击匈奴匈奴势力渐衰。 汉代匈奴由于天灾、**及汉军的打击生过两次分裂:一次是公元前57年左右出现的五单于并立局面。结果是公元前53年呼韩邪单于归汉引众南徙阴山附近。公元前36年汉西域副校尉陈汤西域各国兵远征康居击杀与汉为敌的郅支单于消灭了匈奴在西域的势力公元前33年汉元帝以宫人王嫱(昭君)嫁呼韩邪单于恢复了和亲。 另一次是王莽篡汉后匈奴的势力有所展。但到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匈奴日逐王比被南边八部拥立为南单于袭用其祖父呼韩邪单于的称号请求内附得到东汉允许。匈奴又一次分裂成为南北二部。南下附汉的称为南匈奴留居漠北的称为北匈奴。 皮教授讲完对菲月和莫莱道:“汉武帝的事你们不是知道一些吗?” “差不多等于不知道我们跟在细君公主身边整天想的是如何才能回家不停地让那个王子跟细君公主比马跑来跑去才跑到楼兰。结果公主就忧思成病了。”莫莱道。 “唉浩浩历史对个人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皮教授双目一闪拿起他的刻刀又在东壁上用文征明笔法刻下了《古从军行》的完整诗篇!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皮教授见我们都是甘于受教的样子又简单释解了这军旅诗。 一古诗描绘了一段苍凉的历史:军队的士兵们白天要登上山头了望烽火报警的情况黄昏时又要匆匆赶到交河(在新疆吐鲁番一代古代有水的地方非实指)去饮战马。刁斗是一种铜制的锅白天用它烧饭夜里做打更的柝〔tu-拓〕用。士兵产们背着刁斗在刮得昏天黑地的风沙中艰难无比地行军这时候联想到汉代从这条路远嫁乌孙王的细君公主一路上弹奏的琵琶曲一定是充满了幽怨。 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野营过夜忽然间天上就会飘起弥弥茫茫的大雪与远处的无边的沙漠连成迷蒙一片。秋夜萧索中南飞大雁的鸣叫声凄厉又令人哀伤而交战对方的胡兵也耐不住这艰苦生活而落下眼泪。军营里还传说朝廷已比传下不准后退的命令只能拚着性命跟随将军(轻车将军为官名)去死战。 玉门被遮这四个字即是不准作战的军队退入玉门关内用的是《史记-大宛列传》的典故:2师将军李广利攻大宛失利退至敦煌请求朝廷退兵汉武帝“闻之大怒使使(派使者)遮玉门曰:有敢入者辄斩之!”拚命向前的结果十有**是战死。 诗的最后两句就更叫人断肠了:年年有无数人抛骨荒远的异乡唯一的成果是葡萄(蒲桃)从西域传入中原种植供富贵者享用。 皮教授对《古从军行》这一讲我这才知道一诗竟然可以联想到这么多深远的文化。 吾深感小子无知也。 皮教授爱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你小子已经是神乎其神的人了还谦虚什么一个人能做好一个术类的事就已经是很难得了。”皮教授又对菲月和莫莱挥了挥手“走叫上你们的公主姐姐和红牡丹姐姐咱们去找一些更隐蔽的地方这里就放天眼将军雕像好了。” 我和皮教授回到有路的地方腿快的莫莱已经把公主和红牡丹请到了路边在那儿等着呢。 屠塔将军派了一个班的战士过来还派了两辆加长的越野车。 坐在车上感觉着天地的高远空净。 越野车像只小虫在高原蜿蜒的山路上蠕动。 在这种时刻你会觉到人是多么渺小大自然以它无法抗拒的魔力给人蒙上一层神奇的色彩让人真实地感到在帕米尔高原上唯有生存才是验证生命的形式。 我看着跟我坐在一起的边防战士们他们或许未必会全部明白此行的重大意义但却以生命的坚守承载完成着绝无仅有的这一次的文化大迁移。 这些象金宝一样的边防军人却将这种坚守的生命形式执著地化为一种悲壮。也许在久远的将来我和战士们的这种从军行也会固化在一种介质中供后人去缅怀。 后来我再回到这里双脚真实地站在这块几乎与尘世隔绝的坚实的土地上时我感觉我和那些边防军人一样是高原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也许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样的的生活会被高原提纯和压缩但不变的是我们曾经昂然挺立的身影成了高原舞动而鲜亮的生命。我们的生命与阳光下的雪山、蓝天上的白云神秘的帕米尔高原是如此地契合……我在用我的方式感动和感怀之余更倾心于它的韧性和伟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古从军行(4) 车正行间忽然有一位眼力很好的班长报说有一群喇嘛蹑近了咱们的车。 我和公主都征求皮教授的意见皮教授道既来之则见之不管是宗教问题还是文物问题都可以谈宜文不宜武要摆事实讲道理。 喇嘛们倒也客气得狠并没有要直接干架的意思。 听公主的翻译好象是要比什么吃佛钵。我才注意到他们每人手中都拿一个当年释迦牟尼未顿悟成佛前的要饭钵子看那结实劲比一般的石头还硬这要怎么吃。 可其中的一个中年喇嘛还真开始吃了就跟撕大饼一样撕一点吃一点吃得是义无反顾吃到一半时他扬起了那一半钵子意思是叫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吃。 喇嘛们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好象跟我有仇似的……我心里犯嘀咕:本神汉跟你们萍水相逢根本就没结什么梁子再说了亵渎神灵的事咱可是从来没干过你们可千万不要拿这些硬活跟我较劲这咬金嚼铁的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得出来的。 要是不应喇嘛肯定要出另外的宗教难题来对付我等。 公主和皮教授显然亦无良策这可难办得紧了我看了看红牡丹单依她却是神色若定。 见到我求救和询问的目光她道:“可以上了吗?” 我道:“可也。” 红牡丹单依迈步上前拿过那一半的硬瓷钵子连手都没用就跟吃大饼一样直接递到嘴边卡卡几下将那半个钵子吃掉了。 这一手把一干喇嘛震住了但是他们还有比赛项目。 有三个喇嘛席地而坐一手抚地一手手心向上做擎天状口内默念咒语忽然不见。其他喇嘛呼喝连声意思是教我们找到他们不然的话就请我们掉转车头原路返回。 搞半天他们这是做了路霸。 公主轻声笑了笑一跳而出分从西北、东南、正北方向的冰凌内将三位隐形喇嘛扯了出来。走到一众喇嘛跟前道:“此术与迦莲法师略同你们所谓的入冰无碍是真的还是用的魔幻之术?” 喇嘛中忽有一个高身量的中年喇嘛踏身边喇嘛的身体而起两脚踮站于两个喇嘛头顶之上挥着一串佛珠很俯视一切。 只见他将佛珠抛于身前五米的空中突喝一声喇嘛身后的一匹红马的马头即被割了下来。朝公主疾地飞了过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公主娇喝一声将那左臂之剑挥于空中剑尖一抖顺着那颗马头袭来的弧迹轻轻地划了一条弧线。 马头因此转向一下子罩住了一名喇嘛的头。 这一下喇嘛们吃惊了:竟然是马头换人头。此时空中飘着的是一个喇嘛的人头。 那喇嘛仍是不愿服输急挥佛珠欲将那人头换回公主挥剑再指将空中飘着的人头与中年喇嘛项上的人头进行了调换。 一脸怒气的喇嘛头无身而怒却又只能随公主的剑而动其状可怖亦相当可笑。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得我是呆加向往。公主的如真实幻的招式和红牡丹的吃钵硬咬之功当是非同小可比我这练来练去后背上只紫光的鬼卦六十象经厉害多了端的是不一般的惊人。 皮教授低声对我道:“咱们见好就收以宽仁待之他们聚集在这里说不定有神秘的祭祀活动。当不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我大步往前迈了极有气势的几步扬声道:“各位喇嘛法师听真了我们是一支自的考古队当然也是最不贪心的考古队此番较技我们非是有意显摆实是教咱们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咱们帕米尔高原是与天相接的地方胸怀要象天一样宽广所以咱们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吧。” 我这番话是经公主翻译后喇嘛们才恍然大悟一人一句阿弥陀佛算是承认了他们的技不如人。 有一喇嘛见我神威凛凛连皮教授这样的老者都跟我请示遂把我当成领主动跟我套了近乎用汉语告诉我他们正在围天峰做法事祭逝去的郅支单于的天魂。 皮教授一听有祭天这样的盛事立时来了兴致很快地边走边与一看起来有很深佛家文化的喇嘛聊热乎了。 而公主又被人仰视才得见了。 我和红牡丹走在一起因此我就向她请教这咬金嚼铁的本事是怎么练的。 红牡丹并不正面回答只道:“用嘴咬吧你们的汉人大文豪鲁迅不是说过吗其实中国功夫是无所谓有也无秘谓无的咬得多了也便有了铁嘴铜牙。” 这叫什么话要是人人都能咬金嚼铁成了铁嘴铜牙那这世界还是正常人的世界吗还不真成了yy小说里级异能者满天飞的玄幻世界。 见红牡丹不肯说我拉着菲月和莫莱绕过呈某个古阵法之形行进的喇嘛队伍用九钉绳和吸附软梯连荡带跳的到了那个听说能围了天的围天峰。 围天峰果然是不同凡响十几座耸入云霄的冰峰快插到天际时好象真聚到了一起以天为围的搭了一个史上绝无的冰帐篷。 这气势确是十分十分地震撼人心哪。我记得有一次跟着金宝去旁听一课文那上面讲敬爱的周总理一个衬衫的小事那语文老师大有感触地讲总理亲自赠了一件衬衫给工人而那位主人公因为什么事而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我就十分地纳闷:一件衣服怎么就让人感觉渺小了难不成是孙悟空先生那样的百变猴子摇身一变变个小蚂蚁躲到衣服里才有了躲在衣服的小来?????? 当时童幼无知当然无法理解人心有时无穷大有时无穷小的深刻哲理。 而在帕米尔高原上在围天峰下傻呆呆地看天就算再智障的孩子也会自心底里感觉到自己的小而不用费劲去钻牛角尖的瞎猜大概这就是自然的伟大之处。 我和莫莱、菲月刚要从冰凌间钻出去却忽然现那个跟公主较量的高身量中年法师仓皇奔过来他好象并没有现我们只顾用手捂着胸口奔到一处冰凌间哇哇地吐了三大口鲜血。 我的天就为了争强好胜受这么严重的内伤得不偿失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从军行(5) 我顿时善心作紧赶几步将一颗药丸塞到他手里随即转身离去假装从未生过什么似的和菲月、莫莱逗着笑远离了那位喇嘛。 那迦莲老法师还说我年轻气盛那位高身量的喇嘛看年纪差不多是接近老年的中年人了却仍然是为一口气而争斗比我争强好胜多了。 人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见机行事这位喇嘛看来连一般的英雄好汉的境界也达不到更何谈佛家的清净修为。看来他要想在有生之年修成正果怕是难喽。 “姐夫姐夫你又思你的脑子宇宙了快看好可爱的冰火灯。”菲月小声嚷着在我胳肢窝里搔了一下。 在冰天雪地里呆久了见到神奇的事物都会没来由的兴奋。 菲月和菲莱两位重生了的少女自从从细君公主墓里解脱以后是屡屡跟着我经历神奇倒真的与一般现代少女无致了(医学专家们要是知道有这么两位汉代古人还活着就不罕忙着去研究辛追夫人的尸体了会不择一切手段的将菲莱和菲月据为己有弄到实验室里进行**解剖)。 我在想等这次匈奴活文物的大回归结束后我得给她们两个找一个安身之所连金宝和纳依也得弄个凭空消失以免纳依被人打听到是汉代活古人而遭了某些狂人的毒手。 两位少女却童心宛然地各执了一盏冰火灯柔柔然然地跳起了祭神舞。 这儿离那个上万阶自然冰筑成的台阶还有几千米她们在起舞时喇嘛们一队队地上了台阶。 在进到第二层台阶时就开始了朝圣式了。 他们采用跪姿向上攀登。 我他头看了看那连到天上去的冰阶心里一阵阵的抽冷气:“就我这身板要是跪着爬到那祭天台上那还不知要多少血才成怕是连三分之一也怕不上小命就翘掉了。” 想到这我招了招手让莫莱和菲朋暂停下好好看看这些喇嘛们是用怎样坚强的意志攀着天梯上天的。 菲月看了看惊得用手捂住了嘴“我的妈呀这不是找死吗?要是非得跪着上去我宁可跟姐夫坐在这里持冰火灯玩太吓人了呢。” 莫莱道:“我也不干我才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姐夫说人之肤受之父母当以一百倍的小心对待之哪能这样折腾。” “那我也不去我也坐在这里和你们的姐夫一起看灯玩。”公主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纯白纯白的长衣还打了赤脚挽着仍一身红色劲装的红牡丹走了过来。 “对咱们都不去坐在这里看他们爬梯子。”菲月很高兴地接话道。 公主挨近了我一人给我们一个绿藤座垫笑吟吟地坐到了近旁的冰台上指着中间的台阶中段的那个圆形的冰场道:“那是佛经堂用以争执双方在理论上辩辩禅的刚才有个喇嘛告诉我到中段的台阶是七千七百道必须是用跪的。喇嘛们要是觉得有了可以说服众生的高深佛道就可以敲响钟宫里的大冰钟让喇嘛们坐在下面听她的宏论神奇得很呢。我那年随迦莲法师来这里听过一次声音可清楚了。 听公主这一说我的头有点大在那么高的冰台子上**坐在这么老低的台阶下面听还听得清楚这不大合乎常理了。 除非是纳音石。 怪不得我感到这里的冰有些奇怪摸上去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我还道习惯了冰冷了久入冰室而不觉冰了呢。 纳音石还能点亮?当冰火灯?这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我跟莫莱要过她手里的冰灯仔细地看了看却现燃烧的并不是纳音石而是一种象冰的可燃冰。 我们几个都不会科学家式的定量分析没法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一种在某些地方已经使用了的可燃物。 等皮教授获取了大量的有关知识后他看了看也坚决地摇了摇头说是一无所知他还闪烁其辞地糊弄我们:“这东西大体可能是一种类似煤炭的白煤炭也就是一普通的西部烧草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他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看他那神态似乎是已经与喇嘛头子达成了秘密协议故意不跟我们说这其中的奥秘。 不说就不说吧这帕米尔高原上的秘密太多了就凭我这一星半点的杂乱知识连半个明白也找不明白。还是按教授之说装装糊涂接受喇嘛们的邀请听听他们就要进行的冰台讲经前的诸项必要活动了。 由皮教授带领我们这一班子外人都暂时性地以心向佛进了西南方的那座围天峰下那儿有一群很老的喇嘛就冰而坐。 我摘下手套试了试是真冰就那一下让我觉到了那种吸血咂骨的从头冷到脚的冰。 这还没上冰台呢较量就开始了。 老喇嘛们分了两派一派是红衣一派是灰衣。都是太阳穴老弹跳的好象跟武侠小说写的那样的世外高人似的。 我们的到来他们连闻也未闻仍恍无所觉地盘坐(这个盘坐我也会是五心向天那种两手的手心两脚的脚心加上心灵也有以百会为一心者这点有些搞不懂毕意不是佛教中人只能大概其点一下。) 到是有一个知客喇嘛给我们摆了冰蹲子冰桌放上了冰茶。跟我们聊些旅途风闻和最近的新疆出土文物。 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一位老喇嘛睁开了眼睛声若洪钟地道:“备酒!设宴接待贵客。” 他还按照俗家规矩定皮教授坐南面中席让我坐西南佥席坐了公主、菲月东南佥席坐了红牡丹单依、莫莱他自己坐了旁席陪着皮教授还有几位睁开眼的老喇嘛都从旁陪着。 我没想到老喇嘛竟然用一种南方的很隆重的贵宾席招待我们还喝酒竟然还有鸡鸭鱼肉。 席间那位知客喇嘛还叫了一班舞乐女以歌舞助兴。 我正看得高兴却不防从一个舞乐女的身上哧哧地飞出了三个黑蜘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古从军行(6) 三个黑蜘蛛扑落到我身上开嘴就咬。 好毒!我登时就毒得犯迷糊了。 公主见状有疑早有防备在黑蜘蛛仍要大咬特咬之时打开了胡杨木盒子。 晕晕乎乎地我看到三只白蚁飞到黑蜘蛛身上钻进了蜘蛛的肚子。 几位老喇嘛此时飞身而起将那个舞乐女捉住了。坐于皮教授身旁的老喇嘛出言喝了一声:“舞乐继续花教弟子再有做乱者处死!” 我身上的恶感随三只蚂蚁吞食完蜘蛛并吸毒后已经消了大半神志恢复只是被剧毒袭身身上却没多少力气遂告罪离开。 三位老喇嘛提着那舞乐女跟在我身后一同出了屋子。 知客喇嘛引我到一有顶有壁的老木围成的房子里问我如何处置花教的作乱弟子。 我握了几下拳感觉有些力气了出口道:“咱们好好审一审看她是怎么个来历设若她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咱们就训教一番教他以后再不要动不动就采取这样的过激行为就是了。”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大概是受了老喇嘛那心慈面善的影响了。人说佛不语而语不善而善大抵如是。 一位老喇嘛温言对那位用蜘蛛咬我的花教弟子道:“露出你的真面目来我们皆非好杀之人只要说出你的本意若可恕者当允你自去。” “弟子提萝乃迦莲法师座下拜见各位上师请恕弟子唐突弟子实与汉人坏种罘胡华有莫大的个人恩怨万望上师准弟子与其单论。”女人开始说话我一听她声音知道她是被拍死在香冢的田边加乃仓了这日本女人原来是假死没想到她还是密宗的入室弟子。 密宗花教是藏密一支因为其祖庭墙壁上以代表观音、文殊、金刚手三尊的三色条纹装饰所以称为花教有个生孩子很不理想的叫什么菲的女明星好象自称是花教的……吼吼密宗的欢喜佛好象更容易让人引起兴趣(前文的太阳塔墓里略有提及)。 花教好象是传自于莲花生大师属于大乘佛法中的一种。咱们中原所信奉的是小乘佛法以河南少林寺最为著名属于禅宗。当年大乘与小乘之争也是相当激烈的我当时所知甚少只是跟金宝到租书店看书看金老爷子的武侠小说有那鸠摩智金轮法王等感到好奇后来四娘给我讲佛之起源我这才恍然原来佛法真的是博大精深怪不得那唐三藏要到西天取真经敢情这东西要是学好了人人皆求善念图神报可以把人与人之间搞得很和谐哦。 而密宗的密其实就是“信”大凡宗教其实都是立足于一个“信”一点儿也不掺和杂念的“信”。相信就是力量相信就可以沟通天地沟通天地你就是佛。 阴险的田边加乃仓怎么会“信”佛呢她们是日本的某一个政治派别别有用心地命令一些有灵根的女人混到藏传佛教的教众里进行不可告人的勾当。 如此想来这个女人也未必真知藏传佛教的真义。听其跟三位上师喇嘛的言语这个女人好象要利用她知道的密宗之密跟我在佛经上较较真然后再伺机对我下毒手。 真是个阴毒女人啊你在回风湖跟红牡丹的弟弟又上床又装一心向佛的妄想吞了匈奴后人几千年留存下来的瑰宝现在你不甘就这么失败还要垂死挣扎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你个臭娘们你以为本神汉是吃素的。我从小就生在这冰山雪谷中一长就是八年然后随着四娘天南海北的跑路佛佛道道的事我就是随便听点也比你知道得多更不用说公主可是正宗的无遮公主她给我传知的佛之密事不比你个日本鬼子多吗? 跟我玩花活你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你! 想到此我故意装作不知“单论”为何物的茫然表示要将决定权交给三位老喇嘛。 有一个老喇嘛低声告诉我单论在俗世人中其实就是下战书单挑就跟武士约定几日后比武一决生死一样严肃不过老喇嘛请我尽管放心佛家中的单论其实就是讲研佛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劝善而且是宏扬佛法的事不能拒绝。 老喇嘛的话田边加乃仓也听到了。她的脸上不易觉察地出现了一丝冷笑。 “可以开始了吗三位上师?”田边加乃仓装作很敬奉师尊的模样做了个瑜珈的姿势。 “开始吧我们静密观。”那位对我善念引导的老喇嘛说完即和其他两位盘坐加持手印闭目而不语。 “来啊拉合尔的神的使者弟子提萝恭迎大德法师给弟子以释惑解忧。”田边加乃仓装着一副求善的神态故意说给三位老喇嘛听。 “来就来你当我是怕你不成别以为有迦莲法师为你撑腰老子就怕了你中原的佛法文化源远流长岂是你这样一个半吊子花教弟子所能领悟的。”我起身信步走到田边加乃仓的身边用最正统的真言宗的身位手印坐于蒲团之上并无半分怯场。 (ps:真言宗是密宗的别称故意臭显摆一下佛学知识哈哈知识是人类进化的阶梯!!!) 田边加乃仓知道我诡计多端心理已有了多重防备但却没料到我竟然知道密宗的正路子她哪里知道本神汉还接受过无想**师这位杂密的神授灌顶更有公主的无上瑜珈所释出的冥想之法。 哼我估计依迦莲法师的通慧明智不可能为田边加乃仓进行灌顶加持充其量也就是给她开开佛心之光了。 看田边加乃仓叨叨咕咕的要进入冥想状态我猛地伸手示意她暂停进行。 我神态肃然不容她一丝置疑地道:“日本帝国主义的忠实走狗屡经失败的日本盗墓团成员田边加乃仓女士在进行佛法单论以前我觉得很有必要把一些有关国格人格的问题讲清楚。” 田边加乃仓想插话我立即用手掌毫不客气地捂住了她的嘴继续道:“你的先祖曾经在我们这块以宽容、礼让、忍耐和博广的土地上犯下了令人指的反人类罪你如果想跟本人单论就必须以中国的跪拜之礼向我和我所代表的汉民族人民真诚地谢罪我们才能进行平心静气的佛法讲论。” 为了强化她心中的罪恶感我又补充道:“你们的什么海不俊树田中角用都正式地向全中国人民道过歉你做为杀人狂头子的后代没有理由不向我和我所代表的人民谢罪。” 说完这些我才松开了堵着田边加乃仓嘴巴的手。 田边加乃仓咕录录地转了一会儿眼珠子咬了咬牙略起了起身由坐姿改成了跪姿。 我嫌她的跪姿不够端正粗暴地扳着她的肩纠正了一下她的姿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古从军行(7) 田边加乃仓口中念念有词的朝我跪拜了三次。她的脸上一点真诚劲也没有我估计她嘴里还不知怎么用她的学自汉、唐朝而异化了的倭语在咒骂呢。 但是无论怎么说她是跪了。 等其三跪完毕我两掌在胸前合什道:“单论以前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咱们所处的地理位置。你给我听好了……” “愿闻其详。”田边加乃仓由跪改成瑜珈盘坐跟条蛇似的把身体俯于地上翻脸冲着我胜券在握的样子。 “咱们的围天峰过去七十多里就是历史上的一位大德高僧西行出国的最后一站吐尔尕特有一本《西行记》想必你也看过你或许知道在这样一年四季冰封挂雪的地域两国人民长期友好过也进进出出了大量稀世珍宝。但是最重要的是佛法从此倡明人们以友善对友善不象某些数典忘祖的民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眯缝着眼看了看吐眼蛤蟆似的田边加乃仓有什么反应。 她好象听得很仔细我说的是她所未接触过的知识这是我打断她的顺势思维的时候了……咳本神汉要用心理学收拾你这个倭人婆娘! 我话题一转声音提高了八度:“公元8o4年日本有个叫空海的到大唐学法在长安青龙寺从惠果大师受金刚界、胎藏界两部秘法并受传法大阿阇黎位。3年后回国以平安(今京都)东寺为中心弘传密教并建高野山金刚峰寺为传教“根本道场”创立真言宗以传金刚界密法为主亦称“东密”。” “你听到了吗你知道了日本的密宗的渊源了吗?或许你还不知道‘广义之金刚乘分为二派一是右派:以大日经为主即指纯密。富於稳健之神秘主义欲藉咒术实现宇宙与精神之合一以支配自然与人事此派又称为真言乘乃称唐密’你田边加乃仓放着正宗的唐之真言乘不学心术不正妄求偏门你学自迦莲法师的连皮毛也算不上的双身之乘实乃左派:此派大体是以金刚顶经为主又称左道密教所谓定人之**本能欲於此现真实称为金刚乘、易行乘主张性力派重视双身双修之法却只能是旁门左道。” 我把从四娘那里学来的东西一古脑儿地经过简单加工后悉数倒出来意在吓住这个花教支派的异流之徒好叫她身心受碍我再用上虚明大师的摄魂之术看你不老老实实地俯地认输。 田边加乃仓果然是第一次听到她两只眼睛不转了起呆来…… 这倒是个很好的机会趁她心神纷乱之际我来点身体上的实际撞击彻底破了的她的粗浅的瑜珈冥想。 两手一伸我抓起了田边加乃仓的两只胳膊就势一环用手掌抵住了她的胸。 这女人胸好大……我虽然极力避开她的那两陀陀肉可按上去的时候还是感着了那鼓鼓**边缘的弹性……这女人的**位置也太靠上了如果稍为用点劲往上一挤怕是与肩齐了。 心猿意马了一下随即收摄心神开始了我的鬼卦六十象经的冥想…… 田边加乃仓的心思很缭乱好象已经聚不起她的念力在阻挡我对她的意探。 “你听着我说话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你也许就此会看到你的本尊神已经坐在你的身体旁边她很安详她在关注着你。”我闭着眼缓缓地说着心理导语。 “我可以什么都说不必顾忌什么把心里的一切都说出来吗?”田边加乃仓仍有些犹豫。 “当然真言之信乃三密加持也身、口、意皆清净无碍方能与佛通语即所谓三持真可佛也现在我就是你的阿阇梨你可身开心通意畅若天顶通透可行灌顶之礼也。”我信口开河引诱田边加乃仓说真话。 她听到我的话显然非常激动身体竟不由自主向我靠近了半尺我们盘坐的两腿已经靠在了一起她身体的澎湃清晰可闻。 本来想斥她几句可又想她这样子失态怕是心守的意念已失已经可以由着我东引西导的把她心里的秘密一点不剩地都吐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我强忍着摸她那篮球般**的冲动听着她的真言:“我真的可以由阿阇梨行灌顶之礼了吗真的可以了吗你就是我的阿阇梨对吗?” (忘了交待了阿阇梨其实差不多就相当于学术界的什么博士生导师啦听说现在男导师们经常会将女生的身体也导了通了基本上有点接近于宗教的献诸一切以期登堂入室不分你我了……当下有不少宗教人士和学术界人士都是以这样的幌子骗人的好象还屡屡得手……本人痛心疾也!!!) 听了田边加乃仓的话我故意闭眼息意收回了我的探测意念身心晋入古井不波状 过了一忽我以飘渺若悠远的声音道:“若想就此加持灌顶必得以无碍之心方可行之。现在咱们就到那最高的入天台阶上进行古往今来未曾有过的天光灌顶!” 听完我的话田边加乃仓有些犹豫她好象觉得以她现在的弱弱法力要登上那接天的台阶之巅似乎有些太遥不可及了。 我立即声若洪钟地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舍下臭皮囊才能见真佛!” 这两句话把田边加乃仓给震了她腾地一下从冥想状态中醒出呼呼带风地率先冲出了屋子向着那遥不可及的接天台阶冲去。 哈哈我胜了!这次佛经单论先前的约定是:只要谁的冥想被对方破掉那就算输。田边加乃仓现在的状况不仅是被本神汉破掉了冥想之态而且还仍被本神汉控着意识要百折不回地爬到天上与蓝天同在。 正得意呢耳边忽然听到虚明大师那真正的象是千里之外传过来的佛音:“你小子投机取巧不尊佛陀该打你嘴巴子看在你尚有善念的份上饶你一次。记着我亦人人亦我由彼及此由此及彼有我亦无我无佛即有佛阿弥陀佛世上有难事只怕无真我!” 虚明大师的佛音好象在绕着整个屋子无声地回响。 从那三位老喇嘛脸上的变换不定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们也听到了。三位老喇嘛把睁开的眼睛又都闭上了虔诚地抬臂于胸前合掌真真是见了真佛而欣然忘我的出世之态。 我也在虚明大师的佛音缭绕中把练了多年的鬼卦六十象经练了又练一直练到周围紫气大盛整个屋子都氤氲了。 唉从未有过的舒爽感觉。整个人就跟胎息了一样连呼吸都省了静静地享受身心从未有过的轻松。 ……也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等我睁开眼晴时现老喇嘛们都不在了公主却静静地站在我身边。 见我醒来公主笑咪咪地跟我开玩笑:“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胡华要得道升天了。” “是真的吗?公主?”我有点不敢相信。 公主郑重道:“当然了三位喇嘛都因你而出世了还义务携了三尊单于祖尊的真身像而去十三里铺护佛这可是大功德黄衣喇嘛们要请你讲经呢……” 公主还要继续表场我的功德无量可我听到讲经立即头大伸手握了公主的玉手投降道:“你就饶了我吧要是我能讲经那世上所有的喇嘛都能进大乘琉璃世界了我……咱们先躲起来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古从军行(8) “不行啊胡华喇嘛们都已经不眠不休的等着你了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呢。再说虚明大师对你如此点悟你怎么能不留下只言片语。”公主执意要我给喇嘛们讲经。 这可是真的难为我了:真正的喇嘛经我根本就没看多少我所知道的全是四娘断断续续象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的而且还都是我**岁刚记事的时候讲的等长到十岁了就再也没给我讲了就我这半吊子的歪经哪能搬出来献丑。 我求救似的看着公主觉得只有逃跑才能维护住我这得来不易的神汉的英名。 公主踱了几步抬头对我道:“有了咱们可以隔帘释经。现在我就去准备。” 唉这个法子好可以象慈禧太后一样垂帘听政。 公主出去依着她的安排跟外面的喇嘛互通了有无然后就在屋里布了讲经台周围挂上了能让人失去方向感的冰玉做成的珠帘公主美名为古月赐华台给喇嘛们说是我旧体刚消新体初生承受不了外面的污浊之气因此要多费一点周张。 布台一毕我佛态隆隆地上了讲经台。 不过我只对口型不出音……嘿嘿经全是公主讲的连我听得也是如痴如醉更不用说屋内的大德喇嘛和外面冰台上那些一心向佛的老少喇嘛们了。 讲完了经就自由多了。 先吃了一顿冰山上的饭宴座上没有一样是冒热气的全是天然之物乃奇花异草是也……九十年代那会儿已经有人有先见之明地从冰山上采草药了跟收藏古董一样地保存起来后来咱们都跟着时间之钟跨了世纪以后藏药大兴其道成了不少疑难杂症的选之药但大部分藏药只含有微量的冰山圣草要想真正地起死回生不大可能。 我就从此时起对山珍海味不再感兴趣了而且没有饥饿感了就算五六天不吃东西也不如饥似渴了。虽然有时候也会回想一下大鱼大肉地香辣甜酸但不再馋得睡不着觉就算几年不吃也不会流口水再吃的时候就跟普通的馒头和大米饭没什么区别……这大概就是许多吃斋的佛家居士们绝难达到的无味状态。 吃了几根异物志上也没有记载的奇草我和公主、红牡丹单依、莫莱、菲月就去看仍在很辛苦地爬通天冰阶的田边加乃仓。 看着变成一个小灰点的田边加乃仓我单掌立住念道:“我佛慈悲希望你就此离了争争斗斗的苦海游向清静的佛家彼岸……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本神汉赐你甘同身受的苦境实是用心良苦此乃是难得的悟佛大道阿弥陀佛澄明的高天会为你招魂!” 莫莱、菲月看我脸上的玩世不恭忍不住哧哧地笑。 我仍肃严道:“业报轮回你等若不能大彻大悟当不能跳出三界亦不能离出五行当轮轮回回地变成哑石头无名的小草世世受着被人踩踏之苦也。” “等姐夫一人得道我们就跟着鸡狗升天……” 菲月刚说几句却听围天峰下枪声大作似有人甘冒奇险要血腥夺宝了。 我们几个急急赶到山下看到孙菊灵嫣和胡明军一马当先地冲了过来。 孙菊灵嫣爆豆一样地对我讲:“有人怀疑范钢和我老爹偷了两尊玉佛正往边境上逃上头要我回避我偏不回避经我和胡明军一番侦察初步看有五六个喇嘛嫌疑最大。你快点召集喇嘛看是不是已经有人潜逃了。” 这可事关重大。范钢和孙不二跟我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哥们儿了而且为了玉佛也几乎是殚精竭虑了什么人这么没水准把屎盆子往他们身上扣如果不事拎不清皮教授也脸上无光。 可是跨国追逃的话要有有关部门臂助才行可皮教授和屠塔将军光这几十车的匈奴文物就够焦心的了实在是不能再麻烦他们。 看来只能在喇嘛们身上打主意了。有一位老喇嘛跟我说过他们若有重大宗教事务根本不需要什么护照什么的只要亮明来意没人敢拦。 我跟公主说了我的意思公主赞道:“咱们干脆穿上喇嘛服来个跨国的西行倒还可以增广见闻。”公主说话之间温雅从容倒似对玉佛之失不过分着急象个古代皇后似的要随驾游山玩水了。 也是一般人要想在冰山雪谷间长时间地徒步苦旅怕是早已叫苦连天了而对公主、红牡丹、菲月、莫莱来说倒真是难得的把手共玩的机会。 孙菊灵嫣仍是忧心忡忡说要先行一步。 我把她拉到一边推心置腹道:“公主非比常人就连我现在也俨然成了这围天峰黄衣喇嘛的编外班禅已经具备了办大案要案的能力更况且玉佛被盗只是一个表象内里一定有深层阴谋现在你无事一身轻何不放松开来跟当年唐僧西天取经一样细细地走这古战道体会下当年铁马冰河的况味。” 孙菊灵嫣对我瞪眼:“你小子怕是要做肉欲唐僧要夜夜洞房共效于飞哦!” 她这是答非所问地同意了。 我随即把候在不远处的一位中年喇嘛招呼过来跟他讲了要立即查点失踪喇嘛、并立即挑选跨国之行的人选再让他们给我和公主等人准备喇嘛服的事中年喇嘛即转身去了。 就在我们准备上路时红牡丹单依又得到一个坏消息:她弟弟撑犁孤涂纳乌也失踪了据将军身边的警卫讲他带着一尊玉佛跑到了印度可能有向印度南方逃窜的可能。 孙菊灵嫣得到内部可靠消息称这两条消息都是绝对的可靠上头为让玉佛能及时回国允许孙菊灵嫣追撑犁孤涂纳乌所携走的玉佛。 这可就两难了:喇嘛们是向西北想进入塔吉克斯坦撑犁孤涂纳乌则向东南两个极端哪要真是这样的话就要兵分两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古从军行(9) 公主却一点儿也不急说是要先跟喇嘛们搞个团拜会再做定夺。她对着红牡丹单依耳语了很长时间终使得红牡丹放下心来不再急着寻她的因玉佛这无价之宝起了贪念的弟弟了。 团拜会搞得比皇室加封大典还隆重搞得我有点晕头。 那个被众喇嘛拥戴的转世班禅道行好象很高是三位老喇嘛出世后新拥出来的年轻一辈看样子年纪只比我大了七八岁他对我很尊重(他的至尊地位乃是因我与田边加乃仓单论而引出虚明大师致三位老喇嘛出世而留言让其承位得来的故对我那个特别高看了……)。 由此这位转世班禅把围天峰下一座冰谷中一座极秘密的古堡赐给了我。 宴会即摆于我的问天之堡宅第中。 我和公主、孙菊灵嫣、红牡丹等在四位女喇嘛的引导下鱼贯而入。 本神汉的自家宅子是一拉三座雕楼最中的一进入就有一座玄关式的照墙上面有佛家画人画的诸佛飞天图腾。 两边各有功德石注分别书有:法高北斗、德披南山。八个玉石大字交相浑映着实让我有些脚软。 当时那感觉就跟金老爷子写那小说时原东方不败一样要一统江湖泽披苍生千秋万代或者是迷迷糊糊做了皇帝被人连呼万岁万万岁脚下虚飘飘的似乎要乘风归去。 我赶紧拉了公主从侧屋出去进到了花园里。 好大的一所花园。真的是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满眼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我都有点怀疑这里是冰封的北国而是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了。 顺着曲里拐湾的小桥走上一座“可览”亭极目而观远处是冰峰座座近处则红桥绿水朱栏画廊……唉此处已是人间仙境了我复何求干脆就在这里享受温柔乡跟公主、菲月、纳依共效于飞得了…… 菲月往我脖子里哈气提醒我要我继续游览我这有生以来的第一份豪华房产。 过了尽览亭由南至东一位溜的随风而舞的柳树柳营过处是数间茅蓬茅蓬周围是姹紫嫣红的诸色牡丹(这牡丹极难养也真想不到喇嘛们为了拥戴自己的精神领袖能下这么大功夫)。 继而登山豁然看见一处洞天府地洞中有石刻的两个字:不贪。进到洞中见一泓冰冷的清泉泉水旁的石壁上有天成的“无碍水”三个字。顺着石阶而上走到西北一个高台台高入云霄四角有四根华表石柱再中间是那根擎天的石柱上面乃镌刻“天擎”二字。 我本意是要登上天擎阁公主挽住我的手臂温婉道:“转世班禅还要给众喇嘛讲经反正你是地主什么时间都可以看转了最后一处咱们谢了本家还要去追玉佛呢。” 这时我才醒悟:公主是要等玉佛追回后再让我擎天吧搞不好那什么无碍水也是公主搞的把戏她是怕我陷在温柔乡而乐不思蜀成了只知留恋花丛的废人。 菲月最懂附会公主的心意拉着我看了西北角的听涛峰。然后就一蹦三跳地拉着我到了宴席所在地——本神汉的问天府第——宴客堂。 转世班禅早到了神态威威地坐在那里不知在琢磨什么好象有点心事重重。不过他好象并不是想人插手可能是内部的宗派之争吧……藏传佛教展了这么多年可谓是宗派林立复杂得狠不敢多言也。 我这正客真主一到汤饭即上每人小啜几下即换上了大宴众喇嘛大吃。只有转世班禅和几个高德喇嘛点到即止他们也已经达至无味的境界了。 我和公主也是不大食人间烟火了。拿着长匙蜻蜓点火地表示了表示。 看着菲月和莫莱吃得楞欢我感觉比自己吃了还爽很有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帝王感觉。这时候有一位中年喇嘛送来两幅秘图。是两条3ooo年前金石古道的交通图。 一般说起西行都会想到丝绸之路而其实最早开始的是黄金和古物的流通。 人们通常所说的丝绸之路是指西汉人开辟的东起长安、西到罗马的大6通道这条大6通道有南北两条支线南道由敦煌出阳关西行沿昆仑山麓过葱岭西达大月氏(今新疆和阿富汗东北一带)、安息(今伊朗)、条氏(今阿拉伯半岛)最后到达罗马帝国。北路由敦煌出玉门关西行沿天山南麓过葱岭经大宛、康居(均在今苏联中亚境内)再向西南行与南道汇合。这两条线路通称‘6上丝绸之路‘。 另外还有两条丝绸之路即或是金石文物古道却是鲜为人知。一条是‘西南丝绸之路‘。它由四川经云南过伊洛瓦底江至缅甸北部的孟拱再渡亲敦江到达印度东北的莫帕尔然后沿恒河流域转人印度西北至伊朗高原。这条丝绸之路比6上丝绸之路还要早得多。1986年考古工作者在四川广汉市现了神秘的三星堆遗址距今约三千多年遗址出土了一批与西亚和希腊文化相联系的文物。其中有长142厘米的金枝高约4米的‘神树‘和大小不等的铜人、铜头、铜面具等这条金石文物流通之路其实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形成了。 而另一条其实可分为东海古道与南海古道。东海古道最早可追到周王朝(公元前1112年)时纣王封箕子到朝鲜从山东半岛的渤海湾海港出到达朝鲜教其民田蚕织作。中国的养蚕、缫丝、织绸技术由此通过黄海最早传到了朝鲜。南海古道则由广东的泉州出走新加坡西面之皮散岛、马六甲海峡、印度的东南海岸之康契普腊姆、斯里兰卡一带的航线。历代因水道变化路线也多不相同。 而红牡丹的弟弟选择走印度往南所定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岛站其意图是显而易见的他可能手里头也有古秘道地图他既然下决心盗玉佛而去肯定还有别的盗宝意向。最有可能他会把藏宝地点选在斯里兰卡。听说那儿有个不准女人上去的岛国那儿是清一色的禁欲的的修道院是典型的僧侣政治不受任何国家法律的限制。那儿是被人称为世外桃源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章 古从军行(10) 吃完了围天峰喇嘛们的荤素皆精的大餐那位转世班禅屏退左右示意我也请其他人出去象是有极其重要的喇嘛机密要向我交待。 屋里只剩下我俩时转世班禅告诉我他其实乃印度人是三位老喇嘛去印度之行在一位马戏班子里把他抢来的。来的时候他是坐着一辆很特别的马车来的。那辆马车的特别之处就是能使人很快地长大象变魔术一样。可是就在我和田边加乃仓单论的那天珍藏在问天府第的马车不见了而且他们刚选出的转世灵童也不见了。 本来他是打算亲自去追的可印度的一个大乘教派派来的论经团却提前来了为期半年的佛经论剑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转世班禅知我对喇嘛事务所知不多很祥细地跟我讲这次跟印度的冰峰论经乃百年来所未遇此事悠关一个教派的生死存亡丝毫马虎不得。 听转世班禅的话他原想留下我助他讲经但马车乃是他受礼之物算是他佛法的转生地丢了他就等于把他唯以赖之的性命双修丢掉了。 我这才知道他赠我这问天府第的深层含义他这是要我拚了命的也要把那驾给他脱胎换骨的喇嘛马车和那个精心培育的转世灵童弄回来。最后转世班禅又叮嘱我如果灵童不能两全的情况下就保全马车。 唉这怕是世界上最价值连城的马车了。 只是在这老印度山高水远人海茫茫的要找到那架马车其实就是大海捞针哇。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任务一定得给完成最其码我也可以有功受禄的享受一下问天府第这人间仙境不枉了我和公主几生几死的不朽爱情。 弄来弄去寻找玉佛到成了次次要级任务。 等转世班禅走了我把该说的秘密跟公主、红牡丹和孙菊灵嫣通报了。经过一番合议我们暂时放弃对塔吉克斯坦方向的追宝行动集全部精英于印度及斯里兰卡一线尽量不损一毛地把那两样喇嘛圣品给追回来。 按照行动计划我先找了会做木匠活的喇嘛做了一辆印度式马劲团的马车。然后把皮教授给我的一些秘密武器分由孙菊灵嫣、莫月纳依装好了再选了五名喇嘛和五名特警加上胡明军等三名有异国追宝经验的刑警我们的追宝团就准备开拔了。 路铁当他们四个十三里铺的铁捕积极请战也要参加。我拍了拍四位老哥的肩叮嘱他们要协力同心地保护皮教授和喇嘛的坐禅论经等回来以后咱们说不定还要到老毛子的不毛之地去追宝呢。 一番送战友式的告别惹得我心里酸溜溜的皮教授搂着我道了有十几声的保重千万千万多少人去多少人安安全全地回来说是等我回来要给我关于我的身世的重大玄机。 我很郑重地答应了。 将军派了最好的越野车把我们送了又送一直到了拉萨从一位老喇嘛手里拿过了一枚能通行东南亚可保畅通无阴的佛猞俐然后越国境先进了缅甸。 公主颇有游兴地把那辆喇嘛做的大篷车从大货车上取下来说是要坐在马车上到曼德里去拜释迦牟尼的佛像。 看公主那样子好象确实是然物外了我心里跟坠了铅一样心念念地要给转世班禅找到圣马车和转世灵童她却仙袂飘飘地站在敞篷马车上跟那个我心依旧的泰坦尼克号的外国mm那样还用无遮语唱月亮之歌。菲月和莫莱推波助澜搞得我们好似艺术交流团似的。 找当地的住民买了四匹马我们就马蹄得得地到了曼德里城直接上了曼德里山。 此山整个是一座高过一座佛堂构成。高约九百四十五英尺(殖民地特色哦)从山脚开始遮荫走廊把一座座的佛堂连接了起来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佛堂的有涂金有的涂成白色在强烈的阳光下显得相当地灿烂辉煌。 从新疆西藏的冰山雪谷到了这南国湿地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把马车停在山下我们这略业宠大的旅游团一干人等全部脱了鞋脱了袜子爬上了曼德里山近距离的朝拜释加牟尼的佛像。 我在看完佛像转头朝山下看时竟然看到孙不二急匆匆地往山上走。 他不是被人捉了去塔吉克斯坦了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这怪事秘事是越来越多了。 孙不二象是经人指点专程来找我们的老远地就喊:“罘子毛丫你们还有心情在这游山玩水……”孙不二一急连孙菊灵嫣的小名也叫了出来。 我走到山边的栏干处向孙不二招了招手“祖佛在此你也敢大呼小叫。” 孙不二停下脚步急喘了几口气又道:“什么祖佛咱们的黄帝炎帝那才是祖佛祖皇赶紧弄通关文堞到斯里兰卡去范钢被人误当凶手抓起来要送到那个男人国当和尚了去晚了玉佛也成了那蛮不讲理的男人国的私有财产了。” 我哈哈笑道:“你赶紧吧更蛮不讲理的人来了。” 我看到有几个护山的佛教弟子度飞快地到了孙不二身边还没等孙不二辩解即强行把他扳倒给他把鞋袜脱了然后咕城咕噜地给他讲了一通提着他的臭鞋和臭袜子下山去了。 孙不二冲几位佛教徒的背影骂道:“娘希匹当年老蒋的远征军出生入死的为你们打下了江山你们倒忘本了你们要知道我老爹也是老黄埔军人!要不是看破红尘也不会扔下我一个人听天由命到崂山道观当道士!”他骂得还挺来劲。 等他赤着脚丫上来我对他嘻笑道:“佛祖圣地岂容你胡言乱语还不向佛祖叩头谢罪!” 孙不二道:“叩头倒不必了不过做为风水界的老前辈我倒是敬他几分。想当年他老人家来到曼德里山用手一指道:‘这里将是都城’……可是许多许多过去后直到缅甸最后的贡榜王朝的敏同王才在这儿筑起城来。虽然他的预言实现得晚了些但毕间还是实现了所以作为同行老孙佩服他一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 孙菊灵嫣一拉孙不二的袖子道:“到了国外你也不改改臭吹的毛病同行的好多都是佛道中人你小心他们给你讲佛经。” 孙不二哦了一声听了老闺女的话不言声了。 我拉着孙不二往远处走了走低声对他道:“既来之则安之这追宝的事我比你还急可是到了异国他乡咱们想不入乡随俗都不行本来听警方的可靠消息说你们被人怀疑偷了国宝要潜逃国处我恨不能身插双翅一个筋斗云把你们救回来可是弄来弄去这玉佛大案里又搞出了扯不断理还乱的喇嘛事务所以只有慢工出细活咱们且游山玩水中取玉佛于谈笑间吧。” 孙不二听我这话扳着我的肩打量又打量“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奇遇了怎么跟吃了能长命百岁的天山雪莲似的更加神威凛凛了。” “哈哈此事留待以后评说咱们先看看缅甸人民辛勤劳动的建筑结晶。”我被孙不二表扬了几句心怀登时开放了不少遂拉着他走进了佛殿。 孙不二知我是第一次到曼德里有点炫耀地对我讲曼德里这样的古城看上一眼就令人倾倒看第二眼就一世难忘。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地方古都成群一个挨着一个而在曼德里城外有茵瓦有阿马耶卜耶有实阶这些都是曼德里古代帝的都城这些古城就象是星星拱明月或者说是江河千流归大海合曼德里这个有释加牟民巨像的老城特有文化素养当然也是风光明媚。他用嘴说还不算还跟个睚颇识地理风物的艺术家似的用手指着你看哦古城与古城相对塔尖与塔尖高高相望那谁写的落霞秋水天长的当堪有一比此处可谓朝阳彩霞落日长烟。 公主和莫莱菲月转了几处见孙不二对各处风景颇有道行就静静地跟在我们后面走三人看得很陶醉莫莱和菲月听孙不二胡吹还直点头。 走到一处小亭孙不二很谦虚地请公主给讲点历史典故莫莱抢着道:“这里我和菲月都来过的有一个蒲独王朝的玻多帕多耶国王就象秦始皇一样劳全国人民之力要建最大的佛塔、最大的狮子像、最大的钟、最大的人工湖。” 我要莫莱指给我看莫莱看着周围一片片的高标的棕榈粗枝巨叶的芭蕉林再看另一边是黄土漠漠的荒土哪里有什么最大? 公主笑道:“当年的所谓的世界四大早就成了黄土了不过曼德里确是有个很震憾人的典故佛堂后面有条泊王路那是大英帝国虏走地泊王和王后上船的路。大英帝国的士兵将地泊王运到印度的一个荒岛上囚禁起来终结了一个王朝。但是真正的斗争却没有结束有一位叫德钦哥都迈的人民领袖和另一个神秘身份的小和尚当时他们只有**岁在目睹了国王、王后被掳走的惨象后誓要求民族解放这里也是轰轰烈烈地闹过革命的。下面的庙里就有那位作家人民领袖反帝国主义的召唤人们去战斗的石刻。” 我们顺着下山的台阶要去见看看那位作家的战斗口号这时候一辆很漂亮的大篷车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大篷车上有汉字:世界第一矮人努达瓦一个婴儿般的智慧之人。大篷车的宣传画上还画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熊人和那位叫努达瓦的第一矮人的令人爆笑的表演像。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子:这该不会是转世班禅所说的那个转世灵童吧。 踏破铁鞋啊!我立即通知五位穿了便衣的喇嘛叫他们一眼不要眨地盯住那辆马车和那个马戏团。 其实我倒是真的过于风吹草动了这马戏团是曼德里城专门请来在戏院里表演的。不用盯那马车也不会跑掉的。 既然是来表演的那可是要好好看看看看这马戏团到底要卖什么膏药。 中午我们吃过饭略作休息就接到马戏团的票这好象不看人家还要送上门来。有点公然叫板的意思。我把莫莱和菲月还有五位特警派出去先侦察一下教他们与喇嘛们分开行动不要打草惊蛇。 然后和公主、孙不二他们一起到了戏院我教孙菊灵嫣、胡明军公主先看戏。我则与孙不二准备到后台一看究竟。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孙不二划装成后台拉幕员与原来的拉幕员打了招呼后替下了两个。 马戏的节目一开始是几个一般精彩的动物表演接着是一位女马术师的表演台上的女马上师穿着露腿露臂的紧身服人长得很令男人想入非非漂亮的金阿娜多姿的腰间还系着粉红的薄纱马跑起来时确实够撩人的。而且两边的丝带随风招展跟那穿花蝴蝶似的。 一个老拉幕员告诉我这个马戏团走了十多个国家了不过最近他们才有了矮人的表演。他们有别处表演矮人一出场整个是欢声雷动他好象能讲十多个国家的语言说话细声细气纯是五六岁娃娃的声音可偏偏他又博古通今天文地理人物风貌没有他不知道的简直就是神童。 正说着那位表演马术的女马术师下场了。她走进一个化妆间竟把那位“神童”给抱了出来坐到椅子上亲昵地把矮人神童放到膝盖上亲亲他的脑门吻吻他的脸又用手抚弄他的头然后慢声细语地同矮人唠情人式的甜言密语。 我挂在脖子上的和氏泪血玉突然有了反应那小矮人也很机敏地看了我一眼。 应该就是了他了一切都吻合了。 不过某人费事把力地把神童和马车盗走又故意暴露行踪给我这搞的是什么意思? 孙不二问我动不动手我摇头对他道:“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怎么出牌不能冒然行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2) “那就冷静观察相机而动。”孙不二见我处变不惊大感欣然跟一尊门神似地与我并肩站着。 那个叫谢拉布娅的女马术师在后台调度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把矮人努达瓦放下看着他一步一扭地上了表演台。 另一头那个熊形巨人跟活文物一样也到了前台。台下那掌声哗哗地。两人的声音一粗一细形象千差万别配合得却相当默契。 我和孙不二分立大幕两侧仔细观察着矮人努达瓦。 努达瓦是本色表演既不化妆也不矫揉造作只是很老成地向台下鞠躬然后背着手用一双特有神的眼睛向观众一扫嘴巴一张那天籁般的童音道:“我来自神秘的火星矮人洞我已经三千多岁了你们如果看过童话或是听过中国悠久的历史就一定知道我是你们最喜欢的智慧之神和掌管一切生灵前程的命运之星。” 说话间他双手一抖竟然真的抖出了满天的星星此时的灯光师也把布景调成了夜景那位粗笨无比的熊人在夜空中空悬着跟大熊星座似的摇头摆尾。 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小矮人那一本正经的老气横秋的话把我和孙不二也逗乐了下面的观众大概肚皮也笑破了。 菲月和莫莱匆匆从后台内门进来告诉我她们现了两辆奇怪的马车问我是不是要全部偷来。 我对她们道:“咱们不偷看戏。”看到她们俩我想起那不矮人刚才想起的话这要说年龄大莫莱和菲月才真的是很大也是奇人要是再拿着迟蒂蛇莲长出来的“少女的胳膊”那赚钱肯定是海海的。 她们俩看着小矮人和巨熊人的表演也是忍不住地笑。 …… 矮人努达瓦和巨熊人是马戏团的最后一个节目他们表演一结束马戏团就开始收拾道具准备到下一个演出地。 在台下看了整场表演的公主、孙菊灵嫣、胡明军见了我和莫莱、菲月都不住笑说要是我们也成了马戏团一员肯定也是千年一奇一下子就能成了明星。 我故意装着很忧伤的样子道:“你们这是庸俗的博戏之心跟古时候看刽子手砍人头和戏耍班时耍猴还有那什么胸口碎大石的猎奇观怪没什么分别是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可爱的莫莱和菲月还有矮人努达瓦的痛苦之上佛祖会惩罚你们的。” 回到我们自家的马车处我和公主、红牡丹合计了一下准备装成很穷的卖艺人在街头卖艺。几番人员筛选后都认为我可以装成小丑莫莱、菲月扮成在山洞里住了好几千年的蛇人比较容易吸引眼球而且最好找一个山洞提前做好布置那时候把小矮人弄到我们的手上看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已经能确定小矮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转世灵童可是因为不知道是帮什么人在操控这个马戏团所以没办法硬来就算软来那也是暂时性地因为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灵童从围天峰弄走那应该是相当厉害的。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与迦莲法师有关老太婆在那个香冢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认输她一定是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办法……可能公主比我知道得要多一些。 她明明可以跟我解释迦莲法师的来历和她的邪道法术以及她这么多年都教了哪些跟田边加乃仓和武川真由美那样的弟子可是公主却仍以游山玩水来搪塞我。 好多人都看出来了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孙菊灵嫣在编组时把公主、两个最老成的喇嘛编到我这一组再加上她的老爹孙不二我们这个第一行动组就准备行动了。孙菊灵嫣和公主紧着给我化妆成贪财的丑八怪我的造型跟能熊人差不多离人的形象差距很大而且手里还有两根长鞭准备表演时抽蛇人用的。莫莱和菲月被弄上了蛇身子躺在两个大木箱子了这是防备她们露陷准备的魔道具公主重点辅导她俩耍魔术的伎俩。 练了五六天公主觉到我可以上街头卖艺了特警们就开始四处放风说是在曼德里的西山脚的山洞现了一个可恶的驱蛇怪人每天都在用鞭子抽打两个可怜的蛇人。 我和莫莱、菲月是趁夜赶到山洞的在天刚蒙蒙亮时有些好奇的人就赶到了我大言不惭地拿着鞭子站在洞前大声吆喝:“唉各位尊贵的曼德拉住民本人来自神秘的帕米尔高原我是来避难的你们都是佛的虔诚的子民我已经三天多没吃饭了假如你们不想看到象这样经历千万苦来朝拜释加牟尼大佛的人饿死就赏个三瓜两枣的给条活路。” 好多人听不懂我的中国土话但看我的表情很痛苦很无奈就犹豫着扔了几个买当最便宜的面包的钱。 不过有几个好奇的家伙冲我嚷嚷:“快弄出你的蛇人来如果你的节目比矮人与巨熊好看你会得到很我们很多很多钱。” 他们的样子还真是很急具备了看耍猴和胸口碎大石和金枪锁猴的基本素养……那就不用费大劲培养群众基础了下一步就看那个马戏团能不能被吸引到花大价钱把我和莫莱、菲月这两位千年蛇人请到马戏班子表演了。 人越聚越多我一遍遍地重复着给条活路的话。公主和孙菊灵嫣、红牡丹混在人群里大肆宣传蛇人的惊艳。 人头攒动中我看到了那个马戏团的团长和那位女马术师谢拉布娅出现了。 正主显身那表演就要开始了。 我进到山洞里头看到莫莱和菲月各自趴在木箱子上沿上探头探脑地看。 菲月有点紧张对我道:“姐夫一会儿我要是弹琵琶谈得不好怎么办?我们谈得跟细君公主可差远了。” “放心这些人又不是来欣赏音乐的你就是弹得比锯木声难听也没事……” 莫莱插话道:“我和菲月商量好了准备弹古从军行让他们见识一下古汉乐的博大精深最好能绕国三日百年不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3) “好好太好了最好能弹得铁马冰河入梦来此时无声胜有声!”我极力赞同道。 赞完了我就同时推着带滑轮的箱子往外走到了洞外我把箱子置于一颗大棕榈树下菲月和莫莱用眼睛向我示意:战则必胜一定要在异国他乡扬我国威! 围观的人全都被两位美艳绝纶的蛇人的琵琶曲迷倒了有些下巴都长到了最大限度口水流得哗哗地。 那位马戏团的团长和女马术师谢拉布娅也看得津津有味。两人还很内行地绕着箱子转圈圈。 可不能叫他们看出菲月和莫莱的假尾巴……我想来个插科打诨扰乱他们却见公主很自信地向我眨眼。 于是我得意地挥着鞭子托着个盘子吆喝着让有钱人赶紧扔钱。 一会儿的功夫收了满满一盘子而且我看到他们用的是人民币有十几张是百元大钞。这真的感谢缅甸人民了人家这是真的捧场哇不象在国内好些人看马戏耍猴的都是看得热闹高兴等收钱时即使有钱也一哄而散楞是一毛不拔。 我很高兴地托着盘子绕场走却不妨菲月那假尾巴呼地一声卷过来把我卷到空中这一下我慌了顾不得盘子里的钱了赶紧掷出九钉绳缠住了棕榈树。 刚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菲月和莫莱那长长的蟒身子竟呼呼地攀树而上双双缠绕着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见菲月和莫莱脸上亦有异色低声问道:“怎么个状况?” 莫莱回道:“我也不知道?” 再问菲月菲月道:“不知道呢好害怕公主姐姐让我和莫莱处变不惊!” 既然是公主定的什么处变不惊的表演那我就得继续表演下去于是我大声喊道:“各位精彩的表演我们会在大剧院完整而充满漏*点地进行演出各位如果觉得够精彩够刺激敬请到场支持!现在第一个表演已经结束请大大地捧个钱场然后先忙去了!” 围观的人见到从未见到过的双蛇攀人嗷嗷地叫着不断地往场子里抛钱。我却是有苦自己吃我感觉这蛇身子好象是真的……是不是公主用驱蛇**真的在山洞里搞出两条大蟒蛇来了个以真乱假的表演? 众人都散去以后我心慌慌地脱了蛇身的缠缚落到实地上正打算叫出公主却没想到马戏团的团长和那位女马术师去而复返忽然跟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站到我的面前。 女马术师用很流利的汉语问我:“请问阁下是不是来自中国你的人蛇表演很真实我们很感兴趣如果愿意加入我们的马戏团我们将因此而被世界瞩目所得的金钱会象天上飘下来的一样。” 这女人很会吸引人她不光会说话眼睛也一闪一闪地搞得我心里乱麻麻的差点就冲口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可是嘿嘿既然知道你们不地道那就要用点手段至少得欲擒故纵。 “尊敬的谢拉布娅小姐很高兴能接到你的邀请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本人不大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而且我还要跟我的同伴商量至于能不能达成合作是否等我跟我的同伴们对你们有所了解以后再进行呢?” 女马术师跟马戏团团长低声商量了一下递给了我一张纸条我看了看是我看不懂的虫子似的什么文也没言声跟他们来了个中国式的握手告别。 待他们走远我大声喊:“公主快出来呀看看这纸条上写的什么那女人好象有点邪道阴谋在向咱们逼近哪!” 红牡丹单依先出来了是从山洞里出来的。她的身旁有一个胡子长毛毛的汉子汉子的身上缠着一条蛇那蛇得意洋洋地吐着信子。 我明白了刚才那真蛇缠身的动作是此人搞出来的。 哼哼这么大的事也事先通知我一声万一我要是有个拿捏不住不全露馅了。我不由得瞪了红牡丹一眼。 红牡丹笑嘻嘻地道:“刚才没吓着你吧是公主说……你肯定会随机应变演得比真还真所以我们都相信你。”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几乎就端不住要吓晕过去了两只长家伙凉冰冰的还带着腥气幸好没把头伸出来要不然莫莱和菲月也顶不住。” “就是啊公主姐姐也不告诉一声我还以为是姐夫会魔术了呢?”菲月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昂在那汉止胸前的蛇。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孟加拉国的蛇王阿纳汗苏拉贾他可以同时让十几条眼镜王蛇翩翩起舞呢可神啦”红牡丹又道。 莫莱趴在箱子沿上有点好奇地看着那蛇“红牡丹姐姐你还是让那蛇王喂那大蟒蛇东西吃吧要不然我们要被它当成口中餐了。” “来了来了大蟒蛇的荤餐来了!”孙菊灵嫣推着个木轮车呼呼地跑来了后面的胡明军也推着一辆。 我一看全是国内产的各式肉罐头。 蛇王拿出一支骨笛呜呜地吹了三声蟒蛇的头从箱子下伸了出来我们刚刚打开的肉罐头被两个大家伙一扫而空。 又弄开十几个蛇王道:“可以了别给惯出毛病来。” 这时公主驾着那辆大篷车挥着鞭子很象会事似的站在四匹马拉的车驾上面仙风道骨地来了。 唉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马车夫了肯定是世界之最且是中国所独有。 这马车就成了两条蟒蛇以后的寄居之所了也更是我们这个不大正规的草台班子的马戏团幕后的台柱子。 公主下了车拉住马车的手动刹车问我:“怎么样我猜你会欲擒故纵让马劲团的那两位失望而归是不是这样。” 我道:“然也公主一向是算无遗策我等之苍海之米粒之珠焉能脱出公主的算计之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4) 公主听了菲月那崇敬姐夫式的描述对我又大赞了一番她把车鞭子交给一位随她而来的喇嘛然后就开始说她得来的消息和此次马车之行的初步计划。 消息是有好有好坏的。坏消息最让我担心:迦莲老太婆把莫克多打伤了抢了好多的少女的胳膊带着武川真由美又重新出山正在到处寻找川川美菜子。她本来想到围天峰把田边加乃仓也救下但被转世班禅打跑了。好消息是无想**师听说他的弟子莫克多被打很生气又听说那小矮人很好玩因此他要不辞万里要亲自走一趟看看迦莲法师会搞什么名堂。 可是他敌友不分为了更具挑战性竟然主动找着了川川美菜子送到迦莲老太婆的手上还非常文明地说好了要在缅孟印的大篷车之旅中由他的徒弟——我神汉罘胡华不分次数地跟迦莲老太婆所率领的邪门女弟子们搞几场比试。 唉无想**师又要给我添乱了。公主说的好消息坏消息其实都是坏消息。本神汉不愁玉佛拿不到愁得是万一转世灵童出个什么闪失怎么向围天峰的一众喇嘛们交待万一行动失败我的那刚刚到手的唯一一座私人房产就他娘的泡汤了而且我在众喇嘛们的心目中那高高在上的神圣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此行本非坦途……真有点象西天取经似的步步有难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坐着孙菊灵嫣呼来的国际刑警们秘密专用的机动大货车愁眉苦脸地上路了。孙菊灵嫣见我情绪不高很温柔地安慰我说是上头已经正式下文让她和胡明军还有其他五名刑警全力配合我的工作直至此次任务完成而且胡明军因为新疆之行有功给涨了两级工资他那警督还是警司的官职又长了一级上头还授权可以让他直接调动武警和二十名以下的特警。 哼你们都升官财还好象已经夫唱妇随了我还是我一个寂寂无名的神汉吃饭穿衣都得自己掏钱。我这是图的什么啊我????? 那位蛇王却很高兴主动替了喇嘛驾车还邀了红牡丹一起并驾齐驱还唱什么匈奴歌不停在给红牡丹送秋波看他那急切的样子很快就要明目张胆地对红牡丹说“我爱你”仨字了……怪不得这老小子不遗余力地当幕后英雄原来是怀有不正当目的。 我们的新型双马达加长货车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后面听着蛇王那比猫头鹰还难听的歌声…… 走了大约有十多里路蛇王把马车停下回头对我们喊道:“各位停车下来随我到蛇星镇去。那儿可是我达的地方而且照规矩无论是哪里的马戏班子都要到星蛇镇隆重地演一场。” 那星蛇镇破规矩还不少不准车辆进入表演的都是人戏不能有动物表演只允许用人的肢体表演马戏。 这倒是第一回听说。 我把菲月和莫莱两位蛇人留下五位喇嘛大叔主动要求留下保护。孙菊灵嫣也不过去说是到前面多查查看看那个马戏团团长和女马术师会搞什么鬼。 要到镇上看光景的就是我和公主、红牡丹单依还有五位特种兵班长了。五位班长是遵屠塔将军的令要保护我和红牡丹单依。 公主笑嘻嘻地在路上走调侃着跟我道:“你们个个都有任务就是我和孙不二大叔无事一身轻可以尽情游山玩水的我们准备到星蛇台上算算此次出行的吉凶。”说完叫着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孙不二跟嗖嗖地去了。 蛇王道:“听说你们中国的风水术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观星知命不知罘胡华大师能否给算算我这样的玩蛇人能不能得个长命百岁。” “要是算命的话你应该找刚才去星蛇台的那位孙先生此人经一番奇遇后连一代伟人的命相都能一击即中更况其他人呢所以如果你要知道后来命运最好先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两位准神级的人物怎么个观星知运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本人只是门外汉相当地不入流。”我道。 “谦虚汉人式的谦虚你们中国人越是那什么虚怀若谷就越那顶在的厉害我曾经在你们云南的一座山上认识了一个中国蛇王我就是从他那里领教的中国式谦虚如果要评世界第一蛇王的话他肯定是第一我只能当第二我最近听说他捉了十多条比眼镜王蛇毒十倍的铁头陀蛇那家伙单条的黑市价格是五百万美金那种蛇是世界第一毒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听蛇王这一说我也起了好奇心冲着已经站到星蛇台的孙不二喊:“不二大叔你先稍安毋躁咱们先算一个人今天会不会来这星蛇镇要是算准了的话有利于你进一步对小*平他老人家的寿命进行星运推算。” “我已经知道了本道近日来心弦震动料知此行必有大危故请公主在旁助阵以堪此难能否有惊无险地涉过。”孙不二说话间已经取出他的桃木筷子(其实是把桃木剑只是比一般道士用的短些粗糙些如果严格讲那不是粗糙是有古意是孙不二的老爹道术大成时给孙不二留的传家之宝其地位甚至高于《十六字阴阳风水秘书》)向帝微星的方向先是一指接着又指向了奎狼星。 蛇王见此时的孙不二已是仙风道骨很惊诧低声对我道:“我听说你们中国有姜子牙、袁天罡、刘伯温都是神道的不得了他们都是预言大师是不是这孙不二先生就是他们的秘传弟子。” “要是说起这些来那可真是博大精深海水不可量也有机会咱们共同切蹉。”我见蛇王对中国的传统文化知道不少忍不住又谦虚了一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5) “咱们还是先看看星蛇台周围的花花草草吧你们汉人擅于搞些奇奇怪怪的建筑还说承天而授当了皇帝就是天的儿子可最后还不都是化成枯骨一堆喂了花草。”红牡丹单依打断了我和蛇王的关于中国神道文化的谈话硬拉着我到了朱雀位的侧星台。 这个侧台造得很是别致。周围围以木栅栅门封锁旁边有块很醒目的石头上有汉字:朱棣国贼!旁有锁贼石三字。再有一石似守门将军般横于台阶上成了天然的石锁要想过去必须开石才行。石上还有字:天子开封令上台宫妃侍人仁清泰。 我细看这块石头见一缕缕的纹路中有红丝隐现没错了这是纳音石。没想到戚老战神所用的神石竟又在这里现了不知是巧合呢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我用纳音石探针打石锁先行上了侧星台。 孙不二在主星台上忽然声问我:“日与地孰大?” 我答:“地大大得有五倍以上。” 孙不二又问:“地比月又若何?” 我又答:“当然是地大而且月亮还饶地球公转呢?” 孙不二挥着剑状似与星位移动有关:“所谓地虽大却掩日而出蚀日日使大者觉小小者觉大却只掩一时也。明之日月合之故以天之三位而定明太祖祖制定却有棣乱之故天相有当蚀不蚀不当蚀而蚀有刘伯温者作烧饼而噬一口太祖却不觉故有靖难之难也今我等不才将此不当之蚀以明之企天有正位以除后世之大小不当、女暴男阴也。” 我听着孙不二之乎者也的讲了一通知道他又要搬历史典故以显示他的博古通今所以没顺着他的问话顺序先把建文帝失踪之迷给他搬了出来:“不二大叔大明朝最说不清楚的事就是建文帝下落不明明成祖6路查了水路查了搞出个举世闻名的郑和下西洋历史书上是用以东西方文化交流是航海史上的奇迹而实际情况上是朱棣害怕的他的侄子建文帝再起兵造他的反费尽心机要找到他的下落可直到最后也没能弄出个所以然成了一段公案了。你老就不要再给我等不屑搬历史沉重了直接用你的神道筷子指个古墓出来然后咱们财的财长见识的长见识不知可否?” 谁知孙不二根本不接我的话茬道气凛凛地道:“日月相凌天象可畏天下之物诚不可欺也汝何以知为无物又何以知见者见不见者为无五行**之外而存又不得见者见不可得而有之何也?” “行了孙上人你直接说朱棣篡位噬杀为无道不可得者就行了不要见不见得不得的听得我头昏脑胀快点定龙星位指墓吧。你这么七绕八弯的没准来个蛇呀蜘蛛的什么的搞成龙蛇混杂之局跑了开墓位当必受天遣也。”我见他仍是不理我只好胡扯八咧催他赶紧行动。 孙不二却对我的插科打诨闻也不闻朗声道:“此星台乃一太极也故公主与尔为阴阳阳奇阴偶故有单依姑娘相伴而更有菲月、莫莱、灵嫣及诸等军汉方为四时五行相济也主此局为相济局。而此地五百年前为水泽所谓天一生水也水性动而质明故有龙盘之龙水之灵也故龙为水星;由水生木木德为仁由木生火离火文明凤亦文明故凤为火星由火生土土主载鹏且鹏独精地理胡鹏为土星由土生金金质坚而品贵鳌能奠维其质坚也。故为金星。小子可由是观五星之位即可窥得锁龙位何用挥剑而就之。” 我笑骂道:“你老小欺我不懂你的风水天术什么金木水火土地饶我好了我下去找就是了要是找不着我就在你身上钉个大窟窿摁到地上就当是建文帝当年仓皇出逃到这里的行宫奠基石了。” 孙不二见我下了台阶真的寻开了五行星位嘿嘿笑了两声迈着八卦步装模作样地晃到了我跟前跟我又前行了五十多米在我肚子上擂了一拳道:“你小子开玩笑也不看个时候你没觉得这个蛇王有些古怪吗?他引我们到这里来会是好心???这家伙跟红牡丹姑娘走得那么近保不齐就是冲着咱们的玉佛和匈奴的文物来的咱们得做些防范才是。” “以小人之心度君之之腹这一点我就得跟你捣扯捣扯玩蛇这职业的凶险了。”我道。 孙不二对蛇有惧意又确实不懂这个行当更不知道玩蛇必以诚心待之方能以蛇这友这就是所谓的越奸越邪的东西对诚心和仁善就越苛求凡是稍具奸诈之心的人都没法成为玩蛇的高手更绝做不成蛇王。 关于蛇的相关东西全是红牡丹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蛇王的先祖其实就是朱允文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而云南的那位蛇王也是一名贴身护王这两人都生于云南长于云南本来是不出名的武将没想到因为玩蛇却成了朱允文的救星。 孙不二有惑非得要我透彻得讲我只好先暂抑住和氏泪血玉的躁动坐到一个草堆上给孙不二讲蛇王家族那惊心动魄的故事。 蛇王的祖祖太爷生于云南的山村子里从小就爱玩蛇可是那一次村民们是把蛇王的祖祖太爷抬回来的当时年仅6岁的给建文帝当贴身侍卫的蛇王的祖太爷看到他的父亲微睁开眼睛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枚带着浅褐色花纹的卵递给蛇王的祖太爷眼一闭离开了人世。蛇王的祖太爷小心地把这蛇卵藏在怀里第二天一觉醒来他现几枚蛇卵都被他压碎了他急得哇哇大哭哭之余现有一枚滚到地上的完好无损那枚卵壳出了轻微的响声接着裂纹破开一颗小蛇头探了出来。蛇王的祖太爷认出这是一条白化的眼镜蛇小蛇很好看眼睛跟红宝石似的他想伸出捉住小蛇却不料那小蛇前半段身子昂起颈部突然变膨胀变宽嘴里出嘶嘶的声音。 收养蛇王的祖太爷的马哈德大叔用捉蛇竹棒把小蛇收了并说蛇王的祖祖太爷就是死于哺养这一堆蛇卵的雌蛇的攻击。由此他下决心要斩杀所有的眼镜蛇但是有一次他在斩杀一对雄雌眼镜蛇时却被雌蛇拼命护卵的举动而感动了由杀蛇而成了养蛇护蛇象养自家孩子一样与蛇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蛇王跟我讲过养蛇而尊蛇假如你真心地对他好他也会一百倍地对你好特别是象护蛇卵而不使其受损从小养大的蛇它会忠心一辈子但是一旦你对蛇有了利用之心那早晚得被蛇咬死蛇嫉恶如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6) 孙不二听我这一讲遂放下了对蛇王的怀疑转而催我赶紧感应此地下有无建文皇帝的异国陵墓。他要利用这一大现在新春之际向十三里铺他的那些同行们献礼。 “真的罘子要是成了那咱们的名声可谓如日中天声播万里。”孙不二深有感触地道。 “名声有什么用?名声能增进咱们的友谊还是能让我们得到真正的快乐?”我利用和氏泪血玉的躁动隐约觉到了凤火位的那个星位藏有东西却对孙不二老是要对风水界如何如何的话比较不感冒给他提出了一个笨驴式的问题。 “你这问题有问题角度有问题你怎么能这么问呢罘子你可要知道风水界的人对名声看得那比命还重要为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这绕来绕去怎么又琢磨起这个来了赶紧找墓口别转移方向。”孙不二若有所悟地道。 “哈哈哈名声就是皇家的权力越响亮越好响亮到诸神听命指东打东指西打西那也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成了九五之尊牛逼得连自家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那风水界的人都要拚了命的弄名声就象刚才有个人舞着他的成名武器大谈大明朝历史要给当而不当地失去皇位的建文皇帝来个历史性大揭密。” 我给孙不二来了点有限度的讽刺迅疾走到西北的凤火星位从随身袋里掏出莫克多给我的那块七练乌金心念一动七练乌金即蓬蓬着起火来。 孙不二赶紧跑过来“罘子你这是要火烧星蛇镇哪你小子小心把这里的毒蛇全烧出来跟这跟你拚命。” “你就瞧好吧咱们搞个燃烧的石头给即将要落下去太阳多来点落日余火让这里的人们多回忆回忆过去美好的日子。”我边说边把七练乌金催得红亮亮的绕着那几块不规刚的黑石头转圈子。 ……终于黑石头也着起火来噼叭叭地乱响。 一些要看马戏的人围拢过来要一看究竟我赶紧让五位特种兵班长站成一道封锁线并将火越点越大地起劲跑着嘴里高声喊:“这是庄严的火中见真佛的时刻闲杂人等切勿靠近以免触怒神灵被打进十九层地狱落得个永不生的下场该给你们看的一定会让你们看到不该看的若是看了会瞎了双眼断了双腿。” “注意了各位要再走远些石头要爆炸了真佛要在火中出现了!!!”我看到几块爆裂了的石头。露出了不怕火烧为怕刀刻的纳音石估计那尊被故意藏到这里的玉佛就藏在这块方形的纳音石里。 红牡丹和蛇王看到我在火中又蹦又跳而那几块黑石头又是窜火又是爆裂的有点担心叫我小心行事千万别演砸了。 我嘻嘻笑着对红牡丹道:“把那些要表演马戏的人们都请到这儿来我要教他们看看无中生有见真佛让他们看看咱们不是魔术的魔术。” 说话间黑石头全部爆裂开了不过那块四方方的纳音石并没有全部露出来只露出了一角。看那形状得有四五米高。 不过要演成无中生有见真佛却不大可能了大概只能弄个不太吸引人的土中生玉佛……要是这样的话就没多大劲了也提高不子多大的宣传名声不能象孙不二说的要如日中天的响亮。 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搞得更惊世骇俗一点直接让孙不二荣升成风水界第一牛人让他在天天在众星拱月的荣耀里忘掉给我和孙菊灵嫣定的姻缘……哈哈这很不错可以称作一箭三雕既光明正大地弄回了玉佛又火箭般窜升孙不二的名声再给孙菊灵嫣和胡明军创造了美满姻缘的机会太三全其美了。 在我琢磨一箭三雕的时候一批又一批人都聚到了这里。他们都把眼睛瞪到了最大唯恐拉下最精彩的华章……我这时候突然想起鲁迅先生关于咱们民族的人爱看杀人的描写:他们却爱看千刀万剐他们的同类像小儿割宰一只小狗那么残忍与痛快眼睛全了光嘴里都说着些什么一片人声整街的汗臭礼教之邦的人民热烈的爱看杀人呀。 不知道这些围看的人里是不是中国人占多数我想好象围观看杀人大略是因为咱们的国人因为嫉恶如仇了要看坏人的被砍头的卑鄙下场所以要一同站出来给以被砍头的那些人集体性的蔑视再聊以快慰那不大见得人的“优于同类”的某种隐晦的心里的感觉。 孙不二见我呆楞走近了我问一声:“有问题吗?” 我道:“没有一准儿成功一准儿让你如日中天你回你那个观星台到时候咱们弄个天上一轮才捧出的效果让所有人仰视一下咱们的国宝。” 孙不二道风凛凛地去了手里还提着他的那把筷子似的道士剑。公主忽然出现在纳音石里面轻声喊:“胡华快钻进来从纳音石里走。” 我正转着脑袋琢磨怎么能搞得更轰轰烈烈地让看热闹的人们不虚此行呢公主倒是先我一步想到了妙招。 这一回所有的人必得对我们仰视才得见了。 蓬蓬蓬!我把七练乌金的火吹得烈焰腾腾就势在火中转了一圈大喊一声:“去!”拿出纳音石探针吸出一个大洞忽地钻了进去。 公主拉着我的手忽忽地往里就跑“纳音石通到孙先生的观星台上到时候咱们弄个日月双悬照乾坤怎么样?咱们还可以捧着那尊玉佛在纳音石拱卫下威风凛凛地升起来让所有的人站在下面掉了下巴地看着咱们呆。” “公主所言极是一切照公主的计划办。”我一点儿也不迟疑地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7) 外面的围观的人对突然消失了的我惊奇不已以为我玩火玩大了被火烧没了互相间在争论有的说我死了有的说我还活着只是没法再表演火中生玉佛了。 他们吵得最凶火势最大时公主做好的纳音石太阳和月亮缓缓地升起在孙不二站立的那座主观星台上。 妙啊太阳和月亮同时升起升得非常坚定给人的感觉是以后的每天每夜无论刮风下雨天上都要有这么两个神奇的东西。 围观的人惊呆了不争论了以最大限度地拉长了下巴瞪大着双眼看着。 我和公主手携手就这么随太阳和月亮和升起而升起升得义无反顾光彩照人。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脸上皆是崇拜神佛的表情有一个人毫不犹豫地跪下了接着是十几个二十几个全场的人都跪伏在地上。 火熄了此地此时无风有太阳和月亮同在有男神女佛和那尊被人抢来抢去的玉佛同挂在天上当然再高处还有一弯月亮但它似乎被人们忽视了…… 我俯视了跪着的人看到了那位马戏团团长和那位女马术师谢拉布娅我觉到跪拜着的人群中只有他们俩是不虔诚的他们只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跟踪我们。 不明就里的人们仍是看着我们凭空消失然后呆坐在地上好长时间回过味来以后静悄悄地散了。那位马戏团团长和女马术师混在人群中走掉了我和公主很安逸地在纳音石里搂着亲嘴亲得很忘乎所以。 孙菊灵嫣和胡明军得到玉佛到手的消息后立即展开了偷小矮人努达瓦的行动连带着连那辆给小矮人量身定做的马车也偷来了。他们得到的另一个消息是:红牡丹的弟弟撑犁孤涂纳乌和那位中年喇嘛码拉达尔带着两尊玉佛已经到了斯里兰卡准备彻底改装成修士进入那个无法无天的没人敢管的男人修道院。 孙不二在经过仔细的搜索后没有现与大明朝那个失踪了的建文帝有关的东西很失望叫着两名刑警先我们一步去了斯里兰卡。 我和公主在搂抱、亲吻的余韵中定出了双管齐下之计:继续不紧不慢地以蛇人的表演向斯里兰卡进等着两面三刀老耍阴谋诡计的迦莲法师和再度反水的武川真由美在旅途中给我们表演计中计的精彩节目然后呢派出特警和孙菊灵嫣他们继续对玉佛的持有人进行跟踪直到我们到达斯里兰卡然后看看中年喇嘛会采取什么样的邪道办法对付我们。 筹划这么严密周到我就心无旁笃地跟菲月和莫莱练习马戏了一场场地与小矮人合演越演越熟练所到之处全是人山人海大把大把地扔钱简直是赚了各式样的国家的纸币都装了两麻袋了还有的人直接扔的是金币我掂了掂至少有五斤重(嘿嘿金币论斤计量的本神汉怕是第一人哦)。 原以为路途上就会与武川真由美或者是那位马戏团长、女马术师生非正规碰撞谁知他们始终按兵不动若即若离地跟着我们虽然他们的马劲团因为没有了小矮人了没有几个人看他们的马戏了但他们仍然坚持不懈地演着似乎有坚定的能将小矮人夺回去的信心。 三个多月过去了新的一年来了。 我们的大篷马车轱轱辚辚地到了斯里兰卡。 这个国家在1972年以前被人称为锡兰意思是美丽的珍珠好象有一个叫马克吐温的人很喜欢这里:哎呀真是美丽呀这里是十足的热带风光假如清香的微风轻轻吹过锡兰岛岂不别有一番风味。 马克吐温的直抒胸臆和那句清香和微风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人家写的一点也不造作真的是一语中的再多的形容词也抵不过这最平实的几名描述。 看来这次的到美丽的珍珠之岛的旅行注定是要浪漫而又美丽的了。 我第一次对美丽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和公主乘了一辆人拉的小车沿着科伦坡的海滨道慢行看到的是蓝色的街灯那灯就象是蓝宝石一样在闪光。印度洋雪白的海涛那样前呼后拥着到了岸边却又温柔地蜷伏依偎着海岸而微拂的“清香的微风”浸润着我们。 蛇王跟个疯子一样的赤脚奔跑在大街上还不名乱以地跟某位先锋诗人似的喊:“啊伟大的科伦坡啊伟大的一月一日我爱你绿色的芒果叶。” 这样的岛国城市大概真的是冒险家和先锋文学家的乐园。 孙菊灵嫣找了一个女向导领我们去霍拉格拉村去那儿有位有钱的富翁的小姐要看我们的马戏。 我和公主仍坐着人力车。孙菊灵嫣坚持骑国产的自行车她告诉我有一位中国作家在中国的那个相当可怕的六十年代来过这里。 她歪着头问我:“美吧美得你会忘了来这里干什么了只想美呀美的偕美共游乐不思蜀。” 她又告诉我科伦坡到霍拉格拉村一共是二十二英里这一路上全是碧绿森森的世界到处是新熟的菠萝嫩绿的芒果还有一串串结在那大象牙般柄把上的香蕉还有黄铜色的椰子一堆一堆又一堆。 确实我和公主都被锡兰特有的绚丽迷人的色彩给吸引住了。莫莱和菲月都趴在箱子沿上眼睛东转西看嘴里还喊:美不胜收美艳绝伦美得不可方物。 蛇王听到莫莱和菲月的自肺腑的赞美之声禁不住拿起了他的铜管笛子吹了起来我听得很享受却不知道此曲乃中国古曲《渔樵问答》若不是公主从旁点明我还以为是当地名曲呢。 然而在这么美的风景中却突然出现了很可怕的一幕:两位喇嘛身上带血的从海滨道的一处奔出他们手里一人提着一柄大砍刀刀上的血很刺眼。看样子是刚跟人拚过命。后面的喇嘛一人手提着一辆小马车是战利品无疑了。 不是说好了吗只跟踪不展开行动怎么就大刀见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8) 惊诧还远远没有结束! 有两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令人极其恐怖的女人手里也提着两把大刀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子极其凶恶的未经开化的土著。 我心里暗叹:喇嘛大叔们啊你们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么一帮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古话不是说过吗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咱们再强也没法跟这些未通文明礼仪的人为敌他们不知道遵守法律不知道与人为善要是被有恶意的人骟动那肯定是一往无前毫不留情地杀杀杀……看来只能先避其锋茫以图后计了。 公主赞我道:“胡华所想极是咱们以马车作引寻对面的山腰路行离了这里再做计较。” 原来我的心思活动公主已全然通晓了。 我高呼一声道:“谁也不要接战走山道避其锋茫再说。” 孙菊灵嫣听到我的话把自行车头一调两脚加力飞也似地去了。四位喇嘛双脚飞腾地紧随在孙菊灵嫣后面。 我们这一行跑了有七八里路终于被悍勇的土著人追上在一处花海中被围住了。这时候我不得不打量一下为紧追的两个女人。 两女身量都在2米左右皮肤又白又嫩尤其是胸前的乳峰异常地丰挺和上翘两条大腿健而长。那两张脸我觉得似曾相识。还有眼睛我总觉得她们好象跟我曾经非常亲密地亲近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有过亲密行为她们的脸好象是被另外栽在那驾两米高的身体上似的。 公主亦若有所思…… 莫莱突然叫道:“少女的胳膊迟蒂蛇莲武川真由美川川美菜子……姐夫就是她们你看她们的脸!” 是的就是她们两个了莫莱这一喊让我想到了两张已经有些变形的脸是那两个让我没法忽视的日本女人……真的是她们没想到此次的再相逢竟然是这么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武川真由美和川川美菜子两个已经不知道她们自己是什么人了完完全全成了迦莲法师手里的工具。 她们已经没有人性了两女的大刀呼地就砍了过来。孙菊灵嫣和胡明军要拔枪公主却阻道:“别杀她们胡华快喷水无遮的神泉水。” 公主话出手动扑扑地给两位着了魔的女人喷了头部淋浴。我也掏出了水袋将所存的神泉水喷了一半出去。 我知道神泉水曾经让莫莱和菲月恢复记忆并使她们善念加聚成了正常人看来公主又要以仁对恶了。 武川真由美和川川美菜子被神泉水喷中竟象被中了定身法一样站住不动了跟在她们俩个身后的土著蛮人也停住了脚步。 擒贼先擒王公主的办法奏效了不用刀光剑影地拚命了。 我根本就一点儿不想打:这儿花海片片的没法舞刀弄枪如斯美景倒是跟美女们把臂共游最是适宜。 “怎么办?接下来还有什么化敌为友的好办法?”我问公主。 “把所有的能吃的东西都给他们这些人被饿坏了。”公主道。 蛇王反映最快嗖嗖地从两条蟒蛇的大篷马车上往外扔肉罐头。 这一下土著蛮人们得宝了抓起来就咬。唉真是没见过世面罐头的铁皮能直接这么咬吗你以为你们都能跟红牡丹一样嚼铁如泥。 莫莱和菲月忙得卸掉假蛇身一个个教他们怎么用铁环开铁皮然后吃里面的精肉。 两位喇嘛到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坐到地上开始行功疗伤。 公主拉了我一把又让菲月和莫莱帮忙把已经委顿到地上的川川美菜子和武川真由美抬到了一片娑罗花树林中。 一阵幽雅的清香迷得我跟喝了百花酒似的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离我最近的那棵娑罗花。 此花花瓣雪白而多汁花缘是一点淡红而花蕊是黄色的就跟白玉杯中盛了半杯蜂蜜一样从中间伸出的花冠象一条宽宽的蛇信子舌信子尖上是一丛淡紫色的茸芽。我当时就有点楞这花跟迟蒂蛇莲花太象了要不是公主告诉我当地的娑罗花与另外的庙花都是斯里兰卡地位尊贵的花我真的以为它是能长出少女的胳膊的迟蒂蛇莲了。 公主和莫莱菲月忙着解开川川美菜子和武川真由美的衣服开始给他们做身体恢复的按摩了我一看之下竟忍不住心跳加。 两对大**就那么暴露出来活蹦乱跳的那么嫩莹莹弹跳跳的……我很想扑上去亲两口我当时的复杂情绪里竟还有了母乳的联想好象大概是被触动恋乳情结。 看到孙菊灵嫣站在一处小山头上警戒我忍住再看几眼的强烈冲动转身紧走几步朝孙菊灵嫣站立的山头走。 “真好看哪简直让人留连往返陶然忘我。”我扯着山崖上不知名的小红花边走边编着一个花环没话找话地对孙菊灵嫣道。 “嗯很美尤其是那两个女人身上的四座馒头山让某个男人竟折腰。”孙菊灵嫣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拈酸带醋地道。 “女人的嫉妒也是一种美走吧咱们看看霍拉格拉村旁的这座无名山还有什么奇景可赏最好能让这解酸的花香让某一个女人忘掉某些女人的恶行用最大的宽恕对待曾经的和现在的一切。”我拉住孙菊灵嫣的胳膊把刚编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 “很美世界最美的警花诞生了!”我嘻嘻笑着道。 “你油嘴滑舌的以后少跟我扯没用的我可是名花有主了不跟你闹了。”孙菊灵嫣脸上笑嫣嫣地拿下我给她的花环轻轻甩脱了我的拉扯小跑着到了公主跟前给公主戴到了头上“这才是真正的花环公主呢。” 我刚要说话一转眼看到胡明军手里正编着的花环我的心里有点明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泛起酸来。 菲月看到公主头上的花环抬头冲我嚷:“姐夫我和莫莱也要一个要跟公主姐姐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9) 莫莱和菲月忙着把身旁土岗上的野花扯了扔给我还紧着摧:“姐夫快我们要戴上花环才会福至心灵跟公主姐姐一起让更多的人恢复本来模样。” 我这时注意到三个人手底下的武川真由美和川川美菜子已经变得跟她们原来的模样差不多了只是她们现在跟木乃伊一样丝毫不会动弹。 公主给川川美菜子脸上喷了一口神泉水又在她的胸口处轻点了几下川川美菜子终于活人似的睁开了眼睛。 她突然象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嗷地叫了一声跟狼似地扑到了我的身前张口就咬。 他***前世跟我有仇啊不分青红皂白还要吃我的肉是怎的。 我一抬手叉开手指捏住了她的嘴往外就推。公主朝我摇了摇头轻声对我道:“胡华让她咬一口等她的体内流了你的血她才会一点点恢复以前的记忆。” 要是这样的话那咬就咬吧不过川川美菜子千万不要象吃迟蒂蛇莲结出的那少女的胳膊一样咔咔地把我的胳膊啃光了哦。 我放下了叉川川美菜子的手刚琢磨要给川川美菜子咬左胳膊和右胳膊突然就见川川美菜子身体向前一倾张嘴就咬住了我的右肩膀。 一阵巨疼接着一阵巨疼我感觉肩膀要被川川美菜子啃掉了。可是我知道这次不光要让她咬还要让她吸点血……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关于牺牲的不大说得清的东西……我想这人和人之间好多时候不都是吸和被吸的关系吗一些笨的傻的人被一些聪明人反反复复所吸着血的吗! 川川美菜子、武川真由美田边加乃仓等一帮子日本女人不都是在被迦莲老太婆在利用着一遍遍地精神上被这可怕的老太婆吸了又吸竟至连神智都不清连人的基本形状都维持不了退化到动物一样的残暴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 我思绪正乱着呢忽听川川美菜子凄惨地叫了一声接着身体后转疯狂地往山下跑。 公主高声道:“胡华别楞着快追她醒了以后你还要多费心让她成为正常人!” 噢是得追回来要不然她再落入迦莲老太婆手里那没准再变一个更可怕的人形不知怎么祸害世界人民呢。 孙菊灵嫣和胡明军双双成对地先我一步追了上去一人架一只胳膊擒住了可川川美菜子死命地挣扎头摇得比吃了摇头嗨妹还猛嘴里乱嚷:“让我去死……我想死……你们……我不想见你们……我……我就想死!” 川川美菜子是清醒了眼里又多了我很喜欢她的“似曾相识的温柔”只是因为苦痛因为这一番非人的经历一时之间没法面对于是觉得死很令她向往。 我跑到她身边一把搂住了她她奋力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力地软在了我的怀里。 菲月跑过来给我的肩膀上了止血药粉又细心地给我缠了几圈绷带。 我抱着在我怀里象是睡着了的川川美菜子往后走到了公主身边刚要把川川美菜子放下公主止住了我“你呀先这么抱着等一会儿我们搭好了帐篷你还要抱着她睡呢这可是最好的疗伤神药。” 这成了我没法推辞的任务了。 抱就抱着吧反正川川美菜子轻得跟风中飘着的庙花似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我就这么抱着川川美菜子在花瓣飘飘地林子里走。早开的庙花一过午时便成朵地落了下来。 (n多年的过后当我看那部《无极》电影的时候看到那一片片海棠花飘落电影画外音整得很唯美的说你不知道人的生命的第一片落叶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我的心会忍不住地震颤……这种震颤不是看yy小说的那种虚懦恶淫的满足感也不是矫情地象某位外国的贵族女人那样在她的情人被砍头时要用自己的双手接住那颗曾经爱过的头颅我想说的是生命这个东西或者说是某人为了某人的爱情了的东西好沉重沉重得我找不出合适的文字来表达……也许大部分人都活在灰色的空间里他们会自己找一些自认为快乐的东西麻醉自己更或是象某些不知所云的商业码字者那样为某中唯物的利益堕落地写着所谓的人的爽极的快感因而刻意地回避生命的沉重……) 我……就在那雪花样的一朵朵的庙花那绽放式的掉落中体会到了我怀里的川川美菜子的快乐。我知道。她醒了她真正地醒了。 我看着的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不是我所能看到的而是一种迭加在一起的现在和过去对!对!还有将来的才能生的生活片段叠加堆积。人的想象的固执会使他在某个极其重要的生活时间段里把原来特别喜欢特别想生的会创造一切条件的去营造出自己脑子里经营了无数遍的场景把梦变成想象的现实。 川川美菜子闭着眼睛正在进行着的就是这样的记忆。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思想意识的活动。 这应该就是穿透心灵的一次无语的对话。 我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了正在进行着的现代我想告诉川川美菜子男人和女人在某一个层面上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性别的差异无论是谁他的精神维系着的是一种非占有性的共享……总是有人把自由世界看成是遥不可及的总是喜欢把占有和独享看得比什么都重于是强意志的人或者说是能够强*奸别人意志的人他们会利用他们所掌握的暴力机器还有一种群体的排他的占有性动常规的和非常规的战争用残酷掠夺不惜灭失人的生命和某些弱小种族的生存空间来获得于是人类的某些阴暗的残恶世代相沿使得人更确切说是他人的存在只会被某些称为强意志者的驱使的工具和附载之物。 (ps:能够有人看小说看到这里我觉得除了好奇心驱使的那部分人外能坚持到现在的肯定是一些有思考的读者我想你们或许会得到一定的有限度的快感会觉得这本书虽然写得一般但还是能说出一些非一般意义的东西。而我要说的是没有人会强迫你们去读那一本书但或会有人利用他们所掌握的媒体资源以你们所看不见的方式去强*奸你们的眼球……我要说真正的非传统意义的文字强*奸是你们所看不见的就正如要骗一个人去吸毒那个骗你的人一定不会告诉你毒品是有害的也不会告诉你你拿在手里的那根味道很奇特的烟或是你刚才喝下去的味道还不错的饮品是含着毒品了的。这就是自我阅读和被强*奸式的阅读的模糊区域有时候或者很少会有读者去仔细分辩……) (再ps:而我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的是没有说教的小说是不存在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码字者都要在他写的书中透出他自己所要表达的他曾经思考的东西当然有些码字者先是为了赚钱为了得到更多于一般人的钱因而会在某些篇章中违心地去造一些离奇玄怪的章节为大多数想在书中得到一点爽的感觉的读者服务。但是无论是抄别人的还是写一些自己不愿写的东西都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这是谁也反辩不了的事实。网络上的很多很有名的小说作者在经过了几年的喧嚣以后大部分都沉寂了而真正的具有生命力的东西还是某些以深沉思考而凝出来的作品在不时地或是亮度很高地在读者心里闪耀所以如果我只是在为钱而写作我可能早就扔下这本书不写了我之所以要把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写出来靠的就是我这本在许多人眼里很一般的作品但却凝了我许多对神秘主义和人的精神层面上的思考的沉积) (……对一部不太成功的作品来说读者只会当作过眼云烟而对一个作者来说如果轻易地扔掉了你自己苦心追求的创作境地这会使你永远徘徊在写作的底层次而没法让你体会到一个完整作品对你自己的震撼所以后面的话我是想写给跟我一样仍在写着看上去好象没有意义的作品的码字者:完整地码完一部很认真写出来的作品是一个要长期坚持不懈的作者最其码的本份有时候成功和自由的写作状态的获得就差那么一点点地坚持……) 第一百五十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0) 公主召集了红牡丹单依和蛇王搭了三个大草篷子。 不用说晚上我们就要宿在山上了。 有了宿营地了我把已经醒过来好长时间的川川美菜子放到了帐篷里。我痛快地吸着带着花香的空气走到帐篷外看着忙碌的当地的住民们兴奋地准备晚上的聚会欢舞。 夜色下的人的欢舞会体现好多真性情的东西。当然我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个聚会重头节目在小矮人努达瓦的表演背后的阴谋操纵者就是那个马戏团团长和女马术师谢拉布娅。她们处心积虑的弄这个节目到底意欲何求我仍是猜测不到。 我只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我想只要有公主跟我在一起就算是玉佛追不回完不成转世灵童完璧归赵的任务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觉得非常快乐了这就足够了我又何必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去为了别人而冒奇险甚至丢命的买卖我又何必拔高自己为了各式各样的人给我的虚名跟那些习惯于黑暗、阴谋妄想统治世界或是做宗教领袖的人斗个你死我活到头来还不是茫茫大地苍粟一颗我又真正得到什么了??? 这样想着心神真是无尽地放松。那位跳康堤舞的美女不断地向我抛媚眼纯乎女人的情的挑逗让我禁不住心里不住地欲浪翻腾……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女马术师谢拉布娅出现了她从山的东南坡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马奔上来马鞭高举着另一支手牵着一根纯白色的绳子绳子那端系着一辆马车。 星夜下在周围的火架子熊熊燃着的火焰中那辆马车纯净的白玉马车特别醒目。 女马术师谢拉布娅这么一亮相引得周围的人是不住口地欢呼。她就这么一袭火红地围着这一大围人的转了一圈。纯玉马车飘在空中给人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有个知道内情的人很炫耀地跟周围的人说这马车是马戏团最宝贝的宝贝能起死回生把丑人变美把小变大这宝贝轻易不拿出表演。 女马术师谢拉布娅转到了场子中央开始了她的魔术表演她把一只小羊放进马车里让她的助手围着场子转圈子她则象一个通灵人士一样叽里咕噜地念驱魂的咒语。 随着她的咒语的节奏马车在一点点地变大马车转了三圈以后停下。她的助手打开了那辆已经变得比原来大了三倍的马车。 马车里是一只蛇头的怪羊体积比原来大了三倍怪羊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人群里一阵躁动。有人喊:“这个是你们变得假的有本事变个活人出来我们要看活人变大变怪的表演!” 女马术师谢拉布娅早有预料转着圈子用不同的方言征询都有谁想看最精彩的活人变大的绝活儿。 围观的人群再度骚动。一阵子喧嚣过后几个大嗓门的人喊道:“我们都要看但是演砸了的话我们一分钱也不给。” 周围一片附和声。人们的残酷好奇心战胜了仅有的那点良善都要一睹活人变大的魔术。 女马术师谢拉布娅眼角一扫阴森地朝我看了一眼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她似乎在向我炫耀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在此次争夺中取胜。 ……是滴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们要用怎样邪恶的手段来对付那个转世灵童和那架马车这帮人根本一点儿也不掩藏行迹而是故意地找上门来挑战。而我和公主以及喇嘛们偏就找不到突破口以至于目标出现了我们仍是迟迟不敢动手。 挫败感!严重的挫败感!!! 公主到了我身边也是百思不得解轻声问我:“是不是咱们先夺了马车然后再夺那位转世灵童”接着又道:“这件事是围天峰的转世班禅单独交待给你的我似乎不应该过多地参与……真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要是依班禅的话咱们可以不用管那位灵童直接夺了马车就可以了可是那灵童真是个奇才要是弃他而去我也是心有不甘呢?” 我毅然道:“都救!马车和人都不放弃!” 计议如此公主也做如此想神思定定地看着场上的表演。 女马术师故意地瞅我们一眼大声地宣布:“活人变大是一定要演的不过要等月上中天这个时候呢我做个提议我听说有个不知名的马戏团蛇人弹琵琶的奇异节目我想这个节目虽然不如我们的活人变大精彩可给咱们助助兴倒是很不错的咱们鼓鼓掌来个再睹为快!” 女马术师谢拉布娅这一鼓动好多人跟着起哄非要看蛇人表演。 我走进场子里一再地表示节目乏善可陈已经在蛇洞前演过了再演没什么意思了而且今晚风水不对头不适合蛇人出动就请多多包涵。 可是这一帮围观的人在女马术师谢拉布娅的骟动和围观人群里明显是早有安排的一些人的极力怂恿下邪恶的好奇心越来越占上风不演真的怕是不行了。 而且有一帮子人要去拉那架装着蟒蛇的马车想一看究竟。 红牡丹单依和蛇王都说演就演吧。演的时候可以打打折扣小不然的弹几声琵琶不让蟒蛇动弹就是了。 我和公主商量了一下人员分工让喇嘛们都围住蟒蛇马车不让生人靠近再让孙菊灵嫣和特警班长监视着马戏团团长的举动看他是不是正往这里赶是否带着小矮人努达瓦。蛇王和红牡丹单依主要是控制蛇的表演以防蟒蛇受到刺激搞出什么惊人举动。公主主要盯着女马术师看住她别让她搞什么小动作。 最难办的是刚醒过来的川川美菜子和没醒过来的武川真由美这两个人得看住了别让神出鬼没的迦莲老太婆再度起用她们在这里再搞出人间惨剧来。我想这个任务只能由我来完成了在别人看蛇的时候我得看着川川美菜子和武川真由美这两位被变大过的奇女人。 想到她们俩我心里不由一惊:“坏了小矮人肯定是被那架马车加工过了他知道那么多天文地理人间奇事肯定是迦莲老太婆用邪法给他灌过顶洗过脑了可是小矮人怎么一直没变大这其中又肯定会有我和公主都不知道的玄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1) 人员就绪后我抱拳围着场地走了一圈以示我这个挂名的马戏主管人的见过大世面和久惯流浪的诸方面阅历之深。 一干人等得焦躁没等我说完场面话就催着让蛇人表演。 蛇王和红牡丹单依将盛着菲月和莫莱还有两只大蟒蛇的木箱子推至场子中央菲月和莫莱便既转地弹起了琵琶。众人叫好声不断。 我则退到外面进了那间草蓬子。 川川美菜子倒是无心看什么表演一脸忧愁地手托两腮坐在一个草墩上。见我进来头抬起来眉目含情地扫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武川真由美还仍躺着昏昏然不知人事。她身体其他部位都已恢复正常只是脸还略显大了些跟个大头娃娃似的。 我在川川美菜子身边坐下拉了她的手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此番又是危险急难你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前的事你都能记起来吗?” “记得以前的那些事好象才刚刚生……”川川美菜子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往我身边靠了靠偎住了我的左肩“我在新疆游魂一样地瞎逛老是想着你有好几次出现了幻觉真的好奇怪我看到好象你已经跟你的父母在一起还有公主孙菊灵嫣还有莫莱和菲月可是没有红牡丹单依你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乐不思蜀连想也不想我一次我好伤心就不停地在冰天雪地里走又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沙漠然后我昏昏然地倒下了直到武川真由美长大了形状的武川真由美找到了我我就稀里糊涂地吃了那让我失去记忆的东西浑身肌肉跟被撕裂了一样地一个星期就长成了一个好丑的大形状……”川川美菜子停了她的回忆娇羞地吻了我一下问我:“胡华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永远喜欢我想通了你虽然是日本人但你跟武川真由美她们不一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流浪了就算咱们做不成夫妻做兄弟姐妹也是好的其实人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只要彼此真诚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就算没有**的关系又能怎么样?人和人之间的信赖是可以越**的是夫妻也好情人也好或者什么都不是咱们只要彼此心相通的无碍。” 川川美菜子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忽然搂住了我咿咿唔唔地对住我的嘴吻了又吻一波春澜过后娇声对我道:“原来你并不拒绝我的人我还以为你象以前一样不敢跟我上床怪不得迦莲圣师说她只是尽她的本身安排求天人之道的必须要走的路至于她的身前身后的事她不想再问再求了她在那个细君公主墓里给我施法前告诉我你和公主都已经不是普通的人了你们可能都是那种本原神的人接下来的那些阻碍只不过是给你们历练的机会圣师已经看到结果了。是这样吗胡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吻了吻川川美菜子那红红的小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迦莲法师的意图她这么大阵仗的安排连公主也犯迷糊了我和公主依然是普通人哪里会是什么舍诸一切烦恼忧愁而身心无碍只不过我现在觉得我不在为我的身体的不正常律动而烦恼只要我想做我就尽情地做不再计较你或者是武川真由美是什么身份的人只要彼此有了无碍的信赖做什么都可以。” “胡华其实我只是半个血统的日本人你还记得那个草屋吗?”川川美菜子问我。 我点头她继又道:“我也是才刚刚忆起那儿就是我生身的地方我的妈妈是个日本人她被人弄到了东北的猎户家里生下我不久就死了后来我遇到迦莲圣师被送到了日本成了盗墓团的人。” 想不到川川美菜子也是这么的苦出身唉跟她也同算是天涯伦落人了不过我比她好的是没做了别人的傀儡整天被人摆布。 这样一想不觉搂紧了川川美菜子川川美菜子亦情弦大动两臂环了我的腰双唇对住了忘情地缠绵…… 啊!啊!两声惨叫。我听红牡丹单依和蛇五出来的。 我猛地惊醒抱着川川美菜子往外就冲却不防那昏昏着的武川真由美突然窜起来两手叉住我的脖子把我扑倒在地上。 武川真由美那两只手好大的力量竟死死地嵌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 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菲月在惊恐中的声音传到我了耳朵里:“公主姐夫在草蓬里也有危险。” 我被武川真由美掐得昏头昏脑连喊一声的力气都聚不起来身上又被川川美菜子压着动弹不得。 急无计议之下只好装死。 外面奔逃之声大作有人乱呼:“完了惊怒蛇神了所有人要遭殃了!” 纷乱中我看到草蓬外有个人影一闪飘进了屋里。此人臂上缠着数条黑蛇他一声唿哨下不分敌我地驭动臂上的两条黑蛇两蛇如飞般落到了武川真由美的背上蛇头一昂两股黑液喷出武川真由美那宽大的变形脸迅变成了黑色接着两手一松软了。 趁此机会我急喘一口气猛地一翻身用武川真由美的身体压住了那两条毒物。两手掏了几根尸魂钉照着那玩蛇之人射了过去。 那人反应倒也机敏一歪头闪过了一根不过腿上和肚子上却结结实实地中招了他急怒攻心两腿忽地一抖又有两条黑蛇从他的裤管里飞出。 这两条黑蛇身长近两米扁头如那老式的黑烙铁似的红眼如血。嘴一张开两股红毒液朝我电射而至。 我急转身横移了数步堪堪躲过却不料怀里的川川美菜子已被毒液喷中惨叫一声后两眼即肿起来人也立时昏了过去。 真是剧剧毒只是小小不然地被喷中一点就能把人喷昏其毒已是我见过的毒了。 那两蛇又欲喷毒! 这可由不得你们了!我急伸手掏出那块七练乌金心念一动两股炽燃之火呼呼喷出蓬!蓬!烧中了蛇身。 两黑蛇再顾不上害人全身带火地扭曲着往角落里钻。 那两条压在武川真由美身下的黑蛇此时竟窜了出来勇不惧死地迎向了那着火的两条黑蛇看样子象是两对蛇夫妻四条蛇竟要在火中表演爱情生死恋。 四条带火的黑蛇七转八扭中把草蓬点燃了!火一下子蔓延开了。 我一看不好抱着川川美菜子三蹬两踏地窜出草蓬就近踏上了一道石崖。 怀里的川川美菜子身体动了一下弱弱的声音对我道:“胡华我……不行了你放下我快……去救公主她们我……我……就要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2) “不!不能死我要你活着不要放弃!”我对着川川美菜子说了一句立即掏出了四娘的解毒药丸给她塞到了嘴里。 川川美菜子的呼吸渐渐正常了人却再度昏迷了过去。 我心里叹道:此女屡经磨难昏迷中也善念不息地想着别人倒真是难得的善根。四娘曾跟我说过芸芸众生中不乏伪善之人却难见身具善根之人此等人乃可遇而不可求人每遇危难时方能见诸真性情善恶立判……想及与川川美菜子几次亲密接触虽不见她有什么奇技大巧却每每能叫人心神放松遇险而心明气定解了危难。 正思虑间忽听公主喊道:“胡华别楞着了到山下的村子里等着我们红牡丹和蛇王也在那里我和菲月、莫莱都没事我们先要救了火!” 这时我才注意到周围已是山火大作。是草蓬里的火点燃了树林大半个山上已噼噼叭叭地烧着了。一干人等正忙着救火。 既然公主她们没事那我可就要下山到僻静地施治川川美菜子了。再看了一眼那草蓬子忽看到那个被我用尸魂钉射中腿和肚子的人艰难地爬了出来。 心下不忍遂又折回去挟起他拣了火势小没有高树密草的一条石道飞步而下。 到了村里打听了几个村人找到了蛇王。 蛇王也受伤了不过看起来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红牡丹单依正在喂他稀粥吃。 红牡丹见我进来忙放下了手里的碗看我一人负重两个半死的人赶紧接住了川川美菜子。 我顺手把那个人扔到了墙角里对红牡丹单依道:“看样子你们已经有了治蛇毒的对症之药赶紧给川川美菜子治治……好毒的蛇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呢。” 红牡丹单依道:“对症的解毒的宝贝你自己就有怕是你软玉温香地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了。”她说着话从我的随身袋里掏出了那胡杨木盒子打开放出了那三只带翅的白蚁。 三只白蚁飞到川川美菜子的脸上一口一口地琢……慢慢地川川美菜子那紫黑肿胀的脸有了血色。 过了两个小时三只白蚁终于完成了吸毒任务飞回了盒子中。 我刚要盖上盒子红牡丹单依伸手在我的手背上弹了一下:“别公主吩附了白蚁吸了蛇毒要一个小时才能化完毒你不是想要它们死吧?”说完咯咯笑着又在我的脸上弹了一下。 红牡丹单依怎么有点不对头哦她春情萌动地好象跟蛇王有了缠绵了可她怎么又公然地调理我……要知道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一转眼间几天的工夫就移情别恋了呢难不成她匈奴人的血液变换得这么快? 这真是奇了不过我也没再做多想反倒是觉得她与蛇王要真的来个异国婚姻还真是传奇佳话只是硕果仅存的这些匈奴皇族中人拒不外婚的铁规却是极大的障碍。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看你的情人我要好好审审你提来的这个家伙这人玩的蛇可是厉害之极我要好好看看。”红牡丹亲昵地捏了一下我的脖子手里拿着一杆空心的长杆朝那缩在墙角里的家伙拔拉了几下。 那家伙痛哼了几声抬起头来。 蛇王突惊呼道:“他是咱云南的蛇王我的好朋友!” 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家人打了半天还差点闹出性命幸好我一时不忍把他从火里提了出来。 我见云南蛇王眼里没有敌意就给拔出了他身上的两根尸魂钉敷了治伤药。其人神志恢复后说了他受迦莲法师之托来杀盗宝之人的事。 这糊涂蛇王当年曾被颇具异族女人之美的迦莲法师点化所以一听迦莲法师有求即坐上飞机飞奔这异国的杀人之地也不问个青红皂白见了武川真由美就放蛇咬人。本来依迦莲法师的意思他要把这里所见的人全部放蛇咬死方才尽兴。他没想到强人中更有强人我竟然能让他的剧毒之王——云南烙铁头心生惧意而不敢起主动进攻。 (据国内的坊间传说和一些研究毒蛇的地方专家曾做过的不完全实验证明二十多条眼镜王蛇遇见一条成年云南烙铁头也只有等死的份儿有位玩蛇高手捉到一条刚破壳不久的云南烙铁头幼蛇以惯常的经验以为幼蛇无毒就用手捉了它玩了一下下结果小指头上被咬了一口当时就昏迷了其家人用了所有的救生蛇药但仍未能挽回他的性命七天后一命呜呼云南烙铁头之剧毒被当地的玩蛇人视为无解之毒。所以近几年许多想大财的人把眼睛都盯在了云南的深山丛林开始走私云南烙铁头这样的毒蛇了有些善于兴风作浪的人说此买**贩卖毒品赚得多赚得快不失为一条新的赚钱暴富途径) 云南蛇王由此将我看作天人还坚决跪下磕了九下头。他又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们所守护的建文帝皇陵仍完好无损又赞了我见宝而不窥宝的不贪圣心。 听他这一说我也不由得心赞了一下我自家的圣人福人之相嘿嘿剧然连这种剧毒之物也怕了我我当时还以为我的练鬼卦六十象经真的练出了能让蛇的复眼看到的本尊神影其实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身上有无想**师专门训养的毒蛇之克星——硬翅白蚁是那三只神物让烙铁头不敢攻击我。 我怕云南蛇王再说下去大有要把我当活佛供起来的迹象所以赶紧打断了他的高度颂扬借口要看川川美菜子的伤势拉了红牡丹单依进了川川美菜子养伤的房间坐到川川美菜子的窗前一起看刚刚醒过来的川川美菜子幸福地掉眼泪。 “好了别哭了再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我的好弟弟要心疼了。”红牡丹单依拿了面镜子递给川川美菜子又笑着道:“要是啊掉个一两滴是雨打梨花掉多了就成了大雨落芭蕉那可会坏了好弟弟刻在心里的美人形象。” 川川美菜子一听此话抓起镜子又一把扯起盖毯蒙住了头。 我捏住红牡丹单依的耳朵拧了一下唬道:“你三番两次话里有话快点以实情相告要不然我跟屠塔将军透露一下关于异族不宜通婚的事宜是否要执行一百年。” “我才不怕呢跟你说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地尊敬我要不然的话咱们按照现行的婚姻制度和家规只让你娶一个老婆看你还敢到处留情。”红牡丹单依风吹雨打浑不怕的样子冲我瞪了瞪眼转身拉着两位蛇王出去了。 “小子没招了吧唉空叫孔孟规儒家难抵竖子原道情罢了今后我孙家后人不再给人看相算命我孙不二算天算地竟算不到自家闺女的姻缘还有何脸面立足于风水之林!”孙不二立在窗外颇有空尘皆虚幻的道家风范似的凭窗而立两眼似看不看地往里瞅着。 “得了吧你你老小子要是不看着最伟大的改革者的命运之光的终极闪耀你会绝了风水看相的念头这叫空不空道不道人心所在诸事难抛好好地做你的风水专家以咱们的独一无二的国术扬名海外乃为国争光也此为道家之难得的大功德赶紧再起个大卦把自家闺女的姻缘算得美美满满早抱了外孙子那你的风水大术就后继有人也。” “你们两个在我背后乱嚼舌头我的事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家国大事火烧眉毛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臭吹。” 听声辩形我知道孙菊灵嫣驾到了她肯定又要给我们宣布惊人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3) 孙菊灵嫣呼呼生风地进了屋子先揭开被子看了看川川美菜子接着二话不说抓起我的胳膊很野蛮地道:“公主有令罘胡华火回山山上有特大紧急事务处理不得有误。” 我边往外走边问孙菊灵嫣:“山上的火都灭了吗武川真由美的尸体埋了吧你们灭火有功当地政府准备给你们庆功吗?” “庆个屁人家没问咱个纵火烧山就不错了你小子别的不关心倒还有情有意的关心那个武川真由美。”孙菊灵嫣边说边脚下生风地拉我往山上跑。 “慢点慢点你都要做别人的新娘了怎么还急火霹雳似的本人现在除了极度关切公主和莫莱、菲月的人身安全外其他的事一律视为三级紧急状态。”我琢磨公主她们灭了火不会即时就与迦莲法师开战人家当地的警察都闻火而至再怎么着也得给警察们一点面子不能在火灾现场大打出手所以我觉得现在肯定不会有十万火急的事。 “你小子光知道想着你的女人国家的事佛教界的大事不重要吗你来时转世班禅交待给你的事是不是都忘光了男子汉大丈夫危急关头一定要分出轻重缓急来所谓国之栋梁必是……”孙菊灵嫣见我放缓脚步不由脸一沉没奈何地与我并肩而行并见缝插针地给我上起了政治课。 可是我一听到国之栋梁立时头大冲她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行了孙菊灵嫣主席孙菊灵嫣相未来世界伟大之女总统本人位卑未敢忘忧国已经尽己所能地做了大量于国于民有利的事情虽然吾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但大部分时候也做到了殚精竭虑忧国忧民了本人觉得所做贡献虽不敢自比于高官得坐的政要显贵但与庸庸之人相比已属难能可贵可谓芸芸众生中鹤立者也又何必再压重担让我再少活经年呢!” “哼哼我现有一个叫罘胡华的小子人越来越无耻了脸皮越来越厚了说假话套话大话越来越驾轻就熟了依本国际刑警看来此人越来越具有做级特务的潜质了你小心我报给总部让你到秘密战线为国家为人民在异国他乡抛头颅洒热血!”孙菊灵嫣脸上显了一下柔婉女人的温柔拿手在我的头上点了一下。 “别别千万别叫我做秘密战线的卧底你还不如杀了我孙菊灵嫣大人就高抬贵手本人今后依然唯你马是瞻永远是好兄弟。”我跟孙菊灵嫣调侃着不自禁地想起十三里铺跟孙菊灵嫣那江湖式的拜把子心里头禁不住震颤了一下子:灵嫣兄跟我生死与共确实铁到不能再铁了如今她跟胡明军的爱情已经入港开航了我着实为她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有那么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萦萦绕绕的挥也挥不去。 我们两人往山上走了一段先看到菲月在路边等着菲月看见我和孙菊灵嫣脚步轻盈地跑到我身边围着我看了一圈“姐夫你没受伤啊公主姐姐说你伤着了害得我和莫莱一整夜睡不着要不是公主姐姐非要让我们看好小矮人我……我肯定要下山照顾你这里瘴气重受了伤一不小心就感染了……公主姐姐原来是逗我呢姐夫没事就好。” 我挽了菲月的胳膊一起往山上走。 山头上公主冲我招手扬手喊:“胡华转世灵童出问题了快上来看看我也束手无策了。” 哦原来公主是大获全胜一并将小矮人夺了过来这一下可省了我不少心了。 不过连公主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我能有何良策?可是既然公主召唤我当全力以赴……嘿嘿这是爱情的无穷力量。 急步赶到刚搭起的蓬子里我看到小矮人昏迷地躺在地上嘴里迷迷糊糊地喊:“谢拉布娅……我的谢拉布娅我要……谢拉布娅……” 我附到他身边看了看问公主:“那辆纯玉马车呢那个女马术师是不是把马车带走了?” 公主对我道:“马车还在可是我觉得古怪就在那辆马车上如果那辆喇嘛的马车使这个转世灵童生什么变异的话那我们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我想用你的药丸和无泉神水暂时延着转世灵童的命再想办法破解了马车的秘密到那时咱们就可全功而回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咱们姑且试试吧。”我说着话掏出了四娘给我留的延命药丸公主用无遮神泉水喂小矮人喝了下去。 吃了药喝了神水的小矮人神志清醒了一会儿可是这通晓古今的小家伙竟变得痴痴呆呆却仍不忘念叨他的谢拉布娅。 到了晚上小矮人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坏眼看着小命就要去找阎王爷报到了。 五位喇嘛心态失静念了无数遍的无碍经见小矮人仍无什么起色竟齐齐跪在小矮人前面却一脸企求地看着我和公主希望我们能让小矮人起死回生。 要起生回生就只有让小矮人躺到那驾纯玉马车上延续生命了。虽然我不知道会出什么异变但心一横牙一咬跟公主对了一下眼神抱起小矮人把他放到了那驾马车上。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小矮人有了生命恢复的迹象他那脉搏越跳越欢实了。再过去一个小时小矮人竟在睡梦中笑出了声……所有的担心都过去了如果能平安地度过这个夜小矮人和马车就算彻底通灵透体可以互相补益了。 本来我们打算过了夜再送小矮人和喇嘛们奉为至宝的马车回国可是孙菊灵嫣却给我们又传达了一个很严峻的消息:某东突组织欲从新疆过境到设在印巴交界的恐怖训练中心接受训练其险恶用心昭昭若揭屠塔将军接到了上头的严令若是有一个东突分子从新疆出境就要拿掉屠塔将军的项上人头。 皮教授传给孙菊灵嫣的秘密消息是屠塔将军打算抗令一心一意搞他的匈奴祖宗回归而皮教授的意思是务让我们以最快的度回国以让屠塔将军腾出手来抓他的重中之重以保住他的军中要职更图长远之稳固。皮教授最后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追宝公主务要返回说是有好多的古文字辩识只有公主能胜任。 孙菊灵嫣跟国家的政要一样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打折扣。我想反正是没法跟公主花公费在风景如画的斯里兰卡游山玩水了索性先放下追宝的事一起跟公主回国把匈奴文化瑰宝藏完了再弄玉佛吧。 公主趴在我耳边道:“你们汉族人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你就在这多情的庙花铺地的珍珠与香料之国漫行我让川川美菜子陪着你你们要是高兴就你侬我侬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我软弱却又充满向往地对公主道:“要不让菲月也留下我怕我忍不住会犯其他的错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4) 公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答应了。 就这么一个宠大的追宝团十几分钟后就走*光光了。只剩下我和菲月在山上。 好在那驾大篷马车还在。 我和菲月决定手挽手地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蹄得得看着天上的月亮头挨着头地回忆过去了的那些美好的事情然后再回到村子里接了川川美菜子慢慢地向那个珍珠之男人国的小岛进等范钢在男人国的男修道院修行得有点模样了再行拿宝之事。 浪漫而又模糊地马车月亮之行刚刚才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孙不二就大坏兴致地驾着马车赶了回来。 孙不二吁吁地停了马车忙不迭地冲我喊:“罘子坏了马车和转世灵童都出问题了快过来看看。公主说只有你能解了转世灵童和喇嘛马车的危难。那马车可能离开你就要出问题。” 看孙不二那惶急的神色不似作伪我麻溜儿的停下马车疾步抢到孙不二驾着的马车里。 可是马车里的小矮人睡得很安详那胸脯一起一伏的显得生命力特顽强。 我心里嘀咕:这老小子搞了半天是找理由跟我同行要一起游山玩水然后在路过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府第时有一说十地吹吹他的风水学不仅扬了名还能赚钱赚吃赚喝一举四得他倒是如意算盘打得楞响。可是又一想也不对转世灵童这么大的事任谁也不敢开玩笑莫不是路上真有异常状况。 孙不二没听到我的动静趴着头往里看他咦了一声接着道:“真是怪了这小矮人一离开你就迷迷登登要断气似的一见了你活得就饱满莫不是你小子空气中播种传种生了这小矮人你们这是父子连心哪。” 菲月站在孙不二的身后替我反驳道:“不二大叔就会瞎说我姐夫是谦谦君子从来就不乱来的你不要坏他名声这小矮人是跟姐夫有佛缘要不然那位转世班禅也不会单单让姐夫来完成这麻烦的任务。好了没事了你走吧我们要去接美菜子姐姐一起看月亮。” “你看吧我老闺女说对了吧你们一男两女关系不明地分不清姐夫与小姨子的界限还有那个什么美菜子也分不清情人与妻子的关系你们肯定会搞关系搞得糟透了所以我来前我那富有经验的老闺女嘱咐我来了就不要回去了让我这老成持重之人作监情官时不时在你们耳边敲敲警钟免得年轻的你们一激动之下搞一些越规的动作。”孙不二振振有辞。 “好了你老小子想留下就留下我很困了我要和菲月在马车里睡觉了你小心赶着马车跟着我们到了村子以后麻烦你把川川美菜子叫起来放到我的马车上然后你继续行进我想也许我们的旅途会很愉快。” 孙不二听了我的话还想对我冷刺热讽一下结果菲月用两只小手捂住了我的耳朵很大声对孙不二道:“不二大叔现在这里的最高领是我姐夫他说的话要不折不扣地执行现在我陪着姐夫睡觉了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你的那辆马车拴在我们的马车后面你替我们当马车夫听到没有!” “这小丫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现在伶牙利齿的了好被你们乱七八糟的姐夫与小姨子联手打败了我老孙决定随在你们的马车后面堵上耳朵不听你们在马车里的异常响动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只当清风吹过。”孙不二说完话还真的用耳塞把耳朵堵上了。 不过我却不能用简单应对菲月的简单我在想在这样的一个月夜去想我和菲月在细君公主墓的难眠。 菲月跟我说:“姐夫那晚上我一点儿也不想睡我趴在窗台边看天上的那弯月亮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跨越了几千年可是我知道姐夫你不被黄金和美丽的少女所诱惑的人就是我一直想找的人我甚至觉得姐夫就是我白天需要的太阳夜晚静静地听我心声的月亮。我有时候会想一个人怎么会同时给人那样向往的感觉……就在我想着你的时候公主姐姐象一缕清风似地飘到我的窗前我一下子哭了好幸福地哭了我知道了我感觉到了幸福的感觉……” “姐夫哥哥我们吻一下好吗?轻轻地吻一下……”菲月眨着一双澄明的眼睛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眼神里不是企求而是明心一片地敞开了等着我。 ……我知道这时候会有许多小说写成了这是越男女间的爱可是我感知到这就是男女之间的爱而且也更不是那些俗套的爱情小说里所说的什么红颜知己的爱……我知道写小说看小说都是很无助的表现其实一个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袒露然后两个人的心就融合了……当然也许我还会去想菲月会给我的**的欢乐或者可以肯定地说我们需要**的欢爱可是我菲月此时都静静地快乐地享受着心的打开蔓延和陶醉。 菲月的温润的唇就这么触着了我我也毫不迟疑迎住这份早就想融接的温润……这是情人的吻但却不是漏*点燃烧的肉欲的盲动。 我好象什么也没有想更或者思绪万千地无数次地与菲月心语着……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川川美菜子坐进了马车里她静静地看着我挽臂轻搂着菲月看着我和菲月的轻吻。 远处的一声马鞭的脆响我们才惊醒了。 我吃惊地现孙不二和他载着小矮人的马车都不见了。我再向那个响马鞭的人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女马术师谢拉布娅我这次追宝之行的老对手。她很悠闲地驾着马戏团的那辆马车无一丝慌张地让两匹精擅远行的马不紧不慢地走着后面拖着孙不二的那辆马车。 她这是在故意气我用她的方式提醒我小矮人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5) 没办法了这个妖艳漂亮的女人出招了我得接招。 我让川川美菜子和菲月都坐到马车厢里我则站到驾车的位置上一挥马鞭在空中打了个脆响高声冲女马术师谢拉布娅喊道:“亲爱的谢拉布娅小姐你好好照顾你的小情郎你要是喜欢就多跟他缠绵些日子有道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我罘胡华很有耐心一定会等着你等你把你的男人玩够了我再把他接回来本人一惯喜欢成*人之美所以你尽可以变着法儿的玩本人乐意奉陪!” “胡华我亲爱的胡华人家最喜欢的是你夜里梦见的都是你听说你要回国人家一夜没睡好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留你你不要怪人家吗?”谢拉布娅说话的腔调竟然跟武川真由美一模一样我甚至怀疑是武川真由美从坟墓里爬出来跟我作对了。 我没心情跟谢拉布娅斗嘴干脆把马车停下看谢拉布娅驾着马车走远了遂叫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下了马车站在路边看日出。 一只白色的小鸟落在一块高突的岩石上我从这里望过去远处的初日的清晕刚好落在海面上蓝澄澄的海温柔闪光。 没有了谢拉布娅那武川真由美式的假捏的温柔的阴毒我感觉周围的静真是好极了。 菲月和川川美菜子脱了我的轻握着她们的手跑到一座古庙前捡拾那些成朵落下的庙花。 诸种着色的庙花仍在无忧无虑地绽放着有的浓艳有的淡雅。我忘掉了一切烦忧竟象骚人墨客一样想寻些楚风汉辞来描画眼前的静中之静的大自然的美。 简真无法想象这儿的花不是一朵或是一簇的开而一开就是层层叠叠的一个区段而我们刚刚经过的市街的这里的住民的屋顶上、古老的城墙的墙垣上一挂挂垂下来白的雪白红的血红黄的嫩黄紫的浓紫这样绽在早晨初升的霞光里直直地把颜色之美渲尽了花之绽放漫天地透灼进人的心里。这些云簇霞蔚的庙花要说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那是不足以看证出生长的真相的而我只能当它们是从太阳里喷射出来的极尽绽放的花就象一团团的火从渐至火红的浓烈里喷射出来。 我再抬眼去看被红晕遮映的晴空天空里竟然现出了合壁联珠之象。 大约是十多分钟红光满晕的太阳竟收束了光华眼睛直看上去无一点芒刺闪眼但见轮外生出五色光华千道万道顷刻间又訇然流散结成半天的霞光绚烂异常城镇里的人拥挤而出一个个兴奋地指指点点说奇道怪一些冲动的孩子纷纷跑向高处以凭高尽览。 我挽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的手走到一座庙墙上凭栏远望。 菲月问我何故我搜罗一下与公主在奉身殿里看到一篇预言式奇章说道:“古有合壁联珠之记多矣上多有与天运有关的臆想。还有星河聚无井煞星取奎等诸多杂说而日华天云之聚却鲜有记载有些风水大师以所闻之陋见测白日详云拢聚乃五色云所致占星验相者会称为详瑞之极致。在风水佛道极盛的唐朝曾有《日五色赋》以试进士而考状元之举有一个叫李程的人因作赋而得状元之篇可谓词藻花丽极尽之描不过照我看纯是臆想大作。 我用右手中指指着五色的日光之环对菲月和川川美菜子道:“你们看这时候的太阳可有五色祥云笼罩乎?所谓的云蒸霞蔚你们看到了吗要说有那这里的五颜六色的庙花倒极象是团团锦云。古人以无所见的详瑞的五色详云蒙了一代又一代人竟至有人会梦到自己的情人踏着五彩详云寻爱求情真叫人笑。” “今天咱们看到这个无阴之日怕是后世有更多附会妄说好在此相是一世无盲万世开明从日光所射之中心聚焦的方位看当是指向我运绕千年的华夏之地咱们就学学古人对天叩拜以迓天庥。” 我说完话双膝触地同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都跪在墙堞上默诵了我自编的《日轮胡华经》。 (嘿嘿由于所采用字句皆从佛经中来所以在这里就不坠出了如有好事者可根据上下文的贯通通个姘体的歌五色日轮之赋就好了) 一道光影过后远远近近的山恋云头错落恰似排峦滚涛而来纷纷郁郁之间五色日华渐退蓝碧的晴空现出来山间的远云缭绕之处竟现几点星光继而星光乍移拖着一条彩带长尾宛如弓形的迤逦而去再一瞥眼上至三杆之高的太阳重又金针刺眼不敢直视了。 这一个白天尽听川川美菜子和菲月讲日月光华了。菲月把川川美菜子当成自家人又跟他讲古汉之远嫁乌孙的细君公主的历历场景听得川川美菜子无限向往地要去那阳关古道弹着幽怨的琵琶行远人世。 川川美菜子痴痴迷迷地对我道:“胡华咱们现在就驾车回了古道共了公主离了这繁扰的世间无忧无虑地过古人的马上琵琶生活么。” 我回她:“又要避世而生是不是现在你问问菲月她可愿不愿意再回到她那时候的赛马伴公主忧弹琵琶的生活要知道那时候的仆人根本就没有人权没有一点人的尊严看着不顺眼了一剑就捅死了事先根本就不打个商量试想一下在生命安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一点马蹄传声远琵琶马上摧的古意那也只是死中之活的一点虚飘的浪漫当不得真的。所以你和武川真由美行盗墓之实虽则是有罪之恶但毕竟是心态比较自由的冒险之旅有多少男少女想来还来不了呢好在你现在不以恶人而罪己差不多也等于是菲月和莫莱、纳依她们的重生了所以再所以呢咱们现在还要跟你的那位迦莲圣师进行一次佛法争辩的实程你也可以脱了罪师而不罪己的困惑。” “可是我担心迦莲圣师和谢拉布娅师姐会施最毒最毒的法子谢拉布娅师姐的道行一点儿也不比圣师差要是有公主在这里那会好些可现在只有咱们三个肯定脱不出圣师、师姐设计的圈套……胡华那要怎么办才好我不想你死也不想菲月死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死咱们都好好活着灵魂归位地活着……咱们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天地间看日升月落看风起云涌看着咱们一起做咱们想做的好有意义的事情。”川川美菜子带着些许的忧虑却满怀憧憬地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6) “不怕不怕咱家有释伽、弥勒大肚佛的大愿力还有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的大神通可叫日月换新天嘿嘿咱们此次就当是一次与鬼共舞的刺激之旅。”我轻轻地亲了一下川川美菜子的额头“走咱们重上马车追上去看看那位谢拉布娅和迦莲老太婆能给咱们造出什么样的恐怖地狱之旅。” 我们仨人走回马车简单吃了点饭即扬鞭而行。此时暮色渐笼所行的路已是仅容轻车人马才过的的乡间小道时有几声难听的乌鸦叫声响起叫人不自觉地生出些惧意。菲月有点担心地问我朝哪里走我长声一笑大声道:“天大地大任我行只要心中有路路就在脚下。” 菲月仍是不解我便向他解释只要咱们开行无论往哪里走谢拉布娅都会围绕着咱们所行的路线做文章。所以此时的没有方向反倒是比有方向来得更自由一些。我又拍了拍仍在忧虑中的川川美菜子劝了她几句让她和菲月铺好睡具做好睡觉准备。 两人不想睡。我以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对付邪恶之人的套套诡计劲服了她们。两人低低地耳语了一阵子睡着了。 夜在马车的慢行中渐渐地深了。 微明的夜空里有几只萤火虫飞近了我张眼看了看却是飘在空中的**的玉冰青灯。看来谢拉布娅和迦莲老太婆已经展开行动了。 我左手将七练乌金罩在手掌里右手握了几根尸魂钉准备钉魂加火烧估计不管是冷是热都能烧个七七八八。我的预想是不跟两个道行颇高的女人跟比那些虚幻的法术要来就实打实地硬碰硬直接来拚命的。 蓦地里一声响眼前四五十米处出现了一条游龙张牙舞爪的此龙周围竟有虚云盘绕见不见尾的。斜刺里又是一声猛虎咆哮冥暗的空天里一只黑红斑和琉虎摇头摆尾呼风伴啸而来端的是叫人不寒而栗。 蓬!蓬!蓬!头顶上方数百烈弹爆裂如雨疾落訇然落地中地下竟开出那迷蒙蒙的黑色莲花。 再向远处看去影影绰绰中数百个黑衣人口内呜呜哇哇咒语连声。 去休吧诸等幻象虚影。 我复用七练乌金哧哧地疾射出诸道炽光先是将那个泥捏鳞甲的游龙烧成了一堆烂灰再掷出尸魂钉将那木扎的黑红斑老虎钉到石壁上几道火烧过去便干干净净了。 那些乱念咒语的家伙倒是真人。各人身上中了尸魂钉后一个个痛得在地上乱吼。 我担心他们的鬼哭狼嚎惊了菲月和川川美菜子就用公主所授的深度催眠叫两人沉沉睡去了。 我闭上眼睛依心中所见的路之正向挥鞭呼喝着两匹白马疾行。 马车跑了大约有十多分钟周围的幻象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将马车停住看了看周围的实景状况。 这一看之下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前面三四十米处是孙不二坐在地上嚎哭其旁是曝露全身的小矮人躺在那辆马车上。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是一点声响也听不到。 挥鞭打马地驰近了仍听不到孙不二的哭喊声而马车上的小矮人却在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矮人了。他的身体足足长了一倍有余现仍在长着。 我再度打马前行可坐在地上的孙不二和小矮人、马车都有预见似地坐地移行仍与我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而我忽然听到周围似有行车之声转头四顾竟然看到的是那个马戏团的几辆机动大篷车这几辆车快行着就当我根本不存在对孙不二、小矮人和马车也视若无睹。我就这样被夹在中间。 小矮人仍在继续长着他撕心裂肺地叫着但我却一声不闻。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跑也不会触到小矮人的身体可能孙不二和小矮人距我百里之外呢之所以我看得如此真切这完全是谢拉布娅和迦莲法师操纵的**青冰灯造给我的映象她们是要用这残象来乱我的心神。 干脆我也来个视若无见好了待天明后再跟这两位恶法师计较。 停下马车将马拴好拉了刹车我索性半倚在马车上小睡。 ……睡梦中我听到小矮人在喊我:“喂喂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怎么搞的你不管我了我疼得受不了啦身体快被拉断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老天要叫我这么一直长长长的直到长死为止?” 小矮人的声音变了由原来稚气的童音变成了成年人的嗓音。 小矮人的旁边是一位我没见过的老丑的女人她在焦虑地看着疯长着的小矮人她低声地说着话安慰着小矮人还端着一个碗给小矮人喂饭。 这么喂着喂着小矮人已经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了。那位老丑的女人爱怜地抚摸了小矮人几下转身去把那位马戏团的团长叫了来。 马戏团的团长见此情形连连跺脚极为惋惜地道:“这是怎么搞的可怜的小矮人你要是长成了正常人你这以矮为美的摇钱树就算是彻底毁了我还要你何用?”马戏团团长又转身对身旁的老丑女人道:“你说说看我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个小矮人就是要他的矮丑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难道要他去勾引良家妇女唉他怎么就不是再另长一个脑袋或是长一个长长的猪鼻子也成那样的话倒是不坏还可以继续为我赚钱可现在我的亲爱的小矮人不以后我该叫他努达瓦先生了你看一下今天中午的节目要怎么样才好他不会跟我说要上去念莎士比亚的爱情诗吧不是要把我的马戏团当成罗米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剧团吧。” 那位马戏团的团长在沮丧地说完话后沉吟了一阵子又低声嘱咐老丑女人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如果有人问就告诉他小矮人得了怪病暂时不能说话。 小矮人的极快生长终于结束了他成了一个身高一米八o的玉树临风的英俊王子。那个老丑的女人惊喜地围着他看了又看她边看边划着十字道:“仁慈万能的上帝你成了神话中的王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了你看看多么好的身材多么风度翩翩哦我相信世界上还没有男人能比得上的你的英俊和潇洒!” ……我的梦到了这里就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是一个真的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由小矮人变出来的努达瓦我有些惊呆了。 这难道是谢拉布娅与迦莲法师良心现费尽心力造出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而让世界上所有的人感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喇嘛的大篷马车(17) 如果是这样我还真要好谢谢我的两位法师敌人那怕他们是歪打正着也要谢谢他们因为他们把美男努达瓦造得太完美了。 不过我在试着跟努达瓦交流时我大约知道了他现在的状况:他对以前生活过的记忆有些干脆一无所知有些是模糊的有些则清楚地记得。 美男努达瓦知道他曾经是马戏团的台柱子摇钱树还十分深刻地喜欢着那位女马术师谢拉布娅。他心里美滋滋的。再令他兴奋的是他的力气见长过去提不动的东西他现在轻轻一把就提起来了他还现世界非常美妙得比原来低了好多过去需要仰视的物体他现在可以很自如地俯视或平视了。 马戏团团长无意中走到他的身边还以为是哪一国的王子要邀请他的马戏团到皇宫演出呢。这位走遍世界各地的旅行家睁圆了眼睛瞧着美男努达瓦的生了巨大变化的身体和神态不由脱口赞道:“好神气的小伙子……嗯嗯可是唉要是在马戏团里你就……不好说了你先四处看看吧不过你要随便找个另外的名字不要说你是曾经的小矮人。”马戏团团长还是摇着头走了。 努达瓦却顾不上辩听马戏团团长的话中话而是得意地信步在马戏团的驻扎地走着他先是看到了他以前的搭挡“巨熊”人。巨熊人好象对他的“美”毫不惊奇只管跟老丑女人打听小矮人老丑女人告诉“巨熊”人小矮人的病还很重已经送到医院里去救治了。 “或许小矮人没有多少时日的活头了他的生命大概走到尽头了。”努达瓦为表示自己的新生用了愉快的口气对“巨熊”人道。 “巨熊”人听了眼泪很快地流了下来他擦了擦流出来的泪水“小矮人是我最好的伙伴别看他长得小可是他心地善良一点儿没有坏心眼他知识渊博令人尊敬真的想不到他就这么……” 努达瓦觉他那个曾经的一些视为快乐的真味的东西变了一去不复返了。他真的想告诉巨熊人站在他面前的美男就是那个被人当玩物耍弄的小矮人但他因为有着更美好的期待只看了巨熊人一眼鼻子里哼了两声就走开了。 老丑女人继续陪着努达瓦随意在马戏团的新驻地里走。可是他们碰到的每一个马戏团的人都只是关切地问小矮人的健康状况听到小矮人已经生命垂危都露出了忧伤的神色说着同情而悲伤的话所有的人都对漂亮英俊的努达瓦理也不理这使他既尴尬又扫兴他甚至十分地嫉妒起原来的自己怎么会在马戏团这一伙人的心里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跟在美男努达瓦的后面思前想后。在一眼看到女马术师谢拉布娅看着努达瓦那冷冷的眼神后一下子明白了:这场所谓的较量原来是她们在拿小矮人在做赌注她们这是要这位转世灵童经历前后的巨变而一下子失去原来的灌顶了的修行加持让他在一夜间长成完完全全成为一个“俗”人一个漂亮的对世俗多了许多正常的要求但对喇嘛修行却毫无意义的愚执的俗人。 这场较量我和公主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么一种非常规方式而此时我想起转世班禅对我说的“以拿回马车为第一位转世灵童为第二位”的话的深意。唉现在明白已经为时已晚我应该在小矮人刚出现时就出手救下小矮人立即在喇嘛们的护卫下返回围天峰这样的话当不至于是这么一个完败的收场。 竟然是这么个败法这也太窝囊了。心里的失败感一再升腾突然又想到孙不二是不是也已经被她们用邪密之法抹去了记忆变成了一个废人。要是这样的话再加上范钢和红牡丹单依的弟弟撑犁孤涂纳乌要是被他们也大变了活人那此行这么兴师动众的一番追宝可说是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我看到菲月和川川美菜子正沉沉睡着的那辆马车不由得又对她们的安全担心起来。赶紧转身跑回去掀起帘子看了看。 没想到公主坐在菲月的旁边正嘬着嘴示意我不要作声。她脸上倒是一点挫败感也看不出来。 我装着要赶路的样子将马车一调头吆喝一声驾着马车离开了马戏团驻地。走了一里多路公主从车篷里钻出来与我并肩而坐。 公主告诉我她实在是因为没有别的计策可行了只好在迦莲法师设计的所谓的东突组织的大阴谋借以分散我们的力量的连环招式时而借招出招用了这么一个下策悄悄返折回来看看接下来生的情况后再行定夺。 我非常沮丧地道:“小矮人已经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今非昔比了对喇嘛们来说已经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物咱们的这番较量是败得不能再败了。” 公主却道:“咱们已经什么都拿到了没有败现在咱们所看到的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却又不普通的人的人性回归的一个真实的过程本来我不知道迦莲法师的最后的那个练魂关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好了咱们什么都体验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好了胡华你是不是仍在对小矮人的这番变化耿耿于怀其实这才是他的真实的心里企求世上的人无论是多么卑微他总是在想着得到别的大多数的人承认得到应有的尊重人活在俗世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是真实的感知总是在用所业已习惯的标准和规范来看待别人而一旦这其中的某一个生了规则变化他就会体验到无法想象的痛苦他的无数的设想和企求的难以实现会使一个人活得了无生趣接下来小矮人努达瓦所要给我们看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痛苦过程……或许你还要用你的设想来架定小矮人以后的生活可是变化已经生了为什么我们要用我们的意志对他再行改变呢难道我们要用我们的标准强行地违逆他所要追求和证实的未经生的生活轨迹而安排他吗?胡华你说我们要这样做吗?” 公主娓娓地跟我说着我毫无遗漏地听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也醒了很用心地听着…… 马车后面慢慢地走上来心灰意冷的努达瓦他象是在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变得这么漂亮了却没有人来赞美我甚至他们对我熟视无睹我以为我到了街上一定会有人因为我的俊美的容颜而高兴为我的昂挺胸、神气十足的展现而惊叹可是麻木的人们啊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对我这样一个王子般的人而兴趣盎然呢吝啬的人们啊你们甚至连眼睛都不愿往我这里扫一下你们啊好好地看看我小矮人努达瓦成了一个美男子你们难道只认为那个矮丑怪异的我才是你们所欣赏和乐见的吗上帝啊这是一个怎么样变态的世界?” 就在小矮人努达瓦痛苦地自叹自喊时他所热爱的谢拉布娅走近了他。 又惊又喜的努达瓦双眼定定地看着他所痴恋的女人:谢拉布娅变得更迷人了。她身上的鲜艳的花领红黑相间的马术装还有苗条的身材健美的双腿纤细的脖颈还有……那傲挺的胸部……这在以前他曾经是如何温馨的依偎过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坐在她的膝上小脑袋就枕在她那柔软的胸前享受着她的亲吻现在自己成了翩翩公子美丽的谢拉布娅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爱他了。 努达瓦激动的上前走了一步对谢拉布娅道:“亲爱的我就是努达瓦。”谢拉布娅却冷冷地道:“不你不是先生请你不要打扰我我现在很伤心因为我正为重病住院的我的亲爱的小矮人努达瓦焦虑着。请你离我远一点不要烦我好吗?” 谢拉布娅的语气是异常的冰冷冷得让努达瓦脸上挂不住了可是他突然冷笑了几声忽又用了极热切的口吻对他的昔日的恋人道:“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惹您生气尊贵的谢拉布娅小姐可是您实在太漂亮了您的脸蛋脖颈特别是您的胸脯太迷人了……”努达瓦嘴里说着忽然伸出了手要去抚摸谢拉布娅的胸脯。 啪地一声努达瓦的脸上重重地挨了谢拉布娅的一记耳光“你记住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卑贱的马术师可是我是个有自尊心的人你应该对你的无耻感到羞愧我想你现在的教养不配有这样一幅面孔要是我跟你一样做出了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我就会象剑士一样用剑刺穿自己的胸膛。” 努达瓦的脸色阴晴不定地数度变化了几次又固执地对谢拉布娅道:“爱情使我失去了理智小姐您太使人可敬可爱了我一见到您的金色的头温柔的目光一见您的天使般的丰姿与神采我……被您迷得神志恍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使您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不过我向您誓我一定会给您与您相当的金钱、权势和我的全部的对您的炽热热的爱让您爱上我。” “行了我的一无所有的小丑你现在的花言巧语只会在你绝望的时候加重你的原罪你觉得一个铜子也没有的你能比得上马戏团里的哪一个呢你有什么演技能使你今晚上登台的时候赚到一个铜子你是不是想用你这张脸去赚那些下贱的窑子里的女人的虚情假竟如果你现在还在自鸣得意那请你到台上演一场试试看会有不会有一个人为你鼓掌你如果要追姑娘就请到前面的镇子上找那些下贱的妓女去吧。” 走到努达瓦身边的马戏团团长毫不留情地把最难听的话说了出来小矮人努达瓦涨红了脸怒吼道:“你们等着我要做世界上最伟大的最光茫四射的演员我一定要让谢拉布娅如痴如狂的爱上我我要让所有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小矮人努达瓦怒气冲冲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和公主都沉默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怔怔地看着这个曾经非常快乐的小矮人消失的方向。甚至连此局的设计人……马戏团团长——迦莲法师和她的最得意的弟子谢拉布娅也沉默无语地站着。 夜无风……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静…… 马我驾着的那辆马车的马忽地打了一个喷嚏竟不得指令地自行走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遮三重门 一个月后在斯里兰卡的小岛上的男人国做了一阵子修道士的范钢终于找到机会带着玉佛逃了出来费事把力地找到了我们他在半路上遇见了带着玉佛的撑犁孤涂纳乌(跟撑犁孤涂纳乌一起盗玉佛逃亡出来的喇嘛因为自相残杀而一个个死掉了)如果不是范钢撑犁孤涂纳乌还要继续过他的野人般的生活。26ddcn书友整~理提~供 在范钢找到我们的第五天孙菊灵嫣驾驶着越野吉普车无意中遇上了衣衫褴褛沿路乞讨的小矮人努达瓦。 ……故事写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是的早就应该结束了。 可是又一想我这是在写商业小说看书的好多读者大大没有心思去费劲地看第二遍更不愿冒着死掉好多娱乐脑细胞的危险去猜小说中的主角的命运。于是我决定画蛇添足地再写一个似是而非的结局。 当然就算我再费十几个章节写上那么十万字左右这本书仍然有可写的东西因为神秘主义的东西历来是我们人类认知的极限(请以yy之心看此书的大大们不要误会这本书忽悠人大脑的东西不多里面的一些对神秘主义的叙写是本人对某些未知领域的叩问其实我不应该写这些应尽量地轻松调侃一下多写些宝物和奇特经历才是)。 虽然我还仍然可以拿到网站给我买断此书的钱而且读者大大一定程度喜爱此书的大大们也还会有许多疑问会希望将一些不明的东西交待一下。因为书里还有好多的暗线没有交待清楚我……无遮达里哈——提善——罘胡华王子与无遮的提娜公主还有或悲或喜的结果当然还有其他的诸多诸多…… 再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写此书并不是为了赚钱可以很肯定地说我不是为了赚钱我之所以顶着压力写了这么一个《鬼不走门》是在非常费劲地探索纯文学的一些写法能否与网络的快餐阅读有机结合的路子。 我得承认这个作品很不成功因为网站并不认可这个作品而读者大大们也并没有感觉到一种爽过后能体验到有文化沉淀的快感。 我试着尽量地不以说教的面孔出现尽量地以直白的语言给大大们表述但是阅读代沟仍然存在所以我会把对网络小说的探索搁置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半年更可能是一年…… 现在我把最后的故事续完如果读者大大们觉得无味直接可以关闭网页打打游戏或是泡妞去也!!! ———————————— 我和公主最后回到了无遮国随我们而行的是菲月、川川美菜子、莫莱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变成英俊公子却只能沿街讨饭的努达瓦。 公主跟我说她既然能让莫莱、菲月、纳依等少女重生也肯定能让努达瓦再来一次改头换面的变化。 我提醒公主是不是不要先着手小矮人的问题而是想办法拿到那第四颗预言珠然后用无遮的月神图给咱们所生活的世界一个惊天动地的预言。 公主的回答是不她给我解释的一句话是:因为我们是人而不是神。 但我却已经非常笃定地认定公主就是神她在我心里早就是神了。莫莱、菲月、川川美菜子也都这么认为。 可是公主很轻盈地笑着再次否定了所有人的肯定。她说她要象一个普通人一样的隆重地跟我举行婚礼。 而且要举国上下的进行一场绝无仅有的王子与公主的婚礼。 孙菊灵嫣说这不是神话但却是神话般的现实她要在婚礼中带领着她领导下的国际刑警们和屠塔将军麾下的特警们鸣放十三次最新式95枪族的集射。 屠塔将军也认为他必须参加但是前提条件是我和公主必须帮他把所有的匈奴的活文物藏好至少要藏一千年不被人现。 对我和公主的婚礼最支持的是皮教授。他放弃了所有的研究工作很郑重其事地到达了围天峰的转世班禅为我准备的那个问天府第老早地跟迦莲法师学起了剪双喜字的窗花还有双鱼还有跟东海市的面食厨师学做我的曾经的家乡的用以婚礼必备的龙凤呈祥的白面馒头。 衣玉薇大妈带着金宝和纳依也住到了问天府第里。她第一眼见到川川美菜子高兴地又哭又笑两人关在屋子里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孙不二躲在一边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的揉眼睛。我仔细琢磨了孙菊灵嫣、孙不二、川川美菜子、衣玉薇大妈的相貌上的一些特点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笑了笑让孙不二给我算一个最好的最适合大婚的黄道吉日。 婚期定好后我就变得无所事事了。所以我就在无遮国的绿洞和冰山古堡间转悠我还重新穿上军装和金宝到神仙湾哨卡义务站了三班岗。 我忘不了我曾经是一名真枪实弹地跟盗墓贼战斗过的军人。 我知道我当兵的历史很短神汉的历史很长但我却特别喜欢我穿上军装的样子。于是孙菊灵嫣和红牡丹单依共同提议我应该在跟公主洞房的那天准备一套军装婚礼的行程中还应该上神仙湾为守哨卡的战士们分喜糖和表演节目。 菲月非得让我学弹琵琶说婚礼那天她要和姐妹们一起在我的琵琶的伴奏下唱《古从军行》她说皮教授已经请他的好朋友谱好了曲子。 孙不二认为我是道家的人应该穿上道服在洞房之夜占星问运。我当场就否定了他让他赶紧在我的问天府第旁边造一座鬼域之宫并郑重地告诉他我要在某日某时给他演一遍鬼卦六十象经的全息鬼象图。当然这样的活动是要在我的婚礼如期进行完毕后进行。 公主忙忙碌碌的过了十多天终于诸事做完有时间跟我一起同游了。 公主很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到了无遮国的最神秘的地方——无遮三重门前。每一个无遮少女都要在婚礼即将举行时过这个三重门。 “准备好了吗胡华?”在那个绿藤掩映的石洞前公主问我。 石洞前只有一挂绿藤遮着看上去并不神秘我感觉此洞跟当初我看见红蛇跟硬翅白蚁恶战的那个差不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种不知所名的起伏感。 我点头回了公主的话抬步走入了石洞。石洞幽远的伸向远方公主在我前面她走得很飘渺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不见她了。 接下来又该我一个人跋涉了。 忽然想笑。脑子里强烈地转起了一个念头:无遮国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三重门难道未经世事的少男少女过一下这么一个看起来什么也没有的山洞就能明白人生的真谛而快乐无忧地面对一切? 边走边这么想着很自然地就遇到了第一重门门上有三个字:问世界。 一踏进这个问世界之门我的感觉就象是坐上了记忆之船人整个地飘起来了。我又到了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父母所热恋过的那座冰山可是无论我怎么样看就是看不到生我却没有养育我的父母的面容能够清晰看见的是四娘抱着一个哇哇哭着的小孩在雪地里走……皮教授出现了他成了一名穿着抗战时期破旧军服的军人拿着一杆汉阳造的步枪难难地在雪地里跑……雪地里又出现了娇艳艳的一团红色是一个少女她应该就是红牡丹单依的奶奶了皮教授遇上她两个人就在雪地里飞飞扬扬地打枪然后两个人都中枪了血流得很鲜艳……雪下得很恣肆两个受伤的人终于把手握在了一起。 再出现的是回风湖天眼将军与红牡丹单依的***婚礼……纷沓而至的画面很多我只留意了红牡丹单依的奶奶生下的第一个男孩子还有她的第二个孩子大概就应该是红牡丹单依的父亲——天眼将军的儿子两个孩子经常会不顾警告偷偷跑到关押着皮教授的那个山洞跟前去玩皮教授教他们学认汉字。 ……我所“看见”的画面频闪了几下新的画面是:那个在回风湖成长起来的青年携了皮教授的手逃出了回风湖奔走在帕米尔高原上雪忽然迷漫了高耸的雪峰层层地崩落皮教授与青年被雪崩散了那个青年遇到了穿着一身绿衣服的女孩子他们在雪谷中相恋了。我所看到的画面再度模糊…… “我”在雪的纷落中长大了四娘牵着我的小手在白山黑水间走累了就找一个山洞点起一团火给我熬一点粥给极其饥饿的我喝下去。 “我”就这么认识了很多人但这些人对我差不多是视而不见他们都很贫穷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而大打出手我问四娘:为什么人都这样。四娘答我:人都以为世界不公平是世界亏了他所以他总要想着法儿的泄对世界的不满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这个世界更多的人是想占有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再问四娘:我能改变这个世界吗?四娘答我: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只是其中的很微不足道的一个可是世界上就因为有这一个个的微不足道而变得丰富多彩因为你的痛苦你的悲欢你的诸多**才让世界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世界上真的会因为有了我才存在得丰富多彩吗? ……是……还是不是…… 四娘没有回答我而是牵着我进了第二重门——问人之门。 我知道人从有感知就开始问了。八岁多一点的我经常会到退了潮的小岛去捉鱼抓虾把衣玉薇大妈栽的那颗石榴树弄得一塌糊涂……当兵了我的问人却屡屡附着灾难尤其是碰上日本盗墓团的女人我的倒霉的问人之旅让我有口难言最愉快的是遇上了孙菊灵嫣我的这个老铁老铁的女哥们给了我好多好多的快乐是孙菊灵嫣让我明白了“人”的一些模模糊糊的追求她给我唱她是我的大救星! 让我问的更多的是我的敌人武川真由美她给了我太多的痛苦的记忆她让我知道了某些人的险恶和阴毒我是否该感谢她呢? 好象是……川川美菜子趴在我的背上甜蜜地偷着笑她似乎真的在我的背她的“尸体”中找到了快乐…… 我在川川美菜子的笑中走进了第三重门——问自己之门。 此门里有很多人。 公主在门里等着我还携了菲月和莫莱的手川川美菜子从一个我不知道的方向走出来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孙菊灵嫣与胡明军手拉着手红牡丹单依也拉了蛇王的手金宝和纳依手牵着手可怜的遭到世人白眼的由小矮人变成英俊王子的努达瓦执着女马术师谢拉布娅的手正在往前走着。 哈哈世界上这么多的“自己”。 我问公主:我们的门走完了呢。公主答我:问自己。 问自己。我现我所经历的这许许多多的九死一生的传奇的生活大都不是为了自己我自己原来无法决定自己可是人不为了自己哪会有真的快乐。 人必须得为自己设想当然世界上人很多很多的“自己”。 我转身看着我所熟悉的人。他们都在爱着自己。 这时候刚刚走进的那第三重门上的“问自己之门”变成了“爱自己”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不爱自己的人怎么会去爱别人又怎么去爱这个世界。 接下来我很自由地走着走过了“爱别人之门”、“爱世界之门”。 其实还是原来的那三重门无论是谁都绕不过这三重门。 走过这三重门我就要幸福快乐地先跟公主大婚了我要好好在洞房里爱公主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地爱。 …… 人很多时候会不停地问问自己问别人问这个世界。 人还特别害怕失去于是人有了恐惧于是人怕鬼。 许多人会问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有没有神。作为唯物的人来说鬼和神是不存在的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是纯“物质”的我不知道唯物和唯心的争论是不是真的很有意义但是唯特和唯心的哲学家们思想家们争论了几乎是一部人类的展历史竟然谁也没打败谁。 我先要说人是“唯物”的因为他要吃穿他要享受他要过得有面子有地位所以他要尽可能地多弄钱弄权势以满足他的“唯物”。 人肯定也是“唯心”的。如果我说哪个人没有心他会跳起脚来骂我。我想是人他就得明白他的心他的灵魂感到不快乐他就会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所以他就要寻找精神的快乐所以有些人就用一些能使他们感到飘忽虚幻的纯物质的东西达到精神上的陶醉。 所以最后我要说物质带给你的快乐你拒绝不了而“心”即所谓的精神上的追求也是你没法拒却的。 还所以如果有必要或者在特别无聊特别郁闷的时候不妨多想一想人的“三重门”。 (全文完) 第一章 【一场海啸】 “乾隆皇帝,给我两个烧饼,一碗驴肉鹿角菜汤。” “弘历,我,给我,十个烧饼,装篮带走!” 学校食堂的晚饭时间一到,我和顺志大叔就会很忙,紧着利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卖自做的肉烧饼和汤菜,这样子可以多赚点外快。这可是顺志大叔每月花钱请承包食堂的胖朱在中档洗浴城让漂亮小姐洗屁股换来的机会。 打饭的时间,我简直就是在战斗,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要。不多大会儿,饼和汤菜全卖完了。 我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饭篮、汤锅,一路飞跑地回到租住的地下室,点完钱,洗把脸,就躺在床上很舒服地看玄幻种马小说。 一般是看一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我经常会用脚拍地,喊一声“朕-—爽啊!”,然后象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哗哗地看yy小说。不过,从七点开始,到十二点,本来应该是大学生活中最幸福的泡马子打网游的时光,我却全用来睡觉了。 不得不这么做啊,因为一到晚上十二点,就会有一个象鬼一样的声音把我吼起来,逼着我练带尖刺的破铁圈,我那连鬼影子也看不到的鬼师傅说是阴阳轮刺。上武林网查了一下资料,武林专用术语是乾坤圈,玄幻小说经常把它写成是哪叱的道家法器。 这六个小时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一开始的时候,我只能练四个,腿、胳膊上各一个,一般都是练武人常见的摔、掷、抛、撇,每一项都要上千次。而且,随着我年龄的增加,铁圈的数量越加越多,每一个的重量也从二斤加到了五斤。最变态的是从我十岁起,被鬼师傅逼着,一边用脚蹬坑,一边练铁圈抛收,一边练提纵腾跃。 经过七年不懈的蹬坑,我练破铁圈的那鬼土山的一条密谷里,已经让我弄出了一个直径三十多米,深四米多的大坑。不是瞎吹啊,身上带着二百多斤的破铁,我依然是上下自如。 如果参加电视上的奇人绝技肯定能拿第一,好几次要去,但都被可恶的鬼师傅阻住了。 没办法,本来想在电视上露露脸,出出名做做广告,大赚一把,就不用整天和大叔合面烤饼、杀驴剥皮煮肉汤地穷忙了。可是一有一夜成名和一夜爆富的念头,脑袋就一鼓一鼓的跟要炸了一样,我知道这是鬼师傅在作怪。 不说了,赶紧睡了,还有六个小时的蹬坑掷圈的苦炼等着我呢。 睡梦中,听到顺志大叔回来,开柜门,换衣服,唱着玫瑰玫瑰我爱你,临走时还拍了一下我的头,“睡猪皇帝,今儿晚上,老子要去干市长的发骚小情人了,不回来睡了。” 我翻了个身,唧咕了一句,很快地睡沉乎了。 “哧——嘭嘭!哧——嘭嘭!” “地冥五鬼吼,龙蛇满地走,小子再贪睡,铁圈扎你头!” 又是鬼师傅十几年不重样的摧醒手法,而且还加带了毒蛇缠身的恶梦。 “靠,你个死鬼,不会用点温柔的手段吗?”我睡眼朦胧地爬起来,穿上那一身臭汗的练功服,带上我祖传的乾坤缸,套上49个破铁圈,我就在鬼师傅的指引下,疾奔如飞。 (我那黑漆么索的乾坤缸直径只有三厘米,是我老爹老妈留下的遗物,别的用处没有,治跌打刺伤特管用,每次被烂铁圈的尖刺扎破,倒上一点里面的水,伤口转眼就愈合了。) 这一次的六个小时,全是翻山越岭的在鬼土山里倒飞乱转,有时候迂回曲折,有时候跟跑八卦阵一样,围着十几棵大树头下脚上地转圈圈。鬼师傅教我练的这邪门功夫,全是人体倒竖、经脉逆转,我都怀疑怎么一次也没走火入魔呢。 猛然间,听到了一声龙吟,接着是电闪雷鸣,风吹树叶掉,大雨点子“扑!扑!”地往土里砸。 在风里,在雨里,我又手扶脚蹬、踏石掠岗地转了几百个圈圈,终于听到鬼师傅怪叫道:“中!收队!” 我高兴地连喊了三个中中中!,立正身形,卸下身上的阴阳轮刺,装到袋袋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师傅,刚才我听到了北海那边的龙吟了,你神通广大,给咱描述一下龙族的摆风布雨!” “见鬼去吧,我怎么没听到,回了,从今往后,你就自由了,小鸟可以骄傲地飞飞飞了。师傅跟你说拜拜了。”此话一出,我听见了异常熟悉的三声鬼叫,然后,风停雨歇,一切都静了下来。 鞋里灌满了雨水,我索性脱下来,双手一灌力,掷了出去。 心里酸酸的。 鬼师傅就这么去了,十二年,连个影子我都没看到。 赤着脚,淋着雨,慢慢走着,脑子里过了很多跟鬼师傅较劲的冥想电影。 到了地下室的家,开开门,刚想换套衣服,却听嘭地一声,顺志大叔满身是血地冲进来,“弘历,快拿好钱物,跑路!” “怎么回事?” “我把市长的小老婆操了,被捉奸了,别楞……”顺志大叔话还没有说完,屋外奔进七八条拿刀的汉子。 顺志大叔猛地把我一推,扯住一把椅子就扔了出去。我倒是没慌,这几个低级打手还经不了我几个铁刺圈。 但是,耳朵里又传来了那奇怪的龙吟。正努力地辨听着龙吟的位置,却见两个不知死的家伙舞着刀扑进来,我一个铁圈抛刺,直接将他们钉到了墙上。 又是两声刺耳的龙吟!地面震颤了,接着是整座楼的剧烈摇晃!打手们惊恐地往外奔窜! 我的第一判断是地震了!这几天气象部门就不断地发出黄色预警信号,号召市民提高警惕。 顺志大叔以原发肌肉之力干塌了四个杀手,剧拚之下,体力不支,坐到了地上。 “快走!”我扯住顺志大叔,往外疾掠。洪水狂涌而止,转眼间已没至膝盖处。 整个街道是乱奔的人群,有人惊呼:海啸!海啸! 远处的几栋高楼被地底涌起的巨浪掀翻,轰然隐没在洪水里,乱奔的人一下子淹没了。 又是滔天的巨浪! 猛然看到,一条长达百米的青龙挺起龙头,龙尾一摆向我疾扑过来! 一个急疾涌起的扑浪,带着澎湃的冲击力,一下子把我和顺志大叔抛开了。完了,唯一的一个亲人又要离我而去了。 青龙逼近了,张开了巨嘴,那嘴里的龙牙血红血红的,但是好象有一种母性的味道,我心里暗暗祈祷:母龙啊母龙,我心地善良,尚未有女朋友,希望你大发龙悲,吞我的时候给个整尸,好让我做鬼也有尊严一点,风流倜傥一点。 正在忽思乱想之际,忽然!我听到背上的乾坤缸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接着,一道特异的水质飞出,火山喷浆一般,将我和巨龙全部笼罩掩进一个无法感知的空间。 我的意识瞬息模糊了! 第二章 【异香女尸】 给各位关心“残笑天”这个称号的大大们的一点声明: 本人因为要搞一个都市室内剧本的闭关创作,所以,一直到2008年的年末,会一直投入闭关修练中,没有时间给大大们在网上爽了。 所以,此号暂借一小弟搞着玩,如有不周之处请多担待,等一年后,若有了时间,再正儿八经地写个东西慰劳大大们!!!! ……………………………………………………………… 等清醒了以后,我感觉整个人跟蜷在鸡蛋壳里似的,被抛上抛下地,好象还是在水里,周围却听不到一丝动静。手脚一动,碰到了一条滑溜溜的东西。 “别乱动,你傻呀你,在地冰河里也敢乱动!”突然听到声音,吓了我一跳。情绪稍定,我的脑念里瞬息映出不少玄幻小说的桥段,心里有喜有忧地想:穿越了,穿越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哪,这是我每天雷打不动地看小说感动了空间神,中到勤奋奖了。 睁开眼,看到了乾坤缸里一条缩得很小的青龙,好象是那条想吞我的母性巨龙,这龙可是够倒楣的,身子缩得那么小,还弯曲得跟舞蹈mm下腰一样,蜷屈在我的旁边。 刚要给青龙解释一下,却突然感觉一股极强的气劲透进,身体象箭一样地随水冲出。 “扑!” 我的身体落到一块绵软的物体上,接着,浑身漫透着冰凉的却又丝丝热渗的混杂感觉,有点象速溶咖啡倒进热水里似地,快速地被熔化着。 “我——,不!”我惊恐地发出了两种声音,身体猛地坐起来,发现到身旁躺着一个人,一个漂亮得让我窒息,好象在春睡的女人,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呢,因为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心跳,从她的大清服装看,八成是一位贵妃,而且她体内的生命活动,比某些少女还少女,最要命的是那只有女人才能有的殊异的体香,一波一波地传进我的鼻子里,让我这连女人手也没摸一下的青头男生大动春心,产生了非常维特之烦恼。 一抬头,看到一个很象春喜的清装宫女,两眼冒着异光看着我。 “太上皇,皇上,皇上,动了!”宫女惊叫道。 “弘历,终于又让你活过来了。”一个坐于莲座中的中年和尚双眼仍微闭着,开口道。 “奴婢秋香,叩见皇上。”宫女起身款摆,掏出帕子扬了一下,跪到我的面前。 皇上?我这个十八辈子跟皇室不沾边的三农贱民,真的成了皇帝,还是风流成性的乾隆。 我晃了晃有点缸瓷的脑袋,四下看了看所处环境的状况。 好奇怪,竟然是一座倒立的冰塔,冰塔中还有至少六层水道周而复始地由下往上逆流。周围的空间很大,给人天体或者无底洞的感觉。 我处在一座并不封闭的玉棺中,上下皆有一种水在流动。 再一次看了看躺在我身旁的那个女人,我打了个激灵:不会吧,这么象,做梦经常会梦到的香妃?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香妃墓?专家们不是已经否定了香妃的存在了吗?而且还说香味是中草药散发出来的。 中年和尚古井不波地站起身看了我一眼,低声跟秋香说了一句什么,身形一飘,瞬然消失了。 正要扶棺而起,秋香极快掠到玉棺边,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皇上,不可以乱动的,顺治老太爷说,万岁爷至少得三个月才可以离开冰塔玉棺。” 听秋香这么一说,我脑子立时浆糊了,感情我刚脱离了鬼师傅十几年的纠缠,现在又要在棺材里受禁制,这也太他姥姥的圈叉叉了。 凭着初步的印象感觉到,传说中的穿越并没有发生,而目前的状况很可能是我被洪水冲到乾隆或者是香妃的墓中来了,可是顺治、宫女秋香都死了好几百年的人这么活生生的跟我无距离亲密对话,太玄太神话,叫人难以置信。 我很想问问秋香,做了和尚的顺治这么多年是怎么样的生存方式,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精神抖擞的保持着生命的活力,还有睡在我身旁的女人是人尸,僵尸,还是倩女幽魂,一连串的问号,可是,多年来,爹妈早死,鬼师傅逼我养成的少问多琢磨的闷葫芦性格,只让我的喉咙咕噜了几下子。 坐在棺材中,无事可干,实在是无聊透顶,要是带几本网络小说就好了,可以边看边脑子里无边无际云山雾罩地跑马,总好过面对美女手足无措,无言以对。 “秋香,请你帮忙找点报纸或是网络小说,三级小报也行。”我试探性地说完话,心里有点发虚,偷偷瞄了一下秋香,脸上莫名的有些发烧。我还从来没试过指使人的滋味,更不用说荣貌美美的mm了。 秋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多会儿推了一架文件车进来,“万岁爷,奴婢念《海啸最新报道》,还是《少林功夫狂扫异界》?” “念报道。” “新新社二十一日电:自九月十一日发生的人类有史以来的东、南沿海海啸,已经造成直接经济损失5000万亿美元。受此影响,道琼斯指数爆跌5000点、香江和国内股市崩盘。此次海啸,使国内的几大油田和六省一市的电力、通信、交通设施及银行、医院系统破坏殆尽,全国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被洪水吞噬,人民的生活、工作已无法正常进行,陷入极度恐慌中,随着洪水的进一步肆虐,有数种极富传染性、死亡率极高,目前还无法预测的瘟役正在国内极速蔓延,据不完全统计,死亡人数已接三千万,国家有关部门正紧急向国际社会请求援助。目前,国际救援物资正源源不断地从各友好国家中运抵,请广大市民坚定信念,众志成城,发扬大无畏的革命英雄气概,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另据《参考要闻》报道:联合国粮食调研署的最新统计表明,世界各国的粮油储备可以供地球人生活五百年。请广大市民不要惊谎,国家领导和各省市领导心系你们的安危,夜以继日地扑在抗啸救灾的第一线,他们不怕困难,在风里,在雨里,坚持到困难户……” “秋香,以下的就不用念了,下面的内容我都可以倒背入流了。”听着秋香略带俏皮地轻声念着报纸,我终于不太幽默地幽默了一句。 “万岁爷,还有花边新闻报和可靠传闻报。” “念。” 秋香以湖广电视台最嗲女主持人的口吻读了几篇不可靠小报消息:某粮油供应站被哄抢一空,某地连续发生凶杀强奸案,某高官家中被抢,家中竟有数百公斤金条,还有署名文章:狗仔娱报资深记者慕容无复最新爆料,国内几大军用、民用机扬均无法起飞,轮船不能通行,所谓的救援物资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而已,甚至光沿海几个省市,被冲垮的山脉就有几百座,根本就是陆、海、空三不通,神仙也救不了你们。现在,有种有胆的,早就展开抢粮、抢油、抢盐、抢畜、抢药品的四抢行动了,因此,务请有识之士,不要混淆视听,把老百姓忽悠在水深火热、万劫不复中!行动起来吧,广大善良的人们,只有自己动手,才能填肚充饥,保住性命。 食物!小报记者的曝料,一下子把我的肠胃饥饿感激发出来,我都一个多月没吃东西了,这下好了,当了皇帝,还有漂亮的宫女侍候着,可以山珍海味,肚满肠肥了! 第三章 【解民于倒悬?笑话!】 没想到,我的用膳请求被秋香拒绝了,这一下,我由生以来的第一次愤怒爆发了,我兽吼一声,在秋香的极度错愕中,冲出玉棺。 狂乱中,我一脚踢中宝贝了十几年的乾坤缸。乾坤缸破玉棺而入,嘭地一声落到了春睡的女人身上。 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典型情节让我顾不上关心自己的肚皮了,比玄幻还玄幻的故事让我浆糊了缸瓷了的脑袋有点接受不了。 先是跟我有两面之缘的青龙从韩坤缸里钻出来,进到香妃的身体(真的是我梦中会梦到的香妃),然后是顺治爷的大龙佛手与青龙卓娜露西的十八神龙击的猛烈比武。打斗中,还有一场关于阴谋、禁制、佛精舍利、身世以及生命能量流体的合体而溶等一系列专用修炼术语的对话。 最后老顺治的无私佛心占了上风,但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将卓娜露西禁制在乾坤缸的两颗龙魂解除禁制,给了卓娜露西自由龙腾的机会。这两人有什么恩怨,我一时搞不清楚。 附着在香妃能量体的卓娜露西并没有对老顺治感恩图报,只冷冷地扫了扫秋香和我,待老顺治用佛念打开无缝冰塔时,回头对我道:“傻弘历,我走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见面了,碰到你,我真是倒楣加倒楣。”接着飞身而去。 顺治老太爷拉我坐下,说道这次海啸后人们生活的总体状况很不乐观,佛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一人之力虽微,但只要尽心去做,也同样是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 说了一大堆的为君治国的道理,我听了个半知不解。顺治爷太抬举我了,救民水火,解民倒悬,我哪是那块料哦。在我有限的人生十七年里,生活是非常枯燥无味的,四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做烧饼维持生计,勉强维持着肚皮不饿地过生活,四分之一时间用于灯下读书,考了个三流大学,最后的两个四分之一时间被鬼师傅逼着练那毫无意义的烂刺铁圈,然后就是睡觉,唯一有点快乐的是就是看点玄幻种马小说。 要讲伟大理想和远大抱负,我压根儿没想过,只是在课堂上不愿听课时,想到天上掉下个漂亮mm,给我做饭洗衣服,然后,我想什么时候打炮就陪着打。再有时候闷极了,会去买一张两块钱的彩票,希望中到五百万,可以到最高档的洗浴城找个最漂亮的小姐爽上他娘的三天三夜。 接受了顺治爷的为君之道的教育后,我又一次获得了人身的第二次解放,而且,还得到了一个可以侍夜的丫头——秋香。 被顺治爷送到地面上,我拉着秋香漫无目的地跑了很久,直到看见东方的一抹鱼肚白,闻到了油条豆浆的味道,这才想到我还饿着肚子。 “万岁爷,咱们到前面的油条摊用膳吧。”秋香风情万种地来了个拜皇礼,慌得我连忙扶起,底气不足地道:“准奏!准奏!” 坐下开御膳时,旁边的几张桌子,坐上了几十个很象抢劫犯的人,貌凶相丑,很不友好地在我和秋香脸上扫来扫去。这个小镇上的行人不多,给人感觉是荒凉加涣散,除了这帮土匪,再没有别的什么人。弄不好这是一帮极度仇视社会、把国家法律当儿戏的家伙。 看来,要因为秋香的美色而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正面冲突了。我暗暗地整理了一下阴阳轮刺,把他们都调整到可以瞬发的最佳角度,还装作不经意地耸动了一下后背,感觉到追随我十几年的神缸还在,遂学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侠之风范,吃油条喝豆浆。 “咳,弘历,你怎么还活着?” 一个女生突然蹦到我面前,嚣张地抢了两根油条在手,大嚼特嚼。我一看,是同班女生和七七,开迪奥车上学的富家女,同学一年多时间,我统共跟她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同学,请问下,学校财务处在哪?第二句话是:实在对不起,烧饼卖完了,希望下次早点。 和七七吃完油条,象遇见亲人一样,噼里叭啦讲了我那所三流大学所在的皇岛市的惨状,人口锐减三分之二,整个城市建筑全部埋到了地下,现在城市南北向的两条主街成了千米之深的吃人峡谷,不断有人不慎失足而丧命。皇岛市活命的人现在都分别住在鬼土山、龟岛山和海神山上。城市的交通基本靠驴和牛,电力也没有恢复,飞机一投下点压缩饼干、罐头什么的,立即被哄抢一空,市民们充分表现了人为食死的无畏,经常会因为一点可怜的食品而大打出手,以至丧命。 吃完饭付帐的时候,才知道物价飞涨了一百倍,一斤油条200块钱,这还是非灾区价格。我身上分文皆无,秋香掏出一个乾隆银元通宝,卖油条的大婶看了一下,说是相当于国家二级保护文物,不敢收。 旁边那几位有可能图财害命的家伙不断地发出冷笑,有点意不在吃在乎美色和财宝之间也。和七七眼急手快地掏出五百块钱,拉着我和秋香迅速地躲入一条胡同里。 “弘历同学,告诉你一个绝对军事机密,无论如何你要帮我,”和七七拿一双灵精的猫眼看了看秋香,又道:“反正这里又没外人,我就直说了,我接手了一个国家特勤局的a级任务,要护送一批军火、五十万斤面粉、20000斤食用油和一百箱药品到咱们的皇岛市救民于水,我们大学生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时刻到了!不过,你也可以发国难财,把我杀了,取走我身上的灾区物品特调单和特警调防令,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你建个政治特区了。” 这个富家女说话怎么这么夸张,是不是在皇岛市遭受了海难期间失恋、被强奸等重大刺激,抑或是她自称的和绅第十三代嫡系传人的富豪家庭遭受了不可抗力的完全毁灭,精神歇斯底里后,彻底神经了。 国家特勤局那是什么机关,是专门给国家领导人做贴身警卫,负责首长外访期间的饮食起居、出行安排等一系列重大国际间活动的。 士兵突击剧本第一集001-003 第一集: 1、炼钢厂-密室内/暮 [炮弹撼动着头顶上的大地,四个武装士兵蹲踞在这里。 [他们用来照明的一点微光也在爆炸中撼动,人影随光影起舞,灰石随爆炸 下落。 [四个人中的吴哲拿起水袋微啜了一口,他自己很紧张,却试图排斥那几个 人的紧张。 吴哲:长时间潜伏,水得省着喝。 [话音刚落,一发近弹把这密室里的某根水管给震裂了,水喷溅而出,吴哲 还没放下水袋就和许三多、成才几个一道成了落汤鸡。 [他们的队长袁朗没被水喷着,淡淡瞧他一眼,眼神里可透着揶揄。 [吴哲坐在水坑里,放下水袋。 吴哲:我们现在不缺水了。 2、炼钢厂外/暮 [重炮火力精准地再一次落在废墟上,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战车的履带已 经辗过铁轨和砖砾,远程火力已经让它们前进的道路没什么障碍。 [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迹飞来,爆炸,断裂的履带从车体后拖出。 [制高点上的齐桓扔下刚用毕的火箭发射器,他的攻击招来了轻重火器的集 射,身边的队友c2c3在狙击从战车上跳下的敌军,更多的敌军从围墙 外的缺口蜂涌而来,几枝轻火器在这样的阵势下已经显得寒碜了。 齐桓:撤退!我断后! [楼梯已经被自下而上的火力截断,但攀援的索道事先已架好,c2拍打一 下他的头盔,掩护c3开始撤离。 [齐桓掏出了一个小型引爆装置,看了废墟一眼,那里是地下四个人的出口, 他摁下钮。 [一次精心计算过的爆炸,密室的出口让那里彻底成为一片瓦砾。 [齐桓开始撤退,但他被追射的火力击倒。 3、炼钢厂外/暮 [敌军的军靴纷沓着踏过那堆瓦砾。 [敌军的战车在其上辗转轰鸣。 4、炼钢厂外/入夜 [被炸开的围墙缺口,一辆八一标识的战车曾在那里进行最后的狙击,现在 它已经歪在一边,烟与火在它旁边燃烧,它歪斜的炮口仍指着围墙外的某 个方向,那边是被它击毁的敌军最后一辆战车。 [无风,一杆插在制高点上方的红旗无力地耷拉着。远处是倒伏在地上的齐 桓。 许三多(os)战争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忽然来临了,我方第一防线在傍晚被撕开。 鲜血和生命换来时间,敌军紧接着便撞上了各主力军集结构筑的第二防 线。 辗轧,撕咬,试探,攻击,就象洪水撞上了堤坝。 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着双方的人力和资源,胶着,精疲力竭, 复杂的战争忽然变得简单,谁能先行发动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5、炼钢厂-密室内/夜 [那四个人仍蹲踞着,姿势未曾变过,而他们藏身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泥坑。 [头顶上已经安静下来,战势已经推进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这里已经成了 后方。 许三多(os)silent,代号沉默。 自战争伊始就保持绝对沉默,在敌军攻击的战略要点潜伏,然后出现 在敌军后方。 唯一目标,摧毁敌军指挥中枢,彻底遏制他的第二波攻势。 [袁朗在用听地器搜索地面的动静,他终于向吴哲做了个手势。 [吴哲开始发报。 6、炼钢厂外/黎明 [薄雾之下的废墟,袁朗正在帮吴哲拿出装备,除了跳频电台外,一具大功 率的激光指示器占了相当的体积,那是为来给远程精确打击提供定位的。 [许三多和成才已经开始在警戒,他们的动作象猫一样轻捷。 [他们现在已经出现在敌军阵地的后方,因为在远程打击范围,地表几乎看 不见什么大规模的部队集结,远远处仍传来沉闷的炮击声。 [瞄准镜里搜索着昨天异手的厂区,敌军的战车、方舱、帐篷都伪装得与厂 区浑然一体,若不是在这样的近距离上根本看不出蛛丝马迹。 [成才的狙击瞄准镜套准了一处永备工事的出入口就不再动了,十字的中心 一直随着工事里出入的人移动。 [吴哲已经开始用仪器搜索电波,袁朗用高倍率望远镜观测全景。 [许三多看看他们继续警戒,他这个最普通的小步兵在这时无事可做。 吴哲:反应强烈。还有,那具通讯天线虽然伪装过,可是战役级的大家伙。 袁朗:成才? 成才:五分钟内四人进出工事。三军官,一士兵。 袁朗:你凭什么断定官兵? 成才:步态。军官站队列少,士兵一个人走路都象在队列中一样。 [袁朗没说话。 吴哲:那就吻合了。3385位置,看型号目标应该在天线下沿十五米,半径 二十五米范围内。 袁朗:核实。 [吴哲有些愕然。 袁朗:两小时。 吴哲:太危险。 袁朗:所以只两小时,否则该一个昼夜。 [那几个开始执行,这意味着包括袁朗在内,每个人都要在各自的观察位置 上,也就是敌军的眼皮下纹丝不动耗上两个小时。 [普通一兵的许三多仍然没事干,也就是说他警戒,他从隐蔽点观望着那庞 大的厂区。 [固然是一个一触即发的警戒状态,可许三多的神情多少有些茫然。 许三多(os)队长叫袁朗,这世界上帮我最多的人。带一堆仪器的家伙是吴哲, 如果不是这时候他一定开很多玩笑。我叫许三多,我是农村兵,成才是 我的老朋友,唯一还在身边的老朋友。 别的老朋友…不抱幻想地说,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已经牺牲了。 [晨雾渐渐地淡去。 7、炼钢厂外/日 [袁朗终于放下了望远镜,看了看表,吴哲前车之鉴地又看了一会,成才贴 在瞄准镜上的眼睛则根本没下来过。 袁朗:情况? 吴哲:还是3385。 成才:无误。 袁朗:传送。 [吴哲开始利索地操作通讯设备和他的臂携电脑。 吴哲:s1呼叫拳头,拳头,来个拇指。现在传送位置。(他开始传送数据, 边对袁朗)干扰源太多,必须手动引导。 袁朗:许三多。 [许三多明白要他干什么,将那具激光指示仪组装上架,他开始组装,袁朗 调校。 袁朗:引导时容易暴露。保护操作手。 [成才把一直用于观察的狙击步枪改成待击状态,许三多装填了一发榴弹, 袁朗支开了机枪的枪架。 [吴哲仍在传输数据,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干,实则他就是众人要保护的操作 手。 士兵突击剧本第一集008 8、空中外/日 [云层里一架超音速战斗轰炸机呼啸而来的声音,它仅仅在云层外露了几秒 钟,而后机首上仰又没入了云层,一个小迎角投弹。 [一个流线型的抛射体顺着飞行惯性仍在推进,它滑进了一段距离,制导头 开始检索,然后弹翼弹开,它现在已经确认了方向,开始靠自身的一级动 力推进。 [苍茫的大地从弹头下一掠而过。 9、炼钢厂外/日 [吴哲早已经用激光指示仪精确到厘米地对准了目标,可为避免提前暴露, 他不敢开机。 袁朗:距离二十五公里,二点七个马赫。 [吴哲的手凑上了开关,那只手有点发抖。 [袁朗伸着的手做了个否决的动作。 袁朗:十七公里。 吴哲:进入引导范围了! [袁朗仍没有动作,吴哲擦擦汗,紧张地看着袁朗伸着的那只手不疾不缓地 依次把五个指头全部曲下,那种节奏让吴哲快要窒息。 袁朗:开! [吴哲开机,肉眼不可见的指示光束照射在他校定的目标上。但他们是在一 个光电仪器成了林的地方,这样干实在跟明火执仗差不多,一具光电侦测 仪立刻向他们方向转了过来,一队武装的小小人影从隐蔽的地下出口里现 身,向这边冲来,敌军的反应速度也实在快得惊人。 [三枝枪口向冲过来的敌军瞄准,吴哲仍保持着光束定位,看来把他头剁了 也会让引导束一直保持在那个方向。 [一发子弹贴着他的头顶划过。 [砰的枪声一响,远处那个卧射的敌军扔枪翻倒,那是成才的还击。 [那边的机枪开始轰鸣,袁朗和许三多仍不开枪,只有成才仗着狙击步枪的 远程和精确做弹无虚发的还击。 [枪声忽然稀疏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一个不祥的声音,一个冲在前沿的 士兵回望,被成才毫不客气地一枪摞倒,那是这场戏的最后一枪。 [空中高速弹体撕裂空气的声音笼罩了这片伪装良好的指挥阵地。 10、空中外/日 [那发钻地弹已经以近千米的秒速飞临了目标上空。 (我不知道从制导头的视角是怎么反映肉眼不可见的引导光束的,如果咱们 电脑知道可以考虑做上去) [发现引导束,锁定,一级推进器脱离,二级推进器加速,尖锥型的弹头在 瞬间又加速了一倍,以至周围的景观都成了模糊的影像,它呈一个垂直角 照着目标点扎了下去。 [击中,厂房一掠而过,水泥地面瞬间便被穿透,象是纸糊,影像忽然一片漆黑,它钻入了地底,但仍在继续,它必须达到事先标定的十五米定深。 11、炼钢厂外/日 [死寂,近处的人看着地上新开出的一个洞,并不大,还不到一米直径的一 个黑黝黝洞口,深不见底,硬点攻击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进口。 [静候的几秒钟格外漫长,连成才也停止了射击而屏息静气地等待着一个结 果,毕竟他们花了那么多精力才发出这一弹。 [攻击他们的守军也在回望,当沉寂的时间已经远超过常规弹的引爆时间 时,侥幸心理就暗示他们这是一发臭弹,攻击他们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回归 攻击位置,几个人走向那处洞孔试图往里打量。 [然后猛然的沉闷爆炸,大块的钢筋水泥从那个孔洞里喷溅出来,大地被摇 撼,厂房上还残存的玻璃成了碎裂的晶体哗然掉落,然后钢筋水泥的碎块 下雨般砸落在整个厂区范围内。 [这只是被波及的地表,真正爆心的地下发生了什么,没人看见。 [吴哲在震动中扶住快要塌掉的激光指示仪,同时开始检索信号。那三个人 稳稳地盯着爆炸中奔跑闪避和摔倒的敌军,监视着那一片混乱。 [吴哲终于从自己的光电世界里还神,语气激动得有些失常。 吴哲:信号源中断! 袁朗(一跃而起)撤退! [敌军的反应不比他慢多少,枪声又开始响起,几发近弹铲下了断墙上的砖 屑,这是那类被砍掉了脑袋仍有战斗力的精锐。 袁朗:许三多,掩护! 许三多:是! [正在收拾装备的吴哲愕然了一下,但许三多开始还击。 [成才纹丝未动,他仍在搜索着威胁最大的目标然后予以击倒。 袁朗:成才! 成才:我掩护! 袁朗:你还有用!-记得战前你跟我说过什么! [成才终于从卧姿改成了跪姿,他在跪姿中击中一名敌军,看了一眼许三多, 许三多聚精会神在打点射,往下的场合多少子弹也不够用,他得省子弹。 成才:许三多,我等着你。 许三多(从刚完成的一次射击中转过头来)啊? [成才在枪声中跟他比了一个手语,然后追随在袁朗和吴哲身后,前两人已 经撤出隐蔽阵地。 [许三多微笑,他明白那手语的意思,然后他开始独自一人对付无穷无尽的 敌军,视野中的整个厂区都是在隐蔽推近的敌军,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应 付得来的兵力,自然,四个人也应付不来。 [开枪,弹壳从抛壳窗里迸射,他很快射光了一个弹匣,在空弹匣还未落地 时已经装上了一个新弹匣。 [然后往舍弃的仪器里放了一块炸药,他开始转移,被封在这里死磕只有死 路一条。 [他是转移而不是逃跑,尽力把追击者引离队友撤离的方向。 [一辆装甲车在厂区里驶动,许三多在厂区里跃进,装甲车上的大口径机枪 将他身边的砖石打得粉碎。 [敌军迅速漫向他们方才的隐蔽阵地,爆炸,s1小组什么也没给敌军留下 来。 12、炼钢厂外/日 [许三多已经逃进这处废弃工厂的无人区,他竭力奔向狭窄之处,以避开那 辆穷追不舍的战车。 [战车终于被卡在某处前进不得,许三多的身影在车间里一闪而没。 [车上的敌军下车追击,从那个默契的包抄队形来看,那也是一批极其老练 的军人。 13、厂房内/日 [巨大到空旷的车间,许三多在车间上空的传输栈桥间隐蔽着攀爬,身下和 身后,敌军同样在隐蔽和搜索,沉默而有序。 [几个敌军从大门处包抄进来,几个敌军攀上了直梯,就要上到传输轨道, 他已经进退无路了。 [许三多决定由连接各车间的栈桥转移往相邻的车间,他快速前进了一小 段,怔住,这段栈桥中断了,一段废弃的栈桥,中间间隔了一个人力很难 逾越的距离。 [人声和人影越来越近,看来要被活捉了。 [许三多站起来,连解下身上负荷的功夫都没有,他持枪在手,全力纵跳。 [跟找好的落点只差了一线之隔,他下落,消失在这处断裂的轨道之间。 [我们看不见许三多了,从栈桥往地面下望是一个让人目眩的高度。 士兵突击剧本第二集〔上〕狗日的许百顺 14、山野外/日 [袁朗三个人仍在奔跑,炼钢厂已经成了身后的远景。 袁朗:停! [他们持枪警戒着身后,许三多的努力起了作用,并没人追上来。 袁朗:核实。 [吴哲检索着仪器。 吴哲:目标毁灭。我军炮火四分钟后将覆盖敌表面阵地。 [他操作仪器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一下,露出愕然的神色。 吴哲:……不。 [他用一种发狂的速度操作着仪器,看起来有些失措。 15、炼钢厂外/日 [一个敌军出现在栈桥从车间里延伸的出口,他往外看了看,空无一人。 [他还试图往前搜索的时候,警报凄厉地响起,搜索的敌军收队回师,他做 了最后一个。 [镜头从栈桥下移,许三多挂在那里,他两手各握着步枪的一端,步枪的背 带挂在断桥一端延伸出来的铁条上,那是他没直接摔下去的唯一原因。 [摇摇欲坠的平衡。而且那根铁条已经被徒增的重量压得一点点下弯,枪背 带也在一点点下滑,当它滑到尽头时也就是许三多摔下去的时候。 [许三多一筹莫展地看着。 许三多(os)我又干傻事了,最好别被战友们看见,他们会笑掉大牙。 [又下滑了一小段,许三多在下滑中拼力保持住平衡。 [他看着一米多开外的断桥支架,他也许能用腿够上它,一旦够上它他就可 以找到一个新支点,把自己解脱出这个窘境。 许三多(os)但是总得试试。 [他试图用脚去够它,那看起来有点象耍杂技,但他几乎做到了。 [影视中主人公常见的幸运并没发生在我们的人物身上,在脚刚触到支架 时,枪背带也彻底脱离了它的挂点。 [许三多平伸着躯体下落,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步枪。 [结结实实的落地,背部着地,钢盔和背包起了一定的缓冲,但那样的冲击 远超出人体极限,许三多在冲击中瞳孔放大,他仍呈摔落时的姿势,也仍 抓着他的枪,但眼神立刻就黯淡下来。 许三多(os)我又干傻事了。 [这是他在晕眩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16、山野外/日 [袁朗和成才蹲踞着警戒,两者目光交会,成才的眼神冷漠甚至带着点仇恨, 袁朗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他的目光移向吴哲。 [吴哲已经得出一个结果,他颓然坐在地上。 袁朗:情况? 吴哲:敌军……敌军指挥能力仍然存在。 袁朗:说清楚。 吴哲:他们的备用系统开始启动……总部通报,是在g4军港-妈的!他们的 备用系统在某艘军舰上! 袁朗(淡淡地)真行。 [他在想。成才忧伤地看着地面,吴哲绝望地看着天空,象个瞎眼的先知。 吴哲:敌军将先于我方发起二次攻击。 17、炼钢厂外/日 [水流在水稻田垣间喷涌,泥鳅在一个农民设下的笸箩牢笼里欢快地跳动, 那是许三多的幻觉。 [一个重伤的士兵躺在工厂间的废垣间动弹不得,身周是二次集群轰炸的炮 弹呼啸,世界被撕裂,这是现实。 [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在震动与撕裂中无动于衷,他望着一根被炸裂的水 管,水管里喷涌出的水花在身下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 [在他的心里有人在嚷嚷,来自对他永远不会成为过去式的伍六一。 伍六一(os)全连都等着你呢!班长又挨训了,都是因为你不争气! 许三多(os)我没有……我努力。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 [挣扎,在水坑里竭力想抬起自己的半个身体,然后又摔在里边。 [他倒下,一双农民的赤脚从稻田的水流里提起,跑开。 [再挣起,再倒下,身下的水花溅起,那双农民的赤脚也在溅起水花。 许百顺(os)我又有儿子啦!三个!三个都是儿子! [许三多再次倒下,这回用尽了全部剩余的力气,他半个涣散的脸孔埋在水 坑里。 许三多(os)爸爸,大哥,二哥,你们好好活。 [那双农民的赤脚从水洼里跑开。 18.中国农村外/日 水花四溅中许三多的父亲许百顺跑开,现在我们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身后是郁郁葱葱的南方水稻田,身前是郁郁葱葱山林掩映下的山村。 水沟里许百顺刚用竹篱拦住了一笼泥鳅,泥鳅和鱼在水花里蹦跳。 田边的大喇叭正在嚷嚷。 喇叭:许百顺,许百顺,还不回来?你日的闺女要生啦! 许百顺对着喇叭嚷嚷:是日的儿子! 许百顺跑开。 第二集: 1、下榕树村里的街道外/日 一个人,一双泥腿子急匆匆从街面上划过,此人乃许三多他爹,名字叫个许百顺。许百顺跑动的时候很象老鸭划水。 许三多(os)那年我出生,爸爸扔了水稻田里的活往家赶,刚捞的一塘泥鳅让人摸了个清光,以后一到我的生日,爸爸就说:可惜了那塘泥鳅。 村长抱着一岁的成才在村中空地上,那样子很招摇,有种天赋的自信。 村长:百顺,回家生儿子呢? 许百顺:谁知道是骡子是马?又不是我生,老母鸡天天抱窝,女人家就得生儿子,我不急! 村长:我儿子名起好了,叫个成才,以后准定成才。 许百顺心不在焉地哼哈着:好,好。 村长:我儿子七斤四两呢! 回头时许百顺已一划一划地去远了。 村长:不说不急吗? 许百顺影都快没了:不急!小娘养的急! 于是小娘养的许百顺跑没了。 2、许百顺家院子外/日 这是小村子,一家喜事就是大家喜事,死头牛马便是全村人的重大议题。 大家伙儿齐拥在许百顺家门口,直教个水泄不进,屋里终于传出一声婴儿哭声,人群便齐齐轰出个“好”字。许百顺后来者居上,连钻带拱地往里冲锋,肘扒脚踹,一名绰号老地主的老头吃了痛,恨恨回头。 老地主:后生仔,少看路边的是非,心思要用在田里。 许百顺:对对……(忽然明白过来)是我生儿子呢!——你啥成份?你逃亡富农来教育我贫下中农? 老地主立刻恭顺下来:是,是……(忽然明白过来)你叨叨啥呢?四人帮都打倒啦!你以为你准就生儿子呢?! 这事上许百顺不大自信,横瞪一眼便进了屋门,没一会屋里传来一声变调的欢呼。 许百顺:是个儿子! 再出现时许百顺变得趾高而气扬,他没忘了尽可能蔑视地看看老地主。 许百顺:又是个儿子!名字想好啦!叫个许三多!——我许百顺生了三个!三个都是儿子!——这么多儿子!(不知咋欢呼好了)**万岁!! 大家稀稀落落加条件反射地跟着嚷两句,许百顺正得意,后头一阵大乱,一乐和二和抱着个大放哀声的包袱出来献宝,被许百顺连踢带踹轰了回去。 3、村中空地外/日 现在村中央空地上有两个成年男人,一个是村长,一个是许百顺,各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人,许百顺身边又站着一乐和二和两个小男人。 那表情属于男人间的抗争,写足了谁也不服谁。 许三多(os)爸叫许百顺,那意思是百事都顺,可爸三十多的时候发现他百事不顺,从此后爸凡事都跟人一争高下,争得自己更加是万事不顺。 这种对抗对十来岁的一乐和六岁的二和无疑有些枯燥,两人交换着眼色想去开辟个活跃些的战场。 一乐的耳朵被许百顺揪住,二和屁股上也着了一脚。 许百顺:呆这。 于是就呆这,许家的四号男丁终于对成家的两号男丁取得了数量上的优胜。村长和他注定成才的儿子开始作战略转移。 许百顺脸上的惬意只能称之为胜利。 4、下榕树乡外/日 村口的喇叭正广播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进行自卫反击战的社论。许百顺拖着他的三个小子走过,我们不妨把这四人行称之为展览。 目标是村长家,本村最堂皇的一栋建筑。 5、村长家外/日 村长坐门口,吧哒着烟锅子。小成才在摇篮里,有人照顾着。 许百顺站门口,左牵一乐,右擎二和,背驮三多,尘土飞扬,坐没得坐水没得喝,较量的时段已经过去,现在许百顺对村长恰似求地主的长工。 许百顺:村长,给句实话,这战打多久?能不能打出个八年十年来? 村长这时就有些官威:干嘛要八年十年? 许百顺盘算:一乐十三岁,还几年够兵龄,我想他参军。 村长一翻眼:打完咧,小半个月就打完咧! 许百顺的脸上写足了震惊和失望,那几乎不是一个中国国民该有的表情。 许百顺:咋打的? 村长:那就不知道。我跟你说啊,以后呢,该种地的种地,搞生产的就搞生 产,咱们就搞建设了。再过些年就二零零零年啦,二零零零年就啥都实现啦! 许百顺仍执着着:我就不信,我家里三个总得有一个能当上兵。 他心不甘情不愿,拖家带口地回去。 许三多(os)此时的中国有很多地方等着男子汉们去流血流汗。 ——男子,年青力壮抡得动锹也拿得起枪的男子,在中国似乎永远是 一个光宗耀祖的话题。 6、许百顺家内/日 一九八四年。 对老许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快乐的年份,母亲的遗照在桌上,墙上褪色的**像和桌前的香烛配得有点不伦不类。 许家哥仨一条线站在桌前,过于严肃,除了一乐之外那两位并不懂得亲人逝世的悲伤。 许百顺是懂的,许百顺坐在桌前,一个强压着哀恸的中年男人,他离垮掉也就差一步了。 但是许家哥仨的注意力全在许百顺从口袋里掏出的钱上,一张一块上又加上一块,稍犹豫一会,又是一块。 连一乐的悲伤都快被这笔巨款惊没了。 许百顺:你们的妈去得早。她说,咱儿子要当兵,那个有出息。 他断了一会,然后把那笔巨款交给了一乐。 许百顺:一乐去当兵,去了县城,先吃点好的,查身体别涮下来。这两崽子带着,给他们先长长见识。 一乐兴奋得几要提前来个军礼,许百顺一声叹息肝肠寸断,叫他的军礼只敬出一半。 许百顺:要长出息呵! 7、许百顺家内/日 一九九一年。 仍是那个景,但家具已经换了些,母亲的遗像也已撤去,父亲的脸上已没了伤悲,但多了些苍老。 许家哥仨仍是一字横列。一乐干脆是没有穿鞋,一双与泥壳子无差的鞋扔在一米开外,一双泥泞的左脚搓着泥泞的右脚,显然,他没当成兵。 二和叫人觉得无望,花过头的衬衣所有扣子不用,只在下端松松地打了个结,绝对过气的喇叭裤腿,虽是九十年代,他似乎是在学着七十年代港台马仔的过气装束,那源于随经济而开放的文化。 三多十二岁,基本是个傻子,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的父亲,下意识地用衣袖擦着鼻端,那份紧张绝大多数是父亲手上的毛竹板子吓的,板子光滑且宽厚,从一乐到三多身上都有相对的印痕。 幸而许百顺放下了板子,而掏起了口袋。 这回出来的是一张十块,当不上巨款了,许百顺自己也是有点漫不经心,死马当作活马医。 许百顺:二和不学好,就该上部队练练。一乐押着去,三崽子好狗运,一块跟着去。 二和很不屑地去接,许百顺一板子对那爪就扣了下去。 8、许百顺家内/日 一九九八年。 许三多终于长大成人,今年十九岁,少了些傻气,多了些憨气,衣服明显是捡前两位的,但还洁净。他的眼神相对清澈,这可能是与一乐二和最大的不同。 许家哥仨再凑不齐,一乐蹲踞在屋角,那完全是一个小许百顺,二和干脆缺席,只有一条磨成鱼网一般、缀满贴花的牛仔裤扔在椅子上,显示着二和仍然存在,并且肯定与军队无缘。 但许百顺仍坐在原来的位置,许三多也仍站在原来的位置,这象是这个家族旧有关系的最后一丝维系。 许百顺这回拿出的是一张五十块。 许百顺:家里穷,也不知道生你们仨干嘛?你龟儿子最笨,笨得庄稼活都不会干,还得防你跟老二学坏。你去当兵,当兵省钱,没准复员时还能闹个工作。拿去。 许三多摇头,说这句话要了他很大的勇气:我不要钱。爸,当不上兵我还念高中行不? 许百顺二话没得,钱放在桌上而去拿一边的毛竹板子。 许百顺:撅起来! 于是许三多撅了起来,撅起屁股。 许三多(os)二零零零年还没到,我们没有什么都实现,而爸的理想已经窜味。 一声惨叫直穿透到下一场。 9、县医院门诊部内/日 许三多从屏风后出来,一边系着裤子,他身边的年青人都是同一般难堪而又痛苦的表情。 从他们劈了胯似的步伐自知被检查了哪个部位。 10、县医院外/日 许三多从医院出来时仍是茫然,若不是一乐拉了一把就要走错方向。 班长史今和另一名士官从外边进来,很自然向门前的上尉指导员洪兴国敬礼。太标准了——许三多看傻了眼,下意识摸摸额际。 许一乐一脚踢了过来,压低了嗓门:表现一下留个印象! 许三多捂着屁股转身:啥? 许一乐气不过。洪兴国、史今几个扫了这两乡下人一眼,进门。 许一乐:我说你想不想当兵? 许三多:不想。 许一乐:那你来?! 许三多下意识瞧瞧那几个军装的背影,那对他是另一个世界,完全的新世界。 许三多:刚有点想。 许一乐:滚! 那就走,走两步许一乐瞧见路边小摊有**画片,立刻便神情古怪走不动道。 许三多:哥? 许一乐:那五十呢? 许三多:这。 许一乐:你去买。 许三多明白要买什么时就吓了一跳:你去! 许一乐:我三十几的人了,怎么好意思?! 于是许三多被推上了前,头颈骨折断了一般,对着大致方向伸出了手。 许三多:买……买……买…… 摊主:什么? 许三多抬头看了一下那物事的大致方位,迅速又垂低了头。 许三多:……那个。 11、许百顺家内夜 噼啪的痛打声,地上散着那些画片,许三多横担着趴在长凳上。 许一乐被推过来,许家自小奉行棍子即教育的方针,早已成年的许一乐也只敢形式大于内容地挣扎两下。 许一乐:我都三十好几啦! 许百顺:三十好几!你给我带房儿媳回来!这玩意会生儿子吗?—脱! 板子在许一乐屁股上重响了一记。 许一乐咬牙瞟着许三多:他怎么知道的? 许三多:……我还他四十块钱,他问那十块是怎么花的。 许一乐愤怒地瞪许三多一眼,转开。 许一乐:你怎么不打他?! 得了提醒的许百顺开始左右开弓。 士兵突击剧本第二集〔中〕搁凑的许三多! 12、集市外/日 一片熙熙攘攘中,许三多揉揉屁股,在爸身边的砖块上坐下。爸在卖茄子,却显然不如旁边老地主那一拖拉机西红柿的生意好。 许百顺对许三多发着狠:回头咱也种西红柿!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个不赶趟。怎么着?老三这回也招不上兵吧? 这可是许百顺的大忌:谁说的?这两天就有消息。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个面子大过里子。想要的人早通知了,然后军队来人家访…… 几个买西红柿的一下让扒拉开了,许百顺跳到了拖拉机上。 许百顺:谁通知的?怎么没通知我? 老地主:村长呀。 他眼瞅着许百顺立刻成了好斗的公鸡,脸红得如脚下踩烂的西红柿。 13、榕树乡外/日 县人武部的212在山路边停下,指导员洪兴国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喝了口,又浇了点水在头上,他把水壶递给史今,史今也是一样操办。 浇上身的水立刻蒸腾成了热汽,都已经很累了。 层层叠叠压在头上的山让史今看得有些茫然,他是平原上来的人,但想起某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战友,茫然也成了茫然的笑意。 史今:这里出的兵越野和山地都拔头筹,因为是个望山跑死马的地方。 洪兴国只是皱着眉算计:下榕树两个,大湖乡二十个…… 人武部派的司机也是退伍兵,说话极求精确:下榕树十一华里山路,大湖乡三十九华里公路,那是大镇。 洪兴国:绝对看不完。三班长分头吧,下榕树你去。 史今:指导员,我只是个班长。 洪兴国:实用主义的说,你看兵的眼神比连长都毒。 史今不会表现得雷厉风行,但也绝不默唧,一翩腿就下了车。 洪兴国:六点半在这会合。 史今敬了个礼就往山上开步了,大概用了两秒钟辨别方向。 司机刚反应过来:那可是十一华里山路! 史今也没停,只是淡淡一乐:我是步兵。 司机只好回头跟洪兴国牢骚:他不认识路! 洪兴国也是淡淡一乐:他是侦察连的步兵。老陈?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那是开路的意思。 13、公路外/日 这里也有辆车在紧赶慢赶,驾驶座上的老地主让开足马力的拖拉机引擎震得牙关直打颤,一辆拖拉机居然也上了超车道,如同一枝随时要折掉的离弦之箭。 车斗里的许百顺猛拍着老地主头上的车篷大吼,而许三多默然地看父亲追赶自己的命运。 许百顺:加码加码! 老地主也大吼,那倒不是因为焦急或愤怒,纯为了那要老命的劣质引擎。 老地主:再加成两截啦!你家着火啦? 许百顺:你不懂!那***村长有个驴日的儿子叫成才,成才这王八日的今年也要参军!! 14、村长家内日 屋里满当地挤了人,大部分是村长家的亲戚,史今汗流浃背坐在中间,应对世故似乎比应对冲锋更为费劲。 史今:……我必须向大家解释,家访并不意味入伍,它也是整套招兵甄别程序的一部分…… 可似乎大部分人关心的不是这个。 村民:那你这士官到底算是兵还是官啊? 坦克跟拖拉机是不是一个开法? 你一月挣多少? 史今发现他如果把这些问题都回答完就不再象军人,而象一个姑婆,所以只好艰难地正襟危坐,那并不合他宽厚的本性。 村长有点发急:喂,你们!人解放军同志是来家访我家成才的,不是让你们们问的! 史今连忙点头。 村长:你问你问。成才你说你为啥想当兵? 史今:你父亲说你是考得上大学的,可是选择了入伍。你为什么…… 成才没给他机会问完,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挺精神的小伙子,从眼睛到身板都透着伶俐。他是个人精,但这种人精的气质也许太外露了一些。 成才:从小我就有一个伟大的理想,那就是参加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遥想当年,长征,抗战,三大战役,南昌城头燎起的星星之火烧遍了整个中国!今天,穿上神圣的军装,接过前辈的钢枪,我热血沸腾,难以自己,保卫祖国,保卫人民,成为百万雄师中的一员,如溶入大海中的一个小水滴…… 那有点文不对题,确切说是在过于流利地背诵,史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犯了什么错引发出这样的一番感慨。成才恭敬谦和,诚实加无辜,史今看不出任何结果,只听见周围一片不绝的赞声。 史今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于是赞声也就越发地清晰了。 村民:成才这小伙子就是行,跟他爹一样是做大事的。 就是,打小就透着灵气。 村长脸上荣光绽放,情难自控下开始鼓掌,这一下就带起一片掌声,掌声渐歇时村长觉得有些不对。 许百顺跟人多大仇似地在一边瞪着。 村长:百顺兄弟来啦? 许百顺从牙缝里崩出一个“日”字来,很没外交风度地走开,许三多蔫头搭脑地跟着,跟成才比真是云泥之别。 史今:他是? 村长:村民。 史今只好不问:我还得家访您这村的许三多,您能给说个路吗? 村长脸上堆足的笑立时二去其一。 15、许百顺家外/日 许百顺拉着许三多一古脑扎进院子,便开始嚷嚷。 许百顺:一乐去买酒!办菜,要好点的!(二和正好从屋里出来)死剁了头的还知道回来?在家呆着,呆会解放军来了大棍子打晕也得留住! 许二和:什么解放军? 许百顺:就是龟儿子的前程! 他打许三多,那形同招呼:龟儿子跟我走! 许三多:爸,干嘛? 许百顺:成才小子一惊一咋的蛮有名堂,这玩意得找你老师学会了! 他冲冲出门,许三多本能地跟在后边。 16、村长家门外外/日 史今从村长家被一班人簇拥着出来,一边忙不迭地谢客。 史今:……不吃饭,绝对不能吃请,这是明文规定。村长,您指个道就行了。 村长:嗯,下山这边近。我送您。 史今温和地坚持着:我是说许三多他家。 村长:……村西口那家,这都能看见。(他有些恼火)都回啦!跟着干啥? 被秧及的亲朋好友们终于在门外却步了。 史今:再见。谢谢。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的,成才同志。 成才乖巧地:我会一直等着! 史今因此又仔细看看成才,成才并不回避,他目光里有热切的东西,但未必是史今希望看到的那种热切。 史今点点头开步。 村长看看成才,又有点郁郁寡欢看看史今,终于不放心地跟上。 村长:我陪您去。 17、老师的住处内/日 一个乡村老师清寒的住处,窄小,有几件家居必需品、书和教具,画好了化学元符周期表的小黑板斜靠在墙上,桌上却堆满了待改的语文作业,这地方的老师必须学会凑合和身兼数职。 老师是个瘦削的中年人,正被许百顺逼着伏在桌上疾书,许百顺急切地等着那东西完工。许三多正敬畏地看着架上的旧书,书并不多,但足以让他这样出身的人因向往而生敬畏。 老师的笔忽然停了下来,与文思无关,有些话他不吐不快。 老师:许三多? 许三多恭敬得过了头:马老师。 老师:你想当兵吗? 许三多嗫嚅。 老师:你没学完该学的课程,可我想说,换个地方……(他看看旁边的许百顺,苦笑)换个老师,你不比大城市的孩子差,这不怪你……不,不,我只是想问,你真想当兵吗?你合适当兵吗? 许三多慌乱地张了一望,然后又看回自己的脚面,我们绝不可能从他身上看出任何军人的气质,而且那一点点蠢蠢欲动还被许百顺一巴掌拍了回去。 许百顺:这么大件事哪到他来想?老师写得了没? 马老师划上了最后一个句号,把笔帽盖好,他并不太想跟许百顺面对,站起身出去。 老师:你们就这样……抢走我一个又一个学生。 他声音低沉苦涩,那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许三多倒象被刺到了,一下抬起了头。 许三多:老师,我想上学。 马老师却已经出去了,没出去也未必听得到他蚊子似的声音,许三多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正拿张纸左看右看的父亲。 许百顺伸手把那张纸递过来:快背! 18、许三多家院子外/日 虚掩的门被史今敲响两声,然后村长老实不客气地一下子推开了。 村长:百顺在吗?有正事嘞! 院子里空空荡荡。 史今:请问许三多在吗? 村长:不在。我跟你说,这家人见天就在外边忙活小买卖,哪有我家成才对部队的热情。 许二和趿拉着鞋出来,上身衣服极瘦,下身裤子极花,似足港台片中街头马仔,对服装一向拘谨的中**人来说如同洪水猛兽。 许二和:干嘛干嘛? 村长:部队上的同志来家访你们老三。 许二和恍然大悟:原来吵吵半天就为个当兵呀? 掉脸就回了屋,把个史今噎在那儿。 村长高兴地:你瞧你瞧!就这觉悟!你就先回去,这家访我来成了!都是代表国家嘛! 史今看看表:我等。 许一乐拎了酒肉冲进来。 史今:您好…… 可是许一乐的怯场比许三多好也有限:你坐啊? 掉头便进了乡下人叫柴火房的厨房。史今只好继续呈立正姿势戳着。 19、许百顺家院子外/日 锅碗瓢盆开始热闹,本地人嗜辣,史今也被那股铺天盖地的辣味呛到眼泪汪汪仰望苍天。 村长:解放军同志不吃辣呀?哪儿人? 史今:河北(一个大喷啾)——定县! 村长说同情实得意地拍拍他:可委屈你啦,要不上我家等…… 史今:这等。 许百顺和许三多爷儿俩终于从外进来,乡下人走路从没有抬头的习惯,仍在那说自个的。 许百顺:都背会了? 许三多:我想上学。 许百顺一巴掌甩过去:那是虚的!你现在实实在在谋个前程! 他同时也瞧见史今和村长,愣住。 许百顺:这……这……来啦?(忽然冲着屋里惊咋)加红的,要大红,让解放军同志尝尝咱这就叫个地道! 史今吓一跳:别别…… 村长:人家不能吃请,是规定。 许百顺:屋里的,关炉子灭火!大家先一块饿着! 史今又吓一跳:这可别。 许百顺:那怎么办?这哪是吃请?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啊!我家里吃饭,你就手坐会?行不行? 史今无奈:行。 许百顺百忙中给村长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色:屋里坐。 史今实在怕辣:就这,这空气好。(他只想快做完该做的事情,向许三多伸过手去)许三多同志吧? 许三多立刻开始紧张,一紧张就狠狠地干吸鼻子,拿袖子狠狠蹭了两下,转过半拉身子,拿屁股正对了史今。许百顺一个巴掌又把他打了转来。 村长笑得得意:百顺,这孩子都让你打傻了。 许百顺:没傻。(又一下)把桌子搬出来。解放军同志来家访你,解放军同志想在外边吃,你龟儿子还不勤快着点? 史今:别。(许三多已经进了屋)我想跟他谈谈。 许百顺:跟我谈。我也是当过兵的,那突刺也是学过的。 村长:你那叫民兵。 许百顺:我那叫全民皆兵!(动作)预备!用枪!防左,刺!防右,刺! 许百顺卖力之极,他期待一个赞扬,这连史今都看得出来。 史今:老前辈的功底真是一点没扔。 许百顺乐了:是吧?(对着史今)防左,刺!防右,刺! 穿着军装的人尤其不喜欢跟百姓动手动脚,史今生硬地挨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闪开,许百顺看着村长得意的笑脸,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事。 村长:百顺的功底可真是一点没扔。 许百顺脸涨得通红,想回嘴,又想给史今道歉,但此时此地他不好回嘴,他也没有说对不起的习惯。 一阵令人牙酸的磨擦声,许三多拖着一张大桌,顶着几张凳从屋里出来,这是史今的期盼,也是许百顺的救星。 史今:许三多同志…… 几乎在这同时,许百顺一脚踹了过去。 许百顺:叫你搬!拖呢?桌子腿要不要了? 牵一发动全身,许三多披挂的什物落了一地。 史今在叮当二五的撞击声中苦笑,他发现他的家访真是进行不下去了。 20、许百顺家院子外/日 桌上的一片红辣椒色中,许三多筷下如雨,许百顺频频举杯,史今的苦笑已经频繁得让脸上出了两条笑纹。 村长不吃,也不喝,他旁观,并意识到事情正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许百顺:吃呀!当兵还有怕辣的? 史今:我不怕辣,我……敬您一杯。 许百顺美滋滋地接受了:我家老三不错吧? 史今看看至今未跟他交流过一字的许三多,后者坐得低,只能看见一个晃动的天灵盖,同时精确地挑选着菜中的辣椒。 史今:挺好。可是老前辈,有句话还得先跟您说。 村长乐呵呵地:说说。早说早明白。 史今:这么说您千万别介意,我团正在加速机械化进程,冲击速度每小时几十公里,空地协同,要掌握的可绝不止是开枪……对兵员的素质和反应能力要求很高。(看看许三多又看看许百顺)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村长:他明白。他不明白我回头跟他说明白。 许百顺闷头吃喝。 史今:我们连就打算在近年实现全高中连,许三多同志可惜是初中毕业……我这么说您明白了? 村长:明白明白。 许百顺终于抬头,拿了杯子跟史今要碰,史今只好接住。 许百顺:知道为啥非得跟你喝酒? 村长:为你儿子当兵呗。 史今只好摇头:那不是,老前辈自有前辈的情谊。 许百顺瞪眼:怎么不是?就是嘛!就是想把龟儿子交给你嘛!他没出息,不会种地不会发财,胆小,连杀猪也不敢看,可他听话!听话就好使唤对不对? 史今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好低着头发呆,这就势必和许三多对眼,他忽然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并不象他以为的那样混浊,慌乱下隐藏着一股热切,他吃,也不是因为馋嘴而因为窘迫。 许三多发现被人注意时就立刻又埋头在菜碗上,对着它们他不犯紧张。 许百顺:你带他个三两年,他就出息了。你就把这龟儿子给成全了-这话实在不? 史今闷闷地:实在。 许百顺:当兵讲个实在,这么实在的人你们当然得要。你看看他,看看他……这一看就看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能看见许三多忙碌的筷子,听见咀嚼的声音。 许百顺:龟儿子! 许三多被喝得跳了起来,拼命想咽下嘴里的食物。 许百顺:今天争的是你将来的活路呀!还在这吃吃吃!(对史今)你看这龟儿子,他不出息,我想盖房,他一口就吃掉一块上好红砖!为啥叫许三多?因为打出娘胎,我就看他没出息!—生一个是儿子,生两个还算是儿子,生三个就只能是龟儿子!——瞧这缩手缩脚的样! 紧张之下,许三多被生噎出个干嗝,这如同信号,许百顺暴怒之下一个巴掌摔了过去。 史今终于站了起来,看着那位父亲和儿子撕扯,他后悔这趟家访,又对那个弱者充满同情,他想分开他们。他看看村长,村长隐约地微笑着,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史今:老前辈,听我说! 许百顺终于停下了手,看着他。 史今:我……能不能单独跟他谈谈? 许百顺犹豫,他知道儿子的那张拙嘴。 史今:这是件事,它有原则。你我说了都不算。 许百顺看看儿子,目光里饱含了来自一个父亲的忧心与威慑。 许百顺:说你想当兵。 也许一生中许三多也难得看见父亲这样认真的表情,他刚被打成欲哭不哭的状态,怔怔地看着父亲出去,而史今看看站在一边的村长。 史今:我想单独谈。 于是村长也出去。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史今和许三多两个人,前者严肃地看着后者,并不打算掩饰同情,后者手足无措,也不知在擦眼泪还是鼻涕,刚才那顿揍给他带来的羞辱远大于痛苦。 史今倒了些水递给许三多,许三多犹豫一下接过,然后史今听着水流在对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想着措词。 许三多带着哭腔:是他自己要生的! 史今:什么? 许三多:他自己要生,儿子越多越好,他一生就是三个!生我那会他恨不得在大喇叭里广播,瞧我,三个!三个都是儿子! 史今苦笑:我知道,小兄弟。 许三多仍低着头,也不知在脸上胡撸什么,他对称谓的改变并没什么反应,就如对儿子和龟儿子的差值并不在意。 史今:想当兵吗,小兄弟? 许三多终于有点反应,偏着头看着院门外,父亲和村长都站得很远,但是都保持在可视范围。许三多看着父亲的背影发呆。 许三多:想。 史今:为什么? 许三多:当了兵,爸不会再叫我龟儿子了,他踢不到我打不到我,叫我什么,我也听不见了。 史今安静地看着他。 21、许百顺家院外外/日 许百顺和村长各看着一向层层叠叠的远山,因为两个人愤愤不平地尽量保持着背向。 看来已经沉默了好一气。 村长:你干嘛跟我争? 许百顺:哼哼。 村长:出了这山,做人是要聪明的,我家成才是人精,当过兵,回来好接我的班。你家那个呢?出去干嘛?回来又干嘛?饿了吃,饱了睡,用得着这趟累? 许百顺:有病!你儿子不想饿了吃,饱了睡,我儿子就活该饿了吃,饱了睡? 即使面对着没边的山野,许百顺仍是一脸的不服。 22、许百顺家院子外/日 就许三多来说,现在他话比较多,因为史今的样子温和而诚恳,最重要的,会被他列入不具威胁的行列。 许三多:我初中毕业,可老师说我学得扎实,是真学。成才他高中毕业,可他不好好温课,初中他尽打我小抄。 史今脸上若有若无地有些微笑。 许三多:我胆可不小,成才他们尽在坟地里吓我,可没吓着,有时象被吓着了,是装的,要不他们老没完。我不是不敢看杀猪,我是…那是…就是…… 史今帮他找了个词:就是不忍心看。你好孩子,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不是人也一样。 许三多有些惊喜:嗯哪嗯哪。 他迅速地看看史今,史今若有所思,并不紧逼他,那真让他放松。 许三多:……其实我更想上学…… 史今挑了挑眉毛:哦? 许三多:书里好多有意思的东西,真的。可爸说它们今生跟我没相干…… 史今:是的。几年兵役,复员回来弄好了能找个工作,是在县城里,可不是这山里,那就叫走出去了。 许三多:你也这么想?(他怀疑地)我不知道这对不对。 史今:我没这么想。我们那没人这么想……几乎。 他仍被许三多怀疑地看着,史今苦笑。 史今: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爸他们怎么想,因为我跟你是半斤对八两。我在家排四,吃饭时候家里人就碗上插两筷子,说,给你个猪食槽,给你个搅料棍。我能念完初中是靠扛揍扛出来的,每买个作业本是靠一顿笤帚把子换来的…… 许三多没心没肺地傻笑,史今正怀念加温馨地在说,只好打住。 许三多:我家那个叫老竹笋炒肉。 史今:对。你们这南方,趁竹子。 许三多:后来呢? 史今:后来?当兵了。(他几近沮丧地叹口气)我爸再不打我了,还说老四是史家最出息的。 那对许三多来说真是天堂一样的前景。 许三多:真的? 史今:真的。(他忽然意识到许三多在转什么脑筋)许三多,我不是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许三多:我能象你这样吗? 史今赶忙地:你不能象我这样。 往下说话就很费劲,因为史今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在一个语气词上,他也想到要照顾对方情绪,而许三多又是那么易被打击到的一个人。 史今:…我不是说我多好,我可不算什么好兵…不是说你差,你绝不是你爸说那样的…唉,许三多你以后会有条好路的,可不是这么走…为这么个原因当兵…嗯,也算个客观罗。可是…许三多你知道吗?你是个好人,可不是好兵…我跟你说这些征兵时绝不带说的,因为家访已经结束了,你不合适当兵,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唉呀许三多,我跟你罗嗦这么多就是想说你有很多路可以走的呀! 许三多从一个低谷掉进另一个低谷,他又开始在脸上胡撸,让史今很担心他立刻坐地大哭。 许百顺和村长一路撕巴着进来。 许百顺:这事不公平。家访时候你在你儿子旁边的! 村长:人解放军说了要单谈呀! 许百顺:龟儿子,跑!跑给解放军看看! 从许百顺进院许三多就变回了无措而茫然的样子,沮丧还写在脸上,他茫然看着自己的老爸。 史今也很莫名其妙:跑?跑什么? 许百顺:龟儿子属兔子的跑得快!当了兵肯定也跑得快!(他捞张凳子冲许三多砸了过去)跑呀!龟儿子! 许三多惊跳,就那反应速度看来许百顺要砸到他需要专业练习,还没落地就已经开始起跑,他的目标是院门。 史今:不不!不用了! 可许三多已经冲出院门,一双鞋从院门外扔了回来,显然他觉得哥哥们传下来的鞋并不适合奔跑。 许三多冲出院门,如同受惊,如同搏命,留下一个激愤的老爸,恼火的村长,和不知怎么摆脱这干人的史今。 、下榕树外/日 那双光脚踏过泥泞跳过水坑,踏过飞扬的尘土。 鸡瘸着跑开,狗被惊跑得几乎肚皮贴了地,许三多的奔跑难看到与鸡犬有得一拼,可他跑得是真叫一个快,一条狗被他赶得只好跑了斜刺,几乎一头裁进池塘。 许三多停下了喘了口气,他已经跑通了整条村子,眼前是层叠的群山。 没有目标,群山中没有目标。 24、许百顺家外/日 从许百顺家的院墙往上看去,许三多的身影在山路上晃动,如猿如猱,蹦跳时如同山羊。 许百顺兴奋之极:快不快?快不快? 史今:快。 他都有些脾气上脸了,看看表找地方坐下,快是快,可那真不是最重要的。 村长可有些嫉妒:嗯。当了兵肯定跑得快,逃起命来加倍的快。 许百顺发现那是他的原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我是说打冲锋的时候会很快! 史今苦笑着擦了擦汗,那是被父子俩此起彼伏折腾出来的:我们现在是机械化冲击。 许百顺的强项是从不听人说话:龟儿子弹弓打得准,打枪准定准!记性好,棺材板记性!上树快,一上树成家小子就打不着!(他拼命想着优点)扛揍!要不叫龟儿子?壳硬! 许三多从院门外冲了回来,还没煞住脚就被许百顺一把抓住:上树上树!(向史今推荐)龟儿子属猴子的。 史今:您让他上树我就走。(他又觉得话太重)我们看重素质教育。 许百顺立刻换战术:教育有啊!(又给许三多一下)教育拿出来给人看看! 许三多:军队叫army,中国人民解放军是chinapeople`sliberationarmy,日本人1941年12月7日袭击美国珍珠港,一年半后香港回归祖国,这个协议是1984年9月30日签订的…… 史今苦笑: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七个能让你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许三多着急,挠头,胡撸脸。 许三多:chinapeople`sliberationarmy! 史今:我是说能让你有什么特殊想法? 许百顺急不行:快背呀!不是刚都背下来了吗? 许三多:跑忘了…… 村长大笑,许百顺抬手就打,史今拦住。 史今:前辈,村长,我到时间得走了。许三多…… 他拍拍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三多机械地:万有引力是牛顿说的,人爱因斯坦那叫相对论。 史今苦恼地:你不错,真的不错,真的,可有些事不对…… 许三多:我作文能写一千多字!我会写童年往事!(他绝望地看看要爆发的父亲)你问我们老师。 史今:你爸怎么说你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不当兵一样可以……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啊,许三多。 许三多终于大哭了:我一定一定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史今怕看这个,掉了头就走,脸上神情写足了逃避。 身后没有送别也没有客套,村长如释重负地赶上来,而许百顺已经捡了个就手家伙开始揍人,看来以前的揍都是玩闹,这回许百顺才是真打算把许三多收拾一顿。 许百顺:你就连当兵都当不上! 许三多只是哭,没有逃跑也没有闪躲,于是已近院门的史今听着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殴击声,第三下时他转回了身,而第四下打在史今胳臂上。 许百顺狂怒而愕然地看着,史今看着他,脸上见不出喜怒。 史今:前辈您来。 许百顺:来什么?来桌边。许百顺犹豫地跟着。桌上有酒菜,史今倒酒,许家拿碗当杯,所以史今倒的是两大碗。 一碗酒被推给了许百顺,另一碗被史今沉默地喝下。许百顺端起那碗酒却没打算就喝,因为儿子既进不了军队,这酒喝得就没了目的。 史今似乎并不是海量的人,酒劲和酒意立刻就上了脸,说话也开始咬字。 史今:前辈,您这儿子,我很想要他,您别以为我穿了这身(他看看自己),军装,就不知道什么叫前途,(他对着那个词苦笑)一个人的前途。可不是我家开的店,是军队需要,还是为这身……军装,没有时间…… 村长:走吧走吧,解放军同志到时间了。 史今:不是我的时间,是军队没时间,没时间给他适应和学习,他不差,能成好兵,可得玩命,如果能那样玩命,他做什么都成,没必要非得当兵。 他想,象是想坐下又象是想走,许三多认为他是想走,好意地把碍事的凳子挪开。 史今:他绝不是什么龟儿子…… 结果他言犹未尽地选择坐下,一声闷响,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摔在地上的史今。 许百顺大笑:来跟我讲经,是儿子是龟儿子我是头三年就看出来了! 史今挣开了村长的手:别扶!谁敢扶! 他看起来有点可怕,村长退了一步,史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 史今:我…你儿子——老前辈,你们家许三多交给我了是不是? 许百顺:你不要啊! 史今:要啦!要了他,他就是我的兵。你骂你儿子打你儿子,我管不着,你管我的兵叫龟儿子,一百八十个不行! 几人愣住。村长的表情可以说是僵住。 村长:醉话,酒后食言做不得数…… 史今:醉了我就睡!这是我想说不敢说的话!许三多,这不见得是个好事,要了你,我陪你玩命,你就得跟着玩命!老前辈,我跟你说,一年时间,我把你龟儿子……不,你儿子练成一个堂堂正正的兵! 许百顺忽然狠狠撸了许三多一拳,这回不是打,而是惊喜。 对着史今指着自己的指头,许三多不可避免地又开始紧张,他开始胡撸脸,那样子让史今伸出的手一点点变得无力,低垂。 25、村口外/暮 史今离开那送行的三人时,狠狠晃晃自己的脑袋,脸上已有些后悔之意。 他看了看表,开始用一种军事化的标准越野步伐奔跑。 许百顺脸上足尺加二地写着得意,许三多看着山道上的那个军人,仍在木然之中,他僵硬地伸出一只手招摇,那意思是告别。 村长狠狠看了两人一眼,离开。 26、山路外/暮 车刚停稳的时候史今正好从山路上下来,急奔十一华里的山路对他似乎不算什么,他有些怏怏地上车。 洪兴国:喝酒了? 史今:被灌了一口。 洪兴国笑:我们也是。可有几个底子还行。你那边呢? 史今:有一个跟我以前好象。 洪兴国:那好啊。要啦。 车开动,史今看着暮色出神。 史今:指导员,您是不知道以前我什么熊样。 洪兴国只是微微笑了笑。 27、下榕树外/暮 许三多木木愣愣从路上走过,路上间或地有人问一句:三呆子,要当兵啦? 许三多就木木愣愣点点头,他那神情实在说不上是`喜是忧。 远处是青山葱笼,近处炊烟缭绕,许三多的家乡其实是很美丽也很灵秀的一个地方。 连前面的同村女孩的腰肢也忽然让不谙人事的许三多感到一分撩人之意。 有人在背后:三呆子,要当兵啦? 许三多:嗯哪。 他回过头便勃然变色,成才和几个狗党正恨恨地瞧着他。 许三多:成才哥…… 成才:谁是你哥? 许三多已经在后退:我爸说,这叫公平竞争,咱谁也怨不着谁…… 他掉头就跑,成才几个吆吆喝喝地追在后边。 28、村外水稻田外/暮 许三多确是跑得贼快,但慌不择路一脚踩进了水稻田,立刻让人围了起来。 这小子是绝对没有反抗意识,头一抱往地上一缩,将屁股卖了给人。 成才几个一涌而上,连掐带打。 许三多哇哇大叫,打手指缝里看有没有救兵,先瞧见大哥许一乐经过。 许三多:大哥,他们打我! 许一乐:使劲打!打死才好呢! 许三多很无奈,看着一乐去远了,又瞧见二和趿拉着鞋在田垅头晃荡。 许三多:二哥,我被人打! 二和发一声喊,捞起把锄头踢飞两拖鞋便杀过来,众人发声喊作鸟兽散, 二和追打,终于在田垅头被赶来的村长拦住。 村长:二和你胆生毛啦!伤了人我叫警察过来! 许二和:再打我弟我码人过来,我有人! 村长看来也奈何不了这刺儿头,悻悻离开。这通闹剧终算是收了。 29、村外田边外/暮 这种揍看来对许三多无伤大雅,而且是家常便饭,他爬起来拍着屁股上的泥。 二和找着了鞋,一只只往脚上套,斜着他,一脸的轻蔑。 许二和:你当兵?爸怎么把你塞进去的? 许三多得意着,二和也是很少几个能让他放松的人:那你们都没当上,我就当上了。 许二和一个绊子把许三多摔倒,在田垅头坐着。许三多若无其事地凑过来。 许三多:二哥? 许二和:干啥? 许三多笑着:没事。 许二和:滚一边去! 暮色渐下了,绯色的山村象是世外仙境。 许三多:二哥。 许二和:到底干啥? 许三多笑:还是没事。 许二和回头看看弟弟那张憨憨的脸,忽然很有些舍不得。 许二和:离了家门,有人跟你来硬的,你千万不能再软了。那儿没人帮你。 许三多:怎么硬啊? 许二和比划拳头:这么着……嗨,跟你说屁,什么时候你敢跟人动过手? 许三多:嗯哪。 许二和瞧着弟弟暮色中已看不清的脸:你走了,我也要走了。这么大个地方,点支烟就把全村逛完了,我呆不住。 许三多:你去哪儿? 许二和:不知道。反正弄好了就让你们也去。可是你当兵去了。(他还是很不屑)干嘛要当兵? 许三多:**有句话说,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是为了同一目的走到一起来的。这个目的就是保卫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疆土,这是我们这个民族自诞生以来惯穿了五千年历史的神圣使命,保卫我们的国家也就是保卫我们自己,保卫我们的生活方式和传统…… 许二和:住住。谁教你的? 许三多:老师写的爸让背的。全跑忘了,现在又想起来了。 许二和:你挺得意啊? 许三多憨笑,他是有些得意。 许二和:得意啥?看看家吧,要离开家了。 许三多愣住,他和二和一起看着这片忽然平添许多异色的乡土。 30、许百顺家内/夜 两哥在床上打着呼,许百顺得意洋洋哼着小调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许三多在床上瞪着眼。 31村里外/日 村长正领了几个人,在挨家挨户的墙上刷着植树造林的标语,用语介乎粗劣和豪放之间。 许三多畏畏缩缩地过来。 许三多:村长…… 村长:那边也刷一幅!何癞子你换成白石灰就不会写字啊?我看你平时写得蛮好的!……干啥? 许三多:让成才去吧。 村长:什么什么?……要张牙舞爪,要吓住人! 许三多:我说当兵,让成才去吧,我不去了。 村长就手把手上的刷子给别人,歪着脖子看看他。 村长:你说让谁去就让谁去啊?你以为是你许家的事情呢?告诉你,打人说要你,你就跟国家挂上钩了,那叫个……叫个国家公有财产!——瞧见那没有? 许三多看着墙上那幅张牙舞爪的标语:砍树是要坐牢的! 村长字字掷地有声:不去也是要坐牢的! 许三多嘴一扁。 村长:别哭!哭也是要坐牢的! 许三多忙转身,悲悲切切地逃开,总算是没哭。 士兵突击剧本第二集〔下〕许三多别尿裤子! 32、许百顺家内/晨 几天之后。 许一乐从地里回来,发现自己枕头上放着那套害自己挨揍的**画片。许三多住的角落空落整洁。 一乐从画片里翻出一张纸条:哥,我走啦。再看见还给你买。 一乐坐下了,静静翻看着他的画片,这回可没什么色情之意。 33、车站外/晨 军歌本嘹亮,可因为车站的人群过于喧闹反添上几分杂乱。 车站上送行的那帮家长可算是最热闹的,已经有人提前开始哭。终于一队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新兵蛋子大声唱着刚学的歌,在几个人武部官员带领下列队走过来,一张张年青的脸兴奋得与胸前的大红花等齐。 家长们开始抹泪和鼓掌,然后冲入了人群中将好好一支队伍给肢解成了无数块,开始他们的唠叨和叮嘱。 史今:保持队形!保持队形!保持…… 他苦笑着退开,最后一次了,放松着些吧。 34、车站外/晨 许三多被许百顺掌掴拳击,如同浪中孤舟,你说不清许百顺那算手欠还是临行在即的依恋。 许百顺兴致勃勃地看着儿子的军装:了不起个龟儿子了?转一圈让老子看看! 许三多不甘不愿地转一圈。 许百顺:反的再来一圈,龟儿子。 许三多:不转了。 许百顺:找揍? 许三多:爸说话不算话,爸那天跟班长赌咒发誓,说日他先人的再叫龟儿子。 许百顺是有点做贼心虚,瞧着史今往这边瞧一眼,立刻低声。 许百顺:我生的你我叫你龟儿子怎么了?不过我跟你说,你们这班长人还不赖,到了部队上贴着他走,打起仗来,他能帮你拦枪子儿。 许三多:我帮班长拦枪子儿! 许百顺:我打!(许三多躲开了)说过教你别太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中华人民共和国没你就不成个国啦! 又是一下,许三多纯熟地躲开了,而且开始唱歌,那可以划入发人来疯,许三多唱得也很跑调,唱的是对越反击战时很流行的《再见吧妈妈》,歌词里有很多牺牲、牵挂一类的字眼。 许百顺:你妈早死啦!别唱你妈!别说牺牲!……找死呢?你找死! 他在身上摸趁手的揍人家伙,这样的日子毛竹板子当然不适随身携带,于是许百顺忽然开始抹眼泪,越抹越多,抹得自己蹲在地上。 许三多怯怯去摸父亲的肩膀,他被吓住了:……爸? 许百顺甩开:你去死吧! 许三多看看车上,有些新兵已经上车,史今正站在车门边清点人数。 许三多:爸,那我走啦? 许百顺:快去死吧! 许三多忽然发现爸原来和家乡一样是要走时才觉得依恋的,但他象父亲一样拙于表达想法,只好又狠看了父亲一眼打算赶去车厢。 两个外观上与许二和类似的混子在一边晃,他们没事,同样也被告别的人群刺激着,于是就竭力想表现自己的玩世不恭和高出侪辈,蹲地抹泪的许百顺成为他们的对象: 瞧!哈!又漏了一个! 许百顺凶狠地瞪过去:找死! 一个未老先衰的半老头子也这样横,那两位真是乐不可支: 是啊是啊! 快来打死我们!你行行好! 许百顺光恶一张嘴,就有些技穷,退了小半步,看看许三多。 许三多只好硬着头皮蹭过去:知、知道许二和吗?那我哥。 两混混扫视着他:不知道。 如果他们对许三多那身没衔没章的军装还有一星半点的忌惮,这一看也全泡了汤,因为许三多两条裤腿都玩命地簌着糠。 于是大笑,伴着些小小的动手动脚: 别怕!别尿裤子!解放军叔叔! 打死我们就不用怕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挡开一只拍打许三多的手,也没见使多大劲,但一个混混退出了三两步,另一个摔在地上。 那是史今,在不需要顾全人面子时他是很果敢的。 史今:你们有什么事没搞明白吗? 站着的那位强打哈哈:没有,没有。 于是史今去扶倒地的那位,那位反应强烈地缩了一下。 史今:别怕。别尿裤子。(他指了下站台远处)现在上那边呆着,车没开别让我看见两位在站台上捣乱。 服是绝对不服,但也绝对是能屈能伸,那两位于是一步三回头地去向史今指的方向。史今并不关心他们,转头看看许三多,后者脸色惨白,小小的冲突竟让他如历生关死劫。 史今:上车,许三多。 许三多顺从地走一步,又看看许百顺。许百顺是一副失望加不屑的痛苦表情。 许百顺:滚吧滚吧。看你当了兵也没强似什么。 许三多咬了咬牙,他又转头去看退到站台之外的两位,目光竟有些近似于仇恨,看起来他打算去拼个死活,但又看史今,希望在史今那里看到个明确的意见。 史今瞧着车厢顶上的天空,竟然是完全不看他。 许百顺一把把那沮丧小子抱住了,在许三多的记忆里父亲没这样抱过自己,象是要把他抱成两截。 许百顺:当了兵不兴打架,你打架,班长不要你了! 许三多又看史今,史今还是不看他。 许三多:爸,等我回来帮你打架。 他上车,背影委屈得象个小老头。史今收回了目光,很正式地向许百顺敬礼。 史今:走了,老前辈。 许百顺:由你打由你骂,可是对他好一点。 史今看着眼前的半老头,许百顺披了半生的硬壳终于去尽,现在的许百顺忧伤哀怜、沮丧而茫然,史今下意识地想扶他一把,但终于没那么做。 史今:我会的。 他跃步上车,他是最后上车的一个。 列车发出第一声长鸣。 35、列车内/日 许三多茫然站在车厢过道里,每个人都是和他一样的新兵,每个人都不认识,这让他紧张得不敢挪动一步,紧张得喘不气来。 许三多:爸?……爸! 父亲忽然间变得很重要,几乎就是在他在这陌生世界中的唯一屏障,许三多在整个车厢想找到一个可以把头探出车窗的位置,那真的很难,每个窗口都塞满了三四个脑袋和肩膀。 背后忽然被人捅了一下,就力度来看很不友善,许三多回头,成才绷了脸站丰,是和他一样的装束。 成才:我还是来了。我爸有人。 许三多无心管他,一脑袋扎进了成才空出的位置,而成才冷静而不屑地站在一群情绪激动的新兵中间,别人如被夺去奶嘴的婴孩,唯他鹤立鸡群,如他在车窗下高瞻远瞩的老爸。 于是许三多看见车窗下哭倒了架子的爸爸,几乎是靠在村长身上的。 许三多:爸!爸! 许百顺惊喜地回应:龟儿子! 车此时就开动了,两条人影从许百顺飞蹿而过,一记巴掌横扣在许百顺后脑上,打得他弯下了腰。那两人往空落处奔逃,是那两位闲坏了脑子的混混,瞧着史今也上了车,选择这时候来做个无聊的报复。 许三多第一个反应过来:我杀了你! 他往车窗外挣,被史今一把抱了回来,许三多狂怒地挣扎,打飞了史今的军帽,史今一言不发地死死抱住。 车下的许百顺发一声吼,照着那两浑人猛追,也许更让他愤怒的是居然有人打扰他与龟儿子的惜别。 村长紧追在后边咋呼:抓牢!抓牢! 追赶的方向与车行的方向是并头的,在史今怀里挣扎的许三多终于看见车下簇拥的人群,父亲和两个年青力壮的人在人群中撕巴,但村长也立刻加入了战团。 许百顺揪着一个的衣领,被另一个一掌打在脸上,可没断了他对车上的嚷嚷。 许百顺:儿子,好好活啊! 许三多:爸! 喊完这一声车就驶出车站了,车站的墙把什么都隔在后边。许三多终于停止了茫然的挣扎,但一样茫然。史今放开他,扔起帽子戴回头上。 许三多:班长。 史今看看他,又看看那些望着他们发愣的新兵蛋子。 许三多:我想回家。 史今轻轻拍拍他的脸颊,本意是抚慰,却一下拍出许三多郁积的哀伤。 许三多:你听见了吗?我爸第一次叫我儿子呀! 史今把眼前这大孩子搂了过来,头还没靠到史今肩上,许三多就开始哭啦。 越过史今的肩膀,车窗外飞掠的青空都泛着泪光,许三多轻声地嘟囔: 爸。 36、车站外外/日 许百顺和村长是互相携扶着出来的,许百顺脸上见点青肿,村长比他好点,但也是跟人动过手的样子。 两混混被人一手一个叉着揪出来,叉人的是给洪兴国他们开车那位。 混混仍是一脸不忿:你又不是雷子。 那位哈哈一乐:要找事来人武部找我老陈。老山下来那个。炮弹皮当锅盖,地雷当球踢。 他甩手把那两位交给了赶来的县警。 许百顺和村长怏怏地往回家的方向,那路不近,公交,拖拉机加步行。 村长:那是人武部长。 许百顺惊喜了一小下:说出去都不信。县领导今儿帮咱们打架。 村长只是叹口气,看不出任何荣幸。 村长:都走啦。百顺上我家喝一盅吧? 许百顺:我家吧,我家没老婆烦。 村长无精打采地:嗯哪。 许百顺也忽然叹了口长气:都走啦。 村长也想眼着再叹口,但拍了拍许百顺的肩:走啦,等回来就都换个人啦。 许百顺:是啊是啊。 两半老头子互相抚慰携扶着往家去。 37、列车内/日 史今一脸晦气地进另一个车厢,在一堆兵中间终于找着了他要找的卫生员。 史今:卫生员,给点眼药。 卫生员找药:你眼睛怎么了? 史今让人看自己眼睛:不是我,新兵,还哭呢。 一边的洪兴国愣住:这可都出了省啦! 史今:有一个哭,全车谁都停不下来,我就担心等到了营里要哭出几个瞎子。 卫生员随机应变,干脆把医药包给了他,史今苦笑着接过。 洪兴国:前边停站吃饭,还得跟运装备的军列并车,折腾完了就能好些。 史今也同意:嗯,让我们期待。 38、列车内/暮 列车摇晃着在一个军站上停下,史今在过道时走动着拍打着每一个新兵。 史今:收拾好了,吃了晚饭换车! 满车厢红得兔子似的眼睛都显得惊疑不定,一群头次出门的人在生地碰上个意外行动都有这种反应。 史今只好解释:又不是要把你们卖了。整好有个送装备的车同路,就两车并一,节省资源。 终于开始动作,拖拉并且推推擞擞,谁都不愿意走在头里,于是许三多被推到头一个。 史今拉开车门,接站的早在等着了,看起来也是此地人武部地方小领导似的人物,门一开就自来熟地打个哈哈。 地方领导:向解放军问好!一顿粗茶淡饭,大家多多担待!(向缩在史今身后的许三多做个鬼脸)小伙子一个赛一个精神! 许三多象容易哭一样容易笑,就笑,一看车外是生平没见过的平原和黄土,就不笑,愣着。 史今担心地看他一眼,向来人打敬礼。 地方领导:这车兵挺好呀!没一个哭的! 史今吓一跳:别!您别提这个醒儿! 晚了,第一个迸发出来的是许三多的哭声,立刻间百花齐放,弥漫了车厢。 地方领导:……我……说啥啦? 史今看起来很想把来人的嘴封上,再打包寄到天南海北。 地方领导:我说啥不该说的啦? 许三多哭得淋漓,怀里还抱着一个又拍又打,却忽然发现那是成才,立刻放开。成才却狠狠捶他一拳,一个不折不扣的拥抱。 许三多大哭:成才,我对不起你,我跟班长说你打我小抄! 成才大哭:许三多我也对不起你,我跟班长说你跟猪换过脑子! 两人捶着拍着,几秒钟内便成了莫逆的相交。 39、车站外/暮 暮色西沉,两列列车在并车,新来的那列是平板加闷罐,笼在装备上的罩布在暮风中飘舞,这景本来会让任何行伍出身的人觉得来劲。 对史今却绝不这样,他正站在车厢门边,恼火地与里边的哭声交涉。 史今:别哭了,错了这顿就得到军营吃下顿啦!到底要哭还是要吃?我这三个数,还哭就饿着上路吧。一、二、三……得了,你们连哭带吃吧,我服啦! 以许三多为首,新兵们一个个悲悲切切下来,山地来的家伙们可能没一个人想过,他们这是第一次踩上黄土平原的土地。 40、军列内/夜 平原上月色如镜,映着那辆飞驶的军列。 新兵们已经在闷罐车里,闷罐不如客车舒服,但更有军营的气氛,对这帮菜鸟来说是新奇享受。 新兵们或偎或坐,成堆成团,史今坐在铺盖卷上,周围仍有间歇的抽噎,但大浪头已经过去,史今的神态也已经放松。 史今:……跟你们说说要去的部队吧,是拔尖的部队,光我们团的战史摞起来就这么高。团部统计过,跟咱团交过手的敌人有六个国籍,成建制码一块得十个师…… 新兵:十个师多少人? 史今:十二三万吧。 新兵:咱团多少人? 史今:三千多。 新兵:我的妈呀,班长你一个对四十个? 史今笑:哪有这个算法?军人要做好战争准备,那不是说要打仗,我真敌人一个也没对过。我是说咱团战史老鼻子辉煌,刺刀见红的战打过得有大小上千次,现在咱也是象模象样的全机械全装甲化部队,所以谁也不兴哭啦,别让老兵看笑话,老兵可就爱看新兵哭,我入伍那会也哭个黄河决裂,让老连长一直笑话到现在……不,老连长现在可走啦,他走的时候我可又哭啦…… 他很感性,说得自己又有些眼眶湿润,却听见新兵里一声笑。 史今笑:又笑?好好,笑总比哭好。谁这么乐观,大家向他学习。 揭开毯子就找着笑声发源地,许三多枕在成才身上,也不知做的什么美梦,笑得了无心事。史今在众人的轻笑声中将许三多盖上。 史今(轻声地)***。(大声地)大家睡了吧,明儿一早就到家啦,以后咱团就是咱家,以后你们见过的兵兵将将能成千上万,可你们得记住,第一个跟你们说这话的是我史今史班长——欢迎来三五三装甲步兵团! 他关掉了车厢里的蓄电池灯。 41、军列内/晨 车厢间隙里几缕天光透入,外边天色已亮。 许三多在成才身上醒来,确切地说,他被一种从未听到过的声音惊醒,那如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震动,无休无止,似乎从地底下渐渐接近。 许三多惊恐地找着声音的来处,看起来他觉得会从地底下钻出一条恶龙,周围的新战友一个没醒,但史今不知何时已经起床。 许三多:班长那是……? 史今正忙得不可开交:到站了!——大家起床!列队!整理军容!风纪扣!军帽!裤线!背好背包!给你们的军营一个良好印象! 车摇晃着在减速,明显是已经驶进了站里。周围人跟着史今依样画葫芦地做着,只有许三多仍在注意着外边的轰鸣声,那绝不是靠站时该有的声。 史今:列队!集合!成密集队形!——照高矮列队!手放背包绳上!立正站好!(他对自己吁了口气)可算回家啦。 外边也传来口令声和跑步声,还有就是那辗动与轰鸣声,这声音让史今觉得亲切,让新兵惊惶不已。 几个脚步声近在咫尺,车门轰的一下被从外边拉开,外面坦露给这个小队列的是广阔到能投射白云阴影的一片草原,近处的连长高城正在和指导员洪兴国互相致礼,这都是以后将领导这队新兵的人,更近处是站台上一辆正在原地转向的主战坦克,它离得并不是那么近,可近六米长的一零五炮管转动着,看上去几乎要从车门外杵进来。 整个站台上都似乎被这些杀气腾腾的家伙占据。 新兵震惊,车门边正对着炮筒子的许三多反应最快,他举手过顶,下意识地对着这钢铁巨物做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投降姿势。 士兵突击剧本第三集〔上〕投降动作 第三集: 1、军站日/外 这一刻的时间因许三多而静止,车上车下,新兵老兵,战斗部队后勤人员都因车门前这菜鸟做出的举动而停滞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它成了一个不是定格的定格。 许三多的手仍高举着。 许三多(os)几个月以后我就会明白,这支部队最不屑的就是我现在做出的这个动作,即使开玩笑也没人会做。这支部队曾经协助拍戏,导演快气疯了,因为所有的士兵可以演尸体,却绝不演举着双手的投降兵。 连长高城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惊醒过来:你招的? 被他问的洪兴国看起来象他一样惊愕,而高城几乎要给洪兴国一下,因为后者是参与这次招兵的。 他大步向车门走过来,而史今也把许三多的手打了下来,就史今来说,这个动作几近凶狠。 高城:那个兵干什么?扮中央军吗?你以为你很幽默? 高城觉得不大对,因为他根本是在对着许三多的膝盖训话。 高城:你给我下来! 许三多慌慌张张跳下来,撞在高城身上如撞上一堵城墙,后者把他拉正。 高城:慌什么?(没好气地对着身后的坦克)还不把那破坦克开走!坦克连别在这碍我事! 坦克手将坦克驶开,高城很不乐意地看着车长那绷笑的嘴角。 高城:都下车!列好了队!几辆马上就要换掉的淘汰坦克有什么好怕的?(洪兴国捅他)对了,欢迎大家来三五三装甲步兵团! 他悻悻地又看了许三多一眼。 2、军站外/日 新兵们那个拉稀似的队形走在坦克与战车之间,一个个让**百匹马力的引擎震得神经麻木目眩神驰。老兵们在忙碌,不成队形但透着专业,眼里对这帮新媳妇似的新兵蛋子视若无物。 很多老兵神情严肃地在忙一件事情,拿一块抹布,细细地擦车,然后把抹布传给下一个人,象仪式而不象正常作业。 史今跟在高城身边。他们很近,甚至比高城与洪兴国还近,因为高城这连长最愿意与战争直接相关的人亲近。 史今:连长,有咱们的吗? 高城(他很得意)当然有。你的207要走啦。 史今:我想去送207。 高城点点头,指了指铁路方向,一列装甲人员输送车已经装上了平板,史今的班副伍六一在车上向他招了招手。 史今就想去。 高城:这班兵怎么回事?一个个眼睛跟烂桃似的? 史今只好站住:报告连长,……哭的。 高城气不打一处来,只好找个对象:你,叫什么名字? 许三多:……许三多。 高城: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觉得很可笑吗? 许三多:不可笑,……一点也不可笑。 高城皱着眉,象是要爆发。许三多这种回话简直是越描越黑。 史今:报告连长,他不是不严肃,他是……没见过。 高城:你是什么意思?他……害怕? 史今只好又苦笑,这一路上他的苦笑多到快让脸上起了折子。 高城:你招的他? 史今点点头。 高城:去送你的车。完事来见我。 史今如蒙大赦地走开。他身后的高城正转向新兵们,新人加新装备,本来是让高城兴奋的事情,现在却让一个叫许三多的弄得极为扫兴。 高城:我叫高城,是本团钢七连连长,此次,(他有意地看着许三多)担任你们这个新兵连的连长…… 3、军列外/日 伍六一看着远处训话的连长,史今跳上平板,伍六一的招呼方式是递给他一块抹布,史今拍拍他,伍六一就沉默着,短暂的别离中他们都很牵记,但都不会刻意表露。 伍六一:全班都擦过了,就差你。 史今点点头,那辆207车已擦得新的一般,史今仍认真地在上边拭擦着。 伍六一:新的步战车跟你们车运来的,你没上去看看? 史今:没空。新兵在-(他做个抹眼泪的姿势)。 伍六一:这回咱七连火啦,顶原来一个步炮连加反坦克导弹连再加重火力连,连长劲头冲得走路象蹦高,说话学狼叫。 史今拍拍车体:老伙计走了呢。 伍六一不屑地:我不在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史今:嗯,还有新闻吗? 伍六一:七连抽调三名骨干训新兵连,连长还连长,你的班副我小升半级,班长,你最了不得,新兵排排长。 史今笑:那你可以臭美了,这拔兵里边好多是你老乡。 伍六一:我最烦搭老乡攀人情。 史今:你上榕树的吧?那两,正挨训的那个,还有挺白净那个,他俩下榕树的,都快同村了。 伍六一看着正挨训的许三多皱眉:就那投降兵?到新兵连我训也训死了他! 远处的许三多正在高城的训斥下缩着脖子,我们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因为他永远在犯错。 5、军站外/日 装好车的军列驶走,也带走了一个营的旧装备和部分随车调动的战友。 车站上几乎炸了窝,站台上的兵追着跑追着嚷。 正在空地上候车来接的新兵们现在不害怕了,就只剩下亢奋。队列交头接耳地议论,因为看见那些神气活现的老兵现在威风倒尽,追在车后奔跑和嚎啕大哭。 一个哭得快瘫掉的老兵被战友们架着从队列前过时,新兵队里已经忍不住轻轻的笑声。 高城:笑!等你们挨到这一天看你们还笑! 他身后一个半呜咽的声音:报告连长,伍六一归队。 高城回身,看见史今拍打着眼眶发红的伍六一背部,他有点哭笑不得。 高城:你小子虎头蛇尾,跟我吹破了天说绝不带哭,到了还这样……行了行了,上车吧。 史今跑到队列前:新兵连列队,成基准队形!向左转!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高城对这精神面貌不大满意:来支歌! 史今为难:就会一支,《再见吧妈妈》。 高城:合适吗? 洪兴国苦笑:他们那人武部的头自卫反击战下来的,除了这种歌不教别的。 高城:……就那支。 史今:钢枪已擦亮,军号已吹响。预备唱! 于是新兵们拉着歌走开,许三多犹犹豫豫地走在队头,老是踩到领队史今的脚。押后的伍六一又在抹泪,高城四顾无人注意,抬手轻轻拍打。 6、公路外/日 几辆绑着迷彩网的军车行驶在草原的公路上,这并不是草原中心,因为旁边不断掠过乡镇的影子。 7、新兵连外/日 新兵连是个除了健身器材、军装和标准化住房就看不出太多军事氛围的地方,门口“欢迎新同志”的横幅和花匾还没有撤去,新兵们已经在里边站着队列。 高城冰山也似地站在黑板前,板上写的不是党章不是军纪,而是高城式教育的几个剑拔弩张之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新兵们哑然肃然,甚至有一点骇然。 许三多的os连贯着这几场,和以前一样,认真出一种幽默: 新兵连的生活开始了。 在新兵连我们第一个学会的是句话,确切说是两种动物:骡子,和马。合起来是这么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8、新兵连内/日 许三多在翻字典,那是他的一**宝,《现代汉语词典》-我们也许不会觉得这种初中生拿来垫桌脚的东西中可能找到人生感悟。 封皮上用红笔写得有话:奖给初三班优秀的学生许三多-马老师。 许三多很顺利地找到了关于骡子的定义,那是自然,该词典都已经被他翻卷了边。 许三多(os)在下榕树不会有人注意到骡子和马的区别,但是连长很认真地跟我们说:骡子?走人。马?跟我上。于是我更认真地翻了字典。 骡子-家畜,马驴交配而生。鬃短尾略扁,生命力强,一般无生育能力。可驮东西或拉车。 我重点研究了骡子,因为知道自己不太象马。得出的答案不太叫人满意,可它板上钉钉,那叫定义。我问现在是排长的班长,他说,命令就是定义,命令不容怀疑。 好,虽然答非所问,可我又学会一条。 但是骡子是马的困惑后来一直困惑了我们许久,据说,连说这句话的连长也被困惑了许久。 9、新兵连外/日 一个方队的新兵固定在一个东倒西歪的正步抬腿姿势上,东倒西歪者有之,相比旁边几个老兵范例来说,简直是风中残柳。 队尾的成才站得很象样,高城刚对他有点兴趣时,队首的许三多摔在地上。更要命的是他张望一下自觉无人发现,慌慌张张地跑起来又站好。 那副贼头贼脑绝无半点军人的风范,让高城直皱眉。 10、新兵连外/日 正列着队在食堂外唱歌,显然是中**队习惯的等饭方式。 当音已落的时候,一个难听而发颤的声音不识时务地又拖了两秒钟。 来自许三多,高城摇摇头,他都已经不用回头看了。 11、新兵连外/日 看来是吃完饭出来,本着一种卖水果的心理,许三多被放在队尾,而成才被放在队前。 又在拉歌,这回是齐刷刷的。 但是队尾的伍六一侧耳倾听了一下,他发现一个滥竽充数者,许三多光张嘴不出声-他怕再犯错。 12、新兵连宿舍内/夜 窗外有个人影在起伏,那是成才。 成才:你到底出来不出来? 许三多在屋里:我怕查铺。 成才:说了晚上陪我坐坐,说话不算数是个什么? 许三多没有说话不算话的灵活度,犹豫一下,轻手轻脚爬过窗户。 13、新兵连外/夜 远远的口令声。许三多和成才在宿舍背面找个自觉安全的所在坐下,自我感觉非常惊险。 成才开始掏烟:先点上。 许三多:不抽。 成才:不抽也得学着抽,不是要你抽,是给班长排长抽。懂吗? 许三多:排长不抽烟。 成才:连长抽呀!三呆子,你想做骡子想做马? 许三多:我不知道。 成才:马是天马,骡子是土骡子。马是好,骡子是孬,知道? 许三多:我大概做不来马,你知道的。 成才发着狠,或者说发着愤: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想回下榕树?跟你说吧,打车到站,看那满站台轰轰隆隆,我就拿定主意,再也不回下榕树,发财也好,小土皇帝也罢,我不惦记,我就明白,男人该在这轰轰隆隆中干他妈一辈子。 许三多:你说粗口?新兵连不让说粗口。 粗口在某程度上是成才的炫耀,摆脱新兵感觉的炫耀:老兵还他妈说呢!连长还他妈说呢!一天吃进二两土,练脱三层皮,句把粗口算什么?我就问你想不想干下去? 许三多想着,答得比认真更认真:想。……刚刚开始想。……越来越想。 成才皱着眉:痛快点好吗?想什么? 许三多忧心忡忡地:不想走人。 成才急于通向他的结果:那就长点心眼,咱们回头分兵得给分到最给劲的连队。 许三多:我长啊!我觉得以前在村里那点小肚鸡肠可没意思啦。你打我呀,你抢我粘的知了呀,没意思。我爸说跟我二哥断绝关系了,因为二哥不在家呆着要去南边,我现在明白二哥了,他想……轰轰隆隆嘛。 成才急切地挥着手,他不太有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尤其没有听许三多说话的习惯。 成才:谁教你长这几千公里外的心眼啊?我多会打过你?(这个似乎他自己也不好否认)那是……友谊。你要学实际,马上能用的!没看电视里说,人生就是长跑,长跑谁他妈让谁?再征一次兵,你看我会让你? 许三多很实事求是:你没让我。 成才又要做恼火状而未遂,因为远处有人声,新学的匍匐立刻用上了,而且许三多也将就完成得不错。 过来的是史今和伍六一,伍六一走两步,扑地,完成卧姿射击。 史今:肩下沉过了。你不把自己摔散了不行吗?上那边沙坑体会体会去。 一向骄傲的伍六一在史今面前温顺如羊:是啦是啦。要让七连那帮小子拉下了,我自费买豆腐撞死! 史今:我给你掏。 他俩一走开就冒出两个贼头贼脑,许三多一脸崇敬而成才一脸大悟。 许三多:他们真刻苦。 成才:看见没?明白啦?他们也想轰轰隆隆一辈子,他们也知道这机会不易,所以他们这么用心。 许三多:啥机会? 成才:一晚上跟你说什么呢?有个词叫作生存。 许三多:生存? 成才站起来高瞻远瞩,以至一脚还踏着匍匐的许三多:生存不易,机会很少,所以你一定要多存心眼。我恨不得劈开你脑袋把这句话给塞进去,许三呆子。 士兵突击剧本第三集〔中〕谁是骡子谁是马? 14、新兵连操场外/日 新兵们列队,而班长伍六一正发口令。 伍六一:新兵连五班,以班副为基准,靠拢! 成才成班副昂首挺胸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大家向他靠拢,许三多又迈多一一步,撞得队尾起了点骚动。 伍六一:许三多想啥说来听听?打枪跑靶,走队出列,这么个简单队列都要出错? 许三多紧张地结巴着:我在看、看基准……成才成班副。 伍六一:解散后留下来。也不说别的了,我总不能就让你这么一路顺拐地去了新连队吧? 许三多(os)其实谁是骡子谁是马显而易见。我是新兵连最早现形的骡子,而成才是新兵连最出色的马。 15、新兵连操场外/日 烈日炎炎,伍六一正拼命在推许三多的腿弯,熊归熊,伍六一相当用心。 但他终于绝望地站起来。 伍六一:我当兵三年了,就不信治不了你两腿间这条缝!许三多,你到底怎么搞的?你也不罗圈啊,你怎么就是要并出条缝来呢? 许三多:报告班长,我不知道。 伍六一:立正! 伍六一在许三多身后一推,许三多膝一弯,几乎坐在伍六一头上。 许三多:痒! 伍六一:你用足了劲就不怕痒!你用劲不对,你要使对了劲,我一推你,你会直挺挺往前倒。再来一次。 好了,这次一推,许三多木头桩子似地往前就倒。 伍六一气恼地踩着汗:没人要你倒!是要你把劲用对了地方!歇会歇会!(坐下)别立正啦,你也歇。……许三多,说真的,你是不是存心跟我逗着玩? 许三多很羞涩:我是不是很笨? 伍六一怀疑地:不知道。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号的。 许三多诚实地:那就是我笨。 伍六一忽然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是忍无可忍的绝望,那一脸痛苦表情立刻被许三多真诚地关心。 许三多:班长怎么啦? 伍六一叹口气:没事。我宁可……我希望你是在跟我逗着玩。 许三多:没有。 伍六一只好瞪着他,被瞪着的许三多忽然神情很怪地笑笑。 伍六一:笑?我很好笑? 许三多:班长……班长家上榕树的吧? 伍六一只好点头,一脸自认倒霉的表情。 许三极做作地惊喜起来:我、我下榕树乡的!咱们是老乡嗳! 伍六一:全连都知道我有你这么号老乡!你真的刚知道啊? 许三多只好赶鸭子上架继续他的演戏:老乡见老乡,两眼汪汪汪……是泪汪汪,班长抽烟吗?我这有烟。班长吃辣的也很厉害吧?班长想家不想家? 伍六一干脆用了吼的:想个屁!谁教你扯这个蛋? 许三多:成……没人…… 伍六一:成班副是不是?军队是适者生存的地方,因为打仗也是适者生存的战场!认老乡就能活下来?我看老乡份上就跟你说一句——我五公里越野跑了五千公里才跑出个全师第二,靠这才转的志愿兵!你想就这么混?门都没有——笨人就别学人耍小聪明! 不管对方说的是什么吧,许三多昂首挺胸,熟练地接受不知第多少次的训斥。 16、新兵连会议室内/夜 史今正在主持这个排新兵的会议。他跟前坐的兵也都已经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出是个兵。 史今:…大伙都已经不是刚来时那个样子,我相信这只是个开始…… 连长高城偷偷摸了进来,但那是瞒不过人的,因为兵的目光自然会看过去。 史今转身:报告连长。 高城:接着说接着说。 史今:本来就是聊个大天,整好请连长发言。 高城也有点嘴痒:发言?那我就瞎说。同志们好啊? 兵们码足了劲:连长好! 高城怪可亲地掏了掏耳朵,他今天心情好,瞎子都看得出来。 高城:嗯,问好都带炸子儿音。你们算有个兵样子了,走烦了吧? 兵们:没烦! 高城乐了:没烦有鬼了,我都烦。不过走不好,当一辈子兵军队里也不当你是兵。不过别跟家写信说当兵就是走队列,过两天分到作战部队眼花死你们。别的不说,我那装甲侦察连吧,九辆车九门炮,冲锋陷阵的,九辆车里装的都是尖子兵啊!史排长,那回反坦克演练你单兵收拾掉多少坦克? 史今看来并不喜欢这样炫:五辆。 一片惊诧赞叹声也许有点破坏纪律,但那是高连长想要的效果,他对着新兵们打了个哈哈。 高城:就这毁伤力!哈,画饼充饥,我给大家讲讲侦察连这个训练科目吧?(说这种事他语速都要快很多)各型号枪械射击,当然是各种地形包括夜战环境的,枪械原理、保养和维修,战车驾驶,车载火器掌握,战车保养及简单维修,单兵反坦克和反战车训练,单兵反坦克导弹和单兵防空导弹的掌握…… 史今苦笑着和伍六一附耳:连长想他的新战车想疯了。 那边高城倒不说了,因为许三多边听边在碎碎念,象讲小话却又没对象。 高城:许三多,讲什么呢? 许三多:报告连长,没说什么。 高城瞧他一眼继续:……各型步炮射击,团营属火炮射击目标指示,车载无线电和野战无线电……许三多,到底讲什么呢? 许三多:报告连长,我在背。 高城:背什么? 许三多:背连长说的。 高城倒有些愣:我说那么快……你倒背我听听。 许三多张嘴就来,就是有些许多学校死记硬背造成的平板腔调:各型号枪械射击,当然是各种地形包括夜战环境的,枪械原理、保养和维修,战车驾驶,车载火器掌握,战车保养…… 高城乐了:可以啊,许三多。 许三多:好多词不知道啥意思。 高城:现在不知道意思以后就知道了。许三多,你背它干什么? 许三多喜滋滋地:报告连长,背下来好写信给我爸!连长有什么话要跟我爸说吗? 高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没话说!你们全排临睡前把《保密手册》抄写三遍!-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17、班宿舍内/夜 各高低铺前架着小马扎,一床两个,大家齐抄《保密手册》。 那自然是怨声载道。 士兵:许三多,你要真好记性就攒着,真想泄密就闷在被子里说去。 这个泄密未遂要怎么处理啊? 许三多,我抄一遍了,这遍均你成不? 成才:都少说一句。 那是班副发话,大家安静。成才转头瞧瞧在那狠抄的许三多。 成才:许三多,你到底想什么? 许三多头也不抬:多抄几遍,多抄几遍好均给他们。 成才伸手把他笔抢了:这要完!这么搞你不退兵也得分去喂猪,退兵的话你惨了,喂猪你也没啥表现机会了,那就役期一满就走人了。入了伍你连枪都没有摸着。 许三多立刻被他下着了:那怎么办? 成才看周围,周围立刻低头,成才跟许三多低声:找人。 许三多很沮丧:班长连长都…… 成才:找排长。 排长是史今,许三多也燃——希望:那我怎么说? 成才很快地想着主意:你跟他哭。总之……总之让他觉得你喜欢这,你不走。 许三多:我是喜欢呀! 成才很容易地又恼了:我是说你让他觉得你喜欢! 许三多算不大清这帐:我喜欢?让他觉得我喜欢? 成才:就是表现!表演!-去死吧,许三多! 他恼火地看着周围被惊动的全班。 18、班宿舍内/夜 史今拿着个蒙了布的电筒进来查铺,他翻看了一下桌上那摞手抄的保密手册,摇摇头又放回去。 走时尤其看了看许三多,后者睡得正香的一副样子,他离开。 许三多立刻睁开眼下决心,直到腿上被成才狠掐了一把。 他蹑手蹑脚起床,跟出去。 不止是成才,每一个被窝里都探出一个装睡的脑袋,所有人都在观望。 19、过道内/夜 走两步史今就觉得不对,灭了手电闪在门洞里,一片黑暗中许三多冒冒失失地走了过去。 史今:许三多,你干什么? 许三多吓得就要失声,史今一把掩住。 史今:是我。怎么不好好睡觉? 他看着自己手下那双睁得溜圆的眼睛,把手放开,但许三多仍在那把眼睛挤啊挤的做尽怪相,终于有些泄气。 许三多:被你吓着了。 史今:对不起。可你不该跟我背后。 许三多沮丧地:哭不出来。 史今愣住:干嘛又要哭?想家了? 许三多慌忙摇头:我不想家,真的,一点也不想。 史今:想家就说,给你爸写多几封信。跟我说也行。 许三多:不是啊,我不想家。(他终于成功地哭了出来)不是的,排长我想家,可我不要回去。 史今连忙又堵他嘴:你哭什么?打扰大家休息。 许三多就拿拳头堵了嘴啜泣,这叫一发不可收拾,半真半假哭成了十足真金。 史今苦笑,他对新兵菜鸟的糊涂心思实在太过明白。 史今:谁说要让你回去?你犯了什么大错?喏,绝没人说让你回去,你其实也不赖,虽说……那个了点,那也没事,这一连兵,个顶个都是有用的,你是这连人吧?那就有你。 许三多看起来有些小孩撒泼,那也仅限于史今面前:我也不要去养猪。 史今:养什么猪?三五三是装甲步兵团,又不是生产基地。你想想,军队里养兵是为国防,干嘛养些兵再来养猪啊?自己算,养猪教你们这些干什么?—放心吧,没那些猪给你们养,就你们吃的猪肉还是市场上拉回来的。 许三多:排长,那分兵会把我分到哪? 史今:这个不知道,(他看起来有些问心有愧)这事不归我管。 许三多:我能摸着枪吗?当兵总得摸着枪啊。 史今松了口气,因为这个标尺实在太低:你能摸着枪,我保证你能摸着枪。 许三多:排长,给我和成才一个连吧,跟你也一个连,我一定努力的,跟伍班长也一个连,我知道他训我为我好,也是快同了村的老乡嘛… 史今听着他唠叨,忽然间有些蹿火,也有些烦燥。 史今:回去睡觉!这事不由我定,更不由你定! 许三多乖乖地:嗯哪。 他掉头就回去,轻易得让史今都愣住。许三多回宿舍了,史今在黑暗里仍站了会,他看着电筒里透出的微光发呆。 20、班宿舍夜/内 许三多蹑手蹑脚回屋,正往铺上爬。 成才探头:怎么样? 许三多话没头脑但是很放心:排长说没猪给咱们喂。 成才:啥意思? 许三多:他说养咱为国防…… 另一个铺上的士兵急得嚷嚷:大声点,许三多! 许三多忽然发现一个屋的人都探头在等着他,这辈子说话也没被人这样注意过,声音也高了八度。 许三多:排长说,养咱为国防,养兵来养猪,这帐算不过来。 成才点头不迭:是啊是啊。……这养猪的事谁瞎传的? 士兵:不是你吗,成班副? 成才:当然不是,我是干部,传这个?(他仍在狐疑)可每天吃的肉从哪来的?在家都没吃这么多肉。 许三多俨然新闻发布官的样子:排长说,从市场上拉回来的。 一瞬间就听到很多吐长气的声音和脑袋落在枕头上的声音。 士兵: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许三多? 许三多得意洋洋:排长还说,保证我能摸着枪! 成才加倍地吐了口长气:你这骡子都能摸着枪,我就更不用说了。 许三多:是啊是啊。(他忽然觉得不太舒坦)成才,你是不是有点…拿我那个…投石问路? 成才瞪他一眼,神情坦诚得让许三多羞惭:怎么可能?你跟我有哪一点象吗?就算你想帮我问个什么又问得出来吗?我纯是为你着想。 许三多立刻信服了:是的。你对,我错了。 成才舒服地把脑袋放回枕头上:睡吧。做个好梦,许三多。我暂时不用替你操心了。 21、靶场外/日 伍六一麻利检查一枝八一杠自动步枪,上弹。 伍六一:刘文虎射击就位! 成队的兵在他身后紧张,不为枪声,是怕打不出个好成绩。几个班长的口令声和着枪声此起彼伏。 成才笔挺挺立如松,这可能和高城站他身后有点关系。 伍六一:许三多,射击就位! 许三多出列接步,伍六一发现备用弹匣没了,转头到旁边弹药箱拿子弹,就这么会功夫,许三多无所适从,他端着枪转过身来。 许三多:班长我这没子弹呀。 枪口扫过的轴线把整队兵包括在里边,大家闪避,两个人没动窝,一个成才,一个高城。 监督的史今一步跨过来,抢住了扳机,迅速把枪给下了。他从弹膛里退出一发待击弹。 许三多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汗水瞬间便透湿了衣服。 高城:许三多,回头谈谈你在想什么。 许三多连嗫嚅的劲头都没了,他现在只剩下发呆和后怕。 史今:许三多射击就位。 许三多:……还让我打? 史今:放松。我在这就为预防这种情况。好好打,这次要记入总分评估。 许三多幽怨地趴下。 史今:姿势很好,心稳手才能稳…别去听自己心跳。现在只有子弹和目标……放松……放松…… 许三多搂火,几个点射,靶子旁边石屑飞溅。 他期待地看着史今。 史今有点失望:跟上回一样。 伍六一绷着脸,他已经忍了很久:许三多归队。 许三多委委屈屈地回去,走过高城身边时下意识地绕了个弯。高城则根本不去看他,反而看了一眼成才,成才仍戳着,虽然有些做作但是绝对挺拔。 高城点点头走开。 22.新兵连连部外/暮 一天的训练后史今都显得有些疲惫,他走向连部,高城正和红三连连长在屋边掐架,死活把一盒中华塞回人家袋里。 跟高城比三连长是个拙言的人:老七拿着,拿着成不? 高城就乐:中华不是这么派的,老三你没这么大家底。 三连长只好生挺:老七今天咋这么见外的? 高城大笑:见外?改天你塞一条我再见照伸手,今天可不行,就是不行。 三连长有点生气,甩甩手走了,实话说有点灰头土脸。高城没心没肺地乐,扫见史今就大喝一声。 高城:三班长过来! 三班长是史今在钢七连的号,史今忙很正式地过去,近边就被高城亲热地搂住了,说话声也成了附耳。 高城:瞧着没?红三连来找后门了,要兵,当然是要好兵。这烟谁抽得起?你说咱辛苦三月图啥?不就图知根知底弄班尖子,毙得他们满地找牙吗? 新兵连指导员何红涛可是三连抽调的,从屋里出来挺疑惑地看着他们。 高城立刻很正式地拍打史今肩膀:你这个情况反映得好。来我屋,细谈。 、高城住处内/暮 伍六一正被关在这,对了名册苦思,史今和高城进来。 高城:伍班副有什么想不明白? 伍六一:成才,新兵连最出色的,可我老觉得这人假。 史今就不大乐意:不要轻言真假。 高城倒不说话了,乐着等伍六一跟人争,可伍六一跟他都争,就跟史今不争。 伍六一:好,这么说吧,我看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看着他。他表现很好,可好象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行了吧? 史今摇摇头,可他也说不上来。 伍六一:连长你说。 高城看来对成才早想过很多:成才?简单复杂化。以为没人知道他想法,可屋里这三位恐怕没个不知道他想什么要什么。他是望月猴,攀枝上瞪着月亮琢磨,我要上,有多高我爬多高,可他不懂他得先着了地,做成了人,造了火箭飞上去。我等着他着地的那天。 伍六一就着急一件事:要不要? 高城乐:那小子对谁都客气,可好斗得很,凡事争抢。咱七连最怕什么? 伍六一:最怕你不争。 高城点点头:对了,我就怕到七连他会跟你伍班副开争。 高城知道这话会引起什么后果,后果是伍六一狠拍脑门,在本上写下个名字。 伍六一:要!首要! 史今看着这两人若有所思:连长,你们都开始内定了? 高城拿过伍六一的小本看着:我喜欢未雨而绸缪,谋定而后动。(他看来对伍六一的初选较满意,递给史今)三班长过目,你俩互补一下我就不用发言了。 史今看本,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心思。伍六一找着高城开侃,他们几个明显是无界限。 伍六一:连长你看兵眼毒。说说我,说说我。 高城吁口气,他喜欢这样高谈阔论:你宁折不弯,我喜欢。谁刚来军队都是别样世界,一无所有,所以每个人自尊心倒变得很强,你可太强,你总要求每件事都成功,这搞不好要叫作失败。 伍六一不是一下能琢磨明白这种东西的人,皱了眉琢磨。 高城笑着拍打他:好好想慢慢想!这是我爸送我的临别赠言,我想不明白也做不来,送给你啦! 伍六一:那他呢?说说他。 “他”指的是史今,史今还在看着本想事,短短几个名字不知道怎么要看那么久。 高城:我怕他。 伍六一:啊? 高城:我怕对不住他!他看多想多做多,可啥事不说,现在年年精简裁军,我就怕对他不住,所以就算耍点小花招,也得把我家史今史班长留住了。 史今听见人提自己名才如梦方醒:啊?叫我? 高城也不重复刚才说的,拍拍他手上那本:嗯,有啥意见? 史今:没有意见。都是好胚……可是…… 高城痛快之极:说,说。你说我办。 史今:……但是……许三多……这个兵……我想要他。 那两位的笑脸顿时就都没了,史今也不自信之极,因为他提的那个人让他没一分自信。 高城干脆地:门都没有。(他很认真地看着史今)不管什么样的兵,我会去发现他的长处,可这个兵,我没发现任何长处。 史今嗫嚅着:也不能说没有。(他知道他说也没人信)分我那班吧,我保证能把他带出样来,说真的,新兵连训得最认真是许三多…… 伍六一激烈地:坚决反对!犯错最多也是许三多! 史今瞪伍六一。 高城:我不喜欢会举手投降的兵,你对他不好他不在乎,你对他好了他成天粘着你,我不喜欢这种没有自尊的人。(他看出史今想说什么)对对,我不该以自己喜好为大,可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 史今:不知道。 高城:连部以什么评定一个班长的业绩?甚至决定他的去留?史今同志。 史今叹了口气,他明白高城意谓何指,这几乎足以打消他一切想法。 史今:全班战士的……一切。 高城把那本从史今手上拿了过去:这是我最大的顾忌。 伍六一已经平静下来,因为高城已经说出他想要说的,他简单地为这件事做了一个总结:他会拖死你。 史今看着高城合上那本,他知道许三多的命运已经就此注定。 士兵突击剧本第三集〔下〕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我做为一个老兵,经常思考的就是许三多那笨拙的坚持精神,和阿q式的乐观精神,真的,现实军营中象许三多这样的兵肯定是喂猪的料,没有哪一个团长,或者连长,会让他成为尖子…… 其实,生活中,我们需要的不是尖子,军队中需要的也不是兵王,而是一种精神……对生活和对自己的目标的永不言败的精神!!! ============= 22、班宿舍内/日 许三多在写信。 许三多(os)爸爸一乐,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信的二和:我挺好,睡得好,吃得也好,练得也好,我觉得不好,成才说挺好…… 成才在后边不以为然地描着,史今和伍六一进来,全班立正。 伍六一:大家放松一下。新兵连发纪念品了-你们的靶纸。 于是一涌而上,抢着那些写着自己名字被弹孔洞穿的靶纸。许三多找不到自己的。 史今从背后拿出张完好无损的,他把那份单拿是为了避免许三多被人取笑。 史今:许三多,拿去。 许三多挠挠头,连他自己都有些脸红。 史今:以后好好打。 许三多感激地点点头,回到铺边写他的家书。 许三多(os)……明天分兵,成才说我准能分到一个很好的连队。我说什么是很好的连队,成才说排长不保证了吗?你准能摸着枪。 、班宿舍内/晨 哨声吹响,士兵们拿起早打好的背包冲出宿舍,他们现在的行动和速度确实对得起那身军装。 24.新兵连操场外/晨 新兵们列队站好,这时才发现晨光下有些不太一样,操场上停了几辆车,几辆军卡,一辆空调大巴。连长高城拿着花名册站在军卡和巴士之间。 高城:…路远,二号车;黄一飞,二号车;贾洪林,一号车;吕宁,三号车… 新兵开始接耳:班副,干嘛弄两种车? 成才不假思索:还用问?去好单位的上空调车,去坏单位的上卡车呗。 大家恍然大悟,而被分上卡车的已经快哭了出来。 高城:…成才,二号车… 居然是那辆披着迷彩棚布的军卡,成才屹立的军姿顿时有点发萎。 高城:…许三多,三号车… 三号是那辆空调车,许三多乐了,后发而先至,还赶在成才之前上了车。 高城:抢什么?这要夹塞? 许三多:是,连长! 他回头看了一眼,成才正垂头丧气地爬上卡车。 25.操场外/日 满操场的士兵已经上车,成才从军卡篷布里露出双眼睛,死死看着旁边那辆空调车。 许三多之流正在空调车上对着卡车上的兵挤眉弄眼,年少轻狂,得意得几欲飞天。 高城在车下和指导员何红涛握手,何红涛来自三连。 高城:您就再辛苦一趟送送他们。 何红涛笑:老七这次是满载而归,自然也就归心似箭了。 高城半点不让:红三连挑的兵可也不差。 何红涛:比钢七连可差远了。(树树大拇指)高连长的眼力劲属这个。 没等着高城说话,他上了那辆空调,很有亲和力的一笑。 何红涛:大家好啊? 新兵使足了劲:连长好! 何红涛:我送大伙儿去连队。(看看表)咱先走吧,不等他们了。 空调车驶动,许三多忙对着成才做了一个足尺加八的鬼脸,成才眼圈一红,抹泪,许三多愣住,眼圈顿时也红了。 许三多:成才!成才! 高城已经跳进了军卡驾驶楼:出发!出发! 卡车轰鸣起来,烟尘中成才呆呆地望着远去的大巴,许三多几乎贴上了车窗,还在玩命地对他招手。 26.空调车外/日 这支小小的车队穿行在战备公路上。 几个好事兵仍在瞧着远远那几辆卡车的影子,其中许三多几是望眼欲穿。 何红涛是个很能活跃气氛的人,拍了拍司机。 何红涛:走机场,绕个圈。 司机:是!(他笑)给他们长长见识? 何红涛没应声,转身面对着一车兵。 何红涛:大伙别说小话,从今起就是老兵了,更不能没人看就放松自己。(整车立刻肃然)我先给大家介绍咱们服役这个师的情况,咱师是t装甲师,全国挂号的装甲部队,咱团是t师主力装甲步兵团。大伙瞧那边— 兵们争先恐后地瞧过去,远远的黄绿色土地上,军事禁区的标志,一辆老式t34坦克在花坛中炮管直指蓝天。 何红涛:那是我师主力坦克团,北上朝鲜南下越南,那家伙威风吧? 新兵鼓足了劲:威——风!! 何红涛摇头不迭:那是抗美援朝时候的,现在都换了四代了。-大家看那边! 赶紧地看,士兵们脖子象方向盘似地转动,也不管看没看着啥。 何红涛:那是我师炮团,装备了自行化和计算机化的野战火炮。—那边,装甲侦察营驻地,那边,师部!那边,大家快看!(他吵吵得自己都激动了)小子们算赶上了! 大家忙转头,两架武装直升机正从一个树梢高度后升起。绝大部分兵还是第一次看见武装直升机的实物,仰了脖不算,半个身子恨不得探出车窗。 何红涛:那可是直升机大队!装备了多种型号的先进直升机,担负着重要的对地支援、反坦克和突击运输任务。 兵们目瞪口呆:咱陆军还有飞机啊? 何红涛:那当然是有的。 士兵:咱们坐直升机去连队多快呀! 何红涛已经吹上劲了:这个没有安排…主要是调度问题-许三多,坐回来! 许三多探出窗外的大半截身子缩回来,正好外面一辆车擦过。车里笑声打闹声响成一片,已经让何红涛用事实鼓舞得士气如虹。 何红涛擦擦汗,是吹的也是吓的:看看多危险。大伙,觉得怎么样? 不用多说了,兵们你捅捅我,我捅捅你,兴奋到要爆。 27.卡车外/日 篷布低放着,一车厢的兵都沉闷地面面相觑。 成才一直盯着对面的一个兵,那个兵被他盯得想哭又不好意思,只好同样盯着他。 篷布外低沉的声音掠过,那是刚升空飞过的两架直升机。 新兵嘀咕:这啥动静? 没人接碴,大家都有些责怪地看着他,那个兵压低帽子,不再说话。 跟那车的士气直叫云泥之别。 28.空调外/日 那两架直升机也甚是凑趣,超低空掠过,引得车厢里的兵们又一阵兴奋。 何红涛看看外边绿荫掩映的一处军营:大家静一静,看见那处营门吗?那就是咱们所属团队,光荣的三五三装甲步兵团!我们都属于中间的一份子。同志们,骄傲不骄傲? 兵们:骄——傲!! 直升机掠空而去,似在凑趣。 何红涛:自豪不自豪? 兵们嗓子都要吼破了:自——豪!! 拖出了一个尾音:万——岁!!! 整车都笑,何红涛也笑。 何红涛:万岁就不用喊了,同志们唱个歌吧?《装甲兵进行曲》怎么样? 这就是个唱歌的时候,一个兵自告奋勇地起了个音,一首歌吼得地动山摇,士气值高至不可再高,路人皆为之侧目。 歌没唱完,车离团大门越来越近时却忽然拐了个弯,上了小道。 大家仍在唱着,有几个敏感家伙眼睛稍有些发直。 后边的卡车直接开进团大门。 29.卡车外/日 车里的成才仍在坐着出神,旁边的兵听着路面声音不对,撩开了车篷。 成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几辆步战车从侧道拐了出来,被卡车压住,车上的步兵不愿意再等,从后舱门下来,列队集合。 成才惊讶地看着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服装,他们的步枪,机枪,火箭发射器,野战电台,还有些新兵们根本叫不出名来的玩意。 更让他们慑服的,那帮兵身上有股常在硝烟来去者的气势,和他们这帮刚打过几次靶的人绝不相同。 一个车的人也都在看着。 成才忽然老气横秋:瞧见没有?这就叫装甲步兵。 兵们萎着的腰杆忽然挺得象杆一样直。 30.空调车外/日 车里的人仍在唱,但唱得已有些跑神。 此地本就只是个因军队驻扎而兴旺的小镇,拐上小道,车外的景物立刻现出了荒凉。 兵们:……咱们上哪? 何红涛鼓劲着:唱哪!同志们怎么不唱了? 很机械地又是一首,兵们是直着眼在唱的,外边已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地平线,地平线,除了地平线还是地平线。 半砂化的土地看得让人茫然。 许三多麻木地跟唱。 他身后的新兵有了点哭腔:咱们要上哪? 31.草原外/日 草原上广阔到能投射白云的影子,一辆车在这里实在跟蝼蚁无异。 除了一条简易公路,周围大概是几十公里内连个人影也没有。 歌声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新兵们早已经唱得唇干舌燥,也唱不下去了。 何红涛:怎么不唱了? 士兵:报告指导员,新兵连教了二十多首歌,都唱完了。 何红涛:那就唱不是新兵连教的。我来拉——学习雷锋好榜样,预备唱! 歌声又起,歌声中车也终于在一处小营门前停下,营里是绿油油一片菜地,几个土坷垃似的兵在门前等着,有一个手里甚至拿着锄头。 何红涛:吕宁,刘红兵,你们是这,生产基地。 两个兵木木瞪瞪地下车。 何红涛鼓劲:全团摄取的多种维生素就仗你们了。 32、草原外/日 淡转,车停在另一处小营门,几个油炸麻花似的兵在营门口等着。 何红涛:油料仓库——马荣,林东志。 两个兵一步步挪下车。 何红涛机械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歌是早不唱了,车上人少了许多,车晃着继续前进,无休无止,不知要晃到啥时候。 无精打采的兵一个个从车上淡去。 33.空调车外/暮 何红涛都已经昏昏欲睡,车终于停下,而且是不打算再开。 何红涛醒来,擦擦眼睛,看看司机:到啦? 司机:报告,最后一站。 何红涛回头瞧一眼车后,就剩许三多了,许三多也瞪着他。 跟前边几个地方相比,这里能算是荒凉到绝境了,车外是荒原上兀立的四座简易房,连个迎接的人也没有。 何红涛:许三多,你就是这了。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输油管道。 许三多看着这地方发呆,那几间小屋总算让这一路地平线的旅程有了个目光焦点。何红涛看看他,即使是他也对这一片荒凉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又找补了一句。 何红涛:是的。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士兵突击第四集:草原~~五班~托尔斯泰 1.五班宿舍内/暮 许三多拎了家什铺盖站在宿舍里,没命令就绝不敢放下,于是越发显得傻气逼人。因为住在这里的主绝对说不上遵守内务的范例,三张高低铺只用了两张,剩一张卸了下铺盖作为堆放杂物的空间,四张铺上倒有半数的被子根本没叠,桌上散的是在新兵连视为洪水猛兽的东西:几副扑克牌。 许三多一脸新奇,这是一个新兵第一次进入一群所谓老兵的生活空间。 老兵们一言不发在自己造就的残局边站着,李梦、老魏、薛林三个。李梦更加关注桌上的套牌,因为牌型太好还照抓在手上的样子扣着,这就愈发让何红涛觉得不满意。 何红涛:你们班长呢?昨天就说了要来新兵,怎么也个欢迎也没有?瞧瞧这多打击新同志情绪?你们内务怎么能搞成这副贼型样子?(他终于想起一边戳着的许三多)许三多,东西放下。你们,说话。 三个人戳弄推诿了几秒钟,终于出来个老魏,一脸倒霉蛋神情。 老魏:班长输了牌,伙房里正煮面条呢。 何红涛再好的性子也就要爆发,班长老马一股风也似冲了进来,系了个制式炊事班围裙,脸上非制式的纸条还没扯尽,倒是一股子平易近人。 老马:唉哟嗬!报告指导员,您咋这就到了?我寻思着得黑天才到呢。 如果他那敬礼还算标准,前边那语气词和脸上纸条可让何红涛泄气,万般无奈,一声叹息,何红涛伸手把他脸上纸条撕了下来。 何红涛:我怎么说你?你在三连呆的时间比我还长。你看这内务…… 老马掉转了头:李梦,老魏,薛林,你们让我咋说? 那几个把被子团巴了团巴,扑克收拢了扔进抽屉,这就算是个交代。 何红涛:就这样? 李梦反应得快:欢迎新同志! 他鼓掌,带起那几位干巴的鼓掌声,何红涛益发皱了皱眉。 老马:新同志叫啥? 许三多怯得没地钻:许三多。 老马加倍热烈地鼓掌:欢迎许三多来咱红三连二排五班!许三多同志真对不住,早说要给你列队欢迎,就是没码个准点!我这班长先给你陪不是,陪…… 许三多:谢谢。这里真好。 老马不由犯了楞登,再一瞧那小子一脸崇敬向往之色,又愣了愣然后变脸,因为要对那三位说话。 老马:知道咋对新同志吗? 知道,于是给何红涛和许三多各上了一杯水,许三多喝一口后神情有点古怪,给何红涛上那杯水可就有点不怀好意。 李梦:指导员,你慢着喝,这水含铜量高,也算矿泉水,就是不知道对身体是好是坏。 何红涛一仰脖,咚咚咚几声,一杯水灌了个干净。 何红涛:我传达个消息,水管子下半年就接到这,你们可以喝干净水了-为四个人接根水管子,别说三五三团心里没你们。 老魏:就手再接个俱乐部来就好了。 薛林:就手把三五三团也接过来就好了。 李梦:是为五个人接根水管子。指导员您心里有没新同志呀? 何红涛也有点语塞,而且发现李梦这坏小子又给他续上了满满一杯水。 何红涛:李梦,带新同志—带许三多—去熟悉一下战备环境,别在跟鸡一嘴鸭一嘴。 李梦:是。来,走。 后两个字是对许三多发的,许三多跟去,何红涛不由又瞪了李梦一眼,但身为指导员他更在乎问题的解决。 何红涛:老马,我得跟你谈谈。 老马忽然惊咋地挥了下锅铲:面条,面条糊啦! 2.草原外/暮 李梦一言不发地领着许三多在草原上晃悠,他有点存心地让气氛沉闷。 李梦:刚才在车上往外瞅了没有? 许三多:一直有瞅。 李梦:那你就已经熟悉战备环境了。从新兵连来这跑了几个钟头? 许三多很精确,许三多式的精确:四小时五十四分钟。 李梦:那你也熟悉地理位置了。 许三多:啊? 李梦:嗯,这就完了,咱们回去。 许三多:……我好象还没熟悉呢。(李梦瞟他一眼)我笨,学得慢。 李梦:不是笨,就是死认真。有什么好熟悉的?四间东倒西歪屋,五个……不,你不够格……四个千锤百炼人。本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离团部五小时车程,补给车三天一趟,卸下给养信件及其它。地下四通八达,各路自动化管道及油泵齐备,我班主要任务就是看守这些东东,保证野战部队训练时燃油供给…… 许三多东张西望:哪呢?咱们看啥? 李梦扳回他寻找方向的脑袋:脚下五米,深挖。我跟这呆了一年半也没见过,自动化操作,不用咱管。我们的用途就是象麦田里的守望者一样,戳这,立正!站好!起个吓唬人的作用…累死了,三天也没说过这么多话,烟有吗?你立正干嘛? 许三多赶忙放松一些:没有……有。 他拿烟给李梦。 李梦点烟,并没忘了给许三多,许三多摇头:自己不抽?这烟给老兵预备的? 许三多:嗯哪。 李梦乐了:很上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这无惊无险,此地民风纯朴,敌特破坏?连偷油的念头都没有走过脑子,风暴冰雹等自然灾害百年罕见,地下管道也是工兵专业维护。这块苦不苦,说累也绝对不累,就是两个字——枯燥,…有什么爱好? 许三多想了想:爱好?没有。 李梦大手一挥:赶紧找一爱好,要不人生苦短长夜漫漫,你五分钟就闲得两眼飞星星。跟你说吧,班上那几个瞧见没?薛林,热爱迷路羔羊,见头走失畜牲如见大姑娘,他绝不图表扬,就图跟五班外的人说个话。老魏,一天给人起十个外号。老马,咱班长,现在不迷下棋了,正研究桥牌…这帮傻蛋。 许三多怔了许久:你…您爱好什么? 李梦:见外啦,我叫李梦。(他忽然变得很庄严)我的爱好,说实话,不来这草原我没法实现它,来了这我就一定能实现了它。 许三多看了看暮色下的草原,草原让他茫然,现在人类让他更加茫然。 许三多:嗯……哪。 李梦:我写小说,平心静气踏踏实实开始写小说。关于人生,我已经二十一了,我会写一部两百万字关于人生的小说。如果在繁华闹市,我一定完成不了,可来了这,命运…(他对自己点了点头)有一位伟大的作家,因为坐牢写出了传世之作,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许三多已经无法避免地开始崇敬起来:我不知道。 李梦又点点头:我原来是知道的,现在忘了。我会象他那样。 许三多:你会的。 李梦忽然警惕起来:这事别让你以外的人知道。 许三多:杀了我也不说。 李梦满意地笑了:指导员有没有跟你说这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许三多点头。 李梦:再给棵烟。(把烟盒拿过来)我先拿着吧,你也不抽。——他在打官腔,他不明白这话的意义,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因为漫长,无论如何,我们可以把有限的生命用在无限的事业上,这一切,指导员他明白个蛋。 李梦对着荒原做如上感慨。许三多的崇敬无止境,但我们千万别相信他很明白。 3.五班伙房外/暮 何红涛狠狠地打了个喷啾,几乎把一碗面条扣在自己脸上。 老马面无表情,递过一块疑似抹布的东西,何红涛盛情难却地擦擦嘴。 何红涛:老马,你好好干,这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老马象个见过一万次海市蜃楼的人,他早已经不冲动了。 老马:光荣个蛋,艰巨个屁。 何红涛气得把碗重重一放:五班长!我说你……立正!看着我!别把眼睛转来转去的! 老马立刻便戳成了一根人桩,只是眼神闪烁,回避着何红涛愤怒的表情。 何红涛:你以前多好。现在呢?现在就象那屋那几个兵。 对一个曾经是三连模范班长的人,这话很重,何红涛以为老马会被刺痛,老马却只是念天地悠悠地叹了口气。 何红涛:一年半。从红三连最好的班长掉成现在这样,你只用了一年半。为什么? 老马:人总得有个指望。 何红涛皱着眉:怎么就没个指望? 老马又不说话了,眼神直直地看着窗外的地平线。何红涛也看了看,在这里此窗的地平线和彼窗的地平线绝没有任何区别,那片荒茫把他的怒气也消弭无形。 何红涛:又要说赖这地方? 老马:……不知道,兴许赖我自己。 何红涛拍拍他:好吧。苦处我知道,你好处连里也记得。连里正给你力争三等功,说白了能在这地方呆下来就该无条件三等功。退伍找工作管用,不让你在这干耗。 老马立刻不再茫然:别别!指导员我没说要走。 何红涛又诧异又生气:那怎么办?一世英名非晚节不保吗?你没带好那几个,倒让他们把你带坏!不趁早光荣退伍……你到底在想什么? 老马吁了口气:不知道。……指导员知道吗?这方圆几十公里就这几个人,想好好呆下来,就得明白多数人是好,少数人是坏。 如此丧失原则的话几乎让何红涛又一次发怒,但他只是瞪着老马狠狠甩了甩手,看来也预料到必将得回一个死样活气的反应。 4、五班驻地外/暮 老马所说的多数人,也就是李梦、老魏、薛林几个正在路边望呆,实在是闲得烧心了,连随车司机在对车进行例行维护也被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 司机也不知道是被他们看得发毛还是不屑,连头也不回。 何红涛终于青着脸出来,老马聊尽人事地跟着送。许三多跟得居然比老马更紧,那源于惊慌,何红涛一走他就跟以前的世界彻底断去了联系。 可何红涛一直走到车门前才发现自己有两条尾巴,而且坦白说,五班的状况比许三多的心情更让他操心。 何红涛:都回吧。许三多你……(他看见老马,于是这话的对象又多了一个)你们好自为之。 老马瞪一眼那几个望呆的,尽力提高了嗓门:敬礼! 总算把那几个喊回了魂,拖泥带水的军礼敬出来时,何红涛已经关上了车门,他实在是不忍心看。 那辆空调车空空荡荡地去远,老马和许三多目送,两人的表情充满被抛弃感。 李梦几个早已经完事大吉地回屋。 老马看看许三多,两人一般的茫然,他仔细地琢磨着许三多,就象人琢磨镜里的影子。 老马:许三多……不爱说话? 许三多点头。 老马:指导员说你是锤子都砸不出个响。你别在意,我新兵那会也这样,不爱说话也不敢说话。 许三多:我是不会说话。 老马:那你境界比我高。许三多,就当这是个岛,你到岛上了,印象怎么样? 许三多很真诚:挺好。 老马就没当实话听:真的吗? 许三多居然迅速就有了个期待:班长,咱们班发枪吗? 老马:发枪?(他可提不上劲)发。荷枪不实弹。这里用不上子弹。 许三多:发枪就更好啦! 老马苦笑:你挺会说话嘛。这话我爱听。 许三多:是很好啊。指导员说这任务又光荣又艰巨。李梦说光荣因为平淡,艰巨因为漫长。 老马有些不屑:他有没有说他在写两百万字的小说呀,他的人生什么的。 许三多:他说……他说不让告诉别人。 老马:连草原上的耗子都知道,撕了写写了撕,折腾小一年了还是两百字序言。不过许三多,你新来乍到,我这就一个要求,要团结,日夜就这几张脸,不团结不行;一个建议,给自己找个想头,要不在这会生闷出病来。 许三多:想头是什么? 老马:就是能让你不数着分分秒秒挨时间的东西。自己体会。 许三多:班长的想头是什么? 老马被问得有点生气,但又乐了,许三多问到他爱说的话题。 老马:下次别刨根了。李梦肯定说我臭棋篓子,臭牌篓子什么,那是个虚,我真正的想头是你们这几个兵,我带过很多兵,现在这兵跟以前不一样,有人管都这样,没人管要翻天啦,我就带好你们。奉献这两字我是不爱说,但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吧。 老马又盯着荒原如是感慨,许三多再次更加的佩服无止境。 5.五班宿舍内/夜 李梦翻了翻桌上那摞稿纸,撕下第一张,团巴团巴扔进个人专用字纸篓,下边的稿纸全白净。 而这是个信号,薛林对老魏使个眼色。 老魏:托尔斯泰收工啦!阎锡山,沈万山,哥几个支桌子啊! 几个人又开始支牌局,边吵吵嚷嚷。 薛林:老魏,我啥时候又改叫阎锡山呀? 老魏:你沈万山,他才阎锡山。我打算给咱全班凑出五座大山,这才想出两。 李梦清着牌:胡汉三。 薛林:打认识李梦我就不佩服作家了,敢情连山和三都分不出来。(摔牌)我上手就狠k,我b52震死你们…… 老马和许三多进来。 老马:又支上了?先停,跟你们说个正经。 老魏摔牌:有听呢,伟大的伏龙芝同志。 老马清了清嗓子,说真的他早已不习惯这样正式地说话了。 老马:指导员今儿再次对五班状况表示了看法,我寻思咱也该正正风气,不说查内务也图个自己看得过意,怎么说也穿的军装…… 李梦:一天一查我一天叠三次被子,可他一月也不来一趟啊! 老马:起立!(李梦委屈地执行)内务是给人查看的吗? 李梦:不是。 薛林小声找补:是给自个舒服的,所以我们做得还不赖。 老马彻底光火:全体起立!牌扔了!全班列队!这还反了你们啦?象个兵吗?今儿个不许打牌!按作息时间,现在……现在看电视! 可是这恼火也是日常休闲,几个兵嘀嘀咕咕地拿了马扎列队,许三多诧异地排到队尾,他搞不懂的是班长发火而士兵们居然很惊喜,象是终于发生了一些常例之外的事情。 老魏:发火了发火了! 薛林:上次两星期前了。 李梦总结:我就说指导员得常来,要不班长哪来这精神头。 老马使劲调整着电视:去你们的幽默感!放!坐! 于是把马扎放下,然后坐下,这一切被老马搞得很喜剧,四个人整齐划一地坐在电视机边,瞪着班长与满屏雪花做生死搏。 薛林做预告:今儿是经典影片回顾,《大浪淘沙》。 老马用上了举世闻名的修理方法,狠砸电视,电视出声了,还是没画。 李梦: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怎么上电视了?这事侵权…… 老马:别说话,听! 就听,电视里影影绰绰的大概是军事节目,说着某边防哨所的兵。 老魏居然很认真地:我羡慕他们。 老马满意到了惊喜的地步:看!看!嗯,大家可以谈谈想法。 薛林:羡慕他们,因为他们离城市上千公里,怎么都有个伟岸身影美好回忆。咱们离着就三四小时车程。敢说苦?想想红军两万五,敢说累?洗洗回屋上床睡。 李梦:班长,我很想舍身抢救落水儿童,两个必要条件是得有水和儿童对吧?昨天终于听着呼救声,你猜怎么着,偷粮的耗子落咱水缸里啦! 老马再也撑不下去了:解散!(他终于也找准机会幽了一默)想发牢骚?不给你们说,捂也捂死了你们! 大家一声欢叫,牌局又开始了。老马观望,他很清楚自己是又失败了,但他脾气好,而且也这样失败过很多次了。 老马:玩桥牌吗? 薛林半点不给面子:那是你们有身份的人玩的。小的们就爱拉耗子斗地主。 李梦:班长心情好就给新兵训训话。许三多,听班长话,他可是好人哪! 许三多:嗯哪。 就跟上了老马。老马抓耳挠腮,正刚掏出几副扑克,摆出个桥牌的格局。 老马:干嘛?你要玩? 许三多:班长,你要跟我说啥吗? 老马想起自己是班长来的,有些难堪地看看手上那牌:说啥?要说啥?(他又念天地之悠悠地叹口气)你小子算是赶上啦。要说在咱们中国,象咱们这样的班还真没几个……(他顿了顿,又顿出了很久以前军人的骄傲)确定的说,可以说独此一个……你吃了没? 许三多摇摇头,他也发现自己真是很饿了,肚子里咕了一响。 老马拍着脑袋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赶紧去吃饭!我是真羡慕你有事干,我们可都吃过了—对了对了,我陪你去吧? 6、五班外/晨 天亮了。 在这荒原之上,五班的几栋小屋是几栋突兀的建筑,透着不合时宜,早晚要被岁月和这过于广漠的空间吞噬。 日升日落,五班似乎永不会有半分改变。 7.五班宿舍外/晨 这里的阳光永远很好,晨曦照耀中一人从高低铺上爬了起来,那是许三多,他开始轻手轻脚整理被褥。 薛林朦朦胧胧地看看他:搞什么? 许三多想了想自己在搞什么,早起是习惯,并不要搞什么,但薛林又睡了。 许三多蹑着脚地出去。 8、草原外/晨 草原的山丘上裸露着铜矿石,远处的广漠和半砂化土地上的生机苍茫而壮美。 许三多跑步过来,跑得已经气喘吁吁,通常到了这种地方,看着远处的日出,任谁都会站住了感叹一回。 许三多焚琴煮鹤地开始踢正步,他开始练习一个姿势,这个姿势让人想起不久前伍六一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总不能让你这么一路踢着顺拐去新连队吧。 说实话,他比以前踢得好多了。 9、五班宿舍内/晨 李梦坐在铺上,抽着烟,盯着许三多那张整整齐齐的床,犯着睡起之后的愣登。 老马从上铺翻下来,班长住上铺是这支军队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而且通常都是睡在新兵的上铺,为的是排遣新来者难免的寂寞-老马仍下意识地延续着。 老马:发什么呆? 李梦:没发呆。你们以为我发呆的时候,我在思考。 老马横他一眼,问都懒得问了,他知道李梦一定会说他在思考什么的。 李梦:我在思考,人的惯性和惰性能延续多长时间,这新兵蛋子能保持他的内务到什么时候? 老马因此又看看这屋,发现有点改变,除了几个人睡的地方一片凌乱,屋里被收拾过,里倒外斜的桌椅被收拾过,乱糟糟的纸牌被摞好,只会是一个人干的,只有许三多的被褥被叠过。 老马:这叫惯性和惰性吗?你瞧瞧你那张床叫什么? 象狗啃的,而且有四五条狗在上边咬过架,另两张床上,老魏和薛林还拿枕头扣着脑袋,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才睁眼。 李梦一脸深邃地继续猛抽烟。 老马忽然闻了出来:你小子抽的什么烟?玉溪啊?给我一根。……不对,这哪来的? 李梦:我买的。 老马:扯你个犊子!最近的烟摊离这十二公里。你拿许三多的!吐出来! 许三多正好汗水淋淋地进来,李梦不情不愿地掏出来。 老马:许三多干嘛去了? 许三多兴致勃勃:你们还没起,我又跑了一圈。 老马:许三多,李梦忘了把烟还你了。 许三多:我不抽,李梦抽吧。 李梦忙把烟抢回去,又点上一根,然后他愣住,许三多正在叠他的被子。 李梦:许三多,你干啥? 许三多:整理内务呀。 李梦:我的被子你别动。 许三多:班长说,内务问题上要互相帮助。 李梦就瞪老马:你说的? 许三多:新兵连。新兵连的伍班长说的。 李梦愣了两秒钟以后,和许三多争抢着叠自己的被子,那是个面子问题。 10.五班宿舍外/日 现在跟李梦一起望着被子发呆的人又多了几个,薛林和老魏都在座。 每个人铺上的被子都被叠得一丝不苟,对这几位以散漫为己任的家伙来说,那有一种被蹂躏和践踏的感觉。 老魏小声嘀咕:这都一个星期啦,怎么还这样? 许三多在屋里,薛林就捅老魏:小声点,人也是好心。 李梦:你不说名字,他不知道是说他的。 老魏只好无奈地摇头:拖拉机? 薛林:拖吧。 刚起身,许三多就冲过来,拍掉床上几人刚坐出的屁股印,拉好床单。 然后几人就坐在桌边,看着那几副扑克牌不知道该怎么伸手-也不知道许三多怎么干的,把几副毛了边的扑克叠得如刚出厂一样,这和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一样是门水磨功夫。 薛林:这哪行?我没心情玩了。 老魏:还玩?我屁股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李梦掉头找老马麻烦:班长,你说说他吧? 老马:他做得对,我不说你们就不错了。 李梦:那我们只好天天坐马扎啦? 老马得意非凡:坐床躺床本来就是不对的!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坐的,你只要咬咬牙,狠狠心,往下一坐! 于是薛林横眉立目,就要过去坐。 老马:如果你觉得对得起你们那身军装的话! 如果说那几位和老百姓还有一点区别的话,就是那身军装,于是薛林只好又老实坐在马扎上。 11、五班驻地外/日 许三多在扫地,现在他决定把几个屋之间的砂化土地也打扫了。 李梦几个人在嘀嘀咕咕,准备了一下,从伙房里溜出来。 一个端着一面“优秀内务”的小纸旗,墨迹淋漓,显然刚刚造就,一个拿着盆,一个专管鼓掌,三人叮当二五地从许三多身边经过,许三多愣住,跟着。 12.五班宿舍内/日 三人将那面小纸旗放在许三多的被子上,拼命敲盆鼓掌。 李梦:向荣获五班有史以来第一届优秀内务奖的许三多同志致敬,希望他见好就收,不要再…… 老马让这动静吵了进来:你们干什么?(一看就明白了)全收起来!薛林你把个和面的盆也抄出来了,你咋不用自个的脸盆呢? 薛林: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马咆哮:闭嘴! 于是都闭嘴,那几个知道一个极限:别让这老好人真发火。 老马:马扎抽出来,都给我坐下!现在开班务会! 继续老实照办,因为老马额头上青筋未褪。 老马:—班务会现在召开,许三多同志,这是小事,你别往心里去…… 许三多:我知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马愣住,许三多有些腼腆有些欢喜,对从未尝过赞扬滋味的许三多来说,这点不怀好意的小荣誉居然让他挺高兴。 老马吁了口气,没忘了再瞪那几个一眼:这就好这就好…说实话,许三多,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保持这种良好的军人作风,内务军容加口令,好兵孬兵一眼就能看出来… 许三多:报告班长,我觉得做得很不够,我会继续努力。 老马:……可是还是说实话,更重要的就是大家和气团结,不闹内部矛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三多: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也一定跟大家搞好关系。 老马只好欲言又止,他从来就不是个把话说到死处的人。 李梦失望之极:班长这弯子绕大了,我看他明白才怪呢。 薛林:说实话就是说…… 老马:闭嘴。(他又瞪那几个人,但那几个热切地看着他)……说吧,注意语气。 薛林:实话就是——谢谢你,许三多,可是别再叠我们的被子啦。 许三多有点疑惑:咱们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李梦:这个事情上,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明白啦? 许三多:嗯哪。——班长,班务会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马:会?哦,散会散会。 许三多出去。几个兵一时都有点内疚,看着。 13、草原外/日 一枝拆开的八一杠步枪,许三多很快将零件还原成待击状态。 他开始瞄准草原上遥远的一个点。 14、五班宿舍内/日 老魏从外边进来,回到牌桌前。几人都看着他。 老魏:他没事,在玩枪呢。 老马跳起来就要往外冲:枪?枪都扛出来了还说没事! 薛林和李梦拉住。 薛林:班长你知道的,这儿搜罗通了也没一发子弹,要整事不如他扛根通火棍呢。 老马:整事?你们是怕他整事?你们给我摸着良心说,那是个整事的人? 老马是在发火,那几个虽不至摸着良心,也都有些垂头丧气。 薛林:那倒不是。其实这人挺好的。 老魏:主要是和咱们不大一样。 李梦:主要是少根筋。 老马又瞪过去:我看你多了几根不该多的筋! 在老马的人生尺度中这绝对叫作骂人,李梦也知道,悻悻挠头不语。 薛林打圆场:不整事就没担心了。班长你消消火。 老马:我呸你!你们不管他的心情吗?他实在,离家又远,到这地方,什么委屈都结结实实自己吞了!你们这几个,你们就好意思?要我才懒得管你们那狗窝呢,人家天天给你们操心费力的。 老魏立刻就悟了:是啊是啊。 他又出去看。 李梦:不好意思。可我们也得过呀。 老马:怎么过?得过且过。 李梦:可他一个人搅得咱们鸡犬不宁呀。就说班长你吧,跟我们红过脸吗?为了他你这几天跟我们发多少火了? 老马犯了会犹豫,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身在局外的,到了也是深受影响的一位。 老马:忽然想起你大作家常说的话来,多数人掌握的不一定是真理。 李梦居然点了点头:很可能他掌握的是真理,可也说不定是虚荣。 老马:在你手上是真理,到人那就成了虚荣?你那小说就打算这么写啊?也行吧,可你啥时候写出来啊?你撕掉的稿纸也得有十几摞了吧?题目到底有没有啊?薛林你别乐,你最近又搜罗到几只羊啊?靠着这羊你又跟牧民小姑娘搭了几句话呀?你没把人家群里的羊给拉过去请功吧?… 老魏又转回来:没事,他是在练瞄准。 老马:老魏同志,我最近的外号能不能公布一下啊?你们觉得烧心是吧?我觉得你们该烧心!你们都在做些没出息的事情,要不就把有出息的事情也做没出息,外面那家伙却结结实实在当兵!所以你们觉得烧心! 只有刚进来的老魏觉得委屈:我怎么啦? 老马:你没怎么,我在发火!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在这里耽搁,我有家不归,为你们在军队耗着——我图啥呀我? 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忽然显得很怪。 老马忽然觉得有些心虚: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15.草原外/日 许三多仍在练瞄准,这回是换到了那处山丘上,对着地平线在练卧式射击。 老马没精打彩地上来。 许三多:班长。 老马:没事,你继续。 他闷闷地看了会,看许三多也看他的目标,这地方荒得让他的目光没有焦点。 老马:你在干什么? 许三多:报告班长,我练习射击姿势。 老马:姿势很对,比我标准。 许三多:可我就是跑靶。 老马苦笑:那是打得太少。枪法是拿子弹喂出来的,你要换个象样点的连队,一匣匣子弹喂着,你早成神枪手了。 许三多:那不会。 他继续瞄。 老马:今儿的事别跟班长见怪。 许三多:什么事? 如果许三多现在不瞄准的话,他会注意到老马现在的神情不同平常,有点象伍六一,象史今,象个常年在战斗部队锤打着的军人。 老马:你是对的,我很想维护原则,可我先得维护团结,有时候这是个痛苦。……许三多,你别瞄了,我实话跟你说,咱们五班配了枪,可不发子弹,这枪到报废也许放不上一枪,跟别人比起来,咱们这个班就是空心的,你得明白。 许三多卸下弹匣看了看里边的空空洞洞,又装上。 许三多:连长说,当兵的别想手上的枪会不会用,只要想到用的时候能不能用好它。 老马有些狼狈:哪个连长? 许三多:新兵连。 老马苦笑:七连长高城?他当然能这么说。他可是三五三营连一级最有前途的军官……我这么说也许不大对? 许三多:……哦。 许三多的“哦”不表示态度,表示没听懂。老马继续苦笑。 老马:跟你讲个故事。狗栏里关了五条狗,四条狗沿着顺时针方向跑圈,一条狗沿着逆时针方向跑圈。后来顺着跑的四条都有了人家,逆着跑的那条被宰了吃肉,因为逆着跑那条不合群养不熟,四条狗……甭管怎么说,它们的价值也是一条狗乘以四-你听明白了吗? 许三多:……哦? 这回的“哦”表示疑惑。 老马耐着性子:我给你分析,有时候你也许觉得自己做得对,别人都是错的,但不要太相信自己对,要想大多数人做的才是对的。明白? 许三多:可是……我不觉得顺着逆着就是对错呀?。 老马气得直挥手:就这么个众人皆醉得过且过的理,还要我磨破嘴皮子吗? 许三多:哦。 这回的“哦”表示听见,但继续疑惑,而且还要深思。 老马:也许对也许错,可我是为你好。你想想总没错。 他决定走,并且带着一种“我终于把所有事说通了”的表情。 许三多:班长我明白了! 老马满脸期许地回过头,许三多站在岗顶上,逆着阳光也能看见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许三多:我就是那条逆着跑的狗吧? 也许是气的,也许是背的,老马一脚踢到块石头,险没滚下山去。 16、五班营地外/日 许三多现在黏上了老马,而且甭管什么时候,这已经是老马胡扯出那个故事后三两天的事。 许三多:班长,我又想明白了! 老马闷闷地清理着地上的小石子,那纯属无聊,在这半砂化地带挖去三层地皮也照样满地石子。 老马:哦。 这个“哦”表示郁闷,因为他显然已经为这事被许三多纠缠了很久。 许三多:那条狗要是一会顺着跑,一会逆着跑就好了。 老马明显是噎了一下:为……什么? 许三多:因为……反正在圈里,反正得跑圈,这样有意思一点……(他被老马瞪得有些发毛,顺时针逆时针地划着手指)这样跑不容易晕……跑圈嘛,很容易晕的。 老马小声地嘀咕:我服啦。 他起身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那是五班的仓库。老马脸上乌云密布。 许三多:而且…… 老马忍无可忍地回头:什么呀?! 他看起来想k人,而且如果换成李梦之流的厚皮一族,恐怕早已k了下去。 许三多:……这样这条狗可以向那几条狗学习,学他们的好…… 老马戟指着五班的宿舍:那几条狗有什么好能让你学吗? 他进屋,狠狠摔上门。许三多往宿舍看了一眼,椅在桌边,牌在桌上,但李梦几个都不在。 看许三多的表情,他似乎刚意识到那四条狗是指他同一个锅里扒饭的战友。 许三多看着桌上那摊凌乱,往常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过去收拾了它们。 17、五班仓库内/日 老马关在屋里扒拉着几件简陋的工具,许三多怯怯把门开了条缝。 许三多:班长…… 老马:好了好了。我道歉,这两天邪火大,跟你们都没关系。 许三多:李梦捡到一只羊,他们三个给老乡送羊去了。 老马:我知道,我准的假。 他竭力让自己回到平时那样,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心事很重但老好人一个。 许三多:我、我又明白了。 他很快听到老马重重吞下一口空气的声音,似乎呼吸被空气噎到。 许三多就越发胆怯:我知道我总是把事情搞错,而且我笨,每次就能明白那么一点点。 五班最怕软话的人叫老马。老马就立刻把那口气吐出来,赶紧往回收。 老马:没有啦。你认真思考是很好的,只是有点……想得太多了。 许三多:可我刚才还是想明白了。 老马只好没精打彩地鼓励:哦。想明白了什么? 许三多很认真,认真到说话都有点一字一顿:打扑克牌是不对的。 老马做好了再被噎一下的准备,可这回他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打、打扑克牌有什么不对?价廉物美,又能动脑又能打发时间。不不,许三多我必须跟你说清楚,现实的讲,扑克牌是五班的根本,因为它需要四个人齐心协力,尤其在这种环境下,有助于维护集体的团结。 许三多眼光光地看着他,老马被看得有些赧然,现实的道理很多时候听起来就是歪理。 许三多:哦。 他哦得茫然,因为不信服。 老马叹叹口气,他不大自信:我在找一种五个人的玩牌方法,这样你好和大家打成一片。 这事上许三多坚定得不象许三多:我不玩。 老马:为什么? 许三多:玩扑克牌没意义。 老马又叹了口气,这些天他快把山也叹倒了:什么有意义? 许三多很有主见地:我二哥就是玩牌玩得就不大回家了,虽说我倒不觉得象爸说的那样,他变坏了。 老马:可是什么有意义呢,许三多?人这辈子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做没意义的事情。 许三多:有意义就是好好活。 老马又有点噎:那什么是好好活呢? 许三多: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他看一眼老马后再强调)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老马几乎想冷笑,幸亏这个人并不擅长做出那种偏激的表情,他对生活中常见的碌碌无为甚至不会愤怒,只是有一天就发现,自己已经消磨成现在这样。 老马站起来:你跟我来。 18、五班营地外/日 所到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仓库门外。老马对这块小小营地划了一下手,把几间东倒西歪屋全包括在里边。 老马:你看。 许三多就看这块杂草与砂石间生的营地,这永远是片被岁月侵蚀的土地,朔风和时间永远在在消磨这几间房和这里的人。 老马:是不是很宽敞?对五个人来说。这里最多的时候驻过一个排,三五三团最好的一个排,排长是现在三五三的团长。 许三多哦一声,对这种事他不大有感觉,因为他甚至连本营营长都不曾见过。 老马:他们被这地方荒的,也被日子给耗的,那时候的排长,也就是现在的团长就想修条路,做有意义的事情。(他从脚下直指到了远处)从这里到那里。 许三多瞪眼看,可即使是调来世界一流的侦察器材也绝看不出这里曾有过路的痕迹。 老马:看见了吗? 许三多:没有。 老马:没修成,一个满员排,三十多号人,也只好半途而废。意义是经不起耗的,今天明天你说有意义,今年明年呢?过一个十年呢?还是这地方,还是这荒土,你看得出意义来吗? 许三多抓了把土,砂质从指缝里漏下,剩下是什么用都派不上的小石子儿。 老马:明白我说的?在这地方抱太多希望不好,会失望。 许三多:修路很有意义。 老马:啊? 许三多:修路有意义。 老马傻了一下,凑得更近的看许三多,他确定一件事,不管是聪明人碰上笨蛋,还是有经验碰上零经验,刚才的话全白说,根本不在一个思维频率。 老马:有意义? 许三多:嗯哪。 老马负着气,有鉴于一番苦口婆心全成了白扯:那你修条路吧,许三多,有这么一步宽就行。 许三多:那太窄了。老家叫它田埂道。 老马:那就五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到好笑)坦克车体的宽度,标准吧?咱们是装甲步兵团嘛。 许三多很认真地想着:是命令吧,班长? 老马苦笑着走开:如果我会命令你们做做不到的事,嗯,那就是命令。 他打算回宿舍,今天就算到此为止了。 许三多:班长,这是我到五班接到的第一个命令! 老马回头看看他,许三多兴奋上脸的表情让他再走两步又回头看看,这次回头老马忽然有一个感觉:他也许是惹了祸。 19.五班驻地外/夜 黑暗里有几个人嚎得很难听: 高高的山上一呀一头牛。 尖尖的角来歪着一个头。 李梦几个谈笑风生地自黑漆漆的草原里归来,忽然愣住。 几间屋之间用石灰划上了整齐的白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此地的一成不变,那算一个改变。 几人犹豫了一下进屋。 20.五班宿舍内/夜 老马独坐桌前在摆桥牌,那三人进来。 薛林:一缺三啊!班长想我们吧? 老魏:老乡非留下吃饭,老乡真热情。 李梦:非得把咱们送回去那头羊给宰啦!哈哈! 一个个兴奋得脸发红,基于一个特简单的原因,今天跟五班之外的人说过话。 老马则有些郁郁:没宰吧? 薛林:那哪能?班座大人,咱虽然内务不怎的,可还是军人的气节。 李梦:为此扭打起来。(他活动着仍在生痛的手腕子)天哪,蒙古人。 老魏:许木木呢? 老马瞟他们一眼:捡石头去啦。 薛林:捡石头干嘛? 老马又瞟他们一眼,几乎有点心虚:他……想修条路。 李梦:啥? 老马:一条路,从这到哨位那。 老魏:啊? 老马放下牌,看着那几个人的古怪表情:他觉得那很有意义。 薛林:哈? 老马挠挠头,他越发心虚得没边:也许我说错了话…好象下了那么道命令… 李梦:哈哈! 他的似笑非笑终于爆成了笑,那三个家伙你拍我打,李梦和薛林甚至互相三击掌,再撞了一下屁股。 老马:搞什么?这没有妨碍你们打牌。 薛林:何止啊?班座! 李梦:这意味着,许木木终于入乡随俗,不再骚扰我们的生活!你想啊,一个人,修条路,在这,从这到哨位……班座,你不会插手吧? 老马摇头不迭:我?干点什么不好?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李梦:对呀!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根本是不打算完成的事情嘛!就是一个打发时间嘛!……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几个人除了李梦外,都似笑非笑,最后爆成了大笑。 21、五班宿舍内/日 他们四个人在打牌,心烦意乱地一声不响,绝对没了平时的咋呼。 薛林忽然扔了牌踱到窗前往外看着。 外边多了一种漫长的敲击石块之声,简直是无休无止。 薛林:这***…… 老马:闭嘴,薛林。 老魏挠挠头,几乎没心看自己的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马瞪着自己的牌:他干扰你们了吗? 老魏:他干扰你了吗,班座? 老马:当然没有。 可他瞪着牌的眼睛完全没有焦点,所以老魏绝不相信地看着他。 老马干咳一声:你们在打发时间。他一样。在这谁都有权打发自己的时间。 薛林竭力让自己的语气热情一点,对着窗外:许三多,我教你打升级好吗? 许三多的声音在窗外,敲击的声音也未停:我不爱打牌。 薛林:你爱干啥呢?棋?象棋,军棋?卡拉ok?你要不唱卡拉ok? 仍在敲着:我不会。 薛林:你会什么? 仍在敲着:什么都不会。 李梦对着薛林挤眉弄眼:忍一会,再忍一会,再忍个三五天他就歇啦。 薛林:这话你三五天前就说过啦! 老魏:三五天前的三五天前就说过啦!我恨不得就…… 老马:恨不得什么?我跟你们几个说,他没有做错,你们也不准胡来。如果再有这类有损本班安定团结的言行,我就—— 他重重摔牌。 21.五班驻地外/日 几个人从营地里走过时,走得都极不自在,因为驻地间忽然有了条路。 车体宽度,长度还没跨出驻地,只能说初具其形。 路一边堆着许三多从各处捡来的石头,都比荒原上常见的为大,而且因为此地富含矿脉,有着各种色彩,从砂土中找出它们算个小奇迹。 另一边是已经被砸碎的石头,砸成同等的大小再分门别类,考虑到这是一个人干的,又是一个小奇迹。 他们都存心避开那条刚初具雏形的路,老马亦然。 22.五班宿舍内/暮 李梦在窗口瞧着,外边在敲击。 窗外的的暮色金黄而辉煌,外边的人应该是不折不扣的沐日而作。 李梦是对着屋里的人在说话的:他根本就是块木头,对着那么好的景色不会抬头去看,这样的人干巴,枯涩,全无情趣。 屋里无人回应,但李梦说话的习惯向来是只要有人听见。 李梦:这哪是在修路?是在……在磨路。以为他拿石头砌出个路沿来就算了,结果他号称要把这条路用石头铺上。这是半砂化地,草原,你们说那些石头他从哪块翻出来的?你们说? 无人回应。于是李梦问窗外。 李梦:许三多,你把石头一个色放一堆干什么? 看不见的许三多在窗外:我想砌……砌……(找不着词) 李梦智慧地:你想说图案。 许三多如释重负的声音:对了。那啥?图案。 李梦向着屋里摊手:听见没?还图案。他以为他在搞艺术,我看他要被艺术搞……你们看着我乐什么? 于是李梦匆匆从窗前走开:他是一个爱现狂,这个爱现狂甚至不知道要现给谁看。我要把他写进我的小说,我一定要把他写进我的小说。 于是宿舍里的字纸篓里又扔进了两个刚揉就的纸团。 、五班驻地外/暮 李梦,薛林和老魏过来,许三多不在,三人你捅捅我,我捅捅你,然后三人不约而同开始做同一件事情:跳上石堆,连踢带刨,把些石头洒得遍地都是,一泄心中怨气和怒气。 薛林一跤摔倒,三个做贼心虚的家伙连滚带爬,一窝蜂逃回宿舍。 24.五班宿舍外/暮 许三多进来,那几人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打牌,薛林在翻书,李梦在写和撕,老魏在发愣,三人都有些心虚。 许三多兴高采烈,精神头十足,这可能是那几位不喜欢他的主要原因:他真有事情干,尽管是那几个绝对不打算去做的事情。 许三多:草原上的风好大呀!我捡的石头都给吹跑啦! 老马瞧那几位一眼,这没办法,这么大时间,又就这么大空间,谁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别人了解得透彻。 老马:什么歪风能吹得跑石头? 许三多:也没吹多远,我捡回来就是啦。班长,你看见我工具了吗? 老马:工具没在外边吗? 许三多:没有啊,我以为你们拿去使了呢。 老马又看看那几个:李梦,薛林,老魏,你们知道吗? 薛林:啊?哦?灶眼堵了,我们拿去通火了。 老马:你家通火用锤子?——一分钟之内放回原处。 薛林和老魏飞跑着出去。老马神情郁郁,他并不太清楚自己的立场,只是在就事论事地解决问题。 25.五班宿舍外/暮 今儿是个大风天,阴着,满场飞沙。窗外的路已经延伸得很远,尽头处有个小小的人影,那是许三多。 李梦又在窗前施展他的口才,事情已经在往极端上发展,每个人都在失去原来一直恪守的分寸。李梦则是干脆地在对着那个远影大叫。 李梦:你这傻子!给个棒槌当针使的凯子!不分香臭的驴子! 他嚷由他嚷,那条路现在已经是这么个长度,风沙下,路那头的许三多绝听不见他的喊声。 倒是老马抬头瞄了李梦一眼:嗳嗳,适可而止吧。 可李梦绝没要止住的意思:我说哥几个,大家伙心照不宣吧。班长,你要不要把你算在我们里头,是你自己的事。 老马停了在摆的桥牌,有点惊讶地又瞄了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梦:咱们为什么能心安理得?一只走失的羊都能让咱们高兴半天,咱们怎么就能在这么个地方呆下来? 谁都看看他又低头,似乎没人在听,但每个人都在等他的答案,他把五班最敏感的问题提上了桌面。 李梦很自信地翻出答案,可说有些过度自信:因为我们不抱希望。(他看看那几个人阴沉的脸色,决定稍微收敛一些)或者说,我们只有希望,我们抱定一个在这里无法完成的希望,我们在做的事情都不可能完成,也不打算完成。 风沙很大,远处的许三多也就小而模糊,他正逆着风在把新铺就的路面夯平。 李梦的说话也有些风沙的凛冽:现在来了个傻子,他真的打算,一门心思地打算把他的事情做完。我不讨厌他,说真的我们都不讨厌他,可我烦,你们别不吭气,你们也烦。现在砸石头的声音听不到啦,可外边有个人在干活,干他不知所谓的活,我们很烦,以前做得很高兴的事突然没了意义,我们突然觉得也该干点什么?(他很惨淡地笑)可是干什么?我们能在这干什么?你们知道吗?我那次去团里办事,抱着一棵树哭,我一边哭一边想,哭什么?这只是一棵树,一棵树,一棵树…… 他狂态毕露,那几个人的脸色也越发阴沉。生存在一片绝对看不到树梢的风沙星辰之中,每个人都有同样的苦楚。 薛林忽然将手里快洗烂了的牌重重拍在桌上。 老魏:闭嘴! 李梦:别冲我吼!你们真想吼的人不是我!你们不要吼两句吗?我刚试过了,他听不见。 薛林到窗前,声嘶力竭:白痴!! 老魏索性打开因风沙而紧闭的窗:二百五! 老马终于愤然而起:你们有够没够? 李梦:班长也要吼一下吗?你真的很需要吼一下。 老马是那种容易疑惑的人,而且一疑惑就忘了原本的怒气:我为什么要吼? 李梦很认真地看着老马:打他来这最早过不安稳的是谁? 老马:我为什么要过不安稳? 薛林、老魏两个刚喊掉了火气,一边捂着嘴偷乐,老马狠狠瞪了他一眼。 薛林:瞪我们干嘛?你又上他当了,他也没说是你啊。 于是老马又瞪李梦,李梦似笑非笑,老马忽然叹了口气。 老马:你们就是想我下个命令,让他把那路停下来,对不对? 几个人不说话,不说是不说不,但确有一种期待。 老马:我不会下这命令,知道为什么吗?(这回他单对着李梦)他不聪明,可不是个混蛋,你聪明,总能让多数跟你站一边,总能让大家的矛头指着你想对准的人,可是多少……有点混蛋。 这就是总结,李梦再笑不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老马吁口气想走开。 李梦在他身后:好了,他已经成功地让咱们咬起来了。 他语气冰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老马站住了,他能忍受一切但不能习惯这种冰寒彻骨,他几乎要打个寒噤。老马看着窗外,那个小小的人影还在忙碌,这屋里的世界似乎伤不到他,这屋里的世界似乎就根本与他无关。 老马看起来很疲劳也很悲伤。 26.伙房内/暮 几个兵稀里哗啦地在伙房里吃饭,前天蒸的馒头,象粥一样的面条,伙食并不差,但因为这地方不大有军纪约束,五班吃饭看起来十足是单身汉们的凑合。 许三多:班长,我跟你报告个事。 老马吃得吸溜吸溜地:说,说。 许三多:我明天请一天假,路先停一天,好吗? 一时所有的吸溜声和咀嚼声都停了下来,这份安静把许三多也吓了一跳。 许三多:嗯,那就算了。 老马忙着擦嘴:别算了,为什么算了? 许三多:我想在路边种点花。我想去店里买点花籽,我来这快半年了,还没去团部看过,我想上团部看看,我还想看看我老乡…… 老马:应该应该!太应该了!合理要求!一天假不假?要不我给你两天?这路可远,你自个会走吗? 许三多:我记路特厉害。 他很疑惑,他不知道老马何以这么热情,而李梦们又何以那样关心。 老马就着许三多眼神看去,李梦几个正捅咕着无声地大笑。 老马:你们几个干什么? 老魏:没、没什么! 李梦:我们觉得许三多同志这种愚公移山的精神是可敬的,但确实应该看看山那边是啥样再做这份苦力。 老马:去去!(他转向许三多就慈和了很多)你一定要上团部看看,看看真正的部队是什么样的,你得开开眼。 李梦做出很纳闷的样子:这不和我说的一回事吗?(于是他语重心长地揉着许三多的肩膀)许三多同志,你就好好的去吧。 27、草原外/晨 草原上的大道很直,许三多老远就看到一辆牧民的拖拉机开了过来,到了却终于没好意思伸手,那车开过去一段,牧民自己停了下来,上上下下把他瞪了个够。 牧民:要上车? 许三多:嗯……哪。 牧民嗔怪地:那怎么不伸手? 许三多只好不出声,那位大力地拍打着驾驶舱的后板壁:挪!挪!挪个地方出来给人坐! 是跟几头羊说话,拖斗里并没带别的。许三多连忙往车上爬。 牧民:去哪? 许三多:白沟子。 牧民:一趟到。我去那里买兽药。我叫朝勒门。 许三多连忙自我介绍,尽量地隔着个破车篷让人看见自己:许三多,我叫许三多。 28.草原外/日 那位朝勒门正自口若悬河,头基本是一直透过车篷上的破洞冲着许三多方向,反正草原上闭着眼也不会把车开翻。 朝勒门:我跟你们没少打交道呢!你看这路,全是坦克车辙,一到打演习,炸了雾起来啦,看不见人。我就捡弹皮。我有摩托车,我一看炮弹落下来,我就说,那边!我跟老婆就开车去!打榴弹炮没意思,最好是打火箭炮,跑一趟我能捡一大口袋。别看你是个兵,很沉得住气呢,你见过将军没有? 许三多忙摇头,“连长”两字都能让他吓到正襟危坐:没有没有。 朝勒门:我见过!两个星,那就是中将,军长知道吗?我去捡弹皮,他就给我递烟,和和气气的,他说:老乡,你行行好,你捡弹皮不要紧,我一个装甲营都堵在山下不敢冲锋,要不以后我让他们给你捡了搁旁边?(他很豪放地一拍车篷)我说算了,等你们打完我再来! 那是神话,对许三多来言是神话,他茫然地听,直到朝勒门转过脸将拖拉机驶上另一边车道。 路那边是一队静止但未熄火的坦克,曾吓得他举手投降的庞然大物-坦克手们将车停在路边给这小小的拖拉机让道。 朝勒门很理所当然地驶过。 许三多仰望炮塔上的人们,那些兵倨傲的眼神从他头上扫过,给老乡让道是一回事,可他们不愿意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和拖拉机斗里的几只羊呆在一起,如此的灰头土脸,全无军威。 许三多看看坦克,又看看身边簇拥的几只羊。朝勒门又一次砸响车篷,在他的意思里这就是拍上了许三多的肩膀。 朝勒门:你们还不错! 许三多没听见,自卑从他离开五班封闭的小天地开始,就又找上了他。 29.团部大门外/日 许三多下车,拖拉机开走,朝勒门的声音吼着远去,这回干脆是蒙古语了。 许三多看看门上的八一军徽和几个雕塑般的士兵,威严得让他发毛,第一感觉是这地方绝不会姑息他的渺小,于是很没底气地往里挪。 一只手理所当然地将他拦住。 哨兵仍然是目视着前方,但手却伸在许三多身前:证件。 许三多越发没了底气:我是这个、这个三五三团的。 哨兵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登记。 于是打算去登记,一队步战车打靶归来正进营门,引擎声和口令声顿时响彻了营门,许三多回头看着,这些战车、车上的士兵,跟五班那份半死不搭活比起来绝对是两回事。 哨兵已经怀疑地在看他。 车上忽然一个大喊大叫的声音:许三多!是不是许三多? 许三多惊讶到张了嘴,一个让油彩抹得看不清脸的人从车顶上探出半个全副武装的身子,跃了下来,真个是龙精虎猛-许三多吓得连退了三步,他想逃跑。 那位一把抓住了他,狠砸一拳:是我呀! 许三多:你是你是…… 那位气得又是一拳:我是成才呀! 车上的一个排长已经开始不满意:成才归队! 成才兴高采烈地回头嚷嚷:我老乡!是我老乡!(他拍拍许三多)你先归队,你等我,你就在旗杆下等我! 他又跃上了车,车驶进去了。许三多忘了登记这码子事,怔怔跟在后边,于是哨兵的手又伸在身前。 哨兵:登记。 还是得登记。 30.操场外/日 旗杆下,许三多老老实实地在那站着。如果说以前一直没有见过一个象样的军营,那他现在见到了,一队士兵全副披挂着在跑步,一队士兵在练习拆卸车载大口径重机枪,几个坦克手在比划挺举105炮弹。武器与人很和谐地交溶一处,那就和新兵连和五班都是两码子事,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战斗力。 这三字与许三多完全无关,落落寡和地站在旗杆下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脚步,似乎只有踩着两只脚的那点地盘才属于他。 有人在他背后说话,全没人情的声音:请把您的衣领翻进去。 许三多回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个警侦连的执勤(等于宪兵)正站在跟前。许三多忙把被风吹乱的衬衣领子翻到军装里边。 执勤:请出示证件。 于是又出示证件,本团的人在本团被查证件,连许三多都觉得有些屈辱。 执勤诧异地看着随证件掏出的登记条:三五三的人为什么还开进门条? 许三多狼狈得快把舌头吞了:因为、因为让我开。 成才已经擦去了满脸的油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成才:他是我的朋友!他红三连五班的,驻扎在作训场!远了点! 那就是说明了原因,形同说此人来自蛮荒地带。执勤理解地把证件还回,有些淡淡的不屑。 执勤:以后注意军容。 立正敬礼,然后走开,许三多的还礼甚至都没被人看见。 成才象以前一样,他从不在意他人的情绪:怎么样?这里怎么样? 许三多没说话,转头看一辆正在练习原地转向的坦克,那引擎声也让人根本无法说话。 成才可早习惯了:走!我带你看看!看我现在怎么活! 31.车场外/日 通过了车场的两名警卫,许三多和成才就穿行在整队和整库以营为基准单位停放的战车之间。一个装甲步兵团的标准配备是近二十种型号近三百辆中重型装甲履带车辆,这一切足以让许三多目不暇接。 成才看来打见面就没停过嘴:……我现在在钢七连,就是原来新兵连高连长的那个连!钢七连很拽,全团第一拽!我和史班长伍班副他们也在一个连,不过我是七班他们是三班,钢七连是尖刀连,知道啥叫尖刀吗?好好琢磨这两字!我们是装甲侦察连。我现在是班里的机枪副射手,见过机枪吗? 许三多听得喘不过来气,也看得喘不过来气。 车那边有人叫:成才? 成才立刻变得谦卑而讨喜:排长好!我带我老乡看咱们战车!他也三五三的,可分到作训场去了! 排长:哦,那是该好好看看。今天打靶成绩不错,明儿再加劲。 成才:谢谢排长!(他一直目送他的排长远去,然后回头)我和排长关系可好啦!到了,就这,我的704号车! 权不管他把装一个班的步战车说成他一人的合不合适,总之这么近看着那辆被三百六十度火力武装起来的钢铁家伙,许三多被压得出不来声。 成才亲热地抚摸着冰冷的车体,这是真诚的,对物他往往超过对人,一个来自乡下,多疑而又聪明的孩子-但成才可能永远也意识不到这点。 成才:它很漂亮吧。 根本不是问的语气,许三多也没回答,成才抓住他的手摁在车体上。 成才:感觉一下! 第一感觉象是触电,然后就摸磁实了,许三多确定这东西不会咬他后就让手伸着装甲的边线滑下去。 而成才又开始吹嘘:我们今天打靶!我是副射手,今儿一天打了两百发子弹!轻机枪射击带劲呀——许三多,你用的什么枪? 许三多想从射击孔里看车里有什么,可看不见:步枪。 成才:你一天打多少发子弹? 是人都要个面子,许三多也不例外:班长说,等实弹射击。我们一年就有两次实弹射击。 成才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搞笑了,你是什么兵呀?我告诉你,兵有飞在天上往下跳的,那叫空降兵;有坐着直升机垂直打击的,那叫空中骑兵;我们是一线平推决胜千里的,那叫装甲步兵。我们是最能打能扛的。你说你那是什么? 是什么许三多也不知道,可他还是想了想:我觉得……我们那也挺有意思。 成才不屑到了极点:有个屁意思!-你想进去看看吗? 许三多让这想法吓了一跳:我可以进去吗? 成才有点拿腔:按说是不让看。……可是…… 他有些卖弄地开了后舱门,许三多惊奇地打量着紧凑而有序的车内空间。 成才:酷吧?车载炮,重机枪和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还有航向机枪、同步机枪,专业名词你听不懂,听听就行了。这个射击孔是我的,要不要看看? 许三多就从那个射击孔潜望镜往外瞧着,正好看见史今在外边,在检查另一辆车,三班的207号车。 成才用种能知天下事的语气:别出声,别让他瞧见啦,这人臭讲原则,死硬死硬的。 于是许三多默默地瞧着史今在那里检查车辆,然后低了头。 成才: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怎么啦?想家啦? 许三多默默地摸着身下那个座位,眼圈有点发红:我……不知道。 成才立刻就明白了,他甚至很高兴许三多这样,有人羡慕感觉是很好的。 于是成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谁让你在新兵连不好好表现呢?我早就说过啦。 32.团部驻地外/日 这中**队特有的景观,吃饭点到了,整连整连的兵排着队唱着歌去食堂。两个相邻的连队在食堂前拉歌,那是每天必有的一种较量,都习惯了,谁也不会被对方的歌声带跑。 成才带着许三多悄悄溜过:快走快走!我跟班长说了陪你,可不能让连长瞧见。 于是许三多愈发显得象贼一样。 33.军地餐厅内/日 团大院内的一个餐厅,团队家属们的小小副业,相对简陋无华,但讲究个价廉份大,足以解决一部分官兵偶尔兴起的口腹需要。 成才已经要了几个菜,又拿了几瓶啤酒回到桌前。许三多看着那几瓶酒。 许三多:你喝酒? 这真的很惊讶,因为离家之前他们还都是父亲监视下的孩子。 成才:当然会!节假日要会餐的,会餐就要喝酒!你们不会餐吗? 许三多:……我们就五个人。 成才多少有点好奇:你们那到底什么鬼地方?好在下季度就要去那儿演习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许三多拼命想五班有什么可吹嘘的东西:我们人少,可地方大,老马好象个大哥一样,可别人老在背后取笑他,李梦天天嚷着要写小说,可我看他那样又不象要写什么…… 成才:那有什么意思?跟你说我吧,我们班配属里有一个狙击手,我的理想是年底做到狙击手,我们机枪手希望我接他的班,可那机枪加上弹箱加上枪架可就太沉啦。我还是想干狙击手,因为狙击手每次比赛演习都有露脸的机会。知道啥叫狙击步枪吗? 许三多:不知道。 成才:知道你不知道。所以现在我很忙,但是很充实…… 许三多:我也很忙,也很……充实。 成才瞪大了眼:你怎么会也很忙很充实?世界上还有比射击更有意思更充实的事情吗?我跟你说啊,今天一个射击日我就打掉四百发子弹…… 许三多偏偏记性太好:不是两百发吗? 成才只好瞪眼:我说了两百发吗?我说是四百发……你忙什么呀?也能很充实? 许三多老老实实地:我修路…… 可那位根本没听:知道四百发子弹是多少吗? 不知道,而且没下文,许三多忽然恭敬地站了起来,恭敬得有点过份,因为看见史今拎着两个饭盒从身边走过。而且这样的距离不可能不看见他们。 史今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复杂,内疚、审度、宽慰、高兴和伤感都有一点。 许三多:排、排长。 史今:我是班长,在新兵连临时调的排长。……你还好吗?许三多。 不知道为什么,史今这种迟迟疑疑边说边想的说话方式就是比成才的果断自信让许三多听着舒服,从心里听出一种慰贴。 许三多:我好。……挺好。 成才:嘿,你该说班长你好吗才是…… 史今打断了他:知道你在三连五班,那里……很重要,没你们看守和维护,我们的车就要在草原上抛锚。 许三多:我知道。这工作特别特别有意义。 史今说不出话来,因为这话是他说的,而且是他不打算要这个人时说的。 史今:……挺苦吧,委屈你了。 许三多:不苦。大家对我特别好,还给我评了优秀内务。 成才:你不懂事,你就该请三班长坐下,一块跟咱们吃饭。 史今:不吃了。我们班战士病了,我还得赶紧给他把病号饭送过去。 成才:那你也得跟班长喝杯酒,许三多。 许三多忙拿起酒杯,没喝过酒,可这酒他想喝,也不会说话,光瞪着。 史今只好也拿起酒杯:许三多,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好样的,是班长没做好。 许三多:我不是个好样的……我知道班长对我好…… 不谙人事也可以百感交集,一天的所得所见全郁在心里,许三多说不下去。史今看不下去,只好看看手里的酒杯。 史今:许三多,其实……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好。 他一口把酒喝了,外加在许三多肩上重重的一下拍打,头也不回地出去。 成才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就说这人有点怪怪的…… 他回头,许三多正对着门口史今消失的背影把酒喝了。 成才的表情似乎说,又有一个人怪怪的。 士兵突击第五集:一个人修路~傻兵的形象 1.草原外/暮 许三多已经在路上走了很久,路漫长而草原没有边际,只有车轮的印,没有过往的车。 看起来有车他可能也不会伸手。 今天的心情失去了平常。 终于有引擎声,可那是辆装甲车,许三多知趣让出了整个路面。 车驶过几米却又停下了。从车里边钻出个军官来,向这边招着手。 军官:小伙子! 不是敬礼也不是喝问,许三多惊讶地看左看右,除了几只惊飞的蚂蚱并没别的,是向他招手。 许三多忙挺直了:报告! 军官:上哪呀? 许三多下意识地就去放着证件的衣袋:我是三连五班的,任务是看守维护站。我叫许三多。 军官:许三多。 他轻轻拍拍车体,但许三多并没领会。 军官略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不上车?你想走回去呀? 许三多迟疑了一下,他本来真是这么想的:报告,我认路。 军官就得好笑:你认路?我这官给你当好了。我还正拿着gps找标定点呢。 他又拍拍车体,许三多犹豫一下,笨手笨脚爬上车,然后就不知道把自己搁什么位置。 军官:看看风景吧。这时候在车上看草原是很美的。 许三多就看,地平线随着车速而移动,在夕阳下流光溢彩,很容易就把他给感染了。军官没看他注目的地方,反倒更注意眼前那张充满了好奇、惊艳与憧憬的脸。 军官:我真服了你们。 许三多:啊? 军官:我服了你,居然想用两条腿子走回去。我服了你们,能在这个地方呆下来,还服了你们,能让这辆车跑到全没人烟的地方也不成废铁-能加上油。与公与私,在情在理,我都服了。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点上一根烟,看着另一边的地平线,想自己的心事。 许三多看看那背影,转过头来看自己的一边,他也有太多的心事。 2.五班宿舍内/暮 李梦念念有词,比以往更加云山雾罩,手里拿一副扑克牌在算什么。 薛林:你完啦你完啦,解放军战士,你居然开始算命啦。 李梦:李梦永远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算的不是命,是许三多这乡下小子看了正规军的八面威风后,是不是还能一门心思铺他那鬼路。 老马:李梦你说话要清楚一点,我们不是正规军吗? 李梦:是,当然是,我部属于正规军中有了不多没了不少的那一部分。我们的主要出路在于认清这一现状,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想都不要想,这就是一个无神论者现实主义的生活方式。 老马:照这么说,你以后别嚷嚷你那巨型小说了。也省点稿纸费,别老找我们蹭烟。 李梦连忙岔话:是长篇小说。天灵灵,地灵灵,这幅扑克牌告诉我们,许三多的固执是因为目光短浅就看见前边一条道,他没见过世面,现在他见过了一点点,那心,就要乱红飞过秋千去,一拍两散鸡蛋黄。 老马有些烦他那劲头:去去去! 李梦:你我,薛林老魏,咱们以前也都是认真过的人,可世界容得你太认真吗?庄子云,以有涯随无涯,殆矣—下边解说,俺那小命是有限的…… 老马:许三多,怎么就回来了? 李梦笑啐:去去。而那世界是无限的…… 他发现老魏薛林也是一副怪脸,回头,许三多在门口,有点耷拉。 许三多:我看了战友,买了花籽,就回来了。 老马:怎么没多玩一会?这么晚回来,万一没顺风车怎么办? 许三多怏怏地答非所问:我都看过了,就回来了。 他有些郁郁地找个马扎坐下,与今天所见比较,周围显得很是寒酸。 老马怔怔地看着他,老魏薛林也看着,一种东西在心里死掉,那味道并不好受。李梦兴高采烈地捅薛林,薛林瞪他一眼。 薛林:别烦了,你。 于是李梦去找许三多:都看见什么了,许三多? 许三多:坦克装甲车,大炮导弹……都看见了。 李梦:有何感想啊,许三多? 许三多:真好。 李梦:比咱们呢? 许三多:不能比,我想过了,都很有意义。 他也似乎是刚想通,过于果断地站起来:班长,我去看看咱们那路。 那几个人一时有些目瞪口呆。李梦的扑克牌一张张掉到地上。 老马:你……还修路? 许三多:今天修不了了,我趁天没黑先看看花种哪儿。 老马:等等,许三多你等等。 许三多就乖乖地站着。 早就该说的话,越不说就变得越难说。 许三多:班长啥事? 老马:是这样子,许三多……关于那路嘛,你那条路,不,咱们那条路,你能不能先…… 许三多:对了,班长,我差点忘给你了。 于是老马被打断,许三多在他桌上放上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 老马:啥? 许三多:书,讲桥牌的书。 老马又惊又喜:啊哟荷!怎么还给我买东西?多不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许三多老实得让人下不来台:这书打一折,我想给钱老板还没要,他说当兵的拿走,这谁要啊?这地方打桥牌的多半是神经病。 老马:啊?哦?那就好,那就好。 许三多:班长啥事? 老马:没事没事。你忙吧。 许三多出去,老马拿出那本神经病看的书翻几页,那是装,他知道那几位都神情古怪地在看他,老马忽然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 老马:你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可不是冲他买了东西……你得让我说得出口!……别以为你们人多你们就有理! 李梦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薛林:我们怎么办? 老马很智计深沉地:他走一天,我想一天。我来办。 3.五班驻地外/晨 那条路仍在不知趣地延伸,五班集合的时候已经得在极目处才能看到路头。五班今天跟以往不一样,就是说他们集合的时候居然有了个队列的样子。 老马今天对着他辖下的四个人,居然有点打官腔。 老马:今天例行,五公里越野。 四个人有三个人愁了眉,苦了脸,如对一件纯属多余的事情。 老魏:就跑吧。遛遛达达五公里。 老马警世钟,猛回头:我觉得咱们五班是越来越不成话了! 那几个给他活活吓立正了。 老马:体能训练也拉下了!李梦薛林,你们几个起立坐行跟老百姓也没啥两样了。我今天要加大一下训练强度,就说你们几个,这蔫呼呼的,有个武装越野的样吗? 那几个确实没有,除了抓杆空枪,包敞着,武装带挂着,一律全空载。 许三多一身紧绷板正,那架势就象要去经历一个真正的二十四小时战斗日一样。 老马倒有些诧异:许三多,你那背包永远鼓涨涨的装的什么? 许三多高兴地:报告班长,是砖头!这是个诀窍,跑越野时在包里塞四块砖头,跟真正的战斗负荷差不多…… 李梦:包里塞砖加大训练强度,这算哪门子诀窍了? 老马:听见没有!是砖头!看看你们背包,要能翻腾出一张手纸来我都服了你们的! 薛林:班长你没事吧? 老马:你是这么答复上级的命令吗? 老魏:跑跑就行了,好好的玩什么全负荷? 老马爱搭不理:上级文件精神。 薛林:哪份文件?我怎么没看着? 老马大吼:作为军人,应该随时培养自己的专业素质,这还用哪份文件告诉你吗?去! 薛林:什么? 老马:塞砖头!每人四块! 老魏:啊?! 老马把自己的背包扔了给他:看谁敢偷工减料,我也是四块。 从那几位的表情来看,这就是末日。 4.草原外/日 已经围着那座丘陵跑了大半圈,队形也散了,李梦三个自然而然又搀又扶地聚了一堆,老马居然落在最后。 许三多领先了一大截,跑得轻松自在,无比愉快。 老马终于赶上那几个互相搀扶的:还……跑…跑…跑不跑得动?要……要不…把枪…枪给我。 老魏:……班…班长,这早……早过了五公里啦。 老马看看前边的许三多:还……还得跑。枪……枪给我。 那几个再没心没肺也不至于让他扛枪,死活不给。 李梦:我……我能不能撤……撤掉两块砖? 老马:那……那可不行。 薛林:我说班班……长,你……到底要干啥?自个都跑……跑不动了。 老马拼命调整着呼吸:谁……谁说的?往回找找,我跑着跟玩似的,现……现在,跟你们散兵游勇呆坏了 李梦:班……班长,你一定别有所图。啥事说出来大家听听。 老马:跑,狠狠地跑一跑,他就没力气修路啦。 这底一揭,那三个人全瘫了似地坐倒在地上。 李梦:我的班长爷爷,你看那位可有跑不动的意思吗?你看你看,他还蹦呢! 老魏:早知道这样,孙子才跟你跑呢!还塞砖头! 老马看着许三多的背影发愣:也是。这小子身上到底有没有体力这回事啊? 许三多远远地站住了,回头看了看又跑回来。 薛林恶狠狠地:这回我说。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我好意思说。 老马万念俱灰:你说就说吧。 许三多回来:班长,咱们跑几公里啦? 李梦:薛林! 薛林:……许三多…… 手上忽然一轻,一看枪已经让许三多拿过去背着,而且四个人的枪都已经被许三多背到肩上。 许三多:我还能行,我拿着。 薛林:李梦,你能说你说。 李梦:老魏说。 老魏:那我就说,许三多……我说班长,咱们还是回去吧? 老马忽然间得了很大的理:回去可以!谁也别在这事上跟我抱怨啦! 他们喘着气,点着头。 5.五班驻地外/日 五班拉回来,那四个除班长还生挺一下外,其余都如劈了胯的山羊。 许三多在门外就站住了。 许三多:班长,我去看看咱们那路! 几个人沉默一会,互相看看。 李梦:去吧去吧。 老马苦笑:快去吧。 6.草原外/暮 一条新铺的路,三双脚小心翼翼地在路面外行走,忽然有一双脚横过来狠狠一脚踢得石屑飞溅。 李梦和薛林都神情古怪地看着站在路面上的老魏。老魏又得意又慌张,他做了一件明知不该但很想做的事情。 李梦:老魏,你好阴险啊。 老魏:嘿嘿。 李梦:你踢一脚管什么用啊?你踩它,路修出来就是让人踩的,它巴不得你踩它。 老魏又狠踩,在五班要排智力他大概倒数第二,许三多倒数第一:我踩它?我恨不得…… 李梦:怎么样? 老魏:挖了它!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看看那两个,那两个也看着他。 7.五班宿舍内/夜 黑漆漆的宿舍里忽然亮起一个手电灯光,照到李梦阴笑着的脸上。那是李梦自己照自己,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坏。 李梦:半夜鸡叫,长工们起床! 那俩可都没睡,一骨碌起来。 老魏:班长不会回来吧? 李梦:傻。他那老革命,查完库房查厨房,不折腾两小时对不住他这床。 老魏:回头……回头我还得换许木木的岗呢。 李梦:干完了你回来接着睡,让木木叫醒你,这叫制造不在犯罪现场证据。 老魏吓一跳:…这算犯罪呀? 李梦:当然不算!薛林,他不敢咱俩去!……薛林? 薛林深思熟虑地:我想把脸蒙上。 李梦快气疯了:就这么五个人!你露瓣屁股人也认得出来呀! 薛林:说得是。我再考虑一下。 李梦:你们都不敢去我自已去! 他走到门口又站住,因为本以为那俩会被激出来,他很心虚地看看那两人。 李梦:你们就这么靠不住呀? 薛林:你不是要自己去吗? 李梦:我傻呀?说好了有难同当。 薛林:你还说这是傻话呢。 李梦:你是不是想跟我扯皮到天亮? 薛林想想也不是个办法:走吧。我不想明天晚上还这么折腾。老魏? 老魏犹豫着下床:那就走。 很沮丧的样子。 8、五班驻地外/夜 三个人走在自己的驻地却象三个贼,手电用布蒙着,然后发现这纯属多余,因为这天晚上月光实在太好了,路面上的黑石头泛着月光,白石头泛着月光,铜矿石放着金属的光。 忽然间很平静,平静一向与这几个浮躁家伙无缘,但今天晚上忽然降临到他们头上。 他们愣了很久。 最愚钝的老魏说出最直接的感觉:好看。 李梦硬着头皮:咱们这片荒原一向好看。 薛林:那你平常咋看不到? 李梦:我看到了也不说好吗?我把美好的都藏在心里,我把…… 薛林冲他大大地嘘了一声,不是表示轻蔑,是希望他安静。 于是安静,于是又呆呆看着。美好不一定是藏在心里的,等把它掏出来时谁也不知道捂成了什么样子,但眼前这小小的奇迹却与那两字沾了点边。 薛林:他娘的活见鬼了。 老魏:怎么? 薛林:这地方我种盆花都种不活,他把花栽在土里倒冒芽了。 确实是,几个花苗已经在路边冒了头。 又看。 李梦:他种花是傻种,铺路也是傻铺。 薛林:嗯,我们都很聪明。 他不是反驳,更多的是伤感。 最愚钝的老魏又说几个人最不想说的话:还挖吗? 李梦:挖? 薛林:别挖到花了。 李梦很想说句刻薄话,但忽然觉得气氛很温柔,他说不出来。 于是李梦看看薛林,薛林看看李梦,他们又看看手上的镐。 老魏相对专心一点,他打算一镐挖下去,于是那两个人就都看着他,有点紧张有点期待,更多的是怕他就一镐挖了下去-那往下可就不知道怎么收拾,面子问题。 老魏忽然把举了半截的镐一下扔了。 老魏:说心里话,三呆子铺他的路,跟我们有什么相干?要能找到条河,许木木就算要造座桥又干我们屁事呀?他名字里本来就有嘛,他叫许三多嘛,就是做些多余事嘛。 薛林吁口气:对呀,我们就是吃饱了撑着的。 他看看李梦,等他反驳。 李梦忽然觉得很轻松了:是啊,跟傻瓜认什么真呀? 他看看薛林,等他反驳。 薛林:我们又不是傻瓜。 他看看李梦,等他配合。 李梦:挖一身臭汗出来,我有病呀? 他很亲热地看看薛林,看来大家都找到了台阶,一时间三个家伙几乎想为这种聪明人所见略同欢呼一下。 一道手电光射了过来,伴随着许三多认真到稚气的声音。 许三多:谁?口令?! 李梦:今天什么口令? 薛林:鬼知道。 李梦:鬼知……(他悬崖勒马地停住)不对吧? 薛林已经拔腿开跑:我说我不知道! 一溃如山,那几个也开跑,跑两步又回头,抢回镐头手电等作案工具。 黑暗里已经响起拉栓的声音:口令?站住!不许动! 管不了那许多了,那三位管头不顾腚地扎进宿舍,李梦一头摔倒,让那两人给拖了回去。 9、五班驻地外/夜 许三多冲过来,他有他的心眼,喊两遍后就把手电关了,转眼间便把驻地搜索了两圈,也没忘了用手电往屋里照照,宿舍里只有三个蒙头大睡的人,那不是他指望看到的东西。 于是许三多有点气馁,站在驻地中央跺着脚给自己壮胆:站住别动!看见你啦! 手电终于射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是一直郁郁在房边坐着的,也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许三多把光束对着人脸晃了两下,然后傻了。 许三多:班长? 那是老马,一张脸心事重重,似怀古思悠,似茫然失措。 老马:嗯,我看看你警惕性。 许三多:哦,我以为有敌特。 老马:如果有敌特倒好了。(这是惯常的五班论调,但他忽然觉得不大对) 不不,没敌特当然更好。你表现不错,尤其后来把手电灭了,明哨变暗哨,象个老兵。 许三多被赞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是老兵教的,在新兵连。 老马:回岗位吧。 许三多:是! 这傻子因为被赞了一下,几乎是踢着正步走的。老马落寞地看着他走开,又用手电扫了扫屋里,他有意让光柱在屋角扔的镐把上停留了一会,好让那三个装睡的收到某种信息。 老马:睡吧,快睡着吧。好在亏心事没有做出来,想睡着就能睡着。 他语气很温柔,而那三个就是打算咬紧了牙关装睡,貌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马点点头,他希望这样。 回过头来的夜空美得发蓝,那条倍受指责的路幽幽泛光,空空旷旷,老马立刻就被突然袭来的无力感吞噬了,事情似乎暂告段落,可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作为班长老马立刻带上了房门,作为一个并不刚强的人,他在带上的门外无力地坐倒。 老马:真不怪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在这里呆下来的。 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有些哽咽。 10、荒原外/夜 哨位是丘陵中截的一个半制高点,许三多戳在那里,他的视野里有一个人在散步,步子迈得僵硬而整齐划一,走在那条分野明显的路上,如踩着无形的一根直线。 那是老马,一个今天晚上注定睡不着的人,他这已经不知道在走第几趟。 许三多不关心,因为那不是他的警戒对象。理论上说,哨兵就是警戒多半一辈子不会出现的敌人。 许三多是不大分得清理论和实践的人。 11、荒原外/夜 老马已经把那条路笔直地又过了一遍,他已经不大清楚这是走第几遍了。 步伐是两步一米,他在步测这条路的长度 老马:……二百一十五,二百一十六,二百二十六……***什么来着?(他气恼地给自己一下)你毁了,连专心都不会了! 但这一下把正确的数字给打了出来: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八。 数字精确了,就如在无依无靠中找到了一个保证,就可以驱除方才的无力和茫然。 老马:……二百一十九,二百二十…… 他用这种机械的步子走开,他几乎爱上了这个工作。 12、五班驻地外/夜 老马走来,刚好走到自己坐地抱头的地方,也就是路的——,或者说路的终端。 他喃喃着那个数字:七百四十四。七百四十四。七百四十四。 念诵三遍以保证再不会搞砸后,他就回头描一眼哨位上的那个小小人影:七百四十四,两步一米,除二,得三百,三百五,三百七十二……三百七十二米。 他拣了块石头,在门前的壁上把这个数字刻上,这是他一夜折腾的结果。 老马:三百七十二米。你这个傻瓜。 不茫然了,茫然已经被忘却了,老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数字。 13.五班宿舍内/晨 尖厉的哨声在这个早上忽然响起,但床上酣睡的大多数人早没了这个意识,纯当他秋风过耳。 站了半夜岗的许三多一骨碌下床,穿衣打背包。 许三多: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李梦闭着眼:别闹。 然后老马的声音在外边喊得发了炸:紧急集合!全副武装,紧急集合! 李梦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根本是裸睡的,光着身子跑到窗口眺望:怎么啦班座,打起来了? 老马在窗外立刻开吼,吼得就不象老马:紧急集合!不是叫你看日出! 李梦吓回了头,满世界找着裤子。 李梦:他怎么啦?烧起来了? 薛林无暇他顾,他正和老魏抢着一条不知道属于谁的裤子。 薛林:还说怎么?昨晚差点被抓个现行! 老魏吓一跳:是事发了吗? 他这下吓松了劲,裤子立刻落到薛林手上,薛林边穿着裤子边蹦着追在李梦身后。 老魏:我的裤子! 屋里已经就他一个了,老魏只好继续搜寻一条肯定存在但就是找不着的裤子。 老魏: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14.五班驻地外/晨 老魏终于冲出来时,外边的小队已经站好。老马早早就换上了迷彩,绑扎周正,居然很象个军人。 老马:老魏,为什么军便混穿? 老魏悻悻看着薛林的裤子,恨不得用眼神给他扒下来:我的作训裤让薛林抢了。 老马看薛林:你怎么说? 薛林:报告,有一条裤子洗了没干,可不知道是我的还是老魏的,也许是李梦的。 李梦很聪明地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班长,咋这么隆重?打起来了? 老马没理他岔,而按以往经验只要一接碴准会成军不军民不民的打浑。 老马:立正。——五班全体,十一点钟方向,全速冲击!进发!——冲啊! 他已经冲了出去,这是那种不要队形的全速冲刺,许三多紧跟,李梦三个本以为还能屁两句,结果远远落在后面。 15、荒原外/晨 这时根本连月光还未褪去,五个人的声音在草原上远远散开。 五个人的队形倒拉了有半公里长。 16、山顶外/晨 老马终于满头大汗地在山顶上停下了步子,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平和下来。 许三多几乎是立刻跟着他赶到。 李梦几个跌跌撞撞赶了过来,立刻在草地上连滚带爬地摊了一地。 远处的天际终于透出些旭光,老马看看表,看看天,又看看他的这班孬兵。 老马:集合! 这根本是不成形的一支队伍,老魏扶着腰,薛林往李梦身上靠,李梦跑散了背包,牵肠挂肚地拖着几根背带,随手把薛林推得靠在许三多身上。 老马:你们互相看一看。不用笑,你们都是彼此的镜子。上天下地,中间就我们几个人,看见我就好象看见你自己。-许三多,你往旁边站站,你是个例外。 不是在开玩笑,那几个精乖家伙立刻明白了这点,下意识中还互相站得靠拢点,如企鹅要抵御即来来临的风暴。 老马:刚才有人问我是不是要打起来了?嗯,我现在回答,打起来了,请几位立刻解甲归田保住小命,以后以老百姓的身份来给我收尸。欢迎在我的坟前臭屁几句,因为这好象就是你们穿了这身军装能尽的义务。 对还穿着军装的人来说,这话实在太狠了点,李梦和薛林眼里已经有些愠怒。 他们没敢发作,因为老马的表情是不折不扣的愤怒。 老马:我只想知道,当兵的不干兵事,你们来这里穷混什么?做一天人,尽一天人事,好吗? 他挥了挥手,倒也尽力想让自己冷静,然后看看仍悬挂的月牙,吁了口长气。 老马:今天拉到这里来,有事。昨天我接过团里一个电话,今儿五点半,防空团导弹打靶机,通知咱们别听到爆炸声误当了敌情。我就想让你们几个看看,看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同行。我平时怕伤你们面子,今天不顾了,我想我以后连我自己的面子都不会顾了。 他看那几个,那几个有愤怒,有诧异,有委屈,但也有些老马一直不敢奢望的东西,也许叫理解吧。 于是老马的语气也松驰了一些:别怨我,我看你们着急,就象看我自己着急。我不想你们几年兵下来,口才见了长,牢骚飞了天,异想天开是一绝,愤世嫉俗是特点…(他很不甘心地看看自己)***我自己都嘴皮见长,跟你们呆的。-今天要好好观摩学习,导弹打靶机是很牛气的事情!是先进科技!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做的事情!人家为什么……几点啦? 李梦:五点半。 话话音刚落,远远的一个黑影飞过,远远的一道白烟掠起,而后是轻微的爆炸声。 老马回头张了一望:瞧见没?首发命中!准确不够形容,叫精确!精确这两个字在你们的人生里想过吗?我真希望有,可是一锅粥。我就恶心你们一下,就象闭着眼睛往墙上摔鼻涕,边念念有词,去他的吧,就这样了…… 他说得专心加投入,可所有人都眼睁睁瞧着那道黑影仍在老马脑后飞。 许三多:报告班长,还在飞呢。 老马就有点噎,回头一看确实还在飞,好在又有一道白烟掠起。 老马吐口气:两发命中!两发命中也行啊!那靶机多大点你们知道吗?比马扎大不了多点,隔了十几公里开火,不容易!总之还是精确!有目标感!想想这事的教育意义…… 许三多:报告班长,还在飞! 是还在飞,可看班长气急败坏的样子,谁都不忍心说了。 老马:……我只是想跟你们说,别废了你们在这的日子,做人做出点目标感…… 托许三多的一再打击,他几乎象在呻吟。 17.丘陵外/晨 队形仍保持着,但已经有点散了黄。老马背对着大家,没精打彩地坐在地上。远处那架靶机仍在嗡啊啊呀地绕来绕去,丢着老马的脸,终于飞起一道白烟,这回是真真切切把那靶机干了下来。 许三多:报告班长,打下来了打下来了!好厉害,三发就打下来了! 老马:你给我住嘴! 薛林:许三多,别说了。 很意外的是,老马并没在那三个脸上看见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老马再也没了情绪:……就这样吧,我要说的大家都明白了没? 大家:明白! 老马苦笑:要明白了就有鬼了。全班都有,向后转,回营。 于是大家踢踢踏踏地甩着正步下山。 18、荒原外/日 大量的体力消耗之后通常是一个人困马乏意志松懈的时候,队形很散板。 老马上半截体力透支,这会已经是强撑着在走。 李梦几个回头看看,又回头看了看。 老魏凑过来:班长我扶你。 老马:用不着。 但薛林伸了把手:班长,下星期咱们再来次武装越野吧? 老马:一边去,对牛弹琴!……你们幸灾乐祸是不是?我告你,回找两年,我一只脚都跑过了你! 李梦:倒也不是。班长,我们都觉得……你看,早上的空气这么好,是不该天天闷在屋里……不是,我们就是觉得跑一趟给劲。 老马:你们又窜好了损我。 薛林摇头:我们损人早损腻了。说真的,现在一磨嘴皮子我就觉得恶心想吐。李梦,你说呢? 李梦也知道为什么单问他,可他的强项就是能从精神到**地置身事外:总之跑一跑,可以神清气爽,换个方式,正好一排浊气。我是早就一摸牌就恶心想吐了,只是牌乡路稳宜频到,除此不堪行…… 薛林:得得得。你也可以去铺路呀。 李梦打了个仰天哈哈:是啊,我们都可以铺路呀。 老魏: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铺路? 他问得太认真,那两个本是互相讥讽,倒让他问得愣住。 薛林:倒也没谁说我们不可以铺路。 李梦:这个没创意。 薛林:总好过淹在创意里却什么都不做。 老魏:是啊。 薛林乐了,和老魏一拍巴掌,两人都看李梦,口角归口角,三个人也确实在很久以前就扎上了捆。李梦犹豫一下,把巴掌拍了过去。 老马一脸狐疑:你们仨绝对是又窜好了的,你看你们那一脸假。 李梦还真有点委屈:我有假吗? 老马:反正真真假假,你们自己心里为是。 李梦就只好傻笑,笑没了又照常地给所有人支招:咱们吼一嗓子吧。把什么心事都给吼掉。 他看看那几个就吼,声荡山丘,然后薛林,然后老魏,然后静下来,大家都看老马-老马接近面无表情地呆着,就象平时看他们胡闹一样。 薛林:班座? 老马:没劲没劲。 李梦:你这样矜持,整得我们好象傻蛋。 老马想想也是,吸口气,一声长吼,直吼得回肠荡气,穿山裂石,其持久和当量都是那三个的总和。李梦几个一时有些发傻。 薛林:班长的心事看来是咱们几个里最重的。 老马看来很不愿意这样暴露,一时无话,瞄一眼许三多:许三多,你来你来。 许三多:我?我不会。 老马:这有啥会不会的?谁没心事?说不定你心事比我还重。 许三多提肛运气,酝酿少许:……呀。 他那根本不叫吼,几个等待一声暴喝的人险被他闪了腰。 老马:呀? 许三多:嗯。 李梦:就这样? 许三多又开始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怎么样? 李梦:人都是有心事有遗憾的,没这个你就叫不完整。你这个…… 许三多:啥叫完整? 李梦:完整就是有缺陷…… 老马:嘴歇了。这里没个完整的,只有几个缺这少那,不该多的又多出一块的。走吧。回了。 他掉头就走,让那几个家伙只好打住了话头跟在后边。 19.五班宿舍内/日 桌上经久不收的扑克牌终于被收了起来,一叠叠摞好。 李梦:牌盒呢? 老魏居然在迭被子:哪还有牌盒呀?打拿出来就没回过牌盒。 薛林在扫地,许三多抢不到扫帚,只好拿了箕在后边紧跟着。 于是李梦找出个塑料袋把扑克牌都忽拉进去,在下边垫底的纸中发现自己写了几百遍的开头,他拿起来看看那几百字,偷偷撕了。他那意思是别让人瞧见,偏不济老魏就看见了。 老魏:大文豪,不写了? 李梦:写,不过还是先写两千字的实在着点。 老魏愣了会:那我以后只好叫你李梦了。 老马一脚蹦了进来:我有事要告诉大家…… 他看着屋里这通忙活顿时愣住,然后脸上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步又跨了出去。 薛林:他干啥呢? 话音刚落,外边急促的哨声。 老马: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李梦:妈啊,他不要上了瘾。 老魏:一天三遍!他上瘾了,他肯定上瘾了! 一帮人冲出去,牢骚归牢骚,这回没那些拖拖沓沓的。 20.五班驻地外/日 老马看着自己面前立正笔挺的四个兵。 老马:老魏,你的作训裤不是洗了没干嘛? 老魏:报告班长,但是死脱了头的现在终于干了! 薛林:坦白讲,没干那条是我的,我这条才是老魏的。 老马有点绷不住乐,只好装没听见薛林的表白:希望它以后不要再这么择日撞日了。 老魏:报告班长,保证不会了! 老马在队伍前踱了两步,不象个班长而至少象个营长,他的兵给他底气,他又气壮如牛。 老马: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大家,我刚跟团里通过电话,你们猜怎么着?团里告诉我,今天是打了导弹,但要试的可不是导弹,是那新型靶机的机动规避能力!这对,越难打才会打得越好嘛,而且咱们防空团还手下留了情了,一发就给它揍下来了还试个什么劲哪?所以牛气仍然是牛气的,咱们还得向人家学习,你们说是不是?嗯…… 几个人除了许三多,那几个一脸笑意,笑得老马有些发毛。 老马:你们别不信,这理由我编不出来。是真的,要假了你们往后叫我老狗。 那几个终于哄堂大笑。 21.五班驻地外/日 现在是老魏在找石头,李梦在砸石头,薛林和老马在铺石头。 许三多反而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只好一边观摩。 许三多(os)后来我们开了班会。为了跟以往的小班会分开,老马叫它大班会。大班会决定,修路。路只有一条,已经修好了,我们刚开始不知道修什么。于是大家决定沿着原来的路修出一个五角星来,于是从这头到那头,比没路的时候要走更远的距离。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李梦说:你以为我们真在修路吗? 22、五班驻地外/暮 不同于五班的以往,那个劳民而不伤财的修路计划已经完成了,现在因为各色石子铺出的图案,因为道边点缀的植物,因为那个作为路来说过于复杂的造型,五班的路看上去不再象路,而多了些园艺色彩-它象花坛道。 老马站在五角星的这端,看着五角星的那端,心有旁骛的人永远做不到需要这样耗心费神的成就,于是老马因为这种事倍功半而觉得满足。 那几个人甚至更加满足。 许三多仍在疑惑。 老马:还缺点东西。 薛林:缺什么? 老马:旗杆。哪个军事单位都会有根旗杆。 李梦:嗯。 老魏:找旗杆。 工作让这帮屁王的语言都简洁了很多,而老马的眼里隐现着满意,这是第一次他有信心把这里叫作军事单位,而那几位都没有提出异议。 、荒原外/晨 旗杆相对于铺路来说是过于简单的工程,一根旗杆已经在空地上竖了起来。 为了以示庄严,旗杆被设在五角星的中心,于是看起来五班的疆域忽然扩张了不知多少倍。 几个小小的人影走向这疆域的中心,老马捧着一面旗。 站定了,先对旗杆行注目礼。老马存心让这个仪式持久一些。 老马:立正!升旗! 然后大家面面相觑,因为事先没定谁来升旗。 薛林:班座,这么伟大的事当然是你来。 老马:不是我。许三多,过来。 许三多被惊了一下:我不会……我紧张。 老马:是中国人不是?升自家的旗你紧张? 这么严重的口气也就仅次于命令了,于是许三多过去,旗一点一点往上升,李梦吹着口琴伴奏,使这一切中日常的温馨多于国家的庄严。 升旗毕,老马瞧着他的部下,意仍有未尽,总觉得还该说点什么:这就是胜利。……嗯,一个小小的胜利。我们现在…… 现在并不太清楚该干什么,老马小小地犹豫了一下。 李梦:先庆祝一下,庆祝一下啦。 老马瞧着那小子眼里的不怀好意,立刻警惕起来:庆祝可以。不许庆我的祝。 薛林爽快地:那就庆三呆子的祝。许三多,来来。 很少有人对许三多微笑,所以几个人那一脸堆笑立刻让许三多警惕起来,这份警醒功夫他倒是从小就做得十足了。 许三多:要干什么? 老魏:不干什么。与民同乐吧,小子。 许三多开始拔步跑路,躲闪:班长!班长!班长? 他几乎绝望,老马也在为虎作伥地围追堵截。一个从小被人追大的家伙不那么好抓,他连跑带躲,那几个连他的边也沾不着。 老马:许三多,立正! 于是就立正,立刻被那几个掐手掐脚抬了起来。 李梦:打牌是四个人的事情,你可以不参加,这可是五个人的活,你一定得与民同乐。 老马:废话废话,飞起来飞起来! 他实在比谁都上劲,于是许三多就飞起来,如是再三,最后砰然落地,砸了个沙土飞溅。 薛林:换下一个! 老马正得意忘形,立刻被逮个正着,然后他也飞了起来,这回是三抛一,一个把持不稳,老马的第一趟飞行便尘埃落地,他在地上翻了半个滚,然后不动了。 顿时哑然。 李梦:班长? 没有回应,老魏的声音开始发颤:……班长? 又寂然了一会,老马终于从身子下抽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腰。 24.五班宿舍内/夜 电视里的图形仍不清楚,李梦狠狠砸巴了两拳,整好证明了很多家电都欠揍的原理,它拧出几个至少看得出是什么的图形。 几个人看看屋角的老马,他正在桌边写什么,一只手还捂着腰眼。 李梦:立正!—放!-坐! 几个人整齐地放下马扎,而后坐下,搞得这么正式是冲老马来的。 李梦:班长,您今儿个把权交给我了,就是说我喊口令你也得响应吧? 老马忙扶着腰站起来又坐下:响应,怎么不响应? 薛林:班长,今儿的电视你不给我们讲评啊? 老马:讲评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搞不太懂。(他忽然明白过来)我的苦就是你们的乐,你们就想看我捂着腰子。 薛林大笑:舍己为人一下吧!咱们就这点娱乐。 老马坐下又写:跟自己耍狗熊去! 李梦:老魏记下来,今儿集体活动班长态度极不认真。(老马仍没反应)班长,你写小说呀? 老马:狗蛋小说。退伍报告。 那几个一下都愣了,玩笑再开不下去,甚至没人知道怎么把这个讪接下去。 老马也知道身后人的反应,他仍在写,让人知道他很认真,这绝对不是玩笑。 许三多:班长别写了。 老马回头看许三多,笑一笑,有些无奈有些苍凉,但他回过头仍在继续写。 于是老魏说话几乎已经有点愤怒:你想走啊?你舍得走呀? 薛林:我知道我们很讨厌。 老马:你们不讨厌,等回了家我会想你们的。 李梦:你自己说的呀,我们这些兵有人管都这样,没人管成什么人形鬼状了?你就不管了? 老马:会有更合适的人来管你们的,或者,你们自己就会管好自己。 薛林:当然,你铁了心要走,就会准备好一箩筐说词。 老马终于苦笑着放下了笔,他已经到了必须把一些话说清楚的时候。 老马:你们几个,给我说良心话,我也许是本团任职期间最长的班长,可我算是个好班长吗? 明白人如薛林和李梦就犹豫了一下,糊涂人象老魏和许三多则斩钉截铁。 许三多:算。 老魏:当然算。怎么不算。 老马:许三多你没有发言权,你根本没见过几个人。老魏你见过也不会有比较的心思,你难得糊涂。这样的班长,或者说这样的孬兵,全无原则,得过且过,没教你们好,反倒被你们教了坏,就算最近有些上进,也是实在看自己不过眼。这样算是好吗?李梦薛林,你们两个心眼活络的说。 薛林硬着头皮:我们几个觉得好就行了。不是吗? 老马:我当兵是为了你们几个吗? 薛林给生噎在那,只好瞟着李梦意示求助。李梦有些发虚,舔舔嘴唇。 李梦:为你自己。为你自己好行不行? 老马苦笑:行,为我自己,可是好在哪里?许三多,你教我明白的,我们混日子,可你逼着我们去想事,我们因此有些恨你,可我们终于开始想事。 许三多因此而有些瞠目结舌,需要很久以后,他才能明白这些天发生过什么。 老马:我已经不是一个好兵了,时间、年龄、体力、脑筋…(他苦笑着摸摸心口)还有这里都不行了,这里有点老。做兵要做好,不容易,要求好多,我以前做好过,现在就不该骗自己。-许三多,要是骗自己,会连人也做不好的,是吧? 许三多再次吓了一跳:啊?我不知道。 也许认为许三多装傻,也许认为许三多真傻,老马只是笑了笑,他全部的决心和勇气都用来说下一句话了:是的,我骗自己,也骗你们了。我说我留在这里,是奉献,为了你们,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不知道脱了军装怎么过,人习惯了这里就很难再习惯别的,真的。 他看大家,那几个并不显得惊讶。老马只好又对自己苦笑,真是自己的心事只有自己知道。 老马:你们早就明白对吧?所以我在你们面前永远没有威信。谁会信一个把部下当由头混事的班长呢? 薛林:可是…… 老马:就是明白,明白就不要再说了。我在这做不了什么了,临走前就一句句话送给你们,不要再混日子,小心被日子把你们给混了。 谁都没说话,谁都看得出此事已成定局。 25、五班驻地外/暮 几条路,必要的主干和画蛇添足的支干都已经完工,但现在这条路对五班来说已经成了一件吹毛求疵的工作,就是说它永无休止,只要有一个人去稍作平整,另几个人就都会拿起镐和铲子。 李梦忽然捂住了胸膛,大叫一声,悲壮气十足地倒在地上。 别的人不大理会,许三多跳起来下意识地摸枪,他能摸到的只有一把镐,并且象端枪一样端着,然后在这一览无余的荒原上寻找着终于出现的敌特。 许三多:在哪?在哪? 老魏:你少理他啦。 许三多只好去看护李梦,李梦捂着胸口吟哦歌唱:一只蚂蚱撞在我的身上。一颗子弹打在我心上。哦,最后一枪! 许三多只好讪讪地收手:你可真…… 李梦坐了起来:你是想说幽默。 许三多羡慕地:真有想法。 许三多仍羡慕,其他人仍不理,老马索性看也不看地走开了,李梦很无趣地闪开许三多,拍打着身上的灰,他更注意的是老马走开的方向。 薛林:这套小把戏就能把班长留下吗? 李梦:你以为人说他想明白了就真想明白了吗?我早想明白啦! 他并不管这话又把自己绕到一个怪圈里,追着老马去,追上了便涎着脸笑笑,拿出贴麝香虎骨膏。 李梦:班长,这给你。 老马:谢谢你,我腰早好了。 李梦:拿着拿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嘛。……班长,咱们对你怎么样? 老马叹了口气:挺好……我回家会想的。 李梦:可能以后都没人对你这么好了。你想我们,又看不着我们,怎么办? 老马瞟着他:你说怎么办? 李梦又涎笑:别走了,班长。 老马:看不着就看不着。什么叫有得必有失?你们几个小猴崽子终于会成了人,班长在这里算老,出去了可叫年青,机会还有,搞不好是前程似锦。走着看吧,现在说那么多干什么?-(他回身对那几个嚷嚷)收工啦!回家整饭! 26、五班驻地外/暮 几个人列着队拉着歌走向那几间简陋的小房,五班最近确实改变很大,即使在这无人地带也尽量做得象在团营地一样。 远处忽然传来嗡嗡的声音,那声音许三多听过。 许三多:直升机! 薛林:两天一趟,例行巡逻。别咋呼啦。 许三多仍瞪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 老马:不会飞过来的,咱们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路段,离巡逻线老远了。 这话对一个很少见过飞机的人来说没用,许三多仍看着,而似乎存心跟老马过不去,那架飞机已经掠了过来,已经近到能看清旋翼。 老马只好挠头:今儿这是怎么啦? 李梦已经跳了起来:天上的!这边!这边来! 似乎是听见他说话似的,直升机照直往五班驻地飞了过来。 对五班来说这是破天荒的大事,挥舞着帽子,衣服,镐头,追着直升机跑。 机徽和正往下俯瞰的驾驶员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它绕着五班的驻地转了好几个圈子。于是李梦几个跳着,打着滚,做着鬼脸,指望能被注意到。 老马终于想起一个班长的职责:列队!列队! 五个人终于成横队站好,老马一声令下,五人齐刷刷一个军礼,那份正式让只要穿军装的就不得不正视。那架直升机终于悬停下来,机头轻轻地往下沉了沉,看上去就象敬礼,它还以陆航的礼节。 飞机终于掉头飞远,归入原定的巡逻航道。 薛林呆望着:我怎么忽然觉得咱们变得重要起来啦。 老马:一向就很重要! 他掉头碰上了李梦打量他的眼神,立刻将头转开。李梦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的人,但他想做的事情让他喜欢琢磨人。 27、空中外/暮 这就是那架直升机改变航向的原因:在直升机旋翼之下,五班驻地被道路分划成一个星形,中心是他们新竖的旗杆。 无线电静噪轻微地响着,直升机上的人在处理着例行之外的一个小小意外。 画外:仓颉基地。我是了望五号。 28、一系列剪接内/暮 于是团部办公室的电话开始响; 一营营部的电话开始响; 一营三连连部的电话开始响; 三连二排五班的电话开始响。 29、五班驻地外/夜 李梦几个在黑地里看着屋里的老马,老马立正着,恭恭敬敬在接电话,显得甚是狼狈不堪。 薛林:这回是营部越级来电话啦,问咱们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能惊动了师部来电话询问。 老魏:刚才是连长来电话,他说军部直接电话干到了团里。 李梦:我瞧咱们是乐极生悲啦。 老魏:咱们什么也没干啊? 李梦:是啊,咱们什么也没干,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 许三多傻呵呵地:什么事情? 李梦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又看着眼前新修的路。 几个人看着老马,老马已经放下了电话,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他终于感觉到注视他的几道目光,便转过了头来,有点无奈地和他的兵们对视。 30.五班宿舍内/夜 四个兵耷头耷脑地站在屋里,捎带得老马更加没精打彩。 老马:…我瞧咱们有点乐极生悲… 许三多:班长,李梦刚才也这么说。 老马:他说我就不能说了!(他忽然觉得尤其这时不能发火)对不起,有些 事我没琢磨明白,可说真的,我们就是乐极生悲了。我想这路不该修,可能犯了哪条纪律,比如说暴露目标,比如说破坏绿化什么的。两年前为了保护牧民一块草地,整个装甲纵队整整多绕了八公里。 薛林:可这哪有牧场? 老马也吃不太准:那就是暴露目标了。这条路正好是导弹袭击的目标。 李梦:这几间屋值一发导弹吗? 老马索性也不想了:总之就是错,指导员说明天他过来瞅瞅。…这是我的错,我不该下命令修这条路。 许三多:报告班长,路是我先修的。 薛林:屁话!你是说我们没动过镐头吗? 许三多:可就是我先…… 薛林:许三多你记住,这路是五班修的,是我们一起修的。你和我们是一块的,说话就要统一口径-对不对,班长? 老马是难得的赞同,甚至有些赞许:不该说一块的,该说是一个战壕里的。 薛林:嗯,就是一个战壕里的。 老魏:有事要一起担着。 薛林绝没忘了他们中间那个心眼最多的:李梦你呢? 李梦:我?我正在想。我想我们是建设军营扎根边防来着。 老马没他那么活络的脑筋:啥?什么意思? 李梦:建设军营,以营为家,明天指导员来了咱也这么说!指导员还是护犊子的,最多咱们摊一出自好的目的做了坏的事情,如此而已。 老马显得有些茫然:……如此而已? 31.草原外/日 一辆三轮摩托行驶在草原上,上边坐着一身迷彩的指导员。 32、五班宿舍内/日 几个人坐在屋里,听着外边的引擎声越来越近,终于停下,几人面面相觑。 老马脸上是如临末日的表情。 许三多欲言又止,而且就这点动静,薛林已经瞪了过去。 薛林:不准认错。不准把事揽在一个人头上。 许三多:我只是…… 老马:要揽也是我揽。班长是干什么的?班长就是认错的。 许三多:我只是觉得错了就是错了…… 李梦:就算你有正义感吧,有时候得学会打打折扣。 这话对许三多过深奥,正愣怔间,外边的摩托已经熄火,一乍一乍地发出一个屁驴子应有的动静。 何红涛在外边嚷嚷:五班有喘气的吗? 老马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反正是要走,只是走得光荣或不大光荣的问题…… 又“反正”又“只是”,他的语气里可充满了痛惜。 何红涛嚷得已有点上火:五班,有活人来看你们啦! 许三多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他没抢到第一个,薛林几个还抢在他头里,但老马胳臂一划拉,后来者居上,他第一个冲出去。 33、五班驻地外/日 何红涛正站在车边,打量着这大为改观的小小营盘,几个一拥而出的人吓了他一跳。如果一间屋里的人千呼万唤不出来,而后以这种冲锋姿态出现,着实是有点吓人。 但人行渐近,老马仍怔忡着,身后几个却把一脸视死如归换成了笑脸。 李梦迅速地掏出烟来:指导员,抽烟! 薛林麻利地打着了火:指导员,屋里坐。 老魏:指导员,指导员…(他发现自己的节目都被抢光了)今儿怎么想起来看咱们了? 这似乎正好提起了何红涛的心病,狠瞪了几个一眼:怎么想起来?你们几个能整呀。是整得不想起你们来不行了。 老马长叹,叹得无奈叹得苍凉,何红涛不由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 老马:我不知道我犯的哪门子糊涂心思…(这是归咎于己,身后立刻吃了李梦一脚)…上次指导员您也说总得带大家干点什么,我这就是带大家干点什么…(这是归咎于人,薛林悄悄树了个拇指)…唉,得了,我不习惯把错事往人身上推。我压根不知道该带大家干什么,终于干了还就是个错! 许三多立刻响应:报告指导员,是我错!(李梦踢他那脚可比踢老马重多了)唉哟,我不知道那是个错! 何红涛着实愣了会:错?什么错? 薛林:是啊,什么错? 李梦:没什么错吧。指导员,我们犯了什么错? 老马一把给他们俩推开:你们闭嘴。我跟你们随便你们就跟全世界随便哪?指导员,路我下令修的,没动公款,犯什么纪律我不知道,这个不知道并不是说不知错…… 许三多:报告指导员,路我修的,要处分处分我。 薛林:都闭嘴。路五班修的,出自建设军营的良好愿望。 李梦:扎根边防,以营为家…… 老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何红涛被这帮家伙吵得连退几步,挥手不迭:歇歇!歇着!你们抢什么呢?又不是多大的功劳,一条路嘛! 老马:不止一条,指导员。 李梦却听出了一激灵:功劳? 何红涛:几条也都给你按一条算。只能说你们精神可嘉,又不是军事科目上拿了冒尖,最多也就是一团部嘉奖! 这回连薛林都听了出来:嘉奖? 何红涛对这几个很有些悻悻:你还要什么?一等功吗?先看自己做过什么! 李梦忽然不再急切了,很严肃,也很诚恳:这路是班长一手抓起来的,事先我们开过动员大会,班长说,我们来军营一趟不易,总得给后来的人留下点什么。那种庄严的感觉渗入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为了表现五班扎根边防的决心,您看见的每条路都用战士的名字命名,您现正踩着老马路,那是薛林路,老魏路,许三多路,李梦路…… 老马:别吹爆了!李梦路?你还梦露…… 何红涛却扬着手把他话头止了,一边微笑着思忖:这倒很有意思,可以让团里抓点先进材料。 李梦绝对是给鼻子上脸的人:先进吗?用来形容我们班长可就太简单啦!他真的是以营为家呀,为了我们几个从来没想过退伍的事,他想家想到哭呀,可他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培养大家对驻地的感情,他发动大家修这条路。对不对,薛林? 薛林:对!对! 老马:对毛!你们…… 何红涛立刻很严肃地瞪他:老马,其实你那都够先进的条件,就是那嘴… 薛林:他平常跟我们说话都很文明的,他现在是谦虚急了。 老马:什么叫谦虚急了? 老魏:班长手上磨出了血泡,腰也闪了,我们眼里含着热泪…… 老马诧异得喘不过气来:说人话好吗,各位? 许三多:班长他还带我们看导弹打靶机,其实是靶机躲导弹,他搞错了… 老马:许三多,你怎么也这样了? 李梦:许三多,你缺乏语言组织能力就别说了。班长带我们武装越野,搞现场教育,号召我们向先进部队看齐,赶超国际水平,力争质量一流,豪言壮语绕梁三日,三日尤不绝啊…… 老马:我没说!我是说我们做人有问题! 何红涛笑着拍拍老马:你没说,可你做了。五班长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34.五班宿舍日/内 五班没会议室,所以要谈话的时候只好众人在外边回避。 老马被指导员大力拍着肩,仍在云里梦中,心里很不落忍地看着外边东张西望的那几个。 何红涛:…老马,什么叫做得对?这就叫做得对。象连长和我一直期待的那样,不,象人们一直期待的那样,老马,全团任期最长的班长,放在哪都不会让人失望! 老马急得直叹气:我说指导员,那几混小子不明白,难道您也不明白? 何红涛:你觉得我不明白? 老马只好干瞪眼,确实,眼前的何红涛绝看不出半分不明白,倒是看多了他,你会觉得自己不够明白。 何红涛:于公也于私,对三连也甚至是对全团,你功不可没,你带出的班长在各连都是骨干了。三连不想把你留下?错。三连一直在给你找留下的由头!现在你给了我个线头,弄好了,咱争取三等功,再弄好了……不用我往下说了吧? 老马很困难地干咽着:其实,这事跟我真的没多大干系…… 何红涛忽然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的想头已经在外头了。我们实在把你冷落了太久。 老马愣了,傻了会,类似的话他在不久前是说过的,可那或是咬牙说的,或是无奈的选择。 老马:不是。这事不怪连里。 何红涛摇摇头:得了。不怪战士有情绪,只怪我让战士有了情绪。我是指导员,这道理我知道。 老马急了:真的!我没想走!说一千道一万,我哪儿想走?您瞧我,瞧瞧我这样?我脱了军装是什么样?您想得出来吗?我想不出来!我…… 他没能说下去,何红涛一只手很柔和地拍上了他后脑,老马在那几个跟前也许老气横秋,但对了一连的指导员,老马低了头,象个终于找回家的迷路孩子。 何红涛:…别说了。…我知道。(他怔忡着,又在老马肩上拍了两下)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努力……我会努力的。 老马低着头,他不知道会发生好或坏,他甚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最后他从眼角瞟见在窗外窥探的许三多。 35、五班驻地日/外 老马心情很沉重地看着指导员远去的一溜烟尘。几个人簇拥在他身边。 回过头来,茫然若失,看着那几个。 李梦笑着,现在他以功臣自居:指导员说什么啦? 薛林:知道是好事,说出来听听。 老马:……我去整整咱们那路。 他顾自拿了工具就走,那几个茫然互瞪了一回,跟着。在这荒茫中芝麻大的事也要变了西瓜,何况是这样一件绝对大过西瓜的事。 36、五班驻地日/外 今天五班的群益活动搞得很没趣,因为没一个人的心思在那条路上,老马心思重重,那几个则有一种窥私者的恶趣。 许三多是个例外,他一般情况下都是例外。 老马又给路边的花苗松了松土,终于罢手扔镐。 他发现那几个人都瞪着他,一种“你就说了吧”的神情。 老马:没意思。 他掉头走,走两步又站住。 老马:许三多,你留下。……其他人去整饭。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很惊讶,每个人看许三多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猜疑之意,而那种眼神是他们在和许三多最对立的时候也没有过的。 37、五班驻地日/外 老马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许三多的心思仍游移那条路上,对他来说这路是永不完整的,永远有可以修缮之处。 老马:三多你别弄了,过来坐下……陪我坐会。 许三多一时有些哑然,因为他还很少被人用这两字称呼过,但这种又亲切又尊重的感觉是很好的,许三多不再捣腾他的路面,在老马身边坐下。 老马:一个你以为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忽然变成了公有的……不,我是说忽然成了晋升之阶,忽然那一下子……味道全变了。 许三多很茫然,他看说话的人,说话的人比他更茫然。 许三多:班长,你想告诉我什么? 老马:如果……如果人们以后说这条路是班长抓起来的,你会不会有意见? 许三多:是你抓起来的呀! 老马:其实我在这个事里边是受教育的对象,你知道吗? 许三多甩出了他这辈子说得最利落的三个字:不知道。 老马:其实路是你修出来的,一条路,不光是走的路,也是大家伙心里的一条出路,许三多。 许三多深为疑惑也深为怀疑:不是吧? 老马:但是,为了树典型,集体的荣誉得找出一个人来代表……说白了,就是大家干的事情归功于一个人,你明白吗? 许三多:不明白。 老马只好又叹了口气。 许三多:班长我不明白,你再给我说说。 老马:班长也不明白……叫班长,不是说他什么都明白。班长…班长只是不喜欢这样……味道变了。 老马呆呆看着天,已经暮垂了。 38、五班宿舍内/暮 李梦几个正在交头接耳,看许三多进来,那种住嘴和防备是不约而同的事情。 薛林:三多子回来啦? 又是个少见的称谓,让许三多觉得陌生,他点点头,去整老魏有点乱的被褥。 老魏忙抢过来:我来,我来就行啦! 许三多忽然欢喜地嚷嚷起来:现在是电视时间啦! 他开了电视,放下几张马扎,而后期待地回头看了看。 那几个正悄悄地出去,当许三多的失望之色刚浮上脸,李梦又蹑着手脚跑回来。 李梦:路是班长修的,知道吗? 许三多:……知道。 他垂了头,也没看那雪花满天的屏幕,他有很多疑惑。 薛林又晃了回来,这回先拍了拍他的肩:李梦跟你说什么? 许三多:……路是班长修的。 薛林:这家伙不替人考虑的,路其实是你修的。(他叹了口气)但对外要说路是班长修的,这委屈了你,可是三多子,咱们不是朋友吗? 许三多呆呆看着再次拍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 许三多(os)如果有人说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很高兴。原来我这样的人还可以有朋友。但是那天高兴不起来,因为薛林好象在说,这会咱们同谋,这会咱们是朋友。这会。 后来我觉得老马真幸福,有那么多人为他着想,他有那么多朋友。我没有。老马说上天下地,中间有个你自己,大部分时间我都对着我自己。 39、山丘外/日 上天下地,中间有个许三多。许三多对着他自己。他是躺着的,躺在山丘顶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头上。 老马上来,他是找上来的。 一时不知道说啥,两个人都有心事。 老马:别在这里睡觉,这风伤人。 许三多:嗯哪。(过了会)没睡。 就许三多的性格,这个没睡的声明接近顶嘴。他有些不爽,老马也看得出来。 老马:怎么啦?…(他有点老实人的心虚)是他们?还是我? 许三多摇头:我想家。我在想给家里写信。 老马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写吧。 许三多:我还没写完。我跟跟爸爸哥哥说,放心,五班挺好,班长对我挺好,李梦他们也不对我怪里怪气地说话了,我们天天都训练。有一条路用了我的名 字,叫许三多路。 老马:……好。发了吧。 许三多:李梦他们不怪声怪气跟我说话了,因为他们不跟我说话了。我原来以为人人都会那样跟我说话,可他们不那样了,我觉得不那样真好。可现在他们干脆不跟我说话了,我觉得就算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有一个人天天对着世界笑到牙酸,却换不回来一个笑脸,那他的神情可能就与许三多有点相像:许三多迷惘、无奈、辛酸、不满,他难得会表现出自己的不满,这种不满聚焦成了泫然欲涕,但他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在哭。 老马怔忡地坐下:怪我,许三多。不怪他们,怪班长。 许三多显然没想该去怪谁,他只是流他的眼泪:我想我真的很招人讨厌。我想家了,班长。 老马怔怔望着山下的五班驻地,那个小小的世界,他们唯一的世界。 40.草原外/晨 晨光初现,何红涛的三轮摩托在车道上飞驶,屁驴子的轰鸣声响彻原野。边斗里载着一个没见过的军人。 这个军人戴着眼镜,野战部队难得有人会戴这么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士兵突击第六集:老兵~定格·情义 1.五班驻地外/日 [何红涛把车停在五班驻地外,大张旗鼓地摁着喇叭,直到班里的人出来。 何红涛:隆重介绍!这是咱团宣传科头号笔杆子——张干事!大手笔!人专管团报的!今儿过来打算给咱们好好宣传一下! [何红涛今天有点不同往常的咋呼劲,与他当时送新丁入荒原时有些恍似。 众人(敬礼)首长好! 张干事(还礼)大家好!——你们别见带衔的就往大里喊,首长我担不起,叫干事又不乐意,痛痛快快老张行吗? [就这样五班照样端着军队的份儿:老张好! [身为团部军官,老张对付班级单位也很有一手,立刻笑笑。 张干事:今儿来没别的,为我自己考虑呢,采访采访大家,给团报上增添点光彩; 为大家考虑呢,给大家拍点照。附带说明,我这相机是刚添的数码,不 费卷不费相纸,印刷费团部出,拍好了是一定要寄给大家的! [五班的军人架子立刻瓦解,彼此开始捅咕和使眼神-连老马在内。 张干事:(笑)还等什么?不赶紧回屋换身光鲜点的? [大家一窝蜂回宿舍,李梦从外边跑回来,拖着杆枪混迹其间,让老马看见。 老马:李梦,不是你的岗吗? 李梦:回来小个便! 老马:你不一向就地解决吗?今儿咋文明啦? 何红涛:五班长,有点事跟你说。 [李梦忙混进宿舍里。 2.五班宿舍内/日 [李梦正求爷告奶地找着那几个换衣服的。 李梦:薛林,我跟你换岗,你替一班我给你站两班岗。 薛林:门都没有。 李梦:老魏,我给你买烟! 老魏:老魏是卖艺不卖身的。 [李梦犹豫一下,终于找着许三多。 李梦:许三多,我求求你啦! 许三多:换岗呀?我是夜班岗,你跟我换很吃亏的。 李梦:我不怕吃亏!难得糊涂,吃亏是福! 许三多(犹豫一下)可我想照相,我还没照过数码呢。我来军队还没照过相呢,我照了相想寄回家。 [他几近哀怜,换个人也就算了,可他碰上的是李梦。 李梦:可我是需要照相。许三多,你没谈对象,我谈对象了,这就是需要,我 需要寄照片给对象! 许三多(想了想)那你是该照相。 [这个理屈词穷的家伙拿过李梦的枪,出去的时候几乎有些怏怏不乐。 李梦(抱着许三多恨不得亲上一口)你真是个好同志! [许三多一声不吭地出去。刚出去薛林就提着裤子给李梦一脚。 薛林:你好意思啊?你对屁象啊?这早几天你怎么不抱着人家说好同志? 李梦:你抱了吗?你说了吗?就这么大地方,谁心里想什么瞒不住人! 薛林(阴着脸)人有时候要想想对不对得住人。 李梦:人有时候要想想,别以为自己说了两句貌似仗义的话,就给自己划到 对的那边去了! [两家伙都有些脸绿,老魏系着裤子走开。 老魏:老魏离聪明人远远的。老魏照老魏的相。 3.五班驻地外/日 [何红涛和老马在角落。何红涛犹豫着一直不发话,烟是已冒开了第二根。 老马:指导员,你不用说了。 何红涛(苦笑)对不起老马,我只是个连指导员。 [老马愣了会,他第一句都只还是一种预感,那现在这种预感已经成了现实。 老马:三等功没戏? 何红涛:也不是全没戏,可现在的精神是这样的,有限的荣誉要留给一线,后勤 保障方面的尖子今年只好暂不冒尖。 老马(脸色阴晴不定)嗯哪。 何红涛:老马,今天死说歹说把张干事弄了过来,我就是想把这事再掀一掀…… 老马:不掀啦,指导员。老马从来没想跟军队要求什么,这是实话,也是个自 尊。现在知道有这么些人对我好,老马知足。 [他笑了笑,笑得惨然,笑得释然,也笑得让何红涛惑然。 何红涛:老马? 老马:我谢谢啦,指导员,谢谢这件事最后成了这个样子,这事成全了我,让 我当几年兵,没对不住人……虽然到最后险些干了出来。幸亏没干成呀, 要不老马带了这么多兵,最后要对不住自己的兵,那可不是……成了坏 人吗? 何红涛:……你在叨叨什么呀,老马? 老马:叨叨自个心事,是总算想明白的心事,不是情绪。别再费心了,指导员。 (他忽然笑了笑,这回笑得真有些开朗)去照相了。能留一辈子呢。指导 员不照吗? [何红涛琢磨了一会那个去得决然而又沧桑的背影,忽然之间苦笑,苦笑之 后是种颇带酸楚的感动。 [他没有去照相,只是静静在旁边看着。 4.五班驻地外/日 [五班在照相,带着他们各人各种的情绪,征用了一切可能用上的道具,征 用了天空、大地、山丘,新修的路、老旧的屋、何红涛的摩托车甚至是何 红涛的尉官服。 [何红涛今天没有半分连指挥官的架子,军装和军帽甚至是他主动送过去 的,他也感觉到今天这次对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可能是最后一次。 [张干事则越来越不耐烦,他本意并不是要来陪兵豆子们玩,尽管对他们中 的某个人来说,这绝不是玩。 5.五班驻地外/日 [这次定格时老马忽然反应过来,因为李梦涎脸凑在他旁边又蹭了一张。 老马:你不是有岗吗?(他立刻反应出谁不在)许三多呢?你换给许三多啦? 李梦:嘿嘿,嗬嗬…… 薛林:他告诉许三多他有对象啦。 老魏:得给对象上照片。 老马:你忍心害理啊?去把人换回来! 李梦:是,是! [正要跑开,张干事查着相机摇着头。 张干事:不能照了。 老马(急得要跳)怎么不能照了呢? [张干事已快没了刚来时的热情,从他的位置,没耐心陪着帮小兵豆子一拍 几十张。 张干事:没地方了。 老马:怎么没地方了?不是数码吗?数码不是照多少都没数吗? 张干事:储存空间。人在世上活着要个空间,就算给你压成数码也要个储存空间。 卡满了,没有储存空间了。 [老马基本不懂那套,倒是干着急之余想起说话的人来自团部,畏惧之余仍 在争取。 老马:能删的不是吗?删一些用不上的行吗? 张干事(就摁给他看)你看哪张能删?这团长,团政委,参谋长…咱政治处主任… 这各营连军官在靶场…这,我家里的…删哪个你说。 [老马急作没话,这里边哪一张都是换了何红涛也不敢轻捋的。 何红涛:行了五班长。张干事今儿也给你们照不少,论卷得有三卷了。 老马:指导员你不知道,许三多没来,许三多这个兵…… [何红涛递着眼神让他别再说,老马总算会意。 张干事:现在开始工作吧。马班长,今天来主要是采访你的,咱们这就言归正传 了,这路我也看见了,真是不易。 [说真的他带点例行公事的厌倦。 张干事:让我有种莫名的感触。说说,我相信在你真人实事的叙述中,会有升华。 [老马苦想,这种苦想简直有些负气。 老马:升什么华? 何红涛:五班长?! 张干事(这种事上他有些迂气)升华即是说…… 老马:我知道啥叫升华,首长。我在这天天都在等,等这个…升华,可它没升 起来,也不怎么华。 何红涛:老马?! 李梦几个:班长?! [几个声音是一齐蹦出来的,老马看一眼,他并没打算打住。 老马:李梦薛林你们别吵吵。(他看回张干事)今天我想说实话,首长。 何红涛:有情绪跟我说,五班长。 老马:不是情绪,是想开了的心事,叫啥…… 张干事:感悟。 [他现在是比刚才有兴趣得多的样子,那么好吧,所有例常中终于有了例外。 张干事:让这位小同志说,指导员。够先进我就整材料,不够我就-小说素材。 你懂? 何红涛(忧心忡忡地笑笑)那是。您是大手笔嘛。 老马:那我现在能说啦?等不来升华,等不来凝华,等来的是日子叠日子,大 眼瞪小眼…… 张干事(忙不迭掏了本记)这语言多生动! 老马(因此而愣登了好一会)等来个新兵蛋子,来了这把我们几个老兵油子给 教育了!这路怎么修起来的知道吗?一个这辈子还没打够一匣子弹的新 兵蛋子修起来的!怎么修起来的?一个人修墙四个人拆墙修起来的!怎 么修起来的?拿心拿汗拿时间修起来的!什么叫专心?没见过他砌这路 面你不知道什么叫专心?我们爱自己做的事吗?我们看看他我们再问 自己…… 李梦:班长,人家首长不是要听这个…… 老马:李梦,我们不是你要写的小说,不是你的人物,不由你安排的! 张干事(顿时很有兴趣)你也要写小说? 李梦:是啊,是一本关于…… 薛林:是光嚷开花却永不结果的故事,跟我瞎忙的事一样,所以没啥好说。倒 是那个新兵蛋子许三多,我们一直巨烦他,他来这还带股新兵连的劲头, 我们为活舒服点都快快把自个变成老兵油子。老兵油子不那么紧张,能 放松了。今天放弃一点,明天放弃一点,直到最后。 老魏:是啊,后来他就愣把个路搞出来了。老魏也觉得不能光看下边的,有时 也得看看上边。 [他很不幸地看了眼李梦,本就愤愤的李梦更加愤愤。 李梦:看我干什么?我在你下边吗? 老魏:不是谁高谁低的上下,是做人和做事的上下。 李梦:哈,原来许木木很会做人和做事啦! 老马:不会,早晚得学会。可我们现在说的是纯粹不纯粹。 张干事(听得兴致勃勃)战士们的谈论多有思辩色彩! [何红涛只是苦笑擦汗搓手心,伴之以一定的若有所思。 张干事:这个新兵蛋子……许什么在哪呢? 老马(把李梦揪了过来)替他!替他戳在本该他戳的岗位上! 6.哨位外/日 [远远的空地上,老马推擞着李梦过来,一行人或左或右地跟着。 [地平线上终于能看见交汇在两条路尽头的岗亭和红旗,许三多小小的身影 在五角星形的端口上站着。 老马(又火大)李梦你王八羔子!明天的岗你也给许三多替了! 李梦:我替我替,这星期的岗我都替了成吗? 张干事:别吵! [大家静了,看着张干事对这片广景发了半天愣,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何红涛:张干事,怎么啦? 张干事(喃喃地)忽有一阵灵感袭上心头。(然后狠狠打自己的头) 何红涛:张干事又怎么啦? 张干事:***暴殄天物啊!没带尼康!这样的景致用傻瓜数码相机是拍不来的! (猛又砸了一下脑瓜)等等,等等! [众人莫名其妙看着他掏包忙活,终于掏出一个大本拍开,原来是个速写簿, 众人也学了乖,发现只要不喘气便不会挨这才子的骂。 张干事:我带没带笔?我到底带没带笔?***我居然带了支圆珠笔! 何红涛(掏出枝钢笔)这笔行吗? [张干事就手抢过来,捡块石头就把笔尖给拗弯了。 何红涛:嗳……喂? [张干事听不见,正抽疯似地在那笔走龙蛇。 李梦:我去把他替下来。 张干事:不许动!全都给我不许动! [于是大家全都不敢动,是那种泥雕木塑般的不敢动。 [张干事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然后基本上瘫了下来。 张干事: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7.哨位外/日 [何红涛正苦着脸想让自己那枝笔能够复原。 [李梦和许三多在岗亭里争抢着那枝枪。 李梦:我替你,我来替你!许三多爷爷,我替你这星期的岗!要不他们咒死我! 许三多:不行,没到换岗时间!要替也是一班替一班。 李梦:你们听着,这是他说的。 薛林:有便宜不占你会死吗?许三多,不被人占点便宜你会死吗? 老魏(狠狠把许三多拽过来)不要总被人滥用你的同情! 老马(狠狠把李梦推上去)你站岗就给我好好站! [李梦就立正,许三多被拖过去张干事身边。 许三多(还在回头看)可是李梦…… 老马:你别管他。许三多,现在是采访你,采访就要好好说。我告你什么叫好 好说,就是说你心里想的。我知道我们心里长的是草,你心里开的是花! 薛林:张干事,这就是许三多,采访他吧! [张干事摇摇头,从画完那幅速写后他就显得很疲倦。 [薛林莫名其妙跟着摇摇头。 张干事:今日有了佳作,兴致也已尽了。采访,下次吧。 [几个热情正炽的立刻如被霜打了一样。谁都清楚,团部第一笔杆子说的下 次,很可能是永远没有的事。 8.五班宿舍内/暮 [李梦贴墙稍息站着。薛林经过。 薛林:说让你稍息了吗? 李梦(连忙立正)相煎何太急啊? 薛林:谁跟你本是同根生?老魏,你是吗? 老魏:是啊!我跟他一个新兵连出来的(李梦顿时有些高兴)我们那个新兵连 的规矩是罚金鸡独立! 李梦:老魏你?! 许三多:别让李梦站了。他站了一天岗。站岗很累的。 老马(从桌边站起来)许三多正在给你求十七遍情,你听见了吗? 李梦(耷头耷脑的)听见了。 老马:他是一直帮你说话的,也是唯一一个,你这种态度合适吗? 李梦:不合适。 老马:解散。 李梦(立刻去找薛林和老魏的麻烦)你们两个落井下石的! 老马:煮饭去。 [李梦顿时收了声,怏怏出去。 许三多:今天轮到我…… 薛林:别让他老那么嚣张,你会害了他的。 许三多:……是吗? 薛林(挤了挤眼睛)别管那么多了。咱们不是朋友吗? [许三多是很容易被逗乐的人,即使人只是冲他动下眼睛,他也会报之以笑, 立刻回报一个友好的信号。 许三多(os)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当时我就明白,五班已经 把我当回了自己人。-我有朋友了,我不需要再那么羡慕有朋友的人。 9.张干事的宿舍内/夜 [难以想象一个全才…或者说五技皆能,无一而精吧,这样一个人的家里是 什么样子,首先是凌乱,字画黑板报稿件书籍雕刻树根一应俱全。 [照的照片正如其言诺,已经印刷出来,用的是一般的文字打印纸,自然也 就寒碜得不行,张干事对它的最后兴趣也就是放在一边,然后把数码相机 上的五班删干净。 [他仔细看的是手上那幅速写,这是他真正的得意之作,他把速写放进大 信封里,然后仔仔细细在信封上写了“xx届xx杯全军美术比赛参赛作 品”字样。 10.印刷室内/日 [团报从油印机下流出来,五班那张照片已经由彩色变成了黑白的一团,看起来就更加不象什么玩意。 [一摞团报被放在一边,旁边的《解放军报》上是整版的获奖美术作品选登。 [那张速写赫然在三等奖目录之上。 11.靶场外/日 [一辆主战坦克发动机全开,原地射击,四下里震得尘土飞扬,坦克转入行 进射击,穿行于靶场障碍之中,坦克里的驾驶员简直象在耍特技。 报靶员(扩音器声音)101号车,乘员:王庆瑞,萧励,刘寰,段苍松。得 分,一百零八分。 [坦克乘员下车,向观察室里的报靶员敬礼,然后纵队走开。 [领头的王庆瑞是团长,到一个可以不讲究礼仪的地方就脱下手套,对着几 个同为团职主官的校官乐。 王庆瑞:我把你们灭了!我把你们都给灭了! 参谋长:我炮没校准! 王庆瑞:你校!我这等着! [张干事早候在旁边,拿了本,架了相机,而且是他得意的尼康加全套镜头, 旁边还很细致地架了打开的笔记本,打开的文档上虽全是空白,但细致是 做得十足。 张干事:团长…… 王庆瑞:去!采访他们去! [他指的是正在靶场里依序等候射击的连营官兵,于是张干事提笔就记。 张干事:团长要求要深入基层…… 王庆瑞:鼓舞士气是好的,可跟你说话还得费心想豪言壮语。团主官打个战车射 击有什么好采访?打不好倒不如回家给你婶子煮饭! 张干事(又记)团主官打不好战车射击,回家给家属做饭……幽默。 王庆瑞:打住打住呀。你这期团报我也看了,获奖作品我也看了,画得有点意思 了,可兵脚下那五角星什么意思呀?瞧人家评论,结合了象征主义与写 实精神的作品——你跟当兵的搞象征?实在好吗? 张干事(诡秘地笑笑)报告团长,评论都是外行话,可那画是写实的,就咱团地, 就咱团兵。 王庆瑞:得了。这团还有啥地方我不清楚? 张干事:红三连五班。我可刚深入过的。 [王庆瑞不由犯了会寻思。 王庆瑞:我是听说五班在那修了条路,那是我当年一个加强排也没干成的事。 张干事:不是一个班,是一个人。 王庆瑞:这话就有点大了,这事上你别给我文学了。 张干事(他是能咋呼的时候绝不放过)绝对事实。修这路的人就是画上那个兵, 那天我是特意画他去的!要的就是有感而发!据我深入了解调查,他修这路还顶住了来自他人的非议和冷嘲热讽。 王庆瑞:能顶住这个倒真是不易。(他笑笑)比修路还难。 张干事(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他还一直自觉自律,坚持严格的军事技能训练。 [王庆瑞仔细看看张干事信心满满的脸,终于信了个三四成,这三四成已经 能让他有些许的感慨。 王庆瑞:如果真有这么个兵,我是说如果真有的话,放在五班那地方上是浪费, 他应该放在这战车里打冲锋。 [他是一团之长,他说话的时候,总会有人在旁边注意地听。 12.红三连连部内/暮 [红三连连长在接电话,他有点瞠目结舌,并且把一个名字写给旁边的何红 涛看:许三多。 [何红涛摘掉了军帽,狠狠捋了捋头发。 13.五班驻地外/日 [何红涛的摩托车停在门外。 14.五班宿舍内/日 [几个兵都站着,唯老马和许三多坐着,许三多如罪人一般。 [何红涛身边的水杯冒着热气。 何红涛:命令也收到了,没二话,许三多呆会就跟我一车走。 老马:……是。 许三多:指导员,为啥让我回团部? 何红涛:我怎么知道?听说是团长说话了。 [那是个高到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揣测的位置,众人更加惴惴。 老马:不是犯错误,肯定不是犯错误。 何红涛(笑了笑)我说多点吧,小道消息。团长说是个好兵,放在五班浪费…哦, 老马,原话不是这个呵。 [老马只是微微笑了笑,他现在有点荣辱不惊了。 许三多:浪费了什么呀? 何红涛(皱皱眉)许三多,这事上不要发表相左的意见。 老马(忙为他辩解)他是不知道浪费的意思。他这人就这样。 许三多:我明白的。可我不想走。 何红涛(有些恼火)可以,活思想谁都有,回了团再说。 许三多:我不去。 老马:许三多,不要发表你的意见。 许三多:我留在五班。 老马:你闭嘴。李梦,薛林,你们几个帮许三多收拾一下行李。 薛林(没精打彩地)是。 老马:指导员跟咱们凑合一顿,吃完饭许三多跟您一车走。 指导员:饭就不吃了,那边还…(看看几人神情)好,我知道你们是要饯行。 [许三多委委屈屈看着李梦几人在帮他收拾不多的几件行李。 15.五班宿舍内/暮 [说是凑合,可一桌子对五班来说可算丰盛,旁边居然还有几瓶啤酒。 [老魏端上了最后一道菜。 老马:今儿就破个例,在宿舍里开饭了,总不能在伙房饯行吧?……李梦, 许三多呢? 李梦:不知道啊。 薛林:头十分钟还在这发愣呢。 老魏:好象是出去了,小便吧? 老马:你小便十分钟啊?找回来,今儿他是主角。 16.五班驻地外/暮 [李梦薛林几个在外边嚷嚷。何红涛在旁边气得跺脚,又走了进去。 17.五班宿舍内/入夜 [天已经断黑了,桌上的菜也凉了。 [刚找完最后一轮的几个兵蔫头搭脑地回来,李梦进来就摊摊手。 何红涛(气得站起来)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好兵呢?就这么个无组织无纪律吗? 薛林:可不要是开小差了。 何红涛:那可是大惊喜!红三连还没出过开小差的! 老马:别胡说。他有时有点转不过弯来,转了这弯,就好了。 何红涛:五班长,你估摸这位好兵啥时能转过弯来呀? 老马:…咱们先吃。完了指导员先回,我们明儿保证把他交到连部。 何红涛:我不吃!我等着! 老马:大家可都饿了。 何红涛:那就吃!我还等着! 18.五班宿舍内/夜 [李梦几个或坐或立的在窗前,窗外是那条延伸的路。 [摩托车声远去。 [老马进来,也来到窗边站着。 老马:指导员走了。你们说那傻瓜在哪呢? 薛林:这儿,那儿,那儿,这儿,这么大个草原,他往哪处草丛里一猫,鬼 找得着。 老马:他不会是真回家了吧?他一向挺想家。 李梦:那不会。他要害得你背处分,我揍也揍死了他。 老马:不是啊,这处分我倒也担得起,就是回家说一声,咱也好给他凑点路 费啊……你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李梦:班长看电视,要不班长,咱们玩牌吧? 老马(摇头)我是做好准备等着打背包走人的,这思想准备我早有了。你说 一句话就把个人给弄走了,我还没有这送人的准备呢。——你说这人怎么 说走就走了呢? [众人都愣着。 19.草原外/夜 [草窝里探出个头,自然是许三多。 [他看见营房里灯还亮着,就缩回去又睡。 [草原上风很大,可许三多睡得没心没肺。 20.五班宿舍内/晨 [五班的内务今天可以说差到极点了,昨天的饭菜根本没心收拾,几个人和 衣而卧,几张凳子还摊在窗前。 [许三多蹑手蹑脚摸了进来,昨天一晚可说冻得够呛,仍缩着,擦着鼻涕。 老马睡得很警惕,睁了眼瞪着他。 许三多:指导员走啦? 老马(霍然跳起)抓住他!抓牢啦!别再跑了王八日的! [许三多冻得也跑不动了,挣扎着让四人抬了起来。 老马:你以为你耗走了指导员就过了这关啦?累得我们这一晚上没睡! 李梦:收拾他! 老魏:斩立决! 薛林:痒痒他! [于是许三多被扔到了自己的床上,鞋也扒掉衣服也撩了起来。 [几个人顾不得脚臭玩命痒痒。 [许三多大笑。 许三多: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不去啊!班长救命!……不去就是不去…… 真的不去…… [笑到这时候已经是哭了。 [几个人在许三多的呜咽声中默默住手。 老马:你干嘛不去?啥叫命令你知道吗? 许三多:知道。 老马:你为啥不听命令? 许三多:我离开过家了,我不愿意再离开家。 老马:胡扯……(他也说不下去了) 薛林:从五班去团部,这是个机会。许三多,机会你知道吗?这个机会有多 难,你知道吗? 老魏:在五班你是没有什么机会的,许三多。 [许三多愣着,那两人太过严肃了,机会这词许三多可能还要过很久才能明 白,但现在足以把他吓住。 老马:穿鞋,吃早饭。吃完早饭,薛林,你跟我送许三多去连部。 薛林:是。 [许三多委委屈屈起来穿刚被扒掉的鞋。 21.五班内/日 [许三多和薛林拎着行李,看着老马给连部打电话,刚拿起电话说一声:我 是五班——便是何红涛的咆哮声。 何红涛:找着没有!? 老马:回来了,一大早就回来了,他在野地里睡了一夜。 何红涛(电话里)没出事吧? 老马:没事,没事。 何红涛(电话里)立马带过来!我倒要知道这兵是怎么想的? 老马:没啥事,真没啥事。(背过身去)这孩子心眼实在,他还真把五班当成 自个家了。 [说话已经带上了哭音,何红涛那边也愣着,一会。 何红涛(电话里)我没跟上边说。先带过来吧,就当他昨晚上在连部过的。 老马:是。 何红涛(电话里)注意这兵情绪。 老马:是。 [那边电话挂了,许三多和李梦呆呆看着老马背着身子不敢回头,回头的时 候已经换成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老马:现在就跟我走!别再默默唧唧了!你看这点事让你整的! 22.草原外/日 [老马张望着远处的来车,薛林死死拽着许三多的背包绳,后者仍不死心地 在往来路上张望。 [终于来了辆拖拉机,趁着上车的当头许三多掉头又跑,让老马和薛林逮住, 连踢带踹地拖上车。 .红三连连部外/日 [连部门前,值日兵很奇怪地看着那三个人进来:薛林和李梦一左一右地挟 着许三多,值日兵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敬礼。 24.连活动室内/日 [何红涛的手指嗒嗒地在桌上弹动,何红涛紧张地站在指导员面前,已经没 有回五班的希望了,他现在也老实下来。 老马:许三多,知道你该跟指导员说什么吗? 许三多:对不起,指导员。 何红涛:错了就是错了,军队里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许三多:我错了,指导员。 何红涛:你没错,倒是你指导员有点强人所难了。 老马(打圆场)指导员,你要还生气,就骂他两句。骂两句消消气。 何红涛(苦笑)指导员要还靠骂人来消气,这指导员也就别干了。行了,许三 多,你让我长见识了。 许三多:……指导员? 何红涛:带了上千号的兵了,我信一种——有情有义的兵,你小子有情义,不枉 你班长对你好。 [几个人都有点错愕。 何红涛(笑)虽然你这样在部队里是不行的,可我现在忽然有点看好你了。许 三多,可能的话还是在红三连吧,红三连军事训练排第三,文娱可是排第 一的,我保你在连部不比在五班差,再说你这不是还和五班一个连吗? 老马:听见没?谢谢指导员。 何红涛:老马你就别把他当孩子看了。从现在起他得长大,通信员,带他去收拾收拾。 [许三多跟通信员出去。 老马:收拾啥呀? 何红涛:不收拾不行,团长要跟他叙叙怀。 老马(吓一跳)团……团长? [何红涛苦笑着点点头,他也有些无奈。 25.团部内/日 [团部比连部本就多了几分森严,再被值日官扫了两眼,本就忐忑不安的许 三多就开始打退堂鼓。 何红涛:许三多,团长给你安排工作,你要说服从领导安排。 许三多:嗯哪。 何红涛:不许唧唧歪歪,要雷厉风行。 许三多:嗯哪。 何红涛:要坐如钟,站如松,走如风,要说话象崩炸的炮子,团长就喜欢干脆有 力的。 许三多:嗯哪……指导员,我还是别去了。我不行。 何红涛(低声)你别给我废话。 许三多:我想上厕所。 何红涛:你刚去过。 许三多:那团长说话,你站我前面。 何红涛:我在你后边,他又不是要跟我说话。(他忽然觉得不对,暴喝)这有条 件好提吗? [已经到团长办公室跟前,何红涛敲门。 何红涛:报告! 王庆瑞(屋里)什么事? [何红涛敬礼,即使隔着门也做得象他对许三多要求的那样。 何红涛:红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报告!列兵许三多带到! 王庆瑞:是那个修路的兵吗?人呢? [何红涛很狼狈地把许三多拖到门框跟前。许三多恨不得把头扎门缝里。 何红涛(轻声)敬礼!敬礼! 许三多:列……列兵许三多报到。 王庆瑞(还礼)许三多留下。你……(他看了看何红涛)解散。 [解散的意思就是走人,何红涛甚至比许三多还要惊慌,谁知道一个昨天还 险些开了小差的兵今天会干出什么。 许三多:指导员?…… 何红涛(小声地)进去!进去! [王庆瑞已经抬头看了他一眼,何红涛被看得胆栗,又敬了礼,赶快离开。 26.团长办公室内/日 [许三多如同困在笼里的耗子,回头看看门,很想就夺路而出,可那可能更 需要勇气。许三多又回头看看团长,团长在看刚才未完的公文。 [于是许三多生戳着,如在站岗。 [站了很久。 王庆瑞:你知道吗? [他说话时甚至还在看文件,以至许三多并不觉得在跟他说话,但屋里没有 别人。 许三多:啊? 王庆瑞:我军装穿了这么些年,看到的标准立正真没几个。 许三多:喔? [他下意识地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立正。 王庆瑞:不该纠正的。你本来姿势很对。我正想说,你是我看到能标准立正的人 之一。对的话就不要再去拘泥小节。 [于是许三多本来标准的立正越发站得一无是处,他甚至不知道怎么站了。 [王庆瑞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正眼地看他,这家伙不在人前时少了很多武 夫气概,其实他是个经常想事的人。 王庆瑞:谁教的? 许三多:……什么? 王庆瑞:你的立正。 许三多:……新兵连。 王庆瑞:谁都是新兵连出来的,可不久后都会忘了真正的立正是什么样子。(他 笑)我现在相信了,是你一个人做成了当年我一个排没做成的事。 许三多:……嗯……嗯哪。 [至今为止,他一直在含含糊糊,何红涛交代的雷厉风行,坐钟走风是绝沾 不着边,就那份吞吞吐吐也根本不象个军人。偏偏他永远记得别人的嘱咐, 记得而做不到,这就让他越发失措。 王庆瑞:是不是来之前有人嘱咐你军容仪表什么的?因为我好这口? 许三多:嗯。……啊?没有。 王庆瑞(笑了笑)那是他们以为。其实踢好了正步就是军人吗?真正的军人是知 道在枪林弹雨中怎么生活的人,那跟踢正步几乎没什么关系。几乎。 [许三多看起来有些沮丧。 许三多:嗯哪。 王庆瑞:好了。我见到一个比我当年要强的人。我希望能给你调换一个岗位。你 擅长什么? [许三多看起来更加沮丧,以至王庆瑞很诧异地看看他。 王庆瑞:擅长什么都可以说。哪怕是捏泥人呢。宣传科的小张当年就因为捏泥人 来的团部。 许三多:擅长……踢正步。 [王庆瑞愕然到正要吸进嘴的一口烟都没有吸,看着他。许三多忸怩而沮丧, 说真的他已经鼓足了勇气,也绞尽了脑汁。 王庆瑞:怎么讲? 许三多:别的…别的我做不来。在新兵连最差的就是踢正步…五班有枪没子弹, 我就踢正步……天天踢。 王庆瑞:所以立正很标准? 许三多:嗯。 王庆瑞:那我该让你干什么呢?政委一直建议我在楼道放一个兵,踢着标准的正 步来回走着,象门神一样。你愿意吗? 许三多(想起何红涛交代的话)我…服从组织安排。 王庆瑞:你不愿意。我会听这话背后的意思了。愿意来公务班吗? 许三多:公务班是干什么的? 王庆瑞:团部的卫生勤务传递文件,很细碎的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许三多(忽然想起件置关重要的事情)发枪吗? 王庆瑞:好象给我送文件的人都不用背着八一杠。 许三多:我…服从组织安排。 [王庆瑞显得略有些不耐烦,又拿起刚放下的文件。 王庆瑞:你好好想一下吧。我把这个看完。 [于是又是枯燥的等待。在等待中许三多的眼珠子比刚才活络了一点,就是 说他有勇气四下看看了。 [王庆瑞看完了最后几行,发现许三多目光的焦点在他身后窗台的一辆战车 模型上,那模型是完全按成才班上装备的步战车做的。 [许三多看得很专注,那东西对他几乎意味着当兵的一切理想,浓缩的,炽 热的,高硬度装甲包裹的一个小小天堂。 王庆瑞:喜欢这个? 许三多(惊了一下)嗯?……啊。 王庆瑞:不能送给你。那是我亲手做的。用105和122的弹壳焊接了整整一 年,(他自豪到几乎想做个鬼脸)几乎就象你修路。 许三多:哦。(但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 王庆瑞:想要和得到中间还有两个字,叫作做到。如果你做出让我觉得值得的事, 我会把它送给你。 许三多:我……我没有想要。 [王庆瑞笑着摇摇头,他整理桌上的文件,但他也发现许三多的目光几乎没 有离开那个模型。 王庆瑞:我知道安排你去哪了,许三多。 许三多:我……服从组织安排。 王庆瑞:这回我不问你愿不愿意了。 许三多:服从组织安排。 王庆瑞(似乎对这句话有些厌恶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叫白干事过来一趟。 [然后他等待,在等待的间隙中又仔细看看许三多,许三多已经恢复一开始 那个自然的立正姿势,也就是王庆瑞军事生涯中没见过几个的标准姿势。 王庆瑞看得似乎漫不经心又若有所思。 王庆瑞:许三多,很多复杂的事情其实是简单的,只要你有心,新兵连学会的立 正就是最标准的立正。很多简单的事情又是复杂的,就象我一说,你立 刻不知道什么叫作立正。 [许三多又立刻不知道怎么立正了。 [王庆瑞看他的眼神象是微笑,又象淡淡的厌倦。 27.团部日/外 [何红涛在团部门口等着,看见白干事领着许三多出来,忙迎上去。 何红涛:他去哪? 白干事:去连队。(苦笑)我没见过这号兵,近水楼台的公务班他不去,最后去 连队磨掉几层皮。 何红涛(心领神会地拍拍许三多,他有些感动)白干事,那我带他回去就可以了。 白干事:红三连?—不,是钢七连! 何红涛:他?钢七连? 白干事:团长定的! [那就是连怀疑都不容了。何红涛顿时傻在那,看着许三多跟人走开。老马 和薛林遮遮掩掩过来,因为有团干事在,也不敢过去搭讪。 老马:去哪?许三多去哪? 何红涛(苦笑)三五三一把刀,对敌人是尖刀,对训练是剃刀,对自己是剔骨刀, 你说是哪? 薛林(目瞪口呆)钢、钢七连? 老马:他…这是要整他吗? 何红涛:别乱说话! [但他自己看着许三多的背影都带着些许哀悼。 28.钢七连连部日/外 [钢七连的值日兵都和别处不一样,离老远便站起来,一个干脆有声的敬礼, “敬礼”两字崩得楼道都回音叠叠。 [弄得白干事不得不老远便把手举到眉际。 白干事:七连长在吗? 值日兵:连长在车场保养,指导员在食堂检查卫生。首长有需要我立刻通知! 白干事(让这兵的一丝不苟弄得有点没脾气)没事没事,我跟这等着。 [许三多有点不知所措地打量着这个连队的外围,整洁得不近人情,连操场 上晾的鞋都全朝着一个方向,几个兵一言不发地在练习单杠大回环。他们 的背景居然是一面影壁上写的整篇士兵入伍宣言,全中国的连队恐怕都很 少有几个这么干。 [两面带着穗的钢七连旗帜交插在进连部的第一道墙上,一面“浴血先锋钢 七连”,一面“装甲猛虎钢七连”,一个连队的旗帜做得如此精致,似乎正 说明了这个连队的一种殊荣。 [墙上写了几个笔走剑风的大字:练,练,接着练! [他们的连长不喜欢文绉绉。 值日兵:报告首长,连长回来了! [连长高城和三班长史今、三班副伍六一从外边进来,这位连长的军纪到达 这种地步,按照双人成列,三人成行的规定,他和两位班干部走路是列着 队的。 白干事(伸手)高连长…… [高城的回应是敬礼,白干事只好把手缩了回去,如果野战部队丝毫不让的 话,机关人员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白干事:团长给钢七连推荐了个兵,——好兵!团长特喜欢这兵…… [语气里很有些吹嘘和推销的热情。高城的眼睛则毫不打弯地直落到许三多 身上,史今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前者毫不掩饰地错愕和恼火,后者有些亲切 和久别重逢的感情,当然,也许多诧然。 高城:许三多,你是个好兵吗? 许三多(顿时蜷了下去)……我不是。 [唯一能让他还没掉头就跑的,是史今温和的目光。 29.连部过道外/日 [许三多和他的行李委委屈屈地蜷在过道里,过往的士兵很多,基本上把他 当成透明的。 [七连指导员洪兴国过来,诧异地看看他。 洪兴国:你是团部推荐来的那个兵?为什么不回你的宿舍? 许三多:还没分……没分配。连长正商量…… 洪兴国:商量什么? 许三多(嗫嚅着)我想…我猜…是要不要我。 30.连部会议室内/日 [屋里本来就空旷,高城的大嗓门更带出嗡嗡的回声。 高城:……不要!没考虑就不要,考虑过了更加不要!转个大半年,他胡汉三 倒又杀回来了!我管他跟团长是什么关系?简言之钢七连的门对这个兵 永远关闭!战斗力不凭个人好恶决定,我现在就出去跟他说:向后转,起步走——哪来的回哪儿去,钢七连容不下举手投降的兵! 史今(竭力拦着)团长那边…… 高城:团长没发言权!他比我了解我的连队?这里都是我一个一个选的,这连 的勇气是一个一个激出来的!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一 颗老鼠屎…… 洪兴国(进来)你干嘛这么反感这个兵呢? 高城:因为我记忆犹新,你是无福得见,他被自家的坦克吓得……这动作我都 做不出来……举手投降!他举手投降,你知道吗? 洪兴国:既然你这个反应…… 高城:别说服我,指导员同志还是去跟兵多做做说服工作。 洪兴国:没人要说服你。我带他回去,跟团长好好陈述理由。 高城:没理由。你跟团长说,咱们不要投降兵。 史今:指导员您等会。连长…… 高城:怎么啦?这兵是你招的,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史今:我想要这个兵。 [高城冷淡地看着他,一个永远热情的家伙冷淡起来有点吓人。 高城:我跟你说过。而那种顾虑到现在还是一样。 史今:我知道,所以您这么大火气。(他顿了顿)可我还是想要他。 高城(他的目光更冷了)理由。 史今:没有理由。我就是想要这个兵,我不能不要这个兵。我保证把他带好。 高城:这不是理由。 史今:……我欠他。 高城:欠什么? 史今:一个应许。 高城: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在吼,实际上史今也被他吼得立正了。 史今:答应!期许!是承诺!连长! 高城(更加暴怒)你在外边瞎答应人什么话? 史今:没说!是在心里说的!连长!-就象七连的人在心里对您说:连长,让 七连更象样!跟这一样!连长! [高城这回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高城:不行。 史今:您有在心里答应要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吗?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连长? [高城眯缝了眼看着他,不吭声,但有一件事是明白的:他答应过的。我们 都在自己答应了自己的事情中生活。 31.七连宿舍内/日 [许三多拿着行李跟了史今,从过道上走过,宿舍里各班的兵都在忙各班的 事情。许三多对史今极为亲热。 许三多:班长?班长? [史今目不斜视,钢七连的兵几乎全是这样,已经不仅是军纪森严,而是生 活上的森严。 史今:什么事? 许三多:看到你好高兴。 [史今只是难以觉察地点了点头。 许三多:我觉得好象在做梦一样。 史今:不是做梦。你千万别当在做梦。 许三多:我上一个班长是老马,现在的班长就是你。 [当躲开高城那样过于迫人的压力后,许三多现在就几乎是沉浸在幸福中 了,幸福的实质是什么,正忙着幸福的家伙一般不会想到。 史今(皱皱眉)别说什么上一个。他就是你的班长,我也是你的班长,就这样。 许三多:嗯。 [然后他听见一个极力压低了的声音,那是成才在他们七班的宿舍。 成才:许三多? [许三多回头瞧见成才正在七班宿舍里对他瞠目结舌,顿时乐了,忙着还回 去一个鬼脸。 [七班正在开班会。史今很有些拉不下脸。 史今:不要这样。 [他带许三多今进对面的三班宿舍。 32.三班宿舍内/日 [史今和成才进来,一屋或坐或立的兵都有些愕然,但也见得多了,但是班 副伍六一一脸冰寒地在门边站着,他已经知道了这桩祸事。 史今:咱班来新人了,这是许三多。白铁军,把你的铺挪一挪。许三多,你 住我下铺,回头再给你介绍战友。 伍六一:班长…… 史今:连长还要找我谈话,你照顾他一下。 [他径直出去,在那样的抗争之后,一向与人无争的史今显得有些疲倦。 [伍六一有些恼火地看看许三多,许三多连忙地对他一笑,那种友好信号式 的傻笑。 许三多:伍班副,看到你好…… [想说高兴,事实上是一点也不高兴,许三多也扯不出这个蛋来,伍六一也 不想听他扯这个蛋。 伍六一:看到我没什么好高兴的。许三多,整洁的素质和战斗力是分不开的,作 为最讲协同的装甲兵尤其如此。内务方面的问题在新兵连就已经说 过…… 许三多:不准坐床躺床,应该在统一的休息时间休息,被褥要求,整整齐齐,平 四方,侧八角,苍蝇飞上去劈叉,蚊子踩上去打滑…… [周围几个兵看异类似地看着他。 伍六一:不要拿这种编来解乏的顺口溜来卖弄嘴皮子,尤其是在我们接受你作为 七连一员的时候。 许三多:我没有。 伍六一:我知道你也没有可以卖弄的嘴皮子。(他苦恼地摇摇头)你也算进了七 连三班,三班就有你的位置,你用十二号储物柜,一号书桌,十二号挂 钩,允许挂军帽军装和武装带…… [许三多迅速恢复到新兵连的姿态,就是一个永恒地挺着脖子挨训的姿态。 伍六一:……储物柜里允许放洗漱卫生用品,军装内衣和必要书籍,书桌上允许 摆放五张信纸,一枝笔和两本以下书籍,大物件进储藏室,抽烟必须去 室外。卫生值日是轮值,后天到你,暂时这些,不明白可以问我或同班 战友。 [许三多已经训得有些呆滞了,以至没接受到伍六一训话完毕的信号。 伍六一:听到了吗? 许三多:…听到了。 [他表情忽然放松了很多,因为看见成才悄悄进来。伍六一跟着他的目光转 过头去。 伍六一:成才,现在是串门的时候吗? 成才:伍班副,咱三个是老乡。 伍六一(半点不给面子)我知道。 成才(乖觉地递烟)伍班副,来根红河。 伍六一:七班可以在室内抽烟吗? 成才(很无奈地)行,行,我走。 [史今进来,一切都看在眼里。 史今:成才,怎么不跟你老乡多聊会? 成才(抱怨)他…… 史今:伍班副,出来帮我搬点东西。——你们俩聊。 [伍六一横成才一眼,跟史今出去。 33.操场外/日 [伍六一把军帽摘下,瞧史今一眼,坐下使劲抹后脑,透着一股怨气。 [史今的兴致也并不高昂,因为心事重重。 伍六一:挨连长骂了吧? 史今:没有。一连之长不会为既成事实发火。 伍六一:你是怎么说服他的?能让吃下这种让人消化不良的家伙? 史今(并不想多说这个)出自尊重吧。 伍六一:我认可他不尊重你。(他苦笑了一下)挑了这个时候来。 史今:这是什么特殊的时候?(他看看天)要月黑风高才来吗? 伍六一:别把我当傻子。 [他只能狠捋本来就很短的头发。史今没说话,过会摸出根烟捅到那只正捋 头发的手心里。伍六一下意识接住,忍不住乐了。 伍六一:你怎么知道我没烟了? 史今:听见你口袋里钢崩响了。你小子只要还有钱会在身上放钢崩?(他接着 递过去的是一盒)当兵的没几钱,省着花,抽烟也不是好事。 伍六一:烦死了。在家被妈念,来这被你念。 [那实在是一种温柔。伍六一点着了烟,尽情地体会被人关心的幸福,而且 他希望这个人关心他。 [而且史今是不抽烟的,伍六一拿过烟就揣了,根本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听着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口令声。 伍六一:我们怎么办? 史今:什么怎么办? 伍六一:都不明说,其实都知道,这一年多就是你能不能留下的甄别期。有时我 恨死连长了,他该拿鞭子抽着提醒你这个-提醒你别人当好兵就够了, 一人饱了全家不饿。你还得当好班长,你得交两张成绩单,一个你自己 的科目,一个全班的课目。 史今:三班还行。 伍六一:跟别班比起来也就是一步半步的领先。现在来了这小阎王,你觉得会被 拖下多少?五步?十步?还是干脆拖倒。(史今听着,不说话,他当然 也有这方面的思虑)我一见他,就觉得前边躲开他一迎门拳,后边又挥 来一闷棍,我… 史今:别说这个。帮我个忙。 伍六一:我会帮你。我会去连长说,就说我个人跟许三多不对付,搁三班不方便。 这不够光明磊落,可没办法…… 史今:听我说,帮我练好他,让他和别人一样。 [伍六一的表情象吃下只苍蝇。史今苦笑。 史今:干嘛这表情。他总算是你老乡。 伍六一:我不信这两字。我这两老乡,一个精似鬼,一个笨得象个死人,他俩只 要一提老乡,就是让你放弃原则,顺了他们的意思走。 34.五班宿舍内/日 [成才欢欢喜喜地把许三多摁了坐下。三班的士兵甘小宁、白铁军几个都在 旁边忙自己的事。 成才:你猜猜我,我现在用的什么枪? 甘小宁:成才,又吹呢? 成才:你用的啥枪?八一杠是不是?那就不叫吹。 白铁军:成才,给棵烟。 成才(扔他一棵)别在屋里,又害我挨骂。 白铁军:刚还是红河嘛,怎么换建设了? 成才(岔话)许三多,还没猜呢,我用啥枪? 许三多:不是机枪吗? 成才:比机枪轻,比机枪打得远,你猜是啥?——八五狙!我用的子弹都跟他 们不一样,那是专用的狙击弹…… 甘小宁:好象打你那枪里放出来的就是巡航导弹似的。 许三多(心悦诚服)我没见过。 成才:没见过是吧?下回打靶就见着了。我打靶都是专用靶。(小声地)记得 上次我跟你说的吗?我的目标?从机枪副射手做到狙击手,现在已经完 成啦。许三多你也做不错,从那个第八流的后备班来到一等一的七连, 往下咱们就得好好干啦。 外面:成才,在哪呢? 成才:排长,我在这! [连个招呼都没打便冒了出去。 白铁军(看看许三多)你老乡不地道,揣了三盒烟,十块的塔山给排长连长,五 块的红河给班长班副,五毛的建设给战友。哪连这样的兵都好几个,七 连可就这一个。 许三多:他是我好朋友。 甘小宁:我们是你同室,同班的战友。 [许三多并不懂得这些尖兵单位极强的荣誉感,各单位和各人之间极强的抱 团感和激烈的竞争。 许三多:他人挺好的。 [屋里几个士兵互相看一眼再没说什么,目光里已经透出些生份。 35.团大院外/暮 [日落西山。 36.五班宿舍内/入夜 [三班的宿舍很宽敞,足够全班士兵列队在室内站成两行。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肃然,看得出这不是一次一般的集合。 史今:……今天我们将为新来的同志举行欢迎仪式,希望新同志能从这个已经 延续了四十年的古老仪式中明白七连的精神,对于老兵,这个仪式已经 经历过很多次,我希望老兵仍然能从中感到七连的自豪。 [许三多在队列之中,脸上一如往常的温驯,欢喜,想着自我介绍的说词, 略有些忐忑不安。 伍六一:士兵许三多,出列! 许三多(出列)大家好。我叫许三多,我是xx年兵,我是从红三连五班调来 的,我们五班在草原上,这是我在草原上给大家捡的矿石,这是铜矿,这 是石英矿,这是云母石…… [他可能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能在人前说这么多,而全班的反应根本是哑然。 [伍六一一把把许三多正献的宝抢过来,几块矿石落在地上。 伍六一:士兵许三多,严肃一点!你当是转校呢?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钢七 连的一员!士兵许三多,立正!手上的石头扔了!——士兵许三多,钢七 连有多少人? [许三多晕晕然执行着伍六一机关枪似的命令,忘了回答。 [三班的士兵脸上已经有些不屑。 史今(声音放柔和了一些)列兵许三多,钢七连有多少人? 许三多:啊?……(看看那些肃然的战友)一百……一百来人吧? 伍六一:错了!是四千九百五十六人!其中一千一百零四人为国捐躯!许三多, 钢七连建连至今五十一年,番号几经改变,一共有四千九百五十六人成为 钢七连的一员! 史今:士兵许三多,你必须记住,你是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名钢七连的士兵! 伍六一:士兵许三多,有的连因为某位战斗英雄而骄傲,有的连因为出了将军 而骄傲,钢七连的骄傲是军人中最神圣的一种!——钢七连因为上百次战 役中战死沙场的英烈而骄傲! 史今:士兵许三多,钢七连的士兵必须记住那些在五十一年连史中牺牲的前 辈,你也应该用最有力的方式要求钢七连的任何一员记住我们的先辈! 伍六一:士兵许三多,抗美援朝时钢七连几乎全连阵亡被取消番号,被全连人 掩护的三名列兵却九死一生地归来。他们带回一百零七名烈士的遗愿—— 在这三个平均年龄十七岁的年青人身上重建钢七连!从此后钢七连就永远 和他们的烈士活在一起了! 史今:士兵许三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活在烈士的希望与荣誉之间 的! [如果说每一声都是当头棒喝,那许三多早已经被喝得昏昏然不知所措,他 茫然地看着发话的人,身子也早蜷了下来。 伍六一:士兵许三多,下面跟我们一起朗诵钢七连的连歌。会唱这首歌的人已 经在一次阵地战中全部阵亡,我们从血与火中间只找到歌词的手抄本,但 是我们希望,你能够听到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吼出的歌声! [史今瞧着高城的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跟了出去。 37.七连连部内/夜 [高城走到过道口,看着那两面交叉的旗帜发愣,幽暗的月光下那两面旗微 微飘舞,似乎有了生命一样。 [来自五班的朗诵声传来,史今也走了过来。 高城:我的经验,好兵孬兵通常从这个仪式上就看出来了。 史今:他还不明白,你得给他时间。 高城:有血的人,他的血是能被喊出来的。 史今:他没我们那么好斗。 高城:不好斗来当什么兵? 史今:不是每个兵都要象钢七连这样的。 高城:那他干嘛来钢七连? [史今哑然。 高城(又看了一眼那旗)我对这个兵不抱希望。 38.五班宿舍内/夜 [五班的士兵正在朗诵他们的连歌,朴实无华的歌词竟然喊出了一种尸山血 海的感觉: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许三多混迹其中,嘴一张一合,明显是在滥竽充数。 第七集:兵母史今~呆子许三多 1.五班宿舍内/夜 [史今在上铺睡着,听着来自下铺许三多的声音翻来辗去。 [史今探了半拉头,看许三多在床上折腾着。 史今(轻声)早点休息。明儿早上五点半起床,连里得为春季演习做加强训 练。 [许三多不翻了,窗外月光上怔怔看着史今。 史今:闭上眼睛。 许三多:我表现不好,是不是,班长? 史今:现在不说这个,别打扰大家,别人还得睡。 许三多:班长我想家,还想五班,还想爸爸和大哥二哥,还想老马。 史今:许三多,我命令你睡。是你自己要来的,很多人想来这来不了,你在 这折腾的时候最好想想,你对不对得住那些想来来不了的人。 许三多:班长我知道,这叫机会。 史今:对,这叫机会。 [许三多闭上眼睛,他真的睡着了。 [史今轻轻翻了个身,其实他更睡不着。 2.五班宿舍—连部内—外/晨 [天色昏蒙中忽然一声哨声的炸响,扑通扑通人落地的声音,灯拉亮时兵们 已经在叠被子,十几个人一起眼花缭乱把被子还原成豆腐块实在蔚为壮 观。 [昏暗的走廊里已经着装好的士兵紧张而有条不紊地出去。 [大部分士兵已经在操场上列队,小声而清晰的报数声。 [铺了半个操场的士兵已经集结进几辆发动机早预热好的军用卡车。 [卡车驶走。 [这在现实中也只是三两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3.卡车外/晨 [士兵们在拥挤的车厢里沉默着,风往疾驰的车厢里灌,刚从被子里爬出来 的兵们下意识地挤在一起取暖,有人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抽上起床后的第一 支烟。 [许三多透过车厢的缝隙看着外边的蒙蒙星光。 [一枝烟递了过来。 成才(画外)昨儿晚上睡得好吗? 许三多(亲热地笑笑)你知道我不会。 成才:装甲兵不抽烟是不可能的。(凑过来)挤挤,该多穿件毛衣。咱们训练 烟尘大,叫作每天二两土,上午吃不够,下午还得补。你不抽根烟熏熏, 肺里边见天一股土味。点上? 许三多(犹豫)还是不抽。 [旁边的白铁军就手把烟抢了过去。 白铁军:他不抽我抽。(看看烟牌)成才,你咋给你老乡也上大建设? 成才(恼羞成怒)我自己抽的啥你没看见吗?你老挤兑我干啥? 伍六一:大清早地吵吵啥?安静! 成才(对许三多)你不抽就不抽,以后王八蛋的再给你上烟了。 [车里的人安静下来,主要是因为车拐个弯后,外边已经听见大功率发动机 的隆隆声。 4.靶场外/晨 [这是一片宽阔的装甲车辆射击场,交错的车辙印,尽头是灰蒙蒙的山峦。 [一排三辆步战车正在空地上驰骋预热,射击场上早辗出了近尺深的浮土, 顿时满天如起了茫然大雾。 [对装甲兵来说,这早算正常了,许三多却自跳下车起就大声打着喷啾。 [高城一步一个坑,从灰土里拔出脚来站到队伍跟前。 高城:立正——稍息!报数! [他用不着管风沙漫天中列队的那些琐碎,用望远镜看着靶场那头的设置。 后边的队列报着数,起了阵风,一阵子伸手不见五指后,满连的士兵顿时 都落了层土。 [灰雾蒙蒙中现出几个人影,当头的一个是王庆瑞,比士兵们干净不到哪去。 高城:报告团长,钢七连正进行人车协同训练课目,请团长指示! 团长:继续训练。 高城(对部队)今天特意找的风沙天,就为增加难度。战场上能见度会比这还 差得多,必须习惯不光靠肉眼也靠感觉射击!——那个兵,你捂什么眼? 我还开口说话呢!你以为我吃的土比你少吗? [那个人当然是许三多,他忙将灰迷了的眼睛睁开,使劲地睐着。 高城:解散。上五号车领弹药,一排射击准备。 [士兵们散开,高城转向王庆瑞。 高城:请团长指示。 王庆瑞:一嘴土吧?我的水你喝不喝? [王庆瑞把茶缸子递过去,高城老实不客气喝了口。 高城:您怎么还喝花茶?得换绿茶,天天泡战车很上火的。 王庆瑞:你是什么都挑三拣四,听说对我推荐过去的兵也不满意? 高城:您也瞧见了,来把土他得捂眼睛,来颗子弹准备好尿裤子。 王庆瑞:你父亲跟我说,你幼儿园那会就抱着漂亮女老师不撒手,他那会就怕你 长成花心大萝卜。 [高城连忙往周围看看,确定没人,然后就有些赧然。 高城:说那干嘛?那事没意思。 王庆瑞(乐了)现在呢?就是说人都会变,而且这个变没有极限。 5.靶场外/日 [一辆步战车驶过来停下,许三多看着那宽阔的车体发愣。 [史今在忙碌,训练展开前对一个班长是最忙碌的时候,百忙中跟许三多交 代一句。 史今:记住207!这咱们班的战车! 许三多:这就是我的战车? [史今不由皱眉瞧他一眼,不过实在太忙,也没功夫去纠正单数式和复数式 的区别。许三多就原地看着那车打心里叹出来,并且很想伸手去触摸一下。 成才(画外)许三多,看看我的枪! [灰蒙蒙中成才举着一枝纤长的狙击步枪冲许三多乐,许三多也乐,想过去。 伍六一:许三多,你跟我过来。 [许三多老老实实被伍六一带到步战车后舱门。 伍六一:你新来的,这段时间会对你从宽要求。可你也得注意学习,比如说车 停在这,你就可以练练登车,你不练没人盯你,可最后做了后进的就是你。 [许三多点头不迭,伍六一拉开舱门,许三多看着那对他充满神密的车内。 伍六一:练吧。 [许三多上车,坐下,回头看了看。 伍六一:你这么上车就上你一个得了,全车都堵在外边。你以为战场上跟今天 一样就刮个风?飞的可全是子弹弹片。下来,注意观察。 [伍六一登车,那是把庞大的身体蜷成一团,嗖的一声跃进宽高不过一米二 的舱门,顺手将舱门带上,这一切不过是一秒内完成的事。 伍六一:拉门!——登车!——关门!看见了?再体会体会。 [许三多登车,咚的一声头撞了上舱门,虽是戴了钢盔,也有些晕晕然。 伍六一:登车要诀,一个目标,三个注意。一个目标就是车里你的那个座位, 注意是你的头,你的脚下,还有就是你关门的手。几十公斤重的钢门一闸 是多大的力量?我亲眼见过一个兵被闸掉两手指头。 [许三多更加害怕了,倒是蹿上了车,而后轻手轻脚将门关上。 伍六一(实在忍不住了)重来!车里有人睡觉你怕吵了人觉是不是?这是打仗! 洪兴国:伍六一,今天你们班派两个报靶兵。 伍六一:白铁军,今儿轮到你了。(看看别人) 白铁军:干什么又是我的坑主?不都来新兵了吗? 伍六一(犹豫一下)许三多,你也去。 许三多:去干啥? 白铁军:跟我来就是啦。(抱怨)班副你知道坑主的苦,也不派个能聊天的。 [伍六一装没听见。许三多听话地跟着去。 甘小宁:这么简单个动作都做不会,咱五班算是拖上个油瓶了。 伍六一(看他一眼,班副不便象士兵这样公开牢骚)射击准备活动。 6.靶坑内/日 [这是埋在地底近十米深的一道钢筋水泥工事,白铁军进来,对着外边颐气 指使。 白铁军:别磨磨蹭蹭的!呆会打枪放炮可不带等你! [许三多忙钻进来,茫然地看着这片从来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白铁军:我的粉笔头呢?别让家伙们又给猫了。 [终于在半截断砖下找着,在墙上写字,墙上已经有了好些字,白铁军在其 中一行“绝情坑主白铁军呜呼于此”之下添上“又呜呼于此”,然后在下 面的几个“正”字上又加了一杠。 许三多(看着)咱们来这干啥? 白铁军:干啥?(绝情坑主四字下边加一横)做坑主呗。 许三多:什么叫……绝情坑主呀? 白铁军:坑,就这靶坑,它不叫战壕,战壕打仗的,这坑它躲自子弹猫里边用的, 它只能叫个坑;坑主,你蹲这坑就是坑主了;绝情就是没了想头,你蹲了这 坑,听着脑袋顶上单发连射点射急速射稀哩哗啦,车来车往轰轰隆隆,跟你 啥关系没有。你就数数枪声炮声,完事了上去报靶,你只好万念俱灰,这就 叫个绝情。 许三多:我还是不懂。 白铁军:不懂没关系。你好好体会。坐坐,许三多,今儿就是我的坑主,你的 副坑主啦。 许三多(当了真)那以后我就是副坑主啦? 白铁军:不,不,你很快就能转正。(他今天兴致颇高,那是有原因的)许三多, 我可喜欢你了,因为咱们连一般是老末当坑主,你来了我就不是老末了,我 这坑主很快就要撤了。 许三多:啥叫老末呀? 白铁军:老末就是……(笑笑)还是认真体会。 7.靶场外/日 [几辆轰鸣的步战车成排。 [一个响亮的口令声:人员登车!——预备!——战车冲击!——射击预备! [车后成班的步兵如压进弹匣的成梭子弹,压了进去,战车冲击,烟尘和轰 鸣,进入射程后车上的各个射击孔冒出火舌,弹道将战车和它们的目标连 成了一线。 [这是个很壮观的场面,因为是技术密集型兵种,战车的实弹射击和实战场 面不会有太大区别。 8.步战车内/日 [成才的瞄准镜套准了一个目标,周围震耳欲聋的枪声里响起狙击枪清脆而 尖利的一声,那个活动靶被洞穿。 [成才很满意地退弹。周围的战友们凑在可四下俯仰的射击孔跟前打发掉一 个一个冒出来的目标,两挺车载重机枪的急速射听得人透不过气来。 车长:锁定目标——距离815——定位——发射! [车体猛的震颤了一下,主炮射出的一发破甲弹飞了出去。 [一个车辆靶轰然爆开。 9.靶坑内/日 [白铁军盘腿而坐,如老僧入定,嘴上念念有词。 白铁军:七三炮破甲弹,十二点七穿甲弹!要死!哪个昏了头的机枪手对着咱们 打连发了!今儿弹药车就开来两辆,乖乖弄里个东,今天要干掉多少发呀? [许三多坐立不安,枪炮声和从工事口飘进来的火药烟雾让他热血沸腾。 白铁军:坐下坐下。做坑主就得坐得住,子弹这东西不会因为咱们是坑主就长了 眼睛。 10.靶场外/日 [周围的活动靶几乎已完全收拾掉,只剩下一些半埋入式的地下掩体。 口令(从车上传出来)下车冲击!下车冲击! [战车舱门打开,里面一身火药味的士兵被放了出来,匍伏着向那些目标接 近,战车上的伪装烟幕发射了出去,烟幕中火焰喷射器的火光撩开了一个 地堡,一发火箭弹飞出撩开了另一个地堡。 [一辆先锋车在山腰上辗动着,把一个简易工事辗为平地。 11.靶坑内/日 [许三多从工事的缝隙里正看见成才匍伏着从工事前潜伏过去。 许三多:成才!成才! [成才根本听不见,跳起来跃入壕沟,又没影了。 白铁军:别喊了,听不见。(笑)知道啥叫绝情了吧?这就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许三多茫然坐了下来,他现在终算是体会到了。 12.靶场外/日 [偃旗息鼓,战车载着步兵轰轰地回驶。弹着点未尽的硝烟仍在冒着。 [靶坑里的兵冒出来,查着靶用旗语报分,周围一片狼藉,挥着小旗的士兵 看上去也似极了被打到丢盔弃甲的投降兵。 一个声音在嚷嚷:全体休息!吃饭!靶坑里的,出来吃饭! [许三多茫然地从阵地上下来,在弹坑与车辙印中走着。 13.靶场外/日 [一辆野战炊事车停在一排武装车辆旁边,士兵们排着队在旁边打饭。 史今:许三多,有什么体会? 许三多(端着饭盒)我啥也没看见,就听见响了。 [史今苦笑。 许三多:现在耳朵里还嗡嗡的。 史今:明儿跟指导员说说,让你上车体会体会。赶紧吃饭……(犹豫一下) 可下午你还得去。 [一阵风起,卷着烟尘如同一座有形的山脉向士兵们压来。 高城:起风啦!起风啦!赶紧隐蔽!找车后边蹲着去!把饭盒揣怀里! [灰雾中一个兵端着刚打的饭盒傻呵呵站着。 高城:你蹲着去!有心没肺啊?你这饭还能吃吗? [大风过后,高城才发现那兵又是许三多。 高城:怎么又是你?……拨掉上面这层,赶紧吃了去! [高城已经没心思训他,大步走开。 [许三多蹲在步战车后大口大口吃着那盒土黄色的米饭。 14.一系列靶场的组接镜头 许三多(os)我入伍的第一个梦想是成才给我的,战车、硝烟、火炮、机枪、 狙击步枪、大功率的发动机,在爸爸身边永远感受不到的一切。 连长简而括之地把这些称之为战斗精神,他说我没那么些玄虚跟你们 说,你们起床就进入了战斗,你们如果喜欢这种生活,就是战斗精神。 我很想跟他说,我喜欢,可这种生活它不喜欢我。有个梦我做了很久, 可它成了现实的时候,第一脚就把你踢得远远的。我知道我永远不敢跟他说, 因为他说这种话的时候,目光就象跨越障碍一样直接从我身上跳过。 [许三多茫然地蹲在靶坑里听着外边的枪炮声,现在靶坑里只有他一个人; [许三多在垒起山腰上的简易工事,他看看极目处停着的那些战车; [许三多登车,一个班的兵都被他堵在后边; [许三多终于登车成功,却坐错了位置,他木然地看着史今示意的眼神, 终于坐到旁边的位置上,史今才能坐上固定的班长位置; [许三多车内射击,活动靶周围打出了大股烟尘,那个靶终于被伍六一一个 机枪点射扫倒,伍六一愠怒地扫他一眼; [许三多晕晕忽忽从刚停下的步战车里跳出来,大口大口地吐着。史今给他 捶着背; [高城从旁边走开,在对待许三多之事上,这位年青的连长已经找出一个最 简单的解决方法:不看,或者称之为漠视。 [这种态度会传染的,七连的其他士兵也很快学会了高城式的目光,他们心 里下意识的自尊已经被损伤了:最悍勇的装甲侦察连居然存在着一个晕战 车的士兵。 许三多(os)不到一星期,钢七连看我的眼神都象在跨越障碍,而且是那种毫 无难度纯属多余的障碍。 15、团队大院操场外/日 [钢七连正在练习越障,他们的障碍设得着实有些夸张,比旁边连队高出一 米的垂直障碍就至少有四五道,而兄弟连队那个是标准高度。 [这是七连尖子兵大显身手的时候,伍六一轻松得有些卖弄,并且看来他会 远远抢在同僚之前到达终点。 许三多(os)钢七连人的生存方式是给自己树一道不可企及的目标,然后“柔” 的一下把自己扔过去。 能把自己扔过去的人就是连长眼里的红人。 [在终点等待的高城显然很喜欢这种卖弄,在伍六一到达他身边时,他颇为 得意地给自己嘴里塞上一根烟,给伍六一递过一根烟。 [伍六一很自然地接了,然后高城给他点火,小小地使了一个坏,从火机上 一下喷出的火苗几乎烧掉伍六一的眉毛。 [高城大笑,并且伴之以逃跑和闪身,伍六一一脚飞起,不偏不倚,正中高 城的屁股。这与军威军容无关,正好证明钢七连的一种独特:高城喜欢这 样。 [然后高城站定了看着障碍那边的人,这时他又是那个军仪十足的连长。 许三多(os)然后他就会冰寒彻骨地问障碍那边的人- 高城(冰寒彻骨地看着还没越过障碍的人)怎么还不过来? [我们一直到现在才能找到许三多,他躲在一个角落,并且希望尽可能地不 被人注意到。 [但史今一直注意到他,并且伸手拍了拍他,于是许三多鼓足勇气打算去再 出一次洋相。 史今(指了指旁边空荡如也的一些障碍)上那练。 [那是一片全团公有的障碍,就这个团的训练水平来说,是给全团人胜似闲 庭信步解闷用的。 [于是许三多无比艰难战战兢兢去克服那片多少年前就被人征服的障碍。 16、团队大院操场外/暮 [高城在对他的连队训话,七连的训练强度远高于兄弟连队,以至整个操场 上只胜他这厉兵秣马的一小块。 高城:…今天大部分人都征服了我以为不能征服的障碍。嗯哼,绝大部分人。 [他有些促狭地笑了笑,目光从许三多身上不经意地扫过,绝大部分人绝对 是不能包括他的。 高城:我这跟大家说句私话,先锋二连名不符实,哪战不是七连打的先锋?常 胜四连是瞎吹,咱们可以跟老四比比谁打的胜仗多;大功六连那是寒碜 自己,记了一次集体二等功就敢叫大功连-指导员,咱们七连记过几次 集体一等功? [洪兴国有些难堪,他并不是太喜欢这么剑拔弩张地吹嘘,尽管高城所说的 全是事实,尽管这是高城的风格,也可以说是钢七连的风格。 洪兴国:三次。 [高城微笑着,让全连人在沉默中回味着那个惊人的数字。 许三多(os)我们就是连长的世界,所以连长经常能对着一百多号人嚷嚷他的 私话,说这种私话时他笑得又神秘又谦虚,让大家觉得,我们之所以没 叫常胜、大功什么的,就为留着让兄弟连队寒碜自己。 高城:三次集体一等功,表示在三次血战中阵亡超过三分之一,表示在三次血 战中歼敌逾倍甚至二十倍,表示在三次血战中发挥了超越连建制的战役 性作用。重要的,最重要的,我连到今天还没倒,还将永远这样继续下 去,所以,我们叫钢。钢七连。 [他再次神秘而谦虚地微笑,再次扫视全场。看表情可以肯定,这个连绝大 部分人有与他相同的骄傲,与他相同的自豪。 许三多(os)这就是钢七连,在人之后,你连呼吸都不顺畅,在人之前,你尽 可以踢连长的屁股。 17.团部操场外/暮 [团中央的大操场边,成才正使劲扳着左眼的上下眼皮,以便许三多吹去他 眼里落下的灰尘。他和许三多都是一身戎装,都是刚从靶场归来。 [成才象是灰堆里钻出来的,那是每次战车射击后的必然,许三多很干净, 靶坑生活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没靶场上那么多的烟尘。 许三多:出来了吗?出来了吗? 成才(狠狠地把他摔开)出来了啦!你那么使劲干什么?对个狙击手来说最要 紧的是什么? 许三多(怏怏站着)视力。 成才:你正在损害我的视力。 [他眨着眼睛好让眼里的泪水流干净,然后拿出一瓶眼药水,让许三多帮他 清洁自己的眼睛,成才确实很注意保护自己的这些资本。 成才:钢七连眼里揉不得沙子,你就象我眼里的这颗沙子。 许三多:嗯哪。 [他沮丧到莫名,不光因为几乎损伤了成才的视力-据成才说,也因为眼前 的现状。 许三多:……我要是还在三连五班就好了。 成才:我最不爱听你说就是这种话。 许三多:老马他们至少还把我当自己人。这儿……他们都不当我是自己人。 成才:你得争取当骨干,做了骨干,象我吧,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许三多:我……我怎么可能是骨干?我上车都会吐,昨天给满车人吐了一身。 成才(挠了挠头)这倒也是,你跟我确实不一样。 许三多:是啊,我永远比不上你。 成才(显然很愿意听到这话)嗨,那也不能这么说,就算笨吧……你也不能 由人叫你笨蛋-谁要这么叫我我就会打回去! 许三多(简直有点心灰意冷)那怎么办?我除了内务还合格,啥都做不好。 成才:那你就得处人,你得跟人好好处,许三多。 许三多:他们现在都不愿意搭理我。 成才:你帮他们做事呀!帮他们扫地,帮他们打水,帮他们…… 许三多:我做了,他们不让,他们说好好练你的去,三班用不着扫地的兵。 成才(也挺头痛)你怎么就能混成这样? 画外:成才!成才! 成才(看也没看)又找我了。你看做好了也不好,天天就是事多。 [那兵跑近了些却是三班的甘小宁。 甘小宁:你知道那傻瓜在哪儿吗? [成才挤眉弄眼。甘小宁终于看见许三多,倒也没当回事。 甘小宁:许三多,班长让你马上回宿舍。 [许三多没半个不字,跳起来便跑。 [成才手插裤袋里,蹦了两下,开始倍轻松地在操场边活动。 [许三多拿着忘还他的眼药水又跑了回来,他站住-他的朋友绝没把他的烦 恼放在眼里,他的朋友现在有一种终于摆脱他的快乐。 [许三多看起来很孤独。 18.五班宿舍内/日 [许三多铺上的被子被翻开了,伍六一和史今正在屋里等着,许三多一溜跑 进来。 许三多:报告班长!报告副班长! 史今(看着许三多叹口气)许三多,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咋想的。 许三多(看看被子)怎么啦? 伍六一:我倒想知道,你往被子上洒了多少水?我说你的内务怎么整得比老兵 还平整,今儿一摸你被子,都湿的,背面都发霉了。你老实说,洒了多少? 许三多:……一杯啊? 伍六一:多大一杯? [许三多很无奈地指指柜上最大的一个茶缸子。 伍六一(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你每天晚上怎么睡的? 许三多:就……就这么睡了。 史今:许三多,要求你搞好内务,并不是要你拿自己的身体扛,整齐划一是 很重要,可你自己的身体重不重要?这笔帐你算不算得过来? 许三多:我怕…… 伍六一:怕怕怕什么?你是钢七连的兵!为个优秀内务就啥也不顾了,钢七连 需要的可不光是优秀内务!(掉头走开) 许三多(终于嗫嚅出那句话来)我怕拖班里后腿。 [史今愣了,这一瞬间他有些感慨,目光也温润下来。 史今:走吧,跟我去擦车。 19.车场外/日 [一桶水泼在那车体上顿时成了泥汤,哗哗地淌下来。 [许三多卖力地擦着。 史今(擦着车)许三多,今晚上用我的被子。 许三多(摇头)不用。 史今:别跟我犟。我知道你那心思,可很多事急不来。 [许三多使劲擦着车,一声不吭。 史今:也许——低了点。可今天比昨天好,这就是有希望。 [他看起来也并不太信自己说的,尤其在对这事上,显得有些自我解嘲。 许三多:我知道就班长一个人对我好。 史今:许三多,这种话少说,你该跟全班每一个人搞好关系。 许三多:七连眼里揉不得沙子,我就是七连眼里的一颗沙子。 史今:这话谁说的?不象你说的,谁跟你说的? 许三多:谁说的不要紧了。班长,你象我哥,我大哥陪我说话,我二哥帮我打架, 你象我两个哥合在一块儿。 史今(气得挥了挥手)我绝不会帮你打架,我陪你说话也不是我想陪你说 话!……(看看许三多表情)对,我陪你说话,是想你明白点多一些…许三 多,你是不是从小就这么过的?你大哥陪你说话,你二哥帮你打架,你自己 什么事都不解决? 许三多(机械地)我很努力了。 史今(苦笑)后天就上演习场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 [许三多毫无想法地瞧着他,一个人心事太重就没了想法。 20.公路外/日 [车队轰鸣的声音中淡入:这支装甲部队终于驶出了团部的大门,驶上公路 旁的专用坦克车通道。 [团外边小镇上车队驶过,两层楼的小酒馆竟与车项上荷枪实弹的士兵齐 平,酒馆二层的食客们与外面的钢铁巨物形成强烈的反差。 [路边的一颗断树被火柴梗似的辗成两截,然后一辆辆车从上边辗过。 [这支不见首尾的装甲部队淡入草原——准备了几个月的演习终于开始了。 21.草原外/日 [草原上一如往昔,一个牧民骑着摩托车从路边经过,他忽然停住,因为路 边多了一处简易的小屋,屋边还扔了堆干了的羊粪,甚至还有几头系在桩 上的山羊。 牧民:老哥? [没人回应。 牧民:这屋子盖得快呀,昨天还没有呢。 [仍无人回应,他索性过去推开了门,草原上人都没有关门的习惯,于是他 推开了门后就和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面面相觑。 士兵(轻声地)快走! [牧民目瞪口呆地看着空屋中间一块木板掀开,王庆瑞等团部军官和几个参 谋从下面的地洞里钻出来,而且下边还传来发报声、人声和发电机的声音, 根本搞不清下边有多大的空间,藏了多少的人。 王庆瑞(瞧着牧民倒先笑了)老乡,打扰几天回头就走。 [那牧民倒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地骑车去了。 [他刚驶过的草皮被揭起一块,下边隐蔽的士兵监视着车后的烟尘远去。 王庆瑞:还行。咱们把本地人都瞒过了。 参谋长(很不客气地)这不叫瞒过,该叫暴露。 王庆瑞(点点头)说得对,这就是破绽,假民房外边没活人也不合理。(对那两 哨兵)你俩会说本地话,扒了迷彩出去。 士兵(愣住)干什么? 王庆瑞:放羊! 22.草原外/日 [一块与周围环境一体的山丘,贴近了看,草皮下有一个黑洞洞的炮口。 [这是钢七连的战车和人员掩体。史今带了几个人正在做最后加固。 许三多(凑在旁边)班长,你歇会,我来帮你干。 史今(摇头)许三多,这是个细活,你翻出来草皮色不一样,从直升机上是 能看出来的。 许三多:班长,你喝水。 [史今摇摇头。 许三多:班长,我最近表现还可以吧? 史今(有口无心)嗯,你没惹祸。 伍六一(早看他不顺眼)你要真表现可以就别在这儿烦了!都进入倒计时了! [许三多“喔”一声,低眉顺眼走开。 伍六一:这小子怎么回事?现在就贴上你了? [史今苦笑,许三多在那边又嚷嚷,他看见洪兴国押着送早餐的炊事车来。 许三多:早饭来了,班长,快吃饭吧! 伍六一(几近恼火)他嚷什么? 史今:如果你天天被全连当透明的,是不是也会出点动静让人注意到你? 伍六一:那也改天再出!现在是伪装演习! 史今(苦笑)你们先去吃,我再垫巴垫巴。 伍六一:还是垫巴垫巴你那肚子吧。 许三多:就是啊班长,你先吃你再…… [伍六一终于听烦了,伸手捂了许三多的嘴往炊事车拖去。 [史今擦擦汗,又往伪装网上披着别处挖来的草皮。 .草原外/日 [簇拥在炊事车边吃饭的士兵,指导员洪兴国看通信兵背着电台向他跑来, 赶紧过去,没说两句便变了神情。 洪兴国:立刻疏散! [这块丘地上有一个排的士兵,顿时炸了窝。 史今(正过来)怎么啦?指导员。 洪兴国:侦察直升机提前出来了,它是存心突袭。-非武装车辆马上开出演习区 域! 史今:吃不完的东西都随车带走,别让假想敌看出痕迹。 [士兵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的,二话不说,手上啃了一半的馒头也放了回去。 史今:许三多,你还在车旁边磨蹭什么? [许三多回头怪得意地笑了笑,跟着大家跑开。 [炊事车还驶下山坡,士兵们已经散入了半地下的伪装掩体,这山丘看上去 顿时与周围的草原无异。 24.草原外/日 [一架侦察直升机超低空掠过,它的任务是用机上五花八门的电子和红外仪 器对方圆十几公里的伪装阵地进行扫描侦察,发现目标并对这次演习的成 绩直接做出评估。 [红红绿绿的指示灯在那些说不清用途的仪器上闪动,被头盔淹了大半张脸 的驾驶员也看不出表情。 平着静爆杂音的通话声:……草原一号,我是猎犬六号……航向441,速度 97,高度25……下降到15,观察g区…… [那俩哨兵扮的牧民抽着烟,对着天上指点笑骂,一位脸皮厚的干脆旁若无 人地解开裤子对草丛尿了一泡。 [直升机毫无觉察地飞过团部伪装所在地。 25.伪装工事内/日 [五班的士兵蛰伏在工事里看着那架直升机飞过,刚松口气,飞行员又很不 死心地绕了回来,毕竟方圆几公里这唯一的小丘让人不得不注意。 [直升机似乎发现了什么,从十五米降至十米,降至五米,几乎就悬停在五 班的头顶上,史今、许三多和几个兵在一个伪装良好的工事里,咬牙死撑 着。 许三多:它要落在咱们头上了。 史今(自己都摸不准)它不会落下来……谁都别动。 [几个人豁出去了死扛,直升机在机轮都快触地的一瞬轻轻往上抬起机头, 毫不犹豫地便飞过了山丘远去。 [几个闭着眼的终于睁开了眼,史今也吁了口气。 史今:没吹哨就别动。兴许这小子能杀个回马枪。 [回马枪倒是没有,直升机的引擎声刚彻底消失便响起一辆越野车疾驰过 来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伍六一:这是谁呀?要暴露的。 高城(声音几乎就在几人头顶上)三班都给我死出来!还藏什么?让人给发 现啦! [工事里的几个人愣住。 26.草原外/日 [高城面色阴沉,一脸大汗,他是从几公里外的一个阵地上开车赶过来的, 发现几人居然就从他的脚下钻了出来,不由退了一步,可这全不妨碍他的 发火。 高城:忙了一个星期,你们几分钟就让人抄出来了? 史今:没发现啊! 高城:他会下来逮你吗?他直接把可疑点标电子地图上,指挥部一看实时传输, 经纬度都对,那就是咱们的事了! 伍六一:碰巧了吧? 高城:碰巧?指挥部说这块阵地有可疑热源!(越说越来气)防红外作业怎么 做的?什么叫热辐射知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公子哥儿烧过头了?我说 的不是发烧的烧,是烧晕头的烧! [他的目光怀疑着每一个人,很不幸最后落在伍六一身上。 [偏巧伍六一也是眼里不进沙子的一位。 伍六一:报告,是我。 高城:是你就有鬼了。 伍六一:他师部红外成像都快一年换一代了,咱们还老这套,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高城:说得也是。(他有些沮丧)谁给棵烟? [高城拿了伍六一的烟,大口大口地吸着想事。三班一脸屈辱,原地坐息, 唯许三多荣辱不惊。 许三多:班长,明儿就拉回去了吧? 史今:嗯。 许三多:回去就给我爸写信。 史今(瞧一眼战友)许三多,现在别说这个。 许三多:班长刚才没吃饭,我瞧见了。 史今:吃了……对,是没吃。 许三多:给。我特地留的。 [许三多一脸自鸣得意,史今伸手接,给烫得缩了手。 史今:你?! 许三多:我刚在炊事车上拿的。 史今:报告! [全班被他惊乍而起,史今对高城立正着,脸上表情又愤怒又沮丧,愤怒是 对掩映于他身后的许三多,沮丧是对自己。 史今:报告连长!热源已查明!…刚才餐车来,我揣两鸡蛋忘放回去了。 [高城接过来,看看史今。 史今:回营我写检查! 高城:我是傻子吗?你当了五年兵,不踢正步快不会走路了,上回防红 外作业你连热水都不敢喝!——三班的,全体都有,真觉得你们班长对你 好就别靠他挡事,谁干的? 伍六一:报告连长,是(看一眼史今)……我。 高城:鬼扯!……行,行,你们协同观念挺强,我再追究也没意思,全班检 查。(打算上车) 许三多:连长,别! [伍六一狠踢了他一脚,许三多跳了起来,可高城已经回头,瞪着他。 许三多:连长,鸡蛋。 高城:鸡蛋怎么啦? 许三多:您别拿走了,我给我们班长带的……他没吃早饭呢。 [高城瞧他半天,终于明白这位仁兄并非在坦白认错,只是牵记拿走鸡蛋班 长就没了早饭。 高城:我也没吃早饭。如果咱们这趟能不让人发现,我不吃明天的饭,不吃 后天的饭——我三天不吃饭! 许三多(不太乐意)那……要不您吃一个,给班长留一个? 高城:全连三星期作业全部泡汤,我吃不下,你说咋办? 许三多:那……那也得吃饭,那不行,那饭得吃…… 高城(实在按捺不住)拖出去毙了! [众人愕然。那当然只是句气话,连长将鸡蛋拍在许三多手上,掉头走开时 身子都气得微微发颤。许三多捧着鸡蛋回头,愣住——连他都能感觉到来 自全班的强烈敌意。 25.草原外/日 [远处卷起了车队的烟尘,这支演习部队正在回营。 [步战车在眼前轰鸣着,后舱门开着,士兵们正上车。几辆车上的士兵轻松 地在说笑,701车前的三班没有这份心情,一个个沉默着尽早地钻进了 车里。 成才(对甘小宁)你们班怎么就让人揪出来了? [他话里颇有些得意,于是甘小宁没好气地瞪着他。 成才(只好转话题)许三多呢? 甘小宁(冷淡地)他被枪毙了。 [成才吓了一跳,甘小宁回身钻进了步战车,成才还追问。 成才:不是吧…… [他从后舱门里可以看见里边整车苦大仇深的眼睛,成才没见过这个,打个 寒噤掉头走开。 [车里的史今看看那个空着的座位,那属于灾星许三多。 史今:伍班副,去叫一下。 [伍六一不理睬,将轻机枪放在枪架上,那意思不打算再下车了。 [许三多蹲在车边的地上,揪着草根,羞耻、沮丧,夹着轻微的恼火,那源 于委屈,他真是只是想史今吃上饭。 [步战车驶动,从许三多身边驶过,后舱门从刚才就没关,史今探头,愠怒又有些怜悯。 史今:上车。 许三多(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哭)我,我,我…… 史今:有话回去说。 [许三多顾头不顾腚地连忙上车,心不在焉,脑袋又在门沿上碰了个响,大 家如没瞧见一样。 [许三多想坐下,白铁军和另一位士兵不约而同往旁边挤了一挤,空出的地 方顿时足够坐下两人。 [坐得宽敞,却绝不舒服,谁被躲瘟疫一样躲着都不会舒服。 [许三多回避着全班人的眼神,全班人也在回避着他,唯一一个与他直面的 只有对座伍六一喷火的眼睛。 26.草原外/暮 [演习结束正是放松的时候,很多车上的士兵都打开舱盖,将大半个身子探 在舱外吹风,有的车上传来整齐的拉歌声。 [701号车的舱盖紧紧合着,除了引擎声外没有人声。 26.草原外/暮 [一辆野战油泵车正停在输油管道边将燃油输给战车,老马和李梦几个如穿 着军装的土包子一样在旁边张望问话。 老马:七连的吧? [被他问到的兵摇头。 李梦:你问直接一点。(对兵)认识许三多吗?上过团报的那个? 士兵(干脆地)不认识。 老魏:还是我来。(大喊一声)谁是七连的?! [成才那辆车和701车就停在不远处,车上的士兵往这边看了看。 士兵:我们是钢七连的。 [几人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薛林:认识许三多吗? 老马:刚去你们连的许三多! [那个士兵听到许三多的名字,神情立刻变得很古怪。 士兵:成才,许三多是你老乡吧? 成才(显然是不想接这碴)对,算是吧。 老马:许三多来了吗?他在哪辆车上? 成才:来了,他不是…… [成才看看身后的701号车,车如个缩了头的铁乌龟样毫无生气,车长的 脸灰青,头蔫搭着。 成才:你找他有什么事? 老马:我们是一个班的,我是他班长,不,我是说,我是他原来的班长…… 27.步战车内/暮 [一车人都铁青着脸,从许三多这面的射击孔,可以看见和听到外边那几个 人的谈话。 [五班的那四个人仍在那个需要费劲仰着头的位置说话。 李梦:一天班长,一辈子都是班长,这要解释什么?喂,许三多到底来没来? 成才(犹豫一下,又看看这边)他……留守,没来。 老魏:我就说嘛,他刚去,这演习没准不带他,早听我的去团里一趟好了。 老马(立刻开始不平)他跟你们几个不一样,他是真做事的,演习凭啥不带他? (转向七连的兵立刻换张阿谀的脸)大哥,能帮我带个信吗? 薛林:大个头的哥呀!他比你小! 老马:我都要走的人了,你们别跟我作对!……兄弟,你给带个信,我这就要 退伍了,这一走,这辈子许就见不着了…… [步战车已经辚辚驶动。 成才(在噪声中)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马:你让他得空回来看看,唉,你们训练忙,也许没空…… 薛林:没空也给老子有空!你告他要走的是谁!不是烂人李梦!不是鸟人薛林! 是老马!大好人老马! [他几乎是愤怒,那种愤怒绝大部分源于分离在即,倒并非因为七连的兵对 他们不大客气。 老马(追着车)最后瞧一眼!也许就是瞧这辈子最后一眼! 李梦:想知道啥时候走去问红三连指导员! [那几个孬兵终于被淹没在腾空而起的烟尘中。 [许三多早已经抱着头蜷成了一团,他抬头时已经泪眼婆娑。 [一车兵仍是那个样子,谁也不看谁。只有史今一直贴在射击孔里看那几个 已经被灰尘淹没的身影,贴得那么近,让人觉得他简直可以从那个枪眼大 的孔里探头出去。 [然后他看看许三多,叹一口气,那口气的长度绝对长过叹气专家老马,长 得让人觉着诧异。 [许三多有一种误会,他以为这口气是为他而发的,于是他被车从眼眶里摇 晃出第一滴泪水,然后拄着枪不知羞耻地哭泣。 [一车兵都绷紧了一言不发,他们的脸上写得明明白白—这里不同情这样 的眼泪。 28.车场外/日 [车回了库房,被擦洗得干干净净,马小帅拉上了门——本季度的训练暂 时告一段落。 [马小帅瞧起来象是想踢谁一脚,那是,对一向领先的三班来说,本季度打 上了一个极不光彩的注脚。 29.五班宿舍内/日 [伍六一从进来起神色就不太对劲,看着墙上那面“先进班集体”的小旗发 愣,走两步又看一看,喘口粗气。 白铁军:班副,我求求你别价了,要不我去给您订做一副? 伍六一:拿回来我贴你脸上!(转身就瞧见七班的成才)许三多不在! 成才:我不找许三多。我们班长让我来的。 伍六一:他火上梁似的干什么?说了待会我送过去! 成才(压着些高兴)我们班长说,还是悄没声拿走就算了。 伍六一:你这叫悄没声吗?……用得上悄没声吗?这玩意本来就是轮流挂的。 成才:那我拿走了。 伍六一:拿就拿,废什么话? [成才摘了旗,看看伍六一。 成才:伍班副抽根烟? 伍六一(没理)没告你吗?这旗不能单手拿,它大小是个荣誉。 成才:我不寻思双手太招摇了吗? 伍六一:……那你也得双手拿! [成才不敢再招惹他,忙不迭走了。 伍六一:见这小子就有气,他心里幸灾乐祸着呢。(看那墙,旗实在在五班挂得 太久了,连墙上都有清晰的印痕)白铁军,把墙皮擦一擦,看着象什么样 子! [白铁军忙满屋子找抹布。 伍六一:你小子好象也想笑的样子? 白铁军(连忙作态)我哪敢哪?我哭都哭不出来! 伍六一:那倒用不着,先进班集体,哼,哼,这点小事在三班算什么? 白铁军:就是,算什么。我说班副你也是死较真…… 伍六一:我死较真,哈,我死较真! [伍六一是全师的擒拿冠军,顿时把白铁军摁在墙边只能发出吱哇的声音。 30.连长居室内/日 [高城和洪兴国是全连唯一有权力住单间的人,十几平米的一间房,因为连 家具都只放了简单的几件制式,反而显得空空荡荡。 [高城和史今在屋里,史今如拔军姿,两个人私下时还站得如许挺拔,只能 说一种自我惩罚。 [高城冷冷地看着,他也并不打算叫史今放松一点。 高城:你还觉得你是对的吗? 史今:我是错的。 高城:打算改正吗? 史今:嗯。我打算在全班范围内加强战斗意识培养,这次的疏忽败于意识而不 是技术…… 高城(硬生生把他喝断了)这叫哪门子的改正?! 史今(微微有些诧异)连长,我该怎么办? 高城:你该……(他顿了顿,表情也松驰了些,因为暂时要把原则放在一边) 我不会坚持要他走了,他还是钢七连的人,但是炊事班…(他很仔细地 观察史今对这三个字的反应)或者生产基地,基地一直要人,我说七连 没人,但是…有时也该应付一下…… [就这份吞吞吐吐来说,高城简直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史今:不行。连长。 高城(他又要暴跳起来)谁去都可以!他去就不行? 史今:谁去都可以。他去,尤其这个时候去,我们就是彻底否定他作为战斗人 员的价值。 高城:哈!战斗人员!他有你说的那个价值吗? [他在屋里足转了一圈,转回来时已经有些狐疑,史今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 没看到的东西。 高城:我看兵的眼神不如你。说真的,他有你说的那个价值吗? [高城的这份好奇实在比他的愤怒更让史今为难。 史今:我……暂时还没有看出来。 高城:我靠!(如此有**份地大喊一句后,他的恼怒也超过了临界点)我已 经让步了!我容许他在七连呆着!只要他的成绩不记入本连-尤其是你 们班的作训成绩!我不想被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心理上的侏儒废掉我最 好的班长! 史今:我…我想我们都是心理上的侏儒…我是说,曾经是。所以、所以应该给 他个机会,让他能…至少能…长高一点。 [他吞吐到了结巴的程度,因为他维护的那个人实在没给他任何希望。 [高城已经冷静下来,更确切地说,冷淡下来,没人愿意总重复一个话题。 高城:你还要维护他吗? 史今:……连长,就象您维护我们一样呵。 [这次高城再不为所动,他对许三多实在已经深恶痛绝。 高城:你坚持? 史今:我…(他长吁了口气才把后两字说完)坚持。 高城:那你走吧。 [史今犹豫了一下,规范地敬了一个礼后打算出去。高城不再看他,只是在 史今将出门时吁了口气。 高城:以后我不会再跟你私下谈这件事情了。 [史今轻轻带上了门,看着营房外的空地发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连长对 他从来没有这样冷淡过。 31.钢七连内/日 [成才在七班宿舍将那面先进红旗挂在墙上,刚看了看,发现许三多贴了墙 根从外边过道经过。 成才:许三多,你站住。 [许三多就站住。 [成才走出去,在他身边并没停顿,径直越过,那架势就象对墙上懒得掸去 的灰尘。 成才:你跟我来。(许三多下意识地想遵循队列规定)别跟我双人成行,你跟 我后边。 [许三多跟在他后边,只有三尺远,但象在两个世界。 [两人再没有原来的亲热。越好的部队里后进越没有容身之地,于是许三多 对成才也只敢老实地跟在后边。 第八集:硝烟熏出来的 1.操场外/日 [成才坐下,坐下就拿出只烟点上,很有派地看看许三多,点点头。 [他象个领导,至少是带“长”字的什么,尽管成才只在新兵连做过副班长。 [许三多于是坐下。 成才: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怎么办,我想出来了。 [许三多于是眼里放光,看着他,那几近感激,原来有人为他在想。 成才:你走。 许三多(那双眼睛迅速黯然下来)我去哪儿? 成才:你已经把印象搞成了这样,那就很难再拧过来了。你在红三连不是干 得挺象样吗?那块地盘是你的,你跟红三连领导说,你想去红三连,七连 这边肯定放。听我的错不了,我是为你考虑的。 许三多:我不想去。 成才(他觉得很奇怪)这是你想去不想去的问题吗?许三多,人这辈子能干什 么不能干什么是不能勉强的,这叫定数。 许三多:……这是迷信吧?(不太肯定的) 成才(气得挥了挥手)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我是为你想的,你以为你在钢 七连还能有什么出息?我也替钢七连说一句,你就根本不该在这个连队, 连里天天在说的荣誉感你知道是什么吧?你能为它做什么吗?你…… [他恼火回头瞧一眼,其实不瞧也知道许三多在干什么,许三多在抹眼泪。 成才:行了,这里烦这个。 许三多:我……没办法呀。 成才:我也烦这个。 [冰寒彻骨,寒得许三多不再抹泪,只好由眼泪往下淌,他现在甚至没有擦 掉眼泪的权利。 成才:别流了。还流?你靠这个在七连混吗?…你知道什么叫荣誉吗?什么叫 钢七连?叫什么不好干嘛叫钢?…你浑身上下哪根毛当得起这个字? 说这话是为你好,这哪是你来的地方?…哭什么?我真不想跟你说什么 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去找红三连的人说…你还哭?我不想跟你说 了,跟你是老乡有什么好的?全连都笑话我!——我走了! [连那种居高临下的耐性也失去了,成才扔了烟头走开。 [许三多看着地上那个烟头发呆,远处的兵在打篮球,欢声喧哗,他很孤独。 [许三多捡起烟头放进垃圾箱里。 2.操场外/日 [红三连的指导员何红涛在前边走,许三多在后边跟着。 [何红涛的心情很愉快,愉快到根本没有觉察后边的那位。 [许三多咽着唾沫,瞪着眼看着那个后脑勺,下着决心。 [转个弯何红涛倒不见了,许三多看着空空的路发呆。 [何红涛从他身后的小卖部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奶瓶子。 何红涛:许三多啊?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呢,跟你说件大喜事啊,我他妈有 儿子啦!(他自己愣一下,拍下脑袋,神情也立刻不那么欢快了)不,要跟 你说的不是喜事,我跟你说…你那老班长老马就要走了,后天下午的火车, 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临走前想见见你。 许三多:我…我…… 何红涛:怕请不下来假是吧?知道你们连都大忙人,我去跟七连长说。 许三多:不,不。我…我…… 何红涛:我一直纳闷你干嘛要去七连,现在我觉得你是挑对了。许三多,你是个 会想事的人,当兵是得去七连这样的地方呵。你看你现在,结实啦(他 笑)我该说坚实啦,硝烟熏出来的坚实。你们连是耗弹大户嘛。什么事? 许三多:没…事。 何红涛:这话你可能不爱听吧,你刚来时那眼神吧,空空洞洞的,现在就有东西 啦,在想事。有心事吧?是好事,你自个担当事了嘛。担当啥事?说我 听听,不定还能帮你担当点。 许三多:我…没… 何红涛(笑)知道你是做实事的人,可嘴皮也得练练哪。 许三多:我…自个担当。指导员再见。 [然后愣头青一般掉个方向就走了。何红涛愣在那,过了会总算想起句话碴。 何红涛:那你到底去不去送你班长哪?许三多,年年兵来兵往,人能惦记住人不 容易! [许三多茫然而愣冲冲地走,他在逃避。 3.三班宿舍内/日 [今天是自由活动,几个兵在屋里打牌,钢七连的兵闲下来的时候比草原上 的五班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三多进来,呆看着他们,在三班他等于是个影子。 白铁军:许三多,你看我在干什么? [他正在擦墙。 许三多:擦墙。 白铁军:为什么擦墙? 许三多:为了内务。 白铁军:大错特错,别人擦墙是为了让墙干净,我擦墙是为了让它脏,好把这 块白的擦得和别处一个色,好让人看不出这块挂过旗来。你知道咱们旗为 什么丢的,是吧? [许三多当然知道这不是好话,他看看屋里。 许三多:班长呢? 甘小宁:又找班长啊? 白铁军:你就别烦他了。真的,他已经很烦了。 许三多:我有事。 甘小宁:什么事? 许三多:我有事。 甘小宁:行了行了,班长在车场保养车呢。我劝你别去,他跟班副商量事呢。 许三多:嗯哪。 [他立刻出去。 甘小宁:我担保他立马烦班长去了。 白铁军:我忽然间想做一件舍己为人的事情。(他如此严肃以至那几个都停了发 牌看着他)虽然作为三班的原后进,有一个人垫底是很好的,但现在, 我愿意放弃这个垫底的。 [他认为自己说了个笑话,打了个哈哈,却发现那几个很认真地看着他。 甘小宁:你说得对。你很讨厌,可他轻松就超越了你的极限。 4.车库内/日 [车库里史今和伍六一正在保养车辆,史今情绪不高,伍六一情绪也高不到 哪里去,以至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作业中只有钢铁的撞击声,而无交谈。 伍六一:你阴着个脸子干啥? 史今:没阴。(他发现自己确实是表情不佳,苦笑)跟你在一块我还要端着个 笑脸吗? 伍六一:连长跟你急啦? 史今:没急。 [他继续手上的活,想断掉这个话题。 伍六一:对,没急。他哪天不跟人急?他跟谁亲近才跟谁急。就怕他不跟你急, 那是说这事他完全不抱希望了。 [史今无疑也很清楚这是事实,而且要命的是他对这个很介怀。 史今:…别说这个好吗?现在谁都整天地跟我说这个。 伍六一:哦,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你。 史今(苦笑)嗯,可谢谢啦。 伍六一:那你准备啥时候接受同志们的关心呢? [史今怔了怔,落在伍六一钢钎上的铁锤也松了松。他们正在卸下战车的履带, 以便于维护清洁。 史今:……我已经说谢谢了。 [伍六一忽然就手把钢钎扔了,那是毫无先兆的,史今全仗了经验和反应才没 让下一锤落在他的肩上。 史今:搞什么?玩命吗? 伍六一:求求你好吗?我求求你。 [史今怔忡了一会,索性把锤子扔了,靠在车体上抹把脸,又叹了口气。 伍六一:不为三班,不为七连,甚至不为成绩。哪怕他是全军第一的牛人咱也不 要,就为你跟我们一块呆了这么几年!寝食同步,有难有当,当兵的最 受不了一个事,人来了,人又得走……你越来越快了,你别让自己走。 史今:所以……你们就要他走。 伍六一:我们跟他没有情份!-我们跟他还没有情份! 史今:我跟他……已经有了情份。 [伍六一愣住了,史今温和而坚决,象是不可阻拦的潮水。 伍六一:我……我,靠!! [史今笑得简直有些凄凉,同一天,两个军人跟他说了这个军人极少说的字, 高城刚跟他说过这个字。 史今:有件事。 伍六一:如果跟我说的事有关系,你就说。 史今:这个月先进班个人……选他好吗? [伍六一的回答是照着战车狠踢了一脚,那并不咋痛,于是他拿脑袋对着车体 又狠撞了一下。史今太了解这个人,并不拉,只是有些遗憾地看着。 史今:别自虐。 5、车场外/日 [许三多拎了个水桶往车场里走。 哨兵:口令! 许三多:我是钢七连的兵。 哨兵(瞧着他逗乐)我看你不象钢七连的。 许三多:我是钢七连的,我们连长叫高城,指导员是洪兴国,我班长叫史今, 副班长是伍六一。 哨兵:对是都对,可七连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七连的准说,七连的就是七连的。 [许三多很警惕地看着他。 另一个哨兵:得了得了,你明知道他是的,逗什么呀?嘿,你现在可有名了。 [哨兵放行,许三多进去,他也知道,这个有名绝不是好事。 [两个哨兵在后边挤眉弄眼。 6.车库内/日 [史今正看着伍六一,后者正在车库里拳打脚踢,力道十足但没有章法,风 声虎虎可全是虚击,所有的动作就一个目的:泄愤。 史今:你咋不拿脑袋磕步战车了呢?刚才那下挺痛是不是? [伍六一的回答是就手又给了步战车一下,好痛-痛的绝不是步战车。 史今:我说的是脑袋。 伍六一:你当我是傻子?! [史今笑了笑,坐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盒烟扔过去。 [伍六一不接,任那盒烟落在脚下。 伍六一:别贿赂我! 史今:幼稚。 伍六一:你看我当然幼稚!我就是幼稚! 史今:跟当年在新兵连带你一个样,就一个词,幼稚。 伍六一:你管得着? [是管不着,史今看起来也不打算管,可伍六一把地上的烟拣了起来,悻悻 地开着封,那当然是个气渐渐消了的表现。 史今:有本事别拣。 [伍六一掏出个空烟盒晃晃,揉进一边的垃圾桶。 伍六一:正好又断粮了。(他就那盒新的拍出一根点上)你当我是傻子。 [他背对了史今坐下,闷闷地吸。史今淡淡地看着这个莽人,或者不该叫莽 人,只是个感情过于丰富的人。 史今:伍六一啊伍六一,你是钢七连的第几个兵? 伍六一:第四千九百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傻子是四千九百五十六个,你往 下就要问记住这个的意义是什么。我就会说是为了记住每一个,为了不 抛弃每一个。你想得美。这是生存,就是打仗,全连人都在不要命地冲 锋,他抱着你腿不放。这是害人,还是害死人,我为什么不能一枪崩了 他呢?我真想。 史今:他没掉头就跑,也想跟我们一起冲上去。你凭什么崩了他? 伍六一:借你的鬼话,就凭我们跟你已经很有情份! 车库外边一个怯怯的声音:班长? 伍六一:说他他到-滚! [叮当二五的声音,史今和伍六一跳了起来,车体那边的许三多正摔在地上, 和一堆刚卸下来的部件纠缠不清。 [伍六一气极反笑了。 伍六一:你看你看,说滚他真就用滚的,就这气节…… 史今:闭嘴。 [他看着许三多默默唧唧把水桶抹布之类从那堆钢铁部件下找回来,然后归 心似箭地粘到他身边,说真的,他也头痛。 史今:许三多,下午全班放假。你怎么不跟大家玩? 许三多(一脸梦幻般的微笑)我来帮班长擦车。 伍六一:他就是不招大家待见! 许三多:什么是待见? 伍六一:待见就是…… [他很想找个最恶毒的词,被史今一眼瞪过去,总算没说。 [史今仔细看着许三多做梦一样的笑容,从那笑容之下,他能看出伤心来。 许三多现在是在逃避,逃避一种他无力担当的现实。 史今:怎么啦?许三多。 许三多:没什么。 史今: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许三多:没什么。 史今:他们说什么,你别信,把手上事做好…… 许三多:我来帮班长擦车。 [史今愣了愣,他揉了揉许三多的后脑勺,没能揉去那虚幻的笑容。 史今:欢迎。 [这是如此难得的两个字,许三多连忙点了点头。而伍六一轻轻哼了一声, 立刻被史今瞪了过去。 史今:大家一起干。进度已经滞后了。 [于是又拿起各自的工具,许三多仍然象在做梦,史今心事重重,伍六一已经决定让自己做一个哑巴。 7、车场外/暮 [一个又一个车库亮起了灯,一个又一个车库又关上了灯,也关上了门。 [他们的维护都已经完毕了。 [207的叮当声还在响着。 8、车库内/暮 [灯已经亮了,而里边的人手上活干得难以形容的别扭,史今和伍六一用各种沉重的家伙卸下各种更沉重的零件,而许三多总挤在一堆,用他的水桶和抹布进行完全无目的的拭擦。你回身会挤着他撞着他倒也罢了,你总担心手上的钢铁家伙会落在他的肉头上才是要命的。 [对许三多来说就一个目的,离唯一拿他当人的人更近一点。 [而进度仍是滞后。 [伍六一终于放下手上的大锤,他做哑巴已经做到了极限。 伍六一:这没法干。啥感觉?你手上机枪打红了管,前后左右炮火横飞,你旁边 人在干嘛?扫地!哈哈,战场上的清洁模范! 史今(也苦笑着挠挠头)是不行。许三多,步战车不是窗玻璃,可不是这样维 护的。 伍六一:许三多,去跟班里人玩好吗?我还想去呢。一副履带现在还没卸下来, 往常多会的事呀! 许三多:他们打扑克牌。 伍六一:好啊。我忙得一个季度没拉过耗子了。 许三多:打扑克牌没意义。 伍六一:啊哈,意义!你会害这两个字消化不良的! 许三多: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他热乎乎地看看史今)班长说的。 伍六一:来,求你告诉我,什么是你的意义? 许三多:我爸说,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有意义。 伍六一:啥叫好好活,许爷? 许三多: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伍六一目瞪口呆一会,气得只好对着车库门外嚷嚷。 伍六一:真理啊!同志们,我今儿不小心撞上真理啦! 史今(把他拽回来)你歇歇歇歇歇!……许三多,进度得加快,你跟我们学习 保养。 许三多(兴奋地提着他的水桶抹布)嗯哪。 史今:那个放下……要用那个就不用学了。这是技术活,也是重活,就说这副 履带,小一吨,得一节节砸出来清洗。装甲兵人人必学,你旁边看着学。 许三多:嗯哪。 [于是就瞪大了眼睛看,主要是脉脉地看着史今。 伍六一:不许这么看。你看得我背上起鸡皮疙瘩。 史今:干活。废话。 [于是干活,没了许三多的干扰真是轻快许多,两个人进程明显加快。 [许三多忽然在旁边干笑,笑得两人干不下去,只好瞪着那个傻笑的人。 [许三多于是不笑了。 伍六一:啥意思?我们很好笑? 许三多:不好笑。有意义。 伍六一:啥? 许三多:这有意义。 伍六一:啊哈!(史今又瞪他)有意义,但是,你干不来。 许三多:我能干。我来干。 伍六一:歇歇歇歇歇! 史今:好,许三多你来替我,你来掌钎。(他并不放心)试巴着来。 伍六一:玩笑吧!他知道配合?没事都瞎抖,我砸了他咋办? [幸好许三多在摇头。 伍六一:就是。你还是玩牌去吧,学学拉耗子。怕你学不会。去炊事班帮厨吧, 小心切了手。 许三多:掌钎没意义,抡锤才有意义。 伍六一:哈哈。 史今:行,你抡锤,我来掌钎。 [伍六一的笑声如被一刀切了,他常干这种活,知道这意味什么。 伍六一:玩、玩大发了吧!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许三多:嗯哪。 伍六一:瞎嗯哪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是把脑袋交到你锤头下!你担当 得起吗? 许三多(立刻有些气馁)哦。 史今:试试看。(他干干脆脆地就位)这活班里能干的人不多,你能干好了这 个,有些人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伍六一:我已经了!已经刮目相看了!(他慌张到语无伦次,因为史今一句话就 把许三多怂恿得跃跃欲试)我掌钎,我来掌钎!要不许三多我求你,你 接碴擦车吧!这车你才擦了半边呢! [史今夺过被伍六一抢过去半拉的钢钎。 史今:谁都有第一次。想想你第一次抡锤时的样子。 伍六一:我跟他能一样吗? 史今:一样。说真的。 [伍六一看起来很想骂人,或者死活由你,我不管了,可他做不到,当许三 多费了点劲才把那锤拿起来时,伍六一看上去想给他打晕了把锤抢过来。 [许三多比划,你说不准他在比划钢钎还是史今的脑袋,他自己也吃不大准。 [锤子在将落未落之时被许三多放下。 许三多:手抖。 史今:你砸了第一下就不会再抖了。 许三多:我不行。 伍六一:对对对!许三多这是你的桶你的抹布,你把那半拉车擦了,这点粗活我 粗人来干行了。 [史今仍掌着钎没动,这会他的神情可绝不柔和。 史今:许三多,我这等你呢。等着有这么一次你没跟自己说,我不行,然后你 就知道,其实你很行。听说你在三连一个人修了条路,那不是谁都能行 的。 许三多:那次……就我一个人。 史今:现在也是你一个人。我们都是你瞎想出来的。 [许三多愣了愣神,仅仅是史今眼里的责备让他有动力把锤举了起来,然后 他试图相信史今是他想象出来的。 伍六一:打歪了你就知道他是真的! 史今(他现在真的对伍六一有些生气了)我给你掌钎时有人这么捣乱吗? 伍六一:他闭着眼!你不知道,他刚才闭着眼! [史今去看许三多,确实,那位刚把眼睛睁开。 史今(苦笑)只有一个点,你要砸的这个点。试试,除了这个别想别的。 [许三多紧张地点了点头,然后飘飘忽忽地一锤下来,第一锤便擦着钢钎的 边落在史今手上,那种痛是从骨骼里爆发出来的,史今一下跪倒了,将手 夹在两腿之间。 [伍六一一声不吭扑了过去,许三多被他冲撞得弹在墙上又倒在地上,伍六 一揪起他半拉身子,半点犹豫没有,打算把一只捏得死死的拳头迎接过去。 史今:过来扶我! [伍六一且住了,看着史今痛得惨白的脸。 史今:你要打他还是要扶我? 伍六一:我不揍他。太孱的人,我不揍。 [他松开许三多,小心地扶史今起来,他看起来很沮丧,比史今还要沮丧。 伍六一:走,医务室。 [史今痛得有些怅然,愣了愣神,向许三多走一步。后者还保持要被伍六一 揍时的那个姿势,双手捂了眼,瘫在地上。 史今:许三多,起来。 许三多:…假的… 史今(有点迷惑)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起来。 [可是许三多一动不动,给人的感觉是他在梦呓,完全在他个人狭隘的一个 小世界里。 许三多:…是做梦。…睡一觉起来,啥都好了。 [史今看看伍六一,伍六一张了张嘴,想骂而没骂,他甚至已经懒得蔑视。 史今:是我让你干的,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你先起来。 许三多:睡着,快睡着。 [于是史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和伍六一一样了,一样的蔑视,还要加上深重 的失望,如果你见到一个人真的象驼鸟一样,把头扎到地里逃避现实,你 又能怎么样呢? 史今:我失望了。我没见过人象你现在这样…自欺欺人,逃避现实。没多大事, 用得着吗?……许三多,我非常失望。 [许三多没有动。 史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就算明白也还是不动。史今苦笑,一个人发现自己把全部精力用在一件不 值得的事情上,就会那样苦笑。 史今:我已经很难做了,从来没有这样难做……我想我是在自作自受。 伍六一:你一直在自作自受。(然后他拉史今)医务室吧。 [史今这回顺从地被他拉开,两人出去。 [再也没有人看许三多一眼,容忍终于过了它的极限。 [许三多又一动不动地呆了会,终于拿开捂在眼上的手,看看周围的空间, 他真的象在做梦一样。 [而后拖拖拉拉地挪进步战车里,里边没亮灯,是漆黑的一团。许三多蜷在 中间的钢制底板上。 [一会一只手从那漆黑的空间里伸出来,把后舱门关上并上了锁。对一个只 会想自己心事的人来说,可防炮弹的全封闭装甲车体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地 方。 9、车场外/入夜 [现代车场的路面干净得能反射路灯的映光,也映着一小队没入库的战车剪 影。一个愤怒的班副和一个情绪复杂的班长从那中间走过,史今把伤到的 那只手塞在裤袋里,竭力让自己显得又轻松又自在。 伍六一:让我看看。 [史今似乎没听见,反而走开了两步,他看着那条路想自己的事情。 史今:别让人知道。 伍六一:鬼扯!(他想了想就更加烦躁)是不能让人知道啊!这是公伤,可是没 什么光彩的公伤。你够住院的,可那在你没剩多会的班长任期里又得浪 费时间。 史今:别说了……现在,现在反而轻松了。 [他看看路灯初上的开阔车场,还未落黑的深蓝天穹,竭力让自己觉得轻松。 伍六一:是啊,甩掉个早该甩的包袱,轻松了。 史今:早该轻松了。 伍六一:可算轻松了。 [史今急于确定地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一直下意识地走在夜影里,路灯把 车场哨兵的影子投得很长,他根本不敢走进那片开阔地。 [史今坐下来。伍六一立刻站住,小心地看着。 伍六一:很痛吗? 史今:给我……给我棵烟。 [伍六一很诧然地拿出烟,当发现史今是用左手来接时,干脆点上了塞进史 今嘴里,史今吸了第一口,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在咳嗽中他的话全被崩 成全无伦次的碎语。 史今:人哪…兵哪…六一,我有得选择吗? [伍六一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对他的班长和挚友吼了起来。 伍六一:你魔障了!你疯啦? 10、战车里内/入夜 [车舱里本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一只被许三多一并关进车舱的流萤给这 里带来一线微光。 [许三多仍然蜷着,看着那一线微光。 [远远的军令和军号声,远得象在另一个世界,远得似乎与他完全无关。 许三多(os)那天我发现战车的另外一个用处,你可以把自己关在里边,假装 世界上除了你没有别人,假装你已经死了。 我不再想爸爸,哥哥,班长,老马。象我这样的人,就算想想他们, 也会造成他们的负担。 我后来常想起那个失败的晚上,我想,如果我不出来,我的人生会是 另一个样。 [那只流萤终于坠下死了,它早该死了,只不知这之前飞了多远的路程。 [许三多沉浸在彻底的黑暗中。 [然后战车咣然一声大响,是被人在外边踢的,然后又是狠狠地一脚。 [史今的声音在车外,是从没有过的震怒。 史今:出来!滚出来!钢七连的车不是给你干这个用的! [许三多没动,也没打算动,史今似乎在外边拉舱门,但舱门已经被许三多 从里边锁死了。 [但他没锁顶舱盖,外边的史今跳上了车顶,在上边重重的走了两步,重重 地跳了下来,空间太小,他干脆就踩在许三多身上,然后打开了后舱门。 史今:出去!把家伙拿起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许三多不动,史今跳出去,然后伸过来一只左手,他用左手把许三多整个 人拖了出去。 11、车库内/入夜 [许三多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史今猛推了他一把,许三多险些摔倒,脑袋 在车体上撞出一声大响。 [然后那把大锤塞了过来,是史今塞过来的,许三多茫然接住。 史今:拿好!拿稳!就算你找不准目标,也至少把它拿稳了! [伍六一在车库外站着,叉着腿捏着拳,他的愤怒早过了极限。 伍六一:你又在自作自受! 史今:那就帮我一起做,一起受!来,许三多,还是这个点,还是这个位置。 砸。砸了人没关系,我今天豁出去,总有一次你会是准的。 伍六一:你敢砸!你敢抡起那个锤子!我就打死你! [打死人也许不至于,但看他的架势,史今都不怀疑他会把人打个半死。 史今:他打你!你就打回去!他狠,不是说他比你强多少!你也不比他差多少! 我保证没人知道!-伍六一,你进来! 伍六一:我不愿意跟他呆在一个天花板下! 史今:那你就只好永远呆在操场上!因为他早就是七连的一员! 伍六一:我要他滚蛋!全连都要他滚蛋! 史今:要他滚蛋的站进来! [伍六一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外加一脚踢得地上的部件咣然大响。 [史今伸手拉下了车库的闸门,让这车库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史今:现在,抡锤。 伍六一:你抡,锤子起来,你躺下。 [他捏了捏拳头,发出格格的爆响,他觉得那并不够威,从地上踢起一根撬 棍,拿在手上。 史今:他不敢。他要敢,你锤子冲他抡。门关了,做什么都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跟连队无关。 伍六一:是的,我不敢。 [他看起来可绝不象不敢。 史今:抡吧。你到了这,没退路了,不是在你家,我可以不要你。要了,就是 一种活法。我要了你,你要了这种活法,简单得很。-抡!! [许三多被吼了打了个激灵,之前他象做梦。 许三多:不!不!不不! 史今:想拖死我吗?许三多。我为你已经得罪了连长,得罪了全连,没看见吗? 我跟他已经闹翻了。(他看看伍六一)我最好的朋友,我带出来的兵。 不知道吗?三班现在的总分全连倒着数第一。我这个班长明年可能要走 人…… [许三多又打了个激灵,而伍六一尖刻地笑了一声。 史今:因为一个……因为一个龟儿子,因为我错招了一个龟儿子。 [许三多茫然而愤怒,他瞪着史今,他从来没想过这三字会从这个人嘴里出 来。 史今:对,你混进了部队,当了兵,可你还没摆脱那三个字。你带着它来的。 [他看着许三多把锤一点点举了起来,那落点对着他实在是多于对着钢钎。 [伍六一重重把撬棍由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挥了一下,发出呼呼的风声。 史今:别管你背后。他怕你。只有你要找准的目标,他不过门缝里透进来的风。 [许三多的第一锤重重砸了下去,万幸,这回他找准了。史今重重吁了口气, 而伍六一瞪大了眼,捏着撬棍的指节死白。 [许三多瞪着刚刚做成的这第一件小事,欣喜是绝不会有的,他早被刺激得 麻木而茫然。 [然后第二锤重重砸了下去。 许三多:龟儿子! [然后是一锤又一锤,每一锤下去的震动都让泪水在脸上更新一次,每一锤 下去的震动都让史今痛得轻轻颤动。 [伍六一忽然把那撬棍狠狠挥出,让它脱手,然后他粗鲁地推开史今,抢过 他手上的钢钎,对准履带上的节点。 伍六一:我们是在自作自受!(他瞪着许三多)砸呀! [然后是一锤又一锤。 12、医务室内/夜 [史今看看自己那只被绷带包裹上的手掌,僵硬地试探着转动。 医务兵:真是该住院治疗的。连队知道吗? 史今:当然知道。可是训练太紧。 [他看看身后的伍六一,伍六一如拔军姿般戳在那里,但终于是勉强点点头。 医务兵:每天都来换药。 [史今点点头,并且给自己戴上一双工作手套。 13、七连宿舍外/夜 [熄灯哨吹响,连队的灯光齐齐灭去。 14.五班宿舍内/夜 [月色从窗户里照进来,许三多呆呆看着自己的上铺,上铺有些轻微的声响, 史今明显是没有睡着。 许三多(轻声)班长?……班长? 史今(过了一会)嗯?……我睡着了。 许三多:你没睡着。……班长,痛吗? 史今:不痛。别说这个。 许三多:我也睡不着。 史今:你闭上眼,数山羊。 许三多:我老家没那么些山羊,我数坦克车。一辆坦克车,两辆坦克车…… 史今:不用数出声。 许三多:班长,你睡不着数什么呢? 史今:…可以数的东西太多,数起来没个完。 许三多:班长,我算你的朋友吗? 史今:当然算。 [他几乎可以听见许三多满意的笑声,史今微微叹了口气。 许三多:我会好好干,不落在别人后边。明年你不会走人。 史今:好。(他无声地苦笑)你会为别人着想了。 许三多:你不是别人。 [史今呆呆地看着很近的天花板,这真是份很沉重的友情。 史今:…明天你请个假吧…去送老马…你是他带出的最后一个兵,跟别人不一 样。 许三多:我有脸见他吗? 史今:现在有脸了。你现在是能为别人着想的人。现在快睡。 [许三多点点头,他阖上眼睛,从轻轻动着的嘴唇能看出他在数着坦克让自 己入睡。 许三多(os)那天忽然为我的人生找到一个目标,我的成绩决定班长的去留,班长的前途由我决定,这让我觉得……荣幸。这是我到七连找到的第一个意义。 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有意义。 15.七连水房内/日 [七连的兵紧张有序地在水房里洗脸刷牙,许三多的背上忽然被人重重拍了 一下,回头一看,伍六一。 伍六一:过来。 16.七连过道内/日 [伍六一走过那两面旗,直走到过道尽头,许三多跟在后边,那是个没人的 所在。伍六一立定,看看窗外,然后猛地回过身来。 [许三多下意识地闪躲。 伍六一:昨晚没揍你,现在也就不会揍你。你那么好欺负吗? 许三多:嗯哪。 伍六一:你以后不要跟班长说那些事情。 许三多:…吵到你睡觉啦? 伍六一:你在害他。 许三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要是他们知道了非揍我不行。 [伍六一瞪着许三多,后者拙劣地在表示着友谊,但前者实在不屑于接受这 种友谊。 伍六一:不是为你好。我讨厌你。 许三多:……我知道。 [史今拿着什么从水房出来,看见两人,过来。 史今:你们在干嘛? 伍六一:跟他我能干嘛? [史今笑了笑,并且经过昨晚的事,他不大打算近期能看到伍六一的好脸。 史今:去送你班长,注意军容。刮刮你嘴上的小毛毛,许三多长胡子啦。 [他把手上东西伸过来,是把电动剃须刀。许三多新奇地接过来,这东西对 个没刮过胡子的家伙来说很有些人生历程的意味。 伍六一:***,叫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害得…… 许三多:怎么用啊? 史今:我教你。 [伍六一一句话没完,叫两人置若罔闻地晾在那,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看 了看史今头并头在教许三多剃须刀的使用,哼了声走开。 17.水房内/日 [一群洗脸的人中间忽然响起一个嗡嗡声,众人回头,那是许三多在刮胡子。 [一个年青男子的第一次剃须通常是个私人秘密,军队里却绝对是公开的, 大家看着,许三多又赧然很得意,那表情如同在做一个剃须刀广告,然后 眉头皱住了,那几十块钱的货色明显是卡住了哪根算不上胡子的绒毛。 [大家都开始笑。 士兵:许三多,长毛毛啦? 士兵:许三多,长齐了再刮呀! [许三多兴奋地跟大家一齐笑。伍六一扫一眼,忽然长啸一声,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水盆里,这下可把这边风头抢尽。 白铁军(在伍六一耳边)呀喝!(英语)有人在家吗? 甘小宁:他挂了,嗝屁在洗脸盆里了。大家默哀。 [伍六一忽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口水仰天一喷,星星点点,全屋都有。 伍六一:潜射导弹!巨浪发射! [众人都开始喷,屋里星星点点的水雾中拉起了道彩虹,士兵们欢呼,几个 声音最欢。 士兵:今天不训练! 士兵:今天休息!休休休!息息息! 门口一声暴喝:看我的大招!!! [然后所有人都遭遇了来自身后的一个突然袭击,那莽汉是把一盆水直接泼 了过来,顿时灾情惨重。 [大家叫骂回头,看高城端了个大盆,嘿嘿地乐着,这位二十四不到的连长 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正色。 高城:情绪不错,要保持哦。 [很有官威地走开。 18、七连宿舍内/日 [史今在军容镜里整理着自己的军容,他今天穿着常服,对长期在训练场上 的七连来说,那是难得一穿的衣服。 [他的表情有些伤感。 19.车场外/日 [一辆泥泞的战车停在修理场上,用高压水龙头冲洗,喷得也是霓光万道。 [许三多匆匆走过,他已经换下了迷彩,穿上了常服,这就是史今所说的衣 衫光鲜。 [史今在操场的另一边,不止他一个,多了许多从没出现过的士官,不说话, 但很有默契,在某个连队宿舍稍等一下,就又会出来一个加入他们。 [当人数接近一个加强班时他们就走向团大门,这是一个奇怪的队列,这么 多各连队的士官们走在一起,那个随意拉出来的队列绝不同于平时的作训 队列。 [每个人都沉默,伤感,庄严。 [团长王庆瑞从自己的窗户里看着这个队列。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掐掉手上的烟,看着这个队列。 20.公路外/日 [一辆拖拉机停在路边,几个兵下来,那是荒原上的五班倾巢而出了,老马、 老魏、李梦、薛林全部都有。老马的行李是别人帮着拿的,他下车就看着 团部大院发呆。 薛林:进去看。 老马:不了,在草原上呆久了,不习惯了。 [老马打算转身走。 李梦:那队兵走得怪怪的。 [老马就回身,看见史今们的那个队列走过来,并不出大门,自觉地在团大 门内站成了横队。 [老马的神情变得很怪,又感伤又嗟怀的,忽然大声吸了吸鼻子。 队列里:敬礼! [都是各先锋连队里的佼佼者,那个齐刷刷如一人的军礼绝不是五班的拖泥 带水可以比的,老马身子都震了一下,拖拖沓沓地还礼。 薛林:搞什么? 老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带出来的兵。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些脸,老马实在不是个多优秀的军人,这时候都看不出 什么庄严来,倒是很透着家常。 [然后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 老马:走吧。 老魏:再看看吧。 老马:看到了,看见了。(他嘴里轻轻吐出两字,那是对那队人的)再见。 [然后转身,走,那三个又张了一望,蔫蔫地跟着。 [史今们笔挺地峙立,他们这样送走了一个班长。 21.车站外/日 [许三多在车站门边等待,终于看见空旷的小镇上远远几个人影,然后他开 始跳。 许三多:班长!班长! [老马不吱声,老远就开始往这边跑,跑到身前一把抱住了。许三多不太习 惯,挣开了,笔挺地一个敬礼。 许三多:班长! [老马愣住,看看许三多,眼里大有些喷薄欲出的东西。 老马:好,好,许三多,你现在都这么象样。 李梦(捶着老马的背)放轻松,放轻松。 老马:别烦!老子今天没打算哭,你别给我捣乱! [说着说着就更不行了,刚才团大门就压着,老马的压终于也到了极限。 老马:立正!稍息!全班都有!——向后转!不许回头! [大家莫名其妙地听了口令,回头,老马正把眼睛里的东西擦到袖子上。 老魏(带着哭音)他又假公济私了。 [大家也都红了眼圈,许三多立正着没事,他不知道啥叫分离。 薛林(抹着眼泪)许三多,班长要走了,你知道吗? 许三多:知道。我来送班长。 李梦(抹着眼泪)那你哭啊!我们老兵都哭!这么感动的时候你不哭? 许三多:我不哭了。要把训练搞上去,不打退堂鼓,心里要有连队荣誉,我答应 班长了。 老马(抹着眼泪)你啥时候答应我这个了? 许三多:是现在的班长,七连三班的史班长。 薛林:许三多,你不能这么喜新厌旧啊! 老马:放屁!你们都给我瞧瞧,瞧瞧许三多! [于是四个红眼圈的瞧着一个立正的。 老马:三多子啊,你有了出息!这才是当兵!我早些年当的就是这样的兵!你 们几个向他学学好不好? 李梦:他冷血。 老马:你很热乎吗? 许三多:班长,我可以解散了吗? 老马:你们看,没说解散他就不动,带兵要不能这样干脆打包回家! 李梦(红着眼睛)你觉得他象人吗?他给练得不象人样了。我们五班就是纵情 悲欢,长歌当哭,怎么着啊? 老马:今天,我要走了。 薛林:行,你厉害,要走的大。 老马:你们四个来送我,那是应该的,可只有一个能让我觉得自豪,这个人就 是许三多。就这么着。 [人都要个面子,尤其这时候,那三个脸上都不大挂得住。老马不管那个, 使劲揉巴许三多。 老马:他们三个几年了也没个兵味,你不到一年,我闻到了,兵味。 许三多:什么叫兵味呢? 李梦(酸溜溜地)就是当不上官的味儿。 老马:屁!你们几个给我站直点,几年了没一个给我象个兵,我走这会,都给 我象个兵!拿出点劲头。来送我的是四个兵,不是一碗拉面! [今天确实是要走的为大,那几个勉强着自己站如松。 22.车站站台外/日 [一个迷彩包扔在地上,李梦顺便就想往地上坐,屁股上却着了薛林一脚。 薛林:忍忍吧。 回头看看老马和许三多那对,说着闲话身形却跟拔军姿一般,似乎是拿定 主意把军人作风进行到底。 [李梦只好挺直了站着,使送行更象一个欢迎仪仗什么的。 老马:车快来了,老马也要走人了。临走前只能只好送你们一人一句话,你们 几个愿听就给我听着。 老魏:听着,好话就听着。 薛林:李梦过来,班长有话交代。 老马:第一个就是你,许三多,带了这么些兵你是收尾的,这个尾收得真不错, 没你我可能都没勇气收这个尾。我知道你想得少,你专心,可总有天你 会想得多,想得多的时候别忘了想得少的时候,想得多的时候别扔了想 得少的劲头。 许三多:我不明白。我班长现在就要我多想想,尤其为别人多想想。 老马:他那个想和我这个想不是一个意思。你看李梦,他就叫想得忒多了,没 一个在点上,他两百万字小说下辈子也出不来…… 李梦:嗳…喂,这个创作可不是修条死路,要灵感的。张干事画画你瞅见了? 老马:他想多了就更想不明白,里子学不着就只好学人架子。许三多,做好兵, 还要做好人,做人难过做兵。 李梦:班长意思要你在军队左右逢源,当大官。退伍了还要挣大钱。 老马:王八是他那意思。许三多,咱们都是平常人,可平平常常有平平常常的 骨气。 许三多:嗯哪。 老马:老魏,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老魏(仍在唏嘘)嗯。 老马:咱们俩差不多,都笨,笨可以是好事也是坏事,该好好过日子就正好好 好过日子。军队对有的人会是一辈子,对有的人只是几年,咱们都是后边 那个。 老魏:我知道,老家人在给我联系工作了。 老马:那就好。有风声,这几年又要精兵简政了,你我迟早都轮得上。薛林, 你有正义感。 [薛林居然被这句话搞得有点脸红。 薛林:我有毛的正义感。 老马:嗯,有,可就是这样。窝在心里,实在窝不住了就嘴上起个毛刺。别这 样,是好的干嘛要掖着?掖久了变味了,真想有的时候,不是他了。 薛林(苦笑,伴着点点头)我尽力吧。可那很累的。 老马:怕累别来当兵了。李梦…… 李梦(活跃地)等着听呢! [显然他很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可老马想了想又住嘴。列车刚驶进站,并 不是没时间,可老马决定住嘴。 老马:你就不说了。(他拿他的背包) 李梦(追着)喂,这啥意思? 老马:嗯,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行不行? 李梦:你这不是拿我当傻子玩吗? [老马是死了心地不说,李梦是铁了心地追着。 .列车上内/日 [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帮老马往行李架上放着东西,兵们习惯出大力来表示一 种情感。 老马:喂,抢什么抢什么?……你们怎么把我的外衣也放上去啦?唉,那个 就不用拿下来了,听个口令好不好? [几个人停下了,居高临下的看着老马,眼里……是离情。 .车站站台外/日 [几个兵从车上帮老马放完东西下来,又赶紧地下车往窗前跑。 老马(在车上)这儿!这儿! [几个人车上车下盯着看,老马的眼圈又要红,赶紧说话。 老马:那我走啦。 老魏:走吧。 薛林:一路顺风。 许三多:班长再见。 李梦:你欠我句话呢。 老马:还是不说好。你们有心就给我写信。 李梦:我咒你生孩子没屁眼。 老马:你咒不坏我老马的健康基因?(他还是忍不住)你就那么想听啊? 李梦:废话!一块这么久,谁不想知道是个什么说法呀? 老马(看看车也快开了)我……我就跟你说吧,你就别写了,你那小说我偷 着看了,我不知道啥叫破,不过我觉得那可叫个真破。别看你高中毕业又 是大城市人,我看你没搞明白当兵的咋活。(显然是闷很久了)你编的那叫 什么玩意吗?我跟牧羊姑娘搞对象?这草原上的羊都是野生放养,它不会 吃草了还找个人看着?我跟羊姑娘搞对象算是差不多吧?你以为抓只猴子 包片布就成了个人呢? 李梦(愣到现在才缓过气来)……我那叫升华,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老马:驴的升华。中国兵的日子那有机会见女人呀?你非得扯三四个女人进去 也就算了,干嘛非得把我扯进去? [老马所说的破小说薛林和老魏显然也都看了。两人都神情古怪地紧绷着。 李梦:我们创作最怕人对号入座!天下老马多了去啦!再说了人生的内容不就 是男男女女吗?我得考虑读者啊! 老马:你这就是灯泡底下晃花眼啦!谁说人生就男女间这点事啊?你出娘胎 就一天二十四小时惦女人呢?谁把你拉扯大的?听你这话要气死了。叫你 不要看烂电视剧,看现在不是把个人都看完了吗? [说话时车就已经开了,李梦气不过跟在后边走着,老马半个身子探在窗外 嚷着,所有人跟着,李梦看架势很想对车外的那个脑袋扣上一拳。 李梦(终于闷出一句)你这个孬班长! 老马:你这个孬兵!(看那几个)你们几个都是孬兵! 薛林:你才孬!孬班长! 老魏:你比孬还孬!超级孬! 老马:你比孬还孬还孬…… [汽笛长鸣,把这奔跑中进行的一场嘴仗给淹了,短短的站台也跑到了头, 老马一晃便成了一列火车的远影。 李梦(声嘶力竭对着火车)我就写就写就写!我气也气死了你! [然后他伏在身边最近的人肩上哭泣,那是许三多。 薛林:别哭了,看就气成这样。 李梦:我气呀,我骂不着他了,他走了……他走了(越发大哭)……走啦…… [这就带得那几个人都哭了,哭着抱成一团,许三多成了中心,茫然地看着 这三个人,看看去远的火车,又抱紧那三个人。 24.车站外外/日 [四个兵凄凄落落往外走,三个红肿着眼睛。 25.路口外/日 [四个兵茫然地站在路口,再几十米就是团部队大院,一条歧路通向草原。 薛林:许三多,咱们这就该分手了。 老魏:我们还得走好远好远呢,四个小时呢,到时天该黑了。 许三多:再呆会吧,我想跟你们说话。 李梦:许三多,你跟我们不一样了。 老魏:老马嚷嚷孬兵,那不是对你嚷的,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好兵。 许三多:我不是的。 薛林:我大概分不清好和坏,可好和孬是明摆着的事情。许三多,好兵和孬兵 是有代沟的。你是往前蹿的,我们是原地不动的,我们要错失很多东西, 你要扔下很多东西,就是这样。 许三多:我不明白…那什么…代沟… 薛林(苦笑)就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的意思。不过我们都会记得你的。 老魏:老马临走时跟我们说特谢谢你,他说做了老百姓,那条路是他以后想起 军队就会想到的东西。他说人能有个想一辈子的东西挺不容易的。 许三多:什么路? [那几个人看着他愣住。 李梦:让你走到这里来的那条路。 [许三多于是看看脚下的路,一直从脚下看到门口的哨兵和里边的战车。 许三多:这条路?班长为什么要记住这条路?他为什么要特谢谢我? 李梦:他是真的……这么傻吗? 薛林(拍着许三多的肩叹口长气)如果是真的,你以后会有出息的,许三多, 会有大出息。 26.路口外/日 [许三多看着远处的路,那条路上那三个东倒西歪的孬兵已经走了很远。 许三多(os)送走老马那天,我明白我和草原上的五班再没有联系了。其实我 在五班就老马一个朋友。能把我当朋友的都是非常好的人,他们三个是好 人,但还没有非常好。 27.团大门外/日 [许三多敬礼,出示证件。 [哨兵明显知道他是这里的兵,并无意去看那证件,挥挥手让他进门。 [待遇和以前在五班时明显是不一样了。 许三多(os)送走老马的时候我没觉得伤心。老马说我想得少,对,少得有点 自私,替自己幸运时就不会替别人伤心。 28.车场外/日 [这是进门就有的车辆临时停放场地,史今和伍六一几个拉出了水龙,正在 冲洗一辆战车。 [许三多在旁边看着,他重点看史今。 许三多(os)我因为在他的班里觉得幸运。跟着他,准就能有个跟以前不一样 的人生。 [史今回头看见他,挤了挤眼睛。许三多笑。 史今:许三多,干点你能干的!快过来! 许三多:到! 史今:车子该洗澡了!你把一会! [许三多从伍六一手上接过水龙,伍六一并不打算把水龙好好给他,而是扔 了过来。 伍六一:这回可把稳了。 [许三多死劲地把住,冲洗。 29.车场外/暮 [车场上的水淌成了河,史今几个正把篷布盖上焕然一新的车体。 史今:轮到咱们去洗了。 许三多:我也去,我去拿东西! 史今:我跟班副去,洗澡的东西我们都带了。 许三多:我跑得快,我立刻去澡堂。 史今:今天肯定人多,你改天。 许三多:我想去。 伍六一:说你别去你就别去!哪有那么多要屁?一起洗澡……一起洗澡是老兵的 事情,你懂? 许三多:也是钢七连的传统吗? [史今生硬地点头。 许三多:这个传统不好。 [伍六一无声地喃喃碎骂,史今把他拖开。 伍六一:换我就让他看看你那手,让他做恶梦! 史今:你没这么小气的。班副大人。 30.五班宿舍暮/内 [史今和伍六一洗完澡回来时,许三多正趴在桌上写东西。 史今:别趴着,眼睛不要了。写什么呢? 许三多(落款)信。 史今:许三多最近表现不错,问你爸好。有没有想家? 许三多:没有。想家不好,班长,今儿送老马我眼圈都没红,他们都抱着哭。 史今(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许三多?老马不伤心啊? 许三多:我要好好当兵。 [史今若有所思,忽然苦笑着摇摇头。 许三多:我做得不对吗? 史今:哭不妨碍你好好当兵,你哭,老马也许会……好受一点。 许三多:为什么? 史今:我瞎猜。-三班,班务会! [许三多收拾开始准备班务会。 许三多(os)他也是老马带出来的兵。其实他很想去老马面前大哭一场,可这 个机会让给了我。我那时候只想着自己的难受和高兴。 31.五班宿舍夜/内 [三班的士兵在开班务会。 [史今最后数了一下手上的票,团成一团。 史今:今天的票跟往常差不多,主要是伍班副。 白铁军:不会吧?(看看伍六一)虽说是不记名投票,可我坦白,我投的是班长。 伍六一(沉着脸)我也投的他。 史今:我不在投票范围内,那都废票。我说大家,伍班副当然是最拔尖的,可 咱们这先进个人能不能选出点新意来啊? 伍六一:你说能就能。 甘小宁:谁好选谁呗,这能有什么新意? 伍六一:必须得能,要不我跟你急。 史今(瞪他一眼)伍班副,你有意见我重新考虑。 伍六一:没意见,多大点事啊? [他轻轻磕着自己的脑门,这是昨天史今跟他小话选许三多时的后果,这家 伙当时是死磕,现在还有些青肿。 史今:那就会后说。我提议咱们这次选许三多,大家有什么意见?(意见就是 错愕)我知道,他不能算三班最突出的,可他是咱们中间进步最快的。 [坐老末的许三多可能是众人间最错愕的一个,尤其是现在成为众人注目的 时候。 白铁军(嘀咕)进步快是源于——低。 [甘小宁捅他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开始鼓掌,集体生活的人掌声是很 容易认同的,于是都开始马马虎虎地鼓掌。 [许三多不知所措地站起来给大家敬了个礼。 伍六一:用不着这样。不过是说,十二个人中间有十一个同意给你鼓励,这都 是同班战友好说话,希望你在人前也要让我们说得过去。 史今:副班长话不对,可意思是对的,希望你再接再励。 伍六一:错了。你最近表现不错,(看看史今戴着手套的手)我是希望你不要太 过于出色。 [史今又瞪了他一眼。 第九集:呆子的自强 1.靶场外/日 [步战车刚停下,里边的人就忙不迭地跳出来躲着什么。 [许三多顾头不顾脸地冲出来,跳在车边吐。 甘小宁:他要下车冲击也这个速度,咱班盖了帽了。 伍六一(斜瞟着许三多)三班盖帽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史今站在许三多身边,给许三多捶着背。 许三多:班长,我又丢人了。 史今(笑着)不错,不错。 许三多:班长,你怎么老说我不错呀? 史今:你看今天训练快结束你才有反应,而且车上射击你也打得不错。 伍六一:我来!我来整两下,管你不会有反应了。 [狠狠的两拳,许三多没声了。 史今:许三多,许三多?! 2.操场外/暮 [许三多揉着被伍六一砸过的背,但是心情很愉快地走着,因为史今在旁边。 史今:背上还痛吗? 许三多:不痛了。真奇怪,副班长整完以后我就不吐了。 史今:他这叫头痛扎屁股,狠人土办法。 [许三多听得哈哈地乐。成才和几个兵大声说笑着旁若无人地过去,许三多 顿时不笑了。 史今:其实……今天本来你可以顶得住的,你又在跟自己说不行,是不是? 许三多:嗯。(他看看史今脸色)有个事…… 史今:有事就说,不用看人脸色。 许三多:嗯哪。 史今(被他搞得有点着急)那你倒说呀。 许三多:那天…我不是不认帐。 史今:什么? 许三多:那天砸了你,我说我睡着了,在做梦…不是不认帐…砸了别人我不会那 样,比如说砸了伍班副…就不会…那样… [他的表述实在是烂得可以,到达一种越说越乱的高度。史今只好苦笑。 史今:别说那事了。 许三多:我是说,你很重要…太重要了…因为…所以…我是说。 [史今总算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了就有些感动,笑得也有些凄凉。 史今:我明白。你也很重要。 [许三多绝无这个信心。 许三多:才不呢。我是多余的。 史今:对我很重要,我是说。不是朋友吗? [许三多顿时容光焕发,史今没看他,径直走向一副单杠。 史今:过来!(许三多屁颠颠过去)晕车,悠这个。大回环。在这上边晕一次, 以后上车不会晕。 许三多:什么环? 史今:大回环。 [他上手悠了两个,因为只有一只手能吃劲,他悠得很别扭,但已经让许三 多瞠目了。 许三多:怎么弄的? [史今的手实在吃不住劲了,只好做罢。 史今:找个人教你。伍班副,滚过来! [伍六一在操场那边,对史今他仍沉着脸。 伍六一:你干嘛不滚过来? [说归说,他还是过来,站旁边似乎没看见两人,也不吱声。 史今:他教就行了。上回他跟兄弟部队治气,环了两百个。 许三多:两百个?! [他对伍六一已经无法避免地崇拜起来。 伍六一:小儿寒,百日咳。八万年前就扔掉了的小玩意。还学? 史今:嗯,我们就学。你带他玩闹二三十个。 [他深知伍六一为人,坏笑着走开。 [剩下单杠边的两人,都有些拉不下来。许三多畏缩,伍六一凶得也到了尽 头,对着个完全不反击的人,总归也是无趣。 伍六一:动作要领,上了单杠你就不是自己了,你就剩自己找的那个重心,别使 蛮劲,由得他转。(呼呼地转了好几个,落地)自己体会。 [许三多笨手笨脚往单杠上爬。 伍六一:上单杠不是爬单杠。重心你懂?那两条腿是有用的,别离开地就把它当 个累赘。(许三多笨得让他唏嘘)二三十个?没戏。七连的平均纪录四 十五个,幸好不比这个。你失去次拖后腿的机会。 [许三多费足了劲如熊猫般在上边折腾,伍六一面无表情地在一边指点着。 3.五班宿舍外/日 [白铁军正很仔细地在擦自己的鞋,周围几个兵在午休,忽然外边砰的响了 一声。 白铁军:什么声什么声? 甘小宁:午休时间你臭美,看下午你还美得起来。 白铁军:下午我会美得势如破竹横扫千军…… [砰的一声,白铁军愣住,踱到窗口看,愣住。 白铁军:嗳,你们来看,你们来看。 士兵:我们起来的话你就躺下了。 白铁军(啧啧赞叹)真不错,好看。再来一个,唉,没让我失望。 甘小宁:闭嘴! [白铁军老实地跑到床前躺下,可声音还在继续,甘小宁终于忍不住到窗前 看一眼,目瞪口呆,一声不吭地回来,一会几个兵都耐不住好奇,轮流到 窗前看一下。 白铁军(躺在床上)真是笨得可以了。 4.操场外/日 [许三多又一次从单杠上摔了下来,伍六一终于失却耐心,摇了摇头。 伍六一:改天再摔吧。你得保持点体力好挨骂呀。 5.五班宿舍外/日 [几个兵纷纷从窗前跑开,各就各床躺下。 [许三多一瘸一拐地进来,伍六一面无表情地在后边跟着。伍六一一言不吭 地解下武装带上床休息,几个兵在他身后做鬼脸笑。 [许三多换了双鞋,悄没声地又出去,几个装睡的兵再笑不出来了。 [外面又是砰的一声。 [伍六一闭着眼睛,眼皮微微地动着,也是在装睡。 6.五班宿舍内/日 [许三多又进来,这回大概是把脖子也窝了,揉着,偷偷在磨狠了的手上套 上副护腕。 甘小宁:笨猪。 [许三多愣住,因为甘小宁闭着眼睛说话,他只好看看身后。 甘小宁:看什么?说的就你。你套上那么个玩意摔得更狠。 许三多(轻声地)那我该怎么办? 甘小宁:你的重心就在肚脐往下一寸的地方,还要拿尺子量吗? 白铁军(这个可是睁着眼说了)而且你摔下来的熊样真给七连丢人,就象臭鸡蛋 啪嗒在地上。咱们是装甲侦察连,那可是全军最会摔的。 许三多:小声点,他们都睡觉。 白铁军:装。孵什么蛋?都给我起来! [早忍不住的士兵都爬了起来,争先恐后。 士兵: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你出手就不对。 士兵:能做四五十个的人身子准定是直的,你倒好,弯得折刀似的。 士兵:白铁皮说得对,你先得学会摔。 许三多:都不睡啦? 甘小宁:睡啥?吵都让你吵死啦。走走! [几个人不由分说把许三多涌了出去。 [偌大的屋里只剩下伍六一一个,他豁然睁开眼睛。 7.七班宿舍内/日 [这班人也在午休,白铁军蹑手蹑脚进来,一进门,先抢了门后的大竹笤帚。 成才:干什么? 白铁军:偷东西。 [扬长而去。 8.连长屋内/日 [高城也在午休,忽然听见外边“一二三,起,一二三,落”的声音,简直 吵得他睡不了觉。 [高城烦燥地走到窗前伸手把窗打开。 9.操场外/日 [几个兵正把手里的大笤帚伸到一起,形成一个保护垫的意思,许三多就躺 在上边。 甘小宁:注意着地姿势,用手就而不是用手垫,这练的是你的反应能力。 白铁军:一二三,起! [许三多被扔了起来。 甘小宁(发牢骚)怎么又抢我口令? 白铁军:三二一,落! [几个人有点半开玩笑,有点想帮许三多却又有点想整治他。 许三多:再来一次好吗?我还没体会。 白铁军:猪都被你气死了。再来一次吧。(对几个兵使使眼色) 甘小宁(抢先)一二三,起! [许三多对着那几个笤帚就扑下去,几个兵却早有默契地把笤帚撤开了,许 三多摔了个结实,还没爬起来就赶快在脸上绽放个讨好的笑脸。 白铁军:不许笑,要记住这一摔的教育意义。作为侦察兵,永远要有偷袭和防备 偷袭的意识。你应该下意识地就防止摔成现在这副德性。什么叫下意识 呢?比如说吧,阿甘哪。 [甘小宁伸手就给白铁军脑后一拳,白铁军灵巧地闪开,结果被甘小宁下边 一脚踢得跳了起来。 白铁军(大丢面子)不是说好演示的时候光打上三路吗? 甘小宁(对许三多)看见没有?如果我用家伙他就挂了,没有形成下意识的下场。 许三多:再来一次好不好? 甘小宁:可以。(对那几个兵使使眼色) 白铁军:一二三落我说完了! [许三多欲扑,几个兵又撤笤帚,许三多却没扑下去。 白铁军(愣住)小子反应挺快嘛。 [说着话就是一脚,许三多闪开了。几个人都愣住。 许三多(不好意思)从小被我爸踢,都习惯了。 甘小宁:原来是家传的功夫,不一样嘛。 [伸手就一拳,许三多又躲开,甘小宁再打,许三多掉头就跑。 甘小宁:喂,你那是逃跑,咱们练的可是躲闪! [高城一直在窗口看着,隔壁洪兴国的窗也一下打开,终于有人被吵到忍无 可忍了。 洪兴国:午休时间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高城:他们练摔呢。 洪兴国(看着纳闷)那个兵…许三多不是最不合群吗? [许三多被三班兵围追堵截,年青人的用功到后来总是带点玩闹。 10.三班宿舍内/夜 [史今对许三多使个眼色,许三多跟着悄悄出去。 11.六连宿舍外/夜 [五连宿舍隔壁就是六连宿舍,每个连队旁边都有一副健身器材。 [史今和许三多过来。 史今:环三十个。 [许三多看史今一眼,看单杠一眼,再看史今一眼。 史今:“不行”这两字以后少说。 [许三多于是改看周围。 史今:不用看。这是五连地盘,没熟人看你,也没人笑话你。 [于是环,许三多环了两个,挂上边不动了。 许三多:不行……嗯,我是说没力气了。 史今:没力气的人说话有这份神清气爽吗?是人就不止这个数。 [于是继续,这回环到了十个,五连有人出来,许三多一松气掉了下来。 史今(叹口气)下来干嘛?做好让人笑话的准备? 许三多:我环十个了。 史今:别去数。你要搞定的是自己,不是那些数字。本集团军有个兵俯卧撑能 做两千个,其实他已经是想做多少就多少了,他突破了极限。 [许三多又一次瞠目结舌,那也确实是个非人的数字。 史今:说不行的时候绝不会有奇迹发生。就算是你,也能创造奇迹。 12.靶场外/日 [远处坐着兵,很多连的红旗招展,钢七连那面大出了头的旗自然最醒目。 [今天测试的是文科而非武科,机械化部队的现场理论考核。 [史今的班列队从靶场旁边跑过,高城在旁边挥挥手让他们停下,他找的是 史今,并且神情绝没有从前的融洽。 高城:你现在天天捂着个手套干什么? 史今(笑了笑)帅。 高城:希望核算总分时还能帅得起来。 史今:报告连长,我们努力! [高城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 高城:射击准备。 [七连三班跑向他们的战车。 13、靶场外/日 [观察室旁边支了张桌子,旁边写着“技术考核”几个大字,团部几个参谋 坐在后边。 [射击完毕的战车上,士兵们下车直接跑到桌边列队。 参谋:八三式一二二榴弹共有几个装药号? 士兵:七个。 参谋:六号装药弹丸初速? 士兵:…………? [参谋记下个六十分。 14、靶场外/日 [在连队扎堆的地方,各连队的兵也在哗哗地翻着书互相提问,算是个临阵 磨枪不亮也光。 士兵:八一杠枪管寿命? 士兵:班用轻机枪最大射程?有效射程?有效杀伤距离? 士兵:红缨导弹斜射距离? [成才一脸得意,他现在是一个人在对付三个人的提问。 成才:300000,3400,800,1500,4500。 [然后他昂然面对几个伸出来的大拇哥。 [一辆主战坦克在前沿打出一个抵近射击,炮声淹盖了人声。 15.靶场外/日 [一辆战车正在模拟阵地里迂回射击,车号上写着207。 [那是七连三班的战车。 16.靶场外/日 [三班从战车里下来,向观察室敬礼后,在几个考核参谋跟前列队。 史今:报告,七连三班射击完毕,等候下步指示! [还能有什么指示,参谋哗哗地翻着书,头也没抬,旁边的干事指了一个, 于是排末尾的许三多被点了第一个。 参谋:一零五坦克主炮膛压? 许三多:最大五百零九点五兆帕斯卡,正常四百四十一点三兆帕斯卡。 参谋(点点头)脱壳穿甲弹1000米距离下降量? 许三多:四十七米每秒,一千米立靶密集度为零点三米乘零点三米。 [三班面面相觑,大家都有点怪异的神情。 [旁边的干事忽然发现不对。 干事:错了错了,他是装甲侦察连,步战车,你考他坦克数据干嘛? [那位参谋抬起头来,一脸错愕。 参谋:可是他答得很对啊!你把全部数据资料都背啦? 许三多:报告……(他有些沮丧)我错了。 参谋(苦笑)这个错,它错得很牛嘛。 许三多:不牛,我是死记硬背。 参谋(笑)别吹掉了底,全套明面的装备数据一千多页呢。说你们步战车吧, 七十三毫米滑膛炮药室容积,后坐长度,最大后座阻力? 许三多:零点六八三立方升,一百四十八毫米,九八点零六千牛顿。 [王庆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观察室出来,笑嘻嘻在旁边看着。 参谋(笑笑)要得。技术和结构特点。 干事:陈参谋,这不是数据。 参谋:可它是书上有的。 许三多:该炮系低膛压滑膛炮,身管和炮闩由螺纹连接,采用立楔式炮闩,闩 体内装有电击发装置,反后坐装置采用同心式制退复进机…… 参谋:行了。 [他提笔打算给一个高分,却被一只手拦住,半路杀出个王庆瑞。 王庆瑞:野战宣传车开过来! 17.靶场外/日 [野战宣传车从外围直接开到了观察室边。 [张干事车上车下地跑,把麦克风直接接到桌上,车侧门一放,几个重型音 箱对着靶场。 18.靶场外/日 [许三多又开始害怕,因为周围人太多,周围队形早乱了,三班散了摊,各 连连长指导员和团部人等都往这边混,而且现在的主考换了王庆瑞。 王庆瑞:八二迫击炮的尾管材料? 许三多:八……八……八…… [整个靶场上顿时都回响着一个“八”的回音,许三多更加害怕了。 史今(下意识地往前挤)对不起,我过去。 [前边那位回头,是团参谋长,一脸没好气。 参谋长:挤什么? 史今:……报告参谋长,我是他班长。 参谋长:给个道,让他过去! [史今挤到前围,很近的距离上看着许三多。许三多看见他,腰就挺得直一 些了。 许三多:八二炮用的是铝合金尾管。 王庆瑞:八二炮上用了一项中国首创的技术,是什么? 许三多(拿不定主意)全保险引信?旋入式药管?自锁式高低机?套筒式缓冲 机?咱那书上没写。 王庆瑞:就是套筒式缓冲机。豹2坦克的一百二十毫米滑膛炮还用在哪种坦克 上? 许三多:报告,书上没写! 王庆瑞:不能光看教材。问你教材上有的吧,自行双三七高炮的火控系统。 [许三多紧张得早都忘了自己是谁,死盯着史今,完全凭下意识在答。 [人群外高城刚跑了过来。 许三多(音箱里声音)火控系统由目标探测系统和光电设备组成,由兼有测距 功能的搜索雷达、敌我识别询问机以及应急光学目标指示器组成的目标探 测系统。单柄操纵杆控制的潜望跟踪瞄准镜、激光测距仪和信息处理机…… 高城(挤不进去)这谁呀?不是连一级技术考核吗?怎么考这种专业问题?喂,里边是谁? [何红涛看着他光乐不出声。 王庆瑞(音箱里声音)很好。可你不能光看教材,教材之外也要看。团里的图书 馆是干什么的?要看书就什么都看,不要带功利心。一个月熟悉数据各 连都说紧,你是怎么把全套书磕下来的? 许三多:因为……我不会玩牌,下棋打球……也不会。 王庆瑞(笑)你这楞头青。是在建议我取缔所有连队文娱活动吗?许三多。 [高城在人堆外彻底愣住。 高城(愣住)哪个许三多? 19.靶场外/日 [成才听着广播里那傻子在背书,听了一气,把手上书往屁股下一垫。 白铁军:没得玩啦,嗬嗬。 士兵(笑)成才,你白准备啦? 成才(悻悻地)大家都歇吧。这小子一背书,我们在下边都嗒嗒嗒。(手指转) 士兵:什么? 成才:他用不着理解,全往脑子里灌,就是个放录音机。 白铁军(得意洋洋)你理解啦?我看你是不爽啦。 成才:我没所谓,让你们吧。反正三班已经很久没爽过啦。 白铁军:喂喂,要斗嘴冲我来,别冲着三班。 [成才做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给了白铁军一个背脊。 20.靶场外/日 [算是告一段落,士兵们上卡车,为了省油步战车是不会动不动就从靶场往 车场拉的。 [许三多被洪兴国和几个参谋拍着打着送上后车厢,史今都挤不上去,而高 城尤自在人群外纳闷。 [许三多还昏着,进了车也忽然发现大家对他都有些敬而远之。 甘小宁:许三多,啥时候背的? 许三多:一起背的。 甘小宁:得了吧,那就一月功夫,能背成这样?你象神童吗? 白铁军:完啦完啦,我们所有文娱活动都要报销啦! 许三多:…是因为我不合群…我去团里说。 白铁军:阿呆。这样下去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史今(上车)先想想你们是不是用心吧!别的不说,你们光背计分的这点数据, 谁象他那样不计得失地看书? [车驶动时候许三多忽然发现成才就坐在自己对边,正跟几个兵高谈阔论。 许三多:成才!……(想出个话题)我买了烟。 成才(没听见一样,自己掏出烟派给大家)这东西关键还是在于理解,比如说 射程30公里,你对30公里外打一炮有个概念吗?比如说这枪里的枪 机,你没见过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枪机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我是从来不死 记硬背。 [许三多拿着烟的手僵在那块。伍六一瞟成才一眼,拿了一根。 伍六一:我抽一支行吗? 许三多:当然行。伍班副,谢谢你帮我训练。 伍六一(悻悻让开)让你说得直起鸡皮疙瘩。 [白铁军已经拿了成才一枝,老实不客气也凑过来。 白铁军:我也要!我不小心也帮你训练了。 甘小宁:我也要。损失三个午觉了。 [白铁军拿着两人的烟比较。 白铁军:成才,你老乡给谁都派塔山呢!你的建设我还给你啦! [成才再也不说话了,白铁军也真够死皮,把那根建设塞回他手上,成才默 默地在手上揉了。 21.操场外/日 [七连车在操场边停下,七连兵是擂着鼓下来的,反正鼓舞士气鼓都带着, 年青人也巴不得事情再闹大点。 [路兵为之侧目。高城有些不屑,但那表情显然是由得他们闹会吧,到宿舍 边终于一举手。 高城:大家都歇了吧!没多大事,本连荣辱不惊。我再说句,早点休息,还没 考的那几个班再接再厉! [队形散去,今天体力消耗不大,谁也不会急着先进宿舍,都在操场上自由 活动。高城就瞧见散去的队形中史今对他微笑着。 高城:笑什么? 史今:连长,帅吧? [高城看看又被甘小宁几个追着要练拳的许三多,有些难堪地笑笑。 高城:他记性是够泄密标准的。那又怎样?有背书把敌军背趴下的吗?那不如 架电脑对敌军狂练五笔字型呢。 史今:他现在挺合群了,今天射击也接近平均成绩。 高城:好吧,我输,你有一个小小的胜利。是想听这话吗?我给你。 史今:不是。 高城:我不想对你绷着脸子。我承认你的努力,三班长,有些话这两天一直想 对你说,我…… 史今(很冒失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想你能承认这个兵,连长。 高城(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又怎么样?他在三班仍是垫底的,有他之后,三班 也至今仍是全连的垫底班。他仍然晕车,你看他下车那个迷登样,车载 步兵晕车…没见着我真还不信… 史今:快不晕了。他现在大回环能环三十个。 高城(笑)三十?就这上车晕?三十个这月先进班集体我还给三班。 史今(掉头)许三多! [高城抱着臂,在史今身后摇摇头。 高城:为自己考虑一下吧,三班长。 [许三多从三班战士的拳脚下挣扎出来,跑过来。 许三多:报告连长!报告班长! 史今:许三多,单杠现在能环多少个? 许三多:二十七个。(声音小了)班长你知道的,还得没人时候。 [高城笑笑,目光看了别处。 史今:去,悠五十个。 许三多(吓一跳)五十个?班长,这全连人都看着呢! 史今:看就看!门缝里的风!考核不也是人看吗?你就背啦! 许三多:你站我对面呀。 史今:我还站你对面。 [许三多呆了呆神,想了想。 史今(看看高城)连长说你悠五十个,这月先进班集体还咱们班。 许三多(对高城)真的? [高城只好点点头。 许三多(咬咬牙)你们别笑话我…不,你们笑话我吧。 [他跑到单杠边,抬头看着那副单杠,单杠之上还有一个青空,那真是个遥 不可及的目标,连周围的人声都要远了。 史今:搞定你自己,许三多。 [许三多对自己点点头。 [高城苦笑着摇摇头, 高城:区区回环而已。这架势刀山火海一般。 [史今没看他也没听见,史今看着许三多,对他也对许三多来说,就是刀山 火海一般。 22.操场外/日 [许三多还站在单杠下,做着刀山火海的准备。 [高城有些无聊地看了看表,要了旁边兵的茶缸子给自己灌水。 [旁边的兵早聚了拢来,几个三班的兵给他打着气。 白铁军:冲啊,许三多。 甘小宁:火力掩护,三班。 [于是三班全体开始啦啦队。 三班:许三多,往上冲!好象枪里装满子,把你的战车加足油!…… [于是许三多起跳,三班全体哑然,他挂在单杠上挺了一下,干脆连第一个 都没环起来。 [于是高城活活地被一口茶水呛了一下。 [几乎全连的兵都在看着,许三多风鸡般挂在单杠上,即使是他也没脸下来。 许三多:……班长,重来好吗? 史今:不好。动真格的,没人给你重来。 [于是许三多委委屈屈提了上去,做了第一个,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高城:不想看了。(他干脆地要回宿舍)他月黑风高时能做二十七个我信,这 时间地点,七个不到。心理啊。问题啊。 史今:别走……七、八、九、十…… 高城:这么番准备,十个?别死心眼了,这月先进集体本来是要给三班的,嗯, 鼓励奖吧。三班大概是第一趟拿鼓励奖,有三班以来。 史今: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个……十七,十八…… 高城:就算环到五十又怎么样?伍班副,你纪录多少? [伍六一正呆呆看着单杠上环动的许三多,听人跟他说话,立刻做出副不介 意的样子。 伍六一:小儿学步的玩意。我不记那个数。 史今(实事求是地)两百。 高城:两百,超了极限。虽说是小孩学步,可到这样也能叫个神。他?(他看 看在单杠上环动的许三多)——啊。高度啊。我洗洗睡了。 [他走,史今不好再拦。 [许三多仍在单杠上一个个悠着,如同一架专为此发明的机器。 21.连长宿舍内/日 [高城洗完了脸,也刷了牙,把洗漱用具放了,躺床上找了本书翻。是许三 多今天背的技术资料,高城看着那厚度摇摇头。 [那真不是多好看的书,即使高城也只是翻了翻放在一边,他打算睡了。 [隔壁洪兴国的窗户重重打开了。 洪兴国:老七,你不看哪? 高城:不看。没劲。 洪兴国:哦……一百五十五呀!五十六… [立刻伴着史今着急的声音。 史今:说了别数!……我是说别数出声,指导员。 [高城一下坐了起来。 22、操场外/日 [一群兵簇拥着单杠上的许三多,那个人尽力地在做,看得出他已经找着了 重心,让这种圆周运动成了一件并不太耗体力的事情,只是在一百多次天 翻地覆的回环后,人眼中的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世界在跃动,倾转,模糊。 [单杠下的兵安静地看着,默默记着数。 [史今已经离单杠很远,并且尽量轻声数着数。 史今:…一百八十九…一百九… [他远得已经靠近洪兴国窗前,索性再靠近隔壁的高城,史今知道在这里大 声许三多也听不见,索性对了高城的窗户大声。 史今:…一百九十一! [高城的窗户一下打开了,几乎没撞着史今,高城瞧史今一眼,目光的焦点 立刻转向单杠。 [单杠上的人仍在回环,动作已经慢下来,无知无觉,无欢喜无失落,只有 荡起和落下,倾转,回环。 [伍六一巡场一样在周围走动着,看不出在记数,原来专注的看已经成了偶 尔焦燥地看一眼。 高城:伍班副。 伍六一:啊? 高城:一百九十六了。 伍六一:嗯。 高城:快破你纪录了。 伍六一:我现在能环两百五。应该。 高城:嗯。……那我信。 [两个人都有些愣神。 史今:一百九十八。(他很注意地看看伍六一) [操场上爆发出一片遗憾的叹气声,许三多一个没环上去,于是又挂在单杠 上如一只风鸡,谁都看得出他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伍六一(明显松懈了些)可惜。 高城:不过……还行。 许三多:班长!班长!有没有五十个啦? [高城讶然到微微张了张嘴,伍六一抱起的胳臂又放了下来,操场上鸦雀无 声,所有人如看一只挂在杠上的怪物。 史今:没…没有!早着呢! 甘小宁:加把劲啊! 白铁军:平均水平都没到!你…你至少赶上我吧。 [他没忘了抽自己一个耳光,当然,很轻。 [许三多试图看清眼前晃荡的土地和人群,可早看不清了,汗水早进了眼睛, 实际上他甚至听不大清别人说话。 [然后他大吼,全无意义但极其悠长“啊”的一声,在草原上他没有心事喊 不出来,现在他有了心事,喊得直是声震寰宇。 [喊完了又荡了上去,世界又开始倾转,天地又开始盘旋。军营已经不再是 规则的圆周运动了,而是在飘飞,飘飞回了家,飘飞到了草原,飘飞过修 不完的路,飘飞过一辆驶去的火车。一个灵魂象风样掠过,审度着烙在这 灵魂上的一切。 [没有人声,只有飞翔的风声。 许三多(os)安静。好安静。寂寞。只有风。你知道很多东西就要离你而去了。 那个世界。 、操场外/日 [史今呆呆地看着天穹下的许三多,他的世界也是无声的,只有风。 史今:三百二十。(他忽然伸手擦了擦眼睛)三百二十一。 [谁的烟烧到了手,一痛扔开,那是高城。 [他看上去有些恍惚。 高城:……伍班副。 伍六一:啊? [两人说话时一直和史今看着一个方向,并且怀疑自己在做梦。 高城:……破你纪录啦。 洪兴国(在隔壁)……早破啦。 伍六一:打仗…用不上。 高城:也是…那也是个神。 [隔壁的洪兴国忽然越窗而出,重重落地,重重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洪兴国:录下来!早该***录下来!让他坚持,坚持坚持再坚持! [指导员大人连奔带蹿而去,自然是要借机器。 [操场上一片寂静,史今也已经不再数数,他背了身子看着墙根。 [单杠上的人已经象具行尸走肉,缓慢地提起来,缓慢地放下去,挂上良久, 汗水滴在地上,再提起来,下一个。 [世界成了模糊的红色,因为头部过度充血。 [单杠下的人兴奋劲早过了,过了,就剩下不忍心,一场全体对一个的欺骗。 [史今转过身,正了正衣服,走过操场,挤过人群,来到许三多身边,这么 长时间,许三多刚完成一次放下。 史今:许三多。 [许三多不动了,挂在单杠上微微地晃动,如睡着,如做梦,如在刑架上被 严刑拷打了几天的人,他的声音低得象是个濒死的人。 许三多:班…班长…有五十…五十个了吗? 史今:有了。你过了…过了平均水平线。 甘小宁:早就有了! [于是一声沉重的大响,许三多掉落在沙坑里,立刻被下边的一帮士兵架住。 史今:抬!回宿舍!水!葡萄糖!急救箱!医务兵! [连珠炮似的口令里,一群人把一个人搬回宿舍,同班的甘小宁和白铁军根 本挤不上去,只好看着单杠发楞。 [单杠上磨破的手掌留下了血迹。 白铁军:三百三十三……我的天。 甘小宁:老天。 白铁军(狠狠地要把他压下去)苍天! 24、七连宿舍内/日 [七连彻底乱套,急救箱、热水、凉水、输液瓶、医务兵在楼道上川流不息, 好在现在没人在意内务。 [史今大步冲连长寝室走过来,高城正站在自己门前发愣,史今过去站住, 也不说话。 高城:人还好? 史今:在抢救……连长,帅吗? [高城看着史今的表情,后者有些悲伤,也有些愤怒。 高城:帅?……什么帅? 史今:露脸吗? [高城叹口气,摘了帽子挠头,这动作对他来说很没军人风度。 高城:你想说什么? 史今:七连很张扬,可别看不起那些没什么能拿出来张扬的人。 高城(回避开他的目光)我去弄点……弄点药。 [甭管他想去哪,总之走错了方向,换了个方向走回,正好碰上拿着台数码 摄像跑回来的洪兴国。 洪兴国:完啦?(他很遗憾)怎么就完啦?多少个? 高城(机械地)三三三。 洪兴国(更加遗憾)再多做二十就整好咱团番号啦!怎么不坚持一下呢? 高城:他不是为这个做的。 [他出去。 25、七连宿舍内/日 [这段全部是洪兴国用数码摄像拍的,洪兴国在楼道上已经开始拍摄了,看 来打算一直拍到三班宿舍里的许三多,并且很专业地伴之以即兴解说。 洪兴国:…现在我们来看看创造了一个小小奇迹的士兵许三多,三百三十三,不 说在全国吧,在全军也是可以让我们惊讶一下的。他来自三五三团三营 七连三班…… [镜头里的三班宿舍忽然炸出几个兵,闪避不迭,然后是冲出来的许三多, 后者的动能象炮弹,动势象醉汉,抓挠着空气和墙根,东摇西晃地寻找着 忽然丢失的支点。 [一群兵追在后边。 甘小宁:许三多,你要去哪? 许三多:…吐。 [他抓住了一个支点,抓牢了一看,是成才。成才用一种厌倦加犹豫的神情 看他,但终于扶住。 许三多:……成才。 成才:疯了?值吗? 洪兴国(在画外)成才瞎说什么?这话删掉!许三多,你说句有闪光点的。 许三多:要吐。 [成才把他推向旁边的水房,许三多一头扎进,几乎同时听到一个人摔倒的 声音。 [一帮兵扑进去,然后是一个家伙呕吐的声音。 [洪兴国遗憾地关掉机器,在过道上守株待兔,并向士兵解释。 洪兴国:这块没有美感,先卡。 26、七连宿舍内/日 [机器又打开,由黑转亮之时,许三多被架在史今和几个兵臂弯里,如死狗 一般拖过楼道。 洪兴国(在画外)许三多同志现在已经是第四次吐了。我希望他能尽快恢复过来, 谈谈他的心得和体会。机器在团部借的,要还的。 [看来不太可能,许三多是连脖子都耸拉着。 [半路杀出个伍六一,叉腿在过道上,拦着所有人。 伍六一:你们老这么扶着他,下星期也还是一根面条! 史今:你说怎么办? 伍六一:别扶!自己走!爬也是自己爬!许三多,站直! [许三多没动静。 伍六一:士兵许三多!立正! [许三多开始动,从几个人臂弯里挣出来,但他不可能站直,于是去抓旁边人,被伍六一瞪着,所有人都躲着他,有人在笑,有人笑不出来。 许三多:班长,我难受……你帮帮我。 史今:许三多……立正。 [许三多象面条一样立正。史今探询地看着伍六一的眼神,伍六一不为所动。 史今:咱们再挺挺,挺过去就好啦。啊? 许三多:班长…班长,先进集体…先进班集体…咱们有了吗? 史今:……有了。 [于是许三多一头砸倒下来。史今只好又扶住。 史今:现在怎么办? 伍六一(挠挠头)架回床上吧。毕竟……我也没做过三百三十三个。 [于是那具躯体又被抬向三班宿舍。 [洪兴国苦恼地关上机器。 洪兴国:还是境界不高呀。 [许三多又一次被从七连过道上架过。 许三多(os)都说成功的时候人会觉得眩晕,那我晕得无人可比。指导员没能 拍到我在单杠上的胜利,只拍到我在单杠下的狼狈。结果让我这样觉得, 人前的眩晕和说不出来的苦楚,是我成功的味道。 27、三班宿舍内/夜 [“砰“的一声,一个人体落在地上的声音。 [几张床上的人都往起里爬。灯也亮了。 白铁军:又摔下来了!他摔上瘾了! 甘小宁:我就奇怪,他怎么躺着也能掉下来? [他们把地上的许三多再一次抬上床,史今看来不打算睡了,拉开桌边的椅 子坐下。 伍六一:今晚我来。 史今:你来白天。 [伍六一沉默地点点头,爬上他的上铺。 [史今在桌边趴伏着睡。 许三多(os)睡了两天,吐了十四次,掉下床四十七次,摔倒次数无法计算。 两天里的感觉好象一颗要被踢出地球的皮球,一个星期以后觉得自己还 在单杠上边。旋转。回环。 28、三班宿舍内/夜 [现在三班睡觉索性不熄灯了。许三多躺在床上,被背包带固定着,他在输 液,扎了针头的手上用绷带包裹着。 [现在是伍六一在桌边睡,史今下床捅了捅他,两人无声地换班。 29、三班宿舍内/日 [史今正给许三多磨破的手上换药,许三多躺着,他很虚弱。 史今:我对不住你,知道吗? 许三多:没有。 史今:你做了三百三十三,我说没有五十个。 许三多:没有。 史今:……值吗? 许三多:真值。 [一瓶药水扔在床头,伍六一阴着脸一边看着。 伍六一:这趟爬起床,就别再指望人照顾了。该怎么着怎么着。 [许三多愕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史今:他说得对。你不比任何人差。不会再有人小看你了,也就是说,不会有 人再照顾你了。 许三多(os)他们要说的更多,从那天起,我是所有人的对手了。 30.操场外/日 [许三多刚看清眼前那堆枪械组件,甘小宁就用布将他眼睛蒙上。 [伍六一摇摇头,将那堆组件搅和乱。 [白铁军坏笑着将一个零件拿走。 [许三多装了一会,在桌上摸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来。 [白铁军摇头不迭,直到被伍六一踢了一脚,从他手上抢走那个零件。 [伍六一把零件交回许三多手上。 31.操场外/暮 [许三多在操场上跑步。 [没有人会这样跑步的,肩上扛着一枝从车上卸下的重机枪,打着沙绑腿, 穿着沙背心。 [伍六一从他身后超过去,那位是一挺机枪,两箱子弹,背上再一个三脚架。 [整个三班都在身后,现在已经有一个很明显的高下,伍六一和许三多在争 抢,甘小宁第三,史今第四,白铁军是老末。 32.操场外/晨 [三班几个兵在练近身搏击,甘小宁被打飞了出来,于是只剩下两个人在斗。 [伍六一招狠力猛,许三多则简直是个躲的天才。 甘小宁(着急)你打他呀!当他金刚不坏呀! [许三多终于试着还击,最后两人扭成了一团——互相的手脚都被对方制住。 [史今笑着吹响哨子。 33.野外外/夜 [三班几个全副武装加伪装的士兵从小河边走过去,而后伪装得更彻底的高 城从河水里爬上来,除了得意洋洋还是得意洋洋。 [一双手从身后的泥涂里伸了上来,抓住腿就一拽,高城刚摔倒裤裆里就被 狠踢了一脚,高城痛得吐口大气,嘴里已经被塞上一个软木塞,高城仍想 还击,但身上的武装带已经被往下一褪做了绑人的绳索,顺便是连脖子也 一块勒上。 [许三多欢天喜地价背着这俘虏就跑。高城说不出话,挣扎着喘气。 34.林间空地外/夜 [许三多把高城扔在地上。 许三多:抓住舌头啦!我抓住舌头啦! [几个侦察兵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甘小宁:今儿谁扮舌头啊? 白铁军:连长说他派人,保密。 史今:他就爱搞这套。舌头,别不吱声,给个人动静。 伍六一:见鬼!这不连长吗?连长?他背过气啦! 甘小宁:许三多,你把连长打挂啦! 许三多(直往后缩)他没说他是连长啊? 史今:赶快急救!白铁军,你急救课程用得上了! [白铁军当胸就是力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是人工呼吸。高城动弹起 来,一脚先把白铁军踹了翻倒。 高城:不要动不动就人工呼吸!……谁抓的我?伍班副还是三班长?甘小宁? 伍六一:报告,是许三多! 高城(神情怪异地看看许三多)阴沟里翻船……许三多,以后抓舌头不要勒 脖子,舌头也是人,舌头……也需要喘气的。 [一只手悻悻地在三班作业簿上打了个勾,那只手当然属于高城。 35.靶坑内/日 [现在是白铁军坐在靶坑里,愁苦地听着上边的枪声,同时又在那绝情坑主 下面的“正”字上添上一横。 [旁边是许三多的大号及正字,从那褪色来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36.靶场外/日 [许三多伏在行驶的战车上进行半露式射击,身边还有史今、伍六一等大部 分同班战士。 [他打的是全部是点射,行进间打点射,极好的心理素质,从一个目标转向 下一个目标动作幅度极小,射击时完全没有犹豫,他已经是个很老练的士 兵。 [在点射声中身边的扫射声格外刺耳,那居然是来自史今,没恢复好的右手 很难吃住枪身的震动,他几乎要用半匣子弹才能打掉一个目标。 [史今竭力按捺着自己的急燥。 37、连队活动室内/日 [史今拿着面锦旗进来,笑嘻嘻地看正看书的高城。 史今:这面集团军侦察兵技能第二的旗放哪?许三多挣的。 高城:没地了。七班成才也拿了个狙击第三,快看不着墙了。 史今:那我搁这? 高城:搁那吧。 [他指了指正墙当中的一块,几乎就在集体一等功旁边,嘴上没好气,但他 给了个最醒目的位置。 [史今就笑嘻嘻地挂旗。 高城:三班长,你个人射击成绩排在三班第八,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了。 史今:因为全班都上去了。 高城:可你本季度个人成绩低于上季度,这怎么说? 史今:可是三班总体成绩高于上季度呀。 高城:我说你个人哪。你最近怎么喜欢装傻? 史今:我……会努力的。 高城:下月,国庆,山地演习,突发性质的,很重要。机会不多了。别告诉别人。 史今:……是。信不过我也该信得着三班。 [高城对史今仍是相当信任的,于是不再严肃,从身边一堆书里掏出一张刚 刻好的光碟,就着桌面推过去。 高城:这应该是你们班的东西。 史今:什么? 高城:某家伙晕到不人不鬼的片断。你们净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团里也没法 当光荣事迹。我说删前给我刻张盘。 史今:谢谢。(他几乎是很郑重地)谢谢连长。 [高城把书抬得很高,做出一副我在看书的样子。 33.操场外/日 [史今和许三多在操场上散步,许三多手里拿着那张光碟。 史今:……这就是地位。 许三多:什么? 史今:连长能想着你,有东西给你留一份,就是你在这里有了生存空间。别泄 劲,许三多,好好干。 许三多:……班长,是不是你现在准走不了了? 史今(笑笑)全师最棒的八个兵有两个在三班,你说我这班长还走得了吗? [许三多无限满足地微笑。 [然后不笑了,他看见成才和七班的人在沙坑里摔跤,看一眼,又看一眼。 史今:去跟他们玩吧。我回班里。 [许三多走向沙坑,而成才看见许三多过来,就走开。 许三多:成才,我爸来信,说你爸在地里摔了一跤。 成才:我爸来信,说他已经爬起来了。 [绝对是不给半分脸地走开,许三多站住了,脸上强烈的落寞,然后他看史 今远去的背影。 许三多:班长,等等我! [他追向他的班长-现在他唯一的朋友。 第十集:老A蓝军 1、军列站外/日 [三五三的大批重装正在列装平板车,那是种井然有序的动势。 [固定车就位的精确度要求以毫米计算,稍有差池就是巨大的事故。 2、军列站外/日 [王庆瑞正和团部军官在监督装车进程。 王庆瑞:所有数据和应变方案都已经做好了? [参谋长拍拍手上的防震笔记本。 王庆瑞:我头批,你押后。多年没打过山地战了,忽然让咱们万吨的装备拉进山, 而且国庆都没得过了,总部绝对是别有用心。 参谋长:温带森林,山地,海拔2100米,现在气温平均二十一点五摄氏度。 对我们重装部队来说,大象追野兔。 王庆瑞:对,大象追野兔。 [他俩都有些忧色,钢七连喊着号子扛着连旗从他们身边走过。 参谋长:先锋连? 王庆瑞:先锋连。 3.车站外/日 [列车驶动,车上的重型装备和押送的士兵顿时都成了远影。 4.军列内/日 [车厢的震颤声,伍六一这些习惯长途旅行的人已经开始找地方睡觉打牌, 许三多仍在对车外打量着,这车外流逝而过的一切仍让他觉得新奇。 史今:看什么,许三多? 许三多:外面,好大,都没去过。 史今:会去的。我们都会去的。 许三多:这是第二次出门,上次是和班长一起来咱们团。上次光顾哭,什么都没 看见。 史今:一路上都是平原。跟我家一个样,阔得没边。 许三多:跟我家不一样。我得好好看看这个平原。 [史今笑笑,他甚至不愿意去打扰许三多看着车外憧憬的目光。然后他看看 旁边,成才也在往车厢外看着,那份憧憬和专注和许三多是一样的。 5.军列外/夜 [夜幕淹没了军列的一声汽笛长鸣。 6.军列内/夜 [车厢里的人都已经睡了,只剩下几点昏暗的灯光。 [许三多大睁着眼睛,不长旅行的人在这种噪声中怕是很难睡得着的,他就 着灯光看书,那是本英汉对照的《快乐王子》,许三多看得极艰难,他的看法是遮住下边的汉字,蒙一段再对照下边的汉字。他也看得很专心,一边看一边擦眼眶,很善感地哭着。 史今:别看了。如果你不注意视力,学了英语也当不好兵。 许三多(吸吸鼻子)我不是在学。这本书很好,它让人很伤心,真的,很伤心很 伤心,有一尊快乐的雕像,忽然有一天他懂得了伤心。他看见…… 史今:别看了。 [史今翻个身又睡着。 [于是许三多只好看车外边,什么也看不见,偶尔有几点灯光一掠而过。许 三多仍浸在他的故事中,看着外边边擦着眼泪。 [许三多忽然发现成才在车厢一角,仍和他一样在看外边,有些伤感也有些 茫然,许三多知道成才是不会和他说话的,他掉过了头,一根烟却扔了过 来。 [许三多捡起那枝烟,发现那是来自成才,成才对他示意。 [许三多轻手轻脚过去。 许三多:车厢里不让抽烟。 成才:你不是不抽烟吗? [许三多笑,把烟还给成才,他当然知道那只是打个招呼。 成才:都算了吧。毕竟咱俩是老乡。 许三多(简直感激涕零)嗯。 成才:你在想什么? 许三多:什么也没想。 成才:我记着数呢,你看了五个钟头了,我看了四个钟头。这说明你想得比 我还多。 许三多:什么也没想。 成才:你还在哭。 许三多:我看书看难受了。 成才:童话呀。(他颇为不屑)快乐王子呀。你想点实用的好吗? 许三多:好。……你说人会伤心死吗? 成才:你死个给我看?-想点有用的行吗? 许三多:嗯哪。想了。 成才:我就总在想。 许三多:嗯哪。 成才:我怎么能做得更好一点。狙击手比赛,我只拿到第三。我在七连出不来 头。 许三多:我们讲协同的呵。 成才:协同。连里让你协同做后进,你愿意吗? [许三多愣一会,摇摇头。 成才:就说你也不会听天由命。 许三多:好象……是两回事吧。 成才: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总得有人说。我想跟你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许三多:我听着。 [成才看看周围,确定所有人都睡着。 成才:如果这次演习没有突出表现,我想去三连。 许三多:你疯了?……(他迅速压低了声音)七连只有淘汰的兵,没有跳槽的兵。 成才:那是他们咋呼着玩的。七连好兵太多了,在这里要被埋掉的。三连要尖 子兵,到三连我能拔头筹。 许三多:你可以做……可以努力啊! 成才:我不是你啊,许三多。你是个聪明人,别瞪着我,我前不久才发现原来 你是聪明人,你又比傻子还认真。在七连谁能抢得过你?你不知道连你 们班的人都被你压得喘不过气吗? 许三多:我不聪明……我想聪明。 成才:聪明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许三多:就是说,我很会找机会。 成才:你看,你心里也有这个词。你也知道找机会。 许三多:是你跟我说的呀。你说生存不易,机会有限。 成才:我说你就记住了呀。 许三多:谁说话我都会记住。我不懂呀! [他接近有些发急,声音也大了,成才轻嘘了一声。 许三多:别走,成才。 成才:看见外边的山了?知道是什么山? 许三多:不知道。 成才:对,你那会光顾哭了。我告诉你,是咱们来时经过的山。 许三多:哦。 成才:来时我很傻,现在也不够聪明。我只是想,再经过这座山的时候,我不 能再象现在这样。再经过这座山时,不能是人家要我走,是我自己要走, 有一个更好的地方等着我,一种比现在还精彩的生活。 许三多:走?干嘛走?走到哪? 成才:走回没穿这身的日子。许三多,两年役期很快就满了,现在有限的不光 是机会,还有时间。 [许三多看看外边的山,又看看成才,因为成才传染给他共同的忧虑,那座 山现在也有了特殊的意味。 7.军列晨/外 [平板车上押运的士兵茫然看着铁路两边的山峦。 [山地,这跟他们以往驰骋的草原根本是两个世界。 [高城也在车厢接连口看着这里的地形。指导员洪兴国过来。 洪兴国:让大家准备吧?该下车了。 高城:山岳地带。 洪兴国:怎么啦? 高城:咱们这连兵有谁打过山地? 洪兴国:没有。我说的是三五三全团。 8、军列晨/外 [三班簇拥着在看外边的地形,这样的地形让班里大多数觉得陌生。 伍六一:象我老家。 史今(转向凑在另一扇门前的成才和许三多)象你们老家! [伍六一转头不看他们,他绝不打算与这两位搭老乡交情。 9.野战营房外/日 [士兵们正在山峦前安营扎寨。 [野战炊事车已经开始准备做饭,一个参谋打团部营房里跑了出来。 参谋:团长命令,遭遇敌军空袭,我方野战炊事车全部炸毁! 士兵(看看天)什么空袭? 士兵:一句话就把我们炸啦? 参谋(气得挥挥手)假设敌情,懂吗? 一个声音:各炊事班,应急作业预备! [几个炊事兵在营房不远的空地上顿时刨得土屑纷飞。 [几个连长笑着走过,边整理着军容。 10.野战营房内/日 [墙上悬挂着大幅的作战图,王庆瑞正和团部军官、一线冲击具体到连营长官一块打量着眼前的沙盘。 王庆瑞:基本上哪个坡都超过了咱们的火炮最大仰角,山林密布,对所有重型火 炮射界也是极大障碍。 高城:我车上是人,人没有最大仰角。 王庆瑞: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冲击坦克暂时用作火力支援。几个装甲步兵连变阵 为刀锋。咱们对手这支是专业蓝军部队。 某营长(笑)专业挨揍部队? 参谋长:错。主要业务是研究友军弱点,针对其弱点进行训练,在演习中予以致 命打击。说白了,专业找碴部队。 王庆瑞:他们战法缺德,已经有四支重装部队折在他们手上。 [于是都轻松不起来了,沉默地看着沙盘,似乎打算把那套沙盘装入心里。 11.营房外/日 [士兵们正在营房外集合,做战前动员,现在已经接近末尾喊口号的阶段。 士兵:战必用我!用我必胜! [反复三次。 [许三多喊着,眼睛盯着前面的成才,成才卖力地喊着。 12.车场外/日 [野外的简易车场,史今正调整着车上的高射机枪,给枪上安装激光发射器。 [许三多过来看着。 许三多:这就是激光发射器吗? 史今(点头)别乱动,这玩意射到眼睛上也能伤人眼的。 [许三多心不在焉地把手拿开。 史今:心事很重嘛? 许三多:班长,我说件事,不能告诉别人的事。 史今(笑)可以。 许三多:成才要走。 史今(愣一下)他告诉你的? 许三多:他想去红三连。你不会告诉连长吧? 史今:不会。我想他要走,有他的理由。 许三多:他说在七连会被埋掉,他说我把七连人都压没了。班长,我现在知道成 才为什么不理我了。 史今:他只是习惯了你比他差,不习惯你比他好。等他习惯了你比他好,他会 理你的。 许三多:可我不想比别人好啊……我只是想不拖后腿。 史今:每个人都尽力吧,做成什么样,看自己。 许三多:可我只是想你不要走啊。你留下来,你提干,做班长…… 史今(苦笑)如果我真能提干,怎么还做班长?我得去军校学习,或者没提了, 复员,一样的,对你来说一样的,就是走了。 许三多:那就…… [他想不出办法。 史今:就是说人终归是要分手的,一起过了一关又一关,但总是要分手。成才 要走,你希望他好,但别的做不了什么。 许三多:这算什么?他要走,你也走,这算什么? [他愤怒、无奈、沮丧。 史今:不算什么。你入伍时没宣过誓吗?如果不记得,咱连队门口就有。回去 看看,你就知道咱们已经选择了这种生活。 许三多:那里边没说这个。 史今:它说了你要放弃的东西,我、成才,都在里边,还有很多你很看重的人, 很多事。 许三多:它没说明白! [他执拗得让史今苦笑,史今伸了只手敲打他的头盔。 史今:它说得很明白,而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或者我就不该跟你说?你继续 那么糊里糊涂地高兴着? 许三多:是的! 史今:你这样出色的士兵不该是糊里糊涂的。 许三多:我是后进!(他重重地跳下车)-后进! [史今再没看他,仔细地完成最后的安装手续。许三多靠着车坐下,两手夹 在两腿间,两手抱着自己的枪,发楞。 [远处的信号弹和照明弹忽然被打上天空,伴随着零碎的枪响,那完全是即兴的,不代表任何军事信号。史今看了一眼,微笑。 史今:国庆快乐。许三多。 13.山峦外/晨 [一发迫击炮弹被从弹箱里取出,对准了早已装定好诸元的滑膛炮管。 画外:山峦,信号弹准备装定。 画外:山狮,发射! [炮弹在低哑的声音中装入炮膛,然后被击发。第一发绿色信号弹在森林 间悠悠升起。 14.树林外/晨 [这片林地方才还是空寂无人的,低沉的引擎声忽然响彻林霄,七连伪装良 好的步战车迅速抢占了林地间的主要通道。它们刚看起来还象灌木丛。 [车上所有的枪炮全部对准了林地外那片未知的空地。 [连长指挥车里,高城正在几个武装的士兵中用车内通话系统呼叫。 高城:各班注意,两分钟后向453方向发起冲击,我连是以最大机动速度抢 占蓝军防区的034高地并建立阵地,如果可能,对敌纵深进行火力侦 察。各车准备,看红色信号弹行事…… [高城放下通话器,看看洪兴国。 高城:蓝军不动。 洪兴国:要打阵地仗? 高城:不会这么蠢。三五三擅长攻坚。 [一发红色信号弹升起。 高城:冲击! [十多辆步战车以五十公里的时速射了出去。 [那发红色弹还没落地,从七连侧面的山峦间,几架直升机升起,贴地爬升, 后发而先至地冲向高城连冲击的山头。 [车里的通话器响成了一片:发现蓝军!发现蓝军! [高机和单兵防空导弹迅速向那里瞄准,但对方实在飞得太低,第一发导弹 刚飞出去,目标已经下沉至山峦以下。更多的飞机远远地掠过树梢高度, 又沉下树梢高度,在看不见的地方响起爆炸和火箭的呼啸-看不见的地方 在冲击部队的后方。 洪兴国:那是指挥部! 高城:加速冲击。 洪兴国:指挥部被袭击! 高城:原计划不变。(他看着在冲击中颠簸的地平线,声音很小,是说给自己 听的)回头它也比我们快了六倍。 [指挥部方向也开始响起地面火炮和防空导弹发射的声音,一架直升机被浓 烟笼罩了,消失于人们的视线。 洪兴国:打下来一架! [高城甚至没回头看,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已经被蓝军占领的冲击目标。 [车里的电台乱成一片。 “山峦,又有两架武直飞向你方。高度20,速度300。” “我是山狮。3、4、7号补给点遭遇袭击。4、7号瘫痪。” “我是山峦。山獾继续冲击。山獾继续冲击。” 高城(拿起通话器)明白。山獾继续冲击。 [他的神情已经越发沉重起来。 15、山地外/日 [领头车刚接近山地,从林地里一声轰响,车体上的激光装置感应到激光光 束,冒出白烟,领头车被白烟淹没了。 高城:下车!下车!搜索推进! [一辆车的舱门还没打开,就冒出白烟。士兵们骂骂咧咧地从车里钻了出来, 翻出白牌,那代表阵亡。 高城:散开!两百米间隔推进!(看那两辆车上的兵气不打一处来)上车猛, 下车快!没下车折损五分之一!躺着过吧,你们放假了! [话音未落,一声绝不同于八一杠的枪响,高城下意识地闪在车后。 高城:两点方位! [又是一枪,那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高城顾不得叫喊,使劲把身子伏低了。 [车上的重火器开始轰鸣,反应过来的七连三班向那里扑去。 [成才在瞄准镜里搜索,只能看见摇晃的草丛。 [几名士兵从不同方位扑进目标区域,一通扫射,但是空地上只有两个用过 的火箭发射器尤在滚动。 17.山地外/日 [七连现在学了乖,步兵随时在前沿分散警戒。 [伍六一把那具发射器扔在高城脚下。 伍六一:他们不用四零火。 高城:打完就扔的,一次性使用。明年咱们也会换装这个。 甘小宁:明年才换装的东西他们现在就用? 高城:我是说明年才换装到咱们团。 [两辆步战车仍在冒着浓烟,那让高城的心情差极。 高城:枪声也不是八一杠,是九五枪族。那东西咱们也是明年才换装。对手的 装备比咱们领先一代。刚才两个点射企图明显,先打车,把人逼下车再打指 战员,这需要极好的观察力和心理素质。 洪兴国:要等坦克连上来一起推进吗? 高城:没时间了。 洪兴国:总是不妥。 高城:我推进。你在这里接应。 [沉寂已久的战场忽然又响起爆炸和枪声,那是来自七连的后方。 高城(苦笑)我看你是接不着了。 18.山地外/日 [七连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在林地间推进,他们现在已经弃车就步。 [丛林间山峦间又冒出零零星星的枪焰,七连还击。甘小宁忽然被白烟笼罩, 那烟有点呛,他咳嗽,翻出白牌躺倒并大声抗议。 甘小宁:我没听见枪响啊? 史今:无声的!三班成三个作战小组,分火击破! [伍六一的机枪打得震耳欲聋。 甘小宁:班长说什么? 伍六一(大吼)无声的! 19.山地外/日 [洪兴国望穿秋水,终于望出满脸喜色,因为车声隆隆,大部队终于到来, 然后他愣住,因为打头车冒着白烟, [坦克连连长从车上跳下来,很守规矩地翻出白牌。 坦克连长:被摸啦!地雷加导弹,最狠还是武直,炊事车、补给车都被炸了!老洪,要不先让炊事班埋锅造饭吧?他们活着的不让吃,咱牺牲的可还会肚子饿呀。 洪兴国(气得挥挥手)我还没牺牲呢! [他向着等候的步战车跑去。 20.山地外/日 [瞄准镜里终于找到一个淹没在树丛后的人影,成才息气宁神,将十字环套 准了。 [一声清脆的枪响,树丛后冒出白烟。 成才:六点方向击毙一名! 高城:不论死活。给我带回来。 史今:伍六一,白铁军。 [他们三个打了头,远离了那条散兵线。 [挑开了树丛,树丛后空空如也。 白铁军:违规!被打中了还跑! 史今(查看着地面)没违规。目标两人,活的背走了死的。他们很守规则。 [伍六一看见地上扔着的一枝九五突击步枪,对一直在用八一枪族的他来 说,实在是个抵挡不住的诱惑。 伍六一:至少缴获敌械一枝。(他伸手去拿)我倒要看看这九五有什么特别… 史今:别动! [话稍晚了点,砰然炸响,伍六一被白烟淹没了。 [白烟飘散,露出伍六一的身形,提着那枝九五,神情看上去有点悲哀。 伍六一:小心饵雷。 21.山地外/暮 [高城在查看着地图,远处的枪炮声响得比这里更为热烈,近处的电台紧张 地响个不停。除了几个通信员以外,他周围坐的大部分是已经战死的人。 [高城尽量不去看他们,那部分人也尽量让自己做最安静的人群。 甘小宁(小声对着伍六一抱怨)你怎么也会挂呢? 伍六一:你看见枝据说明年就要换装的枪,忍得住不碰吗? [甘小宁想了想,哑然。 甘小宁:蓝的可真他妈缺德。 [高城回头看他们一眼,几个人闭嘴,败兵也许还可言勇,死人却实在没什 么好张扬的。 [几个士兵气急败坏地跑过来。 士兵:报告连长!(给他看手上一个“水源已投毒”的牌子) 高城:什么意思? 士兵:咱们去打水,水边有这牌子。 高城:我明白了,大家嚼压缩干粮吧。(看看伍六一)你们可以去喝水。 [伍六一带头拿出野战口粮艰难地嚼着。 高城:愚蠢的义气。 [甘小宁做个鬼脸,艰难地咽下一大口。车声轰轰,接应后援未遂的洪兴国 从刚停下的步战车里跳下。 洪兴国:坦克连和补给基地都被…… 高城:知道了。 洪兴国:蓝军已经三次袭击指挥部了,(他擦擦汗)没吃下来。 高城:知道。 洪兴国:怎么不推进了? 高城:山峦命令原地候命。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山峰,以往那个距离对步战车来说是一蹴而至,现在却 遥不可及。 [通讯兵从指挥车上探出头来。 通讯兵:连长,指挥部。 [高城过去的时候显得有些急燥。洪兴国看看周围已经意识到,七连从来没 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 [高城大踏步回来,神情甚至比去时更加难看。 高城:加固阵地,原地防守。(他看着洪兴国)放弃进攻了,主战场现在在指 挥部位置。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消耗敌军,随时准备移师回防。 洪兴国:……我没打过这样的仗。 高城:没有单纯的守方,单纯的攻方。 [又一个波次的直升机从树梢的视线下高度掠过,听得见声音看不见队形, 然后是爆炸。七连人的神情也又一次紧缩了。 高城:对抗开始第三个小时……对指挥部第四次袭击。 22、山地外/暮 [成才伏在最密的枝叶之下,连枪管都在不妨碍射击的前提下捆缠了树叶。 如果他平时有些浮燥,那么一枪在手时就燥气去尽,只剩下沉着。他的眼 睛象与瞄准镜长在一起了,枪管的指向在难以觉察地调整,并且看起来已 经这样呆了几个小时。 [他旁边还有其他几个射手,许三多就在旁边。 [许三多将一块压缩饼干和小半壶水放在他旁边。 成才:拿开。 许三多:都吃过饭了。 成才:妨碍射击。 [许三多只好拿开,他有点跑神,注意力在成才身上实在更多于注意警戒区。 [成才终于慢慢伸手,调整了一下瞄准镜。他一直在观察的一处树丛终于现 形了,枝丛中有一处枝叶动得不太自然,对方象他一样伪装得很彻底,也 一样沉得住气。 [成才击发,枪声中那处枝丛冒出了白烟。他连忙翻滚开,蓝军的枪声立刻 响了,那是冲他来的。 成才:九点方位毙敌一名。还有狙击手存在! [七连还击的火力已经打成了一片,高城蹲在成才身边用望远镜观察。 洪兴国:拖尸体吗?至少能知道哪路的。 高城:不了。这距离去也白搭,搞不好还被消耗几个。(他拍拍成才的钢盔) 回去后你给大家讲讲狙击要领。 [成才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然后匍匐着爬向另一处早看好的狙击位置,顺便 拍了下许三多的肩。 成才:掩护我。 [许三多跟着他爬向那处位置,并且把最好的隐蔽地点留给成才。 、山地外/夜 [光线幽暗的森林里树丛倒错的剪影,一个哨兵正在警戒,他身后的一束红 光慢慢套住他,一声微声手枪的轻响。 [人影自枝丛中起伏着接近,与钢七连铁马冰河的闪击相比,他们更象是影 子,即使在运动接近中只能看见一小部分的兵力。 [几乎是同时,车灯全打开了照住那片丛林,枪炮声响成了一片。 [照明弹被七连的设伏人员放得如礼花一样稠密,如昼的丛林里照着飞退的 蓝军人影。班排单位向着蓝军撤退的方向追击。 洪兴国:这回把他们狠狠地搞了一下子。 士兵(回来)他们又把尸体背走了。 高城(笑)不抛弃,不放弃,这作风倒是挺象咱们。没得说,活的背个死的, 一下废两个,咱们就多给蓝军制造尸体。 [枪声忽然一下换了节奏,那是因为八一枪族的射击忽然换成了九五枪族的 大发言,伴随着面杀伤武器的爆炸。 [高城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看了。 高城:撤回追击部队。 24、山地外/夜 [在战车火力支援范围之外,也在照明弹范围之外,追击的几个步兵排遭遇 了伏击。枪声、爆炸、夜光弹道、看不见人的对手,让这一切比白昼时更 象一场真实的战争。 [三班中线,另两个班侧翼,在随机的阵地上抵抗着丛林里对手的袭击。 史今:顶住!等战车上来! [史今戴着的夜视镜里,绿色的丛林里交织着白色的弹道,忽然枝叶中显出 一个人影,那是史今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对手之一,他清楚地看见那个人摘 下夜视。 史今:摘掉夜视! [他喊的时候已经知道来不及了,对方甩手,投掷体飞出,然后强光在丛林 间爆开,那和照明弹是两回事,太强的光线让七连戴着夜视镜的人视力暂 时报废,而七连的夜视镜本来就不够分配到人,整支追击分队等于被一下 打瞎了。 [史今最后能做的事情是闭上眼睛,在强光之后猛烈的开火,想尽可能阻挠 对手多一点时间。但蓝军现在已经全无顾忌了,能对抗的已经剩不下几人, 史今一个人在枝丛中冲杀,人影在枝丛中蹿动,弹雨倾泻,史今身上冒出 白烟。 [许三多向着枪焰闪处猛扫了一气,看着史今在身前坐倒,然后躺倒,那象 极了一个在战场上流尽了鲜血的牺牲者,许三多惊惧得忘了开枪。 许三多:班长?! [他连枪都扔了,滚爬到史今身边,并且深信会看到一个已死或者将死的史 今。 [史今安静地躺着,然后翻出自己身上的白牌。 史今:就是这个结果。我预见到了。 许三多:你没事!(他开始笑)看我傻的,这是假的,是演习嘛。 [但史今说话的语气象是死了一样。 史今:把枪捡起来。以后真没人照顾你了,你再也不能做错事情。 [许三多机械地拿起枪,他看周围,影子一样的对手已经消失,追击分队的 大部分人已经躺倒,他们身上冒出的烟与射击时的硝烟在林中交织出厚重 的雾气。 [许三多沉静下来,他坐在史今身边,象一个真正的幸存者,而在他周围, 是真正的牺牲者和真正的尸横狼藉的战场。 许三多(os)不是假的,对骄傲的七连来说,这样的失败就象死了一半。后来 我才知道,远远不止一半。 [三班仅有的两名幸存者:许三多和白铁军迎来了第一丝隐约的晨曦。 25、山地外/晨 [瞄准镜里许三多在晨光熹微之下的脸,他被人瞄准着,十字准星套在他那 张心事重重的脸上移动。他坐在三班的战车旁边,舱门敞开着,里边躺着 个本事不大命却大的白铁军。 洪兴国(画外)成才,你拿枪乱瞄什么? [瞄准镜移开了,是成才在瞄许三多,并且他心情好得出奇,绝不以指导员 的喝斥为意。 [这是在七连层层加固的防御阵地,在战车和木土工事搭构的环形火力保护 下,人人都可以轻松一点。 成才:许三多,你过来! [他恐怕是全阵地上最高兴的人了。其他人都阴着脸在想事。 [许三多看看他,又看看阵地一角那些翻白牌的人,史今、伍六一都在其列, 并且在某种程度上真把自己当成死人。 成才:你来,有要紧事跟你说。 [许三多就过来,怏怏站住,并且没忘了拉他一把,在一个隐蔽位置卧倒。 成才:你干掉几个? 许三多:不知道。他们开枪,你们开枪,我也开枪,就这样。 成才:我知道。我干掉四个!我在瞄准镜里清清楚楚看见我干掉了他们!我一 个人比一个班歼敌数量还多!你不觉得这种生活很有意思吗? 许三多:我……不知道。 成才:我太觉得了!你知道用瞄准镜套住目标的感觉吗?全世界,全世界只剩 下你和目标,而且是由你来控制的!你再也不会觉得没着没落了,没什 么好担心的,都在你的眼睛里,在你的手指上…… 许三多:我不懂。 成才:因为你不好斗,你也从来没真正为自己做过什么。许三多,我不想走了。 [这才是许三多真正关心的。 许三多:真的? 成才:三连就算参加这种对抗演习也是放在后边的,它甚至都没有狙击手 ……可到三连转士官是稳稳当当的,在七连就悬。 [其实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许三多:你又做士官又做狙击手就好了。 成才(笑)哪有这样的好事呢?许三多,我从小就知道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所以一定要找准目标,因为这个代价……都会很贵,比你想得到的还贵, 现在我在选择我的目标。 [说到目标,忍不住又拿枪口对着许三多晃晃,许三多对着那个枪口温和地 微笑。 许三多:七连吧。咱们一块来的呀。 成才:嗯,这是个考虑因素。 许三多(竭力想着词)你这次表现又这么好,连长还说要你回去教狙击课呢。这 是一个…… 成才:机会。又转士官又拿狙击枪的机会。 许三多:嗯,我现在快明白机会这个词了。 成才:我想留下来。 [不光对他,对许三多这都是一个足以让阳光变得明媚的决定,两人学着看 过的电影,将两只拳头轻轻地顶了一下。 26、山地外/晨 [白铁军在搞乱,对着挂了白牌的人,将身上几根破烟摇出来,插在土堆里 点上,合了什也不知念的那门子经。 伍六一:白铁皮你搞什么? 白铁军:我在伤逝,怀念我逝去的战友。 甘小宁:逝归逝,k你可一点不含糊啊。怎么就把他给活下来了? 伍六一:那是啊,找个原子弹都打不到的阴沟乱放枪,他会死?祸害千年。 白铁军:诚恳地说,我的信条是好死不如赖活。活下来才能战斗。我会为你们报 仇的,战友们…… [伍六一一块石头砸了过去,甘小宁索性大飞脚踢了过来。白铁军连滚带爬 地跑。 白铁军:战争啊!连死人都让人没安全感! [那些人还真没心情追他,白铁军到了安全距离就左一个翻滚,右一个侧步, 十足一铁血战士的表情。 白铁军:烈士们,我这个pass怎么样? [一声枪响,白铁军的pass让滚滚白烟遮住。 [全体卧倒,成才从许三多身边翻开,他刚才拿枪乱指时枪是没上弹的,翻 滚间已经装上了弹匣。成才现在打出了十足的自信,再翻身已经蹲踞,他迅 速找着了对面山坡上的目标。 [那是一个披着全套伪装器材的人,象是一棵会运动的枯树,看上去如异世 界闯入的来客。他正在向另一个方向瞄准。 [成才放松,用准星套准那人的头部,力求一枪中的。 [那家伙的直觉简直象动物一样灵敏,转身,根本看不出他瞄准,成才只来 得及看见对方瞄准镜闪烁的微光,那表示枪口已经正对了自己。 [成才的瞳孔顿时缩小了,然后在砰然的一声枪响中,他被白烟笼罩了。 [成才一屁股坐下,将刚才还爱若性命的狙击步枪扔在一边。 [七连火力猛烈地还击,那人的身影在山峦上一闪而逝。 许三多:成才? 成才:我完了。 [许三多又一次在成才脸上看到与史今相似的神情,这种心灰意冷的神情让 许三多发慌。 许三多:没完呀。 成才:一枪就给我踢出演习。我还有什么机会? 许三多:你打得很好。 成才:差太远了。现在我才知道差了多远。 [然后他找了个尽量舒服的姿势躺下,去得洒然,倒未必释然,说真的是失 落至极。 [许三多从掩体后抬身,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山峦,管他真敌人假敌人吧,一 个昼夜间把对他很要紧的两个人判了死刑,许三多脸上充满愤怒。 洪兴国:去几个人搜索。别过战车支援范围。 [许三多从掩体后一跃而出,他做了第一个,而且是远远领先的第一个。 27.山林外/日 [许三多玩命地飞奔着,又是一声枪响,他跃进树丛中躲闪,也终于看见对 方(袁朗)的一个身影。 [许三多从侧道绕了上去,树枝在脸上抽出了血痕,他也终于冲到对手刚才 所站的地方,没有人,许三多听着身后的一声轻响回身,袁朗刚才靠自己 的伪装完全与树丛溶在一起了,现在正用手上的微声枪向他瞄准。 [许三多怔住了,他是七连第一个直面敌人的人,袁朗被油彩抹得根本看不 清脸,穿着他从没见过的丛林迷彩,背上挎着一只他从没见过怪模怪样的 无托狙击步枪,腋下还挎着一支超短型冲锋枪。 [枪声响了,许三多下意识间也向对方冲去,看起来他象是滑倒的,滑倒的 时候也把对方绞倒在地上。 [两人绞作一团,许三多拼命用步枪绞住对方想向他射击的那支手枪,一使 劲,两枝枪都飞了出去。 [许三多没有枪了,袁朗也没时间掏枪,两人跳起来噼啪地就是几拳,都是 军队中无声而致命毫无花哨的招式。 [七连追兵的声音已经传来。 [袁朗终于摆脱开许三多的缠斗,掏枪,许三多连落叶带土撒了过去,整个 人也撞了过去,对方的枪口被撞歪了,就手就把许三多扔了出去。 [大概是没想过会碰上这么个莫名其妙不要命的,袁朗掉头就跑。 [许三多从山坡上一路滚下,摔得很重,他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爬起来就追。 28.山林外/日 [一路追赶,前边已经是一道陡峭的绝壁。 [袁朗回头看看许三多,许三多因这地形而大生振奋,加快步子。袁朗开始 徒手往山壁上攀援,许三多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跟上。 [前方再没有可以抓手的石头,两人都进入一条绝路,袁朗终于无可奈何地 回头,看起来很不情愿地用冲锋枪向许三多瞄准。 [许三多一下扑过去,居然在这间不盈寸的峭壁上想把对方扭住。袁朗是绝没想到碰上这么个楞主,枪脱了手,顺着山壁一掉到底。许三多也往下滑了好几米。 [袁朗实在是不想跟这个奇怪家伙缠战了,他打算爬上壁顶。许三多手足并用地紧追,他动作没有袁朗的娴熟,但那份顾前不顾后让他紧追不舍。 [袁朗停住,抬起一只脚,如果一脚踢过去许三多只有一滚到底的份儿,袁朗看着那张鲜血长流的脸有些犹豫,甚至有些感动。 袁朗(叹了口气)这么玩命,值吗? [值不值许三多都已经一把扣住了他的脚,并且不打算放开,并且继续在往上爬,还打算扣住他更多的要害。袁朗没反抗,但是抱怨。 袁朗:你居然还要抓我舌头? [洪兴国和紧追而来的七连士兵莫名其妙看着那两在几十米空中僵峙不下 的人,洪兴国忽然拍了一下脑门。 洪兴国:快回去拿绳子! 士兵:……用得着绑人吗? 洪兴国:救人! 29、山地外/日 [高城匆匆赶来时。许三多和袁朗已经被从山壁上缒了下来,几个士兵正在 做收尾工作,更多的兵们在交头接耳。 洪兴国:许三多抓了个活的。(他有点哭笑不得)比咱们官大得多。 高城:越大越好,将军最好。 洪兴国(苦笑)中校。 [那已经是副团职了,但高城看不出任何喜色,他走过去看着坐在地上的袁 朗,后者正由医务兵包扎着在刚才格斗中造成的轻伤,高城看他的军衔, 他的军装,也看他的武器。 [袁朗也看看他,打算翻出身上的白牌。 高城:别翻,您没阵亡,是俘虏。 袁朗(还真就不翻)我好象有点冤。 高城:折在战场上的人谁都可以说这个字。 袁朗:钢七连连长? 高城:高城。 袁朗:嗯,坦白讲,不冤。(他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对抗结束,跟您的连队 打战损比高达一比九,这种战我们打不起。 高城:您拿一个换我们九个? 袁朗:本来是想一个换二十五个,最好零伤亡。 [高城默然,看看他的部队,坦白讲,他的部队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 高城:还是不知道您的来路。 袁朗:我叫袁朗。 高城:我说来路。 袁朗:不该问的别问嘛。 高城:您明知道一小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 袁朗:违规了。 高城:很多人被踢出这场演习,完全没有机会。 袁朗(笑笑,凑近高城耳边)老a。 高城(淡然点点头)谢谢。(他走向他的阵地)收队,回防。 [他离开袁朗后,神情可看不出半点轻松,那份沉重连洪兴国都看了出来。 洪兴国:怎么? 高城:老a。 洪兴国:什么a? 高城:特种作战大队。……我们还能拿枪的人剩不到三成了。 [洪兴国迅速传染了他的怏怏,知道内情的现场指战员情绪都低落下来。 [袁朗轻松地整理着自己的装备,一个士兵把他的枪械放在他的身边,钢七 连有些不好办,他们不好意思真缴一个中校的械。 [袁朗显然是打算作为俘虏跟回七连的阵地。他看着刚包扎完毕从身边经过 的许三多,后者半个脑袋都被绷带包了,那归功于刚才亡命的追赶。 袁朗:士兵,我是你的俘虏。 [许三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机械地敬了个礼,沉默着。 袁朗:我的武器该由你保管。(他笑笑)如果真打仗的话,它们是你的战利品。 [许三多捡起地上那个小小的武器库,狙击枪、冲锋枪、手枪,抱着走开。 他显得很疲倦。 [袁朗用种倍觉有趣的眼神看着他。 30、指挥部内/暮 [王庆瑞和他的军官们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沙盘,代表红蓝方兵力的标示已经 完全交错在一起,乱了,这场对抗从一开始就被蓝军的主动搞乱了。 王庆瑞:攻不成攻,守不成守。我方号称攻方,但全过程中就无隙发动象样的攻 势,守的蓝军打一开始倒以劣势兵力四面出击,我方重装部队的数量优 势和火力优势完全无法发挥,至今连蓝军指挥部位置都没能确定……全 线战损比高达十五比一……自有我团以来,见过这么高的伤亡率吗? [参谋长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记时器,那上边已经只剩最后三分钟了。 王庆瑞:平啦!攻方攻势无法发动,平啦等于输啦! 参谋:团长,蓝军指挥官想要见你。 王庆瑞:对抗没完见什么见?吃不掉我指挥部又想玩损招吗? 参谋:他说他到的时候是演习刚好结束的时候。 [王庆瑞看看已经在以秒计数的记时器。 王庆瑞:搬把椅子。放这。 [那张椅子放在跟他一桌之隔的对面。 31、指挥部阵地外/暮 [三五三团已经被对手逼得枕戈待旦了,几辆战车随时对着外围空地,防空 武器随时搜索着天际。 [周围的丛林里仍自冒着硝烟,这里曾有过的战斗不亚于七连在前沿的激 烈。 [参谋长从指挥部里出来,看看天空,又看看表,然后他开始记数。 参谋长:五、四、三、二、一……对抗结束。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三发绿色信号弹升了起来,那来自评判部门,几乎同时 一架直升机从山峦后转出来,时间间隔之短,以至防空组的某位士兵下意 识地把手上的导弹发射器抬了一抬。 [参谋长似乎背后长了眼睛,摆摆手让人不要轻举妄动。 参谋长:蓝军指挥官……嗨,你打了我多久,我就找了你多久。 [那架直升机径直在指挥部空地上降下,几个被迷彩包裹得几乎不亚于一线 作战部队的家伙跳下来,他们对红军指挥部熟到这种程度,看都不看就径 直走向伪装良好的指挥部帐篷。 [三五三重装团戒备地看着-这些折磨了他们整整一个昼夜的人。 32、指挥部内/暮 [几个特种作战大队的军官进来,为首那个叫铁路的家伙很清楚自己的位 置,无人引座便走向王庆瑞对面的座位坐下。 [王庆瑞看着他,他看着王庆瑞。王庆瑞从手边的烟盒里拿出根烟叼上,并 且看来明显不打算给对方一枝,铁路自己伸手拿了一枝,并且用王庆瑞的 火机点上,而且绝对是不打算给对方点火。 [王庆瑞抓住对方的手,把还燃着的火拖到自己烟上,点上。 [不仅三五三的军官,两个特种作战大队的军官也看得有些发愣。 铁路:你有意拿你的指挥部做诱饵? 王庆瑞:嗯。 铁路:我上当了。 王庆瑞:是上当了。 铁路:吃掉你的指挥部是彻底的胜利。可一旦开战,有几个彻底的胜利? 王庆瑞:没有。 铁路:应该全力摧毁你的后勤补给线。 王庆瑞(点点头)我也有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找你的指挥部,它绝对没有我这里 的防御森严。 铁路(笑笑)远远不如。 王庆瑞:找到就能摧毁。可是它在哪? [他看了看那庞大的沙盘,那真是一直让他困惑的问题。 铁路:在你面前。 [王庆瑞不会满足于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种回答让他有点郁闷。 王庆瑞:精确一点。 铁路:还有外边那架直升机。 [他向沙盘做了个手势,那个手势把整个沙盘包括在里边。 王庆瑞:一直在天上?没有固定地点? 铁路:一直在飞。 王庆瑞:只是一架直升机? 铁路(点点头)-我能跟我的任何战斗人员即时联络,袭击你的任何一个节点。 王庆瑞:几个人?你的指挥部? 铁路:九个。 [王庆瑞看看他庞大的指挥部,近百个专职人员串接从从指挥部到前沿的十 几个环节,仅仅这帐篷里的各个分部门就不止九个,巨大的沙盘,名目繁 多的各种设备,数十吨的伪装器材,以及必需的,整个工兵连抢工出来的 庞大防御工事。 王庆瑞:这是我的指挥部,我拿它当诱饵是迫不得已。 [铁路笑了笑,他明白这个。 王庆瑞:你错在战术上,你犯了就不会再犯。我错在战斗机制和编成上,那要纠 正是三年、五年,更多。平局,可我是输家。 铁路:总部会告诉你,这就是这次对抗的目的。 [王庆瑞再没说话,他吸烟,这回扔给了铁路一枝。 33.山林外/暮 [步战车轰轰地回驶,车上的兵都显得有点疲惫,因为这明显不是一场大捷。 [对抗中被击毁的战车候在路边,当大队驶过时,便怏怏跟在后边。 34.步战车内/暮 [207车里的三班兵都沉默,并且在步战车里坐出如仪仗队一般的严肃, 许三多抱着四枝枪,他自己的和袁朗的,放在以往那是大家传观的热点, 但现在袁朗坐在他们中间-一个搭顺风车的俘虏。 [袁朗瞄瞄这个,瞄瞄那个,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袁朗:八一杠用着还行吗? 甘小宁(生硬地)报告首长,还行! 袁朗:其实八一杠不错,九五卧射有点高,昨天我方一名狙击手就因为这个 被干掉了。你们的射手用的什么武器? 甘小宁:报告首长,是八五狙! 许三多:射手叫成才……报告首长。 袁朗:尊姓大名,小兄弟? 许三多:我叫…这个…我又犯错了… 袁朗:好名字。 [许三多恐怕还很少碰上袁朗这样放松的军人,那他就不适应,求援地看史 今。 [史今拄了枪直直地坐着,心思远在不可知处。 伍六一:他叫许三多,首长。 [他没忘了瞪许三多一眼,因为在面对一个中校时,许三多恐怕是全车最没 有军仪的一个人。 袁朗(笑笑)绰号拼命三郎吗? 许三多:我犯浑。 袁朗(笑着看看全车人)他为什么这么勇于认错?或者说急于认错? [许三多再度用目光向史今求援,而史今好象看不见他。 许三多:我总是做错……没有事情不做错。 袁朗:什么事情错了,这次是? [恐怕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许三多是什么事情错了,都是常练格斗技术的 人,短暂而毫无保留的厮拼中,许三多伤得更重,而袁朗嘴角淌着血,右 脸有些乌青,一个义务兵把团职军官打成了这样。 许三多:我这个……出手太重。 袁朗(拿手指揩揩嘴角)这个?就算这是个错吧。-为什么犯这个错呢? [许三多第三次看史今,他几乎绝望了,史今从在对抗中翻出白牌后就几乎 没再说过话。 许三多:因为……我朋友想在对抗中好好表现……他被您击毙了……没有机 会…… 伍六一:许三多!(他转向袁朗)他表达不清。不是这种原因。是钢七连的荣誉 感,战斗…… 袁朗:明白了。我很抱歉。(他有些过于郑重地向全车人欠了欠身子)对不起。 [一车人都有些难堪,对这样的歉意是否应该接受。 [一直僵坐的史今却忽然向袁朗点了点头,说出他被击毙后的第一句话。 史今:没关系,首长。 35.营地外/暮 [号称被击毁的野战炊事车又开动起来,司务长得意洋洋对着路边驶回的战 车队嚷嚷。 司务长:馋不馋嘴的都给我听好啦!今儿晚上各连大会餐! [情绪忽然高昂起来,士兵们尽力地吸着鼻子,已经整整一个昼夜靠压缩饼 干生活的士兵们吸着鼻子,早已经饿坏了。 [战车队在林间的空地上环行,在倾轧出的漫天烟尘中停入自己的位置。 36、营地外/暮 [袁朗第一个从207号车上跳下来,他并没走开,看着那些沉默而心事重 重的士兵一个个从战车上跳下。 [许三多是最后一个,他跟在史今身后下来,抱着一堆武器。 袁朗:许三多? [许三多机械地又想敬礼,然后想起妨碍自己敬礼的这些枪械是谁的,他忙 送回袁朗手上。 袁朗:喜欢这枪吗? [许三多看一眼,点点头,一个摸枪的人对没摸过的枪械总有永恒的好奇。 袁朗:想要吗? [许三多这回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了。人家当然不可能拿这种东西送他。 许三多:这是……军队财产。 袁朗(笑着摇头)我是说,有兴趣上我们那吗? [三班的兵几乎就近在咫尺,气氛忽然变得沉闷之极,袁朗在大庭广众之下 忽然提了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许三多:我是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 袁朗:是回答我吗? 许三多:嗯。 [三班仍然象原来一样面无表情,但气氛忽然轻松多了。 [袁朗笑了笑,迎向正走过来的高城和他握手,从这会起许三多对他象再不 存在一样。 高城:我们晚上聚餐。 袁朗:我们不聚。 高城:要来吗?(他彬彬有礼但并不热情) [袁朗指了指一辆刚驶进空地的高机动越野车,那东西对习惯重装履带车的 钢七连来说又是个新奇货。驾驶员齐桓径直把车开到两人身边。 齐桓:报告,来接您回营地。 袁朗(看看表)几点出发? 齐桓:八点十五。 袁朗:要的东西带来没有? 齐桓:还有四箱,全搬来了。 [他一举一动都有武夫的利落,两次就从后厢搬下四箱啤酒。 袁朗:连长,我就先告辞啦。 高城:再见。 袁朗:这是对七连兄弟表示的一点意思,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高城(似笑非笑)老a水准是比老步高,啤酒还全是青岛规格? 袁朗:都是兄弟们嘴里省下来的。不成意思。再见。 高城(还礼)后会有期。 [野战部队少客套,高城看着那车消失在暮色中。 高城:司务长,咱们的苹果捡四箱好的给人送过去。 司务长:就开饭了。 高城:吃完饭送过去。 [三班仍站在原地没动过窝,看着袁朗的车驶走,所有人轻松了些,又觉得 少了些什么。 史今:解散。 许三多:班长? [史今拍拍他的肩走开,甘小宁拍拍他另一边肩,白铁军则比出个傻蛋的手 势。伍六一回头看看他。 伍六一:你做对一件事情。总算。 [许三多站在步战车边发呆。 37.营地外/暮 [现在最活跃的是炊事班,他们在炊事车边忙的那劲头,嚷嚷的声音之大好 象他们就是上帝。 [参加对抗的兵现在是一副松懈的神情,有些营房里传来口琴声和吉它声。 居然有一天能够无所事事地等饭,这对七连来说真是天堂了。 38、营地外/暮 [许三多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寻找,终于看见他要找的人——成才正坐在两 辆战车后拭擦着他的狙击步枪。 许三多:成才……(坐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成才:它漂亮吗? [他爱不释手地把弄着那枝纤长的步枪,并且擦掉一丝除他没人能感觉到的 纤尘。 许三多(由衷地)真漂亮。 成才:就要给别人了。 [许三多的表情一下变得僵硬了,他看上去想哭,只是哭不出来。 成才:吉它真好听。 许三多:成才? 成才:我一直想学,可那要时间。我把所有时间花在这枝枪上了。我没有时间。 每次我想弹吉它的时候,我就想,我是所有人里边最会用枪的,我还是 最好的。现在我看见那个中校用枪…看他用枪… [他有些茫然地模仿了一下袁朗用枪的姿势,对一个自命不凡的射手来说, 那实在是个恶梦,另一个射手在几百米外的狙击居然如在十米内用手枪射 击一样自如和迅速。 成才:砰-我被干掉了……我就觉得……再也没有指望了。 [许三多呆呆看着他的朋友,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十一集:士气~兵之难舍 1.营房外/入夜 [营房的群落里亮起几点灯光,七连的会餐终于开始进行。 [这次会餐是在露天下的车场边进行的,几个车灯被拧往这边作为照明, 这使会餐平添了几分金戈铁马之气。 [司务长张罗着炊事兵用一个个钢食盒把菜端了上来,没什么好的,就是 肉管够,酒管喝,十足的野战部队习气。 [高城对着他的一连兵举起了盛酒的饭盒,看着,暮色下的兵显得有些消 沉,七连还没打过这样的仗。高城也不知道说啥好,洪兴国捅捅他。 高城:七连兄弟! 全连:到! 高城:我本来寻思就不会餐了,打了败仗还会个鬼? [洪兴国使劲捅他。 高城:指导员说,打了败仗尤其得会餐,鼓舞士气嘛。 [洪兴国跺了跺脚。 高城:那就会吧!可是钢七连的士气绷了五十多年啦,钢七连的士气还用鼓 舞吗? 炸出来的声音:不用! [洪兴国高兴地点点头。 高城:所以我提议,这第一杯酒,咱们为败仗喝一杯!这杯酒会喝不会喝都 得喝,因为这场败仗是咱们不愿意打,可已经打了! [洪兴国拉他袖子,可高城已经仰脖子灌了个汁水淋漓,洪兴国只好也喝。 [全连齐做牛饮。 高城:第二杯酒,咱们为胜仗喝一杯,这一杯,有信心打胜仗的才喝,没信 心的,歇吧! [他又喝,全连哪还有个不喝的,又做牛饮。说是两杯实是两饭盒,一饭 盒就是一瓶子多,两口喝了两瓶多,很多人已经开始打晃。 [洪兴国也在晃。 高城:指导员,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洪兴国:…没…没有。 高城:你也说两句。 洪兴国:这第三杯…第三杯,大家清清肚子,胃里填点东西,能喝的接着喝! [几百只手伸在早在旁边列队的餐盘,本就压着的部队顿时闹腾开了。 2.营地外/夜 [一群兵在远处弹琴作歌,折跟斗耍把式,侦察兵玩得最多的自然还是拳击 格斗,白铁军被从人圈子里摔了出来,直摔到了酒圈子里洪兴国的脚下。 白铁军:干什么又是我? 3、营地外/夜 [现在还在喝酒的人都已经有些多了。伍六一在圈子里喝着闷酒,成才在酒 圈子外,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想事,许三多不愿喝酒也不愿跟人比拳脚, 他守着几箱啤酒发呆,有时心不在焉地给没酒的人倒上酒。 洪兴国(看着脚下的兵)白铁军……? 白铁军(躺在地上)到! 洪兴国:你喝多啦? 白铁军(忙挺起来)小白斗酒诗百篇! 洪兴国:那就打回去!谁把你打出来就把他打趴下! 白铁军:是! [他冲回人群,立刻又摔出来坐在地上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侦察连的后进自 然在格斗上边也是后进。 3、营地外/夜 [高城端着饭盒,眼睛多少有点发直。 高城:三班长…… 史今:嗯。 高城:…你是我最好的兵…可你说话不算数… 史今:嗯? 高城:你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前途…我一向是相信你的…… 史今:别说了。这么多年,我敬你一个吧,连长。 [高城是来者不拒,一饭盒倒下去说话也更无忌惮了。 高城:为什么不是你抓了那个俘虏呢?许三多,跟你班长比你算个什么呢? [许三多在忙,并且完全没听清高城在说什么。 许三多:报告连长,什么事? 史今:没事……连长,他很帅吧,今天? 高城(似笑非笑)他很帅……可你怎么办? [他是自说自话,史今也由得他,转向许三多。 史今:许三多,干不错。有意义。(这个词对许三多和他有些特别的意思,他 挤挤眼睛) 许三多:什么是意义? [史今愣了愣,许三多沮丧,又有些愤怒,象是自以为长大了却发现仍被人 当作孩子,如果以往他坚信,那么现在他怀疑。 史今:……我说做不得准。这种事要你自己解释。 许三多:我不要做准。只要个解释。 史今:……我回答不了你。 许三多:为什么?你让我觉得你能告诉我所有事情! 背后:许三多! [许三多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狠狠推了个踉跄,伍六一。 伍六一:因为你把所有事情都扔给别人!你什么都不管!好象他就该为了你一个 人!我讨厌你,知道吗?他照顾你,全都在照顾你!你怎么不问他现在 想什么?有问吗?问他现在有什么事情! [一下接一下的推擞,许三多没有反抗也想不起反抗,眼里只有伍六一被醉 意和怒火烧得炽热的眼睛,然后换上了史今,他把自己插在两人间做一个 缓冲垫子。 史今:别这样,六一……别这样! [高城还坐着,喝一口酒,并不打算去阻止这小小的纠纷。 洪兴国:老七,你不管呀? 高城:合理冲撞……是合理的。 背后:连长。 [回了头,成才端着一饭盒酒在那站着,而且肯定酝酿了很久。 成才:我敬您一个酒。 [高城仍坐着,豪气干云地把饭盒直冲了过顶。 高城:不错。你这次干得着实不错。我跟你干。 成才:我这是告别的酒。 高城:好。(他正要喝,又想了想)什么? 成才:告别的酒。我去别的连队。 [高城放下了饭盒,站了起来。安静是可以传染的,从那一角传染到了那一 群,传染了整个刚才还喧哗的酒圈子,整个圈子都安静下来,伍六一惯性 地推了许三多最后一下,然后整个人群静止。 [高城站到成才面前,在一个很静的距离上看着他。 高城:再说一次。 许三多:不要!成才! 成才:我会去别的连队。已经联系好了,是背着您干的。我向您告别,连长。 [他和高城,和所有的人都象是凝固了,许三多难过地将头转向一边。 4.营地外/夜 [许三多离开了远处的喧闹,看着月光下陌生的丛林。 许三多(os)我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以为这是最坏的一切,并为之迷惘。 [炊事班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司务长正一箱箱地往上搬苹果。 许三多:我帮您。 司务长:许三多呀?再搬一箱就够了。 [许三多将苹果放上车。 许三多:您出去吗? 司务长:嗯。 许三多:能跟您走走吗? 司务长:不爱热闹?你怎么还是不合群? 许三多:还是不合群。 司务长:上来吧。我来回就一个点,你也不用请假了。 [许三多上车,几天烦忧之后的星空格外明亮,看得许三多茫然。 5.山林外/夜 [炊事班那辆车行驶在山道上。 6.特种作战大队营地外/夜 [远远的便有轰鸣和震颤,车到跟前时才能看清,这个营房已经拆得就剩个 尾声,几架直升机正在空地上转动着旋翼。 许三多:直升机大队吗? 司务长:蓝军营地。连长让我来还礼。 [许三多愣了一下,但车外忙碌的那支部队实在是很吸引军人眼珠子的,许 三多很快就看得目不暇接。 [车在营地上转了半个圈子,很快就找到了袁朗,他刚跟某方通话完毕,并 示意那名背着电台的特种兵将电台装机。 司务长:报告! 袁朗(还礼,他愕然一下后看见许三多便明白了)七连的人? 司务长:七连司务长牛金。我们连长让我送来四箱苹果。 袁朗:马上开拔。心领了吧。 司务长:我很难交代。 袁朗:收了,希望七连以后拿我们当朋友。(对士兵)海彪,装机! [许三多立刻忙不迭地去帮忙,袁朗拍拍他。 袁朗:许三多,你别忙那个。 许三多(生硬地)首长好。 袁朗:我叫袁朗。这些年变化太大,还不习惯被人叫成首长。 许三多:喔。 袁朗:聊聊家常,就是扯扯闲话。这两天太累了。 许三多:……你们就走啊? 袁朗:嗯,天南地北的,都不知道下一顿是担担面还是牛肉拉面。 许三多:好走。 [就他来说,这就是很努力地聊完家常了。袁朗愣得笑了出来。 袁朗:你来找我有事吗? 许三多:我没有来找你。如果知道是来这……就不来了。 袁朗(苦笑)我是自作多情了。怎么啦?你们不是在聚餐吗? 许三多:我不合群。 袁朗:可不孤僻。看得出,你很努力要和大家走到一起。突然跑到一个没有战 友的地方,这不是你干的事情。 许三多:我的朋友要离开七连了,好朋友。 袁朗:被我击毙的那个? 许三多:嗯。 [袁朗默然了一会,让内疚慢慢过去,但他不打算表现出来了,他已经说过 对不起了。 袁朗:离开你的人和事还会更多的。而且……如果你能意识到他们离开了,他 们对你都很重要。 许三多:不会的。 [袁朗倒有些诧异,他是知道全军现代化进程的人,或者说,他是知道这些 士兵命运的人。 袁朗:这么有把握? 许三多:我已经很努力了。 袁朗:这和你的努力有关系吗? 许三多:有关系。 [那脸上写着十足的信心和决心,那让袁朗觉得再多说一句都是残忍。他只 好拍拍许三多的肩。 袁朗:祝你心想事成。(特种兵实在动作太快,这时已经基本登机完毕,这让 袁朗说话也带上了匆忙)本来想问你最后一次,想不想来我们这,现在 不用问了。许三多我走了,你记住,对你这样的人生命是有意义的,你 的梦想总会在前边的什么地方等着你。 [他走向敞开的直升机后舱门,那里现在在等着他一个人。许三多看着那个 人和那机舱里一舱全副武装的兵,他充满了失落。 许三多(轻声地)我不知道我梦想什么。 袁朗(他在后舱门关上时最后一次挥了挥手)你会知道的。 [然后那个小小的机群爬升升空了,在旋舞的落叶中消失,似乎从来没来过 一样。 [司务长和许三多一块看着,许三多失落,而他敬畏。 司务长:牛人。……许三多,你这样的尖子兵该去这样的部队啊。 许三多:我们回去吧。 [司务长耸耸肩,然后去发动他叮里当郎的212吉普车。 7.军列外/日 [军列在铁路回驶,现在它载满的那些装甲车终于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平原。 许三多(os)成才那天晚上用一饭盒青岛啤酒创造了七连的一个历史,他做了 七连连史上第一个跳槽的兵。连长跟他干了那盒酒,他不可能挽留一个跳 槽的兵。 8、军列内/日 [成才一个人完全占据了车厢一角,那是因为没人愿意跟他呆在一个地方。 连他所在的七班也尽量忘却他的存在。 [象来时一样,他看着车厢外,车厢外是他指点给许三多看过的那座山。 成才(os)再经过这座山的时候,我不能再象现在这样。再经过这座山时, 不能是人家要我走,是我自己要走,有一个更好的地方等着我,一种比 现在还精彩的生活。 [那是成才那时看着这座山对许三多说的话。 9、七班宿舍内/日 [成才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一丝不苟地打着背包,将储物柜清得一点纸 屑也不剩。 [许三多在旁边等待着。 [一个班的战友都冷眼看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帮手。 许三多(os)那盒酒干得图穷匕首见,也干净了成才和七连的情谊,让他在七 连再无容身之处。连与连之间的人事调配办得很快,他很快就要去红三 连任班副,并且很快会转成士官。 [收拾好的成才看看那一班忽然变得陌生的战友,打开包,拿出一条红塔 山,这种烟对抽建设的他是绝对的奢侈。 [他把烟放在桌上。 成才:你们抽吧。 [没有反应,成才也不期待什么反应,许三多帮他拿了行李出门。 [到门口时成才回身敬礼,所有人中只有班长面无表情地还礼。 10.操场外/日 [许三多跟在成才身后穿过操场,外边在下雨,操场上没有一个兵,但几乎所有的兵都在班宿舍里看着,那眼神就象在看一个叛徒。 [高城扔了烟头,将窗户关上。 [成才默默地咬着牙。 许三多(os)这很简单,拎起日常用品去另一个宿舍即可,可这完全改变了他 的生活,前狙击手成才到了三连后会发挥他在文体方面的才能,成才舍 不得狙击步枪,可他也说,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而且这个代价肯定比 你想到的……要贵。 [他们终于走出钢七连的视线。 成才:回吧,许三多。 许三多:我送你。 成才:你没必要陪我受这个…刑罚。 许三多:我送你。 成才:你没必要同情我! 许三多:我佩服你。 [成才暴怒转身,一脚把水洼里的水踢得许三多一身都是。许三多没闪没避。 许三多: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你敢去要。 成才: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这是个无人角落,骄傲的成才蹲在地上哭泣。 11.三连宿舍内/日 [成才正在另一个地方铺开他的东西,他的床,他的储物柜,他的桌椅书本。 [许三多在旁边看着,三连指导员何红涛在一边显得很活跃。 何红涛:……这个班现在正在换血,以后你就是骨干!你在七连的表现我们有目 共睹,再两月师田径赛还指着你露脸呢!……许三多,你也回来吧,你 一早就是三连人啊!你跟成才不是老乡吗?你们俩,成才短跑,你长跑, 咱们连把全师震啦! 成才:他是钢七连最好的兵,他不会来。 [许三多沉默,何红涛也沉默,那等同说红三连只收次货。 许三多:成才,我先回去啦。 成才:许三多,常来看我。 [许三多看着他的朋友,他忽然发现成才的眼里尽是寂寞,他那么不想离开 七连。 许三多:别这样…你可以学吉它了。你生日我送你吉它。 成才:我不想学吉它! 许三多:成才,别这样。 成才: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我在连里交了那么些人,最后只有你一个来送我。 [许三多叹了口气。 许三多:他们……不象你想的那样。 许三多(os)我忽然明白班长跟我说话时为什么经常叹气。 12.操场外/日 [许三多落落地冒着小雨回七连宿舍,史今也正出来找他。 史今:许三多,团里命令,明天去师部,夜间射击示范和夜间射击表演赛。 许三多:咱们什么时候走? 史今:我不去,就你一个。 许三多:为什么你不去?我的夜间射击是你教的呀! 史今:我不去……自然有不让我去的理由。 许三多:不让你去?为什么?谁不让你去? 史今:是我不去,我有事。 许三多:命令最大呀,你怎么能不去? [史今有些怔忡,甚至说,有点痛苦。 史今:没有命令。 许三多:为什么? [史今苦笑,他快被许三多逼得走投无路了。 史今:许三多,你的为什么可越来越多了。 许三多: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事吗? 史今:没有,能有什么事呢? 许三多:伍班副说我什么都不管,从来不管别人。可你不一样啊,有事你要跟我 说,象对伍班副一样。我能担当事了,我很努力的,我们是朋友。你当 我小孩,我当你朋友。 [史今抬头看看天,让脸上被浇洒了更多的雨水,然后看看许三多,笑笑。 史今:你今天真是有点……怪怪的。成才走了,很伤心? 许三多:嗯。 [其实正象伍六一说的,他的世界很小,小得只够顾到自己的情绪,小得史 今一句话就能把他引回自己的情绪。许三多迅速地沮丧起来,刚才机枪似 的发问如其说因为关心,不如因为愤怒。 史今:跟你说件事吧,小学三年级我有个好朋友,我们同桌,一直同桌,后来 她走了,我很伤心,我觉得心都碎了,真的,很痛,两天睡不着觉。 [许三多专心而大有同感地听着,几乎要揉揉眼睛。 许三多:后来呢? 史今:后来?后来没了。(许三多显然很失望)哦,后来我们又在一起了。 许三多(松了口气)那就好。 史今(忽然有些调皮的神色)想知道她去了哪儿,又从哪儿回来吗? 许三多(仍沉重着)……想。 史今:我们调座位,一周一调,她给调开了。一个月以后,她又调回来了,我 们又同桌了。 许三多:啊?(他笑,笑了第一声就打住)你是在说我吗? 史今:三连到七连,是个天涯海角的距离吗?明天就算你想不见成才吧,我是 说就算啊,-办得到吗?不定哪天你们就又共一张桌子。人总是要分嘛, 分得还会越来越远,可你也在长啊,腿会越长越长,有一天,你觉得从 天南到地北,也就是一抬腿的距离。 许三多:是啊是啊。(他迅速地开怀了)我真傻。 史今:是有点傻。你都是老兵了。 [许三多轻声地笑,揉揉眼睛。 史今:老兵,可以回七连了吗?该打背包了。 许三多:嗯,回去。 [他跟着史今迈开步子,双人成列。史今今天使劲开着玩笑,简直是竭力开 着玩笑。 史今:顺便说一声,那个跟我生离死别足足一月的同桌,是个女孩。 [许三多终于开始大笑,因为在队列中,无声地大笑。 13.团大门外外/暮 [一辆军用越野车驶出。 [许三多和他的行李装在后座上,前边的师部参谋正翻看着许三多的材料。 参谋:许三多? 许三多:有! 参谋:成绩骄人。怎么还没升士官? 许三多:我初中毕业。 参谋:那不是唯一标尺。 许三多:七连的好兵很多。 参谋(显然并不相信)还有比你好的? [他是自言自语,许三多也不做回答的企图,反倒是他转脸间看见车后 的一个人影,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但车已经实在离得太远。 [许三多极目看着。 参谋:谁呀? 许三多:象是我班长。(他对自己摇着头)不会的,他回宿舍了。 [那是不需要一个师参谋操心的琐事,参谋点点头,合上了许三多的资料。 参谋:转士官吧。你绝对够格。 14.团大门外/暮 [史今最后看了一眼驶远的越野车,横穿过马路。他仍没穿雨衣,雨虽然不 大也快把他浇透了。 [他去车场,也许是这条路太长太直的原因,背影看上去有些佝偻。 15、车场外/暮 [风和雨都越来越大,伍六一和几个兵正冒着雨给露天下的战车盖上篷布,史今本是从旁边路过,机械地上去帮手。 伍六一:怎么不穿雨衣? [史今摇了摇头,走开。他现在已经无法掩饰了,沮丧和绝望袭了上来,在 风雨中走得都有些飘摇。 [伍六一立刻明白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拿着自己的雨衣追了上来。 伍六一:命令下来了? 史今:快了……快了。 [伍六一用雨衣裹上史今,紧紧地把他抱住。 16、高城寝室内/暮 [高城大口地烧着烟,看着窗户上纵横的雨水,他甚至不愿意直对着说话的 洪兴国。 洪兴国:……夜间从来是三班长的强项,惯例是他去。这回临阵换人只说明一个 问题,命令已经到了,就在团部。 高城:知道。知道。 洪兴国(轻声地)他是老兵……肯定他也知道。 高城:嗯。 洪兴国:……得做准备。 高城:怎么准备?怎么准备?! 洪兴国:情绪。他的情绪。他辛苦了这么多年,得让人笑着走…… 高城:怎么笑?你给我笑一个!笑啊! 洪兴国:老七。(他把虚掩的房门关紧了) [高城的气来得快泄得也快,因为很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发作对象。 高城:不公平。我可以拿全连的任何人换他留下。比如那个最出头露脸的许三 多…… 洪兴国:我会留许三多。任何团部的军官也都会选择许三多。 高城(瞪着他)你摆出那副***…… 洪兴国:得了得了。我只是说,象个连长那样想问题,好吗? [于是高城改成了瞪着窗户外边。 高城:很难。 17、靶场夜/外 [夜雨浇淋着远处微闪的灯光,枪声间隙而有节奏地在响,观看的人都是内 行,解说词也简短之极。 画外:灯光射击。距离二百七十五。 [许三多在射击,对他来说,简单得象是呼吸,只是偶尔停下换个弹匣或者 更换一种武器。 画外:现在领先的射手是许三多,全师军事五项的冠军和集团军侦察兵竞赛的 亚军。下边转为微光射击。 [灯全灭了,许三多戴上一副微光镜,绿色视野中的靶子甚至很难找出来, 许三多射击,换弹,射击,换武器,射击,频律和白昼射击几乎是一码事。 [他的射击位置上有了越来越多的观望者,那都是军阶远高过他的军官。 军官:谈谈经验。许三多。 许三多:就是瞄准,射击。(他很清楚没人会对这样的回答满意)我班长打得比 我好,我们连有个狙击手也比我打得好……原来是我们连的。 [王庆瑞在人群里插话,他一直是观望者之一。 王庆瑞:这个兵谦虚。低着头吃草的牛,吃得最多。他思考也象牛反刍。说真的, 他是我见过不多几个会思考的兵。 [军官们轻笑。许三多面无表情地站着,象任何士兵会做的那样。 许三多(os)我很想说不对,士兵很会思考,我们服从命令的同时都在思考。 可我是个士兵,士兵不该当众说出自己的思考。 [军官们走向下一个射手。一名军官拍拍许三多的肩,是接他来的那名师参 谋。 参谋:许三多,能教别人吗? 许三多:能。 参谋:留下教吧。一个月。 许三多:服从命令。 [服从命令之后是深深的失落,那种失落看得仍未走开的王庆瑞叹了口气。 王庆瑞:一个月很快的…(他忽然毫无来由地)我来师里开会。 许三多:…团长开会顺利。 [王庆瑞看看他走开,走的时候又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18、师部内/日 [师部会议,约定俗成的立正和坐下,军帽摆成一条线等等。 [王庆瑞坐在一个很靠近师长的位置。 [师部和各团团长参谋长等军事部门主管全部在座。 师长:我们一直在改,一直在触及筋骨。从摩托化到半机械,从半机械到机械, 现在是从机械到信息,短短两个年代,在座的大部分都经历过这个进程, 坦白讲,不轻松,最不轻松的是人走人留,送走了很多光荣的老部队, 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跟我们一起。 [他说的是实在话,实在到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勾起一段或这或那相关的 回忆。 师长:王团长。 王庆瑞:到。 师长:我们希望把三五三作为试点单位。 王庆瑞:责无…旁贷。 [他稍为停顿了一下,谁都知道那一下停顿代表什么。 师长:有什么困难? 王庆瑞:最大的困难您已经说过。人。 [一个师长和一个团长对视着,想的完全是同一件事情,同一种心情。 19、高城寝室内/日 [门紧关着,是锁了的。史今站着。高城也站着。 高城:有什么要求? 史今:要求? [他象在做梦。 高城:说具体的,工作落实,户口……不穿军装了,要考虑现实。 史今:可不是。 高城:说呀。 史今:有要求。 高城:说。 史今:……总是说我们在保卫首都,可我……从来没见过**。 [高城脸上的肌肉难看地抽搐了一下,象是想哭,又象是要笑。 20、师部内/日 [师长和王庆瑞还在对视着,似乎他们一直在对视着。 师长:能克服吗? 王庆瑞:能克服。 21、钢七连外/日 [高城僵直地坐在吉普车驾驶座上,他等着史今上车。 [史今上车时,整个宿舍空地外的活动都停滞了,那是完全公开的秘密。 [高城开车。 22、师部内/日 [这里的会已经开了很久,很多的空茶杯又续上了水,很多的烟蒂被摁灭 在烟缸,满了的烟缸又换上空的烟缸,这样的会议实在是个痛苦的进程。 师长:照顾好他们。 王庆瑞:只怕他们不要求照顾。从进军队的第一天我们就告诉他们,准备放弃。 [他看着会议桌,眼神象看着具体的某个人。 、街道外/夜 [那辆漆着迷彩,裹着伪装网的吉普车挤在城市的车流里象个异类,并且 它已经迷路,还压过了停车带。 [高城正在路口跟交警交涉,频繁地说,间杂着敬礼。 [史今在车里看着城市的华灯初上,他有孩童一样兴奋的目光。 [高城终于搞定,火气冲天地回来。 高城:我在这里长大的,可我永远搞不懂这里的交规! 史今:好漂亮。 [那些我们早就习惯甚至厌烦的一切,在他眼里近似天堂。 高城:每次回家我都恨不得呼叫空投!直升机大队,呼叫支援!二环又堵啦! 史今:真该叫三多和六一都来看看。 24、靶场外/夜 [许三多正在纠正一个射手的姿势。 许三多:只有你和你在瞄准的目标,我不过是你背后的风。 [他似乎能听见有人叫他一样,看看湛蓝的天穹。 [今晚无雨,有星。 25、钢七连宿舍外/夜 [伍六一坐在宿舍外的无人处吸烟,他对着天空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似 乎想用它来遮住星空。 [没烟了。 史今的声音在身后:就知道你小子又没烟了。拿去。 伍六一:哈哈。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并没人给他一盒烟,他想那个人已经想到幻听了, 他想的那个人正在完成唯一的一个小小心愿。 [伍六一看着空烟盒发呆。 伍六一:哈哈。(他把空烟盒揉了,又那样把两个字空念出来)哈哈。 26、师部内/夜 [那场长时间的会议。 师长:希望三五三团尽快拿出重编部队的初步方案。 王庆瑞: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是整支部队,需要时间。 师长:我希望我的军官有这样的概念,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王庆瑞闭上眼睛想了想,这小小一瞬,一丝痛苦之色从眉间掠过。 王庆瑞:一个月。 师长:要具体到人。 王庆瑞:当然要具体…(他停顿了至少五秒钟,象是怕惊扰到往下要说出的两个 字)到人。 27、**外/夜 [高城和史今已经接近他们这趟旅途的终点,高城将车并入慢道,让史今 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史今看了一会就不仅是在看了,在哭,由着眼泪从睁大的眼睛往外流, 但他仍在看,车再慢也有个限度,他只有车驶过的这段时间可以满足自 己的心愿。 [一包纸巾递过来,高城尽量不看他。 史今:我班长说,有眼泪时别擦,由它自己干就谁也看不出来。(他微笑)这 叫自然干。 28、团长办公室内/夜 [王庆瑞对着他的电脑在发愁,直至不愿意再看电脑而去看着窗台上那台 手铸的战车模型。 [晚归的高城和史今从外边的路上驶过,王庆瑞看着驾驶座上的高城。 [钢七连赫然在他的屏幕之上。 29、靶场外/日 [许三多站在靶场边,看着他带出的射手们在做急速射,对一个不擅交际 的人来说,一个月不够让他对这里觉得熟悉。许三多有些走神,一只脚 在脚下撮出一个小小的土堆。 [那名师参谋过来,他现在与许三多已经很熟了。 参谋:许三多! 许三多:到。 参谋:你教得不错,是相当不错!真想把你留在师里算了。 [许三多不答话,他现在已经学会了这种话表示沉默。 参谋:放心吧。知道你早想走了。(他笑了笑)射击课程已经教完了,被你提 前了两天,小小胜利。 许三多:教完了?就是说? 参谋:就是说你可以回你的连队了。我给你安排明天的班车。 许三多:我去收拾! [他迅速跑得就剩一个背影,以至参谋望尘莫及。 参谋:是明天啊!……这里的日子就这么难过吗? 30、师部外/日 [王庆瑞的车在师部办公楼前停下,他仍坐在车上没动,把手上的一份文 件又翻了翻。 [司机并不想打扰他,轻轻地把车熄了火。 [王庆瑞意识到什么,把材料合上,塞回厚厚的牛皮纸卷宗袋。那是份三五三团的整编方案,师部会议上议定本月必须呈交的东西。 [王庆瑞下车,进师部,缓慢而沉重,忽然有点象个老人。 31、师部外/日 [王庆瑞出来时手上已没了那份文件,心情仍然不爽利。他在上车时发现 了许三多,后者正拎着自己简单的行装在等待。 [王庆瑞将一只手伸到方向盘上摁喇叭。 [对忽然看见一个本团人的许三多来说,实在是惊喜,即使是个团长。他 跑过来。 许三多:团长好。 王庆瑞(似笑非笑)幸亏你只教一个月,表扬你的电话我都接烦了。 许三多:对不起。 王庆瑞(他当然不是要为这事兴师问罪)在干嘛? 许三多:这边没事了,我在等车回去。 王庆瑞:明天才有车去三五三。 许三多:我碰碰运气。 [王庆瑞苦笑,因为有个人会蠢到等一辆明天才会走的车。 王庆瑞:你运气不错,有辆车走了。 许三多(立刻四顾)哪辆? 王庆瑞:这辆。 [许三多不吭气了,和本团团长同车,不用想他就沉重起来。 王庆瑞:你宁可多耗一天吗?…我一路也想有个说话的伴呢。(他发现这个对这 个人不大有用)上车,这是命令。 许三多:是。 [上车,和他的行李缩在车后座的一角。 32、公路外/日 [车在驶,轮在转,车里人各种的心事也在转。说是要找个人说话,却弄上 个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家伙,王庆瑞也只好找话说。 王庆瑞:许三多,还在背技术资料吗? 许三多:不背了。 王庆瑞:喔?原因? 许三多:那很傻…而且,很多更有用的事情…要做。 [他不太敢确定是对是错,也许该囫囵吞枣背了回去。 王庆瑞:那做什么? 许三多:看书……咱们图书馆目录从a到z,我才看到d…没时间。 [司机咬着牙绷乐,王庆瑞则看不出赞同与反对。 王庆瑞:你是这样看书的?从a到z? 许三多:我不知道怎么看…我没文化。 [他是准备迎接批评,但王庆瑞不再说话,一只手指轻轻扣着车窗,好一会。 王庆瑞:钢七连怎么样,许三多? 许三多:我在努力。 王庆瑞:不是查你的表现,是问你的感觉。 许三多:好。 王庆瑞:怎么个好? 许三多:好就是好,就是…很好。 [王庆瑞看着车窗外有点茫然,他是理解那个简单的字的,尤其从一个兵嘴 里说出来。 王庆瑞:如果没了呢? 许三多:怎会没了呢? 王庆瑞:我是打个比方。 许三多:为什么没了呢? 王庆瑞:假如… [他从车内的倒镜里看见许三多,那位是真真切切地已经开始发愁,他苦笑。 王庆瑞:就是开个玩笑。 [许三多点点头,机械地笑笑。王庆瑞暗暗地叹着气。 王庆瑞:你知道吗?以前我就盼换装新型主战坦克,现在真要换了,我又害怕。 因为老坦克是四人乘员组的,新坦克自动装弹,只要三个人。你明白吗? 许三多:明白。因为三个就要走一个。(他近乎庆幸)幸好七连是使步战车。 王庆瑞:跟你的战友分离过吗?许三多。 许三多:有啊。 王庆瑞:挺得住吗? 许三多:挺得住。 [王庆瑞心情多少好受了些。 许三多:就现在。我跟他们分开一个月了。还好,挺过去了,我这就回去了。 [王庆瑞的心情无法抑制地被他又送入一个低谷。 33、团大院外/日 [许三多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载他回来的车驶开。 [车上的王庆瑞直直地看着前边,象在想事又象在想事。 许三多(os)我好象又把人给郁闷了。我经常一无所知地让人郁闷。 [回家比团长大人的心情更重要,目送的程式完毕,许三多拎了东西径去他 的连队,步履几近轻快。 34、七连外/日 [七连的一切让人欣慰地没有改变,宿舍外的活动场地上只有一个执勤的 兵。 [许三多张望着走过,微笑,敬礼,回家。 [执勤兵犹豫地看着那个走进楼道里的背影。 35、三班宿舍内/日 [宿舍里没人,这常见,训练。 [许三多让行李中的一切回到它们该在的位置,正看的书放桌上,要看的书 放柜里,水杯在柜上,背包入墙上的列,卧具回墙上,一切都熟悉得让他 愉悦。 [然后抬头,上铺是一张空铺板,史今是上铺。 [许三多把手伸了上去,似乎想证明自己视觉上出现了问题。 [铺板是木质,粗糙,空得狰狞。 [然后他转身,刚才有样东西被他从视觉里忽略过了:一个打好的,将要被 人背走的迷彩包。 36、七连外/日 [七连那执勤兵仍在空地上戳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瞟着三班宿舍的窗户。 [窗户忽然一下打开了,说打开不合适,就力度来说更象撞开。许三多气急 败坏地冲他嚷嚷。 许三多:人呢?! [执勤兵想说点什么,但象是一下哽住了。 37、团大院外/日 [许三多用一种疯狂的速度穿越着团部大院,军容和军仪早扔到九霄云外 了,他冲散了一个队列,跳过了一个花坛,一路违反着森严的规定。两名 警卫连的兵追在他的身后,却终于对他的速度望洋兴叹,只好站住记下他 的单位番号。 [目标是车场。 [冲进车场时几乎与一辆正驶出的装甲车撞上,许三多从门与车的间隙中蹿 了过去,在一片“不要命了”的喝斥声中消失。 38、车场外/日 [史今在擦车,动作与往常大不一样,平时的维护保养极重效率,现在却缓 慢而轻柔,那样的速度完全没有实用价值。 [整个连队列队在看着他,说看着不合适,更象行一个漫长的注目礼。 [高城戳着,情绪很不高,没心情说话。又是一个仪式,象进入七连有个仪 式一样,离开七连也有他的仪式。 高城:今天,钢七连的第四千八百一十一个兵将会离开我们,光荣地复员。四 千八百一十一是他记在心里的一个数字,记在我们心里的是一个名字, 史今,一排三班班长…… [他有点说不下去,噎住,索性走到队伍一侧,给自己点上枝烟,全连列队 时抽烟已经完全不合他平时给自己订的规矩。洪兴国看住了他,眼神里充 满责备。 [高城只狠狠抽烟,看着孤零零一个人擦车的史今,一群人看着一个人生挺, 对双方都象是刑罚。 高城(小声)我讨厌这样。 洪兴国:一向是这么送兵,章程也是你定的。 高城:哪回都不好受,今回是格外难受。(他只好扔了刚点上的烟,继续面对 自己订下的规则)我无权评价三班长什么,他一向做得比我要好,而且 我相信他的人生刚刚开始……在复员后…… [他又停了,看洪兴国,表情象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洪兴国鼓励地笑笑, 笑得很难看。 高城:象每一次一样,由熟悉三班长的人对他做出评价吧。由七连的人对七连 的第四千八百一十一位成员做出评价。 [他如此地收场,语气上有些虎头蛇尾,然后草草站回洪兴国身边。 [七连沉默着,高城的心慌意乱一样传染了他们,他们当然知道一向口若悬 河的连长为什么慌乱。 [史今仍然擦着车,已经擦到车的背面,擦出了众人的视线。似乎整个连对 他不存在,似乎那辆战车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很久的沉默。 伍六一:――好!! [不是说出来,甚至不是喊出来,象是从心里什么地方血淋淋地抠出来,再 带着痛嚎出来,嚎得车场上声音回响,嚎得每个人都心里一紧,好象能听 见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车后的史今稍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擦他的车。 七连:――好!! [这回是全连一起,不是评价,是一种共有的心情,只是借用了那个字音。 画外:――不好! [这回是一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全连人身后穿透进来。许三多站在队列 之后,军人总是习惯绷直了全身每个关节,而他现在塌掉了每个关节,第 一眼看见他的人便知道这个人已经全垮掉了。 许三多:不好…一点也不好…你骗我…干什么要骗我?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哭泣。 高城(小声)他不是后天才回吗? [洪兴国没说话。高城一直紧咬的牙关忽然松开,用手狠搓了两下。 [史今从车后站了起来,被车体挡住了脸,他僵立了一会,然后从车后走出 来,直愣愣地看着许三多,如果他刚才和大家一样在坚挺,那么现在许三 多已经点燃了这根导火索,他濒临崩溃。 39、三班宿舍内/日 [白铁军对身下的什么使着劲,他咬着牙红着眼,那可不光是因为用力过度。 白铁军:我真是够了! [三班的宿舍再次乱成一锅粥,比许三多做了三三三个大回环时有过之有不 及,搞事的家伙仍是许三多,他正死死压着身下的一个迷彩包,甘小宁、 白铁军几个三班的几乎是压在他身上抢夺-那是史今的行李。 甘小宁:三多别闹,我们真不想伤着你。 [这是动之以情。 白铁军:你个小笨,这有用我们早干了。你现在就算给他扣住了,下班车他不还 得走?费票钱。 [这是晓之以理。 洪兴国:许三多,七连战士有你这样的吗? [这是撼之以大义。 [八面来风,七嘴八舌,许三多低着头攒着劲,给的是从牙缝里崩将两字。 许三多:滚蛋! [高城阴着脸在看,洪兴国苦着脸在看,史今扭了头对着墙根看,伍六一大 马金刀地坐了,对着窗外看。 高城:再上几个。 [他冰寒彻骨,被他看到的兵不得不上,再上几个,已经拖得许三多在屋里 转了小半个圈,许三多见势不妙,把背带在手上狠缠了几圈,看来要拿回 包得把他手剁了。 高城:完全是恣意妄为,自我放纵。 洪兴国:我有点难受了。 [他吸溜了一下鼻子,被高城瞪了一眼,苦笑。 高城:我的兵今天这么废物? [几个三心二意的兵被他说得寒了一下,手上加劲,许三多被架了起来,绕 在手上的背包带一点点解开。 许三多:滚蛋! [于是动了手,第一次为了私人目的动手,成功之极,一头伴之一脚,白铁 军摔过半间屋子,嚷嚷着从地上爬起来。 白铁军:怎么又是我?伍班副你上啊! [伍六一看着窗外的天空,如在另一个世界。甘小宁给了白铁军一脚,白铁 军意识到问题之所在,红着眼圈又照许三多扑。 [三班开上了全武行,许三多挣脱了人群,抢住了屋角,发挥着他一向强项 的近身格斗。三班的兵擦着汗擦着眼泪,心猿意马地光打雷不下雨,那架 势看来是一下午也抢不进去。 甘小宁:三多,能不能放下那东西大家好好谈谈? [再度晓之以理。 白铁军:三多你看,我已经受伤了。 [再度动之以情。 [高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高城:通知保卫科。 洪兴国(吓了一跳)影响不好吧。 高城:我无法用军纪要求他了。他现在不是兵。 洪兴国:他一向是个好兵,他…… 高城:这个连的心-就要散了。 [洪兴国犹豫一下,走向门口,他知道那是实情。他被史今的一只手拦住了。 史今:指导员。别。 [他过去,看着许三多,后者涨红着脸,除了愤怒和一个誓死捍卫的莫名之 物什么也意识不到,只是摆个攻守兼备的架子,如头护窝的豪猪。 [两个人对视,许三多喘着大气,眼睛被揉得红而又肿,史今看起来很平静, 平静得有些冷淡,这也许归功于他的自然干。 史今:还给我。三多……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许三多:滚蛋! 史今:是啊,你班长本来就是要滚蛋。 [许三多被他一句话就搞得眼泪又要出来,大敌当前随便擦了把就呆呆地看 着,甘小宁瞧出了空子,想趁机动手,被一眼瞪了回去。 史今(苦笑)你是都学会了。好吧,你要死守个什么谁也拿不下来,这我信, 哪怕拿反坦克炮轰你,你也能守住…守住那个破包。 许三多(试探地)你票在里边。 史今:在里边没错。 [许三多刚被撼动的决心又坚定了,把背包带又在手上多绕了一圈。 史今: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总想起你在下榕树的样子。 [许三多有些狐疑,此时不太象个叙旧的时候,但史今总是让他觉得放松。 许三多:我都不大记得了。 史今:我都记得。象只被骂晕的小狗,总找不着昨天埋的骨头,还总在找。 [他忧伤地笑笑,许三多满足地笑笑,恨不得摇摇并不存在的尾巴。 史今:未经许可,把你练成今天这样……也不知能不能让你更幸福。 许三多:是好事。 史今:希望是好事。……三多? 许三多:嗳。 史今:从下榕树到今天这样,因为必须得这样。现在要走,因为必须得走。三 多,穿这身的人,选择了这种生活,既然到了要走的时候,爬都能爬回 家乡。你说,一个破包挡得住吗? [许三多怔着,刚燃起的希望一点点灭掉,而且比原来在一个更低点,被打 击得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史今硬着心肠瞪进他的眼睛里,看着他眼里出现 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哀伤。 许三多:骗我!总拿我当笨蛋!骗我好好活,骗我有意义!有什么意义?我又做 错了!把你都挤走了,就这个意义…我不想做尖子,做尖子好累…人都 走光了,夸你的人越来越多,想跟你说话的人越来越少…我想做傻子… 大家都跟傻子说话…傻子不怕人走…他不伤心… [前半截在站着嚷嚷,后半截坐倒了嘟囔,几个兵轻手轻脚地从他手上拿开 了包,那没有必要,许三多无知无觉。 [史今蹲下来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空洞但似乎有流不完的泪水。 史今:三多,别再把想头放在别人身上。你这样的人,自己心里就开着花。班 长走了,帮你割了心里头最后一把草。该长大了,许三多。 [他站了起来,看着屋里的人,忧伤得有点茫然。 40、七连过道内/日 [高城扶着史今的肩,大步从楼道上走着,身边有洪兴国、伍六一、甘小宁 和三班的几个人,没许三多。 洪兴国:甘小宁,去告诉许三多班长要走了,让他…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史今:指导员,他现在又是兵了……服从命令的兵,好兵。 洪兴国: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高城看看他们,他竭力表现这样的气质-他瞧不起儿女情长。 高城:来个干脆。(他把甘小宁手上的包拿过去)我开车送…还有伍班副,你 们都回。 洪兴国:连长? 高城:为什么不让那个惊天动地的多情种子去送,你是要问?我要他长个记性。 至于长什么记性,我希望在全连的公开检讨上听他给我一个答案。(他 转向史今,立刻缓和许多)对不起,三班长。 史今:该不该说都说尽了。长远考虑也该这样,连长。 高城(点点头,生硬地向其他人)都回吧。 [就他和史今、伍六一出了过道,洪兴国茫然地看着,甘小宁张了张嘴,没 有出声。 [然后他们茫然看着三班的门,那是他们不忍进去的一个地方。 [门外已经响起汽车的发动声。 41、公路外/日 [三个人沉闷地坐在车里,眼都和驾车的高城望着一个方向-路的前方。 [高城也许是觉得过于沉闷,也许是过于忧伤,拿出盘磁带塞进汽车音响里, 是他偏爱的老苏联军歌,顿时有些雄壮,雄壮了十多秒钟,然后…老21 2上遭老瘟的卡式录音机卡带了,好好一盘带卡得象哭。 [高城一拳把那盘带给砸了出来,然后竭力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他的 车。 [史今拿过那盘带子,细细地把卷得不成样的磁带复位,卷好,放回磁带盒。 高城:三班长。 史今:嗯。 高城:这事…我没能尽力…我… 史今:连长。 高城:嗯。 史今:都开始了就到最后。 高城:嗯。(他冲自己艰难地笑笑)自然干。 史今:六一。 [伍六一坐在后座,身边放着史今的包,他没表情,象仅仅把自己当成一个 帮忙拿包的人。 伍六一:什么? 史今:伸手到我包里摸摸。 伍六一:摸什么。 史今(笑笑)摸到你就知道。 [伍六一看看他,似乎不太情愿地伸手进包,摸,然后表情变得很僵硬。 史今:拿出来。 [伍六一拿出来,是一条烟,史今不抽烟。 史今:又听见你袋里钢崩响了。还是那句话,当兵的没啥钱,别花钱祸害自个 身体,能少抽就少抽……还有,别玩命,成功自然好,不成功也是个体 会。 [伍六一看着那条烟发愣,一会,拆开,拿了一盒,剩下的塞回包里。 伍六一:一次一条,你没这么大方过。 史今:什么意思? 伍六一:一次一盒,一次一盒。我去看你,你一次给我一盒。 史今:太久了。烟都坏了。 伍六一:不会太久……也不会坏。 [他点上了一枝,深吸。 42、三班宿舍内/日 [三班的士兵正在收拾方才的战场,沉默着。 [屋角还站着那个人,或者说戳着那根人桩子,沮丧的,哀伤的,麻木的, 但站得笔直,直得不近人情。 [洪兴国再次地进来看了看。 洪兴国:还没动过吗? [甘小宁摇摇头。 洪兴国:也没说过话? [白铁军耸耸肩。 [洪兴国叹口气想走,转过身子又转了回来,走到许三多身边看着他。 [如果没有刚才的全武行,现在的许三多也许会让人误会成坚毅的,不屈的, 纹丝不动地守卫着那个……放痰盂的角落。 洪兴国:出去走走吧? 许三多:是,指导员。 洪兴国:透透气,别老想着。 许三多:是,指导员。 洪兴国:白铁军,你陪他去,说说话…别耍你那贫嘴。 白铁军:是,我使出吃奶的劲来意味深长。 [然后向许三多做个恭请的手势。 43、七连空地外/暮 [许三多站在空地的一个角落,放垃圾桶的角落,仿似是纹丝不动地被人从 那个角落搬到这个角落。 [兵在周围出入,绕了他出入,兵在周围活动,绕了他活动。 [白铁军绕着圈,呻着吟,叹着气,给自己打着拍子,跑腔拉调地唱着歌, 是个兵就会唱的《我的老班长》,边唱边注意着许三多的表情。 [许三多没表情,连真正的奚落都不在乎,此时此地,他怎会在意一个同班 战友并非恶意的人来疯,或者说,表示自己很放得下的一种伤心。 [车声,停下,高城和伍六一下车,两个人,当然只有两个人,少去一个。 [许三多的眼睛终于动了动,看着高城。 [高城完全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他把那当作虚无,径直进门。 [许三多看着他。 白铁军:想k他吗?我也想k他。我数一二三,我们扑上去……一二三。 [许三多没扑,他自然更没扑。 白铁军:你没扑?你这么笨的人都没扑?没扑就对啦。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还 不赖,真的很不赖,虽说是不大待见我,这是他全部的问题之所在。 [许三多仍看着,一直看到高城和伍六一的身影在过道口消失。 许三多(os)没想k他,是想杀了他。后来他从操场走进宿舍,我想了十七八 个比死更狠的办法。最狠的是让他失去他的钢七连,让他象我这样站在 操场上,尽管周围都是人,但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44、列车内/暮 [硬座,拥挤,对一个前士官的月薪来说,这是他能负担的。 [史今的迷彩包在架上,人不在。 [两个人挤在厕所边敲着门,一个人讶异地侧耳谛听着什么。 45、列车内/暮 [史今窝在脏污的洗手间里大声地啜泣,自然干终于也有个限度。 [再一次擦干了眼泪,但看着窗外,再一次大声地啜泣。 [他忽然停了。 [看着窗外,大片的田野、原野和山峦被夕阳铺成个辉煌的世界,农人在归 家,道工在望闲,护栏外的车毫无目的地对火车摁着喇叭,中年男人试图 看见前边骑车女孩的裙下,菜老板追着黄脸婆试图从她篮子里拿回一个地 瓜。 [史今看着,似乎第一次看见这一切。 [门外仍被砸得砰砰响,史今脸上渐带了点笑意,忽然看见一个穿军装时未曾见过的世界。 46、七连活动室内/夜 [全连的班排干部都在这了,伍六一亦不能列席,因为他只是一个班副。 [许三多站在屋角。 洪兴国:今天的会议特意缩小了一下。这个第一当然是为了让全连战士们好好休 息,这个第二…… 高城:第二是考虑影响。至于为什么要考虑影响……许三多,你的检讨准备好 了吗? [许三多拿出一张纸,准备开始。 洪兴国:这。 [于是走到屋中,象演一台疲惫不堪时还必须继续往下演的戏。 许三多:我犯了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错误,犯了不服从上级指挥的错误,犯了放 任自流的错误,我深刻地体会到…… 高城:停。名字?所属部门?事件过程?你自己的理解?你有自我意识吗?闹 事的时候自我意识很强。 [许三多干戳着。 高城:重写吧,五千字。别来什么深刻体会,说自己想法,如果你还有思维能 力的话。也不用浪费会议时间了,单独交我看。 许三多:是,连长。 高城(象再看不见他一样)我们继续。 [于是许三多走回他的屋角,打算继续站在那里。 洪兴国:许三多,过来。 [他看着许三多仍然哀恸的眼睛,先让他出去,然后自己再跟出去。 47、七连过道内/夜 [许三多出了活动室便等着洪兴国过来。 洪兴国:许三多,缩小到班排干部范围是为了考虑影响,为什么要考虑影响你知 道吗? 许三多:不知道。 洪兴国:连长对你很好知道吗? 许三多:知道。 洪兴国:说我听听。 许三多:……锻炼了写作能力。 洪兴国:锻炼…写作能力?(他苦笑)老七也真够狠,连史上恐怕还没过五千字 的检讨……许三多,进了这家门,做了这家人。我们不如你班长,我们 势利,等你转了三百多个圈才认同你,可是…… [高城从活动室出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高城:现在这样,转成来复线我也只当你是半个兵。 [然后去了洗手间。 [洪兴国苦笑。 洪兴国:你先回吧。顺便搬到你上铺,过几天要来新兵。 [对士兵来说,这是个明确的信号,许三多惊讶地看了一眼。 洪兴国:对,你代理班长。伍班副已经通知了。 [于是许三多回寝室的步子越发沉重。 48、三班寝室内/夜 [伍六一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夜色,这已经成了他最近的一个习惯。许三 多进来,他便看着许三多。 [许三多将目光转开,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上铺,这也就带得别人也毫无避 讳地看着那张上铺。 [空的铺板,空得只能让人想起上边睡过的那个人。 [三班的人沉默了很久。 [许三多走开,拿起一本书。 [伍六一转开头,看着似乎独属于他的夜色。 49、三班宿舍内/夜 [那张铺板仍是空着的。 [许三多仍睡在他的下铺,月光照着,他望着他上边的那块铺板。 许三多(os)这样就能造成一种假象,上边睡着一个人。 这样就能睡得着。 这样,三班就集体违抗了命令。 [他开始数数让自己睡着,“一辆坦克,两辆坦克”诸如此类的。 50、三班宿舍内/日 [士兵们去吃饭了,空空的房间里,那张突兀的铺板。 [士兵们在外边打球,伍六一在窗外,眼睛扫过那张空空的铺板。 [士兵们起床,每个人的眼睛都不经意地扫过那张空空的铺板。 51.三班宿舍内/日 [那张空空的铺板。 [士兵们正在各有各忙,许三多在桌边写他的五千字检讨,对一个从未写过五千字的人来说,那是长城一样的工程。洪兴国带着一名年青的士兵进来。 洪兴国:给大家介绍一下,电子战营调来的马小帅,学员兵,当然,高材生。- 三班长? [许三多下意识地在屋里找了一下三班长。 伍六一(低声)就说你。 许三多:到。 洪兴国:三班长许三多,你们好象同龄吧,正好互相学习。 [马小帅身上有的是学生兵的无拘无束。 马小帅:不会吧。我二十一。班长多大? [许三多直愣愣地看着这个新兵,那么年青,年青得让人忧伤。 许三多:二十一。 [曾经他茫然,史今走了他忧伤,忧伤了很久后,眼里的忧伤已经成了苍凉。 52、三班宿舍内/日 [伍六一正在给新来的马小帅进行例行课。 伍六一:这是你专用的储物柜,只允许放军装内衣和漱洗用具,和一些相关专 业的书籍,十一号挂钩是你的,军装军帽和武装带可以挂在上边,我们要 求不管型号大小,必须挂得一般齐,我们相信良好的内务是能够锻炼军人 的素质…你的铺是… [他犹豫了一下。 [许三多抱起了自己的整套卧具,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空铺板。 许三多:马小帅,你睡我下铺。方便互相照顾。 [然后把自己的卧具放在史今曾经的铺上。 许三多(os)于是班长在这个班的最后一点痕迹消失了。我想今晚会睡不着。 53、三班宿舍内/夜 [三班都在睡。马小帅听着上铺传来的轻微声音。 马小帅:班长你睡不着? 许三多:没。 马小帅:我倒睡不着。 许三多:想来七连的人很多,来了七连又会很累。想想想来来不了的人,珍惜你 自己的累。 [他忽然有些茫然,自己的话如此耳熟。 马小帅: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 许三多:没有。睡吧。 [他瞪眼看着头上的天花板。 许三多(os)忽然发现睡着其实很简单,只要对自己说- 许三多(轻声地)我命令你睡着。 [他睡着了。 54、团大院操场外/晨 [许三多在跑步,背着全套的负荷,作为三班的领队。 [有节奏的口令声和军号声在画外响着。 许三多(os)我命令你起床。 [于是他终于成为一个独立而忧伤的,有思念却离理想很远的-人类。 第十二集:钢七连的代价 1.团长办公室内/日 [王庆瑞解开手上那封标着“机密”的卷宗,将里边的文件递给参谋长。 [两个人的神情都绝对的沉重。 参谋长:为什么是他们? 王庆瑞:因为他们最好。 参谋长:非得把最好的拆散? 王庆瑞:最好的,拆不散。 2、靶场外/日 [一阵自动步枪的急速射击,七连正在打活动靶,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 几个团部参谋拿着本在各人身后记录。 [人人都格外地抖擞精神,经常出现几支步枪同时打得一个活动靶四分五裂 的情况。 [参谋面无表情地记录。 [枪声渐渐稀落下来,只剩下伍六一和许三多两个人在射击,众人都看着, 因为看这两人的射击简直是一种享受,似乎他们和子弹有一种默契。 [参谋面无表情地记录。 [伍六一打完一个弹匣,迅速换上另一个弹匣。 [许三多忽然打脱了一枪,又是一枪。 甘小宁(看一眼身后的参谋)怎么啦? [许三多摇摇头。 [射击场上只剩下伍六一的步枪独奏。 3.靶场外/日 [许三多从停放的步战车中间走过,发现白铁军和新来的学员兵马小帅在说 着什么。 许三多:这是聊天的地方吗? 马小帅:是。(跑开) 白铁军:嗳哟,许班代,这厢有礼! 许三多:代理班长就代理班长,别班代。 白铁军:我看着你长大,有权使用老兵专用词。 许三多:老兵哥,有话就说。 白铁军:绝密内参。 许三多:那你怎么是个散播谣言的表情? [白铁军绝不怕被人说,他指着许三多看,远处几个参谋在交换着意见。 白铁军:他们为什么天天跟着咱们? 许三多:评估。 白铁军:为什么要评估?而且出动团干部评估? 许三多:做坑主时候有很多想入非非的机会? 白铁军:是透过表象看本质的机会,本质就是,钢七连即将改编! 许三多:听到了,听过了,过了气的谣言。 [白铁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许三多:别又搞怪。 白铁军:班代,也许我该认真叫你班长,因为你班长做得很认真,马上就知道维 护军心第一重要。 许三多:也许我该放你去跑十圈。 白铁军:你知道这回是真的,要不你打靶时候为什么让着伍班副? 许三多:今天竞技状态不好。 白铁军:现在似乎无意搞的每一次测试,都关系到每个兵以后的去留,所以你让 他。 许三多:没有。 白铁军:我肯定是去的那一部分,我也不是要跟你传播谣言,不过你人还不赖, 最大的优点是连对老白我都很待见…… 许三多:你不被待见的最大原因是废话太多。 白铁军:好吧,只简单提醒一句,班代很多情,别多到连立足的地方都给砸了… 这是老白我复员前最不愿看到的人事变迁。 [许三多叹了口气,他瞒这件事已经瞒得很吃力。 许三多:谢谢。不管怎么说,改编的事是流言蜚语。 4.战车内/日 [战车在行驶,晃动着车里的兵。伍六一在整理装备,许三多在出神,两人 都似乎漠视对方的存在。 伍六一:今天怎么回事? 许三多:没发挥好。 伍六一:最后几枪打得比小白还飘。 [白铁军笑了笑,一副“你瞧”的表情。 许三多:他进步快。 伍六一:你现在说话越来越象班长了。 许三多:我是班长。 [伍六一点点头,过了一会。 伍六一:今天不算,单挑吧。 [许三多不说话,车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5.三连食堂内/日 [灶上的大铁锅被人给揭了下来。 [司务长急得直跳。 司务长:喂,改编的事传了个满天飞!你们还给我掀锅! 伍六一:瞎说什么。 [伍六一和几个兵,两人抬一口锅,到门口。司务长只好跟着。 伍六一(对门口的许三多)这是单兵携行具里最难背的家伙。 司务长(牢骚满腹)单挑这个?上坦克连借坦克呀! 6.操场外/日 [一顶军帽握在甘小宁手上,甘小宁发声口令,军帽落地。 [许三多和伍六一一人背口锅,手上两箱机枪弹,射了出去。 [很想说清那样跑起来有多别扭,背上一口直径一米多的锅,手还占着没法 扶。 [每一步,铁锅沿都在两人腰上重重打磨着。 [许三多皱着眉,伍六一象块木头,他那接近自虐。 7.操场外/日 [高城心事重重地在旁边看着。洪兴国过来。 洪兴国:这两兵有点过。 高城:别管。 洪兴国:别出事。 高城:这两人不会出事。 [洪兴国看看高城,高城看着那两兵。 洪兴国:谣言越来越多。 高城:谣言论吨装,也还是论吨装的谣言。 8.操场外/日 [甘小宁卡下秒表,伍六一终于比许三多领先一步冲过终点。 [伍六一也是强撑的,跌跌冲冲撞在士兵身上,士兵扶住,将他背上的铁锅 解下来。 [甘小宁和白铁军解下许三多身上的铁锅。许三多苦笑着被人扶开,迎头却 碰上伍六一。 伍六一:不算。 许三多:别自虐。 伍六一:这话轮不到你说。 许三多:我输了。(他想走) 伍六一:七连没有认输的班长。比出来算。 9.七连宿舍外/日 [伍六一和许三多在宿舍门前此起彼伏地做着俯卧撑,甘小宁和白铁军分别 给两人记着数。 [一群士兵在旁边呐喊助威。 甘小宁:274,275,276…… 白铁军:270,271,272…… 许三多(os)我始终没能做好这个代理的班长,三班也始终没回到从前的融洽。 连长说我只算半个兵,时间长了,我都为缺了的那半拉觉得遗憾。 [许三多终于瘫在地上。 白铁军:班代,起! [许三多不动弹,过会摇摇头。 [伍六一又撑着多做了一个,终于在战士的叹息声中整个人砸了下来。 10.三班宿舍内/暮 [许三多和伍六一,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地躺在床上,一个趴着,一个侧着。 [外边操场上的连队正在集合,报数声。 高城(声音)列队进入,一排先行参观。 [伍六一悻悻地将目光从许三多脸上转开。 [门开了,一个排的士兵神情古怪地列队进来,高城领着队。 高城:成纵列队形,向右转,立正,稍息。现在看好了,两位人瑞,下午超负 荷跑了一万米,而后,两百多俯卧撑,现在大稍息,趴了。两位,有点台风, 衣服撩起来。 [两人不情不愿地撩衣服,两张磨破的背上全打着绷带。 高城:同志们什么感想啊? 伍六一: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高城:爬起来先做检讨吧。白铁军,你们同班,又是帮凶,你发个言。 白铁军:班代…… 高城:什么? 白铁军:班长和班副这种敢练敢比敢拼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高城:嗯,现场学习吧,两百俯卧撑。 白铁军:报告连长,我不是尖子,撑死五十。 高城:一百。 [白铁军二话不说就做。 高城:甘小宁,你态度。 甘小宁:我能做一百,一百五十吧。 高城:两百五十。 [甘小宁趴在白铁军身边开始做。 高城:现在二排来。 洪兴国(小声)有个意思行了。 高城:不刹住这种歪风邪气,我怕他们至死方休。 [白铁军和甘小宁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大声报着数。 [许三多趴在枕头上展示着伤口,出着神。 11.团大院外/日 [今天的许三多如劈了胯的山羊,扶着腰从操场上蹒跚走过,士兵们年青的 脸从眼前一张张晃过,许三多二十一岁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些许苍凉。 成才(声音)三多?三多? [许三多站住,很艰难地转身。 成才:你怎么啦? 许三多:没怎么。 成才:我请你吃饭好吗? 许三多:我正上食堂。 成才:跟我一起吧。我很久没跟朋友吃饭。 [成才的眼神里比许三多更加落寞,明显得许三多都能看得出来。 12.军地餐厅内/暮 [说是吃饭,实则是喝酒,成才一口气又拎过来四瓶啤酒,许三多看看已经 有点打晃的成才,阻挡。 许三多:成才,我们都不是能喝酒的人。 成才:天下有能喝的人吗?没有。只有能扛的人。当兵的都是能扛的人。 许三多:……三连不开心吗? 成才(似哭又似笑)三连?三连?我真想回钢七连。 许三多:你自己说一双腿只能走一条路嘛,对呀,看你走得多好…… 成才:好吗?打晃的好? [许三多疑惑地看着他,忽然发现一件早该发现的事情,成才的军衔和他不 一样了。 许三多:你是士官了?已经是士官了!哈哈,看你高兴的! [成才看看自己,他都有些怀疑。 成才:高兴吗?我是高兴的? 许三多:你看看,你什么都走在我前边。得庆祝一下。我喝酒?我不喝酒的。我 给你敬个礼吧,士兵给士官敬个礼! [他真给成才敬了个礼。 成才:我不高兴!连你也取笑我?我真的就那么好笑吗? 许三多:笑?没有啊。 [他脸上仍带着笑纹,不过是高兴,而绝非取笑。 成才:还在笑还在笑。好吧,许三多,我很笑,我知道我要去的班就冲着自己 傻笑-你知道我去哪个班吗? 许三多:哪个班? 成才:……你来的地方。 许三多:……我来的地方? 成才:你从哪来的你不知道啊? 许三多:……下榕树乡?咱老家没驻部队呀。 成才:荒漠里,油管边,舅舅不痛,姥姥不爱…… 许三多(惊讶得要笑出来)……红三连五班?! 成才:你看看!你又笑你又笑! 许三多:我是觉得真巧……(他想了想)我想他们。 成才:巧啊,你来自落后兵的疗养院,所有班长的坟墓!我要去落后兵的疗养 院,所有班长的坟墓! 许三多(笑)不是你说的那样。 成才:好大的一个圈啊。醒不来的梦。七连的人得罪光了,三连也没朋友…… 许三多(回味着)五班不错,老魏、薛林、李梦,都不错。 成才:还李梦,就这李梦,好好的班长不干了,他去团部做公务员!我刚提士 官,整好顶他的缺! 许三多(对他来说是又一个惊喜)李梦去团部啦? 成才(阴着脸)听说管团报的张干事特赏识他,说他文章写得好,杂志发表的 有…… 许三多(又一个惊喜)他的小说终于写出来啦! 成才(越发地阴郁)他能在一里外打一个烟盒吗?我能。他在臭沟里一趴一天 等一个目标吗?我等。他拿老鼠肉作过节日大菜吗?我吃。他…… [许三多一直看着他在苦笑,成才忽然觉得很沮丧,他说不下去。 成才:骂我两句,三多。 许三多:骂什么? 成才:机关算尽,自私自利什么的。 许三多:你没有啊……至少,都能理解。 成才:只好说你比较宽宏大量……我要是象你一样踏实就好了,我就还在七 连,除了我的狙击步枪什么都不想……三多,天天想那些真的好累。 [许三多呆呆地看着他。 许三多(os)如果还在七连,改编就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这些天,全连的 人都在等着那把刀落下。 13.团部团报编辑室外/日 [许三多敲门,对着开了的门敬礼,张干事正拿一块刚刚刻的印在桌沿上 可劲儿摔打。 许三多:报告! 张干事:等一下。 [就等,莫名其妙瞧着一个人在好好的印章上制造裂纹。 张干事:是找我吗? 许三多:找李梦。 张干事:喔,李梦……我怎么瞧你眼熟? 许三多:您画过我。 张干事:我画过的兵多了……嗳,嗳,你是拿了全军奖的那个! 许三多:是您拿了全军奖。 张干事:当然是我拿了。那幅画画的谁也不重要,是构图和笔触创造的意境…… 什么事? 许三多(有点不习惯这么个浑噩)……找李梦。 张干事:对,你们是战友来着。等等,等等,你来了个正好。(他甚至把他的印 章给放下了)我正写一篇关于战友离别之情的征文,听说你们连就快拆 了,正好谈下体会……唉,太忙太忙,浮生空自忙。 [许三多愣了,顿时僵在那块,低了头看着桌边。 张干事(以为在看那印章)这是撰刻。一种古老而高雅的艺术。 许三多:哦。 张干事:可现在咱们先把文章搞了。战友-嗯,这两字现在让你有一种神圣的感 觉吗? [他有点象要把许三多给催眠了,又象要念咒施法,许三多奇怪地看着。 许三多:什么是……神圣? 张干事:无法形容的?难以言喻的?冲动? 许三多:冲动的兵不好。 张干事:哭? 许三多:也不好。 张干事:别压抑啊!放松……放松。 [许三多只好把立正改成了稍息。 张干事:唉,如果我能精确地形容还问你干嘛呢?……一种超越一切的…情感? 你知道,炮弹炸过来,你会扑在他身上。 许三多:都是模拟弹,那么搞会挨骂的。 张干事:你可以想象啊! 许三多:我不愿意去想我的战友…流血…牺牲…或者走了。 [张干事摇摇头,他彻底绝望了,继续砸他的印。 许三多:为什么砸坏它? 张干事:我是在这方印上造出历尽沧桑的效果,看见这裂痕没?这代表岁月的 年轮。 许三多:就这么造呀? [张干事很敏感地抬头瞪他一眼。 许三多(连忙找补)我是说您真行,这也能造。 [现在张干事瞪牢他不放了,幸亏李梦进来,先把一塑料袋土豆放在桌上。 李梦:买回来啦,这可是新土豆……许三多!他是我的战友啊!您不正要写战 友情吗? [他热情奔放地把许三多一把抱住,可最后一句多少让这种冲动有些做作。 14.团部大院外/日 [许三多翻着一本很不知名的杂志,终于看见一篇小说叫《荒原上的老马》。 许三多:梦尔斯泰? 李梦:笔名。我的。 许三多:老马? 李梦:人物。我的。 许三多:哪个老马? 李梦:当然是那个老马!但在我的笔下他终于不那么庸俗了,浪漫了,也脱俗 了,他甚至开始追求……当然,爱情。 许三多:……是老马临走时说的那个?他和牧羊姑娘啥啥啥的? 李梦:很纯洁的情感,为什么被你说成啥啥啥的这么暧昧。 许三多:可严重违纪了呀,要被处分的…… 李梦(把书拿过来合上)所以它是小说而不叫散文。 许三多:……可是老马会不高兴的。 李梦:他当然会高兴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写进小说的。 [许三多的眼神里写着否定,可李梦决定相信自己的话。 许三多:薛林和老魏呢? 李梦:薛林还五班。老魏复员了。 [他轻松得如风过耳。 许三多:……为什么不通知我? 李梦:……你很忙,尖子嘛。 许三多(默然了一会)……你们每个人走的时候,我都想在。 李梦:我可不会走啦,许三多,我以后就在团部了,以后你那边有什么先进事 迹要先告诉我,我是军报的特约通讯员。以后你抓事迹我写稿,咱们俩一块 风光…… 许三多:天天训练,有什么先进事迹。 李梦:那就挖掘一些有亮点的语言吧!比如说现在闹改编,弄些象别看人走心 不凉,回家建设为国防一类的…… 许三多:我回连队。 [李梦看着许三多低着头走开,脸上终于露出些不满之色,悻悻回屋。 15.团报编辑室内/日 [张干事终于把那块印砸完了,如释重负地放在桌上,挑肥拣瘦地检查土豆。 张干事:小李,你这战友麻木得很哪……土豆也不咋的嘛。 李梦:挑土豆我有一套,听我的错不了……战友嘛,他怎么的我都不在乎,这 样的情感是不计较回报的。 张干事(扔了土豆)这话是对!小李子,你再给我来两句。 李梦:同了班,那是身上长出的胳臂呀,一块长了两年,你能跟自己胳臂计较 吗? [张干事在电脑边敲着字。 张干事:调你来,就看中你生活的语言。接着说。 李梦:战友绝不会成为往事的,因为我们都是一块儿成长的…… 张干事:你有点!这文章差不离了。小李子,这文章咱们俩一块署名! 李梦(倍受鼓励地)那是最男儿的交情,因为我们在磨炼时相识;那是最无私 的交情,我怎能跟自己胳臂计较…… 张干事:胳臂有了。 李梦:哦。战友不是某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个整体,一个世界。如果你牺牲了, 我不会哭只会痛,因为我也失去了一部分,胳臂…… 张干事:胳臂有了,有了。 李梦:膀臂? 张干事:膀子? 李梦:肘骨? 张干事:这样倒是有点解构主义的感觉。把每一个战友比作身上的一个部位。 李梦:左边心房下边的第三根肋骨? [由他们造去吧。 16.七连连部外/日 [七连操场上几个活动的士兵齐齐愣住,因为暮色下参谋长和几个团部军官 正向这里走来,从表情和阵势看,来的是七连兵一直哽在喉头的一桩心事。 [甘小宁发着愣,手上的排球落地,一直滚到参谋长脚下。 军官:你注意点…… [参谋长摇摇头,捡起那个球递到甘小宁手上。 [甘小宁有些茫然地接过来,和参谋长短暂的对视中,他的脸上忽然现出一 丝悲怆。 17.七连连部内/日 [高城和洪兴国在窗口看着,两人的面色一般的沉重。 [洪兴国转身,戴上军帽。 洪兴国: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高城:什么叫该来?要来的又是什么? [洪兴国叹了口气。 高城:你打牌输给我,打球输给我,打赌也总输给我。你信不信,这次绝对你 猜错了! [洪兴国忽然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高城一眼,而这一眼也看得高城的身子 都几乎蜷了下来。 洪兴国:嗯,我输了。 [高城再没了说话的勇气,跟在洪兴国身后出去。 18.七连会议室外/日 [参谋长和几名军官面色沉重地在偌大的一间会议室或坐或立,参谋长手指 间的一根烟已经烧出很长的一截烟灰。 [高城和洪兴国终于进来,是极正式的装束,极隆重的表情。 高城:钢七连连长高城报到! 洪兴国:钢七连指导员洪兴国报到! [一名军官被他们喊得身子微微震一下,挪挪身子将桌上的一本册子拦住。 [但高城的目光已经从那上边扫过。 参谋长:坐下。 高城:—请参谋长指示! [高城的说话和眼神都带着敌意,带着刀子,参谋长叹了口气。 参谋长:没有什么指示,七连长。 高城:请参谋长下达命令! [洪兴国终于捅了他一下。 参谋长:命令已经下达了,就在桌上。 [高城径直地迈向桌边,那名军官让开,高城翻开了那本薄薄的名册。 [《三五三团第七装甲侦察连编制改革计划:首期人员分配名单》。 [第一个跃入眼帘的名字便是指导员洪兴国,改任某团九连指导员。 [下一个是三班的老兵白铁军,复员。 [高城一张一张地翻着。 19.钢七连连部外/日 [微风拂动,钢七连那两幅招摇的连旗显得有些无力。 [高城和洪兴国目送着带来坏消息的参谋长离开,洪兴国有些茫然地伸出一 只手,高城会意地给他一枝烟,点火的时候却连打了四五次还没有点上, 因为洪兴国的嘴和他的手都抖得厉害。 [两名抖得不成话的军官终于放弃,洪兴国将手上的烟揉成了一团。 [外边活动的士兵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那显得极遥远。 洪兴国:……不要声张,不要搞大。 高城:嗯。 洪兴国:开个联欢会,我来操办。军纪和人心都得顾到。 高城:嗯。 洪兴国:三十多个人都得悄悄走,不能送,不能搞以前那种仪式了。一次走三分 之一,送就乱了,军心可千万得留住。 高城:…你说下自己的事好不好? 洪兴国:指导员……指导员说自己干嘛? 高城:我对不住你,我老压你。 洪兴国:我是指导员,是协助你工作的,你怎么压我了? 高城(欲哭无泪)我打球犯规,下棋使损招,打牌我跟对家使眼神。他们都 知道惹指导员没事,惹连长就得出事,都帮我捣鬼。 洪兴国:你是连长嘛,钢七连的一号,你不能输的。 [高城狠狠给了洪兴国一拳。 高城:不要再恶心我。 [几个兵拍着球进来,洪兴国反跺了高城一脚。 洪兴国:别穿帮。(对士兵笑着)一班赢了四班赢了? [高城转过身去看着连旗,一个背影恍似老成持重。 20.七连食堂外/暮 [七连炊事班的兵正从车上颇为丰盛的鱼肉蔬菜,鸡蛋水果。 [司务长一声不吭地在一边指挥。 路过的兵:七连是真不赖,伙食也是盖全团第一。 司务长:滚! [提着两串香蕉进屋。 21.七连食堂内/暮 [几个兵正郁郁地在布置联欢会场。 司务长:死人啦?又不是殡仪馆!音乐! [一边的音箱响了起来。 [从士兵们正拉起的横幅上可以看出他们郁郁的原因,上边写着“欢送战友 怀念战友祝福战友”。 22.团队操场外/暮 [操场上训练的各部队都已经拉着吃饭号子往食堂里去。白铁军和许三多还 坐在操场边沿。 白铁军:班代,开饭了。 许三多:等一会。 白铁军:等什么?今天会餐呀! 许三多:不跟他们抢。 白铁军:不抢多没意思! 许三多:你坐。 白铁军:就不坐。坐下你又说车轱辘话!都半小时啦! 许三多:不说了……我谢谢你。 白铁军:现在站着你都说了!该谢我的事多啦!你谢哪个季度的呀? 许三多:…所有的…全部的。 白铁军:那你帮我把袜子洗了吧。 许三多:……对不起。 白铁军:还有裤衩子。 [许三多看着他,一脸茫然。 白铁军:不敢叫你洗了,看得我汗毛都起立了。 [许三多苦笑,转头看看,他终于看见七连的一位班长扶着一个哭得不成话 的士兵向食堂走去。 [许三多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 许三多:走,去会餐吧。 白铁军:你玩死我了!说真的,冲这也帮我把袜子洗了吧?它们现在也都能起立 了,还有裤衩子,象帐篷了…… [两人成列,白铁军唠唠叨叨地跟许三多走向食堂。 .食堂内/暮 [一个连的人都在布置好的会场里静静坐着,只有刚进来那几名兵轻轻的啜 泣声。 白铁军(声音在门外)……还有背心、工作裤,对了,球鞋!再不出声当默许啦! 哈哈,这种事情我可是非常较真的!…… [门推开,白铁军一张没心没肺的脸晃了进来,他看着围了整圈的兵愣住。 [洪兴国和高城站起来,毫不含糊地开始鼓掌,这是个信号,全连的士兵一 丝不苟极其用力地开始鼓掌。 [白铁军终于看见那幅横幅,他看着,似乎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掌声渐渐停了下来。 白铁军:怎么……又是我?(强笑)怎么……就……就这么快呀? [白铁军蹲了下来,一只手抠着桌角,他咧开了嘴,肆无忌惮地大声哭泣。 24.食堂外/夜 [窗户里映出人影幢幢,哭声一片。 [张干事保护着他的相机,李梦抓着纸簿,被司务长和几个兵毫不含糊地从 屋里推了出来。 司务长:不要照相! 张干事:上团报的! 司务长:不要上团报! 张干事:团报啊! 司务长:报点别的行吗?我求你! [那门砰的一声在他眼前摔上。 [张干事和李梦悻悻看着门。 25.食堂内/夜 [酒愁加离情,七连的欢送会已经发展成不分官阶,不分班排的胡乱拥抱。 [一名士兵拿着麦克风跳到了桌子上。 士兵:以我的三等功保证——我会想你们!保证想你们!…… [他被连人带麦克风掀了下来。 [在拥抱的人群中哭声笑声和骂声嗡成了一片: 那一百块钱不用还了。 来看我,管路费! 那你好好挣钱,我要机票。 和了啊。千错万错都是你错,但是和了。 你小子不写信我咒你八辈子! [洪兴国被很多人拥抱,高城积威犹在,散着双手靠边站,显得很是难堪。 白铁军(身后)连长! [高城转身,欢快地张开双臂。 [白铁军踏前一步,啪的一声来了个军事生涯中最为象模象样的军礼。 [高城失望地看着白铁军跟别人拥抱,好在他的屁股终于被人没大没小地踢 了一脚。 [那只能是洪兴国,洪兴国张着双臂。 洪兴国:老七。 高城(严肃地)还好。 洪兴国:我明天就兄弟团了呀。 高城:对手了。 洪兴国:你非得这会装吗? 高城:总是不太好。 [然后很投入地和洪兴国拥抱。 [许三多和伍六一坐在一起,因为按班排列坐,这对冤家不得不坐在一起。 [许三多静静地看着眼前,从他的神情能看出他把每一个人看进了心里。伍 六一一根根填鸭子似地往嘴里塞着香蕉,那种不辩滋味的吃法简直充满了 愤怒。 26.三班宿舍内/凌晨 [白铁军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从床下够出早收拾好的背包。 [一个屋的人似乎都在睡着。 [白铁军走到门口,又郑重其事地往这间住了三年的宿舍看了一眼,这回他 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在看着他。 [白铁军无声地跟所有人挥了挥手,出门。 27.七连宿舍内/凌晨 [走廊上各班要走的兵都在各宿舍门前等待着,直到洪兴国和高城轻手轻脚 从指导员宿舍出来,看大家一眼,向外边走去。 [七连的兵已经很默契了,一个个跟在后边。 [洪兴国从连旗下经过,将背包倒手给高城,珍而重之地对那旗敬礼。 [打连旗下经过的士兵一个一个地敬礼,然后出去。 [这一切都是无声的。 28.七连空地外/凌晨 [外边根本还是夜色,一辆车停在空地上,洪兴国带着他的兵无声地爬上车 后厢。 [车无声地开走。 [一切都很程式,与以往任何一次人走都不同,这次象是例行-因为这趟走 得实在太多。 [高城一直低头站着,而其他人,包括洪兴国,直到走的时候也没再回过头。 [高城孤寂地站着。 29.三班宿舍内/凌晨 [外面的车无声地走了。 [屋里的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看着你。 [一片死寂。 [许三多在上铺,他的位置可以看见空地上站着的高城,孤零零的,一个人, 站在许三多当日想念史今的角落-放垃圾桶的角落。 许三多(os)那天走了三十六个。 他在我站过的地方站到天亮,连姿势都一样。我一直看着他,后来我看 见… [他看见自己站在那里,被迫在挫折中长成,愤怒、沮丧,甚至带点仇恨。 许三多(os)站在那的是我自己。 [马小帅的声音瓮瓮地从下铺传来,带着哭音。 马小帅:班长? 许三多:嗯。 马小帅:我们得一直这么躺着吗?不能送? 许三多:不能送。是死命令。 马小帅:躺到什么时候? 许三多:……躺到我们站起来,别人不觉得我们少了三分之一。躺到那时候。 [窗玻璃上飘飞过第一点雨点,许三多看着高城还站在窗外。 30、七连宿舍内/黎明 [高城是伴随着起床号一起进来的。 [步子在空空落落的走廊里显得很重,一步一个**的脚印,愤怒而无奈。 [安静,在吹响起床号的时候七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静。 高城:耳聋掉了吗?-起床! [尽管少去了三分之一,但三分之二的人跳落在地上的声音象是地震。 [他们已经等了很久。 31、七连空地外/黎明 [雨水淅沥下是雨衣乌亮的闪光,高城和他短了一大截的部队站在雨地上。 [军靴践踏着雨水,雨水在雨地里溅起湿蒙蒙的雾气,枪械装备在雨幕里泛 着光。没人发口令,七连在沉寂与靴声的轰鸣中完成着变队。 [高城沉默地看着,七连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少了三分之一,而是翻了个倍。 天天与连队食寝与共的高城也感觉出一种威压。 [队列静了下来,只有雨水淋浇的轻声。 高城:你们列位…… [几十双看着他的眼睛,连目光都似乎凝固,动的只有雨水。 [这让高城几乎有点说不下去。 高城:…都很对得起七连的祖宗。……老洪,你来说… [他下意识地转了半个身子,然后想起那个人已经走了。这让高城又哑然了 几秒。 [哑然。哑然之后是爆炸。 高城:目标靶场!全速!冲击! [钢七连炸了出去,成了貌似无序但杀气腾腾的冲锋阵型,高城冲在队侧。 高城:吼! 士兵:…吼什么? 高城(挥了下并不该他这连长拿的自动步枪)-杀! [士兵们都愣了一下,这样的口令并不是拿来随便喊的,尤其是在团大院里。 伍六一:-杀! [有第一个人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十三个是一起喊的,往下呼应的 是一个排,半个连,整个连,全速冲击的七连把那一个字喊得山呼海啸此 起彼伏,带着全部抑压的愤怒-因全连命运而生的愤怒。 [许三多跑在队伍的另一侧,他是全连里没有呐喊的唯一一个,但他没有拉 下一步。 32、团大院外/黎明 [王庆瑞和参谋长顶着雨看着那支漫过操场的队伍,自然,那是所有晨练队 伍中的最引人注目的一支。 参谋长(皱皱眉)七连长搞什么?要起义吗? 王庆瑞:他在鼓舞士气。 [参谋长看着那些愤怒的、抑压的士兵从他身边冲过,那样的旁若无人和充 满了力度,从他们身上弹走的雨花甚至溅得他脸上生疼。 [一个戎马数十年的老军人渐渐被一群毛头小伙子感染、震慑。 [钢七连的最后一个人也已经消失于雨幕,但犹存的势头仍让操场上所有的 队列哑然。 参谋长:也许真不该动这个连。 王庆瑞:你看见一个连吗? [参谋长看着他。 王庆瑞:我看见枪林弹雨,刚射出去的子弹。…他们够种,能找到他们要的答案。 32.公路外/黎明 [靴声,视线中的公路在奔跑中晃动,呼吸,心脏的跳动。 [雨幕中前边战友晃动的身影,路人惊诧的目光,路边打横停下的车辆。 [视线中的路有三条,都被淹没在溅飞的雨雾中。 许三多(os)出了团部有三条路。最宽阔的那条代表漂亮得只能想象的少艾男 女、璀璨都市,它与我们永远无关。最窄的那条通向草原,演习场地,可 也是大笑、奔跑和会餐的地方。我们总在走的是现在这条,通向更多的军 队和更多训练场,也通向接兵与送兵的车站,这条路是命令、服从、忍耐、 坚持。血。泪。汗。 33、靶场外/黎明 [射击阵位已经积了深深的雨水,那已经是个近尺深的泥坑。渐近的跑步声 让它泛起了微纹。 [然后一个年青的躯体扑了进来,别管它是谁了吧,在泥浆里每一个人都是 一样的。画外响着同样的,在泥水里滚跌的声音。 [然后,瞄准一个雨幕下的目标,击发。 [一发出膛的子弹。 [全黑。 34、红三连宿舍内/日 [许三多也顾不得烫,一口将成才刚端过来的热水喝下了一半,他看起来很 萎靡,病了,被烫得一时说不出话。 [这是成才的宿舍,没别人,两个朋友在谈私话。 成才:你们连最近很拉风呀。玩命呢。 许三多:士气嘛。必要的。 [成才没说话,从抽屉里翻出几片药放在许三多面前,许三多小心地打量。 许三多:感冒药……吃了不会困吧? 成才:困就困,你还要玩命吗? 许三多:不是,班里事太多。 成才:代理班长。 [许三多看看成才的军衔,微微有些苦涩。 许三多:早问你了,我转士官怎么样。你又不说。 成才:我在想。 [如果以前说这话是在应付,那他现在是真为许三多在想。 成才:我现在是士官,我很后悔,以后的日子要在荒漠里过了。你呢?如果我 还在七连,我就说你看着办,因为我们是对手。现在没那个了。 许三多:我知道。 成才:七连以前是最有前途的,那是以前,现在是全团最没落的。从你们连长 开算,个个朝不保夕。你明白吗? 许三多:明白。 成才:你现在单杠大回环能做多少? [许三多有点赧然,他是把那当作羞耻事的。 许三多:早不做了。 成才:多少? [他又有点不耐烦,这让许三多诚惶诚恐。 许三多:三百六十七……不能再多了。 成才:就这一件事,你花的这份心思,做什么不是轻轻松松的?你可以志向远 大一点吧? 许三多:……不懂你的意思。 成才:出了团大门,最宽的那条路,上高速,到尽头是大城市,宽得没尽头的 大城市,咱们谁都聊过,谁都没有去过,机会很多的地方,很多选择的 地方……你这样认真的人,到哪都天下无敌。 [许三多惶然看了他一眼,低了头专心吹凉那杯水。 成才:吓到你了吗?话都不说。 许三多:走那条路……象个逃兵,七连,为战争生存。 成才:那是你们连长。我们这些小兵豆豆,为生存而战争。 许三多:那条路…走上去会觉得欠了好多人。 成才:你欠的人已经走了。 许三多:……很难说得清。 [成才苦笑,把那几颗感冒药又推过去一次,看着许三多服药。 成才:七连是幢楼,这楼着火了,你打算戳那看火烧到最后?(他摇摇头)总是这么天真,我走的时候会不放心的……许三多,明天我就走了,去荒漠,五班。 [许三多愣了,成才给他倒水,许三多看着水汽在成才脸前蒸腾消散。 [一个人影在对面狂挥着手,那是甘小宁。 成才:怎么会知道你在这? 许三多:我跟他说了。怕班里有事。 成才(苦笑)你不会走最宽的那条路,你比感冒还顽固。 [许三多甚至没在听,他已经打开了窗。甘小宁没有多看成才一眼,钢七连 的叛徒。 甘小宁:班长,连长要上团部去打架! [成才和许三多愕然。 34.钢七连连部外/日 [钢七连的一帮兵扎上了武装带,撸起了袖子,连那两杆连旗也扛了出来, 看起来不善。 [许三多和甘小宁匆匆跑了过来。 许三多:连长! 高城:许三多,你浴血先锋!伍六一,你装甲之虎! [他说的是那两杆旗。伍六一二话没有,把一杆旗扛了上肩。 许三多:连长? 高城:想做连史上第一个逃兵?你有这素质! [许三多扛上旗。 [这一小队兵踏着雨水向团部而去。 第十三集:兵王与钢七连 1.团部内/日 [三个人,两杆旗,如此奇怪的组合从团部走廊上走过,不得不让人注意。 [值星官从屋里冲出来。 值星官:七连的,干什么? [高城头也没回,径直推开了团报编辑室的房门。 2.团报编辑室内/日 [张干事和李梦惊讶地看着高城带了许三多和伍六一进来。 张干事:有什么事吗? [高城很沉得住气,先拿出一张团报抹平了放在桌上,再敬个军礼,再接过 许三多手里那杆“浴血先锋钢七连”放在桌上。 高城:张干事,您这报上写着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是啊,怎么啦? 高城:没怎么。那一仗钢七连打没了五十七个。五十七条命,换回这杆旗,旗 上有这七个字。 [张干事有点哑然,“浴血先锋”-那自然是给首战连队的。 张干事:…就算你们打的首战好了。 高城:就算?好了? 张干事:那你说呢?报纸都发出去了。 [门外的人越聚越多,两个人的火也越来越大,张干事是拉不下面子,高城 是听不得对方轻描淡写的口气。 高城:请在这期团报上公开道歉。向钢七连。 李梦:搞笑了。你没事吧? [语气太损,许三多还好,高城和伍六一立刻看得李梦打了个突。 高城:可以不道歉。就看本事。我这两个兵,想比什么,擒拿格斗、登山越野、 徒手攀援,或者是轻重武器射击,一律奉陪。要是粗的有失斯文,团局 域网上文着辩,古今中外,天文地理,三军战术、只要不是风花雪月的 娘娘腔,我陪你辩。 张干事:这…这个是借题发挥!你们连解散又不是我的主意,找管事的吵去! 高城:第一,七连还没散;第二,散了番号也在,那叫改编不叫解散;第三, 这事跟七连散不散没关系。 张干事(东张西望地找后援)黄参谋,你说他们这是不是借题发挥? 黄参谋:不是。 张干事:小李! 李梦(硬了头皮)行了,回吧回吧,我们会商量的。 [他说也罢了,错就错在动手推,而且推的是高城。伍六一一只手晃了晃, 李梦一只手被捏住,被反拧在桌子上。 张干事:这什么意思?动手吗? 高城:七连从来不爱磨嘴皮子。 [张干事终于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用团机关的威严就可以解决得了的,脸就有 点发白。高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手上却抓了个什么想用来自卫,一看 是块印章石。 [围观的人分开,现出了刚进来的王庆瑞。 王庆瑞:这是干什么? 黄参谋:报告团长,团报笔误,七连讨说法。 王庆瑞:什么笔误? 黄参谋: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校稿时没看见,这是无事生非呀! 王庆瑞:放开。 [伍六一放开李梦,王庆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王庆瑞:这是无事生非? [张干事没听出那个设问语气,明显轻松了些。 王庆瑞:那什么值得你惹事生非?(他拿了一块刻好的印看着)这个吗? [张干事提心吊胆地看着。 [王庆瑞明显是想砸的,看了看又放下来。 王庆瑞:刻得是真好。不过你这样的人才…没了我不会可惜的。……黄参谋。 黄参谋:有。 王庆瑞:安排张干事去四连生活,和士兵一块吃住。 黄参谋:是。 [张干事脸都苦得抽成了一团。 [王庆瑞踱到高城跟前,看着,高城半分不让地对视。 王庆瑞(微微叹了口气)…钢七连… [高城无声地敬了个礼。 王庆瑞:你们的荣誉还在血液里吗? 高城(平淡地)在骨髓里。 王庆瑞:…七连对团部还有什么要求? 高城:团报声明,道歉,别的没了。 王庆瑞:…走了的兵,要走的兵,他们有什么要求吗? 高城:没有。 王庆瑞:有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过了很久,高城点了点头。 3.团部内/日 [七连的人在众目睽睽下走过走廊,他们是胜利者。 [两杆连旗无力地耷拉在许三多和伍六一肩上,他们又是败兵。 [几名校官在这尉官和几名士兵身前让开,眼里写着惋惜又写着尊敬。 许三多(os)无论如何,我们是败者。最后的时刻,可以显示最后的骨气,表 现最后的悲壮,可最后,就是最后,连长知道,连我都知道,已经到了最 后。 6.车库内/暮 [战车已经有一阵子没开出去了,可那也还得保养。许三多一个人在车库里 忙活。 [他试图卸下战车上的某个部件,那又是个需要钢钎和铁锤的活,一个人做 起来就很难,许三多自己埋头做着努力。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钢钎。 [许三多抬头看看伍六一,伍六一没有表情,即使这样,许三多仍受宠若惊。 许三多:你… 伍六一:专心干活。我从来信不过你的锤头。 [于是干活,干了那点活伍六一点上了烟,许三多提了半桶水过来给他洗手, 伍六一没领那份情,只是将手上的油污使劲搓了搓。 [许三多卑躬屈膝地等待着,那个词很合适,因为他那姿势几乎象跪在伍六 一面前。 伍六一:就要走第三批了,二十七个。 [许三多身子微微震了一下,那只是震动而不是吃惊,七连人已经不会为这 种事吃惊了。 许三多:全连就剩二十九个了。 伍六一:是最后一刀。就走光了。 许三多:还剩两个。 伍六一:得留人看宿舍和物资。 许三多:是谁呢? 伍六一:以前怕说走,现在,留下来的自然最惨。 [他深吸了口烟,许三多瞧着他将头靠在履带上,将那口烟深咽了下去,嘴 角浮着一丝苦笑。伍六一一向心思重,但从来没象这样重过。 许三多:是你吗,六一?……不会的,你很棒呀! 伍六一:比你还棒吗? 许三多:我只是尽力不被人笑话。你知道,我拍马赶不上你的,你们的那种荣誉 感,我从来也没有。我努力,刚开始为了班长留下,你知道,一件蠢事, 后来,生挺,坚持,不知道为了什么坚持。 伍六一:那我为了什么坚持? 许三多:你们,你和班长,都是真明白士兵荣誉的人。 [伍六一咧了咧嘴,你可以当那是感动,也可以当作是表示不屑。 伍六一:如果-如果我这个明白荣誉的人就是得留下呢? [许三多信了他的如果,并且深切地感到悲哀。 许三多:我们和了吧,六一。(他伸出了手) 伍六一:…你在胡咧咧什么? 许三多:我很差劲。可现在要分手了,记住一个人的好总强似记住一个人的坏吧。 伍六一:别误会。我和你没仇。三个字,瞧不上。瞧不上你的浑浑噩噩,天上一 半地下一半。握下手就瞧得上了吗?这人也做得太轻松了。 [而许三多的手仍固执地伸着,伍六一把他打开了。 许三多:我知道你不当我是朋友……可是,如果我们不是朋友又还能是什么呢? 伍六一:从班长走后我就没朋友了。 许三多:我没法说服你。朋友也不是靠说服交的。 伍六一:知道就好。 [许三多点点头,开始清洗卸下的零件。伍六一看着,他心事重重,看起来 甚至有些唏嘘。 伍六一:他说谢谢你。 许三多:谁? 伍六一:他说你那么伤心,害他也伤心得要死了一样。死过去又活过来,忽然一 看,世界好大,可以很有意思地活下去。他说谢谢你,有些事要受了伤 才能明白,还要伤得很重。 许三多:谁?! 伍六一(机械地)他说我们到了那时候,想想这话…… [他忽然开始狠揉自己的脸,然后把许三多打那半桶水拖过来,整个头塞进 去,洗脸。 [当他把头从水桶里抬起来时,发现许三多已经不干活了,许三多在他身前 静静坐着,屏息静气地看着他。 许三多:……谁? 伍六一:照顾我的人。让我照顾你的人。被我们挤走的人。让我成了现在这样的 人。让你成了现在这样的人。-还能有谁? [许三多没说话,但那一瞬间,他看上去心已经碎掉。 伍六一: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 [许三多沉默,他现在根本无力答话。 伍六一:因为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他会把所有心思花在你的身上。因为你更 可怜巴巴,比我刚来时更象一团扶不起来的泥巴。没办法,他就要把我 们这些泥巴捏成了人形,让泥巴也会自爱和自尊。我多想象你那样…那 样臭不要脸地跟在他屁股后边,占掉他所有的时间和友情…可我唯一的 朋友也被你抢走了。 [伍六一站起来,他要走,这里的气氛已经被他搞得太悲伤,以至他自己都 呆不下去了。 伍六一:我走了。不想提他的,可是看见你就要想起他…这可能是我讨厌你的原 因。 [许三多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甚至没有发声的力气。 伍六一:要跟你说的正事,我分到机步一连,还是三班,三班班长…留下看守的 是你,你和连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可我现在又知道什么?…别记着 我的坏处,就象你说的,记得一个人的好处强似记得他的坏处。 [他走了,许三多怔怔在战车边坐着。 7.战车内/暮 [许三多从外边拉开了车门,进来,将门关上,拧死。 [许三多在一个座位上抱着头坐下,有时他看看旁边那个空座,旁边是一班 之长固定的座位。 [对一个想找地方伤心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个够隐僻的环境。 8.三班宿舍内/夜 [许三多默默地从外边进来。 [零落的三班,仅有的几个士兵正在收拾自己的行装,这回是几乎所有人都 要走光了。 [许三多的进来使所有人停止了手上的事情,马小帅第一个把脚下的包偷偷 往床下踢了踢,然后除伍六一外,所有人都做了这个动作。 [因为谁都知道许三多是没有去处的。 [许三多很温和地笑了笑。 许三多:接着忙,忙完了班务会。…对了,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班务会。 [没有人动弹。 许三多(摊摊手)抓紧时间,五分钟。我站这等。 [这等于是命令,几个兵又开始收拾。 [许三多在桌边坐下,微笑着看着这些人。 许三多:又得选先进个人了。往常三班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这回我想做一 件。这回的先进个人不用你们提名,我自己来提,我提名所有人。对,就这 么往连里送,因为本班代觉得每一个人都很好。好样的。 [许三多今天是有些反常了,他从来不是一个这么多话的人。他简直在自说 自话。 [伍六一狠狠将最后一件东西塞进包里,将包塞进储物柜,将柜门狠狠关上。 9.七连空地外/日 [烈日炎炎,一减再减的七连仍站成了一个散列的方队,站在操场上。 [分属各团各连的几辆车停在远处操场的空地上,那是来接兵的。 [高城站在七连的门口,大声地念出手上最后一份名单。 高城:……王雷,a团机步七连;陈浩,c团榴二连;甘小宁,b团机步四 连;伍六一,b团机步一连;马小帅,b团炮九连;刘建,c团坦五连;李 烨,炮团工兵连…… 许三多(os)在一个士兵的眼界里,最后一刀。七连是一个人,每个兵是七连 被砍倒后溅出的一滴血。 [每个兵的脚下放着一个包,每个被念到名字的兵都有微微的轻松,然后是 浓浓的伤感。 [高城终于合上了手上的名册。 高城:这批名单就是这些了。(抬起了手,也抬高了声音)我想说—— [他看着眼前那些强挺着的年青士兵,从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看得自己再 也说不出话来。 高城:解散。 [这支队列就无声无息地散了,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各连连长和指导员插进了 队列中,带走属于自己的那几个兵。没有什么言语,只是轻轻一拍那个兵 的肩膀,那个兵便跟在他们身后走开。 [高城看着被瓜分的这支军队,一动不动地站着。 [机步一连的连长和红三连的何红涛于心不忍地凑了上来,一个掏出烟,另 一个也掏出根烟,何红涛紧张得拍烟的时候把半盒烟撒在地上。 [高城嘴里被塞上只烟,两只火机又凑了上来。 [高城嘴角强带上丝笑意。 高城:对老子的兵要好一些,否则格杀…勿论… [嘴上的烟却抖得不成个话,这玩笑他开不下去,只好狠狠地咬着烟嘴,不让 它落到地上。 [一连连长狠狠地拍打着高城的背,拼命想制止高城的抽搐。 何红涛:老七?老七?! 高城:……王八羔子…… 何红涛:……七连长? 高城:就这么让你们瓜分了。 [何红涛和机步一连连长只好苦笑,他们能说什么? 一连长:我们也没辄…… 何红涛:去我们那…总好过去了别的地方吧。 高城(疲惫地笑笑)滚吧。拆墙脚的家伙。 [那两人是笑都笑不出来,十万个过意不去地拍拍他肩,走开。 [高城的那枝烟在手上被挟成两截,终于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兵怎么样了。 [他茫茫然地跟在那些各奔东西的人身后。 10.操场外/日 [曾经的七连在车辆引擎声中烟消云散,车载的人、人引的人,在军车驶动 的烟尘中散向整个师范围内的各个角落。 [高城在车与车之间,人与人之间孤魂野鬼般地游荡,有时迎上伍六一绷得 铁一般的面孔,有时迎上马小帅发潮的眼眶。 [士兵望着士兵,士兵望着从前的班长,连长在其中跌跌撞撞。 [当最后一辆车也在操场拐弯处消失时,七连的最后痕迹就只剩下一个忽然 显得佝偻起来的高城了。 [伍六一最后看了眼七连的宿舍,头也不回地跟着机步一连连长迈开步子。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掠过钻天杨之间的风声。 [高城茫然地看着,他大概没有想过显赫一时的钢七连解散时竟会如此寂 静吧。 11.七连空地外/日 [一个人站在七连的空地上,乱哄哄的时候他被淹没了,但人都去尽时他显 眼得就象沙漠上的一根树桩。我们看不见这个人,只能从这个人的视线里 看见他的影子,被日光拉得很长很长,呈一个最严格的立正姿势。 [在他的视线里高城晃了回来,“晃”这个字很少能用在高城身上,但挺过 了最后的时刻,七连长终于开始晃。手进了裤袋,鞋磨着地皮,背见了佝 偻,肩膀在摇摆,一向龙行虎步的军人今天走得象个闲了小半生的人,一 扇扇打开七连的窗,毫无意义地察看七连空荡荡的房,再毫无意义地关上。 [在他的东张西望中,终于看见水泥地上拉得长长的影子,然后再追本溯源, 看到这个立正的人身上。 [高城的表情象哭又象笑,象是梦游。 高城:还有个没走?……许三多? [他晃了过来,一边晃一边也就想了起来。 高城:对了,是你我看守营房来着。可我怎么就觉得是我一个人呢?因为你不 说话,几乎不管别人……有你,跟没有一个样。 [他自己挺不象样,可是很挑剔地看着许三多,这种挑剔渐渐越来越多挑衅 的意思。 高城:你猜怎么着?我想起个笑话来了。每次走人时,我都想,不该走的走了。 你留下来了,我又想,不该留的留下来了……不理我? [许三多没表情,高城晃到他前边时就看着高城的眼,高城晃到他侧后时便 当没这人,严格的队列姿势。 高城:我知道,你期待已久,报复的时刻,终于到来。你恨我,你看得比命还 重的班长,没让你去送。早看出来了,你想宰了我,师格斗冠军的致命 招全往我身上招呼,想象中。 [他觉得不太满意,因为就许三多的表情而言,他象在提一件与许三多无关 的事情。 高城:每走一个人,你都看着我在想,你也有今天。是啊,我也有今天。 [他甚至将手在许三多眼前晃了晃,七连的人拳头砸过来都不会眨眼,自然 这也不会眨眼。 高城:不理我?嗯,你的报复,真象你的方式。士兵,对吗? 许三多:报告连长,队列还没解散。 高城:你真迟钝,早散了。 许三多:七连的队列还没解散。 [高城愕然,在全连只剩下两人时,他刚才确实是没想过还要喊解散。 高城:解散。 [许三多解散,也就是说由立正换成了稍息姿势。 高城:开始吧。 许三多:开始什么? 高城:哭、笑、撒泼、打滚、骂人…或者一拳对我k过来。随便。七连不存在 了,随便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责备你,甚至…和你一起。 [他简直有些期待,心里郁压的东西太需要暴烈一点的行为。 [于是许三多捡起地上的半枝烟,那是高城挟断后掉地上的,许三多把它放 进垃圾桶。 [高城瞪着,直到确定许三多没有下步行动。 高城:你……这是干什么? 许三多:报告,七连手册第二十二条,环境卫生从不是自扫门前雪,要靠全体自 觉。 高城:我…靠。全连烟消云散了,这会你想的就是……清洁工? 许三多:报告,习惯了,就会…看着不习惯。 高城:你懂七连吗?你知道七连多少次从尸山血海里爬起来,抱着战友残缺的 躯体,看着支离破碎的连旗。千军万马在喊胜利,在喊万岁,七连没声 音,打前锋的七连只是埋好战友,包上伤口,跟自己说又活下来了,还 得打下去……你懂做兵的这份尊严吗? 许三多:…不懂。 高城:七连是个人,就站在这,比这房子高,比那树还高。伤痕累累,可从来 就没倒,所以它叫钢,钢铁的意志钢铁汉。现在,倒了,钢熔了,铁化 了,今天-五十七年连史的最后一天…而你,在想***清洁。 [话音落尾是一脚,一脚踢翻了垃圾桶,是挑衅也是郁愤,高城现在就想干 点出格的事情。 [卫生角常备了种种用具。许三多拿了扫帚,打扫。 [这真是让高城抓狂。 高城:我瞧不上你。你有兵的表,没有兵的里,你做什么事全是为了别人的评 价,没有血性的人不会理解七连的荣誉。象你混过的所有地方一样,七 连不过是你混过的一个地方! [许三多仍在打扫,而高城在狂怒中忽然恍然大悟。 高城:我懂了。这就是你的报复,蓄谋已久的!-在全连就剩两个人的时候, 让我看尽你的死样活气-你就是我的地狱! [他大恨回身,冲冲回屋。即使在这都能听见他重重摔上房门的声音。 [许三多打扫,将扫出来的垃圾再送回垃圾桶,直到七连外的空地又象方才 那样纤尘不染。 [他直起身来擦汗,看见门洞深处交错的那两杆连旗,眼中是种比任何哭泣 都更深切的悲恸。 12、三班宿舍内/日 [许三多进来,一个十二人的房间只剩下了十一张空空的铺板是个什么样子 呢,就象欢流了几百年的河流忽然裸出了河床。 [许三多默默地清理着储物柜,清出士兵们可能遗留下来的东西。 [每个储物柜里都有张明信片,上边写满一个士兵能想起的对班长的祝福。 [许三多默默地把它们叠拢了,归入自己柜中的一大摞家信中。 [伍六一的明信片上写着:顶不住了,给班长写信。-下边是史今的地址。 [许三多珍而重之地把那张收了入怀。 [然后晚饭号吹响了。 13、七连宿舍内/日 [许三多站在高城门外,轻轻敲门。 [没动静。 [再敲。 高城(屋里)抓挠什么?! 许三多:连长,吃饭了。 高城:炊事班都没了,吃锅盖呀! 许三多:通知写了,咱们跟六连搭伙。 高城:不去! [许三多等了会,屋里没动静,他走开。 14、七连宿舍内/日 [许三多把一个饭盒轻轻放在高城门外。 许三多:连长,饭我放你门外了。 高城:一顿不吃你会死啊! 许三多:没东西盛汤。要不要给你盛点汤…… [一个重物飞过来砸在门上的声音。 15、三班宿舍内/夜 [许三多呆呆对着面前空白的信纸。伍六一的明信片放在信纸旁边。 [这信很难下手。 [“班长,六一说顶不住就给你写信,我早顶不住了…”。 [外边的卡车声,人足纷沓的人声一直到了外边过道上。 人声:老七!老七! 高城(咆哮)火化了! 人声(苦笑)我是炮营王老五,团部让来接收物资。 高城:食腐动物!尸鹫!蛆虫! [楼道上哑然。许三多只好出去。 16、七连楼道内/夜 [一名尉官正和几名士兵僵在楼道上,一脸难堪。许三多过去。 许三多:报告。 尉官:七连长怎么啦? 许三多:身体不舒服。 尉官:老七,难受就传了哥几个陪你聊聊。 高城:还没分过瘾吗? [尉官只好苦笑。许三多只好又解释。 许三多:我做错事了。连长跟我生气。 [这实在是个狗屁解释,尉官只好又苦笑。 高城:清单在活动室柜子里。 [这算是给所有人解了围。 许三多:请跟我来。 17、活动室内/夜 [几个兵川流不息,在搬走原属于七连的公物。 [许三多工工整整地在清单上一项项划着勾。 许三多:……电台一台,附属配件单您对一下。金正dvd,带两个麦克。34 寸电视机…tcl… 士兵:七连的硬件比营部都好。 尉官:闭嘴!…八套双层铺我们明天来搬。 许三多:您在这儿签字。 尉官(很内疚地签字)我们不想拿,真不想,团里下的命令。 许三多:连长他知道。 尉官:七连很象样。你们连的人到我们那就是骨干。 [又有几个官兵进来。 士兵:你们正搬呢,这可巧了。 士官:我们是坦八连,后勤分配我们一套乒乓球台,十套桌椅。 许三多:等我查。 [他在那一大串名目繁多的清单中查找着。 18.七连空地外/夜 [空地上已经停了三辆卡车。 [各连各营的兵川流不息地将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家什搬上卡车,这一幕看 上去多少有些凄惶。 [夜色渐沉。 19、三班宿舍内/夜 [再坐回桌边时已经很晚了,许三多看着那封刚开了个头的信。 [怔一会,换了张信纸,写那句话时的心情已经时过境迁。 [“六一说顶不住就给你写信,不知道该不该写,因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顶 住……” 20、连长寝室内/夜 [一只手把一盘磁带塞进录音机里,并且在磁带还空转的时候就把音量开到 了最大。 21、三班宿舍内/夜 [正对着信纸苦想的许三多被楼道里猛然袭来的声浪给惊得身子都弹了一 下。 [前苏联军歌的节奏轰击着整个七连的宿舍,在军营里从没人把音乐放这么 大声,何况在这么晚的时候。 [许三多跳了起来,因为刚刚想到,已经是快吹熄灯号的时候。 22、七连过道内/夜 [因为只剩两个人,理应省电,七连过道的灯全关着。 [黑黑的楼道里袭来轰鸣的声浪,刚从灯下出来的许三多在其中摸索。 许三多:连长!连长! [无人回应,黑暗里的军歌雄壮得让人有些害怕。许三多有些无措,外边漆 黑的操场上两束电筒光已经晃了过来。 [两个执夜勤的兵。 执勤兵:都快吹熄灯号了!没听见吗? [许三多只好苦笑着戳在那里。 [另一个兵冲着第一个挤眉弄眼。 执勤兵:这是七连。今天刚…… [第一个兵犹豫了一下,看看传来音乐的房间,高城的房间。然后转了身。 执勤兵:…小声点。这样…我们也说不过去。 [许三多看着那两兵离开,试探着去敲高城的房门。 、高城房间内/夜 [黑着灯,只有月光,整间屋子在被声浪轰炸。 [高城蜷在窗下,这样颓丧的姿势与许三多最失意时如出一辙。 [门被敲着,但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听见。 [然后,那盘被史今修过的磁带再度卡了,又卡在同一个地方,同样,在本 该雄壮的时候变成了呜咽和哭泣。 高城:见你的鬼!! [他挥拳砸了过去,把桌上连带录音机的一切全挥了出去,机器被拽脱了插 线,声音嘎然而止。 24、七连过道内/夜 [许三多听着屋里的怪声不断,然后一下静了下来,屋里改作了一种微弱的 声响,象是一个溺死者从喉间挤出来的声音。 许三多:连长? [退了小半步,对了锁头一拳砸过去。 [许三多随着开了的房门撞了进去。 25.高城房间内/夜 [就着许三多拉亮的灯光,屋里一地的烟头,很多本不该在地上的东西摔在 地上,乱得绝不象个军营宿舍。 [高城只穿着衬衣,躺在床上,将头死死挤在枕头里,许三多刚听见的声音 是从枕头里闷出来的。 [许三多愣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 [高城终于意识到屋里又进了一个人,一骨碌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 高城:没什么没什么!我胃不舒服! 许三多:胃? 高城(捂着肝)嗯,就是胃不舒服。 许三多:医务室还有人。 [他已经揪着高城的手往背上拖,高城手足并用,一脚把他踢开。 高城:干什么?! 许三多:去医务室呀! 高城:没有啦!没有胃不舒服! [许三多终于明白过来,立刻就哑然了。高城又抹了把脸,手上殷红的一块, 那是刚才发作时在黑暗中弄伤的。 许三多:连长,你的手… 高城(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许三多的手)你那又怎么回事? [许三多同样在砸门时弄破了手。 许三多:砸门砸的… 高城(看看脱了榫的撞锁)砸门? 许三多:又做错了。 [他有些沮丧。 26、高城宿舍内/夜 [一只受伤的手包扎上另一只受伤的手。许三多在给高城包扎,然后收拾妥 贴。 许三多:连长,我回宿舍了。 [高城笔直地坐着,绝对的没有半分感谢之意。 许三多:连长小心,保重。 [他是放心不下。高城瞪他。 许三多:……走了。 [他灰溜溜出去,一会门被从外边轻轻地带上。 [高城怔怔看着他的房间。 27、三班宿舍内/夜 [许三多对着那封永远写不完的信瞪了半晌,终于把它收了起来。 许三多(os)说是顶不住就给班长写信,这信却一直没有写完。那天晚上明白 一件事,顶得住和顶不住是个选择题,我们没有选择顶不住的权利,这 个答案在入伍第一天就已经定下了。 [没选择的人开始扫地,在熄灯号吹响前他总得做点什么。 [敲门。许三多开门,一个人影惴惴地站在黑暗里。 许三多(立正)连长! [那是高城,象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站得离门有点距离,看着屋里。 [他刻意回避着许三多的目光。 高城:…还好? 许三多:好。 高城:手还好? [许三多看看自己那只带了些擦伤的手,说真的,那不算什么。 许三多:没事。 高城:我帮你…这个…(他让许三多看见他手上的绷带) 许三多:没事。 高城(有些不耐烦)轮不到你说有事没事…嗯,我门上有个锈钉子头,被你打 到了。 许三多(看看伤手)…没有吧? 高城:当然有。我刚发现的。 [他又拿出了官威,许三多还能说什么,只能立正。 许三多:谢谢连长。 [高城就往宿舍里进,同时熄灯号吹响,两人怔了一下,许三多伸手拉灭了 灯绳,一片漆黑中立刻听见一个人撞在门框上,然后是高城恼火的声音。 高城:你又搞什么? 许三多:报告,是熄灯号。 高城:这黑七麻乌的让我怎么包扎? 许三多:熄灯号吹过了……明天吧。 高城:…开灯哪! 许三多:执勤会来查的…已经来过一次了…违反纪律了… 高城:我跟他们说!我是连长! 许三多:号响灯灭…班宿舍一直是这个规矩。 [两个人在黑暗里小声地争辩着,高城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放弃。 高城:我走了。懒得管你! 许三多:连长再见。连长晚安。 [高城再次撞在什么东西上边,愤怒地低声嘶吼。 高城:干嘛把过道灯都关了?! 许三多:一直说节约用电…我们就两个人…要开灯吗? 高城:不用了!…(压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你最好破伤风死掉。 许三多(如果他听见也会当没听见)连长好走。 [他听着那个脚步声磕绊了两下,去远,许三多打算关上三班宿舍的门。 高城:许三多。 许三多:连长?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高城的声音去尽了恼火和怨愤,只剩下失落和软 弱。 高城:今晚上…我能睡在你们宿舍吗? 许三多:这个… 高城:我保证,这没有违反三班伟大的内务条令。 许三多:…能吧? [高城的脚步拖沓着挪开。许三多冲黑暗发着呆。 28、团大院外/夜 [所有连一级单位的宿舍灯都已熄去,仍亮着的灯基本都属于连以上军官的 办公间和住处。 [七连是最黑的一处,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中它黑得象能吸收光线。 29、三班宿舍内/夜 [三班唯一的光源是外边的月光,许三多在屋中站着,直到高城抱着被褥磕 磕绊绊地进来。 [他想上去帮手。 高城:别管。你上床,睡觉,这是命令。(他把被褥胡乱扔在一张下铺上)我 就是在自己屋呆烦了。我也有很久没睡过士兵宿舍了… [他回头,发现许三多已经上床睡了,实际是从他说出“命令”两字后几秒 内就翻到上铺了,并且是极标准的睡觉姿势。 高城:…怎么不脱衣服?对身体不好。 许三多:是。 [于是把衣服脱了。 [高城愤愤地看看他,然后和衣摔在刚铺的被褥上,砸得连着的几张铺一起 颤抖。 许三多:连长,衣服没脱。 高城:我躺着想事。 [说这么说,他还是一百个不忿地把衣裤脱了,上装去了邻铺,下装扔在地 上,对官的约束本来就少过对兵,高城又不是个多爱整洁的人。 [沉默中下铺打火机的火苗冒了一下,然后烟头闪亮,月光下烟雾袅袅飘起。 [沉默。许三多吸了口气。 高城:别说。我知道你想说宿舍里不能抽烟。 许三多:…是的。 高城:我想抽。 许三多:嗯。 高城:连队已经没了,再撑着就可笑了。我想找个能说话的人,可全连除你都 剩不下第三张嘴。跟我聊天,许三多。 许三多:…我不会说话。 高城:也许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许三多,瞧咱俩多可笑,你是某个不存 在的连队里最死心眼的兵,我就拼命想摆脱连长大人说话的口气……哈 哈,惯性,咱们多象两只想挣脱粘蝇纸的苍蝇。 许三多:这么说不大合适,连长…… 高城:我没有保住七连的本事,还没有耍嘴皮子的自由? 许三多:有。 高城:今晚上什么烂糟事我都做过了,今晚上我不是连长。 许三多:……没有。 高城:我说有就是有。什么都是,就不是连长。 许三多:嗯。 [高城咬着烟头跟自己生气,一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宽慰。 高城:你现在跟我说话可以自在点了。 许三多:我试试。 高城:我哭过了。 许三多:嗯。 [高城瞪着上边的铺板。 高城:两小时前打死我也不信今生能说出这四字,现在说出来了,觉得……真 平常。-许三多,我想看看你表情。 许三多:没表情。 高城:是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还是咬着忍着乐? 许三多:没有。 [连长大人一脚蹬在铺板上,那意思是我要看就要看。 [许三多只好将头从上铺探将出来,高城就着月光仔细看,确实是平静如常 -这让高城颇为失望。 高城:缩吧。……今天全连走光光,你怎么没反应? 许三多:不知道。 高城:你一向是本连眼泪最多的兵,拿的名次顶一个标准班,流的眼泪顶一个 加强排-是麻木了? 许三多:不知道。 高城:也许你小子本来就城府很深?所谓成长,其实就是我们越活越象自己。 你小子越来越象自己? 许三多:不是。 [高城猛力地砸了一下铺板。 高城:我都说得想喝水了!你每次不超过三个字,这天怎么聊? 许三多(坐起来)我去倒。 高城:躺着! [他气乎乎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地吹着,边瞪着那个被他勒令睡 倒的人。 高城:真就聊不起来吗?你那么讨厌我? 许三多:不是…… 高城:给我超过三个字! 许三多:这不象连长和代理班长谈心……高城:谁在跟你谈心?聊天!打屁!胡侃!……我说了我不是连长!你见过这号光杆倒霉蛋连长?许三多:…没。可在三连没跟连长打过交道,我就见过你一个连长……[高城气得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顿,至少半杯到了自己身上,就是背心短裤,给高城烫得要跳。高城:见鬼…就今天这日子你还没忘了打开水!许三多:万一谁要喝…去兄弟团的路远得灌水…我不是故意的。高城:算了算了!(他把自己又扔回了铺上)我不信我们聊不起来。许三多:是啊。 高城:跟你说个事吧,跟别人都没说过。(他缓和着气氛,并存心吊着胃口) 我是别人叫作将门虎子的那号人,我爸…先声明我从来没靠过他,全团 没几个知道他是谁…人争一口气,多少条路我就走难的那条,是自己的, 对不对? 许三多:不知道。 高城:这你也能不知道? 许三多:我每次就一条路,没得多。 [如果目光能变成炮弹,那么许三多背下垫的就算是坦克也已被打成碎片。 高城:……我从军校毕业时他整好军长。哪个军的也不跟你说了…… 许三多:咱们军的。 高城:……你怎么知道? 许三多:班长跟我说的。 高城:他怎么知道? 许三多:全团都知道。 高城:怎么可能全团都知道? 许三多:班长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全团不知道?也就是连长自己以为别人都不 知道…… [高城大声呼气和吸气的声音让他意识到不该再回味下去了。 高城:这么说我象只猴子?对了朝阳鲜蹦乱跳地觉得自己天天向上,其实别人 看我不过是发人来疯,跟自个飙劲? 许三多:没有。班长说你有见识,有学历,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负,有水准… 高城:什么都有的一只猴子。 许三多:不是的。 [他等了会,但高城一直没说话。 许三多:连长,您接着说。 高城:说什么?某军长的某儿子和某猴子?不说了!挺尸! 许三多:连长晚安。 [沉默。高城忽然又一脚蹬上了上铺板。 高城:你睡觉怎么连身都不翻? 许三多:不是。 [他响应性质地翻了个身。 高城:这不是命令,被你搞得活象是命令!-许三多,难为你在这样一个晚上 让我聊得这样的愉快! 许三多:不会吧? 高城:别再说话了。睡觉!……(他用被子捂住了头)你是我的地狱。 [他们终于决定睡觉,或者说,他们至少决定不再交谈。 30/团大院外/晨 [清晨晨练的士兵,口令声。 [几张在七连熟悉的面孔混迹各连队中,有伍六一,有甘小宁,有马小帅。 [那些年青的面孔上有陌生也有忧伤。 31/三班宿舍内/晨 [高城眼没睁开便听着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声音,睁开眼瞧,许三多正在床边 扫去他昨天扔下的烟头。 [高城瞪着他。 许三多:连长早上好。 高城:留给我来好吗? 许三多:就好了。 高城:我正在想,找人开个后门,这辈子头一次。 [许三多扫地,这种话题理应与他无关。 高城:把我或者把你,总之调走一个。就这事。 许三多:如果连长觉得我不合格…… 高城:合格。非常非常合格,优秀,在你面前我象逃兵。 [这话没法接,许三多扫地,并且叠好高城扔得天上一半地下一半的衣服。 高城:这就是你的报复吗?许三多。 许三多:什么? 高城:用我以前要求你们的东西来羞辱我?让我每一秒钟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 一砣稀泥! 许三多:没有。 [他开始打绑腿,穿沙背心,都是那些负重长跑的玩意。 高城: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许三多:您一直对我很好。 高城:我自己都不信。 许三多:对我要求严,因为怕班长走了后我掉下去,代理班长…我知道是指导员 建议的…代理也教人负责任,我明白班长以前为什么那样对我…写五千 字检讨,还要自己想法,说真的,比以前一年想得还要多,您还帮我改… 高城:都不是理由。你恨我就一件事,没让你送你的班长。什么都抹不掉。 许三多:是的。 [高城拍了下手,表示果然。 许三多:……您和我是两回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聊也聊不起来… 高城:平行线永不相交,本该是。 许三多:班长走了,我伤心,七连改编,您伤心,这是咱们唯一象的地方。突然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要自己再找回来,我知道那味儿。我不会在这事上报复谁。 [高城哑然着。 [许三多站起来,他已经装束停当。 许三多:而且不让送班长,因为人得为做错事担当后果。连长,没事我出去了。 [高城仍哑然,许三多把那当默许,出去。高城忽然爆发起来。 高城:又去干什么?怎么连队散了你比以前还要忙?! 许三多:跑步。今天一万米还没跑呢。 [高城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许三多出去。 [高城呆呆看着这阳光明媚的宿舍,及自己一晚胡作非为留下的痕迹。 32.操场外/晨 [从单杠下跑过,跃起几个单杠动作,落下,极耗体力的高抬腿跑开。 [许三多在跑道上开始加速。 [晨光灿烂。 33.操场外/晨 [许三多已经跑了一会,脸上挂着汗珠。 [一个人头也不回地从他身前超过,背心和短裤,即使逆着阳光也能看出那 是高城。 [高城放慢了速度,等着许三多跑到他的身边。 许三多:连长。 高城:跟你膘上了。 许三多:什么? 高城:管你是报复,是坚持,是固执,是惯性,我跟你膘上了。两个人,你要 照旧就照旧。你也别客气,不用当我是连长。 许三多:可您是连长呀。 高城:给鼻子上脸。 许三多:如果我说我不是兵了您怎么办?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军队是秋后蚂蚱,您 说的。 [高城明显是又被哽了一下子。 高城:好。双人成列,三人成行,衣食住行一切照旧!给你爽! [他带着口火气跑开。许三多不疾也不缓,跟在他身边保持一个双人成列的 队形。 33.操场外/晨 [这两个人与伍六一所在的机步一连交错而过。 [伍六一看着,忽然爆出几个极响亮而简单的口令来。 [全连人喊出的口令炸遍了整个操场。 34.团大院外/日 [许三多从宿舍里出来,有意在等待,高城终于出来,许三多跟在他身后, 间距一尺,保持平行。 [高城很有些难堪,说实话双人成行三人成列是为士兵定的规矩,军官们不 守那个,何况这是一个上尉和一个连士官都不是的代理班长双人成行。 [路边几个兵别过脸去忍住了讪笑。 高城:喂,许三多,……这双人成行是我说错了。 许三多:哪错了? [高城只好别了脸,想不经意间错过这个队形,偏偏许三多几年来已把队列 适应得极好,稍赶一步两人就又成了同出左脚,同出右脚。 高城:老四,分给四连的东西怎么还不拿走? [那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停下好让许三多先走。 四连长:下午就让人去搬。 [他奇怪地看着高城身后,高城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位还在他身后,而且要命 的是还保持了那个队形。 [高城只好有头没尾地走开,倒招了四连长几个连干部奇怪地看着。 高城:看来你是一定会保持队形了,是吧? 许三多:太晚了会影响六连用餐的。他们昨天就等了。 [周围有了越来越多列队去食堂的兵,高城也只好把腰杆挺得越来越直,他 认命了。 [几个连士兵怪异的目光中,高城虽如受刑罚,却竭力踏出军人的步迈。 35.连队食堂外/日 [各连吃饭前都习惯拉一拉歌,也鼓舞士兵也长胃口,最重要的是每个连队 每天都有的暗中比较。 [歌声和口令声此起彼伏地一路响了过来,让高城慌张,也让六连长难堪。 六连长(小声)老七,带你的兵先进去吧? 高城:总有个番号,六没进七进了?… [六连的歌声正好到此为止,本该是跳过七连直跃八连。 [许三多直愣愣一挥手。 许三多:我有一个连队我有一杆枪,预备唱!—— [他自己唱开了,在众多的合唱中一个独声显得极为独特,因为高城阻止不 及,只好张合嘴干跟着。 [六连和八连都往这边瞧着,五连和九连在寻找着目标。 六连长(苦笑)老七,快停吧,您就别自虐了。 [高城瞪他,一下子冒了火,声吼得比许三多还响。 [六连长只好不说话,讪笑着和他的兵尽量把头别往一边。 六连长(对连队)进去吧!都进去,吃饭了! [众多的合唱中两个人的歌声格外孤苦零仃,最要命的是七连的歌起得比别 人晚了至少半曲,几个连队都停了歌声,那两人还在唱。 [六连的尾巴都进了食堂,兵们从窗户里往外张望着。 [六连长也终于再笑不出来,他又回到高城身边。 六连长:兄弟,别唱了,我求你进去。 [高城没理那碴,直着脖子吼得更凶,吼得兵进了食堂,各连领导还在食堂 门口看着。 [许三多的歌是种平和的力量,高城却郁愤而苍凉。 [一首歌终于唱完。 高城:立正!稍息!——齐步走! [两人低着头迈进食堂,那表情是谁的目光也不顾了。 [六连长静静地在门边等着他们进去,将门关上,将众多好奇的目光关在外 边。 36.六连食堂内/日 [一个连的人几乎都在等着,等着这两个为个面子耽误了全连吃饭的人。 [高城和许三多几乎没勇气去看旁人的目光,所以仍认为旁的目光是讪笑和 责难。 [两人径直走到专为他们预备的那张小桌边坐下。 六连指导员:通讯员,把七连长他们的餐具拿过来! 高城:不行,你们那桌是连排长专用。 六连指导员:应该。我抓十次风纪还比不上你这一嗓子唱得透。 [高城这才注意到旁边士兵的目光,那摆明是种尊敬。 [六连长亲自动手,已经不由分说把高城和许三多的餐具都拿了过去。 六连长:老七,服你了。两个人的连队照把我们毙得满地找牙。 [他们只好老实地和连排长一起坐下。 37.六连食堂外/日 [一个连的人饭有先后,络绎散去。 [不过今天大家极其齐整,三人成行,双人成列,虽零散也走出了一种风范。 38.六连食堂内/日 [连排长这桌还在桌上聊,指导员偷眼看看最后两个走出食堂的兵,回过头 来乐。 指导员:瞧见没有?今儿立刻就规范了。我们斗不过七连,可也不能太输给七连。 高城:与天斗,与人斗,其实不过与自己斗。 六连长:怎么忽然说深奥的话? 高城:也许是失落的话呢? [高城苦笑着打扫完最后一口菜,摇了摇头。 指导员:老七,你别犯愁。 高城:不犯愁。(看看许三多)从今天早上就忘了犯愁。 [许三多端坐,一班连排长中他绝无插话的权利。 六连长:看看全局战略,你俩位,一个军校优等生,两届优秀连长;一个全能尖 兵,奖旗拿了半幅墙——团里肯定另有深意。 高城:深意是用来自慰的话吧。我的兵能回来吗? 六连长:先不说你。好吧,许三多,就说你。 [许三多抬头,坐在一群干部中他很不适应。 六连长:你可是我们几个连打破脑袋想要的兵,可最后团里来个不了了之,你说 这正常吗?老七,你也依此类推,七连不是撤,是改编,是大变动…… [一个公务班的兵站在门口。 公务兵:请问七连长高城在吗? [高城回头。 公务兵:报告七连长,团部紧急通知,叫你马上去团长办公室!(团部的兵都比 连队的油,他笑)要不要提前给个提示? 六连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公务兵:谢我一包烟。 六连长:好消息我放你出这门,坏消息你生死由命。 公务兵(笑)师部的人也来了,带着命令来的。怎么样? [六连长兴高采烈一掌把他伸出来的手扣了下去,然后冲了高城。 六连长:你已经不用说了。 [高城忽然矜持起来,扣上了风纪扣,然后他看见呆坐在众人之中的许三多, 顿时…… [一种淡淡的酸楚,他象是立刻传染了那个兵的孤寂。 第十四集:服从命令 1.团长办公室内/日 [高城慢慢翻着一份命令,那是升调他担任师属装甲侦察营副营长的命令。 [高城一直看着,看不出喜色也看不出别的什么。 [王庆瑞也一直在盯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 王庆瑞:有什么话要说? 高城:跟我父亲有关系吗? 王庆瑞(苦笑)怎么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呢?没关系,好了吧?师里有几个知道 你父亲是谁的。 高城:我是一头扎沙堆里的鸵鸟呀。全团都知道,师里怎会不知道?我在团里 威,营里横,十六个连长我老大,跟您都照常顶着干。我以为是凭自己 能耐挣来的,其实想想呢,跟小时一样,被军队大院宠着的屁孩呀。 王庆瑞:今天怎么就想起说这个呢? 高城:没什么。终于有空想想了。 王庆瑞(不置可否)能想就好。我就告诉你,这事,跟你父亲有关系,哪个军官 任职是没有军长签字的?说没关系是玩笑了,说有关系就这点关系。看 你怎么想吧。 高城:我服从命令。 王庆瑞:哦? 高城:有关系也罢,没关系也罢,我知道十六个连长里能力我还是老大。军事 奇才也罢,裙带户也罢,我知道我不比任何人干得差。 王庆瑞(笑)是跟往常有点不一样了。 高城:这两天刚明白个道理,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容是别人,欲是自己,这 样的天地跑得欢敞…(他笑笑)尤其合适机动部队。 [王庆瑞是真心替他高兴的,但又透着点促狭。 王庆瑞:怎么才明白? 高城:自以为早熟的人其实都很晚熟。骄傲的人又都很性急,急着给生活打句 号。我两样都占。我又是刚接触一个人,错误之皇,每做对一件小事就 被他象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有一天我一看,好,他抱着的已经是让我仰 望的参天大树。 王庆瑞:许三多? 高城:嗯。一直他做出什么来我都瞧不上。执拗是傻子的活力。可现在看来, 信念这玩意真不是喊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们也太聪明了点……(他 忽然想起什么)您还记得他? 王庆瑞:尤其记得他去七连你跟我嚷嚷。 高城: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是要做事。-报告团长,我有要求。 王庆瑞:说。 高城:我想带几个骨干去装甲侦察营。 王庆瑞:许三多? 高城:对。 王庆瑞:门都没有。 高城(愣了一下)那么,我要伍六一。 王庆瑞:那也是个狠角。(想了想)也是门都没有。走了你我已经很可惜了,尤 其是这通聊了之后更觉可惜—还有什么事吗? 高城:没有了。 王庆瑞:去吧。三年军校,一年排长,三年连长,我希望你对得住这七年。 [高城只好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王庆瑞正看着桌上的战车模型出 神。 高城:如果我再走了,钢七连就剩下许三多一个人了。 王庆瑞:我知道。 [高城悄声地把房门带上。 2/七连空地外/日 [高城独对着七连空地外立的士兵入伍宣言,那本来只是为了显示七连特色 而搞的独树一帜,现在,说过那么多的豪言壮语,这些朴实无华的话反倒 让他有更深切的感触。 [高城象在看着一种全然陌生的东西。 3/七连宿舍内/日 [许三多在打扫整个七连的卫生,这活可轻可重,如果要马虎,活很轻,如 果要较真,很重。 [许三多把这活搞得非常重。 [许三多看外边,高城还站在那块宣言跟前。 [抠边挖角地打扫了一会过道,再看,高城拿了扫帚在扫外边的空地,这是 大事,除非集体活动连长一级的军官才会拿扫帚做个意思帐。 [高城是踏踏实实地扫地。 许三多:连长,我来! 高城:你里边。我外边。两地方,膘着干。 [许三多一时因高城的神情有些愣神,但高城认真得让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只好点点头,继续对付自己的过道。 [每一片落叶,每一点尘埃,足够里外的两个人打扫到日暮。 4/三班宿舍内/暮 [高城卷起自己仍摊在三班铺上的被褥,许三多进来。 许三多:连长今晚不睡这了? 高城:不了。自己有个窝,不能老烦你。 许三多:没烦。 高城:我嘴多。 许三多:我不会说话。其实听您说,长见识。 高城:都长。 [他抱起被褥。 高城:许三多,我走了。 许三多(敬礼)连长再见。 高城:……许三多,我是说,我走了。 [许三多意识到也许是连长不喜欢他的太军事化,于是改成招手。 [高城苦笑地在门边看着,然后离开。 [许三多诧异着。 5/三班宿舍内/暮 [敲门,许三多回头,高城在门边。 [这回抱的不是被褥,是他cd和卡式合一的便携音响,一些音乐碟和卡带。 高城:我又回来了。这些送给你。 许三多:连长? 高城:听听音乐,一个人,是好事。你又是个很多情的人,虽说是闷烧,可有 点音乐熏陶一下,挺好。 许三多:…连长,这是你个人财物。 高城:这盒带对你有意义。送你班长时卡了带,你班长亲手修的,他说,开始 了就到最后吧。 [许三多摸着那盒带发呆,他几乎能体会到史今说这话时的心情。 高城:结果一到这就卡得象哭,(他笑)天意。 [高城转身就出去。 许三多:连长,这怎么行? 高城:放你这,先放你这。 [他出去。 6/三班宿舍内/夜 [敲门。高城。 [这回拿一摞书。 高城:又回来了。这书…… 许三多:您没地方放我给您开公共储物间。 高城:别关书的禁闭。我都看过了,也不会再看,那就形同关禁闭。你是能把 什么都用得上的人。 [他不由分说放桌上。高城送出的私人财产已经堆了半张桌。 [许三多已经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许三多(os)那天晚上,连长很怪,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比上个晚上更加奇怪。 高城:这回真走了。(他笑)这话已经说很多遍了,今天真琐碎。 许三多:……我看完还您。 高城:做人主要就是琐碎,对我们这些心比天高的来说,经常碎得没了意义, 碎得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可对你不一样,你早就知道意义是用碎片拼出 来的,对吧? [许三多发着怔,并且他和高城都已经懒得说“走了”“再见”一类的话, 许三多只是看着他出去。 许三多(os)他没有明确地告诉我要走,大概我们都明白,对方的伤口正在慢 慢恢复,不该再给一下撕开。 7/三班宿舍内/晨 [起床,没有高城的捣乱也就不需要那么多收拾,许三多径直在做着长跑前 的准备工作。 8/七连过道内/晨 [许三多活动着关节从高城门外过去,并且想起曾经约好一起跑步的话。 许三多:连长,今天跑吗? [没动静。 许三多:连长? [他放弃,出去。 9/七连空地外/晨 [在今天也象在昨天一样,跳跃,高抬,单杠动作是用来活血,然后跑上团 大院的操场。 [一辆越野车慢慢驶过来,停在七连门前,那不是连单位用的212,是师 团用的猎豹那类高级货色。 10/操场外/晨 [许三多在跑步,在众多早操的队列中是一个孤独的士兵。 许三多(os)在今天也象昨天一样,一万二千米,四百米的操场,三十圈。有 个目标又没有目标,多跑一步似乎就离它近了一步。 今天我不会再蠢到问班长什么是意义,那真是句傻话。 11/七连过道内/晨 [那个大汗淋漓的士兵从外边回来,并且再次轻叩了高城的房门。 许三多:连长? [没动静。 [许三多回自己宿舍。 12/三班宿舍内/晨 [脱掉奔跑时给自己加上的负重。外边的敲门。 [许三多自然地以为外边是晚起了的连长大人,但开了门,是阴沉如昔的伍 六一,那位现在是机步一连的三班长。 [任何原七连的人出现在这里都是惊喜,许三多笑容绽放,然后被伍六一给 看得收了回去。 许三多:六一。 伍六一:我替连长带个信来。 许三多:带个信来?替连长? [他下意识地看看高城的房门。 伍六一:不在。走了。已经到师部了。在你跑步的时候。(他仔细看着许三多的 表情)师属装甲侦察营副营长。确切说是升了。你不高兴?嗯,你也明 白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七连。 [许三多仍在错愕着,但高城留下的那堆什物让他不再错愕了,当错愕消失 时就觉得无力,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伍六一:你脸色不好看。 许三多:……跑累了。 伍六一:他到师部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看看你,如果难受,安慰下,如果有事, 照顾下。 许三多:哦…谢谢。 伍六一(直不愣通地)难受吗? 许三多:……还好。 伍六一:跟我打一架吧。许三多。 [许三多讶然地看着他。 伍六一:我一直就想跟你说这话,跟我打一架。找个没人干扰的地方,忘掉格斗 技能,就是你一拳我一脚,吃了痛,会忘掉很多难受的事情。跟我打一 架,会好受很多。跟你打一架,就是我对你的安慰你的照顾。跟我打吗? 许三多? [许三多已经不讶然了,但仍看着伍六一。 许三多(os)我们对视。沉默看着愤怒。愤怒看着沉默。沉默和愤怒都伤心得 象是受了内伤。然后愤怒说… 伍六一:要打吗? 许三多:…不。(他摇摇头)谢谢。 [伍六一转开了头,他有些不屑又有些怜悯。 伍六一:那你只好自理了。 13/七连过道内/夜 [拖把在地上蜿蜒拖过的湿痕。 [歪倒在连旗下的水桶。 [滴答着水的抹布。 [用拖把的人不在。 14/七连活动室内/夜 [一张刻录碟放进了机器,摁键。 [电视屏幕上开始的是那个在三百三十三个大回环后晕得不成人样的许三 多,哭泣着,呻吟着,坚持着,摔倒又爬起着。 [前指导员洪兴国的失败之作上充斥着人群,七连曾经有那么多的人。 [镜头屏幕上晃动着许三多血肉模糊的双手。 [许三多面无表情地看着。 15/七连过道内/夜 [许三多从过道上走过,为了打扫卫生每一间宿舍门都是洞开的,每一间宿 舍都是空空洞洞。 [在洪兴国的摄录镜头上它们是充斥着人群,年青士兵的活跃几乎挤炸了这 栋建筑物。 16/宿舍内/夜 [前代理班长许三多坐在一张马扎上,身边象开会一样,马扎排成了方队队 形。 [许三多抓着高低铺在做着引体向上,他抓着床杠翻到了上铺,呆呆地躺在 空铺板上。 [然后将脸贴上粗糙的铺板。 [许三多一个个打开空空的储物柜。 [许三多在走廊里翻着筋斗。 [许三多在桌上拿着大顶。 [一个过习惯群居生活的人离群索居会做什么他就在做什么。 许三多(os)沉默从来是自理。 17.七连空地内/夜 [月光下的单杠吱吱呀呀地在响,许三多正在上边一个个做着单杠大回环。 [许三多重重摔了下来,躺在地上。 [月夜的军营万籁俱寂。 [许三多看自己的手掌,手掌完好无损。 许三多(os)那天做了不知道多少个回环。手不会再伤着了,手上的茧子厚得 图钉扎不透。班长说这茧是枪、战车、军营里所有一切磨出来的,叫作 兵茧。有这茧的叫作老兵。 [幻觉中的欢呼声忽然响起,那来自许三多两年前的某个时候。 许三多(os)没人的时候忽然明白我以前是什么,被连队宠坏的孩子。现在才 真的没人宠了,老兵没人宠。 [天旋地转。 18、团大院外/日 [许三多站在院里的车道边,微笑。微笑的对象是从车道上驶过的战车部队, 那支纵队显然是去靶场或者演习场,车上的人荷枪实弹,伍六一、甘小宁、 许多原七连的兵都在其中。 [伍六一看见许三多便别过了头,甘小宁傻乐。 [许三多也傻乐。 [当战车驶走时,许三多脸上的笑容也褪了下来,那纯粹是机械的反应,许 三多真实的表情是没有表情,作为一个主要是看守空房的人来说也不需要 什么表情。 许三多(os)一天又一天。白天很好过,学了东西就总会用得上。 [一辆212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快被机油浸透了的少尉。 少尉:许三多? 许三多:报告,是的。 少尉:快上来。就等你。 [许三多上车,那车直接把他载出三五三团。 许三多(os)看守房屋、打扫、维护设备、官面的借用、私下里的帮个忙,一 切可能用上的地方。江山世代有人出,一个季度不到,三五三的人很快 忘了叫过我尖子。 少尉:听人说你是尖子? 许三多:不是。现在他们说我是杂务兵,简称杂兵。 [那位年青的少尉快活地大笑。许三多没笑,坦白讲,一个人独处了那么长 时间后,已经很难在人前大笑。 19、某车场外/日 [许三多从一辆步战车下钻出来,他现在也快被机油浸透了,身边几个兄弟 团的兵只会比他更甚。 许三多:这样就可以了。其实这类的维护工作本连队就可以做,不用费时费力拉 到车间去。 [那少尉冲了过来,一双油浸浸的手握了另一双油浸浸的手,猛撼。 少尉: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擦擦手。 [许三多擦手,手刚擦净些一封信就塞到了手上。 少尉:拿着这。 许三多:什么? 少尉:感谢信。我们指导员刚写的,交给你们连长。(他快乐地大笑)全是对 你个人的赞美! [许三多哑然地拿着。 许三多:什么时候有车去三五三? 20、三班宿舍内/夜 [许三多内衣内裤,拎着桶在屋里找脏衣服,那套油浸的迷彩服已经脱了下 来,并且将收进桶里。 [许三多从衣袋里把那封感谢信掏了出来,放进抽屉。 [抽屉里已经有一摞这样不明情况的兄弟单位写的感谢信。 21、七连水房内/夜 [坐在马扎上,使劲地搓着衣服,使的那股劲完全可以做点比洗衣服更伟大 的事情。 许三多(os)晚上。难受的是晚上。不管你有没作为,不管你学了多少,到了 该休息的时候,全都一样。 [他停止了洗衣服,把身边的一桶凉水迎头倒了下来。 [然后,内衣内裤,**地坐着发呆。 [然后,拿着洗衣皂开始洗澡,顺便一块洗身上穿着的衣服-还能要求一个 没人管理的小单身汉怎么做? 22、靶场外/日 [乱七八糟一通枪响,基本全飞,靶子周围的石头块没少遭罪。 [一位班长铁了脸看着,不生气也不失望,倒象是理所应当。 铁面:下一组准备。(他向身后)查枪。 [他身后是许三多,接了枪,翻过来,半分解,查弹膛,动作利落之极。 [这短暂的瞬间刚才的射击者们已经围了过来,一帮子军训学生,打出刚才 那样的成绩确实理所当然。 学生:班长,你真会耍酷。 许三多:我不是班长。代理的,撤了。 学生:见了士兵叫班长,见了班长叫连长。懂不? [许三多只好机械地笑笑。显然,他比那位铁面班长更受欢迎,休息间隙便 是七嘴八舌。 学生:干嘛不是你教我们? 许三多:我来帮忙的。尽量不耽误他们正常训练。 学生:你不训练吗? 许三多:也练。 学生:你比他强吧? 许三多:我不行。 学生:我跟他打赌你是新兵。 许三多:是来不久。 学生(挥着一本书)这是你的? [那是一本笛福的《鲁滨逊飘流记》。 许三多:嗯。 学生:你是在看还是拿它垫屁股? 许三多:看。(他有点心痛)小心点,图书馆借的。 学生:你看什么? 许三多(由衷地)真行。他一个人活。 、团图书室内/日 [说这是图书馆有点过份,也就那么不过三十来架的书,但对许三多来说,这确实是个图书馆。 [他在找书。 24、靶场外/日 [许三多背着包在靶场一角走,那多少有点鬼崇,几个跟他熟络的学生跟在 他身后走。 [铁面班长远远地瞟着他们,但没说什么。 许三多(os)那次我几乎交了几个朋友,军训的学生。他们说一个月的军训太 过漫长,让我帮忙找点书看……我不知道一个月怎么漫长,只知道他们 比我是不一样的强。 [几个鬼崇家伙在一个背人的角落里站下了,许三多非常宝贝地从包里掏出 一摞书,都是旧得不象话的陈书。 许三多:小心点。不让借这么多,我说好话才… [学生们看起来很失望。 学生:就这么些? 好旧啊。 版本不行,这什么字体呀?看得我犯眼病。你看这纸张,嘿嘿。 许三多(诧然)不会吧? 学生:你们图书馆多少存书呀?怎么连《悲惨世界》也借出来了? 许三多:…两万多册。 学生:那哪儿是图书馆呀?我们学校六十多万册都不敢叫馆。 难怪你从a看到z呢。吓着我了。 我的妈,你是古董贩子呀! 许三多(很自惭形秽)原来你们都看过? 学生:哪有那时间浪费?看看序完了。 雨果太罗索。托尔斯泰更话痨。 有margaret吗?v ernosvinge?j.k也行。 [许三多张口结舌,以及服到五体投地。 许三多:没有…我书看得少… [于是被学生们拍了拍肩膀,象对一个跟班小弟。 学生:等着吧。等回去我寄给你。 让你知道什么叫书! 把旧货收起来吧。给你能叫书的书。 [于是许三多诚惶诚恐地把书收将起来,他甚至忘了羞愧,只觉得高兴。 许三多:那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25、停车场外/日 [看这架势学生们是要走了,大巴车停着,车上的学生和车下的兵你拍我打, 一片哭声。 [铁面班长在哭,许三多在哭,跟许三多熟络的学生也在哭。 [许三多被学生们拍打和搓揉。 学生:我一定一定把书寄给你! 等着啊! 我们会来看你! [许三多哭,哭得不知羞耻。 [哭的时候车驶开了,载走哭声一片。 [许三多抹掉了眼泪,发现铁面班长红着眼圈看着他。 铁面:走了。 许三多:…嗯。 铁面:你哭什么?许三多。 [许三多诧然。 许三多:他们…在哭。 铁面:他们哭什么?不是一星期都嫌漫长吗? 许三多:你哭什么? 铁面:不知道。 [他们往回走时多少有些意兴索然。 铁面:我们连长说他们是走在时代前边的人。 许三多:是啊,哪个都比我们强。 铁面(站住了)许三多,这话是怎么听都行的。 许三多(茫然了一会)他们会寄书给我看。 26、团大院外/日 [许三多微笑着站在团里的车道边,微笑的对象是驶过的战车部队。 [车里没人探头,所以许三多是在对着一队钢铁机械做机械的微笑。 [一辆212在他身边停下,车上是那位机油浸透的少尉。 少尉:许三多,上来! [许三多上车。 少尉:这回我们营长要亲自给你们连长写感谢信! 许三多:谢谢。 [车驶出团大院。 许三多(os)半年过去了,书没有寄来。明信片也没有一张。 27、连队食堂外/日 [各连列队,吼歌等饭。 [许三多仍单人代表七连。 [歌声此起而彼伏,到了许三多时改成独唱。 [甚至没一个人多瞧他一眼。 许三多(os)习惯,半年下来大家对我已经看成了习惯。杂兵、七连的鬼魂、 象我看守的空屋一样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的存在。 28、七连过道内/暮 [许三多在军容镜前慢腾腾地整理军容。 [他专注地看着自己。 许三多(os)总照镜子,总担心有一天在镜子里再也看不到自己。我被人忘了。 [他伸出一只手试图触摸镜子里的自己。 29、三班宿舍内/夜 [许三多在脱衣服,脱下来好洗。 [又一封毫无意义的感谢信被放进抽屉里。 [桌上是许百顺的信。 29、七连水房内/夜 [洗衣服,然后把一桶水迎头倾下。 [坐着发呆。 30、七连空地外/晨 [穿着沙背心打着沙绑腿的许三多从连宿舍里出来,脸上是久不与人交流的 空寂。 [他机械地在连队空地做热身运动。 31.操场外/晨 [一群晨练的兵惊诧地看着许三多超过他们,而且身上是负了重的,这几乎 是犯了众怒,于是操场上开始了一场无形的争夺。 [许三多意识不到身后的追赶。 许三多:你是钢七连的什么人?…我是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钢七 连是装甲侦察连…我是三五三团三营七连一排三班的兵…嗯,那你懂七 连吗? [追赶他的兵已经渐渐放弃了,因为追不上。 [许三多奔跑,念叨,这种念叨既不雄壮也不豪迈,最多算一种存在的提示。 许三多:…我懂七连…七连有一千一百零四名烈士…嗯,我还活着…嗯,光荣而 庄严地活着… [终于有一个人从他身边超过,而且也是负重的,那只能是伍六一。 [伍六一仍是那样,永远地对他不满意,对那种心不在焉的不满意。 伍六一:许三多,你干什么?! 许三多:…嗯,你是伍六一。 伍六一:光荣地犯迷糊! [许三多似乎又回到了刚进钢七连反应呆滞的时候,茫然地看看伍六一。 伍六一(给了他一脚)跑你娘的!许三多! [许三多似乎被人喊醒了似的,开始拿出了劲头追赶。 [总算有了个目标,两人在跑道上亡命地追逐。 32.操场外/晨 [呐喊,许三多终于先伍六一一步跑完了最后一圈,他从冲刺中猛然停了下来,在操场边坐下。 伍六一(愤怒地嚷着)孙子!就知道你跑得过我! [他在旁边跳跃着,活动着筋骨。 伍六一:起来起来!腿抽筋我不会背你回去! [许三多无动于衷,汗水湿透了军装,他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 [伍六一终于觉得不对,在他身前蹲下来揭开许三多的军帽。 [帽檐下许三多茫然的眼神。 伍六一:……到底怎么啦?许三多? 许三多:我在看七连。 伍六一:看丢了。 许三多:没呀。好好的。 伍六一:你把自个魂看丢了! 许三多:……这个月我跟人说不到十句话。其他时间我都在跟自己说话。 伍六一:傻瓜! [如伍六一所说,许三多的脚开始抽筋,而且抽得极其厉害,伍六一一言不 发地把他揪了起来,在操场边走动着。 伍六一:蠢货! 许三多:顶不住了。真顶不住了。团部跟我说转士官,我说转。我爸来信说复员 回家,我说回。 伍六一:你抽疯哪!这两事完全背着的,转士官是延长服役,你又说复员? 许三多:我知道。我没办法。团部跟我说转士官,没说换地方。我一个人。闭上 眼以为你们就在周围,屋里都是你们。一睁眼,我一个人。 [伍六一猛地把他推开。 伍六一:看你那出息劲!自己来! 许三多:我爸就要来…已经上路了。 33、列车内/晨 [硬卧车厢里的许百顺。 [许百顺在吃饭盒。 [许百顺在泡面。 [许百顺在喝酒。 [许百顺在磕花生。 [许百顺在嚼火腿肠。 [嗯,许百顺属于车上最烦人的那个人,从车发吃到车至,吃得不亦乐乎满 座五味横陈的那个人。 34、团大院内/晨 [伍六一抱着胳臂,瞪着许三多一瘸一拐地活动着抽筋的腿脚。 许三多:…没跟我爸说七连没了。我爸说复员。我说好。我又没想复员,我就是 不知道怎么办。我又跟我爸说我不知道复员不复员。我爸说滚蛋,他来 给我拿主意。 伍六一:那就滚蛋! 许三多:也没想滚蛋。 伍六一:滚蛋! 许三多:你们教的呀!什么都教过了!没教我一个人!说五千人!说四千九百五 十六!一下子,我一个人! 伍六一:走吧走吧! 许三多:我真没想走!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伍六一:谁管你! [他走开,走两步又停下来。 伍六一:什么时候来? [许三多茫然地看着他。 35.团大门外/日 [许三多站在团门口看着空空的路面发愣,他又看看哨兵,哨兵永远严肃的 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来笑意。 [号称不管的伍六一抱着胳臂在许三多身边站着,他表情也很古怪。 [一切归于许百顺所赐,包扔在一边,刚跟儿子见了面的许百顺叉了腰,以许三多为轴心,把伍六一也包在里边,如市场买肉猪一样上下打量挑肥拣瘦。 [许三多闪过了背后踢向屁股的狠狠一脚,闪了个空的许百顺一头撞到许三 多怀里。 许百顺:这么孝顺?这么孝顺?见面先闪我一下? 许三多(扶着)爸… [他很有些想哭。 许百顺:躲得很熟嘛,这里经常有人踢你啊? [一边扫了伍六一一眼,伍六一确实长得象常踢他儿子的人。 许三多:没有,爸。 [许百顺连忙一脚踢在许三多屁股上。 许百顺:挺想你老子这一脚的吧?哈哈! 许三多:嗯哪。 [伍六一看着这对古怪的父子。 36.酒馆内/日 [一辆炮车从酒馆门口驶过,这很让坐着闻声而动的许百顺跳到门口稀奇了 一阵子,但他终于回到了座位上。 [许三多和伍六一只好又站起来,在桌边等着。 许百顺:那家伙就是你们的战车? 许三多:自行榴弹炮。 许百顺:很贵吧? 伍六一:百十台拖拉机。 许百顺(横一眼)能拿回家吗? 许三多:不能。 许百顺:不会开玩笑?不知道幽默? [他大笑,笑得许三多只好陪了半个笑,而伍六一只好冷了脸。 [于是许百顺又横伍六一。 许三多:听说你现在管个三两人,这是你的兵? 许三多:他是上榕树的老乡,伍六一。 伍六一:我是机步一连三班班长。 [许百顺挠挠头,他搞不懂这关系也不想搞懂。 许百顺:吃菜。怕老子我付不起钱啊? [给两人倒酒。 许三多:部队上不让喝酒,会餐都喝啤酒。 许百顺:你马上就复员了! 伍六一(拍拍许三多)对,许三多,别死心眼。 [他给许三多倒酒。许百顺又开始摸许三多的肥瘦,这通胡摸,摸得许三多 恨不得要逃之夭夭。 许百顺:也没胖。 许三多:结实了。 许百顺:别人都长出息,你可还是大锤子砸不出个屁,也是,当兵能长啥出息? 对不对,你们? 伍六一:…… 许三多:也长了点…(他被许百顺看得很不自信)好象。 许百顺:比我多吗?我去了广州深圳,去了世界公园,那都照了相。还坐了摩天 轮,不过不能动!喝了四十块一坏的酒!回来时是机票不打折,要不我 空中公共车都坐过了! 许三多:嗯哪。 伍六一:是没您多。 许百顺:儿子,你跟我一说想家,我和你哥主意立马拿定!役期满了是不是? 许三多:满了。可… 许百顺:我知道,差个手续。你啥事不要老子操办?办了,复员了。先不回家, 你二哥掏钱,咱爷俩上首都长趟见识! 许三多:不用。 许百顺(标准不听人说话的人)你大哥出息也不大,跟你说你二哥,人模狗不样, 可倒发了,他跟我说,钱是省出来?是挣出来!是啊,他往南边折腾一 趟老家的山货就挣几万,说信得过还是自家人,一起干。现在你看看咱 家去,五间,红砖青瓦!回去给你谈媳妇,也是红砖青瓦,再来五间! 许三多:爸,听我说… 许百顺:老大娶媳妇晚,男根耗没了,无子啊!你二哥干脆不娶,摆明了要绝许 家后。就指你,精壮童男,就剩阳气啦,两崽子都有戏! [许三多吸口气,看看伍六一找了点勇气。 [伍六一不理他,冲许百顺一举杯,许百顺不听人话可这事反应快,喝酒。 许三多:爸,我想转…。 许百顺:知道你想复员。 许三多:…转士官。 许百顺:知道你拿不定主意。我来了,主意也来了。 许三多:…现在拿定了。 许百顺:转士官呀? 许三多:嗯哪。 [许百顺放下酒杯,劈头就是一巴掌。 许百顺:找打! [许三多只好干挨几下。 许三多:可是… 许百顺:还说! [又是几下。许三多硬了头皮干挨着,说是不敢再说了。 [伍六一又举杯,许百顺忙去找自个杯子。 许百顺:你这哥们倒是很热情。 [和伍六一干杯,许三多算是解围。 37.小镇外/日 [许百顺出了酒馆就扎公厕,许三多和伍六一在路边候着。 [许三多很苦恼地看伍六一,后者是一副要笑又懒得笑的表情,许三多终 于忍不住抱怨。 许三多:说是来帮我,又不帮我说话。 伍六一:你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谁帮得了你? 许三多:我要留下啊! 伍六一:好极。等老爷子出来你跟他这么喊就行了。 许三多:他怎么对我你也看见了,多说两句上手就打。 伍六一:你打回去呀!一招制敌。 许三多(吓一跳)那怎么行?! 伍六一:大概不行。可也就是说你不大带种,说到头还是搞不清要什么。 [许三多甚至无心去反驳,他真真正正地犯着愁。 许三多:他真是我的克星。我以为现在能好点了,可刚才他一瞪眼我浑身都不过 血了…六一你不知道,我打小挨的耳光比我走的路还多… 伍六一:那不可能。 许三多:什么不可能? 伍六一:耳光和路呀。没入伍时我信,可入了伍光数你每早上一万二吧,就算两 万四千步,跑两年多,你今年二十二吧,平摊了每天几千个耳光,真打 成猪头了。 许三多:你从来不跟我开玩笑,怎么今天就开玩笑? 伍六一:因为觉得你好笑。 [许三多失望地看看伍六一,伍六一表情冰冷,许三多将头转开,决定象 以前一样忍受这样的污辱。 伍六一:也因为我想告诉你,你这两年多攒的东西根本不是你爸拦得住的,我看 见他就可怜他,因为他注定带不走他儿子。可现在我可怜你,居然会被 拴条链子就拖走。 [许三多发着呆。 伍六一:看不下去。我走。 许三多(又吓了一跳)哈?! [可伍六一说走是真走,大步流星就给了他个背影,而且方向是径直回团。 [许三多给噎得连叫的勇气都欠奉,回了头许百顺正好出来。 许百顺:那一个呢? 许三多:…有事先回了。 许百顺:回就回。现在带我去跟你们领导合计合计,看怎么能带你走。 [许三多被父亲揪了一只衣袖,苦着脸,象被当场抓住的小偷。 38、七连空地外/日 [许三多陪着许百顺过来,袖子总算被放开,许三多拼命想从空荡荡的脑 子里挤出点东西,好吸引开父亲正看着宿舍的眼神。 许三多:爸,这是单杠… 许百顺:单杠旁边是双杠。 [许百顺板了脸,许三多只好挠挠头。 许百顺:我还不认识这是单杠?你们领导在哪? 许三多:我是说…我耍个单杠你看。 许百顺:不看。-这块咋连个人动静也没有? 许三多:那是空地…我是说,是我们连活动场地… 许百顺:我要找人!找地皮回家圈去! 许三多:…爸,我们连现在状况是不太好,可它有五十七年光荣的历史… 许百顺:好啊。老子我打出娘胎也有五十八年光荣的历史,比它还多一年呢!凭 啥役期都满了还不放人?-哪个门? [许三多只好指指七连空空落落的门道,许百顺半个磕巴没有,抬腿就进。 [许三多紧跟,进门前万般无奈地回望下刚走过的空地,眼里写的已经是 诀别。 39.七连宿舍外/日 [许百顺进来,这里的安静让他心生疑惑,仿似怕踩上地雷的鬼子。 [许三多紧跟。 许三多:爸,不是不放,是我不想走… 许百顺(瞪眼)找打… [巴掌已经举起一半,整齐的掌声轰然而响,许百顺吓得浑身一颤。 [伍六一、甘小宁、马小帅等等,但凡还在这个团的原钢七连士兵都在过道 两侧站着,军装笔挺,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已经空寂了半年的钢七连宿 舍忽然一下子又聚起了近一个排的人。 伍六一:立正!稍息!——敬礼! [许三多瞠目结舌。那边齐刷刷一个军礼,许百顺照猫画虎地还礼。 众人:热烈欢迎许三多的父亲来我连参观指导! [许百顺老实不客气地打量着眼前这几十号人。 许百顺:啥叫许三多的父亲呀?老人家还沾小辈的光不是? 伍六一:对。热烈许伯伯来我连探亲。 许百顺(得意洋洋地点头)不是探亲,是来接人。-你们领导呢? 伍六一:报告许伯伯,这就是我们领导。不过我们这不叫领导,叫首长。 许三多:哈?! [伍六一指的是他。 许百顺:嗯,首长好听。(他转头看看儿子,生平第一次有些赞赏之色)你管这 么多人? 许三多:六一… 伍六一:对啊,转了士官就管这么多人! 许百顺:他不还没转吗? 甘小宁:他能干,就先让他管着。转了管更多! 许百顺:这么回事。 [他显得很满意,而伍六一冲着甘小宁一瞪眼,再扯下去非得穿帮。 伍六一:快带首长他爸看看环境去! 马小帅(立刻给许百顺架上了)许老伯,这我们士兵宿舍。 甘小宁:许伯伯瞧见我们连旗没?这旗还是四八年传下来的。 许百顺(很内行地点头)嗯,那可值老钱罗! [许三多仍在发愣,伍六一热情到有点阿谀,向他迎过来,但并忘了一记勾 腿踢他屁股上。 伍六一:首长,请批准打开各屋的门!(低声)赶紧开门去!钥匙全在你那! 许三多:你们…? 伍六一:窜通好玩你,怎么着吧? [许三多忙不迭去开门,如果不是父亲在,可能早哭了出来。 40.七连空地外/日 [许百顺又被几十号兵从屋里簇拥出来,这辈子大概也没被这么多人众星捧 月过,许百顺得意得不知咋好。 甘小宁:许老伯,刚才给您看的是生活片断,现在去看军事片断! 许百顺:嗯,我爱看打仗。 伍六一:首长,不陪你爸在那晃什么? [许三多用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在叫谁。 许百顺:别看他管你们,抖足浑身机灵不如他老子一根指头。 伍六一:他有威信。 [许三多忙服服帖帖过来在旁边陪着。 马小帅:老伯,回头,笑一笑,说个驴字。 许百顺:驴。 [马小帅拿起傻瓜相机不惜胶卷地照。 41.车场外/日 [伍六一先跑过来,跟看车的兵低声说着。 [看车兵瞧瞧这乌乌压压一大帮人,现出为难之色。 士兵:不太好吧? 伍六一:有什么不好?这事我负责。 甘小宁:去我们连车库。我负责! 士兵:进吧进吧,别搞太过火。 许三多(过来)喂,六一,这不象话。 伍六一:陪老伯去,这没你事。 马小帅:班代,不把最好的拿出来现,你凭什么留下来啊? [伍六一是不乐意废话的人,已经进车库把一辆步战车发动了起来。 42.车场外/日 [一辆步战车在空地上转弯倒退,虽场地不大可也威风凛凛。 [许百顺戴着伍六一的帽子,披着甘小宁的衣服,山大王似地冒在炮塔上扶 着机枪。 甘小宁:老爷子,看这边。 许百顺:驴。 [一干车上车下的兵默契之极地鼓掌。 马小帅:许伯伯是天生的装甲兵! 伍六一:老伯,那个动不了的摩天轮一天上几千人,可坐过步战车的老百姓全中 国也没多少个! 许百顺:可不,我这趟坐过步战车,还玩过重机枪,回家我跟他们说去!(乱摸 着枪膛)打哪上子弹? 甘小宁(忙把他的手托开了)这都是托我们首长的福! 许百顺(瞅一眼在舱里托着自己屁股的许三多)托他的福?哼… 伍六一:首长,出来跟许伯伯合一张吧! [许三多把许百顺的平衡交给另一个兵,自己从舱口钻出来。许百顺却灵机 一动,拼命想把机枪口调过来,却纹丝不动。 许百顺:咋弄?咋弄? [甘小宁只好打开插销,许百顺立刻把机枪掉过来,对住了刚钻到身边的许 三多。 许百顺:投降!投降!缴枪不杀! [许三多愣着,众人都有些愕然。 伍六一:马小帅,还不快照? 许百顺:别,他还没举手投降呢! [大家都有点发愣,大家都看着许三多,许三多僵在车顶上,手动了动,又 捏了捏拳头。 许三多:爸,这动作我们这从来不兴做的。 许百顺:什么动作?(举手)这个?为什么? 许三多:穿军装不兴投降。 许百顺:对自个老爸都不行?你就这么孝顺啊? [两人僵住。 马小帅:许伯伯,驴!驴! 许百顺(条件反射)驴。 [马小帅忙将将就就地照了。 伍六一:首长您进驾驶舱,让伯伯坐坐儿子开的车! [许三多二话不说钻进舱。 [车在一块几十米的空地上前进转弯,驶过旁边林立的炮车和战车,看起来 许三多的驾驶技术着实不错。 许百顺:你们首长还真会开车?这都会开。 马小帅:会开!开得好着呢! 甘小宁:都是这些年学的,伯伯。 伍六一:他还会开这炮,打这重机枪…… 甘小宁:还会修车,车内射击是最难打的,可他车内能打点射。 马小帅:夜间射击集团军第一,八一轻机,两百发弹链一百一十七发上靶,都说 他上辈子就是摸枪的…… [许百顺乐得直点头。 马小帅:武装越野集团军第一,四百米越障集团军第一,侦察兵技能集团军第 二,海了去啦! 伍六一:他不错。 甘小宁:最好的步兵!我们班长说话我们都服… [他被马小帅踢了一脚,可许百顺在这种事上反应贼快。 许百顺:班长?不是首长?…你们现在把班长也叫首长? 伍六一:他说我。我才是班长,我说许三多不错,这话他们都服。可我服许三多。 许三多转了士官就是首长,首长管班长。 [许三多在驾驶舱里开着车,听着上边的驴唇不对马嘴,表情古怪。 甘小宁:伯伯,您让我们…首长跟我们在一块吧,这么长时间都是共患难过来的。 马小帅:是啊,您不知道我们连多不容易,真不容易。您也不知道许三多有多不 容易…… 伍六一:真的,伯伯,咱们是老乡。我太明白在家里怎么过,浑浑噩噩地过。他 不会习惯的,在这里干这么出色的人不会习惯的… [许百顺一直神情不定,忽然猛力地敲打着车盖。 许百顺:停车!停车!龟儿子你有种别停!不停我直接跳! [许百顺挣开了人就要往下跳。 [许三多把车停住,从神情来看,他早料到如此-这里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的 父亲。 43.车场外/日 [许百顺下车,一群兵在后边寸步不离地跟着。 马小帅:伯伯,你静下心听我说,我告您许三多这几年怎么过的! 许百顺:苦着过的!当我傻子呀!一对眼就看出来了! 甘小宁:我看着他长成今天这样!您知道摔多少次才摔出个结果来吗?您这是把 他全毁了呀! 许百顺:我毁我亲生儿子?还是你们心里在打自个算盘?! 伍六一:我们能打什么算盘?好好一个连分得全师到处都是,我们还能打什么算 盘?! [许百顺看来不屑于跟他们争论,冲许三多一指。 许百顺:跟我走。带我找能主事也能说理的人去! [许三多默然地看看他们,跟在父亲身后。 44.车场外/日 [许百顺怒气冲冲往外走。许三多跟在身后,士兵们跟在最后。 [眼见已经要出车场,伍六一气急。 伍六一:你把他毁了! 许百顺:我就要他成个人,我不瞎,看出他也成了人,够了,混生活够了。 伍六一:在这里出来的人没人想混! [许百顺打了个干哈哈。 许三多:算了,六一……我谢谢你们。 伍六一:这种屁别对着我放!-(他对了那帮兵)还有辙把老伯留住没? 马小帅(苦笑)捕俘,给他拿下。 伍六一:对。 [他冲了许三多就是一拳,许三多心不在焉地挨个正着。 伍六一:还手啊!让你爸知道,你在这长的不是混的出息! [许三多木木然开始躲,伍六一拳打脚踢,风声呼呼落点奇差。 甘小宁:老伯,许三多跟伍六一打起来啦! [这招是真有用,许百顺回头,站住了看。 许百顺:冲我招呼呀!干嘛打他? 马小帅:伯伯您哪知道,许三多在我们这学得可厉害了,伍六一很厉害吧,一星 期被他打七次,收拾得服服帖帖… 许百顺:骗鬼!我儿子我不知道? [伍六一又是力道十足准头奇差的一拳轰过去,许三多下意识搪开。 伍六一:让我看看你要什么! [许三多看他一眼,开始还手,一拳击在伍六一下巴上,伍六一站住了,擦 掉嘴角溜出的一缕血丝。 [周围一片寂静,被众人围着的两个人看起来忽然变得很玩命。 [伍六一一脚旋踢了过去,这回是全然真格了,许三多抱住,一脚踢在他膝 弯上,伍六一被甩出去几米远,重重撞在一辆战车上。 甘小宁:伯伯您看,这是您家的许三多吗? [许百顺没理他,看儿子,许三多木木然地站着。许百顺很仔细地看他,如 其说看儿子的能耐,不如说看儿子神情里浓郁的悲哀。 [伍六一这才费劲地从战车边爬了起来。 许百顺:有毛用。你们串好了的。 [掉头又走,但表情中已没了刚才的轻狂,儿子的悲哀象是传染到他脸上了。 [许三多呆呆站着,没跟上,但神情中充满了绝望。 伍六一:劈砖头!拿砖头! [旁边就有车库在修,砖是现成的,七手八脚便摞了高高一摞。 伍六一:许三多,劈了它! 许三多:…别闹了。 伍六一:劈!我不是让你现能耐!-伯伯,您看许三多! [许百顺站住,回头,尽可能地表示出不屑。 许百顺:街头卖把式呢? 许三多:什么都不卖,爸。只是想说…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许百顺:你要的东西什么都换不来。 许三多:可我已经没它不行了-爸,你看这个! [他最后四个字是吼出来的,一掌下去,砖屑纷飞,一摞砖分两半垮了下去。 [还剩最底下的一块,是烧得起了黑泡的,这种砖比死树疙瘩还结实。许三 多看看父亲,许百顺仍是那样,尽可能一个嘲笑的表情。 许三多:爸… 许百顺:哈?! 许三多:爸!你看看我! [他把那块砖拍在自己额头上,许百顺的惊呼声中半块砖飞了出去,另半块 砖抓在许三多的手上。 [脑袋倒没事,许三多伸手抹去额头上的砖屑。 许百顺:你…跟我耍横? 许三多:不是。侦察兵都练过头,可我不是要说这个。(他扔了那半块砖,苦笑) 爸,我从小就不知道怎么跟您说话,现在有句话真想说的时候,只好这 么说。 [许百顺死死看着他,眼睛里是与许三多同一血源的执拗。 许百顺:你是怎么也不跟我回去了? [许三多点了点头,他看看周围所有的战友,那些人寂然。 许三多:我离不开他们。 许百顺:你爸你哥,加一块还不如他们? 许三多:不止这个。我好容易明白点人生,知道它特别该去珍惜。我今年二十二 岁,我想不起别的地方可以让我好好过这几年。 [许百顺从许三多的脸看到许三多的脚,从许三多的脚边看见一小滩血,再 看回许三多的手上,许三多脑袋没中,手可破了,血从指尖上往下滴滴答 答。 许百顺:…你们对他这么好,干嘛不给他把手给包上? [马小帅先就欢叫了一声,几个兵拥上,手绢纸巾齐上地顿时把许三多一只 右手给包了起来。 [许三多却一直看着人群外围,看着许百顺走开。 许三多:爸,您上哪? 许百顺:回去。 [许三多吓一跳,挣开了身边的战友,追着那个苍凉的背影。 许三多:爸? 许百顺:你二哥给我看他的钱,说他用不着儿子;你给我看你的兵,说你不要 儿子,我不回去干啥? 许三多:爸…别走。 许百顺:住这被人哄,我心烦。 许三多:…爸,我送您。 许百顺:老子不用人送。你再跟我身边,我还揪你回去。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许百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 45.团大门外/暮 [许三多几个兵从门口追出来,许百顺已经在登记室取了自己的包走远。 [许三多在后边跟着,甘小宁捧着他那只伤了的手。伍六一神情很沉郁。 [许百顺上了路边的一辆公共,走得可称义无反顾。 许三多(os)在和爸爸的无数次交战中,我生平的第一次胜利更象一场惨败。 甘小宁:你爸不错。 许三多:嗯。 伍六一:你很幸福。 许三多:是。 马小帅:我们是混蛋。 许三多:你们不混蛋。我混蛋。 [他们看看天色,暮了,七连的人已经很少能聚在一起,但也到了各有各忙 的时候。 甘小宁:我得回连队了。 马小帅:我也是。 伍六一:我得去把战车入库。 许三多:……我跟你去。 伍六一:麻烦你别烦我。 [他又回复到以往专为许三多准备的冷面。 许三多:就算我比以前少点迷糊,不是说就不能烦你了吧? [与伍六一开玩笑,这在许三多生活中还是头一遭,伍六一横他一眼,径直 走,许三多向那两个挥挥手,跟上做了双人成行。 46、车场外/暮 [刚到车场门口,看守车场的兵就上来,过于正规地给伍六一敬了个礼。 士兵:伍班长,这事我们必须上报。 伍六一:擅自动用装备,是吧? 士兵:我们也看见了,也知道原因,可是… 伍六一:我也会向一连汇报。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士兵:对不起。 伍六一(笑笑)罗嗦了,兄弟。 [他进车场,许三多歉然地跟着。作为一个老兵他知道不该插嘴的时候不能 插嘴,来的是他父亲,动的可不是一连的装备。 许三多:……会是什么处分? 伍六一:不知道。-你小子能不能长进点?没一次不要我们这些人垫底! [他似乎又很愤怒,走开。许三多犹豫了一下跟上,说什么都多余了。 许三多(os)六一因此被记过一次,他军事生涯上的唯一一次。他笑着跟甘小 宁说,判轻了。六一不说话,但总想扛起一座山。 47.火车内/暮 [行驶的列车。 [一个刚摆脱光屁股的小男孩正在火车座之间玩耍,忽然奇怪地看着自己对 面的乘客。 [那是许百顺,许百顺坐着,老泪纵横。 [许百顺抠出一块糖逗那小孩。 许百顺:糖糖! [小男孩转过身,用穿着开裆裤的屁股瞄准许百顺。 48.隧道外/暮 [轰然巨响中火车驶入了隧道,一片黑暗给这一段划上了一个句号。 49、三班宿舍内/日 [许三多看着父亲用重机枪对准自己的照片,微笑。 许三多(os)爸走后没几天,我申请转成士官。今年我二十二,想不起别的地 方可以好好过这几年。 50.团部礼堂内/日 [这一批转为士官的士兵们正在这里宣誓。 [许三多士兵衔换成了一级士官。 [一边的王庆瑞若有所思地揉着下巴。 王庆瑞:这兵看物资多久了? 干事:整半年。 王庆瑞:有什么突出表现吗? 干事:没有。平平常常。 [王庆瑞看着台上那个平静如水的士兵感慨。 王庆瑞:平平常常,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啊。 51.七连宿舍—操场内/日 [许三多在扫地,转成士官对他来说并没太大区别,一样是看守、维护、打 扫,和以前一样。 [扫帚从地上划过,轨迹没有重复,也没有错漏,许三多安静地做着这繁琐 的事情。 许三多(os)费尽力气才争来继续在七连扫地的权利,以前最难忍受的孤独也 就变成了平静。它不再是落在头上的命,是挣来的,值得珍惜。 52、团大院外/晨 [仍然是独自一人在跑步,但不再呆滞,眼睛很活跃地观察着其他队列的情 况。 [甘小宁活跃地向他挤眼,伍六一仍形同陌路,面无表情。 许三多(os)转了这么大弯后得到的东西叫平常,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不再心 烦意乱。不怕失去,不怕得到。 [他超过那几个老战友的队列,跑开。一辆有着奇怪标志的越野车与他错肩 而过。 53.团大院外/日 [那辆越野车成了操场上两名执勤目光的焦点。 [车自己停了下来,摇下的车窗里露出戴着墨镜的铁路,他自己开车。 [执勤肯定会先看到铁路肩上的上校军衔,但敬礼的时候他仍对着那两套见 所未见的军装有些疑惑。 铁路:贵团团部位置? 执勤:右拐,到头东行一百米。 铁路:谢谢。 [车开走。执勤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同伴,发现那位表情跟自己一样。 执勤:什么兵种?海军?空军? 54.团长办公室内/日 [王庆瑞正在看着面前的一摞士兵简历,手上拿的那份属于许三多。 [脚步声,敲门声。 王庆瑞:进。 [铁路进来。 王庆瑞:坐。(扔盒烟过去)烟。我这看完。 铁路:少来了。 王庆瑞:什么? 铁路:你我,或者互损,或者玩笑。可你现在一副公事公办的脸,是想看看我 我反应好下药吧?我可不信该看的资料你现在还没看完。 [被戳穿的王庆瑞绝无难堪,资料往桌上一放,先用个镇纸压上。 王庆瑞:好吧。师部通知是接到了,可我准备讨价还价。 铁路:好吧,我也是一路算盘打过来的。 王庆瑞:嗯,话说前边,有几个兵我是绝对不给的。 铁路:嗯,那我也先说,有几个兵,我就是冲他们来的。 王庆瑞:好极了。你是要拿师部的命令压我吗? [铁路冲王庆瑞那个好斗的表情微笑,并且把他的茶缸子拖过来喝了一口。 铁路:先别生气。(他敲敲镇纸下压的简历)你当宝贝护着的那几个在我眼里 还未必合格呢。 王庆瑞:对对。适合装甲兵的未必就适合特种兵。 铁路:别忙转移。不分兵种,好兵就是好兵。我只想告诉你不是带着绳子来抢 人…怎么样?我只希望你我公平一点,下星期在贵团西面的草原演习场 上能看见他们。 [他又一次敲敲那摞简历。王庆瑞也看了看那摞简历,心情有些沉郁。 王庆瑞:…你会看见他们。你我的公平小事一桩,对他们一定得公平。 第十五集:跟伍六一较劲 1.赛场外/日 [全副武装的伍六一高高跃起,却没有把住手边那根晃动的绳索,重重摔在 地上。 [这一下实在摔得不轻,伍六一晃了晃脑袋才清醒过来,近在咫尺的加油声 也变得很遥远。 [他看了看场外叫着跳着的许三多,那个人嘴里几乎是无声的。 [前边几个参赛的士兵已经利索地攀过了障碍墙。 [伍六一站了起来,有些摇晃,他开始加速奔跑,翻上障碍墙,然后是又一 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伍六一冲向终点的射击位置,在那里开枪射击。 [许三多在场外担心地看着那个身影。 宣传车(画外)……集团军军事十项全能比赛,四百米越障,第一名,k师a 团,黄耀辉;第二名,t师d团,刘洪海;第三名,t师三五三团,伍六一…… 2.赛场外/日 [许三多忧心忡忡地走过仍在欢叫加油的士兵,走向赛场边几幅帐篷搭就的 休息场地。 高城(画外)许三多!许三多! 许三多(回头)连长!(他敬礼,但看见高城戴的两杠一星)对不起,副营长。 高城:行了。你我自在点行不?(他情绪复杂地敲敲许三多的军衔)士官同志。 许三多:是,连长。 高城:我总是在师局域网上找你们的名字,六一、小宁都出现过很多次,你可 就象隐了形一样,就现过一次。 许三多:我什么也没干。 高城:就一次,卫生连队标兵。我真服了你,侦察兵尖子改卫生标兵…一人清 一个连居然还抢个标兵。 许三多:一人清心里有数。他们人多了手倒杂。 [高城叹气,他现在心是稳了,但伤感依旧。 高城:你也没参赛。 许三多:七连就我一个没法赛。我是来帮六一小宁他们啦啦队。 高城:说到六一,六一干嘛那么玩命? 许三多:…他今天状态不好。 高城:不好先退一步,这只是军体文娱,犯不着拿命拼。 [第一名已经让几个士兵抬着一路欢呼地过去。高城看一眼,叹了口气。 许三多:说了,他说呸。 [高城苦笑,正看见伍六一落落寡和地过来,步子仍微瘸,他心不在焉地根 本没看见高城。 伍六一:许三多,咱们拿几项第一啦? 高城:伍六一!-这就拿命玩,打仗你玩什么? 伍六一(立正)连长!(他涎笑)新鲜出炉的少校,您想死我们啦! 高城:别打碴。你技巧本来是弱势,全凭体力拿名次,可这么拼能拼几次? 伍六一:连长,拿几个名次给机一连做见面礼。 高城:见面礼而已,不是卖命! 伍六一(犹豫一下)连长,七连兄弟在各连都是尖子,做尖子都活得不易。 [高城一时有些哑然,从袋里掏出瓶红花油塞给许三多。 高城:找地方给他揉揉去!本想给自个营的兵用,没曾想还是被你们祸祸了! 3.帐篷内/日 [伍六一脱下上衣,露出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许三多看得有点愣,一会,默默地给他按摩。 伍六一(苦笑)许三多,二十四岁的人就觉得自己有点老,是不是有点可笑? [许三多默默摇头。 伍六一:是还是不是呀? 许三多:啊?我摇头来着。 伍六一:我看得见吗? 许三多:不可笑。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老。 伍六一:别笑得我肝痛,格斗还没比呢。 许三多:你当然看我好笑。 [伍六一忽然看了看他,这回没有玩笑也没有不屑,是认真的。 伍六一:不笑你。你已经是老兵了。 许三多:谢谢你这两个字。 伍六一:真不容易。(他仰了脖子由许三多按摩)这两个字你拿得真不容易。 [许三多仔细地按着,沉默。 伍六一(梦呓一般)老兵,老兵。 许三多:……别说了。 [两人就都沉默,一会许三多轻触伍六一腰上的一块伤,感觉到伍六一整个 身子都轻抽了一下。 伍六一:别捣鬼!要不是小宁也参赛我才用不上你呢! 许三多(哀求地)去趟医疗车吧,就在外边,六一。 [伍六一的反应是穿上衣服,着装周正,然后扫一眼许三多。 伍六一:我现在排几? 许三多:真不重要,六一。 伍六一:要我自己跑趟腿? 许三多:总分第二。 伍六一:第一是谁? 许三多:黄耀辉……格斗他不行,你拿个格斗第二就盖过他了。 伍六一:要拿就拿一嘛。 [他打算出去,许三多拦在他身前。 许三多:为什么? 伍六一:我大你两岁半。 许三多:…是啊。 伍六一:老家伙了。再不拼,呆不住了。 [许三多哑然,一会,让开。伍六一撩开帐篷,吸口外边的空气,出去。 [许三多站在帐篷里发呆。 [帐篷一撩,伍六一又探了头进来。 伍六一:逗你呢!七连的家伙一咬牙,什么事办不成? 许三多(提起了精神)我帮你! [他追着伍六一出去。 4.赛场外/日 [耀眼的阳光下,一个兵撩倒了另一个,在场中戳着。 [伍六一在旁边穿戴着散打装束,许三多在帮忙。 伍六一(盯着场上那兵)帮我。来两拳。 许三多(愣住)哈? 伍六一:给我两拳! [许三多轻轻地碰了他一拳。 伍六一:你扫地吗? [许三多一拳重击。 伍六一:再来! [许三多连接几拳,伍六一一把把他推开,冲进场中。 [伍六一在场上和那兵格斗,几个回合下来,对方一脚踹在伍六一的腰 部。伍六一晃了晃,凌空格住了对手的腿,用身子砸了下去。 [短暂的僵峙,那名对手终于拍击着地面认输。 [伍六一摇摇晃晃地起身,等待着下一名对手。 [许三多不愿意再看,从人群中走开。 [他发现还有另一个人走开,那是高城。 5.赛场外/日 [高城在赛场边坐下,拔了片草叶放在嘴里嚼着。 [许三多轻声坐下。 高城(象是自言自语)真想你们。 [许三多点点头。 高城:我一直在使劲,想调你们去师侦察营,就是没回音。 [许三多点点头。 高城:真是怀念,跟你们一起,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许三多没点头,他茫然。 许三多(os)七连散时,大家一直有一个心理安慰,这是团体利益,是为了军 队的需要。可那天,六一在场上搏命,连长在身边感伤,我突然明白, 被要求承担磨难的是我们每一个人。 6.赛场外/日 [伍六一扶在甘小宁肩上过来,找着了高城和许三多。 伍六一(笑)总分第一。 高城:我不想说了。 伍六一:拿不着第一,我没脸见你嘛。 高城:现在这样有脸了? 伍六一(推开甘小宁)早说我不用扶。 [宣传车里忽然发出一阵电讯噪音。 许三多:宣布名次了。 高城:没悬念。要许三多也上了还有点悬念。 宣传车:各位首长,各位战友,军部将会临时增加一项表演项目,请几位来自 86749部队的同志将竞赛中的部分项目再做一次。 许三多:86749是什么? 伍六一:86749就是你压根不该问的意思。 [赛场上的官兵们齐刷刷将头转向了赛场。 8.赛场外/日 [一辆越野车从坎坷不平的赛道上冲了出来,车门微晃了一下,几个人影已 经从背着观众的那侧跃入了草丛,那辆车停下。 伍六一(莫名其妙)无人驾驶啊? 高城:下车了。车刚出来时完成了潜伏。 [话音未落,草丛中已经响了几个点射,离了枪响处几百米外的几个靶子爆 掉。四条人影从草丛里腾了出来,并不见得紧迫,但速度和姿势上都有种 压人的感觉,那和刚才的竞赛完全是两回事。 [奔跑中又有人开枪,远在另一端的靶子爆掉。 甘小宁(大不忿)得跑到射击位置再开枪呀,这违规! 伍六一:人又不参赛!再说这距离换你打得中?还行进间射击! [周围的士兵已经是目瞪口呆,象伍六一、许三多这种知其味的人简直是心 旷神怡。 [一个人在跨越伍六一摔倒的障碍时居然凌空开枪,打掉一个靶子。 高城:我算是明白了。军部是想让咱们看看,所谓的军事十项全能完全可以不 当场面功夫练,就看是怎么用了。 伍六一:瞧他们动作,完全是战场意识。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四人正在翻越障碍墙,两人先托上去两人,那两人在墙 上警戒,干掉几个靶子,后两人再翻越,落地同时又有几个靶子被打爆, 这时墙上两人才落地。 [许三多一直紧盯着其中的一个身影,当那个身影在翻越障碍网时居然倒挂 金钟一枪中的时,周围的掌声已经沸腾了。 甘小宁(喃喃)就这个,说他杀过人我都信。 [那几个人仍在冲刺,匍匐,枪口不断冒出火光,动作幅度很小而精确度却 很大,还没到终点,已经没剩下可打的靶子。 [当那几个人正要冲破终点稍有松驰时,一排流动靶从四面八方冒了起来, 四个人纵起,两个滚翻,周围的靶子已经全部被打掉。 [掌声已经快掀翻了赛场。 伍六一:我忽然觉得咱们两天的比划一点意思没有了。 甘小宁:速度、准头、耐力,他们未必比得过你和六一。 伍六一:对。可这架势跑没半截咱们全被毙了!人家根本是在打仗…是不是,连 长? 高城(有点恍惚)哦,对。 [他光顾看着远处的那四个人,那四个人似乎并没有向掌声表示一下谢意的 打算,站在终点等着什么。 [许三多也看着,但他光看着其中的一个。 [然后一辆车驶过来,那四个上车,径直走了。 许三多:那个人好象… 高城(立刻醒过神来)你认识?是谁?得跟他取取经。 许三多:…肯定不是。 [高城只好横他一眼,继续想事。 [赛场上的人们在散去,这几个人有点失落,但分得人各一头,终归得散。 伍六一:连长要不要找地方聊会? 高城:啊?…不了。我去找人要刚才的录相,我那边用得上。 [说着就走。那几个愣在那。 甘小宁:嘿嘿,要想再被连长正眼看,只好进他的侦察营了。 伍六一:也没动静啊。 [走了十来米的高城又想起他的老部下来,远远挥了挥手。 高城:再见。再见。 [然后小跑着去了。 [几个人彼此看了看。 甘小宁:回咱们的一连,四连,(他拍拍许三多)和光荣的钢七连吧。 9.团大院外/暮 [参赛的兵被军车送回来,机一连的连长早在旁边等得望穿秋水,一把手先 把伍六一拽了下来。 连长:第几? [伍六一一脸失望神色。 连长:没事没事,全集团军能人多着呢。 许三多:第一。 [连长气得一把手扣着伍六一就推进了一连等候的人群中。 连长:收拾! [伍六一被抬了起来,往一连拥。 [许三多挥了挥手,回他一个人的七连,神情很平和,但是很羡慕。 10.七连宿舍内/暮 [许三多在三班宿舍前掏钥匙开门,脖子被人从后勒住,许三多用脚勾住身 后人的一只脚,猛坐了下去。 [那人闪开了,许三多也在暗淡的暮色下拉开了灯绳。 [一个服色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军人,三十往上,军衔中校,是老a的袁朗。 许三多(敬礼)报告! [袁朗看着他,眼神有些淘气。 袁朗:我打赌,忘了我名字。 许三多:袁朗! 袁朗:既然都直呼其名了,那就别立正了。 [许三多笑笑,放松了些,袁朗身上有和史今类似的气质,让他容易放松, 而且在准备好寂寞时遇见一个熟识,他很惊喜。 许三多:我在赛场上看见你了!我还想不可能是的!……您怎么到这来了? 袁朗:来三五三看个朋友。等半小时还没回。穿这身又老被人瞄,只好在你们 连过道里猫着。 许三多:是谁?我帮你找。 [袁朗指了指他。 [许三多愣住,然后很长时间说不出话。 袁朗:嘿,什么表情啊? 许三多:不是。很少有人来看我。 [袁朗不再玩笑,拍拍他的肩。 袁朗:开门。请我喝口茶。 许三多(正开门又愣住)啊?……我去买茶叶。 袁朗(又拍拍他)开门。请我喝开水。 11.三班宿舍内/暮 [一杯开水给袁朗端了过来。 [袁朗正很有趣致地看着这间四面光板的宿舍,倒好象这有多少内容。 袁朗:我知道你们改编的事。 许三多:嗯。 袁朗:咱们认识的时候就知道。 [许三多默然了一会。 许三多:嗯,您说很多人和事会离开我。都离开了,现在。 袁朗:这样呆着好吗? 许三多:还好。 袁朗:你总给人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许三多(笑笑)刚刚适应。以前……特别不好。现在就是…不高不低,不好不坏, …我也说不清,就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袁朗:我是来扰乱你的心情。 许三多:……我不明白。 袁朗:我这次来是…怎么说?形同你们招兵。你们的兵从地方上招,我们的兵 从兵里边招。看了你简历,又听人说你的事,就很想看看你,上次看见 的是个不认现实的大孩子,这回看见的是…借你的话,不高不低,不好 不坏的一个兵。 许三多:…至少是个兵了。 袁朗:很安心的一个兵,不焦虑,我们很多人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怕没得到, 惟恐丢失。我喜欢不焦虑的人。 许三多:我还是不明白您说的招兵。 袁朗:过几天你就明白了,现在…就当是家访吧,招兵除了家访还要干什么? [他存心在那慢条斯理地想,弄得许三多有点着急。 许三多:体检。检查服役者在硬件上是否合格。 袁朗:嗯,过几天会有命令让你们体检。我是检查的人。 [他笑得实在不怀好意,那让许三多更加茫然。 许三多:体检?当然不会是真的检查身体。 袁朗:不是,只能告诉你难度很高。再多说就要违规了。 [许三多只好不说话了。 袁朗:你的表情明摆着说那你又说。 许三多:…我是有这么想。 袁朗:因为我要问你,如果通过了,你愿意离开这,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吗? -别发呆,士兵,我们不会强令要人,我的部下也都是真爱这个行业的 人。 许三多:……我不知道。 [他看看周围,他守了半年的空屋。 [袁朗也看了看。 袁朗:这里有些东西,进了你的心里。你怕到了别的环境,它们也就没了? [许三多过了一会才点头。 袁朗:贵庚哪? 许三多:……二十二。 袁朗:不是守候一生的年岁嘛。二十二应该是跑着跳着,论追求就两字,新鲜。 许三多:我…其实是怕…骨子里是笨人,每次换个环境象死一次一样…真的。 袁朗:明白了。(他又看看周围)你一个住这,是不是怕…鬼? 许三多:哈?! 袁朗:对。(他甚至张牙舞爪了一下)鬼呀。 许三多:…世界上没那个东西的。 袁朗:奇了怪了。这个鬼和你怕的东西,不都是想出来自己吓自己的东西吗? [许三多傻在那,而袁朗找到自己的帽子,扣在头上。 袁朗:我走了,许三多。 许三多:啊?…再见。 袁朗:后天师部的命令会发到每个人手上,其实是邀请不是命令,所以可以拒 绝参加。但换成我,一定要去试试的。(他笑着往外走)我才三十岁, 我还盼着海阔天空阅历人生呢。 [许三多陪送到门口就没再送下去,他看着那人的背影。 12.一连连部内/日 [一连的连旗和奖旗挂在墙上,连长看看连旗,很伤神地转过头来。 [伍六一笔挺地坐着,指导员又看看手上那份文件,那是袁朗所说的师部命 令。 [看来已经谈了很久,谈到无话可谈。 一连长:一连的池子小了?容不下你这条大鱼? 伍六一:不是的。 指导员:期限一到你就二级士官,非得去什么特种兵? 伍六一:指导员,当兵很辛苦。 指导员(愣一下)是很辛苦。 伍六一:如果就为混个士官,就用不着这么辛苦。那为什么? 指导员:…我明白了。(他看看连长)不是情绪问题,是志向。 一连长:好。你有大志。我就看你没被选上,该怎么回来。 伍六一:就这么回来,以前干什么,以后还干什么。连长,当兵的没多少选择, 如果有个兵想在这条路上走得再多一点,请尊重他的选择。 [一连长瞪了他半天,终于挥了挥手出去,他放弃了。 14.战车内/日 [甘小宁看看外边没人,把战车门带上,马小帅正在车里等着他。 甘小宁:你去吗? 马小帅:我还在犯嘀咕。 [这两人比较着同一份师部命令,是分别收到的,他们仔细地比较着每一个 字,似乎这样就能揣测出未知的将来。 甘小宁:上次跟特种兵对抗你还没来,前几天军事十项你也没去…看见他们就想 起打仗,我形容老a就这几个字。 马小帅:什么意思? 甘小宁(看着他乐)小帅,天天战车天天搂火,你就没想过真打仗的时候我们是 什么样子吗?炮火铺天盖地,导弹从天边划过,我们冲击… 15、废墟外/日 [甘小宁的想象。 [战车辗过了废墟,射击。周围炮群的射击声让战车火炮的轰鸣都显得微不 足道。 [它被火箭武器击中。 [装甲步兵冒烟突火地从车上冲下来,身上还带着火苗,冲击。 [甘小宁背着重伤的马小帅和沉重的武装奔向一处墙根,边跑边对画外的敌 军射击,炮火就在他脚下炸开。 16、战车内/日 [两个做白日梦的家伙还在战车里。 马小帅:停停停!为什么拿我当模特?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甘小宁(乐)这说明我拿你当朋友。-想去吗? 马小帅:我很逊。你们叫我高材生,其实就是说在短兵相接的军事技能上我很逊。 甘小宁:我更逊。上次对抗我武装到牙齿,被老a拿无声手枪就给撩了。所以我 更想去那里。他们纯粹。-你去吗? [马小帅郑重而心事重重地点头。 17、三连五班外/暮 [荒原上的五班,荒凉和空寂一如往常。 [几个兵在门外的空地上站着,直到一辆拖拉机过来,拦下。 [五班除了薛林已经没有熟脸了。 [薛林在门口抽烟,抽了最后一口,把烟头踩进了半砂化的地里,他进屋。 18.三连五班外/暮 [成才正在收拾,捆紧了自己的背包,看看这间乱得在全团都独一份的宿舍。 [他叼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大建设,把烟盒揉了,准确地扔进屋子另一边的 字纸篓里。 [几天不倒的字纸篓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同样的烟盒。成才也显然对自己的准 头甚为满意。 [薛林进来。 薛林:班长,车来了。 成才:我收拾好了。 薛林:那走吧。 [双方都有些例行公事的冷淡。 成才:这几天班里靠你盯了。 薛林:班长放心。 成才:走了。(想起什么)抽屉里给兄弟们留了点意思,回头给大家分了。 薛林(并不太热情地)是。 19.五班驻地外/暮 [成才爬上拖拉机,放下包,心旷神怡地对着草原舒口长气。 [士兵们在车下站着,虽无形却也成个队形。 士兵:班长再见! 班长好走。 成才:再见。再见。 [车驶动,五班的几个人影被扔落,这是一场例行公事的送别。 司机:你是这个班的? 成才:不是了。 司机:那你回团部? 成才:嗯,到那歇个脚,去更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憧憬,但看着五班那破地时就没有了表情。 [成才掏出一张纸捏在手上,来自师部的命令。那没有必要,但捏着它成才 就象捏住了前途的保证。 20.五班宿舍内/日 [送完成才的兵正回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拉呱。 士兵:班长能选上特种兵吗? 士兵:悬。 士兵:你不知道,他原来在七连都是尖子。咱们这是有枪没弹,在集团军他也 是数得上的枪王。 [薛林从抽屉里把成才留下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条红河香烟。 薛林:选不选上都不会回来了。他抽最便宜的建设,给咱们留四块五的红河, 一块猫了半年,这就算他的情份。 [薛林无可无不可地把烟发给大家。 21、三班宿舍内/夜 [打扫完这间屋,许三多将扫帚放回原处。 [安静地躺下,第一百次地看着那张今天刚拿到的命令。 [安静的时候总是想得最多。 许三多(os)袁朗的说服工作白做了。拿到命令我只在想两件事,老七连会有 人去吗?如果去了,我们能在一起吗?-一直想到熄灯号吹起。 寂寞不可怕,寂寞只让人强烈地渴望人群。 22.荒野外/晨 [天色未明。 [几个老a纹丝不动地把守着他们临时的驻地,周围没有标杆,没有标语, 只有覆着伪装网的军用车辆和帐篷,朴实而冷调。 [铁路开着车,车上坐着王庆瑞。 [来自各个方向的军车一辆辆驶来,篷布打开,各单位的士兵一个个跳下。 [风声,寂静。 22.荒野外/晨 [未尽的月色下士兵集合,谁都看不清谁。 [铁路和王庆瑞是在场军衔最高者,但他们特意离了很远,以免形成任何干 扰。 [袁朗从一顶帐篷里出来,草草地给空地上的那排步兵敬了个礼, [一个装甲团军官下意识的口令:立正!敬礼!-那导致所有士兵极正式地 回应。 袁朗:放松,往下会很耗体力。大家是客人,客人要好好招待,所以往下为各 位准备的是直径一百公里范围内的两天行程,标准负重,武器在提供范 围内内任选,食品任选……嗯,再选也只是一个早餐份的野战口粮。 [他注意到士兵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乐了。 袁朗:真轻松,是吧?就是个野外生存,野菜炖野兔,本地的炖野兔我也吃过, 一绝,自己打来的恐怕更香。 [士兵们就笑,笑得正高兴时,袁朗的笑容没了。 袁朗:我还没说完呢。-最终要求深入敌主阵地完成地图作业,那是你们到达 目的地后必须交给我的东西。建议小组行动,因为会有一个加强营的兵 力在途中对你们围追堵截。听说你们很强,我也想看看你们有多强-现 在六时,截至后天下午六时,我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事先声明,我开着 车,车上有三个空位,我会带走前三个到达的人-现在请牢记目的地参 照物。 [早就连笑纹都没了,稍微有点概念的人都知道这比他们经验中的任何一 次都难。几个老到的人甚至掏出了纸笔,以便记下经纬度。 袁朗:纸笔收起来。从现在起六十个小时内,我是你们的敌人。敌人绝不会告 你们经纬度,记住参照物,东南方向,草原边缘有个海泡子,旁边有座 山,翻过山有片槲树林,我在林边等你们-不明白的可以问了。 马小帅:报告,配发定位设备吗? 袁朗:gps是没有的,指南针人手一个。 [大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但再也没人提问了。 袁朗:领发装备后会送你们去战区。警惕,进入战区等于进入战场。-解散。 [士兵们悄然地走向几辆装备载车。袁朗则走向铁路和王庆瑞。 袁朗:报告,我先去战区了。 铁路:去吧。 [王庆瑞看着袁朗走开,而颇为怨愤地看着铁路。 王庆瑞:这样做不够苛呀。你大可以把他们绑上,再用机枪扫射,最后把没打死 的带走算完。 铁路:我高估了你的兵? 王庆瑞:没有。 铁路:那你干嘛低估他们? [王庆瑞有劲没处使地瞪着铁路走开。 .荒野外/晨 [一份野战口粮扣到列队经过的士兵手上,跟着还有一枝信号枪扣在另一只 手上。所谓的野战口粮是真空包装里少得可怜的一点东西:一块巧克力、 一块压缩饼干、咸菜、葡萄干、一小袋葡萄糖水,它只满足一个早上热量、 盐糖和水份的需求。 军官(重复而淡漠地)撑不住打信号弹,记住,等于弃权。 [伍六一接过来。甘小宁接过来。许三多接过来。 [一件件带发烟装置的装具背心被穿上。 [一个个沉重的野战背包背到了士兵的肩上。 [伍六一几个在将一身装束紧当,甘小宁看着手上那袋口粮抱怨。 甘小宁:我现在就饿了。我们都是空腹来的呀。 伍六一:那就吃吧,如果你够想得开。 [甘小宁的架势是真要吃。许三多抢过来塞回他的背包里。甘小宁只好苦笑。 [马小帅挤进三个人的圈里,看着他们乐。 马小帅:老七连的家伙们,联合行动? 伍六一:还用说? 甘小宁:不抛弃,不放弃。 [许三多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看见人圈外的一个人。 许三多:成才! [成才站住,瘦削而深沉,看着他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伸出一只手。 [许三多冲动地和他拥抱,成才有些被动地回应,他看起来比许三多更少与 人交流。 许三多:我们联合行动。行吗? [成才看那几个,那几个反应可称冷淡。 [于是成才不说是不说否,走向武器载车。士兵们正在这里选择自己擅用的 武器,成才第一眼盯上一枝狙击步枪,他伸出手触摸。 发枪的兵(忍不住)长行军带那个可不方便。 [成才没听见一样,亲昵地将脸颊在枪面上贴了一贴。 [许三多看着。 24.军车内/晨 [车在不平的路面上摇晃,车帘拉得很紧,到了外边看不见里边,里边也看 不见外边的程度。 [一辆车里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老七连的几个总算都在一辆车上。 [扶着枪,坐着,也不说话。 [许三多、甘小宁、马小帅都是突击步枪,伍六一机枪,成才狙击步枪。 [成才一直默不作声地在调校瞄具,其他人不理他,而许三多的注意力几乎 全在他身上。 许三多:成才。 成才:嗯。 许三多:又在一起了。 [成才看着许三多眼里难以形容的愉悦。 成才:看七连的日子很难过吧,这点小事你这么高兴。 许三多:不难过。可这也不是小事啊。 甘小宁:可不,这么快乐的事情我愿意拿十份口粮来换!你呢,六一? 伍六一:我只想提醒你不要再偷嘴了。 [甘小宁忙把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然后很得意地笑。 许三多(os)他们快乐,但完全把成才排除在外。七连没了,他们对亏欠了七 连的人反而更加难以释怀。-虽然那并不叫亏欠。 [许三多只好一个人照应着成才。 许三多:跟我们一起行动吧,成才,上次对抗你是干掉老a最多的。 [成才不说话,看看那几个。那几个并不表态。 许三多(只好岔话)在五班还好吧? 成才:垃圾中转站。你明知故问。 许三多:别这么说。 成才:我不想为那地方多费口舌。-你们什么意思? 甘小宁:什么什么意思? 成才:说话爽快点。 伍六一:…一起吧。 成才:好,我跟你们联合行动。(他终于校好了他的枪)我对你们会有用的。 [老七连的人沉默下来,他们并不习惯这种权衡利益得失的说话。 伍六一(沉闷地)谢谢你好心加入我们。 25、草原外/日 [车已经驶入旷野,领队车驾驶室里,一个军官用定位仪查证着方位。 [他向后车挥了挥手。 26、军车内/日 [车里的人在车辆的晃动中已经有点麻木。 [一个从驾驶室传来的声音让麻木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声音:…即将进入战区,做好战斗准备。被击中激光信标者即为阵亡,立刻 退出比赛… [士兵们纷纷地拉栓上弹。 [一张张年青而紧张的脸,因为看不见外面的事物而显得茫然。 声音:已经进入战区,准备下车。 [车停了下来。 声音:倒计时,十、九、八、七、六…… [士兵们紧张地互相望着,什么演习也没有过这样压人的气氛。 [许三多拍了拍马小帅的头盔。马小帅笑笑。 [伍六一示意大家让一让,他端着机枪站到最前方。 声间:……五、四、三、二、一!下车! [车帘哗地一下拉开,刺眼的阳光射进,当头的几个人顿时被晃花了眼睛。 [外面是空阔的草原和小山丘。 27.草原外/晨 [伍六一第一个跳下车,就地打了个滚,就着车体掩护打开了枪架。 [老七连的人自然而然地跟在他后边跳下,警戒。 [成才在瞄准镜里搜索着四面的山丘。 [风从草原上吹过,四周静得出奇。 [几个人狐疑地互相看了看。 [一个个士兵从几辆卡车上跳下,当跳到一半时,忽然一声尖利的枪声,一 名士兵还没落到地上就冒了烟。 [枪声顿时炸开了,来自四面八方,低沉而震撼,把士兵们还击的枪声都压 了下去。 [车边立足未稳的几个士兵纷纷冒烟,就地躺倒。 成才(紧张地报着)三点…五点、八点…六点方向也有! 甘小宁:没有反应时间!无法组织反击! 伍六一:全是重火器!组织起来也拼不过! 甘小宁:全是重火器,咱们根本干不过! 许三多(指指远处一条干河沟)先撤! [他们向那条干沟冲去,瞄准他们的射手训练有素,一路追射又放倒几个, 自马小帅起的几个兵被堵得只能躲进半道上的一个小丘后。 [许三多这一小组人重重地摔进干沟里,就在许三多身边的一个兵在还 没跳进沟里的当头就被打得冒了烟,气得摔了头盔大骂。 士兵:哪个部队配合的?一个师兄弟打这么狠? [成才在瞄准镜里观察,远在步枪射程外的袭击者终于肉眼可辩,那是一队 轻型装甲车和高机动越野车承载的步兵,一边使用着车载武器,一边全速 向这边包抄过来。 成才:师装甲侦察营!刚换装完的部队!全师的步兵尖子一多半在他们那! [甘小宁情绪上有点无法接受。 甘小宁:连长的人? 伍六一:跑吧。 [这么一队溃兵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沿着河沟逃开。只剩下那个没能进沟 的兵躺在河沿边冒烟。 28.草原外/日 [草原上那几辆卡车顾自驶开,露出车后几个失去掩护的士兵,他们只能在 旷野上奔跑,被一个个射中和追歼。 [周围渐渐地寂静下来。侦察营在旷野上搜索,其中间杂着和他们服色不一 致的老a。 [一辆高机动越野车驶来,高城阴着脸在副驾座上,车后的机枪由老a里的 齐桓把持着。高城扫视着这没悬念可言的战场,他颇有些愤愤不平。 高城(拿起通话器)指挥部,猎手一号…a10点的伏击已经结束,淘汰… [他看正下车点数的齐桓,齐桓冲他比出个手势。 高城:淘汰二十六人,接近半数。 通话器里(袁朗的声音)组织追击。 高城:已经向b15、b方向组织追击。完毕。 [那几辆卡车还没有开走,可以将刚下车就被淘汰的那些兵带走,远远的有 几个人不甘心这样就被拉走,争吵推擞。 士兵:有这么打的吗?没下车就开打!等于拉进了包围圈再打! 侦察营士兵:又不是对抗!这是考单兵综合能力!没挺下来叫能力不行! 士兵:你行你来呀! 高城:好好请人上车!动什么手? [侦察营的兵后退,沉默地看着。那几名士兵终于泄了气,默默地爬上车。 [高城发动了自己的车,他是往追击方向,草原深处。 [被扔在原地的齐桓冲他挥手。 齐桓:喂! [高城没有停车的意思。齐桓苦笑着走向另一辆车。 29.河沟外/日 [许三多几个人在干河沟里拔足狂奔,上午的草原阳光已经很毒,加上身上 的重负,几人已经汗流浃背。 [终于可以蹲在河沟里喘口气。 许三多:出包围圈了。 甘小宁:小帅呢?! 成才:跑散了。他去的东北方向。 甘小宁:早怎么不说? 成才:有功夫说吗? [沮丧加上疲劳和焦急,两人互相瞪着。 伍六一:要吵被抓住了再吵。 [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许三多看看自己这一行人,一共七人,成才、伍六一、甘小宁、自己和三 名不认识的士兵。 许三多:七个人。 伍六一:从现在开始不能再丢掉一个人。 许三多(os)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袁朗说得很清楚,他只要三个人。 30.草原外/日 [高城把车停在丘陵上,烦燥地吸着一根烟,烟吸完的时候他开始疾驰。草原上是没有路可言的,只有一尺多高的野草,他也存心找颠。 [高城忽然转向,急刹车,他从车上跳了下来,大步向刚才的草丛走去。 高城:有你这么藏的吗?看见车压过来都不吱一声! [一个用草叶伪装的士兵从草丛中站起来,那是马小帅,刚才就伏在高城将 辗过的草丛中。 马小帅:连长,您的要求,伪装潜伏第一要点,没被敌方发现时绝对不能暴露! [高城仔细看了看那张迷彩下的脸。 高城:…马小帅。 马小帅(笑了)还以为连长不会记得我。 高城:每个我都会记得的。你是钢七连第五千名士兵…也是最后一名。 马小帅:嗯,您给我主持过入连仪式后连队就散了。 [高城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 高城:听我命令,卧倒。 [马小帅下意识地伏在草丛中。 高城:继续隐蔽。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向自己的车走去。 马小帅:连长?……连长! 高城(把着车门)隐蔽!你嚷什么? 马小帅:您干什么不带走我? 高城(烦燥地)去去! 马小帅(站起来)您已经发现我了! 高城:那是碰巧,瞎猫撞上死耗子,懂吗? 马小帅:这违规了!连长! 高城:有什么规则?整个装甲侦察营加整队老a扫你们一小股溃兵,没有规则。 马小帅:既然来了,也就认了。 [高城瞪了他很久,直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软化。 高城(上车)……老七连的兵活得不易,别因为碰巧卡掉你的机会。 马小帅:七连的人不做这种事! 高城(咬了咬牙)幼稚。 [他顾自发动了汽车,驶开。 马小帅:别以为我来连里没几天,就长不出七连的骨头! [他翻出了白牌,然后拉动了身上激光信标的某个开关,立刻,他站在丘陵 顶上,象一座冒着浓烟的烽火台。 [高城把车停住了,他愣着,然后把车倒回马小帅身边。 高城:上车。 [马小帅上车,坐下,然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终归是太年青。 高城:回去吧。以后还做我的兵。 31.营地外/日 [袁朗用游标尺在地图上标出距离,看着齐桓从车上下来,不由愣了一下。 袁朗:你不是跟高副营长一起吗?怎么就回了? 齐桓:被甩了。(他笑笑)那家伙很傲气的,受不了我看着他。 袁朗:那正好去h7位置设点打伏,是通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 齐桓:是了,队长。-你这回又得罪不少人啊。 袁朗:你们也这么过来的。我得罪你们了吗? 齐桓:难说。 [袁朗作势一脚欲踢,齐桓忙闪了去做自己的事,正好与张干事、李梦擦肩 而过。 张干事:您是这次比赛的负责人吧? 袁朗:哪里有比赛?一小队人要从困境中挣扎出来而已。我是战地指挥,就是 给他们制造困境的人。您什么事? 张干事:小姓张,三五三团报记者,也是军报特约通讯员。这我助手小李,想请 您谈一下关于这次比赛。 袁朗:说了没有比赛。嗯,就叫体检吧,来的都是步兵的佼佼者,靠数据评定 是小瞧他们了,体力、智力、意志、经验,单瞧一项也是以偏概全,真 正优秀的兵会找到那个平衡点,我们也在找那个平衡点。 张干事:嗯,您这话就透着有思想。您造就这支必胜之师的观念?意义?高科技? 现代化? 袁朗:必胜?扯了。未打之战都是未知之事,对未知谈必胜的不是军人。我们 的士兵很可爱的,也很坚忍,现在的努力是为了在战时能让他们少一些 牺牲。 [张干事看看李梦,李梦看看张干事,两人没能记下什么。 张干事:能说点更那个一点的吗? 袁朗:哪个?(他笑)好了,我明白了。战争不是要你为国牺牲,是要让敌人 为他的国家丧命。巴顿说的。我觉得是世界军事高科技化的根本原因。 别盲目炒作观念,我们先把最基本的想好了,珍惜那些准备为国牺牲的 人,尤其珍惜他们的付出和他们的生命。 [一阵喧嚣和车声从营地那边传来。 袁朗:俘虏回来。我得去挨骂了。你们自便。 [他走了。把张干事和李梦扔在那发呆。 33.草原外/暮 [一辆高机动车撞进画面,追赶着跑开的两个小小人影。那两兵是分开跑的, 机车在最靠近一兵的位置扔下两人,转向追另外的一个。 [车轮辗过刚冒了个头的火堆,一只刚宰的野兔扔在旁边。 [一个兵在正要翻过山丘时被打冒了烟。 [一个兵被那辆车给活活圈了回来,车上的兵坏笑着看着他。 士兵:还烧烤?十几里地外就看见冒烟啦。 [那兵恨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34.草原外/暮 [一把刺刀深扎进土里,挖出草下的根茎。 [这是在一个山丘后边,许三多七个人在这里躲藏着。 [许三多把手上那几根寒碜的草根交给与自己同行的士兵。 许三多:这是七星草,有土腥味可还甜,这是野蕨菜,也可以吃。 [甘小宁翻腾着自己的口粮袋,已经空了。 甘小宁:死老a!死侦察营!(他尝试着咬了一口野菜) 许三多:连长也是没有办法。 伍六一:埋起来。暴露目标。 [甘小宁只好又狠狠地掘地埋口粮袋。 甘小宁:我就权当我在埋设计这个恶作剧的混蛋。连火都生不了啊!我本来想有 点野菜,一生火,烤野兔、煮沙鸡、烤蚂蚱… 士兵:你再说我要暴动了。 许三多:绝不能生火。 成才:这地形生火就跟明火执仗没区别。 甘小宁:背六十斤连奔带藏,被人追剿,给的那点吃够一小时热量吗?(看看手 上的草根)这是食物吗?它是微生物啊!(咽下去) 伍六一:我相信老a就是这样过来的,看眼神就知道。 甘小宁:我生长发育呢! [成才看看手上的几条草根,也有点泄气。 成才:别挖了,这点草根确实还补不上挖的劲。 许三多:我给你们挖。 成才:你的口粮呢?我们刚才吃了,你没吃。 许三多(犹豫一下)我吃了。 成才(微有些不屑)你撒谎都上脸的。 伍六一:那是他那份。你不忿什么? 成才:我没不忿。我只是说在这个忍字上,他把我毙得服服帖帖。 [车声驶过,几人伏低,成才从瞄准镜里看着那辆车上神气活现的几个士兵。 成才:到饭点了,他们准是回营吃饭。 士兵:高机动就是高机动,我们两天,他们两小时。 甘小宁:我想去突袭他们大营,大喝一声,缴饭盒不杀! 伍六一:你还是放信号枪弃权比较直接。 许三多:我觉得该趁现在赶紧走。 甘小宁:走,拿什么走?你的腿还没软啊?兵哪,那是得有粮的! 许三多:那也得走。 伍六一(拄着枪站了起来)他说得对。 成才:就这点空档,我们能赶在别人前边一大截了。要知道,只要三个,我 们是有很多竞争对手的。 [其他人敏感地看他一眼。 士兵:只要三个,我们可是七个。 成才:别天真了。还会有淘汰的。谁能到最后呢? [他们走,并且被成才那句话说出一肚子的心事。 35.营地外/入夜 [高城和马小帅下车,高城拍拍马小帅,指指营地一端被俘者呆的地方, 马小帅无声地过去。 [高城呆看了一会,才注意到正占了指挥部一角的张干事和李梦。 [那两人正在搜肠刮肚。 张干事:这么开篇好不?某月某日,塞上秋来,风与战旗飘扬,歌声与口号同响, 我军某部本着现代化作战的新观念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 李梦(琢磨)号字改成令字更好,这样更显出铁血男儿的风骨。 张干事:不是我说你,小李子,你有才。……我战士龙腾虎跃,力克难关,再创 高峰如何? 李梦:很好。 [高城叹了口气,旁边白板上写着淘汰人数,他在上边又加了一笔,走开。 36.基地外/夜 [袁朗居然在炊事车旁边忙活调料,系了围裙,忙得不亦乐乎。 [高城过来,很不爽利地看着。 高城:您怎么没在指挥? 袁朗:主力是侦察营,您指挥更得心应手。 高城:我很想营私舞弊。 袁朗(笑笑)我倒是放心得很。 [高城闷着,实在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高城:这是在干什么? 袁朗:烤全羊。以前野外驻训时我学的手艺。 高城:庆功吗?庆祝我们剥夺了大头兵的机会? 袁朗:不。大队掏钱,(他冲被俘者的方向努努嘴)给他们准备的。 高城(稍缓和了些)那是道歉。 袁朗:绝不是道歉。你我都是在做应该做的事情。 高城:那是干什么? 袁朗:饿了整天,给他们补充营养,就是这样。应该做的事情,高副营长,让 我们学会简单。 高城(愣了一会)多弄点辣椒和孜然。这里兵爱吃辣。 [他擤袖子准备帮忙。 第十六集:不抛弃不放弃 1、营地外/晨 [一头烤好的整羊在架上用炭火喂着,散发着油光和热气。 2.草原外/晨 [一只肥硕而蠢笨的绵羊嚼着草走过,伍六一悄悄接近。 [看起来他打算捕食老乡的羊只。 [伍六一扑了上去,那只绵羊惊慌地跑开。 [伍六一追逐着往绵羊脚下的一只田鼠,他一块土坷垃飞了出去,终于把那 个家伙砸得五迷三倒。 3.草原外/晨 [几个筋疲力尽的人睡在一块洼下的草地里,甘小宁睡梦中犹在舔着嘴唇。 [伍六一过来,静静地在他们身边坐下。 [成才是睡得最为警醒的,他睁开眼看着伍六一的背影,伍六一的咬肌嚼 动着,似乎在吃着什么。 成才(犹豫了一会)你在吃什么? 伍六一:早饭。 甘小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早饭? 伍六一:要吃吗? 甘小宁:要! [甘小宁立刻神志清醒了,睁眼一看伍六一却跳了起来。 甘小宁:我的天哪!这家伙生吃老鼠! [伍六一脚边放着几只田鼠,虽然已经洗剥干净,但鼠就是鼠,永远让人看 了不舒服。 伍六一:是田鼠。 [几个人全吓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伍六一在那儿嚼着,强忍着一股要吐 的感觉。 甘小宁:熟食可以考虑。生吃…你是猫吗?…我是说,好吃吗? [绝不好吃,伍六一的脸甚至都扭曲了,但仍然在嚼。 伍六一:不好吃。 甘小宁:我看也是。 伍六一:不过你们很走运了,睡醒来就有得吃,我是一边嚼一边想起它们活着时 候的样子。(皱了皱眉)再吃一块我就要吐了,所以这些全是你们的。 [许三多忍着头皮发麻用刺刀挑了一下,伍六一又割了一块,下了下决心扔 进嘴里。 甘小宁:犯得上吗?又不是八年抗战抗美援朝自卫反击…围我们的是自己人啊。 伍六一:你不吃,不吃先就输给自己了,输给体力。 许三多:…这是肉,能补充体力。 成才:你们都那么想进老a? 伍六一:你不想? 成才:想。很想。 伍六一:记住,要三个,我们是七个。你不吃,你在三个之外,我在三个之内。 [这话对成才是有效的,他拔出刺刀,但仍在犹豫。 伍六一:许三多,你不用我说服了吧? 许三多:不用。 [他是几个人中间第一个动手的,割下一条肉打量着。伍六一揶揄地看着他。 伍六一:我鼓励你吧,为你爸爸吃一口。 [许三多把肉扔进嘴里,直着脖子咽了下去。 许三多:别开这玩笑。我以后看见我爸就要想起这个。 伍六一:你得嚼,让嘴里习惯了这种味道。 许三多:这一口我就开始嚼。(又放进嘴里一块)下次打田鼠我去,免得你想起来恶心。 伍六一:好。(他转向甘小宁)不抛弃,不放弃,你给我说话算话。 [成才那边也开始吃,几个人终于都开始吃,甘小宁仍在犹豫。 甘小宁:我还是不吃。 [一个士兵刚把第一口肉放进嘴里,再也忍耐不住,捂着嘴跑开了开始呕吐。 伍六一(嚼着)你们撑不到底了。我们能。 4.营地外/日 [车辆载着侦察营的兵和老a驰向早标定的各个方向。 [这场淘汰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 5.草原外/日 [许三多几人以几乎不亚于车辆的速度冲过一片毫无屏障的平地,扑进一条 水沟旁。 [一辆车从他们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开了过去,几人死死地把身子压低。 [车驶远。许三多打手势让大家继续前进。 [甘小宁没起来,许三多过去,甘小宁正流着虚汗,看着草叶上的一只蚂蚱 发愣。 甘小宁:如果你生下来就是油炸的该多好?自备椒盐,蹦到我的嘴里来。 许三多(小声)别闹了。 甘小宁:没闹呀。我只是没力气了。 许三多(犹豫一下)你等一下,我这里有吃的。 [这一句话让周围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甘小宁:我的好班长,我就知道你的口粮没动。 伍六一(没好气地)对,你吃了他那份,吃掉他的最后储备。 甘小宁(笑)谁吃他的?一份早餐口粮管什么?我一向饭量大,那回跟白铁军打 赌,大肉包子我消灭九个。唉,好想老白,他说开了个小公司,再小也 能吃香喝辣呀… 伍六一:再叨我给你吃土。 甘小宁:咱们干什么呢?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趴这挨饿,魂萦梦绕地想着一个馍。 伍六一:嘴皮子耍太多了,耗掉的是你自己。 甘小宁:我喘口气就起来。喘气是个享乐,你让我享乐半分钟。 [几个人一动不动地在土窝里趴着。 许三多(os)说半分钟,我们趴了足足两分钟。因为饥饿因为疲劳,更因为被 小宁说得有些苍凉,那感觉真不适合竞技。 两分钟,然后狂奔了三个小时。 6.草原外/日 [几个人在水沟面前趴下,不分清浊地狂喝水。 伍六一:多喝!灌满壶!要是脱水就输掉底啦! [伍六一带头开始灌着自己的水壶。许三多推一下甘小宁,使个眼色,甘小 宁却不过来。 许三多:你过来。 甘小宁:不要,真不要。 许三多:你吃不下去那东西,没什么丢脸,我也吃不下。 甘小宁:班长,你能留住是你的能耐,我要吃了是我的无能。 [他忽然一个闪身,把许三多猛地推开了,枪声到这时才传来。 [那是齐桓和几名老a在这里设的暗哨,许三多侥幸躲过了他的一枪。 [伍六一就地翻身,机枪扫得暴雨一般。 [成才的狙击枪紧张地搜索着,间或地一枪,打得对方不敢露头。 许三多:撤退!侦察营就在附近! [甘小宁抱着枪在后面掩护,一帮人冲上河沟,往洼地里逃跑。 [刚开过去的机动车已经闻声而来,甘小宁站在车道上开枪,打得机枪手 冒了烟,副驾驶接替了他的位置。 [许三多目瞪口呆地看着甘小宁毫不隐蔽地与那台高机动车对射,最后被斜 刺里冲出来的齐桓瞄准。 许三多:小宁!跑啊! [齐桓瞄准镜里的甘小宁,他扣动扳机。 [伍六一踹了许三多一脚,几个人狂奔逃开。 [齐桓、老a和机动车缓缓向甘小宁围了上来,甘小宁站在原地在白烟里咳 嗽,看着他们乐了,他笑得有点无奈,有点苦涩,又有点无赖。 甘小宁:有吃的吗? 7.草原外/日 [又不知道跑过多少沟沟坎坎,许三多们终于得以在岩石的缝隙中藏身。 [几个人流着汗,喘着气,用枪瞄准了来路警戒。 许三多:小宁丢啦! 伍六一(恼火地)我知道! 许三多:被淘汰啦! 伍六一:别说啦! 许三多:为什么?……他能跑掉的! 伍六一:他存心的! 许三多:我不懂! 成才:他饿不起!他不想挨饿啦!他放弃啦! 许三多:不是的! [几个人都有点气急败坏,没命地嚷嚷。 [来路上终于是没有人,伍六一放开了自己的机枪,喘了口气。 伍六一:许三多,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许三多:……知道。 成才(有些不屑)还能是别的原因吗? [许三多看他一眼,合上了枪栓。 许三多:反正你说的不对。 [几个人从岩石后爬了起来,喘息着走向既定的方向。 伍六一:他饿不起了,他吃不下老鼠,意志薄弱,没错。可他也知道顶不住了, 不抛弃,不放弃,我们不会放弃他,他又不想拖咱们后腿,就这样。 许三多(沮丧之极)他笨。咱们几个一起冲到最后,那是多好的事情。 伍六一:他怕他忍不住吃掉你那份口粮,他知道那是你留到最后冲刺用的。 [成才听得有些哑然,就他而言是从不去想这些事的。 成才:哪有那么些!我告诉你们吧,放弃就是下意识一转念的事情,想得及吗? 伍六一:做好做坏,也是下意识一转念的事情。 许三多:他很想和我们一起走到最后,记住这个。 [成才不再说话了。 [这支沉默而沮丧的小队继续前进。 8.草原外/日 [甘小宁坐在车上,头也不抬,老实不客气地吃着士兵们给他的那几份野战 口粮,那份饿劲简直是要连包装袋也一起吃下去。 甘小宁:水。 [身上余烟未尽的那名士兵将水壶递给他。 士兵:兄弟,打得够准。怎么练的? 甘小宁:还有面包吗? [齐桓又拿了个面包给他,附加着在里面夹上根香肠。 齐桓:慢点吃。营地里备了烤羊。 甘小宁:真期待。我简直不恨你们了。 齐桓(苦笑着拿起通话器)猎手五号,有六人向你方向逃逸。 甘小宁:你要真是敌人就好了。我就打晕你,再破坏通讯器材。 [齐桓放了通话器,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甘小宁一口撕下了半个面包,咀嚼着,心不在焉地看着车后越离越远的战 友们逃走的方向,这时他终于有些恻然之色。 9.草原外/暮 [暮色西沉,剩下那六个人仍在草原上艰难跋涉。队形已经有所改变,现在 是两个挟着一个,剩下三人在前后警戒。 [被挟着的那个兵是早晨吃下去又吐出来的那个兵,挟着他的人是许三多和 伍六一。 [那个兵几近虚脱,一双腿无力地从草叶上拖过。 [四面仍是无穷无尽的原野,几个人似乎是被原野包围了。 士兵(察看着指南针)走了得有大半了吧? 成才:如果方向没错的话。 士兵:是啊。 士兵:你确定他走得对吗? [他是指许三多,许三多是领路者。成才没说对没说不对,但他眼里怀疑的 神情是和那几个兵一样的。 [这种沉默意味着怀疑。 [许三多一直在关照着那个人事不省的士兵,他探询地看伍六一,伍六一先 摇头,看看那个兵又点头。 [两人终于把士兵放下。 士兵:嗯,换个手,我们来替。 许三多:不是,不能这样下去了。 伍六一:他不行了,拖成严重脱水,那就救都救不回来了。 [那个兵在地上挣扎着,昏沉地摇着头。 [许三多忽然解下野战背包,在背包里掏摸着什么。 成才:你那份口粮救不了一条命。留给自己吧。 许三多:我们不能替他决定。 成才:你们知道他撑不住了!(他越说越恼火)许三多,现在连你也把我划在 圈外!好,你们善良,无私,有情有义,可你们不做决定!他必须弃权, 他要清醒就会弃权!可你们就没勇气做个必须的决定! [几个人看着他,那眼神并不是反感,相反,成才说中了他们的要害,他们 外边太硬,而里边又太软。 成才:我来吧。坏的事情留给我。帮他解决问题,也帮你们解决问题! 伍六一:他说得对。 许三多:嗯。 伍六一(苦笑)谁来? 成才(仍负着气)我来。 [伍六一拉了许三多一把,掉头走开。士兵拍拍成才的肩,无声地跟在后边。 [成才掏出自己身上的信号枪,看看远去的那几个人,又看看草原上苍茫的 暮色。 [他扣动了扳机,一发黄色的信号弹呼啸着升上天空。 [成才又看了那士兵一眼,将信号枪放在他的身边,掉头跑开。 [那发信号弹在天空放射光芒,缓缓落下。 10.草原外/日 [一辆车驶了过来,车上的人迅速发现地上的那名士兵。 [野战救生器材都是随身携带的,救护人员开始就地抢救。 [那名士兵被医务兵用担架抬上了汽车。 11.草原外/暮 [五个兵伏在草丛中,一直看着那辆远去的车辆。 [伍六一伏在成才身边。 伍六一:你用了自己的信号枪? 成才:对。 伍六一:那你怎么办? 成才:我用不上。 伍六一:那么肯定? 成才:如果要三个人,我是三个里的一个。如果只要一个,我肯定就是那一个。 伍六一:成才,七连在的时候,你和三多是我最不喜欢的两个人,七连没了,你 俩是我印象最深的两个人。 成才:荣幸。 伍六一:你要的很实际,这不是罪过。你用不着内疚,以至要跟我们宣言,你跟 我们一起只是因为用得上。 [成才愣一会,打了个干哈哈。 伍六一:尤其是这个时候,更不该这样。 成才(犹豫一会)我会试试。谢谢提醒。 [他们监视着那辆救护车,一直到它驶出视野。 12.草原外/夜 [周围的地形已经成了草原上那种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几个人正竭力想在 指南针上找出一个方位。 [一点星光也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迷路的晚上。 许三多:应该是四点方向。 士兵:我还是觉得七点钟方向对。 成才:再核实一下!这地方差一点就是几十公里,走错了没时间走回头路! 士兵:一点参照物也没有!只能凭直觉说话呀! 成才:许三多,你呢? 许三多:我也是。直觉。 成才:直觉吗?谁都只信自己的直觉!我还觉得是六点方向呢! 伍六一:到处怎么办? [他们都沉默下来,实际已经有点僵住。 士兵:我认死七点。 士兵:我也走十二点。(他看看那几个)我俩都是三五二团的。 [伍六一看着许三多,许三多没说话,他仍在看指南针。 伍六一:七连的人不该再分了。许三多。 许三多:我知道。 伍六一:你走哪? 许三多:那。 [他还是指的四点方向。 成才(有些发急)大家想清楚啦!这不是闹分裂吗? 伍六一:别去想结果,就想对不对。 许三多:我觉得对。 [成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伍六一:那么,成才,你跟谁走?……别有感情负担,直接说。 成才(吐了口长气)……我觉得是六点,我走七点,至少错了还有时间纠正。 [那两名士兵看看许三多和伍六一。 士兵:对不住,兄弟。 许三多:没事。迷路的时候,该象现在这样有主见的。 士兵:没错。虽说不一个团,这事完了希望交个朋友。 [主意定了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可罗嗦的了,那两个兵简单地敬了个军礼,走 开。 [草原上的夜很黑,他们顷刻便没入黑暗中。 [成才最后看了看许三多,又看看黑暗中已经看不见的那两个人影。 成才:许三多,你错了,你肯定错了。 [许三多没说话,成才也没等他说话,掉头追上那两个人。 伍六一(端起了机枪)我们也走吧。 [许三多直看到成才的身影再看不见,才跟着伍六一走开。 13.草原外/夜 [许三多和伍六一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地上跋涉,只剩下两个人,周 围也显得寂静了很多。 伍六一:你知道我想的哪个方向?(他笑了笑)七点位置,和他们一样。 许三多:可你没说。 伍六一:说了又怎么样呢?你准还照着四点走下去,一个人走,是不是? 许三多:嗯。…六一,如果我是错的怎么办? 伍六一:不是败了就是成了呗。都走到这一步了,成和败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许三多:你是觉得在七连我就是一个人,到这不该再让我一个人了。 伍六一:哈哈,我有那么不切实际吗?两条腿长自己身上,我爱往哪走往哪走好 不好?而且你方向感一向在全连最好。 许三多:经过这么多事,想跟你说的就两词。我嘴拙。 伍六一:最好别说。 许三多:对不起和谢谢。 伍六一:无聊。 许三多: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希望我们能成,成了就还能在一起。在一起不要再 较劲了好吗?咱们可以是朋友的。 [伍六一斜眼看了他一会,把嘴里噙的一片草叶吐了。 伍六一:真有够钝。你早说了,如果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呢-所以别再默唧了, 再说我掉头就是七点方向…… [他忽然扑过来把许三多扑倒,一小队夜巡的机动车驶过,两人扑倒在草 丛里,这时身后却有人蹑手蹑脚过来。 [许三多翻身抬枪欲射。 成才:我!是我! [许三多伸手便掩住了他嘴。 伍六一:这里不能走了。看他们架势是有的放矢,不死不休。 [三人看着那队车远去。许三多终于松开了成才的嘴。 伍六一:…怎么又回来了? [成才很有些难堪地笑了笑。 成才:想想还是咱们一起比较好——三个七连兵,三个老乡。 [许三多伸手拉他起来。 14.草原外/夜 [成才走在前边,他显得兴致很高,有点象在强给自己打气。 [伍六一压后,许三多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成才:…现在可以说了,咱们准对!咱们三个—准定!—咱们三个一块儿上老 a那辆鬼车! 许三多(os)成才回来后话变得很多,我明白,他回来是出自于信任,他说这 么多话是因为不信任。他必须说服自己继续信任我们。成才一向只信自 己,现在他的天平在倾斜,可惜挑了个不该说话的时候。 成才:一定是四点方向!我越来越有感觉了!咱们成了!以后就是最好的搭档, 黄金搭档,咱们… 伍六一:喂,如果这样警戒前方,还是我来吧。 成才:不说了不说了,咱们三该找个地方休息—我放哨你们休息,放心!养足精神,明儿最后一趟冲刺…… [伍六一端着机枪到了队首,开始警戒前方。 [成才稍压了压自己的兴奋。 成才:这条路真是越走越来感觉了,没错,其实我早在犯嘀咕,七点方向…… 许三多:那座山好熟。 成才:我有同感呢。 伍六一:草原上一模一样的山多着呢。丘陵都长得馒头样。 许三多:转过山弯可能有条路。 [成才也觉得不对了,加紧走了两步,果然是一条路。成才站住了,许三多 和伍六一赶上来时,看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许三多也一脸古怪表情打量着山弯后的那块地方。 伍六一:怎么? 成才:…刚离开这鬼地方,我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许三多:这是红三连五班的驻地,我脚底下挖五米应该是军队专用的输油管道。 [三人的视野里,许三多修的路,尽头是五班的几间小屋。 15.草原外/夜 [脚底下的碎石嚓嚓地轻响,三个人猫着腰,抵近路尽头五班驻地的那几间 小屋。 许三多(os)又回到这了,无穷无尽的地平线在身边无穷无尽地潜行,身边嗖 嗖飞过的蚂蚱被李梦叫作流弹,他们总看着大腮帮子的沙鼠说那真他妈 象许三多。连长说,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脚底下就是许三多铺出的那条小路。 成才:许三多,你的路。 许三多:不是我的。 成才:这半年,我看见这条路,就想你能靠它出去,我也能走出去。 许三多:我不是靠它走出去…可你准能走出去。 伍六一:等这事完了我陪你们来叙旧好吗? [那两人做个鬼脸,开门的动静,三人卧倒, [薛林从屋里出来,一口水在嘴里翻腾,喷了个沐月光华。 屋里:班长,你说的那电视剧几频道呀? 薛林:我来。 [他回去。 成才:妈的。我不在他们居然叫班副做班长了。 伍六一:你好象也不怎么把这班放在心上嘛。(他看看周围地形)躲在这,万一 被他们逮着,可笑话了。 成才:放一百二十个心,五班外松内松,一切班务接近散板,凭咱们身手在这 猫一周也没人知道,最妙的就这怎么也叫军营,侦察营和老a掘地三尺 也不会来折腾友军营地。 许三多:五班怎么还这样?你没管他们吗? 成才:就半年,他们是无药可救了。(看看那两人)听我的,侦察营搜个天翻 地覆,咱们在天花板下睡他几个小时。 [许三多看伍六一,伍六一终于点头。 16.五班驻地外/夜 [屋里透出了灯光,传出了电视声和士兵们的笑语。 [三个人从黑暗里潜入,一名士兵起身关上窗户时,押后的许三多纵身翻进 了伙房。 17.伙房内/夜 [许三多看着这间几年来没有过什么改变的房间,眼光里有点茫然。 [伍六一和成才已经在屋里堆放的米面包上躺了下来,一旦能歇下来,身子 快散架一样。 成才:躺下,甚至能够忘了肚子饿。 伍六一:许三多,还不抓紧休息? 许三多:我看看。 成才:他从新兵连出来就来了这烂地方。 伍六一:成才,你又是怎么来的? 成才(笑得很难堪)为了转士官,算是个跳板,反正是糗事…不过柳暗花明, 咱们可又走到一起了。是不是?嗯? [他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却似乎嗅出了什么内容,一囫囵坐了起来。 伍六一:起来干嘛,我就随便一问。 成才:不不,侦察兵同志,你们没有侦察到什么内容吗? [许三多和伍六一莫名其妙地看看虚掩的门又看看屋里,摇了摇头。 [成才一按米包坐了起来,很夸张地走过墙边堆放的蔬菜,拍拍钩上挂着风 干的羊腿。 成才:这一切都是很好的,不过我相信还有更好的! [他终于找准了自己的目标,哼着小曲揭开了灶上的锅盖,锅里的内容使他 兴奋得说话都带上了唱腔。 成才:亲爱的五班,你第一次没让我失望!—同志们,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给我个姑娘都不带换的!整整十个的——馒头!——这帮小子的习惯 已经被我骂好几次了,一天造几天的饭,现在我发现这真是个太好太好 太好的习惯! [成才从锅里抓出一个馒头,看上去不是想吃一口而更象想亲吻一口,他看 了那两人一眼,转念把整盆的馒头端了出来。 成才:老兵吃第一个,报答你今天的早餐,没它我们早就趴了。 [伍六一喉头抽搐了一下,他在发愣。 成才:十个呢!够吃啦,你还客气什么?许三多! [许三多看着那馒头,也在犯愣,明显地抵挡着诱惑。 许三多:…不该吃吧? 成才(瞪眼)不该? 伍六一(将眼光从那里转开)…是的。 许三多:假设敌情—是在一片没有人烟的荒野之上,不会有这个……所以不能吃, 吃这个算做弊了。 成才:你们俩有病…谁会知道? 伍六一:没人知道。不过放回去。 成才:玩真的呀? 许三多:放回去吧,成才。 成才:宁可吃老鼠肉? 伍六一:那就恶心一小时,吃这个恶心一辈子。 [成才气往上撞,把一盆馒头都放了回去。 成才:好,我就是恶心人!我吃!吃不完我还揣!等你们饿趴下的时候我来背 你们!看到那时候你们还吃不吃! [伍六一淡漠地看着他,看来不打算再交流了。 [成才发了性子,瞪着他将一个馒头拿在手里,但说实话,他一时也咬不下 去。 许三多:成才? 成才(头也不回)什么? 许三多:你吃这个。 [成才转过头,许三多拿着他那袋未曾动过的早餐口粮。 [成才狠狠瞪着许三多,想看出他哪怕一丁点嘲讽的意思,可许三多仍是一 如往昔的平静。 [成才终于将那个馒头扔了回去,狠狠地将锅盖盖上。 成才:都***有病呀! [他抱着头坐了回去。许三多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碰碰他,许三多仍想把那 份野战口粮给他。 成才(抬头)我没哭!我就是不知道干嘛跟你们做一队!我也不是饿不起,我 一样在吃那些东西,过几年想起来还要反胃的东西!我不知道图什么! 这不是馒头,这是机会!回头能顶下去扛下去,赶成前三个的机会! 伍六一:偷奸耍滑不是机会。 许三多:吃这个。 [递到眼前的口粮益发让成才怒火中烧,他一把抢了过来,将它塞回了许三 多的背包。 成才:我要是吃了它我就烂掉肠子!许三多你放心,我要是吃了那馒头我就 连心带肺地烂掉!! 伍六一:既然这样,赶紧躺好了休息。 成才:七连的人最讨厌就是你!…你***怎么这么冷酷! [伍六一用钢盔遮上了面部,休息。 许三多(os)一天以后,如果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成才会把这句话连灰带土地 捡起来,就着石头一起吞下去。 18.五班驻地外/夜 [电视里的欢声笑语缓缓传来,夹着士兵的笑声。 [从窗户外看去,几个士兵在看一个最近很火的连续剧,几个士兵在打牌。 [风从草叶间吹过,草原上有时确是个很舒心安逸的地方。 19.伙房内/夜 [三个人三条平行线地躺在米袋上,躺得都似乎成一个队形。 [成才的火气已经下去,他们听着电视声和笑声被风吹了进来。 [伍六一的肚子清晰可闻地呻吟了一声,而后是成才的一声。 成才(苦笑)几天前我还在那屋看电视呢。那天吃了薛林打的炖兔肉。 [似乎是回应似的,许三多的肚子响了两声。 [伍六一笑了,许三多也笑,成才苦笑,用头盔将自己的脸盖上了,似乎这 样就可以把一切诱惑遮在外边。 成才:…真是不易啊。许三多,你说想家我就骂你,其实我比你还想回家。 [那两人微微合着眼睛,睫毛轻动着,听着来自头盔下那个呓语般的声音。 伍六一: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想离家多远。 [他们睡了。 20.五班驻地外/黎明 [天仍未亮,远处五班的几间小屋和道路。 [五班第一个晨起的兵伸着懒腰走向伙房。 21.伙房内/黎明 [许三多们已经走了,这屋里看不出有人呆过的痕迹。 [那兵揭开锅,锅里的十个馒头安然无恙。 [那士兵开始生火,热今天的早饭。 22.草原外/黎明 [那三个人正走在山坡上,边走边摘食着一些可食的植物。 [许三多将一把野蕨菜递给前边的成才,成才头也不回地接了过去,另一只 手伸了过来。 [手心里是几个看上去就又酸又涩的野果。 [许三多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嚼食着。 .草原外/黎明 [打头的成才刚走上山顶,立刻一头扑倒了。后边那两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卧倒翻身,枪已经进入待击位置。 [成才翻了个身,无声地大笑,然后他实在忍不住,开始成为有声的笑,只 好用手狠狠地掩着嘴。 [那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 成才(笑得喘不过气来)三多,许三多…你小子真有狗屎运……不,咱三个都 有狗屎运…… 伍六一:什么情况? 成才:让个元宝…(笑)让个大金元宝绊一跤。 [许三多想站起来。 成才:趴下!—到手的鸡别又飞啦!—爬过来! [伍六一和许三多爬到了他的身边,顺着成才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汪清出了 蓝天来的海泡子,海泡子边是沟堑分明的阵地,至少一个排的兵力在守卫 和巡逻。 成才:东南方向,小山包旁边有个海泡子,翻过山有一片槲树林,有一辆车 在槲树林旁边等我们……这句话我念叨四五百遍了,越念就越觉得走 错,想不到你小子偏就走对——还犯什么愣?许三多,这就是咱们要测 绘的那块阵地呀! 24.草原外/黎明 [高倍率瞄准镜里扫过的阵地、草原和山丘。 [成才已经将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调到最大倍率,一丝一毫地察看那块阵地。 成才:…三十五人…五个老a……妈的,有个用九五狙步的,抢过来使使…四 个机枪哨位…两个热成象仪观察…没见机动车,太好了…找不到指挥 所…中央是洼地…不对,肯定不对… [许三多紧张绘图的手停了,地图上的阵地中央仍是一片空白。 许三多:怎么? 成才:他们阵地选得鬼,中央是洼地,不潜入看不到指挥所。三十五人一个加 强排了,一个排也绝不止明面上这点重武器。 伍六一:只能潜入。 成才:你来看一下怎么潜…除非挖地道。 [伍六一就着瞄准镜看,越看眉头也皱得越紧,那个阵地背着海泡子而建, 自然便于将火力和视野都集中于正面。 伍六一:没处下嘴。正面强攻都得动连以上部队。 成才(苦笑)筑阵地的就是侦察兵同行嘛。 [两个人仰天躺倒了谓然长叹,许三多接过枪在那里观察,倒也没人跟他抢。 许三多:从海泡子里游过去行不行? 伍六一:你知道这季节海泡子里的水温吗? 许三多:正午时零度左右。 伍六一:现在可天还没亮呢,又饿两天了,体温流失严重。 成才:会死在水里的。 许三多:我去试试。补上空白咱们就可以去终点了。 伍六一:一个人应付不来的,我也去。-成才你在这掩护我们。 成才:…我去。你们掩护。 伍六一:不是冲动的时候,你的优势拉开距离才好发挥。(他拍拍成才)万一有 个闪失,我们需要你这枝枪。 [成才垂下了眼皮。 许三多:要快了。我们就趁黎明前最黑的那一下子。 25.草原外/黎明 [成才用防水材料包好未完的地图,交给许三多。许三多则撕开口粮包装, 放到那两人面前。 成才:我不吃。你们才需要热量。 [伍六一仔仔细细将那份少得可怜的口粮匀分。 伍六一:吃吧,许三多。 许三多:你也吃。 伍六一(笑)我吃了自己那份,再吃了这,我就干掉一份半的食物。许三多,这 两天我比你整整多吃了三倍。 [他调笑地看着手里的那半份食物,就他巴掌的容积那几乎是可以一口吞的 份量,他也真的一口吞了下去,把什么都和在一起干嚼着。 许三多(os)三倍,也就是说他比我整整多吃了两百克可称之为食物的东西, 两天之内。 [许三多拿起一块牛肉干轻轻地咬了一口,几天来第一口可以称得上食物的 东西下肚,他整个胃都要烧了起来。 [许三多闭上眼睛,默默地体会着那点热量流入体内。 [成才嚼着一根野菜,在狙击枪里监视着阵地上闪动的人影和电筒光芒。 成才:黑了。 26.草原外/黎明 [黎明前的那一会黑得如同深夜,两个伪装的人形从山坡上缓缓地爬下来。 [抹黑了的脸上,白得发亮的眼白也渐渐浸入了冰寒的深水之中。 [成才从狙击镜里看着他的战友浸入黑沉沉的水中。 27.草原外/黎明 [那两个人尽可能不激起波纹,向阵地后方游去,只剩下露在水上的口鼻和 眼睛。 伍六一:顶不住…说话。 许三多:…顶得住。 [两个人的声音都是发颤的,身边的水纹都看得出颤抖。 伍六一:…别咬牙,越咬越抖。 许三多:我…没咬。 伍六一:想事,想事,别放松。 许三多:…想什么? 伍六一:想…想着火啦。 许三多(有点神志模糊地笑笑)…水里…水里怎么着火? 伍六一:…咱们着火了,好热啊,三多。 [这个看起来不大的海泡子现在真是漫长得让他们难以忍受。 许三多:…好大的火…好烫。 伍六一:是啊,可不。 许三多:很舒服,该让成才也来试试。 [伍六一担心地看着许三多,发现他已经有些神智模糊,只能伸出一只手, 把他的背带牢牢抓住。 伍六一:说得对,说下去,别停。 许三多:我想笑又想哭。 伍六一:回头一起吧,现在不要。 许三多:嗯,一起,一起去看班长吧。人是长的,腿越长越长,有一天从天南到 地北,也就是一抬腿的距离。 伍六一:说得对。 [他已经感觉到许三多的身子在往深水里赘,而许三多的眼睛正在要闭不闭 之间。 伍六一:不准睡,不要睡!许三多! 许三多:真的很困……吹熄灯号了吧? 伍六一:没吹!—吹起床号!许三多,连队集合啦! 许三多:…连队没了。 伍六一:全连都等着你呢!班长又挨训了,都是因为你不争气! [许三多惊得身子都弹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 伍六一:我错了。你很争气。班长提干了,咱俩是班长,班长做了排长。 许三多:别骗我,我已经醒了。 伍六一(吁了口气)挺住。 许三多:班长走了,队列散了,你们去了四面八方,到哪都是一个人。 [他将头埋在水里哭泣。 伍六一:好了好了,总算到了。 [他终于踩到了水底,将许三多拖上近岸的泥泞,那几乎费尽了他最后的力 气,最后两人一起滚倒在泥涂里。 [他开始搓揉许三多的腿脚关节,自己也象筛子一样抖着。 28.草原外/黎明 [成才从狙击镜里看着水边的那两个人,他们与阵地仅几米之隔,互相拥抱 和搓揉着,以给予对方维系生存的可怜体温。 [成才擦了擦眼睛,然后将眼睛又贴回狙击镜面上。 [那两个人终于向阵地蠕动。 29.阵地外/黎明 [一名荷枪的士兵踱过。 [那两个**的人也终于出现在战壕边沿,他们轻轻落地,滚入了壕沟的 拐角。 [动作太快,壕沟后埋伏的几个暗哨都没有看见他们。 30.阵地外/黎明 [钻过几条纵横相连的沟堑,千寻万觅的指挥所中心终于出现在眼前。 [许三多掏出了未完的地图,打开防水材料,伍六一警戒,他们开始画图。 伍六一:半埋入式指挥所…两架无线电台…一名中尉,两名少尉,两名通讯员… 三个机枪掩体…这里还有一个热成像,幸亏没对着咱们… [两人紧张地在绘图,中央的空白点终于与外围接合起来。 [许三多和伍六一终于绘制完地图,折叠好放进怀里,回身的时候正好与一 名从战壕拐出来的老a撞个正着。 [太近,伍六一和老a几乎是同时扑上,撞在一起,倒地,两人在壕沟里摸 掐滚打,许三多也扑了上去,三个人扭成一团,然后,烟雾把三个人都笼 罩了。 伍六一:谁的? 老a(翻出白牌)我的。 许三多(喘了口气)幸亏没开枪。 [可就同一瞬间,警报响了起来,探照灯和电筒的光束也纷纷向这边扫来。 伍六一:没响枪!可这烟一里外都看得见! 老a(笑嘻嘻地)对了。 [伍六一懒得理他,对着从壕沟一侧冲来的两名侦察营士兵就是一梭子,然 后在这壕沟的迷宫中寻找一条出路。 老a:两位好走。 许三多(客气地)再见。 [伍六一气得拖了他就走。 31.阵地外/黎明 [外围的几名机枪手正将机枪掉了过来,许三多从壕沟里冒头,一阵扫射, 几人都冒了烟。 [伍六一用机枪封锁着从指挥所里冲出来的士兵。 [两名老a冒头打了两个点射,戴着夜视,枪也打得奇准,伍六一狼狈不 堪地滚在地上才躲了过去。 [许三多一阵猛扫将那两人压了下去。 伍六一:两个家伙真麻烦! [他的机枪开始轰鸣,那两人一时无法抬头。 [许三多撤到了阵地外围,回头掩护。那是平常就练熟的战术,伍六一回身 再撤。他们撤向这处阵地的最高点,跳下一段土坡就是海泡子的低洼,那 总算是有个屏护。 [一个东西滴溜溜地从壕沟后甩了出来,许三多莫明其妙地看着。 [那东西轰地一下在空中炸开,如同平地上打了个闪,炸出白炽的强光。 [许三多顿时捂住了眼睛,他等于已经暂时被晃成了瞎子。 [伍六一幸而没有回头,他跑到许三多身边将许三多拖了起来。 许三多:我看不见了! 伍六一:闪光弹!死老a,尽用这缺德玩意!-往下跳! [许三多闭着眼跳了下去,伍六一回身还击,脚下却踩中整块松动的土壤, 他头重脚轻从两人多高的断坡上摔了下来,腿撞在一块兀出的岩石上。 [伍六一爬起来,又摔倒,再挣扎着起来。 [许三多茫然地站在断坡下,他仍看不见。 伍六一:快跑!正前方! 许三多:你在哪?我看不见! 伍六一:跑啊,朝前跑就是了! 许三多:六一你在哪?! [伍六一用单腿跳了两下,又一次摔倒了。一名老a已经冲上他们头顶的断 坡,显然也不再把这两人当对手了,他纯粹为了结束战局举起枪向坡下的 两人瞄准。 [一声枪响,他被白烟笼罩。第二名老a被子弹追逐着跃进壕沟,那是来自 于成才的狙击。 老a:狙击手!十一点山坡! [另一侧的山坡上也开始冒了枪焰,那边的火力比这边更猛烈得多。 老a:六点方向是主力!密集射击! [他端枪撩倒了一个从山坡上冲下的参赛选手,但又有几个兵从山坡上冲边 的下,看来是等待已久。 32.山坡外/黎明 [成才拉栓装弹,在狙击镜里又打中一个不小心冒头的兵。他大喊。 成才:这边跑!许三多! 33.阵地外/黎明 [许三多的眩光终于渐渐过去,他扶起伍六一。 许三多:你怎么啦? 伍六一:摔一跤而已!…你哭什么? 许三多(擦着眼泪)让他们晃的! [阵地那边的枪声愈响愈烈,伍六一拄着枪站了起来,他一只脚已经无法着 地,拄着枪强走了几步。 [许三多抢过去背他,被他一肘打开。 [许三多搀着一瘸一拐的伍六一跑开。 [黎明时的黑昼终于过去,天色几乎在一瞬间开始放亮了。 第十七集:终点冲刺 1.阵地外/晨 [晨光普照。 [后来的那几个兵趁乱已经冲进了壕沟,一场阵地战已经打成胶着,能到达 这里的兵大概已经全在这儿了,他们这也算是最后一搏。 2.山坡外/夜 [成才拖着几个包从山坡上兴高采烈地冲下来,扶住了许三多和伍六一。 成才:地图有了? 许三多:有了! 成才:六一怎么啦? 伍六一:崴脚了,走走就好。 成才:那赶紧走!那边正打的可都是竞争的! [他自己背上了包,许三多的包自己背了,他又想背上伍六一的包,伍六 一没好气地抢了过来。 [向袁朗所说的山包方向拔步。 成才(乐不可支)这回好啦!往下就是个强行军!再没那些明岗暗哨啦!咱们 咬咬牙就到啦! 伍六一:小意思! [说小意思,他跑不到百米已经被那两人拉下十多米,许三多和成才抢上去 扶他,伍六一挣开,自己小跑了几步。 许三多:不止是崴了脚吧? 伍六一:武装越野我可从来是冠军! [他一咬牙倒冲到了三个人之前。 成才:你没事的!我早说过的,咱们三个!咱们三个一起坐上那辆鬼车!三个 死老a!关系永远的铁! [他和许三多跟在伍六一身后跑开。 3.阵地外/夜 [那几个后来的士兵正在阵地上做最后的拼搏,交火,一个兵正紧张地在绘 制还余下几块空白的地图。 [他探头去看阵地上的火力点,被命中。 [苦笑着将地图让给下一个人。 [天色已经大亮了。 [又一个兵头上冒出了白烟,这支小部队实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看起 来和许三多们一样,一样脏,一样累,一样饿,一样狼狈也一样的默契。 [地图上终于标出了最后一个火力点,这时候他们已经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人跳起来进行火力掩护,两个人撤离。 [轰鸣的枪声终于哑了,那个掩护的兵也被射中。 [那两个兵最后看了一眼,开始他们精疲力竭的奔跑。 4.草原外/晨 [许三多三个也在狂奔,一开始在最前边的伍六一已经落到了最后,因为前 面两人看不见他,他已经是仅仅用一只脚在发力。 [许三多再一次停住,然后向伍六一跑去,成才也停了下来,但是停在原地。 许三多:你的脚到底怎么啦? 伍六一:我没事,你们先跑。 [成才看着,看看前边,又看看后方,一脸焦急。 伍六一:让你们先跑啊!我没事! [他简直是要炫耀一下地开始冲刺,第一步便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他开始挣 扎,竭力避开要来扶他的许三多和成才。 伍六一:我没事啊!我知道我没事的!我见了个鬼啦…这条小阴沟! [许三多几乎是在这个人搏斗,然后撕开他的裤腿。 [他傻了,伍六一的脚踝已经扭得不成形状,整条小腿都是肿胀的。 许三多:你就拿这条腿跑啊! 伍六一:它还是条腿!不是吗?它长我身上我自己知道! [声嘶力竭,两个人都沮丧而又愤怒。 [一直在观望远方的成才忽然面色沉了下来,他看见了地平线上赶过来的那 两名士兵。 成才:后边赶上来了! 伍六一:快跑啊! [许三多去拉伍六一,成才拉起了伍六一的另一只手,他们拖着伍六一跑。 伍六一:干什么?这样跑得过吗?你们放开,看我怎么甩你们! 成才:三个人,三个位,三个位都是我们的。 许三多:用力跑,别用力嚷。 [伍六一不嚷了,竭力跟上两人的步子,想给他们减轻一些负担,伤腿的每一下着地都让他痛得面部扭曲,但伤了就是伤了,他把那两个人的速度都拖了下来。 [那两个士兵也是在摇摇欲坠地狂奔,但没有什么负担,他们一点点拉短了 与前边人的距离。 5.山丘外/晨 [天已经完全亮了,很难说那奔跑中的五个人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浑身 的泥水和汗水,一张张脸上的神情已经接近虚脱,两天三夜没吃没喝的打 拼,加上最后这场疯狂的冲刺,所有的人都已经濒临了极限。 [他们有一段是平行的,这平行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谁也没能力把自 己的步子再快哪怕一丁点,但后来者在漫长的僵峙中终于超前了半个身 子,然后是一个身子,一米,两米…… 伍六一:你们放开!我自己来! [这一声等于是没有效果。 伍六一:我不行啦!你们放开! [成才开始吼叫,在吼叫声中喊出了最后的力气,五个人又渐渐在拉短距离。 伍六一:我自己跑,我自己能跑到的!许三多,成才,我求你俩! 成才:槲树林!槲树林! [他说得没错,前边是槲树林,林边停着一辆越野车和一辆救护车,袁朗和 几个卫生兵正等在那里。 成才:再加把劲就到啦!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人! [三个人多少是振奋了一下,他们超过了那两名已经油尽灯枯的士兵,这一 口气把人拉下了几十米。 [那个终点已经就是八百来米的事情,却从槲树林中跑出一个已经跌跌撞撞 的士兵,摔倒在袁朗的脚下——那是第一个到达的士兵。医护人员立刻上 前救护。 [三个人的步子一下都慢了,三个人对望了一眼。伍六一又开始挣扎,这回 他的挣扎接近于厮打,一下狠狠地甩开了两人。 伍六一:就剩两个名额了!你们还拖我干什么?三个人!只要三个人!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伍六一,身后两名士兵正缓慢但是固执地赶了上来。 [成才忽然掉头跑开,没了羁绊的他跑得很快。 [许三多将背包背在了身子前边,抢上来抓伍六一,伍六一强挣,但那条腿 吃不上劲,大半拉沉重的身子被许三多架在肩上。 [许三多开始拖着伍六一向终点冲刺,可一个三十公斤的背包加上一个成年 男子的大部分体重,即使精力充沛的壮汉也会被压倒了。 [他慢得出奇。 [伍六一不敢挣,一只腿竭力往前蹦着,因为现在速度很重要,就算这样仍 慢得出奇。 [那两名士兵超过了他们。 伍六一:他们超过你了!放开呀!你又要搞什么?还想在那空屋里做看守吗?我 们热闹你就看着!晚上捂了被子哭?-你这个天生的杂兵! [许三多不放。 [那两名士兵已经超过了他们十几米。 6.槲树林外/晨 [成才已经到达了终点,那股子猛冲的劲头让他几乎撞在袁朗身上,袁朗一 把揪住他的背包带,成才站住了。 [精疲力竭的成才没有倒下,他立刻转过身看着自己那两名战友。 [袁朗意味深长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许三多和伍六一。 7.山丘外/晨 [对仍在争夺的那四个人来说,这剩下的几百米简直遥不可及,几个人的速 度都慢得出奇,几个人都瞪着对手,但要超出哪怕再多一米也难。 伍六一:成才已经到了!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你抬头看看! [许三多根本就没抬头看,喘着气,大半的力气用来拖拉着伍六一。 伍六一:只剩一个名额!你把我拖到也不算!脑子进水啦?! 许三多:加把劲…再加劲。 [伍六一盯着那张汗水淋漓虚脱的脸,忽然间恍然大悟。 伍六一:…你想拖着我跑到头,自己再装蛋趴窝是不是? [许三多没吱声,脚下使着劲。 [伍六一强挣,却发现那小子手上劲大得出奇,横担在他肩上的一只手臂简 直已经被许三多的手掐到了肉里。 伍六一:蠢货…你不是笨是蠢了…我用得着你施舍吗?…我会去告你的!…你放 开…求你放开…到嘴的馒头我们都不吃,现在为什么干这种事? 许三多:不一样…它不一样。 伍六一:一样! 许三多:跑了好远…从家跑到这…前边都是你们推着扛着…最后这一下…我帮一 下,又算什么? [伍六一已经完全没力气可用了,他只能看着许三多往前一步步挣扎。 伍六一:还是愚蠢。 许三多:嗯。 伍六一:根本没到最后。 许三多:对,我错了。 伍六一: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们不是朋友又会是什么? 许三多(恍惚地微笑)是啊… [近在咫尺砰然的一声枪响吓了他一跳,伍六一也就此挣脱了他的把握,后 者手上拿着一枝信号枪,枪口还在冒着烟。 [信号弹正缓缓地升上天空。 [伍六一一瘸一拐地高举着双臂,向着终点挥舞。 伍六一:跑不动了!我弃权! [他真的是跑不动了,刚走出两步,已经轰然倒地。 [救护车是随时准备的,几名卫生兵已经发动了汽车。 [许三多呆呆地看着伍六一,伍六一瞪着他,挥着拳头。 伍六一:跑啊!看看我被你逼成什么样子! [许三多掉头,开始他的最后一段狂奔。那领先的两个兵意识到身后的威胁, 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加速。 [许三多开始喊叫,在喊叫中开始本以为不可能的加速,在第一次加速中便 超过了那两个人。 [一个被超过的士兵终于丧失了信心,在许三多超过他的同时摔在地上。他 那位战友不管不顾地回身拉起他。 [许三多仍在喊叫,喊叫声中救护车与他交错而过,喊叫声中许三多的声音 将所有人的声音淹没,喊叫声中许三多刚流出的眼泪被风吹干,喊叫声中 许三多跨越了终点。 [喊叫声中许三多的双手砰然撑在那辆越野车的保险杠上,这一声人与金属 的交撞成了最后的休止符。 [成才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他想与许三多拥抱,许三多抬起头,那双眼睛里 的冷淡让成才愣住。 [许三多回头看着刚跑过的道路,两名士兵正互相搀扶着要跨越终点。 [更远处伍六一正被卫生兵用担架抬上救护车。 [伍六一笑得象个大男孩一样,向这边挥了挥手,然后被抬进救护车。 许三多(os)没有可以分享的快乐,只有独自承担的磨难。现在的软弱正好证 明,你一直是那么坚强。 [许三多慢慢坐倒在地上。 8、山丘外/日 [救护车已经驶过山脊,消失。 [袁朗一直站在车边等着几个到达终点者恢复,然后如同敲门般轻轻敲了敲 车。 袁朗:三位请上车,到车上交出你们的测绘作业。如果你们还扛得住往下的 考验,你们很可能是我的部下。 [他亲自为那几人拉开车门。 [到现在还没缓过劲的第一名、忐忑不安的成才、心情激荡的许三多,几个 人上车。 [袁朗开车离开。 9.槲树林外/晨 [那两名士兵终于跨越终点,他们倒下,然后是不知羞耻地哭泣。 [周围的人默默看着他们。 军官:别哭了。 [没有效果。 另一军官:别劝了。 [他们静静地等着这几个兵哭完。 [远处又有几个筋疲力尽的兵向这边跑来。 10.救护车内/晨 [卫生兵检查着伍六一腿上肿胀乌青的肌肉。 [医官轻轻地摁了一下,伍六一抽搐了一下。 医官:痛吗? 伍六一:不痛。 医官(看看他)不痛? [他不用太费劲便弄明白了这个士兵的伤势。 医官:右脚踝的脱臼还好办,可你的右腿韧带完全拉断了,你实在把这双腿用 得太狠了…这样撑了多久了? [伍六一的眼神几乎是空白的。 伍六一:五年。 [他看着窗外交错而过的机车。 11.山丘外/晨 [高城站在车上,看着那辆救护车驶远,但并没意识到谁在车上。 [他的车后,一个累脱了形的士兵正在做最后努力,这是这场比赛中能到达 终点的最后一个士兵。 [车还没停稳的时候,高城跳下车,大步走向那几个仍在人群中哭泣的士兵。 [几名军官向他敬礼,高城还礼,他看着那几个兵,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高城:我来领人,我以为我的任务是把败兵带回去… [最后那名士兵撞进了人群,高城一把把他拉住,稳住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子。 [高城看着那张累得神志模糊的脸。 高城:…到了这我很惭愧,我整个装备精良的侦察营都败给了你们。 [他抱起那个身子不断往下坠的士兵,走开放到自己的车上。 [那些军官也开始学他,或抱或背或架地将士兵们放到车上。 [高城回身看看他车上那个神智不清的兵。 高城:如果是这样的失败,就多来一些吧,它实在比浮夸的胜利更多光荣。 11.草原外/晨 [袁朗开着车,将许三多们跑去了半条命的这段路程瞬息便抛在脑后。 袁朗:作业。 [那名士兵掏出了怀里的测绘地图,成才却瞧许三多,因为担任狙击掩护任 务,他的测绘作业是由许三多代绘的。 [许三多从怀里掏出地图,没看成才便递了给他,成才眼神很有点发虚,一 个没接住,地图落在座位上。 [袁朗在后视镜里看着。 袁朗:你们的地图作业。 [成才咬咬牙,捡起那份地图作业交给袁朗,他没敢看许三多。 袁朗:为什么你们俩的作业只有一份? 成才:我们俩是小组行动。 许三多:我们仨是小组行动。 袁朗:仨? 许三多:仨。 [袁朗不再问下去了,他看那份地图,并且换了个话题。 袁朗:看来你们互相很信任? 成才(如蒙大赦)我们是老乡,是朋友,还是同届同车同年的兵。 袁朗:那很难得。 [他说话间已经看完了那份地图。 袁朗:我很满意,虽然是急就章,但能满足实战需求。 [他将车拐过那片模拟阵地。 袁朗:这几天过得很苦。别怪我。短兵相接者尤其要求综合素质,所谓综合素 质不光体能和技能,智能和反应,还有你的心,你的人,一切。 成才:您做得对。(他看看许三多) 许三多:不公平。 袁朗:对,不公平。 [许三多冷淡地看着窗外。 12.团大院外/暮 [机一连的连长一如往昔,在操场边等着那辆风尘仆仆的车从草原归来。 [许三多和伍六一、马小帅、甘小宁几个兵都下来,惟独没有伍六一。 一连长:六一呢?这就跟特种兵跑路啦? 许三多:住院了。 一连长:怎么会住院呢?许三多?! [许三多头也不回地走开。 13.七连宿舍内/日 [许三多在拖地,拖得很细致,水泥面子的地也被他拖得能照出人影。 [成才在旁边呆呆地等着,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成才:你得说话!我等你十分钟了! 许三多:我不去。 成才:你为什么不去?你当然得去看他! 许三多:我不跟你一起去。 成才: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呀! [许三多看他一眼,拖地。 成才:我怎么得罪你啦?讲点道理,你不乐意我先跑到了是不是?可就两名额, 咱们三个人呀!谁都会这么干的!再说他的腿都这样了,就算跑到终点, 一样是个淘汰呀!…… [许三多用拖把砸翻了水桶,然后把拖把扔了出去。没人见他发过这么大火, 成才惊得退了一步。 成才:干什么?要打架吗? 许三多:你刚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成才:你静下来好好回忆一下,当时当地,如果有三个名额,我背也要把他背 到终点的! [许三多吁了口气,又去收拾刚才被自己搞乱的一切。 成才:你说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对六一印象很好,不比你差,我也难受。 许三多:因为内疚吗? 成才:我为什么内疚?……好吧,因为内疚,莫名其妙的内疚。 许三多(拖着地,叹口气)你总让自己占足了理。 成才:你是肯定不和我去了是吧? [许三多不说话。成才掉身出去,在门口实在忍不住火又回身。 成才: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因为你就是个傻子! [许三多一下出现在他面前,成才又退了一步,许三多出来,去军容镜前整 理军帽,这对一个士兵来说就是打算出门。 [成才连忙跟在后边。 14.城市外/日 [一家陆军医院的门口。 [许三多和成才正在对面的一家商店买东西。 [成才面前的购物袋里边,烟、水果、奶粉、果汁已经放了一大堆,烟是塔 山,水果是本地难得一见的品种,这对一个士兵来说,已经接近穷奢极欲。 成才:还有没那个什么…牦牛壮骨粉的? 售货员:有,价格是… 成才:五盒! [许三多一边看着,对这个他并不热情。 许三多:用得着吗?。 成才:你不懂,那玩艺好使的。 许三多:他是韧带拉断,骨头可没断。 售货员:一共是一千四百二十。 许三多:太多了。 成才:你甭管!—我给自己买的,好吗? [成才付帐,掏完钱后,手上那一叠钞票已经剩不下一张一百的。 许三多(叹口气)成才,六一的事不能怪你。刚才是我混帐,好吗? 成才:你别管。 [他拎着所有的购物袋,出门。 15.医院内/日 [成才拎着东西直冲咨询台,那样子看上去很愣。 成才:三五三团,伍六一。 护士:1022。 [成才不打拐弯地就走,许三多跟着。 16.医院内/日 [成才敲那扇门,门是虚掩的,加上点风,便缓缓地开了。 [一句大声冒了出来,那属于伍六一的连长机一连连长。 一连长:…我不是来探病,是来骂人! [成才和伍六一都僵在门外。 17.病房内/日 [伍六一躺在床上,机一连连长正恼火地在旁边踱来踱去。 [成才和许三多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 一连长:…韧带拉断。人怎么才能把一条韧带跑断?! 伍六一:跑得太多了些,路也太远了些。 一连长:你那么笑嘻嘻的是什么意思?你当那条腿长我身上吗? 伍六一:如果一个发脾气,一个在哭,不好看的。 [一连长瞪着他看,然后看他的腿,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一连长: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见过一条腿的步兵吗? 伍六一:我该休息了,连长。 一连长:…我不是来骂人,来探病的。商量一下往后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是个特 例,团部决定给予特殊照顾… 伍六一:师侦察营的高副营长是不是跟您说什么了? 一连长:何止跟我?他动了一切能用的关系。 伍六一(淡漠地)谢了。 一连长:一连司务长。你意见如何? 伍六一:不合规则吧。 一连长:别婆婆妈妈。你不可能干不好,干得好就别来跟我说这规则。 伍六一:每个要走的兵都有这么好的结果吗? 一连长:……别婆婆妈妈! [他出去。许三多和成才忙转过身躲开。 18.病房内/日 [一连长已经走了,许三多进来,成才忽然觉得手上那大堆以壮行色的东西 不太合适,遮掩着进来。 [伍六一仍然在床上坐着,他看着两人。 伍六一:都过了吗? 许三多:什么? 成才:过了。我是二,他是三。 许三多:通知准备…下周走。 伍六一:下周吗?下周巧,下周来新人,你们也换个地方做新兵。你们要去的那 地方一定是很有意思的,想起来我都躺不住了。 许三多:我没这么觉得。…说真的,我现在不想走。 伍六一:成才。 成才:……嗳。 伍六一:我这会不方便。帮我k他。 [成才生硬地笑笑。 伍六一:我说真的。 [成才只好应付地在许三多颈根上拍了一下。 伍六一:再犯这类的傻你就揍他。他结实,你得打重一点。 许三多:嗯。 伍六一:我是说你。成才比你强,他从来不是个犹犹豫豫的人。 成才:我是个顾此失彼的人。 伍六一(笑)这要说我们都是。-怎么看我要买这么多东西? 许三多:成才买的。 成才:嗯…这是…这是…我搁这了。 许三多:他觉得这对你的腿有好处。 伍六一:谢谢,成才。这趟跑下来真的挺值,发现我这两老乡都是能交一辈子的 人。 成才:…你别这么说,真的,真别这么说… 许三多:…你的腿,怎么办? 伍六一:装一条钢筋进去,拿它当韧带使。许三多,以后跟我玩格斗要小心这只 腿了,一脚够你躺一天的。 许三多:是啊。可不。 [他们嘴上玩笑,眼里都看着那条腿发怔。 伍六一(舒了口气)好了,走吧。我早该休息了,军队医院不比军营松多少。 [成才言听计从往外走,许三多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放在伍六一床上。 伍六一:那什么? 许三多:钱。 伍六一:多少? 许三多:三千。 伍六一:当兵攒的? [许三多点点头。 伍六一:不要行吗? 许三多:先拿着,用不上再还我。 伍六一:行。我知道当兵的要攒这些钱多不容易。还有你,成才,我掏空了你们 腰包。我会还你们。走吧。 [那两人让伍六一那份斩钉截铁噎得无话可说,掉头出去。 伍六一:许三多。 [许三多在门口回头。 伍六一(笑了笑)到新地方别再从孬兵开始,没人再宠着你了。 许三多:是。 伍六一:把门关上吧。 [他钻进了被窝躺下。许三多关上了门,把自己和成才都关在外面。 19.医院外/日 [两个失魂落魄的兵走出了医院。 成才:他会有个好结果的,是不是? 许三多:什么是不是? 成才:他一定能做上司务长,是不是? 许三多:…是。 成才:司务长,是干部了,比士官强。我们连干部都不是… 许三多:好你跟他换呀! 成才:许三多,我只是想我们别再这么难受了! 许三多:想得出来他以后要怎么过吗?拖着条腿去市场!拖着条腿在那 搬大白菜?你趴在泥浆里等待一个目标时,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 [成才让许三多喊得有些发愣,许三多有些后悔,又瞪了他一眼,走开。 20、团大院外/日 [成才和许三多双人成列地从团大院走过,并不时被路兵投注以羡慕的目 光。 许三多(os)现在成才和我在三五三比六一更加出名,人们总是爱听好消息而 忘掉坏消息,不管愿不愿意,垂头丧气从营里走过的我们遮去了医院病 床上的六一。 成才:你有没感觉?他们怎么看我们的? [他容光焕发,一切辛苦总算得到回报。 许三多:象看外星人。 [他在这里与成才分手,一个去三连,一个去七连。 21、团部外/晨 [袁朗的车停在团部门外,车上没人。 [许三多和成才进去。 22.王庆瑞办公室内/日 [王庆瑞坐在他的办公桌前,袁朗在客座上。王庆瑞的手边放着许三多和成 才的档案。 [许三多和成才进来。 许三多:七连许三多报到! 成才:三连成才报到! [王庆瑞翻翻两人的档案,又看看两人。 王庆瑞:你们是同乡,又都是一级士官,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同乡? 成才:报告团长,一辆车来的,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 王庆瑞(叹口气,对袁朗)又让你们占了便宜,这样的一对在战场上至少顶六个 异乡兵。 袁朗(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是想当然的说法。 王庆瑞(拍拍手上)这是你俩的档案,我把它交了,你们就不是三五三的人了。 [这话不是该士兵回答的,那两人立正着。 王庆瑞:舍得三五三团吗? 成才:报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王庆瑞(笑笑,对许三多)你呢? 许三多:…可以不去吗? [王庆瑞苦笑,看袁朗。 袁朗:可以。我早说过不会强令要人。 [许三多于是看着王庆瑞,而成才侧眼看着他,那表情象要踢他一脚。 王庆瑞:不去你又参加选拔? 袁朗(笑)因为我背后激将他了。 许三多:不是。因为我想…去了,可以跟大家一起执行任务。 王庆瑞:是了,你一个人看守营房已经半年了。-是我的安排。那时候你做得好 兵,可做不好人。而改编后的部队里,我需要这样的人,他一个人能带 动一群人。 许三多:我…一直不会做人。 王庆瑞:不不。我纠正,人不用做,自己活出来的。我想这半年,你不光在看营 房,也在看你自己。 许三多:是的。 王庆瑞:你已经是了。成了我最尊敬的那种兵,这样一个兵的价值甚至超过一个 连长。 [他看着许三多,看了很久-他是真舍不得放走这么个人,然后转过身-向 着袁朗。 王庆瑞:他跟你走吧。 袁朗:喔? 王庆瑞:他有飞的能耐。平心而论,你们那里,他这样的兵天地更广。 袁朗:这样我会派几个部下来协助三五三的训练。 王庆瑞:这事求之不得。 [许三多和成才仍立正着,看着王庆瑞最后在手上拍了拍那两份档案,然后 给了袁朗。成才松了口气,许三多眼里的失落越发深重。 王庆瑞:去吧。你们这样的兵有一天会让我们也望尘莫及。 [许三多和成才敬礼,沉默着,团长说话就已经是不可违抗的命令了。 袁朗:那就告辞了。 王庆瑞:再见。…许三多,这个拿去。 [他郑重把窗台上那辆手铸的战车模型拿起来,向许三多送过来。 许三多:这不行,团长。 王庆瑞:我说过送给你的。 许三多:您说做了值得的事情才送给我。我什么也没做…您做它用了一年。 王庆瑞:不是因为一件事送给你,是为了你这人送给你。拿着。 袁朗:拿着吧,许三多。如果我拿花费了一年时间的礼物送人,他不接受一定 会让我遗憾又一个一年。 [许三多茫然地接住。 、团部大院外/日 [袁朗身后跟着许三多和成才,他站住。 袁朗:一天时间够吗? 成才:报告,够! 许三多:一天时间,干什么? [他试图在成才那里找到一个答案,可看来斩钉截铁说够的成才也并不知道 答案。 [于是成才冲他使眼色。 袁朗(笑笑)收拾,告别。你们师招了三个兵,那一个现在都到基地了。 成才:够了!五分钟之内就可以出发! 许三多:…我想去看六一,还有去草原看看五班,还有… 袁朗:那可都不成了。就是明天上午。 成才:是! [许三多不再说话。 袁朗:现在,请你们吃饭,怎么说我让你们饿了两天。 24.餐厅内/日 [许三多仍在望着桌上那辆步战车出神,或者说望着难受。 [意气风发的成才和袁朗已经酒至半酣,袁朗看看许三多,笑着拍他。 袁朗:象个当兵的那样,该吃饭时就不要想心事。 许三多:是。 [他开始吃饭。 成才:队长,明天去基地,基地在哪? 袁朗:暂时保密。 成才:多远? 袁朗:保密。 成才:出了省吗? 袁朗:我不想再说那两个字了。 [他给成才又倒了杯啤酒,同时很觉有趣地看着他失落的表情。 袁朗:为了补偿告诉你别的吧,我们这支部队有时会参加实战。 [这句话真让那两人都愣住了,成才的酒杯僵在嘴边,许三多含着一口饭 抬头。 成才:您说的实战是…… 袁朗:真枪实弹,真的有人想杀了你。 成才:杀了吗?…对不起,我是说,您杀过人? [袁朗笑着,挽起了袖子,让两人看臂上的一个伤疤。 袁朗:看见这个没有?m16近距穿透,好在没碰着骨头,卫生兵拿一块酒精 棉球从这头通到那头就消了毒。 [两个和平年代的兵惊讶莫名加钦佩加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个不知就里的伤 疤。 许三多:m16?是美军? 袁朗(笑)那成世界大战了。幸好不是。境外的黑市上m16卖得也就比ak 47差点。 成才:哪个境外?就是越境作战了?为什么实战?什么规模的实战? 袁朗:又要说那两字了。保密。 成才:就是说您杀过人?对不对? 袁朗:个人原因不想作答。 [他笑着喝酒。 袁朗:这杯算给你们庆功。 成才: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袁朗(皱皱眉)千万别向往这个。即使杀敌也是在杀人,我希望全世界都是没 杀过人的军人。可惜。 成才(趁着酒兴)行。再一个问题。 袁朗:早知道这样找我老战友吃饭了。 成才:那包里放着我们的档案吗? 袁朗:对。 成才:我能看看吗?(袁朗笑着看他)您不知道,我多想看看自己的档案!据 说对我们的评价就装在里边,付出那么大代价,我想知道被人怎么评价。 袁朗:付出什么代价呢? 成才:看看许三多吧,他在我们村里被大家当作傻子。现在… [许三多正给自己挟菜,看他一眼,吃饭。 袁朗:就算他…真是傻子吧,那现在也是长大了,是好事啊。 成才:是代价。您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 袁朗:不给看。因为我走得比你们还远。你猜从列兵到中校要走多远? [他扔下只好自己喝酒的成才,看看许三多。 袁朗:你今天很少说话。为什么? 许三多:不知道说什么。 袁朗:我让你不知道说什么? [许三多看着他,一会。 许三多:我不知道怎么办…还有,我的朋友还在医院…我总是记得…总记得… [他记得伍六一发射了信号弹然后坐下,而袁朗在终点抱臂看着。 [他记得救护车驶走,而袁朗若无其事把车开往另一个方向。 袁朗:我知道你记得什么。你现在很讨厌我? 许三多:不是…我说不清。 袁朗:你正在换一种眼光看我? 许三多:…是的。 袁朗:好,该换。 [他给许三多又挟了一筷子菜,并且再也不提这件事情。成才一直提心吊胆 在旁边看着,这会又插上来。 成才:真的不能看吗? 袁朗(他跟成才说话似乎轻松得多)不行。 成才:那说两句你有印象的?以后就共战壕了。 袁朗:那还得走着瞧。 [许三多沉默地咀嚼着饭粒。啤酒沫在杯里浮沉,旁边的声音渐渐淡去。 许三多(os)成才那天晚上喝了很多,也问了很多,我们都累坏了,都有放松 的权利,我却忘了怎么放松了。 25.七连宿舍内/暮 [这个屋里所有的铺盖都收了起来,宿舍里的高低床终于都只剩下光板。 [许三多在最后一遍打扫卫生,这是一遍极其细致的打扫,因为对他来说, 连一个桌角、一块奖牌的背面、一块床板下的缝隙都是钢七连的一部分。 [他从贴着伍六一的床板缝里找到一根烟,那根烟已经干得不成话了,显然 是铺主不小心落在那的,许三多放在一边。 许三多(os)一天时间哪里都去不了,明天就有新兵要搬进来,我去不了医院, 更去不了草原上的五班。纤尘不染的营房,将耗去我在三五三团的最后 时间。 26、七连宿舍内/夜 [外面已经是深夜,许三多在打扫,一个人做完通常是整个连做的工作,可 以想象这是个多么漫长的工作。 [从许三多的神情上看不出漫长,他打扫得——怎么说呢,甚至很珍惜。 [熄灯号中最后一点舍灯终于熄去。 [黑暗中点起一点火光,许三多做了对他少有的一件违规的事——他点燃了 那根应该是没法再抽的烟,他第一次抽烟。 [许三多坐在屋里的椅子上一口口抽那支烟,将烟灰掸在一只手心里。 [干了的烟很辣,从不吸烟的许三多被辣得流着眼泪。 [在泪水看见一个自己,很多个自己,各种各样的自己,投降的自己,孱弱 的自己,哀怜的自己,悲愤的自己,欢乐的自己。 [电筒光从外面照了进来,那是两名执勤,他们已经早认识许三多了,因为 以往打过的交道,也因为这绝无仅有一个人的连队。 执勤:怎么还不睡? 许三多:明天要走了。 [执勤将光线晃了晃许三多的脸,看见许三多脸上的眼泪。 许三多:被烟辣的,这烟放太久了,搞不好等于我兵龄。 执勤(掏出一盒烟)拿去。 许三多(摇摇头)我不抽烟。 [执勤没去计较他这自相矛盾的说话,灭了电筒。 执勤:好走。 许三多:谢谢。 执勤:睡吧。来了这里的人都有走的时候。 许三多:嗯,我正在想他们走的时候。 [那两名年青的执勤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开。 27.七连宿舍内/晨 [晨光,那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他这样迎来黎明。 [两件简单的行李放在地上,一个迷彩包,高城送的录音机。 许三多(os)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肚皮患得患失,走的时候行李多了很多,团长 送的车模,连长送的便携音响,以及一个会被战友们用豪华来形容的前 途,跟大多数来了又走了的人比,我走得很富有,是一个有财产的人。 [他开始穿戴那些长跑用具。 27.操场外/晨 [许三多冲上操场的跑道,开始他在这个操场上最后一次长跑。 [这次不再是慢跑,是全速,一个长程的冲刺。 [他结束了在三五三的的最后一次长跑,跑向连队的方向。 28.七连空地外/晨 [许三多远远地站住,虽然还很早,空地上已经停了两辆车,一辆越野车, 上边坐着袁朗和成才,那是来接他的;一辆卡车,车上的兵正在空地上列 队,他们的背包也放成了另一个队列——几个团部的军官正在那里帮助维 持秩序。 [一名军官过来。 军官:今天接收营房。接到通知了? 许三多:报告,接到了。 军官(小声)给他们说两句好吗?(他看看那些新兵)都是院校生,我跟他们 说了你的事,佩服坏了。 许三多:…我有什么事? 军官(有点失望)不愿意说吗? 许三多:不,我想想。 [他走向那个队列,一边在想。袁朗和成才在另一辆车上安静地看着他。 29.七连内/晨 [许三多在那个队列前站住。 [新兵年青,年青人的憧憬比什么都要美丽,年青人的年青年青得让他伤感。 [许三多对视着那几十双眼睛。 许三多:欢迎来这。我一直在等你们,等到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经要走了。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了。以后对这个地方来说,我们就是老家伙了…我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苦笑)这是我这些年说得最多的话,有时是因为 嘴拙,有时…真是觉得说不如不说。 [他站在那,看着他的连旗,很长时间的沉默,但并不是很长时间的冷场。 许三多:我的父亲跟我说,好好活。我的班长跟我说,做有意义的事情。我是个 笨人,偶尔做对一件事会让旁边人都替我庆幸。我只好跟我说-尤其在 这个要走的时候更得对自己说-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做有意 义的事情,就是好好活-这是傻话,傻人对自己说话…聪明人可能用不 上,聪明人会问什么是意义…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用不上。(他 苦笑,并且真真正正地乱了阵脚)你们都有文化,当然不会有我这样的笨人。 士兵:有。 士兵:我就是。 士兵:我也是。 士兵:都是。 [许三多愣了一会,敬了个礼。 许三多:那就好…我走了…该走了。有人在等我。 成才(不知什么到了他身后)你行李帮你拿上车了。 许三多:谢谢…再见。厕所的第三个水箱坏了,用的时候小心,我已经通知维修 了…再见。 [他不是上车而是退上车,几乎是手足无措,所有士兵敬礼,然后是最庄重 的注目礼,那让许三多的头撞在车顶上。 [袁朗将车倒到车道上开始行驶。 [许三多木然地将头转开,逃避着那个注目礼。 袁朗:说得很好。我也受教。 许三多:啊?不会的。 [他在沮丧和惶恐中看着钢七连离开自己的视线。 30、团大门外/晨 [驶过敬礼的哨兵,驶出大门。 [上了中间那条道。 [两个兵呆坐着。 成才:这就走了,我会想它。—许三多,你不回头看看? [许三多呆坐。 许三多(os)出了团部有三条路,我们走的仍是中间那条。通向军用车站,军 用机场,更多的军队,更多的血、泪、汗。 31.公路外/日 [袁朗保持着不疾不缓的车速,驶过一处路口。成才惊讶地看看他,过一会 再开口。 成才:过了。 袁朗:什么过了? 成才:车站过了。 袁朗:我们赶时间。 [他不但没有掉头,反而提速,将成才的惶惶不安和许三多的茫然都置之不 顾。 十八集:讨厌的喜欢 1.陆航机场外/日 [袁朗的越野车通过机场口的哨卡,驶上跑道旁的便道。 [许三多和成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与汽车同向滑行的一架直升机。 成才:我们…哈…我们是要坐这个走吗? 袁朗:说了要赶时间。 成才:哈…哈哈哈。 [他捅了一下许三多,许三多不动窝,他索性痒痒许三多,许三多终于忍 不住笑了起来。 [袁朗将车穿过跑道,驶向一架正待发的轻型直升机。 2.机场外/日 [袁朗将车停下。 驾驶员(看看表)准时。(他上飞机) 袁朗:五分钟后登机。-成才拿行李,许三多别动。 成才:是。 [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从车后厢拉出行李往飞机上送。 [许三多沉闷地坐着。 [袁朗下车,倚在车门边,也就是许三多旁边,看着机场人员作起飞前的准 备。 袁朗:你越来越少跟我说话了,而且我肯定,不是因为上下级关系。 许三多:我就话少。 袁朗:那个人叫什么? [许三多愕然了一下。 许三多:谁? 袁朗:让你讨厌我的那个人,他叫什么? 许三多:…我没有讨厌你。 袁朗:让你把我当另一种人的那个人,是你想拖着挣过终点的那个兵吗?他叫 什么? 许三多:伍六一。 [袁朗掏出一个本,郑重地记下那个名字。 袁朗:番号? 许三多:三五三团一营机步一连三班班长…以后是司务长。 袁朗(边记边苦笑)司务长…我很抱歉。你觉得不公平? 许三多:没有…我只是觉得…您提供的这个机会对一个士兵来说有多不容易 吗?…太不容易了。 袁朗:我知道。(他把本收了起来) 许三多(犹豫一会)那样有用吗?-我是说,还会回这来选拔吗? 袁朗:不会了。下次会换支部队。 许三多:…那记上有什么用? 袁朗:为了哄你。(他笑笑)我给自己记的。我习惯记下一些士兵的名字,后 来发现太多了,只好用本记。 许三多:记什么? 袁朗:尊敬。遗憾和尊敬。-登机。 [他走开,许三多跟着下车。 许三多(os)他不可能解决六一的现实问题,就象他不可能让六一的腿恢复如 初。但记下那几个字,让他又回到我的世界,不过我现在知道,他和我 不是一种人。 3、机场外/日 [直升机升空,在空中盘旋。 [悬停。 4.直升机内/日 [直升机已经将许三多和成才带到一个生平从未达到过的高度,高到机翼下 的城镇象是一个小小的棋盘,而远处的草原已经成了一个穹形。 成才:机步团! [确实,机翼下出现了两人呆了三年的那个团队,蚂蚁大小的士兵和瓢虫大 小的战车。 成才:许三多,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他们头上? 许三多:不知道吧。 成才:我真想往下边扔个什么,好让他们知道。 许三多(当了真)会砸到人的。 成才:想想咱们来的时候坐闷罐子!咱们走的时候直升机!更远的路,看更多 东西!许三多,老a,以后我们要习惯从这上边看东西! [许三多没说话,袁朗敲打一下驾驶员,那意思就他明白。 驾驶员:老a,飞得还稳吧? 成才:稳!特稳! 驾驶员:不晕? 许三多:不晕。 成才:一点不晕! 驾驶员:那就好。现在可以晕了。 [什么招呼都没打,那飞机往下一沉,这个大迎角飞行还没完,直升机机头 一拉,如一发出膛的炮弹般射了出去。 5.基地外/日 [那架直升机疯飞过来,沉入林荫掩映之中。 [周围已经是与草原完全不同的温带森林地貌,一块牌上写着“军事禁区, 严禁闯入”。 6.基地外/日 [那架直升机终于稳稳当当降落在机场之上。 [成才立刻就从里边扑了出来,往机窝后跑了过去。许三多下机。 许三多:成才!成才! 袁朗(拉住他)没事,都有第一次。我倒奇怪你,怎么不晕? 许三多:晕过,晕得很厉害。 袁朗:那难怪,狠晕过的人就难得再晕了。可我没看你们有直升机训练科目?许三多:没有啊。 袁朗:那你晕什么? 许三多:晕单杠,大回环。 [袁朗愕然。 许三多:真的,三百三十三个。 袁朗(皱皱眉)什么感觉? 许三多:…碰到什么都下意识地想把自己放稳,直到今天。 袁朗(忽然间大笑起来)把自己放稳吧。赶快,立刻。 6.基地外/日 [现在已经进入了老a的腹地,周围的军人也多了起来,体形剽悍,行伍之 人,目光锐利,看人如在捕猎。 [许三多和成才忙不迭地开始跟任何路过的人敬礼,因为周围随便走过一个 人就是尉官以上。那些军人下意识地还礼,看这两人的目光倒露出好奇之 色。 [袁朗脸上带点坏笑,因为身边这两兵举起的手就一直放不下来。 袁朗:这里的军人职业化,所以随便拎个都是尉官。很遗憾,咱们现在的职业 化还不能达到尉官以下。 成才:没有兵吗? 袁朗:看他们瞧你们的眼神。 [一队全副武装的老a跑过,许三多和成才下意识看着对方,而一个队的目 光看得他们把头转了回来。 袁朗(笑)恭喜,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以士官身份来这受训的是稀罕物。 7、受训人员宿舍外/日 [这已经到了一栋军营楼面前,对面是更为高大的一栋军营楼,两相映衬, 眼下这栋就显得有些惨淡。 [两名士兵站在楼门哨位前。 袁朗:到了,你们的临时宿舍,对面我们叫正规军宿舍,我很希望你们能尽快 搬到那边去。 成才:我们一准很快转正! 袁朗(笑)综合素质。临别赠言,综合素质就是随时随地,一切。-齐桓! [中尉齐桓跑过来,许三多和成才都没见过他,而现在的齐桓看许三多和 成才象是块要往人脸上砸的铁板,再看向袁朗时就有点阿谀。 齐桓:到!-队长回来了? 袁朗:回来了。受训的家伙齐了没有? 齐桓:说四十二个,现码齐就四十个。将将就就倒都安排下来了。 袁朗:最后俩带走。我不操心了。 齐桓:没好地方了。 袁朗:找地方塞进去拉倒,就俩士官。 齐桓:哦,兵豆子倒好说。 [许三多和成才彻底愣住,这一校官一尉官市井俚语十足的对话,加上彻底 的漫不经心在他们的军事生涯中从未见过。 袁朗:那就塞下来了。我去瞧你婶子了。 齐桓:嗯哪。摞这得了。 [袁朗挥下手,象对齐桓又象对目瞪口呆的那俩。 袁朗:88。 [他背了手悠哉游哉走开,方向是所谓正规军宿舍。 [齐桓的笑面顿时去尽,那就是给两兵豆扔铁板了。 齐桓:姓名?单位? 成才:bsp;许三多:bsp;齐桓:一个团的了不起吗?要喊那么大声?(他一直把名册翻到最后才划了钩) 瞧你们排多后,麻烦。 [许三多两个戳着,尉官训话,再没理也得这么戳着。 [齐桓对地上的包踢了一脚,绝对不是轻踢。 齐桓:行李? 成才:对。 齐桓:你有权评价上级问话的对错吗? [即使连许三多也为之气结。 许三多、成才:是! 齐桓:全部上交。连你们的随身衣物呆会都要换了,我们送得起-真是不知道 干嘛揽这种赔本买卖?(又给了行李一脚)来个人拖走。 许三多:报告! 齐桓:说。 许三多:能不能轻点?…那是我战友送的东西。 齐桓:哦,你有情义。(他对过来拿行李的一名老a)重放,重重放。 老a:是! [他给拿走。 齐桓:跟着。 [名册拿在手上,手背在背后,一名年青的尉官走得象个老干部的姿态,两 人跟在后边。 [很窄的楼梯前倒有两名哨兵,哨兵稍稍让宽了道,然后又把那条通道封 上了。 [成才回头看了一眼,这显然是表示不可自由出入。 齐桓(在画外)不要东张西望。 7、受训人员储物间内/日 [架上放着受训人员的行李,分门别类,按着编号。 [许三多和成才的行李被放进来,绝对不是重放。 8.受训人员宿舍外/日 [齐桓上着楼梯,头也不回地在跟两人说着规则,即使在两人新兵时也没受 过这样的不友好和蔑视。 齐桓:…九点熄灯;六点至六点半,洗漱早饭;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午饭和晚 饭,比你们那破地好大发了,算拣着吧—教官有权随时修改。严禁私自下 楼,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准-不过最好别来烦我;严禁私自前往其他 宿舍;严禁打听你们在训练期得分;严禁使用任何私人通讯器材与外界联 络;信件一律交给我寄发-我有权检查;训练期间没有名字,一律编号…… 成才:报告! 齐桓:说吧。 成才:这几个月我们只能在这栋楼上活动? 齐桓(根本不回答他)除教官和我之外,你们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员私下交流。 我说过别来烦我-有意见吗? [许三多和成才都让他那冷冰冰的目光刺得缩了一下。 许三多:没有。 齐桓:你编号41,你42。 许三多、成才:是。 齐桓:内务方面懒得说了。总不至于让我们拿扫帚墩布?你们这些外部队的, 亏了还都叫老兵呢,看看好好一栋楼让你们造成什么样子了? [这楼确实是寒碜点,一看就是临时凑合加年久失修,但那绝对和新来人员 是否能造搭不上干系。 [许三多和成才已经学会尽可能不发言。 齐桓(不置可否)这你们号,进吧。晚饭前领发作训服和日常用品。 [他为那两人推开房门,许三多和成才连忙钻了进去,他们实在是受不了齐 桓。齐桓根本不往屋里看,把门关上。 [他的目光从走廊上扫过,一个正探头探脑穿海洋迷彩的尉官被他扫见。 齐桓:你想站走廊上戳着看吗? [那尉官怨愤交加地缩了回去。 8.宿舍内/日 [许三多和成才拎着自己的包,跟屋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让这两名士官狼 狈的是,这两人一个是中尉,一个居然是少校,中尉拓永刚穿着空军迷彩; 少校吴哲看起来却比许三多们也大不了多少,穿着常服。 [他们看着许三多和成才,目光里透着戒备,那也是刚受过羞辱之人的特有 反应。 [屋子很小,放了两张高低铺和桌柜后能剩的空间已经不多。 [许三多和成才终于决定敬礼。 许三多:报告! 成才:报告首长! [那两人先看他们最普通的迷彩色,再看他们的肩牌,都有些错愕。 拓永刚:你们…是这基地的兵吗? 成才:报告首长!我们前来受训! 拓永刚:哦,那就那就…真***! [新来的两位被他忽然释放的愤怒吓了一跳,刚稍息了又立正。 吴哲:放松放松。不是说你们,我们刚才正在口头渲泄。 拓永刚:见过这样部队吗?开眼吗?一窝黑!你们来晚一步,没见着这位少校刚 被中尉训!做好做坏都没用,他就是要你难受! 吴哲:我在纳闷,号称甲种部队克星的老a会是这样练出来的? 拓永刚:我也在纳闷! 吴哲:你那是郁闷。纳闷是要伴随思考的。思考呆会再说。(他看向许三多和 成才,是真正平等的友好)原来四十二人的最后两个是士官。放松好吗? 人老a也说了,受训人员不分大小,他为大,咱们小。 拓永刚:小成微生物!对咱们象对病毒! 吴哲:不管啦!分床分床!(他快乐地伸展了一下)学生时代最快活的事之一 就是新宿舍分床!平常心平常心! 成才:我们上铺。 拓永刚:那怎么行?一个少校一个中尉,还要你们士官发扬风格。 许三多:我们都是班长。 拓永刚:班长怎么啦? 吴哲:我明白他的意思,做新兵那会都是班长睡新兵上铺,方便照顾。是不是? 许三多:是的。换下铺睡不着。 拓永刚:好笑了。要把我们当新兵照顾吗? 吴哲:咱们是有好久没过过新兵生活了,是新兵。平常心平常心。(他让开, 做个恭请的手势)请,发扬风格给你们上铺。 [许三多和成才开始整理,吴哲帮忙,拓永刚仍在生闷气。 许三多(os)拓永刚来自伞兵,老a挖过来的,他不理解被挖过来的人为什么 要如此对待。吴哲和我们同一军区,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学硕士,就 比成才大两月,一代骄子,可说的最多的就是… [连行李都没有,那种整理简单得要命。他们很快就坐下。 吴哲:平常心平常心。我号39,说起来都生气(他自嘲地笑笑)叫爸妈起的 吴哲违规。 拓永刚:拓永刚,27。 成才:41,成才。 许三多:42,许三多。 [他们沉默,无论军衔学历,此时一样茫然。 拓永刚:你们受得了吗?我已经觉得来错地方。 吴哲:不一样的体验。以前轻松日子过多了,现在天谴,哈哈。 许三多:很怪。 成才:我受不了的就一个,以前命令我的人对自己要求更严。这里对人和对己 是两种对待。 [楼下传来喧哗和笑语。 9、受训人员宿舍外/日 [齐桓和几个兵在楼下,他们在喝啤酒,居然。 [不是休息时间,更不是会餐,居然在喝啤酒。 [齐桓现在是另一张脸,拍着他的老a队友,传递着冷餐食品。 10、宿舍内/日 [这屋里的四个人缩回头来,脸上如其说是惊诧不如说是震惊。 成才:…我的天。非休息时间在公用场地聚酒,这在三五三团够记大过。 拓永刚:我可以去举报他们吗? 吴哲:我来给你们复习一下规则。除教官和他之外,你们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员 私下交流-也就是说,你只能向他本人举报他。 拓永刚:这叫什么规则? 吴哲(凑在门边)你们再看。 [就着门缝往楼下看去,一辆越野车视若无睹地从齐桓他们旁边驶过去,车 上坐的是铁路。 吴哲:如果没弄错的话,我记得他是这里的基地指挥官。 11.活动室内/暮 [一个中尉在教训十几个尉官和近十个校官。 [齐桓仍绷着他寒冰也似的脸,喝酒时的好心情是绝没有了,他在训话。 齐桓:…领到作训服后,你们这些新来的受训期间不得再穿戴军衔,既然以代 号相称,也就是说现在都是从零开始。零是什么,知道吗? [沉寂。 齐桓:就是刚换军皮的老百姓。我没听见回答。 [一群尉官和校官沉默着,一群散步都会不自觉踢正步的人。 学员:知道! [几名老a发放着特种兵的作训服装。 老a:……35,36,37,38,39,40…… [大多数领到作训服的人都不是太满意,因为他们发现那套作训服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虽说因为样式不错穿出去也不会被人当民工,可最多也就当 是一军服迷。 [41和42号笔挺的一个军礼,宝贝似地把那套军装捧走了,那自然只能 是许三多和成才。 [吴哲对一脸不忿打量着那套作训服的拓永刚使眼色,拓永刚凑过去。 吴哲:内幕。 拓永刚(看着齐桓)他要被撤了? 吴哲:想得美。关于咱至今未露一脸的教官。 拓永刚:教官怎么啦?总不会比他还惨。 吴哲:说是真杀过人。 学员:不会吧?真正的战斗英雄今天都多大年纪啦? 吴哲:我也在纳闷。但是我期待,打过仗的人会很不一样. 拓永刚:我还在郁闷。 吴哲(笑笑)不要想现在是什么位置,该得到什么待遇,会好受得多。看41 和42。 [41和42正宝贝般地观察着新军装的每一个细节。 拓永刚:谁是他们呀? 齐桓:27!39!做到校官都不知道列队时禁言吗?别立正了就装没事,(他 刻意地把两人从众人中指点出来)就是你和你。 [连吴哲都恨得咬肌绷生紧。 [然后齐桓掉了头就和他的队友说笑,听不见说话,但那表情摆明是取笑, 顺便冲发服装的一名老a挥挥手。 老a:解散吧!还想要什么? [解散,大部分人并不急于走,或者说气得并不想往门口拥。 成才、许三多:让让,对不起,让让。 [一屋子人瞧着这两兵捧宝似地捧过去那套军装。 [成才乐不可支地对许三多使着眼色,许三多也有一种大功告成的表情。 [拓永刚没好气地又横一眼这两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12.宿舍内/暮 [成才已经穿上了那套他想了很久的作训服,对了屋里一个刚够照到脸带肩 的镜子拼命想照出个全景来。 [许三多衣服已经穿上,正玩命把腿往裤子里套。 许三多:出去照啊!一楼有军容镜! 成才:懂啥?在那块能这样臭美吗?42,敬个礼给我看! 许三多:干嘛给你敬礼? 成才:笨蛋!咱们俩个差不多,看见你就象看见我自己啊! 许三多:那你也得给我敬! [两个傻瓜相对着敬礼,没完没了,一个一个。 [拓永刚推门就进,看都没看两人,吴哲跟在后边进来。 拓永刚(一屁股坐下)我刚才就想一拳挥过去了!再说这发的叫什么呀?不让戴 衔也就算了,连个臂章都没有!他们有什么好神气的?27号?我是囚 犯? [吴哲坐下,使劲消化着刚受的气。 吴哲:是有点象施舍了。 [拓永刚这才瞧见那两人都把衣服换了,许三多忙接着提裤子。 拓永刚:41,42,您两位也真是……就这么荣幸? 吴哲(笑)平常心平常心。 成才:42,咱们出去整理军容。 许三多:哦,哦哦。 [提着裤子被成才拽了出去。 13.一楼内/暮 [军容镜里的许三多和成才都三分害羞七分得意地对着自己微笑,说实话, 这不太有军人气节。 成才:不管怎么说,这是咱们奋斗来的。 许三多:嗯。 成才:很适合我们。 许三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的。 成才:在想什么? 许三多:…想让熟人看看。 成才:嗯。…嗳,袁朗! 许三多:不是他。是更熟的人。 [是让他想起来就伤感的人,成才看着,沉默一会,拽他一把。 成才:别想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值得了。 许三多:我倒不觉得。 成才:不管怎么说,该让袁朗看看。 许三多:为什么? 成才:笨。他明摆着是管管咱们的那位,这样恶劣的地方,定得跟管事的搞好 关系。 许三多:出不去。 成才:看他们这松散样,多半报他们领导的名就四通八达了。 许三多:我不想。 [成才置之不理,转向楼门前站岗的哨兵,哨兵早把这两傻蛋看在眼里,只 是当没看见一样。 成才:请问… 哨兵:41,退后一步。 [成才只好退后,号一叫也等于把老底揭了,成才顿时气馁,再看看对方, 服装倒一样,可对方军衔臂章,全套武装背具满满当当,两世界。 成才:我想找袁朗队长。 [哨兵很不屑地笑了笑。 成才:就是你们那个…中校,队长。 哨兵:知道你们想找谁。这楼里想找他的人多了,以为就你们跟他有交情?再 说了,那要叫交情,什么不是交情? 许三多:不是这个意思。 哨兵:那就说清你的意思,或者向后转。 [许三多愣了一会,向后转,而成才并不后转。 许三多:走吧,成才。 成才:我就在这站着。可以吧? 哨兵:随便。 [许三多只好陪他呆着,看着外边的青山绿树,人来人往。 [几个筋肉发达的小伙子玩着足球笑闹过来,显然是老a一员。那球被一 脚踢歪了,向这边滚来。 [成才想要一脚踢回,那多少也算个不违规的接触。 [哨兵一脚把球踩住了,然后踢回那几个小伙子手上,而成才的狼狈让那些 人开始哄堂大笑。 [成才僵直地立着,看着那几个人离开。 成才:回去吧。 [许三多感觉到朋友心里的难受,静静跟着。 许三多(os)六一说跑吧,团长说飞吧。我跟在成才的后边回到那间宿舍,想 着本该一起跑到这却没能挺住的人。我想,这样一个现实。 14.宿舍内/凌晨 [四个人都在睡觉,周围的天色如其说是凌晨不如说是夜晚。 [远远处的第一声枪响带来了不知多少只枪的点射和连发,然后这些枪声连 成了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暴风般的一片,中间间杂几声闷雷般的震爆。 [许三多和成才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吓了起来,所谓的一跃而起是指从上 铺直跳到地上。 [他们惊讶到甚至有些恐惧,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此时的枪声已经响得象 春节十二时左右的那十分钟一样。 [楼下的哨兵仍若无其事地在巡逻,这至少是个还没有爆发战争的迹象。 许三多:这是…… 成才:打靶? 许三多:不是吧? 成才:这得出去多少发呀? [拓永刚算是被他们给折腾醒了,没好气地揉着眼睛。 拓永刚:真没见过世面。你们不这么打靶吗? 成才(硬了头皮)打呀!我做机枪副射手的时候一天就打四百发! 拓永刚(笑)机枪才打四百?伞兵那块九五短突每天早上就四百,打完再早饭! (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可以上枪了吧?我一枪在手,让他们知道老a也 不过如此。 吴哲:嗯,我也等着。我手枪左右开弓二十五米不带瞄的。 成才:我是狙击手,跟老a对抗我是毙敌最多的。他在我们团常指导夜间射击。 [他们立刻把自己鼓舞得很有斗志了。 拓永刚:今天肯定上枪!咱们灭了老a再自己比划。 [楼下的哨声忽然尖利地吹响了。 齐桓(声音)紧急集合! [许三多和成才条件反射地已经开始穿衣服。 [拓永刚和吴哲跳下床来穿衣服,不可谓不迅速。 [这时许三多和成才已经装束停当拉门就跑了出去。拓永刚和吴哲上衣还根 本没上身,更别说武装带了。两人都愣住。 吴哲(忽然笑了)27,以后不吹了。咱们吹完老让几个小步给毙掉。 15.军营外/晨 [许三多和成才是第一对冲下楼的,周围还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个人 没有,连哨兵和刚才吹哨的齐桓也没了。 [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人立正站着。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齐,络绎不绝地冲了下来,大家自行地开始列队。 [仍是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的队伍已经有点松动,更 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刚:刚才那集合哨是吹咱们吗? 学员:是咱们。听声音就是那个谁。 学员:对,就那两面派,棺材钉。 吴哲:就那透骨寒的声音。 学员:没人啊!可是没人啊? 吴哲:开玩笑吧? 拓永刚:就这地开出这样的没品玩笑也不好说。 [连成才也已经开始东张西望。 [许三多笔挺地站着,曾经独守一个连队半年的人做事不是给人看的。 拓永刚:我看你昨天穿着陆战服,你是陆战吧? 学员:对,你哪? 拓永刚:伞兵…这我同屋,他学历邪乎。 [交头接耳得正是热闹,一个人影(袁朗)慢吞吞地从树丛后踱了出来,众 人讶然中都沉默下来,显然袁朗已经在树丛后呆了很久。 袁朗:你们完了,我是教官。 [如果刚才大家还算知错的话,他这么一句话加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让人 为之气结。 [齐桓拿着记分册出来,站在袁朗身边。 袁朗:扣吧。每人倒扣两分。我说我们的规则,做好事没分加,做错事扣分, 一百个积分,扣完走人。两分本来是给大家见面礼的,队列中不交头接 耳好象是新兵连就有吧? [他在每一个人面前踱过,并且帮之以那种幸灾乐祸的注视,散漫而不在意, 看起来是存心让人更加恼火. [齐桓刷刷地在记分册上打着叉. [到许三多面前停下. 袁朗:这个不扣了。这个真没动。 齐桓:已经划上了。 袁朗:那没办法了。没问题吧,42? 许三多:没问题。 齐桓:上级问话,说是或者不是! 许三多:是。 [袁朗看着许三多,后者的眼光并不愤怒,倒象有些惋惜。 袁朗:你在想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以前跟你说那些,是不是只是手段。 [许三多不说话。 袁朗(叹了口气)我有苦衷的,士兵。千万别认为我存心这样对待你们。我最 不愿意的就是被你这样的士兵误会。 [许三多沉默,但对方眼里的失落之意愈炽,他也就愈撑不住。 许三多:…什么苦衷?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袁朗露出一种可算让我逮着了的得意表情。 袁朗:扣五分。(他简直有点沾沾自喜)为了在队列中交谈无关话题和企图与教官套近乎。 [齐桓有种奇怪的表情,但在分册上刷刷地记着。而从这时起袁朗再也不看 许三多,尽管后者的表情终于从惋惜成了愤怒。 袁朗:规矩是我订的。这几个月你们完全由我支配,就是这样。-现在跑步。 [在几个老a的吆喝声中,队列跑了出去。 吴哲:我长见识了。 拓永刚:什么? 吴哲:棺材钉是小人,他是恶人。我还没见识过恶人。 齐桓:讲小话! [他低头扣分。 16.野外外/晨 [这个队列在做全负重的狂奔。 [袁朗轻松之极地后来者居上,因为他和齐桓都坐在越野车上。 袁朗:跟上跟上!跟不上都扣五分! [那支队伍已经跑散了黄。 成才:你见过吗? 许三多(知道成才指什么)没有。 成才:跑步的时候,主官居然坐在车上!-还喝茶?! [拓永刚冲着吴哲嚷嚷。 拓永刚:期待?! [吴哲有气无力地苦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许三多狂跑,几乎与那车齐平。袁朗毫不客气地让齐桓保持着中等车速, 一边吹凉正要下嘴的茶-他根本没把这些玩命奔跑的学员放在心上,表情 上写着。 [那样的自得足以让许三多忘记疲劳,只剩下机械而无目的的奔跑。 许三多(os)我很失望,而且刚明白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失望。 我很庆幸六一没来,他那样纯净的人不该体会这样的失望。我很想念六 一的右腿,六一居然为了这样的未来失去了一条腿。 17.操场外/日 [齐桓对着那支惨不忍睹的队伍念诵着训练日程。 齐桓:……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 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项目要 求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不能影响每天正 常的课目训练…… [袁朗在他的队伍周围晃悠着。 袁朗:全体倒扣一分。这算是立正吗? [那支队伍强打起精神立正。 袁朗:别再让我抓到把柄了。我都胜之不武。 [齐桓刷刷地在记分册上划着叉。 [学员们站着,而且沉重的背包一直就没有解下来过。 许三多(os)袁朗是最烂的教官,这位中校的领队才能甚至带不了一个班,第 一天他在众目睽睽下玩弄感情就已经犯了众怒,所有人坚信在连队,第 一个季度他就得走人。但在这里,正象他说的,他完全支配我们。 18.教室内/日 [那些要了命的背包终于解了下来,靠在一张张课桌旁边。 [神情涣散的学员们正在听台上军教所讲的九五枪族军械课程,讲台上传来 的已经是一个极遥远的声音,一个体力消耗殆尽的人又如何听得进这些枯 燥的数字。 [许三多的汗水仍在流,眼皮打着架。 [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有那么一滩滴下来的汗水。 [短暂停顿的间隙,袁朗起身,走上讲台。 袁朗:你们爱听不听。反正课后的作业成绩也会记入总分。 [一屋子学员已经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无力地看看他。 [有人在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人狠拧自己的人中。 [吴哲用笔心狠狠顶在自己不断向下垂的脖子上,不管怎么说,这堂课还是 得听进去。 许三多(os)忘了,全都忘了,现在没人记得之前的光荣与理想,只盼着吃饭 和睡觉。 [袁朗坐在教室后,拿着名册在计算每个人被扣去的总分。 许三多(os)我恨他。我们很穷,现在连仅有的尊严也被他拿走了。 19.宿舍内/夜 [四个人坐在床沿,明明困顿之极却没一个人睡,他们在等待什么。 拓永刚:棺材钉还没出过声… 吴哲:乌鸦嘴! [拓永刚轻扇了自己一记,居然就认同了此骂。 [这时熄灯号响起,齐桓的声音在走廊里响着。 齐桓:熄灯!别让我说第二遍! [拓永刚一个虎扑到开关前,把灯关上。然后全体的屏息静气。 [齐桓的脚步声远去。 拓永刚:他没说。也许是忘了。 吴哲:能作践我们的事情怎么会忘了?只是坏也有个限度,咱们唯一没被取消 的也就是明儿这个星期天了。 拓永刚:反正他没说,他没说。(他已经轻松到哼唱起来)明儿星期天,星期天。 吴哲:41、42,你们明天怎么过? 成才:睡觉。 许三多:跑步,再睡觉。 吴哲:你还跑啊? 许三多:那是给自己跑的。跑完,接着睡觉。 拓永刚:他有病的。我就是睡觉,睡觉,继续睡觉,别说出不去,出得去老子也 睡他娘! 吴哲:我也是,饭都不要吃。饼干就在枕头下边。我保证做到吃时不带睁眼的。 拓永刚:能不能发扬风格赏我一包? 吴哲:做梦!我容易吗?吴哲少校,你黄金年少,连首长也是被人叫过的,偷 买几包饼干居然心跳一百八。唉,不说了,平常心平常心。 拓永刚:不给拉倒。反正我饿死不起床。 [几个家伙摸着上床,黑灯瞎火里吴哲拿了几包饼干往几个人床上扔着,成 才被砸个正着。 吴哲:收好你们几个的份。我藏裤管掖回来的,不嫌臭就吃吧。 拓永刚:***,原来你是个好人。 成才:谢谢。 许三多:明天我还你钱。 吴哲:27滚蛋。41别客气。42我想踢你。 [他们几个手忙脚乱地脱着衣服,并且看那架势是打算粘死在床上了,许三 多和成才还算规矩,那两位军官干脆把衣服扬得满屋都是。 拓永刚:哈哈,你们猜我现在穿着什么? 吴哲:婚纱。 拓永刚:一丝不挂!(他的床上发出一个人拍自己屁股的声音)多少天没敢脱衣 服了,刚才我把裤衩都飞出去了! 吴哲:祝牢友们春梦了无痕啦! 拓永刚:明天,明天,幸福的明天。 [天字刚脱口,他已经鼾声如雷。 20.宿舍内/夜 [齐桓静悄悄从走廊上过去。 [每间屋里都传来鼾声如雷。 [他看着楼下一个人过来,袁朗。 21、宿舍外/夜 [袁朗和齐桓在宿舍楼下会合,然后看着上边仍一片漆黑的宿舍。 齐桓:现在吗? 袁朗:现在。 齐桓:熄灯号刚吹两小时。 袁朗:我会看表。 [齐桓颇有些愁眉苦脸。 齐桓:队长,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 袁朗:现在不自由吗?你很自得呀。又不用跟班练,训练强度还不到以前的十 分之一。 齐桓:那你给我加大二十倍!(他看起来真是很苦恼)队长,我现在刚发现我 是个坏人,坏得得心应手,这可真把我吓着了。 袁朗:我比你还坏,坏得出口成章。 齐桓:我不是在开玩笑。 袁朗:觉得自己有坏水是好事,正好提前反省。你当谁的理想是做坏人吗?都 是出自好的目的可踏错了步子。-顺便说一声,以为跟我聊天我就忘了 看时间吗? [齐桓看他一眼,吹响了哨子。那一声哨响凄厉之极。 齐桓:紧急集合!! 22.宿舍内/凌晨 [许三多和成才一跃而起,他们下意识反应地开始穿衣服,强在一直按老习 惯把衣服放在枕边。那下铺的两位刚拼力睁开眼睛。 许三多:紧急集合!快点——紧急集合! [吴哲坐起来,拓永刚仍在发愣。 吴哲:…干什么? 成才:紧急集合! [他和许三多已经抓起背包,冲了出去。 [吴哲如梦方醒地跳起来找衣服。 拓永刚:我们睡多久了? 吴哲:不知道! 拓永刚:今天星期几? 吴哲:不知道! 拓永刚:我睡了一天吗? 吴哲:不知道! [他跳进自己的裤子里蹦了出去,拓永刚围着条毛巾在屋里搜索自己的裤 衩。 .军营外/凌晨 [操场上已经站了四五个学员,齐桓拦住扣着扣子想冲进队列的吴哲。 齐桓:学会扣扣子再往队里站。 袁朗(卡下秒表)现在起晚到者扣去两分。 [齐桓毫不留情地拿出记分册开始扣去所有后来者的分数。 [拓永刚是最后一个,正要冲进队列也被袁朗拦住了。 袁朗:这个扣五分。归队吧。 [那支队伍总算站齐,意志松懈睡眼惺忪,但最大的特征是怒发冲冠。 袁朗:紧急集合是有原因的。刚知道个好消息,急着告诉你们。 [好消息三个字让火气稍小了一点,精神稍振作了一点。 袁朗:我刚看天气预报,发现明天-不,现在该说今天,是个大晴天。 [大家等着,当终于明白好消息就是天气预报时,立刻也就超出愤怒了,何 况袁朗还是一脸无辜加天真的表情,象他惯常的作恶那样。 袁朗:你们不高兴吗?这样好的天气,我临时决定加个餐,来个五十公里强行 军。 [愤怒在每个人脸上一潮接一潮的涌,涌到后来就成了绝望。 学员:报告! 袁朗:34发言。 学员:今天休息日! 袁朗:教官有权随时做出变更。不熟悉规则,扣两分。 拓永刚:报告! 袁朗:27发言。 拓永刚: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袁朗:我刚看的天气预报。-在队列中不听教官说话。两分。 吴哲:报告! 袁朗:39发言! 吴哲:这个时间谁播天气预报? 袁朗:哪都有。光电硕士,我荣幸地通知你我们已进入信息时代,所以我是上 网查的-不能跟进时代,以及质疑教官,五分。 [他的用词和语气缺德到这种地步,吴哲是被成才硬给拉回队列里的。 袁朗:41在队列里拉拉扯扯,两分。 许三多:报告! 袁朗:知道你跟41关系好。抱不平? 许三多:不是! 袁朗:说吧。 许三多:我们可以跑,再累也能跑…可是干嘛这么对我们?…我知道您不是这样 的…您跟我说生活是有意义的,我的梦想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不是这样 的梦想…说这种话的人也不会这样对我们。 袁朗:十分。 [齐桓一笔戳空,在分册上划了一道,抬头看着袁朗,而后者现在还和许三 多眼对眼看着。 齐桓:…理由? 袁朗:-过于天真。 [他是一字一咬牙地说的,说完了许三多一闭眼,两道眼泪流了下来。 [袁朗在队列前踱着,时面向时背向,看来是打算好好发挥一下。 袁朗:严将严兵-这里就是这样的带兵方针!做得鬼中鬼,方成人上人!你们 有不服气的,就回忆一下我的兵在对抗中把你们收拾成什么样子!然后 给我服服帖帖迈开你们的腿子!技不如人还要穷叫唤……我的车呢? [他的车正好开过来,袁朗将一个队列扔在那上车而去。 [许三多仍站在那。 齐桓:归队。 [许三多归队。 24.山野外/凌晨 [这样的奔跑伤感而又愤怒,从迈开第一步就带着让人崩溃的疲倦。 [两辆野战救护车缓缓跟在后边。 [在奔跑中他们自由一点,可以说话。 吴哲:许三多,别难受了。他以为他在骂你,可天真不是坏事,只被他这样的 人当作坏事。 许三多:没难受…叫我42。 吴哲:许三多。你叫成才。老拓,是不是? 拓永刚:是是是!豁出去了!扣,扣又能怎么样?他好意思说严将严兵?火星来 的严将这时候开着车听音乐! [确实,前边袁朗的车上音乐响得让人烦躁,如果不是这种心情也可说蛮好 听的。 吴哲:我也当过兵,也挺狠。到这看,只能说心理阴暗…许三多,碰上这种人 可以失望不要难受,他愿意活在阴沟里边。 许三多:我好了。真的好了。 吴哲:挺不住就一躺,上救护车,那个他不好扣分。 许三多:我不上。 成才:我也不上。 吴哲(苦笑)那我也只好不上。 拓永刚:跑死我也不上。跑死正好走人,我爬也爬回空降兵!-嗳嗳! [吴哲忽然难受起来,跑到路边呕吐,拓永刚过去,许三多和成才也过去。 [袁朗将车停在路边,对他们摁着喇叭。 袁朗:不要装着照顾病号来躲懒! 25.野外外/晨 [晨光初起,耀着这支怒火满腔又油尽灯枯的部队。 [已经到了没有人烟的地区,大部分人那点精力已经在几天前就耗光了,一 名学员晃了晃就倒在路边。 [几名卫生兵从行驶的救护车上跳下,将他抬进救护车。 [吴哲被成才和许三多用背包绳拉着,拖着在跑。 吴哲:…放开我……放开! [许三多竭力拉着身后那个人,竭力地在跑,忽然觉得手上轻了一下,一看, 成才腾出手帮他接过了大半的份量。 [一直一声不吭的拓永刚也忽然一声不吭地也倒了下去,许三多从吴哲身上 解下一条背包绳,看来他们只好一个拖一个了。 [袁朗把车停在路边,冲着齐桓大声嚷嚷,那明显是嚷给所有人听的。 袁朗:下次招兵别迷信什么老兵老部队了!直接上地方找几个老百姓!也不能 跑成这熊样! [吴哲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推开许三多,和两个人一起抬起拓永刚开始狂奔。 [那一句话也惹毛了所有人,有人吼,有人骂,但统一的动作是成倍速地加 快了速度。 [躺在路边的学员推开扶他的人,亡命地再次奔跑。 [正在救护的卫生兵赶回去发动他们的汽车,因为眼看就要被抛在后面。 [车后厢里正打点滴的那名学员拔下针头,跳下车就跑。 [卫生兵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车厢,瞠目结舌地招呼自己的同伴。 卫生兵:追追!还让两条腿的甩了! [救护车狂追已经跑过了山弯的部队。 26.山顶外/日 [山风吹拂,袁朗看着这支摇摇欲坠的队伍。 [学员们正在报数,一个个数目字从筋疲力尽或神志模糊的人嘴里传来。 [齐桓点数完毕,向袁朗敬礼。 齐桓:报告,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二人!(他自己都有点惊讶)没人掉队。 [袁朗点点头,看看那支迎风屹立虽未丢盔弃甲却也相差无几的部队,相处 一周,他第一次用不带戏谑的眼光去看他们,而平常他看人时总象在酝酿 着恶作剧。 袁朗:让车开上来。他们坐车回去。 齐桓:是!—(转身)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公路集结点——出发! [那个队列从袁朗身边走过,没有人正眼看袁朗一眼,偶尔扫到他身上的眼 神也充满怨恨。 [袁朗无奈地叹气。 27.公路外/日 [车队在公路上行驶。 [后车厢里,成才给拓永刚小口小口地灌着矿泉水。吴哲已经恢复了一些, 虚弱地看着许三多微笑。 吴哲:明知道这没意义,你怎么还能跑下来? 许三多:都跑下来了。 吴哲:不一样。(他看成才)跟他都不一样。 成才:有什么不一样。 吴哲:你跑,是为目的,眼里有,心里也烧着。我们跑,怒发冲冠,要证明自己确实不凡。他呢,一步一步,就是跑。 许三多:本来就是步兵,本来就是一步一步,步兵就是一步一步跑。 吴哲:我们都灰了心了,现在就是赌口气,训练一完没人在这多留一天。你们呢,要留下来吗? 成才:当然。 许三多:不知道。 吴哲:这地方烂到根子里了,人也不善良,不合适你们。 成才:我们付出很大代价才来的。 吴哲:在这,最大的代价就是自己也变得不善良。 许三多:不会的。我们现在都挺着,就是知道放弃是不对的。我们也知道教官是不对的,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去做错呢? [吴哲愣了一会,乐。 吴哲:我真是佩服你的天真啊,许三多,不过这次是好话。 [袁朗和齐桓的车超过了他们,吴哲的笑脸也顿时拉了下来。 吴哲:那家伙今天不爽,转身准还得折腾我们。 28、公路外/日 [袁朗和齐桓坐在车上,两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齐桓: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袁朗:我知道。 齐桓:就要乱了。我闻到味了。 袁朗(想了想)换换花样,后天靶场。 齐桓:通知吗? 袁朗:不通知。 27.宿舍外/日 [五十公里的一个来回下来,这个倒霉的星期天已经十去**,剩下那点时 间也许还不够恢复到学员们能自行爬回床上。 [仍然得在楼下边列队,袁朗一直到队列排好才从车上下来,慢条斯理走过。 袁朗:今天你们还算让我满意,所以有小小的奖励。每人加两分。 [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这两分加得队列里的人恨意炽然。 [可正跟袁朗没关系,他施施然地走了,并且没忘了拿走他的野外保温瓶。 齐桓:解散。-救护车暂时就停在这里,有不适的人可以现在就医。 [队伍散去,走向救护车的人接近了半数。 28、宿舍走廊外/日 [许三多和成才一人一个把吴哲和拓永刚搀了起来,往楼上搀。 [拓永刚两条腿拖得如劈了胯的山羊,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失意。 拓永刚:我算是明白了。那个分没什么好挣的。他说扣就扣,说加就加,什么规 则等于放屁。 吴哲:也就是他让你留就留,他让你走就走。 拓永刚:让他满意…嗨,原来我们吃了这么多辛苦是为了让他满意。 吴哲:嗳嗳,老拓别哭。 拓永刚:谁他妈哭?我就是不知道干嘛来了…我干嘛不在空降兵好好呆着…现在 正是训练紧的时候…蓝天白云,一开一片花…我怎么就空投到这泥潭里 来了… [他本来是真没打算哭,结果让吴哲安慰到想哭,最后成功地把自己说哭。 吴哲:三多成才,你们别光闷自己心事,也哄哄他呀。 拓永刚:他们懂屁。被人当狗欺,还欺得受宠若惊。我说你们俩,以前过的什么 日子?是不是还把这当天堂了? 成才:不是空降兵,对蓝天白云天堂泥潭都没有兴趣。 许三多(干巴巴地)以前过得很好。我们也很想以前的部队。 吴哲:平常心平常心。你们怎么还有这份力气… [楼下一声暴喝把他的拉和打断,那是齐桓。 齐桓:进屋没进屋的都听清楚,明天实弹射击,成绩列入总分! [楼上楼下怔住的绝不止在这楼梯口拖磨的四个。 [拓永刚抹一把夺眶欲出的泪水,他已经忘了哭了。 拓永刚:他说什么? 许三多:明天实弹。 拓永刚:不用跑三个月了?还是我幻听? 吴哲:我想他们子弹快报废了,借咱们消耗点。 [拓永刚站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也不用人扶了。 拓永刚:我想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天底下还有其他的部队了。 [这大概是全体学员的同一反应,齐桓没事人一样走了,而所有人心领神会 地交换着眼神,那有些象在提前预支着胜利。 29、宿舍内/日 许三多(os)四十二个人来自四十一个好斗的团队,通常还都是该团队最好斗 的家伙。追着越野车屁股吃灰不是光荣而是污辱,一多半的愤怒是因为 死老a居然连枪都不派一枝。 [成才在窗边,看着极远的一点星光,不是发呆也不是在惆怅,他在练目力。 拓永刚:这回我要让死老a见识。 [他闭眼在养神,活动着指关节,看起来很有修行的样子,可说的全是没什 么修行的话。 拓永刚:我枪械全能,我能用十一种枪械打出接近满分的成绩。你们呢? 许三多(在画外,声音听起来很沮丧)我们没有十一种枪械。 [吴哲笑,他总算是在床上,但双手上各摊了一本书平举着,在练稳。 吴哲:你别被他吓着。打好一把枪就行了,自己手上那把。 许三多(画外)嗯哪。 [床微微地动,许三多翻上了上铺。 吴哲:…你睡觉吗? 许三多:嗯。 吴哲:这么有把握? 许三多:是没把握。我太久没摸枪了,现在补也没用。 拓永刚:什么太久。就一星期。 许三多:半年。 成才:我也是快半年没开过枪了。 许三多:你至少还摸到枪,有枪感。 成才:那也是八一杠,明天是九五式。 吴哲:那你…天天在摸什么? 许三多:扫帚。 [他有些不大开心地睡去。拓永刚和吴哲面面相觑。 拓永刚:惨了,有人丢东西了。 吴哲:早说那个记分没有意义。平常心平常心。 [许三多躺着,试图让自己睡去。 许三多(os)说是这么说,我是四十一个中被扣分最多的人。十分之一的分数 竟然因为那么一个原因被扣掉了。 [袁朗在他眼前微笑着。 袁朗:-过于天真。 30.军营外/晨 [齐桓吹响了哨子,学员们几乎是着装整齐从屋子里冲出来的,瞬息间便在 楼下集合成整齐的方队。 [今天没一个被扣到分。 袁朗(轻声)我赌他们都是穿着睡的。 [队列中,十个人倒有七个在活动着自己久不开火稍有僵滞的手指。 齐桓:立正!稍息!向左转!目标—靶场!出发! [黑漆漆的夜色中队伍进发,十个人倒有十个人反应不过来。 拓永刚:…不跑步了?不跑得咱们吐血才去靶场? 学员:别吱声。他忘了。 吴哲:才怪。 齐桓:冲刺速度—加速! 吴哲:小心。敌人又有花招。 [这支队列无声地加速,浸入黑暗。 第十九集:未校准枪械 1.靶场外/黎明 [空旷的靶场上,那队人马全速冲了过来。袁朗在奔跑中喊出口令。 袁朗:射击人员准备!——四十秒准备时间!——预备,记数! [齐桓摁下了秒表,一边看着那个跃跃欲试到如狼似虎的队列。 齐桓:从就位时间起算,一分钟内打完弹匣,开始计分。 拓永刚(满意地)够了。够了。 齐桓:就位! [他们冲向自己的射击阵地,扑了进去。 齐桓:射击! [远处的微光靶开始闪烁,并且运动。 [吴哲跳进散兵坑,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他伸手到放枪位置上摸 枪,然后愕然地拿起来一个扳机组件。 吴哲:分解的? [他的邻坑则拿着一个枪管件发愣。 [众人位置上都是一些拆散成了七八个部分的枪械零件,能否全摸到手还 是个问题。 [成才开始用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拼装枪械。 [众人恍然大悟,都开始装枪。 [齐桓、几个老a淡漠地在散兵坑外走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没一个人 开出一枪。 [袁朗精力十足地观察这些狼狈不堪的学员,如其说在打气不如说在捣乱。 袁朗:射击!射击呀!现在现的靶子都第二批了!会扣分的!你们在原单位都 算枪王吧?-喂,你这孬兵! [他嚷的是正在身边的许三多,后者刚把枪械组装好,并且刚射出所有人中 间的第一枪。 [可是连瞄准具都未曾调校过,他那一枪严重脱靶了。 [袁朗大笑起来,就他和许三多的那个距离,可说笑声震耳。 [许三多又开了一枪,仍是徒劳,他周围的枪声也零零落落在响了,能来这 里的人毕竟都不是善碴,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把枪械组装完毕。 [袁朗一脸不屑地走开。 [但和许三多一样,绝大部分子弹都是跑靶,每个人的瞄具都是失之毫厘差 之千里。 [成才犹豫了一下换成了点射,他旁边位置的拓永刚立刻开始模仿,他做得 更过,把半自动射击换成了全自动射击。 [这个行动立刻被大多数人仿效。 [许三多索性停止了射击,开始调校瞄具,吴哲也开始那样做,他们是四十 二个中的两个异类。 [齐桓卡下了秒表。 齐桓:停!停止射击! [枪声最后响了一下,源于成才的一个点射。 袁朗:扣两分。 [射击位置上站着四十二个恼火而难堪的人,根本没人有时间打完弹匣里的 子弹,最惨的几个根本没机会开枪。 [沉默。老a用步话机和报靶员在通报成绩。 [袁朗笑,又是那种得逞的笑,阴谋家的笑容。 袁朗:四十二个人二十二发子弹上靶,我相信二十二发都叫作流弹。这里可从 来没有过这样差的成绩。 [沉默。就要爆发的沉默。 袁朗:全体倒扣五分。 学员:报告! 袁朗:19发言。 学员:枪械完全分解!我们刚够组装时间! 袁朗:一枝枪在实战的故障机率有多少?我当然可以把这个机率算在里边。 吴哲:报告! 袁朗:39,每次都有你。 吴哲:枪械瞄具未经校正,校正一枝枪需要多少时间? 袁朗:一分钟肯定不够。(他向齐桓)跟教官说话使用质问语气,扣除两分。 [吴哲死戳着,脸色已气得煞白。 袁朗:答案是脱离瞄具你就不会射击吗?这么基本的常识。 拓永刚:报告! 袁朗:27发言。 拓永刚:我请求退出! [死寂。可能每个人都想过退出,但说这话的是第一个,而且在这样的公开 场合。 [袁朗照常地微笑。 袁朗:可以。你们都有弃权的权利。 拓永刚:不是弃权!是退出!是抗议!谁能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可视条件,用 这样的枪射击?我这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弃权!也无法放弃从来没得到过 的权利!-你不过是让我们做些不可能做到的事,然后来显示你们的优 越感!-畸形的优越感! [他是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默认。 [袁朗沉吟,看着那些脸。 袁朗: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归队,继续。或者找一个人,如果他能做到你认 为不可能的事情,你弃权。 拓永刚:我找你!就是找你! [许三多忽然意识到什么,但他离拓永刚太远,他看成才,成才在拓永刚旁 边,许三多拼命冲成才使着眼色。 [成才似乎没看见他,表情与其他人完全一样。 袁朗:你还有一次收回的机会。 拓永刚:不收回。就是你,如果你能用我这枝枪射击,一分钟内打出你们的所谓 合格成绩。我弃权。否则,我退出,并且向总部声明,是因为对歪风邪 气的不齿,那不叫弃权。 [许三多使劲瞪着成才,似乎要把成才瞪穿。 袁朗:分解你的枪械。 [拓永刚分解枪械,放下。袁朗进入他的射击位置。 袁朗:现在可视条件比刚才稍好,我不想占你便宜,所以背着身来吧。 [他确实是背着身的,背后长了眼一样摸到他需要的零件,组装,然后转身 射击,根本看不出他瞄准,用立姿点射打完了一个弹匣。 [拓永刚有些哑然,成绩还没看到,但对方的气势已经完全不是以往看到的 那个小人。 [齐桓用步话机和报靶通着话,然后过来。 齐桓:三十发子弹全部上靶。二百四十四环。 拓永刚:我要看靶纸。 袁朗:拿过来。 [齐桓犹豫地看他一眼,但袁朗的表情象是铁铸的, [齐桓只好拿起话机。 2.靶场外/晨 [夜色下几个报靶冲破夜色,拿着靶子而不是靶纸过来。 [靶子还冒着轻烟,烧炙的弹着点几乎还有余温,所有的弹痕都集中在几个 致命位置。 [拓永刚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但仍然仔细地看着,并且用手去触摸弹孔。 袁朗:我特意让他们把靶子拿过来,是怕有造假的歪风邪气。弹孔还有余温吧? [拓永刚又仔细看了一次,表情可以用见鬼来形容,然后放弃了检查。 [他看其他人,其他人几乎因他那难看的脸色不忍看他,那是一个被完全击 溃之人的神色,懊悔、痛苦,快让那表情扭曲。 拓永刚:我弃权。 [袁朗没做任何表示就走开,齐桓神情复杂地看着拓永刚的身形佝偻下来。 [许三多看着成才。 3、活动室内/夜 [最后几个在这做课后作业的人也走了,只剩下许三多和成才。 成才(收拾了一下站起来)许三多,回屋吧。 许三多(低头写着最后几个字)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成才略有些不耐烦,但等着。许三多迅速收拾了东西过来。 许三多:为什么不拉住他? 成才:…拉住谁? 许三多:我们不清楚教官的为人,可都知道他的射击。说到用枪这里没人比得过 他-他一枪就让你失去做狙击手的勇气。 [成才的表情很怪,干咧了咧嘴。 成才:拉得住吗? 许三多:拉得住。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会想想,谁也不是傻子-本来可 以走得不那么绝。 成才:…我没想起来。 许三多:不是的。咱们俩从来没有不满这里的训练,因为在对抗中都长过见识- 那压根忘不掉。 成才(苦笑)真是讨厌的问题。 许三多:是很讨厌。(但他寸步不让) 成才:我讨厌他,行了吧? 许三多:讨厌谁? 成才:27号。永远居高临下,说话伤人。你会喜欢这种人吗?优越感十足, 跟你说句话都象施舍…好吧,你祖宗比我祖宗有出息,又怎么的啦? 许三多:我不觉得。 成才:你当然不觉得。你那么温顺。好了,我不是多好,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 种烂人。可以走了吧? [许三多跟他走。 许三多:我没把你想得怎么样,只是不明白。 成才:好了好了。 许三多:你讨厌我吗? 成才:我们都没权利讨厌对方了,两条小命早绑在一块了。 许三多:不要讨厌人,不好。 成才:是的。我错了。现在也知道错了。现在我很同情他,回去会安慰他。而 且许三多,你我也知道,他是肯定撑不到最后的,是不是? [许三多犹豫地点点头,成才觉得很放心地往前走,而许三多仍看着他。 许三多(os)不是因为讨厌。成才不是无聊的人,讨厌和记恨是真正的无聊, 绝不是他会放在心上的东西。 是更简单的原因,比这要简单得多的原因。 4、宿舍外/日 [齐桓又和几个老a在楼下喝酒,但已经不会有人对此有什么反应了。 [齐桓把手上的酒瓶递给了队友,抹抹嘴,看向宿舍楼。 [几乎没人在走廊上出入,一个学员在走廊上淡漠地看着他,那眼神象囚犯 看狱卒。 [齐桓看向拓永刚他们的宿舍门,那眼神绝不是没心没肺的。 5、宿舍内/日 [拓永刚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放在地上,他在等待着走人的时间。 [三个同寝或站或坐在周围陪着他。 拓永刚:反正本来我就不想呆了。 许三多:嗯。 吴哲:是的。 拓永刚:但是认识你们很高兴。 吴哲:可不。 许三多:都是。 拓永刚:尤其你们俩,41和42,以后这两个数字对我会有特殊的意思了。 [一直沉默的成才显得有些意外。 成才:客气。 拓永刚:真想送点什么东西留念,可那帮家伙已经让我身无长物了。 吴哲:我也是。(他笑)平常心平常心。 拓永刚:老喊平常心,可是39,你在他俩面前说平常心就跟骂自己似的。 吴哲:谁说不是呢? [听着楼下的停车声,吴哲一向快乐的表情也没了,从门缝里往楼下看。 [拓永刚站起来。 拓永刚:该走了。别等棺材钉上来给脸子看。 [那几个人也站起来。 拓永刚:不要。别送…哥几个,头个被轰走不是光彩事,你们不用陪着我丢人。 [拓永刚很认真,而且看起来有些可怜,吴哲几个都只好原地站住。 拓永刚:…我说,你们几个得顶住,千万不能放。我弃权,错了,真后悔了…这 里人又黑又横,可真有货…他一开枪我就知道错了,那样用枪的人绝不 是混饭吃的…而且人家怎么活关你什么事呢?给你添点堵,事情就做不 了,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宠的吗? 成才:…我们不会放弃的。都不会。 [走廊上的脚步声,那属于齐桓。 [门开了,齐桓站门外。几个人看他一眼又低头,等着他给句狠的。 齐桓:你行李已经装车了。 [然后后退一步,门外等着。 拓永刚:不要再输了,咱们已经输到底了。 [他出去。然后齐桓轻轻把门带上。 [三个人看着门,从此后这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6、办公室内/日 [袁朗和基地指挥官铁路在屋里,铁路在翻着受训人员的资料,袁朗从窗户 里看着拓永刚上车,而后车驶走。 铁路:有必要吗? 袁朗:有必要。 铁路:这上边每个人都是费尽辛苦才能弄过来的,就这么对待?走这个还是我 挖过来的,就这么看不上? 袁朗:不是看不看得上,是有没有必要。 铁路:也许会告咱们的。风纪、权利…你知道我说什么。 袁朗:不会。受了委屈就告状,我相信这四十二个里没那么没出息的家伙。 [铁路叹气,袁朗的思路他并非不明白,但职务的不同让他们必须思考不一 样的问题。 铁路:这么说吧,这批你想留多少? 袁朗:很想全留,也许一个不留。 [遗憾,而全无商量余地。 7、山野外/黎明 [仍然是越野车在前边奔驶,训练者在后边吃灰。 [速度很均匀,没人激动也没人牢骚,只是坚持,再恶劣的环境也有个习惯 的时候。 许三多(os)27号是我相处时间最短的战友,一周。他走了后日子似乎好过 了些,其实老a对我们还是一个样,只是教官那一次射击已经让很多人 放弃了反抗的打算。 人人摇着头对自己说逆来顺受,其实心里想的是另外几个字:不能再输。 [袁朗把水杯放在一边,探出头来。 袁朗:上月这速度,这月还这速度?你们好意思浪费我时间吗? [他缩回头,车蓦然加速,把整个队列甩在后边。 齐桓(也是从车上探出一张冰寒的脸)比我车晚到五分钟扣分。 [他也加速。 [吴哲叉着腰在路边喘气,汗下如雨中苦笑。 吴哲:平常心,平常心哪平常心。 [许三多和成才从他眼前跑过,吴哲也喘过了这口气,紧跟在后边一步不放。 8、水库外/黎明 [这个队列奔跑的终点是扑进水里,一时整个水面为之沸腾。 [齐桓不知从哪弄了艘快艇在水面穿梭,把水浪溅得人一脸都是。 齐桓:教官不耐烦回基地了!你们属乌龟?! [他掉头驶向河岸,省过神来的人们也开始掉头回游。 许三多:他什么意思? 吴哲:目的地变更!人话不用人嘴说! [于是掉头回游,想必又是一个艰辛的回程。 [有人在水里挣扎,被快艇救起。 许三多(os)每天都有人掉队。现在掉队的意思就是说,你以后再见不着他了。 8、基地外/日 [车驶过,里边坐着一个阴郁的学员,目的地是基地的大门。 [他看着车外跑过的队列,那个队列他昨天还在其中。 [队列已经越来越短了。 9、靶场外/日 [烈日炎炎。 [剩下还能在这里射击的人已经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几个老a绑上他们的 一只手。 [单手持射。 [齐桓用步话机和报靶联系着,刷刷地划着分。 齐桓:6号,你分扣完! [正在练习左手射击的6号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默然地放下枪,退出射击 位置。 [在远处荫凉地里看报的袁朗往这边看了一眼,继续看他的报纸。 10、野外外/日 [一辆主战坦克正在空地上逡巡,砰的一枪打在它的观察镜附近。 [坦克里的瞄准具显示着草丛中隐蔽的一个人体。 [坦克上的机枪掉头开始扫射,同步机枪也开始射击。 [草丛里的那位潜伏者冒着白烟站了起来。 [袁朗支了张便携椅坐在空地侧,看起来很休闲的样子。 [潜伏者是吴哲,悻悻走开。 袁朗:我都懒得说了! [他举了个手势,齐桓开始扣分。 袁朗:坦克很吓人吗?知道中东战争单兵摧毁坦克的记录是多少?花钱装备你 们干嘛?卸下来扔军品店卖钱得了! [吴哲怏怏地回到林间,队列集合地。 学员:他说话怎那么缺德? 吴哲:平常心平常心。 齐桓:39,你还剩两分,特此通知! [吴哲的平常心一下子九霄云外了,抹掉钢盔坐了下来。 [那辆坦克仍在戒备,然后一个手榴弹扔在车前侧炸开。 袁朗:这个笨蛋! [那个笨蛋从林里扑出来,根本没有潜伏,那个笨蛋是许三多。 [从车前侧z字路线接近,一直与转动的坦克炮塔射击角就差那么一丁点, 车长终于探出头准备用炮塔机枪干掉他,被他一个单手持射打冒了烟。 [同步机枪和炮塔机枪扫射,但已经没有意义,许三多已经靠上了坦克车体, 并且附着在炮塔上,车里的乘员打算伸手关上顶盖,但已经被他抢先把一 个手榴弹扔了进去。 [坦克冒烟,停下。 [许三多对袁朗敬个礼,打算归队。 袁朗:过来过来。(他甚至都不站起来)所有人都潜伏,从车后接近,你搞得 象在斗牛表演-想出风头吗? 许三多:所有人都那样,驾驶员已经有了惯性思维。而且教官说的,坦克不可怕, 是我打它,不是它打我。 袁朗:所以从正面接近?找死? 许三多:从正面接近就是为了看清它的射击死角。 袁朗:继续。 [是让坦克继续不是让许三多归队,许三多只好在他旁边干戳着。刚喊完继 续就响了一枪,倒霉的车长又开始冒烟。 [坦克在寻找目标,而枪声一直在响,第二枪打在坦克天线上,第三枪打在 潜望镜上,第四枪打掉了想重掌机枪的装弹手,第五枪打掉了车长潜望镜。 [那辆坦克索性停了下来,炮塔嗡嗡地转动着,但是找不到目标。 [看不见的射手有条不紊一枪枪打坦克的外挂油箱,直到那个部位冒出白烟。 [坦克停下,驾驶员还没探头先摇了白旗。 驾驶员:好了好了,我们输了! [又是一声,他也冒了白烟。 [袁朗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 袁朗:停!-41,为什么射杀战俘? [丛林边界站起个完全被树叶野草遮盖了的成才。 成才:他没有离开坦克,副驾驶没有出现,他们仍然持有杀伤武器。 [袁朗面无表情地重新坐下。 11、基地外/暮 [受训人员列队从路边跑过,曾经四十二人的队伍现在凄凄惶惶,它已经只 剩下九个人。 [他们要回去的那栋宿舍几乎是空的了。 12、宿舍内/暮 [吴哲回屋就坐下发呆。 许三多:39,去洗澡吗? 吴哲:不去。 成才:一身臭汗。 吴哲(忽然苦笑)我还剩两分。 [许三多和成才互相看看,没说话。 吴哲:知道我们在这多久了吗? 成才:不知道。 吴哲:两个月,二十九天。 许三多(吓了一跳)这么久了? 吴哲:嗯,太快乐和太痛苦都分不清时间,一个嫌短,一个嫌长,太长太短, 都是纯属个人的心理时间。 许三多:那你就不用担心了。 吴哲:我又高兴又紧张,我现在很奇怪以前为什么就念了两个学士一个硕士- 我的意思是跟这比,那真不咋费劲。-你们不紧张? 成才:紧张。 许三多:去洗澡吧。 许三多(os)我不需要紧张,还剩二十五分。成才更不需要,他还剩四十五分, 是全队被扣分最少的人。 13、操场外/日 [最后的九个人,全用绳子把自己倒挂了在那闭目冥想。 [袁朗比往常更舒服,坐的地方还有遮阳伞,今天他居然在打手机游戏。 [车声,袁朗也没回头,他知道是谁。铁路过来,站他身后。 袁朗:不起来敬礼啦。坐。 铁路:不习惯。 袁朗:在这出现就得习惯。 [铁路于是坐,坐下看看九个人。 铁路:这是干什么? 袁朗:他们在算火炮射击座标,同时锻炼非常环境下的注意力集中。 铁路:我来看看,最后一天,需不需要个仪式什么的。 袁朗:我们预备了。 铁路:要我参加吗? 袁朗:不用。 铁路(看看他)你又在想什么? 袁朗:必生者可杀,必死者可虏。杀掉悍不畏死的人,俘虏贪生怕死的人,真 正可怕,或者说真正可贵的,是那些热爱生命并勇往直前的人。 [铁路看着他,袁朗看着那九个人。 14.食堂外/暮 [九个人的队列颇有些凄凄切切,他们进入饭堂。 11.食堂外/暮 [打头的几人进屋便愣住,以至后来者撞到他们身上。 [屋里平常的方桌挪开了,换上一张可容十多人的大圆桌,桌上放着丰盛的 菜肴和酒。 齐桓:就这张桌。不想坐的走人。 [按人头入座,按这些天严整的习惯,所有人就座前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以稍 息姿势站着。 齐桓:坐呀!-屁股下没地雷! [因为齐桓没有发出吃的口令,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袁朗满面春风地进来,那种表情以至于大家一时不太认识他。 袁朗:对不起,因为拿些东西所以晚了。(他拍拍许三多)许三多,坐你旁边 成吗?(他坐下)为什么不开酒?连虎,表演一下徒手开瓶的功夫。 [大家都觉得很不对劲,袁朗简直就不象袁朗,终于有人想通了这是为什么。 学员:报告教官,我是11。 袁朗:叫11之前你叫什么? 学员:连虎。 袁朗:对了。许三多,你也不叫42了,你叫回许三多。 [他一个个看这些仍下意识对他怀着戒心的人。 袁朗:成才、黄自强、吴哲、佟立国、薛钢……以后你们在任务中也许会用代 号,但在基地你们都叫自己的名字。 [人们还怔着,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被折磨得已经轻易不信有这种好事。 [袁朗拿出了一摞臂章放在桌上。 袁朗:刚才是去拿它们去了,你们的臂章。以后你们都得佩戴军衔了,即使老 a也是要戴军衔的,对了,还有欢迎你们成为老a的一员。 [仍然沉默。 袁朗:为什么不开酒?我还以为你们会欢呼呢。 [几个兵拿手指捏开酒瓶盖,默默地给众人倒上酒。 袁朗:不信我?我会开这种玩笑?我把你们训傻了? [有人下意识地看看齐桓,齐桓仍是那副冷面样。 袁朗:放心。他没带记分册。那东西直接入库了,以后也许还能做资料查查, 但不再决定你们的去留了。 学员:为什么? 袁朗:什么为什么?许三多,你那眼神是为什么?怪怪的。 许三多:很多个为什么。 吴哲:报告教官,人经历太多的坏事就有不相信好事的权利。 袁朗:怎么?你们做了很多坏事还是我做了很多坏事?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 我?我象个坏人吗?我是个坏教官?是吗? 学员:…不是。 成才:…不是。 [又有几个人附和,许三多不说话。 [袁朗笑得很开心又很天真。 吴哲:您别那么笑。您那么一笑我们就觉得五分甚至十分又要保不住。 [袁朗大笑。 袁朗:再说一遍,三个月的训练,或者说审核期已经过去,你们现在正式成为 老a的一员,以后你们和他(他指齐桓)没有区别。还反应不过来?好 吧,再多说点吧,我坏,坏得是有目的的,我是比坏人还坏的好人。 [他对着的是九双疑惑的目光。 吴哲:不明白。 袁朗:战争就是逆境,我们在战争中是站前排的,以寡击众,就是没有前方后 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这天下承平的环境给我们什么?国家是后盾, 人民是源泉,班长哄着,连长罩着,物资有人供给着,你们有谁面临过 真正的逆境吗?孤立无援,全无依靠-举个手? [沉默。 吴哲:我想这三个月就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大的逆境了。 袁朗:好的。这就是目的。都很想来老a吧? [有人斩钉截铁地点头,有人犹犹豫豫地点头。 袁朗:好吧,前期的选拔已经让这成为一个必须实现的理想,然后我让你们的 理想碰上一个非常惨痛的现实-从来这起你们就要靠自己了,没有安慰 没有寄托,甚至没有理想没有希望-从这里边走出来的人,是我要的人。 [沉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反应到他说的这些,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学会 了不相信他。 吴哲:我想我能理解您说的一部分… [这时响起一个铃声,来自袁朗身上,那只能是手机。 袁朗:等等,等等。 [他起身,接电话,立刻响起大家已经惯常听到那种虚假而夸张的笑声。 袁朗:啊?在公务呢。…没什么大不了,陪几个新兵吃饭…你有请,我就来… 哪儿…你订你订,找个有特色的地方嘛,我还没吃呢…好,就来就来。 [一边打一边走,最后几个字在门外传来,然后没了,外边响起车声。 [所有人僵直地坐着,包括齐桓。 齐桓:还要等我给你们敬酒吗? [于是九个人生硬地向他举杯。 齐桓:吃饭。 [沉闷地开始吃饭。 许三多(os)这似乎是庆功宴,又似乎不是。 教官接个电话便中途退席,去赶另一个饭局。他再没回来,不是说这顿 饭再没回来,而是这个月再没回来-至少我们再没见过他。 12、宿舍走廊外/夜 [九个人沉闷地回来,沉闷地回各自房间。 [不一会各屋的灯就开始灭去。 13、宿舍内/夜 [灯关着,三个人躺在铺上,但都没睡,睁眼发呆。 吴哲:他们让我换屋。走了好多人,可以一人一个屋,我没换。 许三多:喔。 吴哲:其实我喜欢清静的。可在这里,要没你们俩,不好过了。 成才:我也是。 许三多:嗯。 吴哲:你们说这算赢了还是输了? 许三多:不知道。 成才:当然是赢了。 吴哲:…是借口。 许三多:什么? 吴哲:什么比坏人还坏的好人,什么给我们制造一个逆境,全是借口。你可以 用手段,但不要标榜手段,尤其是,我觉得这样的手段根本是他们的日 常习惯。 许三多:也许…是的。 成才:不要想了。 吴哲:人是要干净纯粹地活这一世的。我们拼的不就这四个字吗? 成才:平常心平常心。 吴哲:去***平常心! [沉默,很久。 许三多:…你说得对,39。 吴哲:对不起,41。 成才:没关系,39。 [沉默。 许三多:我们好象已经可以叫回自己名字了。 吴哲:可是我失望了。 成才:别想了,吴哲。 [睡去。 14.宿舍内/日 [新拿到的臂章。 [许三多和成才正在照着军容镜,军衔也配上了,他们和周围的特种兵终于 没什么区别。 [成才的脸上孩童般的笑容,许三多有点落落。 成才:你别那么心事重重的…你看,现在训练也松了,管得也不那么严了,还 想那么多? 许三多:所以才不舒服。 成才:陪我高兴一下。想想我们费多大劲拿到它。 [许三多强笑,成才二话不说上去痒痒,许三多真笑。 成才:我们再试试? [许三多当然知道他是说什么,有点胆怯地看看门口那两名哨兵。 许三多:不太好吧? 成才:怕什么?咱们现在跟他们一样了。 [成才说得热闹,却着实有点心虚,大张旗鼓地走过去,而后故作无意地将 一只脚迈在门外。 [哨兵扫了他一眼,让开了一步。 [成才终于迈到了门外,他走了两步,冲门里目瞪口呆的许三多挤了挤眼睛。 [许三多仍有些畏惧地看那两名哨兵,因为那一个是少尉,一个是中尉。 成才:许三多,出来啊! 许三多:哦,我… [成才毛了胆子,冲回门里揪住了许三多的脖领儿,生把他给揪了出来。 [那两位哨兵索性让开了。 成才:你瞧瞧,你瞧瞧!…… 哨兵:喂。 [撕扯在一起的成才和许三多都愣住了,两人慢慢放开了对方。 哨兵:注意军容。 成才:是! [他们俩双人成列地走开。 15.军营外/日 [拐过了没人处,成才又开始捅咕许三多,前踢后踹。 许三多:别…刚说注意军容。 成才:他们自己有个屁的军容! [他已经一溜烟地开跑了。 成才:跑啊!许三多! 许三多:…他们是他们… [他终于忍不住了,跟着成才一溜烟跑开。 [两个年青的士兵在林荫道里并无目的的追逐,那要求很技巧,因为时常得 注意到不让旁的军官看见这明显不属于军人风范的举动。 许三多(os)盲目的高兴,不知道为了什么高兴。后来成才一句话就给挑明了。 [成才又赶上了许三多,因为迎面走过来一位军官,他们又恢复成双人成行 的队形。 成才:感觉到了吗? 许三多:什么? 成才:你瞧瞧,他根本不看咱们。 [许三多看看那个军官的背影。 许三多:为什么要看咱们? 成才:刚来时都看咱们,象看怪物。现在他不看周围人,也不看咱们-许三多, 咱们终于跟别人一样了。 许三多(os)跟别人一样。我们从下榕树那山沟里出来时唯一的理想。 [然后是尖利的哨声。齐桓的声音居然在这里也能听得到。 齐桓:紧急集合! 16.宿舍内/暮 [齐桓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冷冰,充满厌恶。 齐桓:…毛病!以为脱胎换骨打造金身了?菜就是菜!不在屋等着出去瞎跑? 你当在你家呢?队长哄你们两句玩的,就真当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赶 紧收拾! [许三多、成才和吴哲三个用一种发狂的速度在屋里收拾行李,将所有的东 西打成背包。 17.走廊外/暮 [等到吴哲一手拎包,一手抓着几本书冲出来时,九个人已经全部站在自 己的屋门口。 [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行李。齐桓冷着脸在发号施令,扫了吴哲一眼。 齐桓:拖拉磨蹭。 吴哲:报告,该提前通知! 齐桓:我还跑两趟?多大事?换个房而已嘛,搬到对面就是,还通知?—立正! 稍息!以连虎为基准,成纵列队形—向右转!…松一天连路都不会走了, 亏得了还叫老兵? [其实那队形也没怎么的,他习惯地训,大家习惯地听,队列向楼梯口走去。 [许三多走在队尾。 许三多(os)听说对面条件特好,可我想九个人没一个人想去,我们宁可住在 这栋接近年久失修的破楼,我们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把我们当作他们。 18.军营外/暮 [这小队人横穿了马路,因手上捧的行李多少象队难民,这引起了几个路兵 驻足观望。 [吴哲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大小都是个军官,被人当猴耍让他们很没面子。 [一队跑步过来的老a被他们拦住了。 [齐桓笑,他的笑容是只对受训者之外的人而发的。 齐桓:好看吧?咱们大队很久没见过菜鸟了是不是?走慢点,让人好好看看。 [那些老a中发出清晰的笑声,一队人灰头土脸地进了宿舍。 19.走廊外/暮 [走廊上的老a讪笑着,议论着,看着每个房门口都站着的那个刚通过测试 的新人,他们的谈笑对象是新来的,但绝不和新人交流。 [一条走廊上立刻站出了两个世界。 [成才对面那兵的目光如看空气般穿过他的身体,成才深受伤害地将目光望 向远处的山林。 [吴哲肩上那少校衔显然是让他的同寝不太服气,于是那名中尉踱过来跟他 比了比个。 [吴哲回头瞪他一眼。 齐桓:别横!如果欠收拾就横!-立正! [吴哲抽搐般地狠狠立正。 齐桓:背包!半拖半挂的成什么样子? [于是所有的人将包捧在手上,用这个姿势来接受老兵们嘻嘻哈哈的检阅。 [齐桓从队首走到队尾,他明显是在延长这份难受的时间。 齐桓:—向后转!原地踏步踏!一二一,一二一…… [新人们只好用屁股对着老兵,笨拙地面对着那扇房门,迎接着背后的笑声。 齐桓: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顺手把门带上! [于是所有的新人都用这个机器人般的姿势在楼层上消失了,在整层楼齐爆 出来的哄笑声中,他们明白了这是一个并不友善的玩笑。 [齐桓对他的老a哥们挤了挤眼睛。 20.宿舍内/暮 [许三多捧着自己的行李,队列步姿走进了屋里,他关上了门,也把那阵笑 声关在屋外。 [他和齐桓共一屋。 [他看着这间屋,居住条件优良,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娱乐学习设备,窗明几 净,远胜过高城高连长的连长寝室。 [他一直走到桌边,确定齐桓不会再发口令了才站住。 [许三多呆呆地看着这间屋,他几乎不知道把自己放哪。 [桌上和墙上贴满了各种武器的三面识别图,看上去如齐桓一样,冰冷得没 有半点人味。 21、宿舍内/暮 [已经是夜色渐下,齐桓才回来。 [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的许三多忙站起来,半立正的姿势。 齐桓:得了得了,该干嘛嘛去。 许三多:嗯。 齐桓:床褥怎么还不铺上?要我去请钟点工吗? 许三多:是。 [齐桓在屋里忙活,一会翻书一会找水,许三多铺着被时也时时铺被时时保 持一个半立正的姿势行注目礼,无比的难受。 [齐桓踢了踢水瓶,脸上有些不忿。许三多忙拿起水瓶要出去打水。 齐桓:得了,以后记着点就行。(他把水瓶里所剩不多的一点水倒掉了底)该 干嘛干嘛。 许三多:是。 [可在这么一个人面前你能干什么,许三多只好看着窗外发呆。 齐桓:你那嘴除了嗯和是都不出声的吗? 许三多:出声。 齐桓:说点啥。说个笑话。 [他找本书往床上一躺。 许三多(干戳着)…从前有个人头痛,他去找医生,医生问他哪痛,他说头痛, 医生拿把锥子… 齐桓:歇歇!我怎么觉得我死了你在念悼词呢?你们几个谁能说?我把他换过 来说段子。 许三多:吴哲。 齐桓:我就看不顺眼他。娘娘腔来这凑?找碴子干死他。怎么不说话?不服气? 你跟他站一边? 许三多:我们不会拉朋结党。 齐桓(没听见一样)你人还老实,服贴点,就还能呆下去。主要是在我跟前机 灵点,别那么木木呆呆的。 许三多:…明天干什么? 齐桓:拯救地球!-干得来吗?训练啦! 22、训练场外/日 [在徒手攀援。 [新人和老人绝对的不合契,甚至连队都分出了明显的两块。 [老兵笑闹,新兵沉默。 许三多(os)折磨我们的教官消失了,折磨我们的人并没消失。 记分册没有了,只剩下机械、单调、冷冰和重复,我们甚至怀念教官, 他在时还有挑战和愤怒,不会在适应中一点点放弃。 我和成才、吴哲甚至都没有交流的时候,我们分了三个寝室,用吴哲的 话,伺候各自的主子。 [一个老a跑过来。 老a:下星期出任务! [他立刻被他的队友们围上了,老a们有意把声音压很低,任务是一起出, 但对许三多他们仍是保密的。 、活动室内/夜 [成才和许三多坐在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人一本书,意不在书在于交 流。 许三多:你过得还行吗? 成才:也没什么不行的。跟新兵连一个样。 许三多:新兵连不这样。 成才:我知道。你想说尊重、友谊什么的,是不舒服。 许三多:老a不该是这样的。 成才:等着吧。等着一次机会打出自己的位置来就行了,我现在就关心下星期 出什么任务,有没有用得上我的时候…就象你做三百三十三个大回环一 样,只要一次机会… 许三多:不一样的。 成才:没什么不一样的。也许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许三多:不是的。 成才:也许就象教官说的,以前咱们被照顾得太狠了… 许三多:那不叫照顾! [齐桓几个老a进来,径直占领了一张乒乓球台,没几下,一个球被抽了过 来。 齐桓:捡下球! 老a:成才,做个裁判! 成才:嗳嗳。 [他径直去了,许三多独自面对着墙角。 24、宿舍内/夜 [齐桓摇晃着水瓶,水瓶是满的,他给自己倒水。 [许三多僵硬地坐着,在看书。 齐桓:死不喘气的,给点内幕要知道吗? 许三多:关于什么? 齐桓:下星期任务。闲来磨牙,给你透个风。 许三多:…是什么任务? 齐桓:削你们。 [许三多愣住,但也不问。 齐桓:哈哈,你以为基地命令削你们这帮菜鸟呀?我倒想。是对抗,削你们这帮菜鸟来的二流部队。 许三多:部队只是职能不同,没什么几流几流的。 齐桓:明天我拿个条写上真理两字,钉你嘴上-瞧着吧,打残你们,打废你们, 老a才是老大。知道老a啥意思?abcdefg-a是老大嘛。 许三多:那跟三五三团打成平手,这a是不是要分大a小a了? 齐桓:有时候你嘴也很利嘛。明摆着的事跟你说一句吧,削你们,削得你们越 狠,我们经费越足-就是这个现实。你想什么呢想到眉头打结? 许三多:没想什么。 许三多(os)我想到七连惨败之前,老a们也在这样对话。如果让我刻骨铭心 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想揍他,为了七连。 许三多:……要续水吗? [齐桓理所当然地把杯子推过来一点,许三多给他续水。 25、丛林外/日 [直升机在丛林上空掠过,周围是地面火力炸出的烟雾。 [悬停,老a们完成机降。 26、丛林外/日 [隐蔽极好的老a们对着林径里的目标射击。 [被丛林遮没的战车冒着滚滚浓烟。 [爆炸。 [许三多在射击。 许三多(os)毫无悬念,钢七连对抗时的遭遇在重演。唯一的区别是,我们这 次对抗的部队不是七连那样的步兵精锐。 27、山野外/日 [车队轰鸣着驶过,车上坐的是常规重装部队的机械化步兵,他们讶异地看 着旁边机动车里的老a们,象看一群异类。 [许三多将脸转开,他简直有些羞愧。 许三多(os)这样的任务执行了几次。如果我们是出自齐桓所说的目的在和他们对抗,我无法正视他们。 [远处炸点上爆出烟柱,直升机掠过。 28.丛林外/日 [许三多在疾速奔跑,后边追赶的虽足足有一个加强班的人马。 [他跃过一条沟坎后突然消失了,那名正不抱什么希望射击的尉官停了下 来,做了个手势,枪声顿止。 [他和几名士兵在望远镜里寻找了半晌,却仍没见许三多出来。 尉官:总得抓住这一个吧! 士兵:打中了? [尉官不太有把握地摇头,几名士兵跟他往那条沟坎匍匐过去,将近沟沿,的一声枪响,一名士兵脑袋上冒了烟。 [齐桓、成才整整一小队的老a在埋伏点射击,追赶者是被引进了埋伏圈。 [许三多从沟里坐了起来开始点射。 [暴露在射界中的人一个个倒下。 尉官:隐蔽!进那条沟! [他和仅存的人冲进许三多藏身的沟里,所谓仅存,也就是还剩他和一名士 兵。 [许三多近距射击,把那兵打冒了烟,那尉官战术动作极好,终于能逼近和 他缠斗。 [许三多终于把对方摔倒,再一举手就能取消他的对抗资格。 尉官:许三多? [许三多愣住,抹去对方脸上的些许油彩便能认出来,那是以前钢七连的指 导员洪兴国。 [许三多反应不过来这样的巧遇,他茫然站了起来,洪兴国也站了起来,管 他真假的战争已经不存在了,洪兴国看起来很想跟许三多说点什么。 [砰的一声枪响,洪兴国被白烟笼罩。 [远处的成才拿粉笔在自己右手衣袖上又画上了道,他的衣袖上已经划上了 近三个正字。 齐桓:撤回!任务完毕,撤回! [许三多看看周围,满是虚拟的尸体,他又一次误会自己在真正的战场,又 一次的怆然。 齐桓:撤回! [许三多看洪兴国,洪兴国仍在白烟中被呛得流泪和咳嗽,许三多最后看他 一眼,追向他已经在撤出阵地的小队。 29、丛林外/日 [他们在一块林间空地上集结,齐桓打出一发信号弹,然后开始无线联络。 [许三多们警戒着四周,爆炸声仍在余响。 吴哲:干掉九个。(他还是有一点得色)成才你几个? [成才亮衣袖给他看,无言的得意。 吴哲:十四个?你狠。许三多呢? [许三多喘着气,不说话。 吴哲:许三多? 许三多:成才,你把咱们指导员打死啦! 成才(诧然)哪个指导员? 许三多:七连洪指导员!见面,一句话没有,你就砰! 成才:全大花脸…我看得清吗?他是假想敌啊…又不是真死。 [许三多哑然,擦把汗。 许三多:我想跟他说话。 成才: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啦。 [许三多看起来悻悻加惘然。 许三多:…就是过去了太多事才想说。 [齐桓关闭了电台,起身。 齐桓:准备回程。直升机马上到。 吴哲:回程?演习刚开个头! 齐桓:放弃了。那边出事了。 成才:什么事? [齐桓不说话,徐徐下落的直升机旋翼吹掠着枝丛和风沙,齐桓的脸色是异 乎寻常的沉重。 30、基地机场外/暮 [暮色下的机场已经早早打开了导航灯,许三多几个刚出机舱,就被接应上 一辆越野车。 [几个老a正在卸下另一架直升机上的物资,吴哲诧然看着那包装箱上的标 志。 吴哲:…核生化防护?! 齐桓:闭嘴。我不是玩笑,这也不是演习。 许三多:可是… 齐桓:现在是一级战备。这四个字够让你们闭嘴吗? [死寂。齐桓满意地看着那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凝固。 齐桓:离战争只差一步了。-开车。 [车离开机场,而那辆装运物资的车就在他们前边。 许三多(os)对我这个前装甲团的步兵来说,二级战备足以让全团枕戈待旦, 一级战备则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战争?和谁的战争? [前边那车拐弯,许三多们随之拐弯,那车的老a坐在包装箱上,沉郁地想 着什么心事。 [许三多呆呆地注视着他坐下的几个字。 许三多(os)nbc不是电台,跟球赛也没有关系。nbc是核武器,生物武 器,化学武器。大规模毁灭性杀伤武器。 31、基地外/暮 [在许三多他们的视野中,基地与平日大相径庭了,没有训练归来的队列跑 过,没有匆匆走过的军人,整个基地似乎忽然被清空了,但路边全副武装 的岗哨却徒增了数倍。 [许三多和路口的岗哨对视,那完全是一双战时的眼睛。 [他将眼睛转开,因为那双眼睛诉说的不是盘查,而是他所见的目标是否应 予以击毙,并且还伴随着下意识掉过来的枪口。 [警报响起,一辆车满载着武装的老a迎面而来,完全没有减速地与他们擦 过,直奔机场方向而去。 [许三多几个的瞳孔都有些扩大了,因为那车上的老a穿着全套的化学战防 护服,钢盔下的脸孔让人想起骷髅。 [天色已经将黑了。 许三多(os)天空似乎忽然变了颜色。 32、宿舍楼外/暮 [车在他们所居住生活的楼下急急刹住,齐桓和许三多几个跳下车。 [这里也是空空荡荡,出楼口增加了几名武装的老a,一名军官迎上来,虽 然和齐桓也是熟识,但没有表情也没有客套。 军官:归队人员立刻全封闭管理,禁止出入,禁止与外界联络,没有队长以上 直接命令,活动仅限于此楼。十分钟后电教室集合,观看相关资料。 齐桓:是。 [他们进楼。 [哨兵用自己的身体和枪口将楼道封上。 第二十集 非常规出击 1、寝室内/暮 [许三多和齐桓,两个征尘满身的人站在自己的屋里,没一个想到去换下身 上的衣服。 [齐桓望着墙上的武器三面图发呆。 [许三多看着窗外。 [警报声、车的疾驰和刹车声、直升机飞临和远去的旋翼声,这些来自基地 各处的混响只能让人把严重的事态猜得更加严重。 齐桓:到点了。 [他往外走,许三多跟着。 2、走廊外/入夜 [三两络绎赶去电教室的老a成员,绝大部分人都沉默着,有人在低声交谈。 [齐桓加入交谈者之前看许三多一眼,稍微往一个方向动了动脖子,那意思 是你去那边。 [许三多走开,与成才吴哲几个新来的做了一队,象是老兵们的一条尾巴。 许三多(os)没有解释,没有答案,即使在这时我们仍被排除在外。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声称要制造逆境的袁朗队长了,我们现在都深信这 里的逆境无需制造,它本来如此。 3、电教室内/暮 [屋里光线很暗,只有一只白炽光照明,那是为了呆会观看影像的需要。 [暗影里有人在走动,有人在交谈,有人坐下,每个人看起来都烦燥和不安。 [许三多这帮新人坐在最后,前边人群有些动静,有人喊敬礼,于是跟着敬 礼,从这里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有高官到来。 [然后一个“坐下”的声音,全体坐下。 [铁路站在台上,袁朗仍不见踪影,白炽灯光映得铁路本来就沉重的脸色更 加难看。 铁路:你们中队长出外未归,此队暂由我代理指挥。 [成才和吴哲交换了一下眼色,多少透着不屑。 铁路:部分人已经知道,但希望不要随便议论。事态严重,我们得尽全力,这 也无需议论-播放。 [死寂中最后一点灯光也灭了,投影屏上光线闪动,成像。 [背景显而易见是某电视台的新闻频道,并且闪烁着紧急插播的字样,然后 闪现到一个影像质量很差的现场。导播在画外,用词也全无平日的精雕细 琢。 导播:今天下午三时,一帮有组织的反社会分子劫持了定市东郊的第二化工原 料加工厂,声称已经在厂内各处安放大量炸药。警方于四时赶到,与歹 徒僵峙不下…我这里能听到枪声,警方表示对方持有大量枪械… [在一个模糊不清的远焦距镜头里,厂房、高塔、运输铁轨,晃动的人影, 依稀的枪声。 [切换到下一段报道时,播音员已经更加惶急,而且只是闪现了一下就切换 到远景拍摄的现场,信号比刚才更差,现场的语言也更加缺乏组织。 导播:…追踪报道,被歹徒控制的化工加工厂在五年前转型成为几省重要的化 工原料集散基地,歹徒选择这里是计划周密…我这里看到了紧急出动的 军队,是防化部队和装甲部队…把镜头转一下… [在厂房间开进的战车,步兵,所有人都戴着化学战面具,几个穿着全套防 化服的人在用仪器做现场测试。 [下一段报道已经进了夜色,开篇就是爆炸,镜头在摇晃,但坚持着对准那座在爆炸中坍塌的高塔。 [夜色下的士兵在冲击,但又被军官强行压回。 [导播的声音紧张、混乱,带着人类的一切不安情绪。 导播:发生了爆炸!…现在是下午六时四十一分。之前谈判破裂,歹徒声称会 有所行动…没想到是这样的行动!要炸塌那样一栋建筑肯定需要大量炸 药…… [一个军官冲过去,把他的镜头拦上。 [投影幕成了雪花,并没关上。一个巨大的人影被投射在幕上,那是铁路。 铁路:你们刚看到的新闻没有播出,临播前被卡了下来-考虑到此事公开会引 发的社会动荡。以下是新闻媒体并不知道的情况,被劫持地存放了磷、 钾、硝大量易燃易爆化学物质一万四百五十七吨,刚才的爆炸只是示 威,但已经导致厂内通道完全无法供车辆使用-也就是重装部队无法动 作…我想你们明白事态的严重,即使没有那些炸药,仅燃烧释放的剧毒 气体足够让定市成为死城,随季风飘散后将会直接威胁首都。 [他沉重地看着他的兵,然后意识到并非个人感慨的时候,苦笑。 铁路:歹徒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是最棘手的。定市的市民正在疏散中,周边 的军队也已经出动。我们基地已经有分队抵达现场,希望他们能解决危 机…但是你们中队的防化装备也已经送到,随时做好准备。 [灯亮了,铁路想说什么而没说,最后挥了挥手。 铁路:全体在此待命,包括睡觉和吃饭。 [他离开。离开的时候炊事兵正将他们的晚餐搬了进来。 [老a们起身去拿饭,许三多他们这些新来的还呆呆地坐着。 4、电教室内/夜 [屏幕在闪动,关于事发工厂的详细地图,关于周边地区,关于化学防护常 识,关于防化装备,卫星地图,市区街巷示意,事件进程。 [累了的人就裹着睡袋在旁边睡去,渴了饿了就随便在旁边抓瓶矿泉水,吃 点东西。 [许三多目不转睛地瞪着屏幕。 许三多(os)整个晚上我们这帮菜鸟都在看这些用得用不上的东西,似乎多看 就多一分保证,不是别的,自己性命的保证。 [他的前后一帮人瞪着屏幕,那包括了全部新人。 [齐桓从睡袋里厌烦地张望了一眼,把袋口封上继续大睡。 许三多(os)老鸟们一直在睡。 [屏幕上现在在播放各种各样的灾难,苏联核电站爆炸、失火的油轮、燃烧 的科威特油井、坍塌的世贸大楼。 [许三多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早已熟识的画面现在有了新的意味。 许三多(os)整个晚上我都在想接触过的武器,穿甲弹、燃烧弹、钢尖弹、碎 甲弹、平头弹、穿甲燃烧弹…我在想,它们打在我的身上会是怎样? [一个人在旁边拍了拍他,许三多转头被吓得一缩,那家伙穿着从头裹到脚 的三防装备,那是成才。 成才: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许三多透过面罩才看清斯人是谁,然后就琢磨这套衣服。 许三多:防弹吗? 成才(苦恼地)好象不防。 吴哲: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自己的反应。 成才:在一个有上万吨化学制品装满炸药外加枪弹横飞的地方? 吴哲(想了想)我去试试衣服。 许三多:吴哲,什么叫反社会分子? 吴哲:…欲求不满的人…嗯,并且把自己不幸福的原因归咎别人。 成才:而且很暴力。 吴哲:对,非常暴力,不加控制的暴力渲泄。(他指指正炸得满天飞的屏幕) 许三多:是坏人吗? 吴哲:…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还有必要想他的好坏吗? 成才:只有打得中的目标和打不中的目标,没有好的目标和坏的目标, 吴哲:三多,你这样的善良没有自卫能力。 许三多:…我是害怕。我没见过坏人,我怕坏人。 [成才和吴哲哑然,吴哲轻笑。 吴哲:我想了想,我也没见过,我也怕。 成才:怕就开枪,打到他怕。 [许三多想了想,这两个人说的对他来说都不是答案。 许三多:我再看厂房情况。 [于是再一次投注到屏幕上闪现的资料。 5、电教室内/黎明 [天色微亮,老兵们裹着睡袋睡去,新人们无法安心钻进睡袋,歪七竖八地 躺在坐椅上睡去。 [许三多保持着一个坐姿睡去,并且身体被吴哲做了枕头。 [成才总算是摘下了面罩,但穿着那身防护服睡去。 [无人去管的屏幕闪动着雪花。 6、电教室内/日 [第一批睡醒的人惺忪地坐在那揉着自己的脸颊,几个绝不亏待自己的老兵 油子在昨晚剩下的食物中翻捡着可以下嘴的东西。 [许三多睁开眼,茫然一阵才开始明白自己现在哪里。 齐桓(在那边嚷嚷)还得呆这吗?至少送点新鲜的早饭过来吧! [成才睁开眼,立刻开始脱自己穿了一晚的衣服。 成才:不透气!绝对不透气!我做了一晚上恶梦! [许三多木然看着他。 许三多(os)也许危机已经解决。也许更理想一些,什么都没发生,没人受到 伤害,只是做了个梦。 吴哲:好象用不上咱们了?嗯? 成才:我倒是有点遗憾了。 吴哲:我看你倒是一脸轻松。 成才:遗憾比轻松多一点点,好过你满脸轻松。 [许三多听着他们斗嘴,站起来,结结实实伸了个懒腰。 [然后警报尖利地响起。 齐桓:换装!机场集结! [无论遗憾还是轻松,立刻在几个人的脸上绝迹了。老兵利落地套上了防护 服,系着各处的密封口往外冲。 [许三多套上防护服,戴上面具,将一张紧张得没了表情的脸封在里边。 7、基地外/日 [齐桓驾着车,用一种横冲直撞的风格驶向机场。车上坐着许三多和另外几 位老a,成才和吴哲不在这辆车上,这让许三多更加没底。 [远处的天穹已经有几架直升机离去。 [齐桓百忙中看了眼许三多,后者把自己密封了起来,木然地坐在座位上。 齐桓:现在有必要把自己包起来吗? [许三多愣了一下,取下了面罩。 老a:和他同组可真叫晦气。 [他点上两枝烟,往齐桓嘴里塞了一枝,那种下意识的融洽是许三多永远无 法企及的。 8、直升机外/日 [直升机在升空,用接近水平的速度爬升。 [机舱里的士兵已经携带上了全套战斗装备,利用这点空暇检查着各个部 分。 [许三多呆坐着,这一机人里除了他全是老兵。 齐桓:密闭服装。检查通话器。我会在通话器里通报最新情况,听不清就回话。 [士兵们压紧耳机和送话器,密封服装。齐桓的声音从通话器里响过来。 齐桓:昨晚发生正面接火,有两处炸点被歹徒引爆,造成有害气体泄漏,幸未 大规模扩散。现在歹徒挟人质退守主要仓库,也是最后一处炸点。我们 是c组,代号1、2、3、4,各战斗小组必须不惜代价予以拆除,注 意,是不惜代价。完毕。通话情况? c2:c2良好。 c3:c3良好。 许三多:…c4良好… [他忽然掀开了面罩开始呕吐,周围人两分怜悯十分轻蔑地看着。 c2:c4没有晕机纪录。 齐桓(冷淡地)是吓的。 9、直升机外/日 [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腾着不祥的烟雾。 [直升机盘旋,压低。 10、工厂外外/日 [象绝大多数城市的郊野一样,一个平坦的地形,远处矗立着昨晚已经在投 影上看过无数次的厂房。 [直升机在一个贴地高度上投放下齐桓、许三多和另外两名老a,然后飞向 下一个投放点。 [旋翼下的飞沙走石中,许三多刚来得及看清厂房上升腾的可怖烟柱,耳边 齐桓冰冷的声音。 齐桓:推进。537点会合。 [推进。隐蔽、卧倒、跃起、掩护,接近厂房。 [面罩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声音,安静得象在梦里,许三多只能听见自己在面 罩里喘气的声音。 [眼角的余影里闪过一条人影,许三多向侧方举枪。 c2:c4,是e组。 [起伏的地形上一个和他们同样装束的人举了一下手示意。 齐桓:推进。 [他们继续推进。 [e组的队尾看着正在地形下消失的c组,那是成才,他听着面具下自己粗 重的喘气声,不自主地嘀咕。他在出汗,不光因为闷热也因为紧张,隔着 面罩都能看见他汗湿的脸。 成才:许三多… e组:e4,e组没有许三多! 成才:…是。 e组:你怎么一副随时要掉链子的德行? 成才:我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e组:到了。 [三名e组警戒着一处敞开的地井口,成才赶上,他第一眼便看见从井里冒 出的浓浓黄烟。 e组:氢钾化合物。注意防化服不要破裂,两分钟内致死。 e组:进。 [那三个连磕巴都没有就消失于浓烟之中了,成才站着,烟被风吹过来,他 退了一步,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成才:我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e组:e4跟上! [成才闭眼,他冲进了浓烟之中。 11、工厂外外/日 [齐桓和队友合力拉开另一个井盖,那里边同样腾出黄白色的烟雾。 [c3立刻掏出仪器测试了一下。 c3:含氢钾化合物。浓度致命。 齐桓:进。 c2:喂喂,c1,拿命玩呀? 齐桓:说过是不惜代价。检查服装密封情况。 [他就着台阶走下几步,刚过几米已经看不见人了,消失。 [许三多看着那浓得象固体一样的烟雾,耳边只有同队对话的声音。 齐桓:跟进。 c2:希望我的演出服做工优良。 齐桓(有点不耐烦了)紧跟,推进。 [c2、c3往下走了几步,也消失了。 [许三多犹豫,听着自己在面罩里深深喘气的声音。 齐桓:都跟上了吗? [许三多踏进烟雾中。 11、防空洞内/日 [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甬道里沉积的烟雾经久不散,即使强光的电筒 也无法穿透哪怕三四米的烟雾层,在这里即使是千军万马也只觉得自己是 一个人。 [许三多孤独地走着,枪永恒地保持在一个待击姿势,脚下随时会踢到废砖 弃瓦和五花八门的工业废料,这几十年前的防空洞现在更近乎一个废料丢 弃地。 [耳机里那三名队友的交谈伴着静噪一直在响。有时他能看见一点光柱的微 光,但见得更多的是浓得分不开的烟雾。 c2:c1,你在哪里?完毕。 齐桓:应该在你前面。完毕。 c2:c1请精确。完毕。 齐桓:没法精确。五十年代的防空洞,结构图文革时被当废纸了。完毕。 c2:大家越来越多的惊喜,完毕。 c3:我很想使用夜视。完毕。 齐桓:批准你,c3。完毕。 c3:摘掉面具再戴上夜视镜?完毕。 齐桓:c3很有脑子。完毕。 c2:鱼或熊掌的问题。完毕。 c3:如果我选择夜视就能看见你们,但我死了你们怀念我吗?完毕。 c2:应该不会。完毕。 齐桓:再通报一下位置。完毕。 c2:c1在我前边,我听见c3摔倒。完毕。 c3:我在c2的后边。还有拜托小声咳嗽的哪位别再咳了,让我觉得你的保 险套裂了。完毕。 许三多:对不起。完毕。 齐桓:c4为什么不出声?完毕。 许三多:我在跟进。完毕。 齐桓:每分钟报告一次位置。完毕。 许三多:是。完毕。 齐桓:现在应该已进入生产区,保持方向和警觉。完毕。 c2:在这个环境里,我忽然后悔戒烟。完毕。 c3:c2是个小丑。完毕。 许三多:我在跟进。完毕。 c2:-安静。 [他完全换了一种语气,立刻安静下来。 c2:c2位置右侧发现通道,听见异响。完毕。 齐桓:断绝光源。全组向c2靠近。完毕。 [整个世界立刻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漆黑里沉积着浓稠的毒气,许三 多静静地移动,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也听着送话器里传来的那几个队友的 呼吸声。 [然后枪声响了,黑暗和烟雾也遮不住弹道的交光,在狭窄的甬道里擦过墙 壁的流弹溅射着火星。 [许三多卧倒,匍匐着向大致的方向前进,他不敢开枪,怕误伤队友。 [然后爆炸,并不是发生在这条甬道里,是从地表的什么地方传来,在这地 层之下就象一场突发的地震。 [甬道在颤抖,摇晃,许三多死死地贴住了地面,灰尘和碎石砸在他的身上, 更远处是沉重的坍塌声。 [当震动停歇后,就成了一片死寂。最让许三多恐惧的是,送话器里完全听 不到那几个人的声音,连静噪都断绝了。 许三多:c1…你们在哪里? [回应他的是甬道一端的射击,子弹从头上划过,枪声迥异于他们的制式枪 械,许三多对枪焰处打了一个点射,射击停止了,他爬起来不辩东西地奔 跑,直到撞在一堵墙壁上。 [这样的环境足以让一个初战者失去所有勇气。 许三多:在哪里?位置?-告诉我位置! [因密封而失真的声音让他自己听着都害怕,许三多干咽,那个干咽声听起 来都响亮得吓人,幸而这时耳机里的静噪又响了一下,那是所有他能抓住 的东西。 许三多:说话!快说话呀! [齐桓的声音,仍然是冰冷,平静,还带着一些倦意。 齐桓:c2和c3失去联系。 许三多:…你在哪里,c1? 齐桓:我的防护服破了。 [许三多立刻安静下来,慢慢地反应了一下这意味着什么,然后他的语气接 近狂躁。 许三多:怎么会破?!你在哪?我来救你! 齐桓:闭嘴。我能说的话不多了。 [仍是那个被吴哲形容成透骨寒的腔调,许三多安静下来。 齐桓:你可以撤回,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许三多:我带你出去!我来带你回去! 齐桓:也可以继续。一个人继续。希望你有记清这里的路线。 许三多:我有。昨晚上我都在看资料。(他已经有点哽咽) 齐桓:很好。 许三多:继续什么? 齐桓:随时通报情况。做能做的事情。 许三多:向谁通报?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静噪,再没人声。 许三多:c1?你在哪?…c1?说话。…齐桓?齐桓! [再也没有声音了。 [许三多摸着墙壁坐了下来,封闭在与世隔绝的套子里,封闭在黑暗与毒气 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没有别的声音。 许三多:…齐桓,带我回去…我在跟进,完毕。 [在漆黑中绝望。 12、防空洞内的另一处内/日 [一双被密封的手从冰冷的洞壁上摸过,那是快要抓狂的成才,他已经快站 不稳了。 成才:e1!e2!e3!-你们在哪?我是e4!我是成才!我的防护服也 破啦!在哪?!在哪?!***在哪?!来救我呀! [他拼命抓挠着喉咙,几乎把头罩都扯了下来,他软倒,坐在地上,两只脚 在窒息中紧张地蹬踏,他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认定自己完了。 [面罩里的成才象是被水浇过一样,我们似乎是隔着桑拿室的玻璃看着里边 的一个人。 [然后他睁开眼,看了看,并且深吸了一口防护服里混浊的空气,以确定自 己还能呼吸。 [成才又急切地检查了一遍防护服,发现他的防护服安然无恙,但那无济于 事,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死寂让他难以忍受,成才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喊的是打死他也不信会喊出来的三个字。 成才:-许三多-!! 13、车间内/日 [这里的厂房给人的感觉是介乎废弃和战乱之间,空无一人的车间,锈迹斑 斑的铁轨,虽然在室内,四下里飘散着晨雾一样的淡薄雾气。 [地盖被掀开,许三多钻出来,第一件事是躲在一个翻倒的车斗后休息,边 检查自己的防护服是否完好。实际的体力也许并没耗去太多,但恐惧实在 是一件太耗心力的事情。 [没破。 [他开始检查通话器,那东西再没出过声。隔着不敢打开的防护服,那种检 查也只能是意思帐。 许三多:我是c4,c组4号,有没人听见? [无人回应。许三多在面罩里苦笑。 许三多(os)齐桓说通报,向谁通报?通话器再没出过声音。在这套密封服里 被与世隔绝。 许三多:我在跟进。听得见吗?完毕。 [无人回应。许三多苦笑。 [他开始打量这偌大的空无一人的车间,人在这里渺小得象一个废弃的零 件。 许三多(os)但是,总得有声音。 [喘息已定。他终于决定做回一个好士兵,也就是不去胡思乱想的士兵,他 警戒着前往最后的目的地。 许三多:我在第四车间,我在跟进。完毕。 13、工厂外/日 [从高塔上看去,在厂房间掩映着推进的那个小小人影象一粒微尘。 [没有别的人了,没有队友,没有敌人,只有致命的雾气淡淡飘过。 [高塔上的一枝枪向那个小小的人影瞄准。 [射击。 [那发子弹从许三多头上飞过,许三多转身,防化服对行动有些阻滞,但他 很干净地完成了一个远距点射,然后保持着那个瞄准姿势。 [再也没动静了,除了歪在外边的半截枪管,似乎从来不存在一个对他开枪 的人。 [许三多盯着那管枪,表情有点茫然,完全没意识到刚才也许杀了一个人。 许三多(os)是个梦。昨晚看资料看累了,所以做了这么一个梦。 [瞬然间枪声席卷,枪弹瓢泼,全是冲着他来的。 [许三多压低身子,狂奔,子弹在他刚立足的地方溅射着火星,然后形成一 条延伸的追击线,对手的枪法同样精准。 [许三多趴下,从轨道的缝隙下寻找向他射击的人,看不见人,只听得细微 的从各方向接近的脚步声。对手和他一样善于隐藏,而且不是一两个,是 一小群。 [一发失近弹打在铁轨的那一头,让人心悸的尖啸。 许三多(os)不是梦。 [许三多向一个地方摔出一块路基石,然后在估计吸引到对方视线时,往那 个方向甩出闪光弹。 [强光,许三多跃起狂奔。 [枪声立刻在身后追响,看来对手中仍有不上当的家伙。 [许三多翻滚,扎进另一间厂房。 [枪声戛然而止,对手绝不在一个打不到的目标身上浪费子弹。 [一只手捡起许三多刚扔出的那块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其他人分几路向那 厂房包抄。 14、厂房内/日 [残破的窗户外闪现了人影,是同时包括了这间厂房的几扇窗户。他们并不 急于进来,就算进来也不会选择易受袭击的正门。 [第一个人从窗户里迈进,警戒,然后另两个方向同时进来两个,警戒,他 们一直让所有方向被控制在枪口之下。 [他们没穿老a们那种连分子粒子都渗透不进的防化服,仅仅戴着更方便弄 到的防毒面具,有的平民服饰,有的套了件工作服,但动作和默契程度绝非平民的感觉。 [但是厂房里没人。 [几个人的视线上移,盯住了上方悬挂的一个运送车斗,几个人打算上旁边 的天梯,几个人瞄准了车斗待击。 [一个人摇摇头,抛了抛手上那块石头,也就是许三多扔出的那块。他好整 以暇地对着车斗把石头砸了上去。 [一声空荡荡的铿然声响传来。 那人:空的。 [然后他们再无声息地离开了。 [许三多用手脚支撑着,让自己悬空在车斗上,这时他慢慢放开手脚,让自 己落回车斗里。 15、厂房内/日 [许三多在厂房里移动,每一步都是快让神经绷断的一步,每转一个弯都得 费上些许思量。那些对手虽然连正面都未曾见过,但实在可怖。 许三多:我在跟进。穿越铁轨就抵达主仓库。完毕。 [通话器没反应,许三多也没指望它有反应,这样说话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 个人。 [他是在一个类似工人换装室的小房间,透过气窗往外张望。 [窗外是铁轨,空荡荡一览无余,没有任何掩蔽,活脱一个死亡地带。 [许三多审视着每一个黑洞洞的窗口,每一处制高点,仍然象刚才一样,没 有人,但这种没有人意味着随时来自任何方向的精准射击。 许三多:听得到吗?歹徒很专业,所有入口都被封锁了,他们的枪手都藏着,必 须小心…我不明白,他们只戴了防毒面具,真的,那防不住c3通报的 剂量…可能,我是说可能这里的污染不如甬道严重…我想试试看。 [他沉默,什么叫试试看,他唯一能用来测试的工具是他自己。 [许三多把手摸上了头罩与衣服的接口。 许三多:再重复一遍,派人去537点抢救我的同队,可能还有救。还有,如果 …如果我死了,让成才,对,就是成才把我的抚恤金给我爸爸…也不知 道是多少。 [好了,他自己也觉得默唧了,一咬牙把密封口拉开,让外边的空气渗入。 [等着,等待中毒反应甚至死亡。 [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三多摘下了面罩,轻吸了口气,轻微地咳嗽了一声,那纯是心理作用。 许三多:我没死。也可能已经中毒了…可能是慢性的…不过穿着这身太不方便了, 我们就象个靶子… [他被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震住。 16、工厂工人休息室内/日 [许三多在这间屋里翻寻,成排锈得已经变形的铁柜,他终于找到自己最需 要的东西:一件早被主人丢弃的工作套衫,垢得都结了硬块。 [许三多看着那件衣服。 许三多:我在跟进。不能再保持联络了。完毕。 [他摘下了通话器。 17、工厂外/日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铁轨上走过,象那些歹徒一样,他戴着面具,套了件脏 污的工作服,一只手上拿着一枝手枪。 [那是许三多,面罩下的脸紧张得惨白,但尽可能让自己走得轻松一点,伴 之以偶尔的停顿和枪口无目的的虚指,让暗处存在的枪手觉得自己在检查 什么。 [走过铁轨中段,一个在对面无法看见的枪手便出现在视线里,十几米开外, 用钢材和水泥给自己搭就了一道屏障,他自己只露出一张戴着防毒面具的 脸和枪口。 [许三多和他对视,然后转开,并且强压着想要逃出射界的冲动。 [两道目光烧炽着他的后背,那个枪口也一直保持在他的方向。 [许三多把枪掖了,解开裤子,开始尿尿,这个故示轻松的动作最后让他很 不好下台,因为这样紧张的时候根本尿不出来。 枪手:别尿在这。 [算是把他救了,许三多走向仓库区的一个角落,是适于便溺的角落,当然 也是更适于尿遁的角落。 [那里又是一个,缩在厂房的窗户后,取了一个极刁钻的射角,只露出半张 脸和枪口。 [许三多站住,向他遭遇的第一名枪手挥了挥手,对方并不明白他忽如其来 的热情,但第二名枪手的位置看不见那位,下意识地把这种表现领会成自 己人。 许三多:这里行吗? 枪手(不耐烦地)行行。 [第二名哪知道他说的是尿,索性连枪口也偏转了。 [许三多几乎是擦着他的身边走过。 [走到头便看见那个炸点,设置得如此明显,许三多为之错愕。 [主仓库前停放的一辆卡车,车上满载了标示着tnt字样的木箱,份量之 多让他们根本无需把炸药搬进库房,只要在附近引爆,效果都是一样。也 没人敢袭击他们,因走火导致的爆炸和他们自发的引爆结果都是一样。 [一眼能看见的枪手就有四个,看不见的只好不列入计算,许三多面对的根 本不是乌合之众的恐怖分子,而是军事味十足的整道防御。 许三多:我到了,这里无法攻占…哦,我说话你们听不见了。 [许三多看着那地方无计可施,然后看着墙壁上的禁火标志。 18、仓库外外/日 [靠近仓库堆积的一堆工业废料忽然开始着火,刚起的火苗就蹿到半人高, 伴随着大量的燃烧废气和黑烟。 [这没能引起任何喧哗骚动,分出了几个人去周围搜查巡逻,但更多的人都 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成倍地加强了警戒。 [居然没有一个人去灭火,似乎没人介意自己坐在炸药堆上。 [火哔哔剥剥的烧着,除了火势越来越盛,没有发现袭击者,也没有发生任 何事情。 [终于有人提着灭火器过去,但火烧了这么久,已经不是一只灭火器能止得 住了,于是又有第二只第三只灭火器加入了他们,终于他们最关心的不是 一直未发现的来袭者,而是那场人与火的较量。 [许三多躲在墙根后,无疑,他是这场火的肇始者。他在等待一个骚乱。 [一个歹徒毫无预兆地从他身后跑了过来,闪避不及,许三多下意识摸到腰 间的枪,那边也冲他挥舞着手上的冲锋枪。 歹徒:愣着干嘛?救火呀! 许三多:啊?! 歹徒:哪个愣头青干的?风向变了,车要烧着啦! 许三多:啊呀! [许三多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多大的错,冲向墙边,抢了具灭火器,放火 的家伙开始与歹徒们一起灭火,而且他实在干得比任何一人都要热烈,半 个身子快踩进了火堆里,完全是一副生死搏的架势。 [风向确实变了,而且火星在天上飞舞着,飘向那辆卡车。 [不够灭火器的歹徒们已经在用铲镐拍打,那也是杯水车薪。 歹徒:不够看啦! 歹徒:把车开走!快把车开走! [他们中间最奋勇的那位灭火者把灭火器往旁人手上一塞,一个箭步跃了上 车,发动。 [终于有人看出点蹊跷。 歹徒:站住!你哪队的? [许三多不管不顾,只顾点火发动,一个人已经把半截身子钻进了驾驶室,被他一脚踢了出去,第二个扑上来的时候,车已经发动。 [围追堵截,许三多驾车闪避,他实在不是一个多好的司机,为了闪避一名持枪从车头扑过来的歹徒,居然把车倒进了火堆里。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车从火堆里又钻出来,车厢的盖布上带着火 苗。 歹徒:着啦! 这回真着啦! 停车呀!着啦! [停了有鬼了,许三多径直把车扎往开阔的方向,尽可能远离这间堆满易燃 品的仓库,身后追着的人,车前闪出拦截的人,鸣着空枪的人,乱成一 片。 [车辗上了铁轨,被颠得几乎跳了起来。 19、工厂外/日 [许三多玩命地发挥着自己半生不熟的驾驶技术,那车辗着铁轨坑坑洼洼地前进。 [车后的箱子颠得弹了起来,上边的火苗已经蹿得几百米外都能看见。 [许三多焦急地回望了一眼,就算看不见火苗他也闻得见那股焦糊味。 [十几个人在车后追着,其中一半人拿的不是枪而是灭火器。 [许三多辗得一个刚从车间里跳出来的歹徒又跳回了车间,他已经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了,屁股后的炸药库一定会在他冲出这里之前爆炸,捎带着引爆所有的化学用口品。 [车急刹,许三多抓起车上的小型灭火器跳上了后厢,他开始灭火,当发现那无济于事时便开始用盖布没着火的部分扑打着火的部分。 [那真是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着了火,半边脸被熏得漆黑,半拉眉毛也被燎掉。 [他忽然停住,因为从车后追来的歹徒没有任何人枪击他,没有动作,只有笑声,刚开始是一个,后来是一片,哄堂大笑。 [许三多回头,从车上看着围在车下的歹徒,那帮家伙枪倒提着,没一个人不是笑得打颤。离许三多最近的一个笑得几乎是一种在地上打滚的架势,一只手指着已经被许三多扑灭一半的火势。 那家伙:快…快灭!哈哈,笑得我快尿出来了! [几具灭火器一起喷了过去,那里终于只剩下白烟。许三多跳下车,一步步 向那个笑得最狠的家伙走过去,瞪着。 [那家伙拿手揉掉许三多身上还冒着的白烟。 那家伙: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三儿。 [许三多伸手扯掉了那家伙的面具,瞪着,齐桓。 [齐桓终于笑得不大自在。 齐桓:人手不够。我象好人一样死完,就得来坏人这边打工。 [许三多看着他,然后… [一拳打得齐桓蜷缩在他的脚下。 19、郊野外/暮 [齐桓驾着车,驶离了那片厂区。许三多仍木然坐在他旁边,不说话,看起 来甚至不呼吸。 [渐离渐远的厂区仍笼罩着烟雾,那当然是无害的,他们也不再戴着面罩。 [许三多脱下的装备在后座上轻轻晃动。 [齐桓的心情好得要命,完全不是那透骨寒的声音,而且话比平时多出十倍。 齐桓:我来介绍,这里五年前转型没错,不是转型成化工原料集散基地,是什 么?给面子猜一下行不,三儿? [许三多阴沉地看着他。 齐桓:你看…如果想再给我一下,也是可以考虑的-不过最好先让我停车。 许三多:训练基地。城市战训练基地。 齐桓:宾果!(他连忙讨好地笑着,可许三多不给面子) 许三多:新闻是假的,毒气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我们不想再被耍,可还是被 耍得团团转。 齐桓:看来你该找心理战小组的麻烦。不过这真的只是一次季度演习,对你们 的考核是其中一个部分。 许三多:考核什么? 齐桓:这部分有人会跟你说。我现在只想说一件事-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许三多:…什么意思? 齐桓: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个虐待狂鸟人,你们叫棺材钉是吧?我恨死他了。(他吁口大气)你不知道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有多痛快。 [可许三多并没有因此而稍见友善。 [齐桓苦笑,拿起通话器。 齐桓:我是c1,和c4返回途中…对,受了刺激,我已经挨过揍了,你们要 提高警惕…他不错,别给我们调换寝室。完毕。 [许三多在迎车而来的风中蜷坐着,自己的心事被看到的景象化解,他看见 坐在工厂外旷野上的一个人,穿着防化服但是没戴面罩,坐在那里发呆。 [还有三个老a站着,站得离他很远,结果是坐着的那一个在站着的三个人 面前显得更加孤寂。 许三多:…成才? 齐桓:是e组。e组也完了。 [车驶远,许三多仍回望着旷野上那几个小小的人影。 20、营地外/暮 [一个老a在野外的简易营地,帐篷、装备、备战的车辆、直升机起降场- 一切和许三多初见的老a一样,各司其职,紧张有序,之前所见的散漫再 无踪影。 [许三多下车,他仍裹着那块破布,象是刷过一个月的油漆,再在灰土和油 渍里打过半天的滚,这让他在一众军人中成为回头率最高的一员。 齐桓:赏个脸,换掉那块破布好吗?我们要去见人嗳! [许三多视若无睹,下了车就站在那里不动。 齐桓(有些哭笑不得)那边走。那边。-看什么看?没见过战斗英雄吗? [他搂着许三多的肩,许三多也就由着他,两人走向机坪上停着的一架直升 机。 21、直升机内/暮 [暮色下的机舱里已经有些昏暗,c2和c3坐在机舱里。 [齐桓拥着许三多进来,然后放开许三多,敬礼,他终于严肃起来。 齐桓:报告,c组已经全部返回。 前舱的声音:你们对c4评价怎么样? 齐桓:顽强,独立,关心队友,有责任心,也没忘了光棍劲。总之我喜欢。 c2:历次考核中,他是第一个敢脱掉防护服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任何 人都会对那套装备产生依赖,行动不便,妨碍视野,而且是个很显眼的 靶子。 c3:好话都被你们说完了…(他挠挠头)好吧。我在跟进,完毕。他真的每 分钟说一次,我肚子都笑痛了-还有,我们的抚恤金是多少?我也很想 知道。 [又一次的哄堂大笑。许三多木立,不管好话坏话,现在他都当作取笑的话。 前舱的声音:你们认为他完成了任务吗? 齐桓(正色)谁能完成那个任务呢?至少他面对无法解决的事态想了办法,也尽了努力。从来没人做到这个地步,队长。 [许三多因为他最后两个字而抬头。 [经久不见的袁朗从前机舱过来,这个袁朗让许三多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他更象许三多初见的袁朗,而来老a之后认识的那个袁朗不复存在。 袁朗:你们可以回去参加演习了。许三多留下。 [那三个敬礼,离开。袁朗打量许三多,对他穿的那身也有些忍俊不住,但 迅速恢复成一个严肃的表情。 袁朗:坐。 [许三多坐下。 袁朗:你等我解释,可现在没时间。我就是来接你们回基地,参加明天的评估。 许三多(生硬地)是。 袁朗:这个月真累,为了布置对你们的这场骗局。 [他吁了口气,然后坐在许三多身边。 [一起等待。 22、营地外/暮 [齐桓的车离开,另一辆车擦着他的边停了下来。 [吴哲和他的同组从车上下来,和许三多不一样,吴哲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和他同行的老a则有些沉重。 吴哲:队长在哪? [老a没精打彩指了指那架直升机。吴哲拍拍他过去。 、直升机内/暮 [吴哲进来,和老a一起对袁朗敬了个礼。 袁朗:g组情况? 老a(一脸苦恼)前半截大同小异。可他一进战区就穿帮了,这戏再演不下去。 袁朗(看着吴哲)这怎么说? 吴哲:漏洞太多。贮货过万的地方,铁轨锈变了形。那样的污染度一个防毒面 罩就够。歹徒是非人类吗?设备一看就是荒废日久,我还发现建国前生 产的车床。太多太多。最重要的,您的骗局一直在锻炼我的怀疑精神。 [袁朗看着他,看不出喜怒。 袁朗:你是兵油子…如果要让你看不出漏洞,那只能是真正的战场了。 吴哲(笑笑)是的,您钻进死胡同了。无法解决的问题。 袁朗(不理他)他做到哪一步? 老a:距目标五十米时被击毙。没能完成。 袁朗:他也经历你怀疑的那些东西,可他就是想把任务完成。 [吴哲看许三多,“他”指的就是许三多,吴哲看许三多时全无方才的戏谑, 但转向袁朗时就又带上了笑容。 吴哲:我很想做他,他也很想做我,可都做不来。我们也没因此不满现状。 袁朗:如果你不怀疑,就能离目标再近一点,甚至完成任务。 吴哲:信任这种天赋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袁朗:怀疑有助思考,用好倒也是桩本事。-是个难管的部下。坐。 [吴哲坐下,而许三多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袁朗。 袁朗:有话就问。许三多。 许三多:我想知道成才他… 袁朗:你们真是好朋友。 许三多:是啊。 袁朗:你让他把你的抚恤金交给你父亲,他则在放弃前的最后一刻叫了你的名 字。 许三多:…成才放弃?他不会! 袁朗:我想看你们的自我,一切设计都只为了让你们体会生死关头的自我,只 有一个人面对……成才的自我为他做出了选择,他放弃了任务,逃到了 远离任务区域的地方,坐着。 许三多:坐着? 袁朗: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发呆。 24、工厂外的旷野外/暮 [成才仍坐在那片旷野上,跟许三多远远看见他时一样。 [枪扔在一边,连那套穿着很难受的防化服都没有换去,只是摘下了面罩。 [正如袁朗说的,他一个人坐着,发呆。 [他的队友们站在远离他的地方,沉默,鄙薄和失望让他们无心说话。 25、营地外/入夜 [旋翼下的森林如沐浴着月色的波涛。 [飞掠。 许三多(os)成才那天回去就把自己关进了宿舍,直到第二天的评估开始,他 拒绝见任何人。 26、许三多宿舍内/夜 [在一天的摔爬后又是一身的伤痕,这类的家常便饭用不着劳动医护,许三 多和吴哲在互相帮着包扎护理。 许三多(os)他根本没进战场,却成了我们中间伤得最深的人。 27、会议室内/日 [铁路、袁朗几个基地的指挥官员占据了会议桌的一面,面前放着大量遍于 翻查的文字和电脑资料。 [吴哲进来,敬礼,坐下。 28、基地外/日 [许三多在办公楼外等待着,和他一起等待的还有其他这次选拔出的新进。 [没有成才。许三多惴惴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宿舍门。 许三多(os)第二天评估,这次评估是忽然宣布的,但似乎做了大量准备,我 们都不知道要评估什么。 29、会议室内/日 [吴哲面对着那几位基地的主官,并不主动开口,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势。 [铁路看袁朗,毕竟他是最了解这几个新丁的人,袁朗点头。 铁路:各方面都没有异议吗? [袁朗叹了口气,他对吴哲似乎并不是太满意。 袁朗:吴哲,希望你的不拘一格能多用在推陈出新上,而不是破坏规则上。 吴哲:谢谢提醒。 [袁朗再没说什么,那么这就算通过了,铁路换成了一种极正式的负责人口气,作为基地总长,他对吴哲这种高学历家伙极有好感。 铁路:那么吴哲同志,在四个多月的相互了解中,我们深信你是我们需要的人 才,并且希望你能成为特种兵作战大队的一份子。我们相信你的才能在 这里有施展的天地,我们也会尽可能地为你创造这片天地。 [吴哲看着他们,重点是看着袁朗,看不出他有什么惊喜,这有点无礼。 吴哲:都没有异议? 铁路(尽量平和地应对着这种无礼的问话)没有。 吴哲:那么,我有异议。 [连同铁路在内的军官几乎有点震惊,袁朗忽然打醒了精神,似乎一件他一 直在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 许三多(os)吴哲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不要输,可也不会 把自己交给一个已经让他失望的地方。 30、基地外/日 [正在等待评估的许三多终于看见成才,低着头与世无关地走过。 许三多:成才! [成才抬头,许三多被那张憔悴的脸吓了一跳,以前无论何时成才都是一个 很有精神头的人,现在支撑他的支柱已经消失了。 许三多:…你昨晚没睡吗? 成才:睡不着。 许三多:我也怕,你知道我怕成什么样吗?我… 成才:你以为我是因为害怕觉得羞耻吗?我们是吴哲吗?有他那么多机会吗? 我们有多少机会?一次?两次?超得出这个数吗? 许三多:…成才。 成才:我们往前走的时候,还有后退的机会吗?有吗? [许三多茫然看着他。 31、会议室内/日 [吴哲正在对着几位主官开火,他显然已经忍了很久。 吴哲:我的异议会以书面形式呈交,并且希望能上送更高一级部门。我会详细 陈述对这支部队失去热情的理由,我无法面对这样的主官,嘴上甚至跑 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叶,然后一通手机电话,一顿饭吃得整月不见踪影- 顺便我想请示在本基地使用个人无线通讯器材是否严重违规?我也无 法信任这样的战友,以违规和践踏他人为特权,成为老兵资格的炫耀。 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是少校。 [那几位主官被他数落得多少有点难堪,袁朗则很有兴趣地听着,也看着。 袁朗:少校怎么啦? [吴哲非常明显地看着袁朗的中校军衔,并且有意让人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吴哲:少校离中校也就一步之遥。我得趁着还有理想的时候维护理想,不能为 了这一步之遥幻灭了我的理想。 袁朗:好。(他向着铁路)现在我可以说了,我没有异议,他略显轻浮,但心 里稳重,我要他。 吴哲:我也补充一句,很多人擅长评论别人,可对着镜子也看不见自己,这也 是我不想留下的理由。 铁路:吴哲同志,你这已经不是异议,而是指控了。你明白吗? 吴哲:非常明白。 [铁路只好向着袁朗苦笑。 铁路:自己收拾吧。你是会喜欢他,你总会要些很有个性的部下。 袁朗(向吴哲)那么你最大的反感是我践踏了他人的理想与希望,对吧? 吴哲(想了想)是的。 袁朗:那么你想象中的战场是什么样子呢?吴哲。如果你也认为军人最终是要 面对不论哪种形态的战场? [吴哲忽然有些语塞,袁朗问了一个他无法一下说清的问题。 吴哲:这问题很大,而且和我们谈的好象没有关联。 袁朗:是地上跑着战车?天上飞着和平鸽?枪林弹雨时一边响着优美的旋律, 歌唱主人公的希望与理想吗? 吴哲(有些愠怒)当然不是。什么主人公和平鸽的,象部烂电影。 袁朗:嗯,谁也不是主人公,一个炮营的齐射都让我觉得自己的渺小,个人意 志微不足道-那么吴哲,战场是由得理想与希望飞翔的地方吗? 吴哲(开始觉得不对味)这种话您说过,我认为是借口。而且你使用了归谬法, 我个人认为最不道德的辩论法。 袁朗:好,让辩论滚蛋。昨天的演习你认为最出色的是谁? 吴哲:是许三多。当然是他。 袁朗:为什么? 吴哲:他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尽了最大努力… [他哑住,并且意识到自己又要被人抓住把柄。 袁朗: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在完全失去了希望和理想的情况下。 [他笑了笑。吴哲在想着反击对方的办法,而袁朗根本不用想,他想过太久。 袁朗:我不会践踏你们的希望与理想,说真的,那是我最珍惜的部分,我看中 你们的第一要素。但是我希望你们在没有这些东西时也能生存,在更加 真实和残酷的环境里也能生存。我敬佩的一位老军人说,他费尽心血但 不敢妄谈胜利,他只想部下在战争中能少死几个。他说,这是军人的人 道。 [吴哲现在不是在想如何反驳,而是在思考。 袁朗:这句话送给你。从少校到中校确实只一步之遥,尤其你这样年青,但我 想给你的一步之遥加上点沉重的东西。 吴哲:我还是不能信服。(他看着袁朗和那几个已经拿他头痛的军官)我以为 我长于辩论,原来你更长于辩论,但这种人都有个通病,太相信自己的 舌头,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朗苦笑,伴着苦笑一串钥匙扔了过来,吴哲下意识接住。 袁朗:你现在就可以去检查我的办公室,我的个人无线通讯器材在右上第一个 抽屉,别失望,因为它没卡没电池,就是为了让你们失望的道具。顺便 问一下,你怕辛苦吗? 吴哲(老实不客气地把钥匙收了)得看什么事。 袁朗:这星期你查岗吧,全基地的任何角落,如果发现任何违纪现象,你可以 直接呈报大队长。(他指指铁路) 吴哲:也包括您吗? 袁朗(笑笑)也包括他。(他又指指铁路) 吴哲:是。我现在可以…去查您的办公室了吗?过时怕会有假。 [铁路苦笑。 袁朗:可以。 吴哲:一个星期的查岗不说明什么,我能查一个月吗? 袁朗:随时吧。只要你还在a大队期间,如果发现有任何违纪现象,你可以直 接呈报大队长。这不叫越级。 [吴哲想了想,终于庄重地行了个军礼。 吴哲:是!中校! [他出去。铁路看着袁朗苦笑。 铁路:他都不叫你队长。干嘛给自己挑这么难管的部下? [袁朗根本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显得很兴奋,因为刚发现一个优秀的部下。 袁朗:我喜欢他以下三点。其一,刚才表现出来的原则。其二,乐观和希望。 其三,他和许三多这样的农村兵也是朋友,他不会毁于就他很容易产生 的优越感。 31、会议室内/日 [现在敬礼之后坐下的是许三多。 [铁路看看袁朗,又看许三多,对一个表现如此出色的士兵他能说什么。 铁路:我没有异议。 袁朗:许三多,你昨天反差大得让我们惊讶。 许三多:报告,什么反差? [袁朗挠挠头,他面对的家伙有时会很愚钝。 袁朗:在和你的队友一起时,你几乎不知道该迈哪条腿。然后你相信你的队友 都已经牺牲了,你开始选择自己的行动,那种独立和大胆又让我们惊讶。 [许三多看起来很沮丧。 许三多:我没能完成任务。 袁朗:那根本不是能单兵完成的任务。而且我昨晚做了个数据模拟,你的行动 使主目标被引爆的机率减少到百分之十四点七,是有效行为。 许三多(没精打彩地)那就好。 袁朗:许三多,别人是你的障碍吗?还是你太介意别人了? 许三多:没有吧。 [袁朗有些不知何以为继,许三多萎靡得让他感觉陌生,他也只好草草收场。 袁朗:许三多,愿意留在特种兵作战大队吗? 许三多:愿意。 许三多(os)我别无选择。 [袁朗看铁路,铁路只好草草打了个勾。 袁朗:你去吧。出去的时候叫成才进来。 许三多:是。 袁朗:许三多? [许三多在门边站住,看着袁朗。 袁朗:你病了吗?还是…没恢复过来? 许三多:没有。 袁朗:去吧。注意休息。 [许三多萎靡地出去。 许三多(os)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费那么大劲走上这条路,忽如其来,一夜之 间,心愿达成,却一片茫然。 [连铁路也在诧异。 铁路:许三多怎么啦? [袁朗想了想,这着实是个挠头问题,比两个吴哲还让他挠头。 袁朗:人心就是水库。他沉积太多。 32、会议室外内/日 [许三多出来,第一眼就找见成才。 许三多:成才。(他示意成才进去) [成才呼吸,挺胸,尽量让自己军仪十足,然后推门。 许三多:成才别泄气。不放弃,不抛弃。 [成才根本无心听他,将许三多伸过来的手也甩在背后,他握着门把深深吸 了口气,推开,去独自面对他的命运。 第二十一集:抛弃和坚守 1、会议室内/日 [成才端坐,甚至比在场的每一位高阶军官更象军人-他已经只好捞这点印 象分了。 [成才所面临的评估与那几个都不同,接近于穷追猛打。 袁朗:…在与所有人失去联系后,你判定行动失败,因此撤出战区? 成才:是的。 袁朗:判定依据是什么? 成才:作战部队减员过半视为丧失战斗力,e组减员达四分之三。 袁朗:这是常规战争中常规部队的逻辑。昨天的态势是常规战争吗?我们是常 规部队吗?你意识到放弃行动的后果吗?我们的一切训练是不是都预 示我们将在高压甚至绝境下作战。 成才:我害怕了,我承认,可这只是第一次,以后不会。 袁朗:我们都能理解。其实我们也用了一切手段来让你们害怕。 [成才把这误认为一线生机,他是从不放弃机会的人。 成才:我错了。觉悟不够,以后一定加强学习。军人是要有随时舍生赴死的觉 悟。这次我失败了,但下次我不会做得比别人差,我有这个自信。 [袁朗看着他,眼神越来越显得遗憾。 袁朗:成才,让你们把演习当成真实,需要比演习本身花费更多的精力,为什 么要这么做? 成才:为了…看我们的真实表现。 袁朗:错了。成才,你总把什么都当成你的对立,总想征服一切。费了很大力 气,只是想你们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就经历第一场战争。在战争中伤亡最 重的总是新兵,因为没有心理经历,没有适应时间。我们制造这样的心 理经历,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下次就不灵了。成才,我是说,这样 的经历在你的人生中也只有一次,可你放弃了。 成才(显得很不安)对不起,我…很遗憾。 袁朗:我也很遗憾。成才,我们肯定你的能力,但无法接受你为我们的成员。 我不怀疑,真正的战争中,你会奋勇杀敌,仅凭杀伤数目就能成战斗英 雄-可是,那真不是这支部队需要的,甚至不是现代战争需要的。 [成才咬着嘴唇,端坐,脸色发白,他在坚忍,也在崩溃。 成才:为什么?理由?理由!就是这么一次!只是这一次! 袁朗:理由-你太见外。别人或者团队,很难在你心里占到一席之地。你很活 跃也很有能力,但你很封闭,你只是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自己的,做自 己的。成才,我们这世人不是为了对抗,你的战友甚至你的敌人,需要 你去理解,融洽和经历。 成才: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是什么人你又怎么知道! 袁朗:小小的测试一下吧,成才,给我们解释一下七连最重要的六个字。 [成才在愤怒中愕然,在这一年的疯长中,七连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太远的 话题。 成才:七连?… 袁朗:你军龄才三年,不至于连呆过两年的老部队都忘了吧? 成才:钢七连!怎么会忘?没忘!…六个字? 袁朗(苦笑)这道题我收回。我一直在想,你怎么会违背这六个字,是我们让 你不安,还是你太过患得患失。现在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生活了两年, 那地方为之自豪的根本,可那六个字根本没进过你的心里-不放弃,不 抛弃。 [成才脑子发炸,眼前黑了一下。 [就在几分钟前,就在门外,许三多伸过来的手。 许三多:成才别泄气。不放弃,不抛弃。 [成才根本没理那句话,也没理那只手,没理他唯一的机会。 [眼前仍在发黑,脑子还在发炸,把他炸回了现实的世界。 [袁朗已经站在他身前,看着,同情,但是遗憾。 袁朗:你经历的每个地方,每个人,每件事都要你付出时间和生命,可你从来 不付出感情。你冷冰冰地把它们扔掉,那你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呢?为一 个结果虚耗人生?成才,你该想的不是成为特种兵,是善待自己,做好 普通一兵。 成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指这六个字! 袁朗:你知道,可心里没有。七连是你过路的地方,如果有更好的去处,这里 也是你过路的地方-我们不敢和这样的战友一起上战场。 成才:我不服!不信!我的分是排最高的!表现也最好!一个月前你就说了, 欢迎成为老a的一员!还有这臂章!我早就是老a了,怎么说走就让走? [他看来已经失去自控,袁朗压低了身子,他说的话不想让铁路他们听到。 袁朗:记得27吗?(成才茫然)拓永刚。 成才:…记得。 [在那个夜色与晨光交织的黎明,愤怒的拓永刚正在对着袁朗叫嚷。 拓永刚:我找你!找的就是你! [成才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 袁朗:我给了他一次机会。 拓永刚:不收回。就是你,如果你能用我这枝枪射击,一分钟内打出你们的所谓 合格成绩。我弃权。 [成才仍然淡漠地看着。 袁朗:你知道我能做到的,你和我较量过。我希望你阻止他。 [但是成才淡漠地站在靶坑里,旁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袁朗看着拓永刚,也看着成才,眼里深深的遗憾。 袁朗:但是你什么也没有做,他跟你没有关系。你们是同寝,一起经历那样的 艰难,但你认为他和你没有关系。他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想到你少去了 一个竞争者,却没想失去了一位战友。 [成才淡漠地站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成才从伍六一身边跑开。 [成才离开沙漠中的五班。 [成才扔下一个烟头,从孬兵许三多身前走开。 [成才离开正在患难中的七连。 [现实中的成才呆坐着。 袁朗:我很失望。我想,这样优秀的一名士兵,为什么不能把我们当作他的战 友-从那时候我已经对你失望。 [成才呆坐着,袁朗的声音在画外,很轻,但对他如同雷电。 袁朗:你们是团队的核心,精神,唯一的财富。其他都是虚的,我无法只看你 们的表现,只能看人。成才,你知道我觉得你唯一可取的一点是什么吗? 成才(木然地)不是我的射击。 袁朗:是你在放弃之前叫了你朋友的名字。我终于发现还有一个人是你在意的, 可这不是说你就学会了珍惜。回去吧,成才,对自己和别人都仁慈一点, 好好做人。 [那是逐客,成才僵硬地站了起来,从这里走出去他就没了希望,但就算 在这里戳到明天他又有什么希望。 2、基地外/日 [成才从办公楼里出来便开始奔跑。 [许三多一直在外边等待着。 许三多:成才! [成才没理他,往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狂奔。 [许三多追赶。 3、基地外/日 [成才的狂奔在一个无人处终止,他扑在地上恸哭。 [许三多追来,什么都不用问了,慢慢地靠近,在成才身边坐下。 许三多:…成才… 成才:…我已经累了。 许三多:别这样。 成才:跟他们争…争了好久…争得声嘶力竭…争得筋疲力尽… 许三多:别这样。你好样的,从来不这样。 成才:争辩…把所有事情拿出来过一遍…争辩,争的时候还知道,没了希望, 自己理屈…我不配。该找个地方去哭自己的…他说得对,我哭的时候, 都不配你在旁边… [许三多小心地从成才口袋里找到了烟,点上一枝塞进他的嘴里。 许三多(os)队长说回去,说白了就是哪来的回哪去。对成才来说,回荒原, 五班,他在心理上早已经永别了的地方。 4、基地大门外/日 [许三多犹豫不决地站在大门内,他看着门口的哨兵,因为还不太确定自 己是否有自由出入的权利。 [一辆车停下来,车上坐着齐桓,从反恐演习后,棺材钉的脸已经与齐桓 永别,他真正的个性是棺材钉的反面。 齐桓:完毕先生,我回来了! 许三多:…你好。 齐桓:想出去吗?(他看看哨兵,冲许三多挤挤眼) 许三多:想。可是不知道… 齐桓:你有出入自由。可周围几十公里都是山地。 许三多:这样啊。 齐桓:你小子!跟你使半天眼神了!你是女人啊?上车! 许三多:哦。(他上车)谢谢。 齐桓:说明一下,这个大号是c3给你取的,是洋名,姓完毕,叫我在跟进。 全称,我在跟进,点,完毕。尊称完毕先生。去哪?完毕先生。 许三多:想买点东西,给朋友。 齐桓:成才? [他的笑容没了,也不再玩笑,成才对他是个外人。 [齐桓开车驶出大门。 5、城市外/日 [许三多茫然看着这座繁忙而现代的城市,他没来过这么大的城市。 [齐桓在停车,他好容易塞进了一个车位。 许三多:这就是首都吗? 齐桓(又好气又好笑)老天爷,一个县级市嗳!…不能怪你,军队总是离城市 很远。想买什么? 许三多:枪… 齐桓(吓一跳)这可不行啊,年青人。 许三多:枪上用的瞄准镜。 [齐桓打着哈哈拍拍自己心口,并且攀着许三多的肩走,他尽一切可能在 拉近与许三多的距离,为了以往的内疚。 6、军品店内/日 [柜台上已经放了好几具枪用瞄准镜,基本都是号称俄罗斯军品的货色, 齐桓帮着许三多,用他们的方式在挑。 齐桓:你肯定要这个吗?你知道的,这种货色连军品规格的脚巴丫子也凑不 上…还贵得死人。 许三多:他喜欢狙击枪,他去的地方没有,甚至没有子弹。 齐桓:什么枪用? 许三多:八一杠。 齐桓:八…… [他活活给嗝住,那种枪从来没有用过瞄准镜的打算。 许三多:你们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你们不知道他多棒。 齐桓(摇摇头,对店主)给实价。这里就一个外行。 [店主下意识地看许三多。 齐桓:对不起,是说你呀。 7、成才寝室内/晨 [成才呆坐在床边,旁边是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行李上放着许三多买的 瞄准镜。 [远远的枪声、操练、车声和从不间断的直升机旋翼声传进这间屋子,但 已经与他无关了。 [门开了条缝,许三多往里看了一眼,进来。 成才:你没去训练? 许三多:请假了。 成才:马上就走了,没必要。 许三多:就是帮着拿东西。 [他提起成才的行李,轻到让他不由看了成才一眼。 成才:很轻吧?这几年换的地方太多,颠沛流离的,什么也没留下来。这个我 自己拿,谢谢你。 [他把瞄准镜小心地拿在自己手上。 许三多:那东西其实一点用没有…我总是做这种可笑的事情。 成才:怎么会?倒是你,死老a,过些年看着我这个大头兵,不要觉得可笑。 许三多:怎么会…怎么会? 成才:许三多,当了三年兵。你能想起…每一天吗? 许三多:能啊。每一天。 成才:我昨天拼命地在想,什么都想不起来。能想起咱们家想起咱们俩,其他 全空白。我怀念钢七连,又臭又硬的钢七连,我的七班,可想不起他们, 我把自己想哭了,可想不起一张脸一件事。你是一棵树,我是电线杆, 为了出人头地,我把所有的枝枝蔓蔓全部砍光。 许三多:不是的。 成才:是的。离开家乡的时候,你把自己打开,我把自己关上。 许三多:不是这样的。 成才:是这样的。现在,我回去找我的枝枝蔓蔓。 [他出去。楼下,一辆车已经在那里等待。 8、基地外/晨 [今天的清晨有些雾气,许三多站在雾气里发呆。 [成才已经走了,他坐的那辆车正消失在雾气中。 许三多(os)成才说,我走了,老朋友都走了,你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始。被淘汰的人知道怎么开始,被留下的人不知道。 成才说谢谢许三多,我刚想你一个人在这怎么办,我忽然发现我第一次 为别人着想。真好。 我真羡慕他。 [他带着湿气和忧伤回他不得不回的宿舍。 9、宿舍楼外/晨 [吴哲在做一件让人诧异的事情,他在浇宿舍楼下的花,并且伴之以偶尔 的修剪-他看起来很快活,快活得要命。 [许三多过来,看着他忙。 吴哲:哈,许三多,你逃避训练。 许三多:我请假,送成才。 吴哲:我查岗来着。我已经查了三天了,我很满意。 [许三多呆看着。 许三多(os)我不知道什么叫满意。我从来没让自己满意。 吴哲:顺便说一声,以后这块花地不许你们碰了。我在园艺上还是有小小成就 的,园艺要的是参差和错落,不是你们这种一概通杀的整齐划一。(他 看看许三多)我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安家了。 许三多(os)我不知道在哪里安家。 吴哲:快把你的家也安下来吧,许三多。 10、寝室内/夜 [许三多在尝试给自己安家,齐桓在旁边挑剔和观赏,并且很快手脚地挪 出在棺材钉时期被他占用的空间。 齐桓:完毕先生,你是一个有财产的人嘛,家私真不少。完毕。 [许三多正很郑重地把团长送的战车模型放在一个位置,把高城送的放录 机放在一个位置。 许三多:都是别人送的。 齐桓:朋友不少嘛。不错的机器,法国货?这模型不象是买卖品,要是自己手 铸的就扯了。 许三多:是手铸的,用了一年。 齐桓:我的妈呀,我看着都感动。 [许三多看着发呆。 齐桓:用下你的机器好吗?有什么音乐?磁带?不是cd? [他找盘带塞进去,然后自我陶醉地打着拍子,直到那盘带发出呜咽的声 音。 齐桓:我干的?我把带弄坏了?完毕先生,带坏了。完毕?许三多?三? [许三多在哭,齐桓在他眼前晃着手指。 许三多(os)我把东西放下,想把这里叫作家。可是,我不觉得它是家。 11、训练场外/日 [今天的攀援和越障被搞得极具争斗性,两组人各分一头,在抢上制高点 后便阻止后来的一组攀上,后来者亦不相让。 [不断有人从高处摔下落在软地上,然后顾头不顾脸地再度冲上。 [许三多一人对付着两位队友的侵袭,头上脚下笑骂一片,对别人来说, 这种锻炼接近娱乐,对许三多来说,苦撑。 [对旁边观战的袁朗和齐桓来说,他是两人注目的焦点。 齐桓:还是那样,表现无懈可击,就是迷迷登登,说难听了叫鬼缠身。昨晚上 睡着了哭,跟他搭讪,不哭了,早上问他家里出事了,说没有,问他怎 么了,说不知道怎么了。 [许三多的眼睛空虚,恍惚,光看眼神根本看不出他在争斗,他正把c2 从攀援架上摔下去。 袁朗:压力。 齐桓:什么? 袁朗:长期的压力、焦虑、紧张,生活动荡,一天一变,他不知道怎么把握自 己。说要在绝境中作战,可不是在绝境中生活,总得有个寄托。没有寄 托。明天是什么,将来是什么,诸如此类的。简单说吧,空虚。 齐桓(苦笑)不会吧。这里?现在?多少事要做?甚至要考虑学直升机驾驶, 忙成这样还…空虚。 袁朗:你们和他不一样,你们来这之前就是各部队的兵王,宠儿,来这你们觉 得可扎堆了,军中骄子的大团圆嘛。他呢,他是这里第一个来自最底线 的士兵。 齐桓:有什么区别。我以为穿上军装都是一样的。 袁朗:齐桓,你们也许是军中的栋梁,栋梁有栋梁的命运,可军中他这样平平 常常的兵才是基石-多得也象铺路的基石,铺路石有铺路石的命运,浮 浮沉沉,总在底线左右…你或者吴哲,你们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齐桓默然,想了一会,摇头。 袁朗:所以他在这里找不着落点,在你们中间找不着同伴。 齐桓:……我们能帮到他吗? 袁朗:……不能。他最不需要就是你们的同情。 齐桓:你能帮到他吗? 袁朗:我一直在想。(他苦笑)他是这批新人里最听话也最让人操心的兵。 齐桓:也是最值得操心的,是不是? 袁朗:是的。 [许三多终于被几个老a联合给搞下来,齐桓过去拉他起来,两人一起反击。 12、训练场外/日 [一帮训练完毕的老a们集结列队中,袁朗在训话。 袁朗:这话是对新来的同志们说的,咱们为什么称自己为老a? [许三多下意识看看齐桓,齐桓没看见他一样,肃立。 吴哲:因为abcdefg,a是老大。 袁朗:战场上有生死没老大,谁要真这么想我削他。a是老大这种话听起来是 不是很讨厌?就是编出来让你们讨厌的。 [许三多又看齐桓,齐桓做个鬼脸,立刻回复严肃。 [袁朗脸上有些调皮的表情。 袁朗:现在解释老a的真正意思-你玩牌吗? [他问的是许三多。 许三多:报告,玩牌没意思…我是说不玩。 袁朗(笑了笑)那你体会就不会太深刻了,这基地流行的一种玩法,a是总得 藏着掖着,最后用来出奇制胜的那张牌。老a就是藏着掖着的那张牌, 藏着掖着,才能出奇制胜。 [他特意看了看新来的几个,果然是都有些哑然。 袁朗:还有第二个意思-你看来有上网聊天的习惯? [这回问的是吴哲。 吴哲:报告,明白了。网聊说a是骗的意思,我a你一下就是我骗你一下。第 二层意思是兵者诡道,对敌人要a,对我们…(他存心让话里有点其它 意思)更加要a。老a嘛。 袁朗:这里有个举一反三的家伙。玩笑到此。我们是把刀,我们的训练主要就 是把这把刀捅出去再收回来,尽可能不损锋刃地收回来。我保证一点, 你们光练这个捅出和收回花费的精力,足够把两门外语学会象母语一样 好。-(他挥了挥手)练吧。 许三多(os)我告诉我自己,应该满意。队长说这些话有他的意思,不光明确 战术目的,也是告诉我们,以后是自己人。 13、训练场外/日 [老a在练习徒手,击打缠着绳的木桩,要求很近的打击距离和很强的暴 发力。 [许三多机械而重复地击打。 许三多(os)他们尽一切努力消除审核期留下的阴霾。作为自己人,每个人都 有了外号,我叫完毕,吴哲喜欢园艺,叫八一锄头,对应据说刀功一流 的齐桓-齐桓叫八一菜刀。 14、训练场外/日 [八一式菜刀齐桓先生掂了掂手上两把菜刀,运气。 [军营里常见的那种野外宿营,伙食急就章。 齐桓:啊马里马里哄,马里马里哄。 [嘴上念鬼咒,手上刀下如雨,一案板子圆白菜粉身碎骨。 [八一式锄头吴哲抱着胳臂在旁边冷眼看着。 齐桓:锄头,快去挖灶! 吴哲:在给你想征婚启事。 齐桓:好啊。 吴哲:一毛二一个,军品包装,月薪千四,拥有铺板一张,直升机一架,战车 两台,越野车若干。附注:全是国家公物。擅长,把完整的圆白菜变成 绦虫状。诚征能把炝炒圆白菜做出菜味的雌性一名。 齐桓:你什么意思? 吴哲:你做的炝炒圆白菜根本就是圆白菜的尸体嘛!我们又不是食腐动物! [齐桓挥了菜刀追杀他,吴哲抄起行军铲抵抗。 [c3抄了锅敲打添乱。 c3:锄头对菜刀!-买定离手! [那两位离了至少八米远极认真地比划。 [许三多看着,也笑,心思象在另一个世界里。 15、训练场外/暮 [锄头和菜刀仍在比划,看谁能抱着两个人走过更远的距离。 [许三多和c3在齐桓的臂围里充当道具。 [笑声,骂声,抗议和捣乱,来自两个人的怀里也来自周围。 [吴哲终于累倒,齐桓多走了几步,可啪的一声,腰带因为用力过度被崩 得齐齐断去。 [往后他倒了血霉,被几十个人阻挠他穿上裤子,吴哲几个干脆是铁了心 地要扒掉他裤子。 [齐桓终于在暮色下死抓着裤衩蹦开。 [许三多从人堆里坐起来,看看手上抓的东西,是齐桓的一只鞋,他扔掉。 [夕阳美得让人叹气。 许三多(os)应该满意了。 [可一个人要这么对自己说,就是他不满意。 [某处拉响的尖锐警报把这宁静打断了,闹得仍不惬意的人们停顿,望着 警报来的方向。 [袁朗大步过来,他的大步等于小跑的速度。 袁朗:整备!一级战备!四号着装!十五分钟后机场集结! 吴哲(笑了笑)队长,又a? 袁朗(也笑了笑)是啊。老a嘛。 [他的眼神里可写着不是那么回事。 16、机场外/暮 [四号着装是亚热带丛林迷彩,老a们集结在敞开舱门的直升机边整理装 备,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装备上也是不尽相同。 [吴哲整理着自己的枪械,并且毫不放松地对齐桓穷追猛打。 吴哲:来。说说看,这回打算怎么折腾我们。 齐桓:这回是真章。 吴哲:哈哈。菜刀,我以为咱们是哥们了。 齐桓:拜托,锄头,看看你枪里是不是实弹。 吴哲(转向许三多)上回有人很缺德,把空包弹打上实弹标志发给我们。 齐桓(气得有点无奈了)你不会看弹头吗? [吴哲瞟他一眼,真从弹匣里卸一发出来扔给许三多,许三多把弹头拔出 来看了一眼。 许三多:实弹。 吴哲:-我还是不信。完毕,你呢? 许三多:不信。 [齐桓很想骂,但看见袁朗的车飞速开了过来便改口。 齐桓:集合! 袁朗:不用整队了。人齐了直接登机。紧急。 [他的车直接停了直升机旁边,跳下车拖出装备就往后舱走。老a们似松 实紧,跟上。 [吴哲东张西望注意着每一个细节,想瞧出哪怕一丝破绽,最后有点泄气。 吴哲:他们越演越象了。 [他拍着许三多登机。 17、空中外/入夜 [直升机在夜色下飞行。 [忽然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天穹映成了血红,雨水瓢泼。 18、丛林外/夜 [还未停下的旋翼击打着雨水,但直升机已经着陆。 [老a们冒雨在停机的空地边集结,袁朗离开了他们,径直走向迎过来的 几个人,那是几名公安和武警的官员,事急从权,这样的大雨中竟然没 人打伞,仅有几个人穿着雨衣。 [许三多看着袁朗在那边与人低语了两句,然后向他们这边挥手。 袁朗:到路边集结。临战准备。 [许三多茫茫然随大队离开了这里,那几位公安和武警的如临大敌让他印 象深刻。 19、丛林外/夜 [所谓的路边,也就是一条上山的羊肠小径,这条上下山的必由之路已经 完全被封锁了,雨夜的丛林里闪动着武警雨衣和枪械的泛光,几辆警车 把下山的路完全堵死,几个人钻在车里使用无线通讯,一辆救护车刚刚 停稳,警车和救护车的尖啸,让这个静寂的山谷充满了喧哗和不安。 [因为是临战准备,刚下飞机的老a完全省去了队列章程,直接在路边的 枝丛里蹲踞下来,沉默地浇着,但气氛如此紧张,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齐桓又往丛林里看了一次,袁朗仍没有过来。 [吴哲仍是永恒的怀疑主义精神。 吴哲:上次是毒气加巷战,这次是丛林和雨夜泥潭。 [几个上次被折腾过的家伙们都露出大有同感的神情,齐桓猫他一眼,也 不说话。 吴哲:你们这次编排的是什么状况,菜刀? 齐桓:我比你还想知道。 [山路上人影闪动,一小队武警正下山,那是个很引人注目的队伍,因为 中间夹着几副担架,有几个人带着伤,所有人都没穿雨衣,仅有的几件 雨衣都盖在担架上。 [丛林里潜伏的武警因此而涌出几个到路边,沉默地看着那一小队人路过, 老a们本来就在路边,一多半倒站起身来,他们更急于看清情况。 [什么也看不清,武警们垂着头,干脆连表情也看不清。担架上的几个人 形也被他们的队友遮得过于严实,最多能看到一角制服。 [作为最好奇的家伙,吴哲拦住靠他最近的一名武警。 吴哲:伙计,您哪中队的?…别逗了,你不会真是武警吧? [被他拦住的人沉闷地看着他,没表情,雨水沿着檐帽滴成了雨线。 吴哲(被看得有点无趣)这回气氛造得不如上次… [那边二话不说,一拳对着他脸上挥了过来,许三多正在吴哲身边,一伸 手抓住。 [许三多放开那只拳头,那名武警看他一眼,也没二话,跟着担架走开。 [吴哲有点哑然,看看许三多,看看齐桓,看看其他队友,有点下不来台 的感觉,动了动嘴。 许三多:别说了。 [他用拧亮的电筒对地上指了指,光束下一滴血正在雨水中化去,那是从 担架上滴下来的。 [血水一直滴到担架被抬上救护车的地方。 [吴哲干咧了咧嘴,又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吴哲:…我还是不信。(他看看正跑过来的袁朗)你知道他,什么干不出来? 20、丛林外/夜 [这一小队人已经呈散开队形,平行地在丛林里推进。 [迈过了可能踏出声响的枯枝,一边往脸上抹着油彩,袁朗已经把他们练 成了这样,不论信与不信,都能立刻进入一种战场心态。 许三多(os)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吴哲还是将信将疑,尽管队长早已经说清了 事态-一队越境毒贩,军队化武装,象军队一样的纪律严明,他们的秘 密通道被边警发现,于是驳火,激烈的驳火。 21、丛林外/黎明 [晨光下,一滴血水滴在积水里泛成淡淡的红丝。 许三多(os)我拦截未果,犯逃回原境,但据可靠情报,近日将会再犯。队长 说,行文上大概就这几个字,字的背后就是这个。我们不会叫它战争, 但对经历中的每一个人,它就是战争。 [许三多他们踏足的这小片丛林象被犁过一样,折掉的灌木、被刀削过一 样的常绿植物。 [袁朗在用电台联络。 袁朗:哨卫一,已到达交火地点…明白。往2071国界碑。 [许三多和其他人一样在警戒,他注意着深嵌在树干里的几颗钢珠,在这 片人烟罕至的丛林里那太是个异物。 齐桓:定向雷。 许三多:什么? 吴哲:几千颗钢珠,音速发射,定向散布,丛林战杀手。(他用刀抠了一颗递 过来)留作纪念。 [许三多摇摇头,他从本能上嫌恶这种赶尽杀绝的武器。吴哲耸耸肩,自 己收了起来。 吴哲:昨晚的家伙是中了这个吗?如果是真的…该去道歉呢。 [许三多看着吴哲茫然,吴哲的神情里有一丝惘然。 [袁朗关闭了电台,指了指一个方向,他们将去那个方向。 22、丛林外/晨 [拂开草丛,便看见国界碑上的2071字样,在这个丛林世界里,它可 能是唯一的人工造物。 [当视野不再被密林遮蔽,晨雾下的山谷和峰峦便让这帮兵们神情都变得 迷茫起来,杂树生花群莺乱飞,这里实在是个还未为文明玷染的化境, 连他们的武器在这里都显得突兀了。 吴哲(轻声地)这可真不好。 许三多:…怎么? 吴哲:小生尚未婚娶,倒先找着一个可以终老之处。 [许三多不自禁地咬着牙忍笑,齐桓忍不住皱了眉提醒。 齐桓:小心警戒!你还以为是假的吗? 吴哲:正自思量。 [背后一个家伙张扬地伸懒腰打呵欠,齐桓回身不由有些气结,那是一队 之长袁朗。 袁朗:马放南山,埋锅造饭。 齐桓:队长? 袁朗:那帮子白粉军现在还扛着火箭炮在境外晃荡呢,又不舍财又想要命,一 路磕碰,不到天黑绝不敢来的。 齐桓:可是… 袁朗:不相信军警联勤的情报网络吗? 齐桓:但是… 袁朗:好吧,每次三人,轮值警戒。…你跟我去看地形。 [他施施然走了,齐桓不放心又只好跟着。 吴哲:坏了坏了。 许三多:又怎么啦? 吴哲:如果他刻意让咱们放松,那多半就是真章了。 老a:吴哲少废话,咱们首值。 [所有人的工作瞬息就分配了下来,大部分人休息,袁朗和齐桓看地形, 吴哲和另两个老a值勤。 [许三多没事干,他也不想休息,一脸惆怅地在树边坐了下来。 许三多(os)今天的心情不好,可以说比昨天更糟。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二 十三岁-可能没人愿意在生日时来到陌生的边境,狙击素未谋面的的陌 生人…不管是真是假。 、丛林外/晨 [一枝被枝叶包缠着的枪口从枝丛里探出来,连瞄准镜都用枝叶遮住了可 能的反光。 [老a已经布阵完毕,他们并不象平常的步兵那样选择同一阵地,而是在 距离很远的地方抢制要害点,几乎是单独作战,但又互为支援。 [吴哲趴在草窝里用高倍望远镜观察,耳边鸟语啁啾,视野里漫无人烟, 幽静得让他生惧。 吴哲:你们确定目标会走这条路线吗?完毕。 老a:确定。完毕。 吴哲:凭什么?完毕。 老a:经验。完毕。 吴哲:以前这样做过?完毕。 老a:保密。完毕。 老a:如果目标出现,你就当弹匣里是空包弹,开枪就是了。完毕。 [这让吴哲越发地闷闷不乐,他已经很确定带的都是实弹。 吴哲:如果这不是演习…目标从哪个方向来?完毕。 老a:你中头彩的机率最大吧。完毕。 [吴哲很重心事地看着手上的一发子弹。 吴哲:我看不见你们。完毕。 [那边老a又在笑。 吴哲:别笑。完毕。 老a:我看见了队长,你们猜他在干什么?完毕。 24、丛林外/晨 [许三多用一种步兵最习惯的姿势蹲踞在树干下,没轮值的队友大部分在 补昨晚没睡的觉,但许三多在看一只在他枪上爬来爬去的硕大山蚁,那 只山蚁似乎颇有把枪管当家的意思,每当它往那里边钻的时候,许三多 就用手指把枪口堵住,迫使它换个地方。 [他介乎心事重重和忧心忡忡之间和那只蚂蚁较劲,几个潜伏哨的话占据 了频道仍在耳边响。 吴哲:不想猜。完毕。 [袁朗的声音插了进来。 袁朗:吴哲,如果上次反恐演习你过得艰难一点,现在就不用紧张。完毕。 吴哲(苦笑)有得有失嘛。完毕。 袁朗:你们的观察位置仍有死角,往337k派人。完毕。 老a:派谁?完毕。 许三多(终于有了点精神)我可以吗?其他人都在休息。完毕。 袁朗:你不行。完毕。 许三多:我希望记住今天做过什么。完毕。 [袁朗明显是想了想。 袁朗:许三多前往337k。完毕。 许三多:是,立刻前往337k。完毕。 [对他的无所事事是个解脱,许三多立刻往那个位置穿梭。 袁朗:保持频道清洁。完毕。 [静默,许三多穿过树林。 25、丛林外/日 [袁朗在摘花,并且已经摘了一大把,很讲究地摆放着,齐桓一秒不肯松懈 地警戒着周围,于是袁朗把他的枪口当了花瓶,把稍次一点的花插在他的 枪口上。 [齐桓很别扭地看看自己的枪口。 袁朗:能逸则逸,该劳则劳。你以为林子里就你一双眼睛?空天地面,各路线 报,情报分析,既然他们拖了支军队过来,也就没打算让他们再拉回去。 齐桓:是…这些花够了吧。 袁朗:不够,我们给他的实在是少了点…(他摇了摇头,苦笑)真说起来,你 用不着总把枪端手上,倒是很有型,可现在没镜头对着你。 齐桓:…习惯了。 袁朗:是我不习惯,有横着放的花瓶吗? [齐桓犹豫一会,很无奈地把枪口朝上背了,也就是默许了袁朗的花瓶。 [袁朗换了个角度看着,并且是真的心无挂碍地在欣赏着。 袁朗:这一天可以很枯燥,也可以变得很有趣。你看看,以后你拿起枪不光会 想起瞄准和射击,会想起它还有花瓶的用途,你就又变得有趣一点了。 齐桓:嗯,我会记得您这话的。可现在我只觉得发臊。 26、丛林外/日 [许三多从瞄准镜里瞄着齐桓枪口上的那朵花,他有点莫名其妙。 [然后他继续监视他的区域,风声如涛,山林迭翠,许三多纹丝不动看着那 片亘古不变的山林。 许三多(os)我突然很想成才,这种方式的战斗是他的至爱,在茫茫中寻找一 点,一个目标,瞄准,锁定,击发。 成才,六一,班长、爸爸,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我二十三岁。象往常一样,又要在岗位上过这一天,旁观、做份内的事,这样过这一天。 [他有些跑神,由林间看到林梢上的白云,今天的天气好得出奇,白云的群 落如同从头顶奔腾而过的马群。 [许三多呆呆看着。 许三多(os)二十一岁我丢了班长,二十二岁我没了七连,二十三岁我会失去 什么? 27、草原外/日 [一个人坐在山顶上俯视着五班的屋,五班的路,只有五班的地平线。 [那块平展的岩石上放着一枝八一杠步枪和一具绝不配套的瞄准镜。 [那是成才。 28、某地外/日 [一个穿着制式迷彩裤的人在走路,先迈出左脚,再提过去右脚,我们会叫 他瘸子,但我们可能很少见过走得这样有力的瘸子。 [那想必是伍六一,但我们看不见伍六一,只看见一个人在拖着一条残废的 腿,并永恒地与这条腿较劲。 30、稻田外/日 [一辆农用的三轮小货车在稻田边的公路上小停,本村的新暴发户许百顺下 了这种当地出租,一身俗套的西装,很气粗地付给人一堆毛票。 [成才他爸即村长挽了裤脚,在田沟里拦泥鳅,一小半算劳作,更多是年纪 大了的老农在消闲。 村长:百顺,又发财回来呢? [得意是写在脸上的,许百顺拍了拍他那地摊档次的公文包。 许百顺:合同呢。 村长:你懂个屁合同,给我看。 许百顺:不给。 [西装革履地蹲在田沟边看了会,实在是情难自控。 许百顺:分我点。老二老三就爱吃这个火焙的泥鳅。我来帮手。 村长:算了算了,你一身名牌。 许百顺:那不怕! [说着那不怕,是脱了鞋也脱了裤子,许百顺西装裤衩地在田沟里混混,忽 然看着公路叹了口气。 许百顺:生三那天也网了好大一笼泥鳅,总有十斤。生个儿子才六斤六两,亏了 一笼好泥鳅。 村长(早习惯了这种吹牛)哪有那么多。 许百顺:儿子呀。***儿子呀。 村长:这话对。 [泥鳅和小鱼在竹笼里跳跃,正如许三多出生那天一样的跳跃。 31、家居内/日 [《生日快乐》的旋律在响,一个男人的手握着一只婴儿的手,两只手一起 握着一枝笔,这枝笔在生日卡上画出一个光屁股的婴孩。 画外(女)谁的生日? 画外(史今)战友。 [为了方便写字,孩子被抱开。史今的手在卡上写上“我儿子画的我儿子, 他的小名叫多多”。 [然后他在信封上写的地址是七连许三多收。 [墙上有史今与妻子的照片,虽说除军装没穿过别的,照片上的史今也正如 他为人一般,把租来的礼服穿得有板有眼。 [这个家不宽敞但温暖,不富裕也不贫穷。 32、丛林外/暮 [丛林一角,吴哲几个正用汗巾把许三多的眼蒙上,当兵的没别的,连汗巾 都是迷彩。 许三多:干什么? 吴哲:队长说这是命令! 齐桓:我可以作证。 [对许三多来说这是铁板道理,于是不再推搪,于是眼前成了一片漆黑。 [被吴哲几个领着从林间走过,只能从蒙眼布里看见一条线的地面。他听见 周围有人在轻笑,似乎整个分队的人都聚在他周围。 许三多:到底干什么?我掀啦! 齐桓:等等等等! [听起来很焦急。 老a:队长你时辰算得不准嘛。 袁朗:这就来!-来了!赶快! [许三多眼上的蒙眼布一下被拉开了,他发现他的战友们把他拉到了山峦之 巅,正对着一轮刚触上山顶的落日,流金的世界耀得他满眼生花,连自己 也被挑染出红色。 [这种瑰丽让他目瞪口呆兼之眼泪长流,后一个效应是源于忽来的强光而非 感动。从来不安于室的老a们也安静了,心情随着这片金红一起流动。 吴哲:许三多哭啦!真是个感性家伙! 许三多(擦着眼泪)明明是被晃的! 齐桓:漂亮吗? 许三多:真漂亮。 吴哲:那是老天爷送你的生日礼物。这才是我们为你预备的。 [他把许三多扳过身来,许三多第一印象是面对着一个小小的花坛,然后明 白那便是他的生日晚餐,尽管只是些野战口粮和野果野菜,但他的战友们 精心地用野花野草在视觉上弥补了吃的遗憾。 [一帮老a鬼哭神嚎唱着《生日快乐》,难听不够,还要尽可能跑调和刺耳。 [许三多怔着,似乎刚从另一个时空被拉到眼前的世界。 许三多:怎么…怎么会这样? 齐桓:是啊,有看头没吃头。这个半吊子花匠弄的-活象个诓人钱财的礼品果 篮。 许三多:我是说…怎么在这时候?…这地方? 吴哲:谁让你偏挑这会来人间添乱?二十三年前的今天,一颗孤独的灵魂降生 了,反省着自悔着,完了一屁股坐在这烦着我们……喂?! [他边说边摁着许三多坐下,齐桓因他嘴上的无所顾忌一掌扣了下来,钢盔 被扣出一声大响。 齐桓:基地食堂的蛋糕只好回去再吃了。可队长说,不能因为几个白粉鬼就不 过日子吧。 [许三多茫然的感激着,看向袁朗。袁朗的注意力似乎在食物上,并且找了 个位置坐下。 袁朗:坐,坐。你们都会记住这个人的生日,而且你们谁有过这样的生日?这 边happy着,那边武装到牙的多国白粉联军正在抵近,为毒品献身 的佣兵,扛着火箭炮,端着轻机枪,刀头舔血,久经杀场。(他打着哈 哈)羡慕不羡慕? 老a:羡慕。 齐桓:我都嫉妒了。 吴哲:能记住一天都做过什么,那可真不错…不过队长,你说得那么邪虎,到 底真的假的? [袁朗很认真地看着他。 袁朗:你已经错过一次了,正企图错过第二次。 吴哲(想了想)明白了。不要再去想它的真假,就当它是真的。 袁朗(点点头,转向许三多)生日快乐,许三多,天天都快乐。这里都是你的 朋友,这很重要。我们都真心喜欢你,这也很重要。 [许三多听着,看着,在这样一个非常战斗日其他人为他做的一切。 许三多:我也很喜欢你们…真的…以前没有觉得,我总是看不清身边的事…很幼 稚,又错了… 袁朗:有人又急于忏悔了。这样的生日可不快乐。 [许三多笑了笑,住嘴,齐桓把一束东西拿过来。 齐桓:吹吧,你的蜡烛。 [二十三枝蒲公英,这样一种蜡烛。许三多看着,眼里忽然有些调皮之意。 许三多:吴哲,齐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们。 [往下他小声嘀咕了什么,很严重的表情,以至齐桓和吴哲都把头凑了过去。 [许三多一口把蒲公英吹了他们满头满脸,然后大笑。 许三多(os)今天我二十三岁,似乎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平平无奇的辉煌日子。 二十一岁我失去了班长,可学会了自立。二十二岁我没了七连,可懂 得了荣誉。二十三岁我和从前断掉了联系,可得到了现在。 [袁朗把手做出一个拍照的姿势,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带来相机,所以他摆出 的是一个空架子。 袁朗:茄子! 许三多:驴子! 袁朗:好,驴子就驴子! 众人:驴子! 袁朗:咔嚓。 [尽管没有实物的相机,但是定格。 33、丛林外/夜 [齐桓收拾掉那场林间晚餐的最后残迹,象他们习惯的那样,在所过之处不 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战友们已经都不在了,都去了潜伏位置。 34、丛林外/夜 [夜视镜里有红外信标在各处闪动,然后依次灭去。 [虽然只是寥寥十人,但选择的位置已经把整个山谷完全包围。 [许三多卧伏在灌木丛中,即使在白天看他也只会是一丛遍地皆是的灌木。 另一丛灌木在附近移动,那是袁朗在检查阵位。 [耳机噼啪地在响。 老a:到达a点。完毕。 老a:到达b点。完毕。 吴哲:到达c点。完毕。 许三多:到达e点。完毕。 [远处几只夜鸟惊飞,那不属于这边的动静,甚至是不属于中国这边的动静。 齐桓:f点观测到目标现在297c位置。预计十五分钟后越过2071国界 碑,十分钟后进入狙击距离。完毕。 [当等了一个昼夜的目标终于来临,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袁朗在许三多身边停下来,他选定了这个阵位。 袁朗:各小组注意,目标拥有强大火力,并屡次杀伤我边防军警。在未彻底放 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许三多忽然间有些惶然了,他看近在咫尺的袁朗。 老a:明白。完毕。 老a:明白。完毕。 吴哲:明白。完毕。 袁朗:e点回话。完毕。 [尽管近在咫尺,他根本不看许三多,而是通过通话器。 许三多:…e点明白。完毕。 袁朗:我提醒你们,干上这行就成了亡命徒,就把自己当了死人,和他们短兵 相接时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完毕。 吴哲:明白。完毕。 老a:这还用说?完毕。 [但尽管是在公用频道里发言,袁朗看的却是身边的许三多,他随手关上了 送话器。 袁朗:紧张? 许三多:不紧张。 袁朗:反恐演习你的杀伤纪录全是自卫,这是设伏,主动出击-不紧张? 许三多(犹豫一会)…不是紧张。 袁朗:明白了。(他用夜视仪观察着边境方向)记得我胳膊上的伤吗?许三多。 许三多:记得。穿透型枪伤,m16打的。 袁朗:骗你的。改锥扎的。 许三多:…改锥? 袁朗:碰上一个亡命徒。我全副武装,他只有一把改锥。 许三多:为什么…不开枪? 袁朗:我忘了我有枪,也忘了一切战斗技能。他记得他有改锥,也记得他要杀 人。(他苦笑)善一旦遇上恶,总是善良先受伤。 [许三多在哑然中看着他监视的方位。 袁朗(打开通话器)各小组,我要零伤亡。完毕。 [简短的应是声。 齐桓:已确认目标二十一名,驮畜十。全部越过2071国界碑。完毕。 袁朗:全部放入狙击圈,不要跑了一个。完毕。 [许三多看着山谷里第一个映入他夜视镜的人影,僵硬的手指扶着扳机。 第二十二集:残酷地绝杀 1、丛林夜/外 [在齐桓的高倍率红外成象里,进入狙击圈的已经是一个人畜夹杂的队列, 那绝非乌合之众,当在夜林中穿行时,他们的队形几乎与老a们是一致的,有斥候和后卫,有呼应的侧翼。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每一个人都是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 [在红外的成象里,象袁朗所说的一样,他们确实是持有火箭与机枪等支 援和面杀伤武器的,那是为图轻便,连老a们也未携带的步兵重武器。 [齐桓的瞄准镜扣准了目标。 [袁朗的瞄准镜扣准了目标。 [吴哲的瞄准镜扣准了目标。 [许三多的瞄准镜扣准了目标。 袁朗:e点照顾蛇头。c点,右翼三。b点,左翼两。a点优先打击重火力目 标。f点保持潜伏以便封口。完毕。 [简短的应是声。 [许三多的手指在扳机上活动了一下,他和袁朗是e点,要对付的是两名 斥候,瞄准镜里的目标清晰无比,许三多已经能听见踏上碎叶的声音。 [袁朗放下了步枪而拔出了装着消音器的手枪,许三多也是如此。 袁朗:准备。 [他在目标距离自己仅二十来米时才开枪,一声轻响,一个斥候直挺挺栽 倒。 [许三多的枪口对着第二个目标,在他的夜视镜里,目标将向着前方的枪 口立刻掉向他和袁朗潜伏的侧上方,如此清晰,象一个绿色的梦魇。 [第二声轻响,袁朗在许三多迟疑时打掉了第二个斥候。 [步枪清脆的声音接踵而来,那是来自三个狙击点的远射,全是单发,精 确到如此地步,两个侧翼和队里几个持重火器的人倒下,象是所有人的 行动联同着一个开关。 [齐桓的夜成象里,目标在几秒钟内便少掉了半数,剩下的目标立刻隐蔽 了,难得的是居然没有一枪还击。 齐桓:确认,目标九名丧失战斗力。完毕。 [夜视仪里倒伏的尸体,毫无威胁地躺伏在许三多的视野中。 [许三多保持隐蔽姿式,看着。 吴哲:他们不还击?完毕。 袁朗:同样训练有素。完毕。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喑哑的一响,象是有人把重物投进了深水潭。 齐桓:六零炮!c点小心! [同时他打开表尺,对着发炮时暴露的烟尘点打了一发榴弹。 [六零迫击炮弹在吴哲的潜伏位置炸开。 [然后齐桓发射的榴弹在刚才的发炮位置炸开,烟焰下映着翻倒的人影和 迫击炮架。 吴哲:失近弹。谢谢。 袁朗:c点转移位置。 吴哲:已经转移。完毕。 齐桓:目标十名,确认丧失战斗力。目标一名,疑似负伤。 [而他观察着的目标终于失去了自制力,山谷里终于开始轰鸣,弹道、爆 炸,尽其所有倾泻着远超过一个步兵班总和的轻重武器。 [狙击点上的人静默着,即使流弹削下头上的枝叶。 [又响了一个单发和这场战斗中老a的第一个点射,还是一击毙命。 齐桓:目标欲逃逸未果,被击毙两名。目标十二名确认丧失战斗力。 [袁朗吁了口气,他现在确认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袁朗:保持监视,自由射击。完毕。 [他这才看了看许三多,至今为止,许三多未开过一枪。 [许三多僵硬地瞄准着,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瞄准什么。 2、丛林外/夜 [山谷里的枪声仍在响着,但已经稀疏了很多,恐怕连身临绝境的毒贩也 知道这样的盲射不是办法。 [偶尔的一声单响便意味着又多了一个至死未找着敌人的鬼魂。 [齐桓的声音单调而尽忠职守。 齐桓:目标十四名,确认丧失战斗力。 [许三多静静地卧在自己的枪边,实际上他已经放弃瞄准了,放弃了开枪。 许三多(os)现代战争,理性,高效,残酷。 枪声响了一夜,目标还击、抵抗、叫骂、哭嚎,但他们一直没放 下枪,于是我们也不能放下枪。 后来报告上写我方十人,耗弹五十七发,毙敌二十人。 报告上没写,许三多一枪未发。 [在他的夜视仪里,林间倒伏的尸体已经比原来暗淡了很多。 许三多(os)丧失战斗力意即死亡。我看着他们的热量一点点消失,在将近黎 明时,最后一丝热量随灵魂一起飘散。 [许三多看着身边的袁朗,即使已经有这样的掌控权,袁朗仍专注地监视 着这个战场。 许三多:这不是演习。 袁朗:当然不是演习。 [他转过头去,许三多看着他。 许三多(os)其实他早知道我不会开枪,他早打算容忍我的不开枪。 3、丛林外/黎明 [当晨光初见,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已经可以看见些微的人影,枪声早已 静止。 [毒贩仍被他们压制在谷底,靠着几棵树木和岩石藏身,整整一个晚上他 们就没能动过。 [各狙击点上的老a仍在监视着,几个潜伏得好的位置,如袁朗从头到尾 就没动过身子。 [山谷里有人粗嘎地叫嚷着,东南亚某国的语言。 袁朗:在说什么? 吴哲:放他们一条生路,驮子里的东西一半给我们。 袁朗:哦。 [那个人还是在反复地叫嚷一句话,听起来绝望得让人难受。 吴哲:涨价码了。现在全部给我们。 袁朗:哦。 [现在换成了另一个粗哑的嗓音,喊的全然不是一个意思,而且无论国籍 都听得出那种气急败坏的语气。 吴哲:这个我听不懂了,应该是在问候我辈的祖宗吧。 袁朗:那还不如投降。 吴哲:我要喊话吗? 袁朗:不要。有过先例,你喊话,他冲你开枪。因为他知道被引渡回国也是毫 无争议的死刑。 山谷里:我是中国人!中国人啊!解放军,给同胞条活路吧! [老a们互相看看,没人说话。 山谷里:我们会死的啊!都快死光了!给条路吧,求你们了!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闷,谷底有人啜泣,然后被同伴殴打, [许三多看看袁朗,袁朗没说话。 许三多:放下武器! [袁朗立刻把许三多拖开了,跃入早看好的预备阵地,但是并不象他预期 的,没有一发火箭弹飞来,也没有子弹扫过。 [良久,树后伸出一块沾着血的白布,摇晃。 吴哲:…他们投降了,怎么办? [袁朗沉默,一会。 袁朗:举手,走过来,让我看到你没有武器。 [他站起来,树后也走出一个人,已经伤了,摇摇晃晃,并没举手,但两 只手都用来拿着一根绑了白布的树枝。 袁朗:各小组保持警戒。 [那个人走过来,一步一步,不象正常人的步子,象喝醉了,一度让人以 为是因为伤势过重,直到袁朗看清他涣散而疯狂的眼神。 袁朗:小心,他吸毒过量。 [话音未落,那人向他猛冲,狂喊,同时也拉开了衣服,扯上了一排手榴弹的扣环。喊声也是个信号,树后闪出一个人,用火箭发射器向这边瞄准。 [袁朗打了一个点射,扑倒。同一时间吴哲击中了那个扛着火箭发射器的人。 [两次爆炸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手榴弹的爆炸炸得那个假投降者完全淹没在烟尘中,持火箭者则在翻倒时把一发火箭弹打上了头顶的大树枝干,他倒下,然后击断的枝干把他覆盖了。 [驮马惊蹿,逃向来时的方向。 齐桓:目标借驮马掩护逃跑。 袁朗:拦截。 [他起身,蹲踞,击中了想随驮马逃逸的一个目标,整整一个晚上,这恐怕是老a枪声响得最密的一个瞬间,同时他们也放弃了自己的潜伏位置,开始冲击。 [齐桓跳出潜伏地,用一梭空射的子弹拦住了驮马。 [五处阵地上潜伏的老a在警戒姿势中现身,刚才的混乱中已经击倒了几乎全数的目标,整条山谷里从这头到那头似乎全是尸骸和血污,它再也不复昨日的洁净。 [齐桓是那种很难忘记自己职责的人。 齐桓:确认,击毙目标十九人。驮马悉数拦截。 袁朗:搜索。截断出境位置。 [所有人迅速散开了。吴哲在路边停留了一下,用手指轻触了一滩血污,看看袁朗。 吴哲:就这样? 袁朗:是的,你的第一场实战就这样。觉得容易?这连最低烈度的战争都够不上,而且你们平时也流了太多汗。 吴哲:不容易,真的。 [他边将那只沾血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闻,这家伙在这时仍有点狐疑。 袁朗(苦笑)是真的。你真的杀了人。 [一瞬间吴哲脸上有种惘然之色,甚至显得有些苍老。 吴哲:我失去了一些东西…不过我早就准备好失去这些东西。 袁朗:我明白,我不担心你。 吴哲:十匹马的粉…能害多少人? 袁朗:天文数字吧。 [吴哲在草叶上揩净了手指上的血,然后苦笑了一下。 吴哲:没办法。我只好想我救了多少人。 [一瞬间,袁朗的眼神显得温暖和宽慰。 袁朗:那就好。 3、丛林外/晨 [两名老a已经封锁了通往境外的通道,许三多和其他人在附近搜索仍然漏网的两人。 [许三多的搜索并不专心,树后倒毙的一具尸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被炸散的花丛散落在那具尸体上。 [他终于强行把目光从那上边转开,并且绕着它上了远离羊肠小径的林里。 4、丛林外/晨 [穿越枝丛,许三多忽然在触觉上感觉有些不对,他回头,一枝在枝丛中 抖得不成样的枪管。 [反应早成了下意识的事情,许三多抓住枪管,后跃,同时用枪对准了枝 丛。 许三多:出来!放下武器! [枝丛发抖,动弹,然后一个人从里边钻出来,脏污和着血污,恐惧到濒临崩溃,手上抓着另一个小个子,并且尽可能地让小个子拦在自己的身前。他一只手举着一枚手榴弹,保险销已经拔掉,扣在上边的手指是最后一道保险,那只手抖得象是中了风。从声音听他是在山谷里喊话的那个中国人。 毒贩:会炸…真的会炸。 许三多(看了看那型号)延时爆炸的,你吓不到我。 毒贩:是炸她呀!炸她,还炸我。我炸人质…对,我有人质,她是人质啊。 [看来许三多因对方的抓狂有点无奈。 许三多:你们是同伙。 毒贩:不是的。她是我买来的,买来的。老婆!对,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你不知道吗? [他笑,许三多面对的又是一个吸毒过量的人,那种笑是神经崩溃的前兆。那家伙掀掉了小个子的帽子让长发落下,他用抓手榴弹的手挽死了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下流地摸索着女人的胸前。 [看来那确实是他买来的,可绝不是买来的老婆,只是一个泄欲和虐待的工具,一个被折磨得只剩下颤抖反应的女人。 [许三多面对着,茫然,愤怒,有点恶心,他从来没面对过的一切。 毒贩:想要吗?给你。只当没看见我…好吗?想要钱吗?很多钱,多得吓死你,什么都能买来。 许三多:…放开她。 [耳机轻响,齐桓的声音。 齐桓:许三多,报告位置。 毒贩:扔掉!扔掉!扔掉! [他把抓手榴弹的手也塞进了女人的怀里,女人恐怖到抽搐,撕裂一样的轻泣。 [许三多稍犹豫一下,摘下通话器扔掉。 许三多:把人放开,手榴弹给我。 毒贩:我要想想了。…把枪也扔掉。什么都扔掉。对,都扔掉。你们好厉害,满身长刺…满身都是枪…我的人死光了,你们人都看不到…枪扔掉,衣服也脱掉。对,脱掉全脱掉。我是说脱光呀!你总上过女人吧?对,就是那样子。 [许三多扔掉了枪,然后被那些完全错乱的话弄得诧异莫名,他终于明白在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许三多:你吸太多毒了。 毒贩:多好啊。你不知道这多好。不怕了,高兴,你们别追我,再追我就飞。 许三多(伸出手)把那东西给我。 毒贩:脱光呀! [他使劲拽那女人的头发,看起来要把对方的颈骨都扭断了,并且他看起来打算把手榴弹塞进女人的嘴里。 毒贩:想看脑袋开花吗? [许三多解掉了身上的装具和外衣,一件迷彩背心和作战裤,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武装了。 [毒贩让他看刚拽下来的一绺头发,带着血,他让那绺头发落在地上。 毒贩:我还要。 [许三多解开武装带,那种标准和毫无拖沓象在做一个军事动作。 5、山峦外/晨 [昨天落下的太阳今晨喷薄而出,但没人去看这副美景。 [老a们在搜索山谷,十个人搜索这一片地方不是个小工程。 [齐桓匆匆跑过。 齐桓:看见许三多吗? [吴哲摇头。 齐桓:他最后位置?! 6、丛林外/晨 [许三多**着,看着那双眼睛,疯狂、崩溃、幻灭、恐惧、贪婪、淫秽… 如果人间曾被误认为地狱,都因为这些情感。 毒贩: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你们抓不住我,怎么都抓不住我。我会变。我 变成风。你们抓得住风吗? 许三多:抓不住。变之前把那东西给我。 [那个抓狂家伙紧张地思考着,维持着他和现实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毒贩:我得想想…好好想想…(他忽然很高兴地笑了)你服不服?我犯的事到 外国够判两百次死刑。祖国好,祖国就判一次!(他高兴得乐不可支) 就一次,一次就够了。 许三多:我服了。 毒贩:你够没够? 许三多:够了。把那玩意给我,拿着多碍事。 毒贩:不给。你要什么都给。你是个好人。就这个不给。 许三多:我是好人,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 毒贩:你是要我死!干什么?干什么都逼我死?(乐极生悲,他又开始啜泣) 我不会变风不会飞,再逼我就死给你看。 许三多:我没有想要你死…可这么活? [毒贩立刻开始惊喜起来。 毒贩:我妈也说耶!这么活,全家一起死了算了!哈哈,傻瓜,要好好活嘛, 要人上人嘛。咱们山里人,要教人看得起就要钱,更多的钱更多的钱更 多的钱更多的钱,什么山里人城里人海边人,就都一样了。更多的钱, 谁都认识你了,更多的钱…爸你来看呀,你躺的风水宝地五万块,你住 过这么贵吗?我疯了,我们都疯了。天堂是买得来的,地狱,不够钱买 天堂,那你就下地狱了…地狱呀,我已经进地狱了。这批货呀,这批货 多少钱…吓死你!吓死你呀!…你不要我死?有人要我死的! [他毫无前兆地松开了手指,许三多抢上,把他那只手连同手雷一起握住, 使他根本无法松开保险销上的手指。 许三多:我也是山里人!我来帮你! 毒贩: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他身上还有一枝手枪,他掏出那枝枪,当许三多还在试图解除那枚将爆 的手雷时,已经指到许三多前额上,并且毫不犹豫地就要扣动。 [许三多一拳短距击出,两指骨突,打在他的喉结上。 [那毒贩立刻软倒了下来,一只抓着手雷的手仍被许三多紧握着,另一只 手扔掉了枪,拼命抠着喉咙想吸进一口空气。 [当许三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就松开了手,同时松开了那枚将爆的手 雷。一个人抢过来,捡起那枚手雷扔了出去,一秒钟后,爆炸。 [那是齐桓,他同时转身出枪,监视着那具在地上翻滚挣扎的躯体,然后 他才注意到许三多。 [许三多跪了下来,蜷曲着,赤身**让他似足一个胎盘的姿势。 齐桓:许三多?! [那个人在颤抖,呕吐,尽管他没受一点**上的伤害。 齐桓:许三多?! 7、丛林外/日 [袁朗正在使用电台,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大顺。 袁朗:…随机携带输氧器材。不,不是我们的队员……不是任何队员,是毒贩! [他看看林边的那副应急担架,裹单在山风中飘拂,下边那具挣扎的人体 已经安静下来。 8、丛林外/日 [许三多坐在树下,他仍然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但已经被吴哲用睡具给 裹了起来。吴哲半跪着,一只手轻按着许三多的后脑,什么话也没说。 [齐桓把许三多的衣服和装具、武器一股脑全拿了过来,放在他身边。 齐桓:着装,许三多。 [许三多无知无觉。 齐桓:别傻了。这种事情,我们迟早都会遇上。 [许三多没反应,但空中传来的直升机旋翼声提醒了他什么,他站起来, 任身上的睡袋落在地上,就那么光着走向那副担架。 [那毒贩正躺在担架上做最后的抽搐,他甚至赶不上用直升机运来的器材。 [许三多把手伸过去,那只手立刻被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齐桓:把他拉开。 [袁朗摇摇头,让几个正想动作的老a停止了动作。 [两个不同命运的山里人紧握在一起,后者喉咙里哽咽,艰难地发出一个 声音,许三多将耳朵凑近。 毒贩:妈……妈。 许三多:你比我幸运,我都没见过我妈。 [然后他看着那个毒贩咽气了。 [许三多呆呆看着,似乎他的一部分生命也随之而去了。 许三多(os)我看见**,永远无法满足的饥渴,让我们成了让父母伤心的儿 子.可我也看见一个人,不比我大多少,不比我小多少,我们的共同愿 望是象别人一样,我们都是山里人。 [直升机在下落,旋风卷得裹单几欲飞去。 9、直升机外/日 [直升机在升空。 [许三多呆呆坐在机舱里,他至少算是穿上了衣服。 [林海在机翼下一掠即逝。 许三多(os)今天我二十三岁。二十三岁时我失去了天真,一个杀死了同类的 人再也不会天真,明白了死亡就没有天真。 [吴哲坐在另一个角落,其实他和大多数老a的表情都和许三多有些相似, 一群刚经过杀戮,同样失去了天真的人。 [吴哲发现自己衣服上有些什么,摘下来看看是一簇蒲公英,在一夜的折 腾后居然还粘在身上。 [他想了想又把它粘回原处,看来打算做它的义务播种者。 [在昨天的生日晚餐上许三多对着他的战友们吹落了满头满脸的蒲公英, 袁朗摆弄着不存在的相机让它定格成像。 [那个画面迅速就褪色了,象一张一百年前拍摄的照片。 [许三多呆呆坐在舷窗边。 许三多(os)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 10、营地外/暮 [齐桓和几个老a正在炊事车边摆弄他们的即兴晚餐,许三多从帐篷里出 来,走过。如果人真有三魂六魄,那他大概剩下半数都不到。 齐桓:许三多,你连午饭都没吃过! [那具行尸走肉头也不回,径直穿过空地进了袁朗的帐篷。 [齐桓带点气把锅铲都扔了,他再没兴致去摆弄晚餐。 11、帐篷内/暮 [袁朗把正在打的报告扔在一边,看着他面前那个倔强而消沉至极的兵。 袁朗:不予批准。 许三多:为什么? 袁朗:我们这样性质的部队,这样性质的行动,可以去面见死者家属吗?-回 去休息吧。 [许三多不说话了,但也不回去,戳那。 [袁朗敲两字又停下,叹口气。 袁朗:许三多,当时最坏情况是死三个,最好情况是死一个,你已经做到最好。 [没动静。 袁朗:即使他没死,不出一个月他就会判死立决。这是他清楚你也清楚的事情。 许三多:那是两回事。 袁朗:…是两回事。许三多,去休息,你没睡过也没吃过。 许三多:我会拒绝登机。 [他往外走。 袁朗:站住。 [许三多站住。袁朗烦躁地看看那份未完的报告。 袁朗:你希望是什么样的面见? 12、火葬场休息室内/日 [绿林掩映中的烟囱冒着青烟,很少有人去想那是人体焚化时燃出的烟气。 [许三多在小屋里隔着玻璃窗看着那个烟囱在想着什么,袁朗在旁边,陪 伴他们的还有一名警察,后者很兴奋。 警察:刘犯已经在缉三年了,没想到被你们一举格毙。 许三多:不是刘犯。 警察:怎么不是刘犯? 许三多:死者,不是犯人。 袁朗:换个话题,许三多,就要出来了,你只能在这里看着。 许三多:是。 13.火葬场外/日 [死者家属的哭声顿时席卷,这正是刚接了骨灰出来走向墓地,最为号啕的 时候。 [许三多在屋里看着,送的人很少,只有一位老妪,被几个人搀扶着,所有 的伤恸也全集中在那乡下老妪身上。 14、休息室内/日 [当那众人消失于视线的时候,许三多的脚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想追上去的 反应。 [但是他至少记得看一下袁朗,袁朗没有反应。 许三多:我… 袁朗:我当你是个军人,你也该象军人一样服从命令。 许三多:是。 袁朗:除了想通这件事情,你什么也做不了。 许三多:是。 [那警察诧异地看着这两名军人。 许三多(os)我想去跟那位妈妈说,杀了我吧,我是凶手-如果队长不在,如 果我不是军人。 15、基地机场外/日 [降落在机坪上的直升机,在几天的辛苦后,老a们也有散漫的时候,没什 么队形,三两成群地提着装备离开。 [许三多怏怏地走在最后。 [吴哲存心停下来等他。 [许三多离他足几米就站住了。 吴哲:不跟我一起走吗? [没否认,没默认,就是站着。 [吴哲只好掉头赶上齐桓,许三多等他们离开十数米才又迈开步子,他有意 远离了众人。 16、梦境-/- [绝对的黑暗中,那个抠着自己喉咙的毒贩清晰而真切,周围什么都没有, 只是黑暗。 [许三多躺着,也是躺在绝对的黑暗中,他动弹不了,只能瞪着那双痛苦的 眼睛向他逼近。 齐桓(画外)醒醒!许三多快醒醒! 17、寝室内/夜 [许三多从梦魇中被推醒,他的被子里被汗湿得象浇了半桶水,齐桓在旁边 看着他。 齐桓:恶梦吗? [许三多茫然,齐桓开了台灯,但屋角也是黑的,他似乎还看见那个人站在 屋角的黑暗中。 许三多:能开大灯吗? [齐桓二话没有把室灯开了,让这屋里再没有黑暗。 齐桓:是害怕吗? 许三多:不是害怕。 齐桓:你知道你睡着时的表情有多可怕?我能大半夜在乱葬岗睡觉,可看着你, 我想叫人来壮胆… 许三多:不光是害怕。 许三多(os)是害怕和内疚,他想活下去,可我杀了他,所以他钻进了我的脑 子里。 齐桓:睡吧。开着灯睡。 许三多:会扰到你的。我出去走走。 齐桓(笑笑)那我肯定会陪你的。 许三多:不出去了。我坐会,看书。 齐桓:好吧。有事叫我。 [许三多拿了本书坐在桌边,翻开了,但绝对是两眼茫然。 18、寝室内/晨 [晨号,齐桓睁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许三多,后者终于倦极而眠,是倚 了椅子坐着睡。 [齐桓在外边传来的晨号和操练声中犹豫,一会,他象对一个孩子一样把许 三多抱上床。 [许三多没有醒,身边和屋外的扰动都没能弄醒他,这在以往不可思议。 [齐桓这才穿上衣服出去。 19、训练场外/晨 [齐桓跑过来。因为耽误了那么一会,老a们早已经列队,连报数都到了尾 声。 齐桓:报告… 袁朗:站着吧。(他继续向他的中队发令)目标峰顶,时间半小时。出发。 [他的队伍全速跑远了,袁朗站着,也不看齐桓,惩罚齐桓的他和被惩罚的 齐桓同样在为一件事困扰。 袁朗:许三多呢? 齐桓:睡着了。 [袁朗并不是气恼,他看了看今天有些阴霾的天气,眼里是真正的担忧。 齐桓:出事后三天没睡了…天快亮才刚睡着,队长。 袁朗:那不叫出事。-目标峰顶。 [他跑开了,齐桓追在袁朗身后,他们追赶早已远去的中队。 20、寝室内/日 [窗帘关着,门紧闭,白天象黄昏一样昏暗。 [许三多呆呆躺在揉成一团的被子里,跟他以前的严整相比,也可以说他躺 在猪窝里。 [外边在射击在训练,这样躺在床上,对许三多来说十分怪异。 许三多(os)遵守了三年的规则忽然一文不值了,睡得晚,起得晚,我给自己 放了大假。我的队友们也学会比较隐讳地称呼我这种状态,他们说… [外边老a们训练归来的脚步声和笑语,齐桓进来。 齐桓:病好点了吗? 许三多:我没病。 [齐桓照没听见打算,把刚打的饭盒放在桌上。 齐桓:今天多吃点,这不是猫食。 [许三多苦笑了一下,他根本无心去碰。 [齐桓开始打扫,以前这个工作都是许三多做的,许三多看着,想说什么, 但甚至根本懒得说。 [吴哲在外边的走廊上大喊大叫,用了种发人来疯的音量。 吴哲:同志们,妻妾成群啦!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啊! 许三多:…吴哲又怎么啦? 齐桓(扫着地)又发神经吧。 [那种发神经是有对象的,吴哲推开门进来。 吴哲:许三多不去看看我的花吗?都开啦! 许三多:不想看。 吴哲:我就要你看。全队都看过了! 许三多(没精打彩地)真不想看。 吴哲:老兄,你已经在床上萎三天了!要照坐月子打算吗? 齐桓:是四天。 吴哲:好吧,我拿上来给你看。(他掉身就走) 许三多:种在地里的怎么拿? 吴哲:只好摘了。(他威胁着)再也看不到它们盛放了。 许三多:我去看。 [吴哲冲齐桓做着鬼脸,并且十足对病人那样来扶许三多。 许三多:不用。 [说不用,可站起来的时候还真有些打晃。 [吴哲把窗帘和门都打开了,让许三多在忽然强烈的阳光中眯着眼睛。 21、宿舍外/日 [许三多站在走廊的阳光中,看着下边花坛里盛放的鲜花,花坛边一个人背 对着他,正专心地看着花坛中的某一朵。 [许三多的看花纯粹是为了应付,就那表情来说简直是在忍受阳光。 [同队们从走廊上过身,在齐桓和吴哲的大使眼色下没人敢搭话,只好奇加 关切地匆匆从他们旁边通过-与他们那种永远象要起跳的劲头相比,许三 多似乎来自一个苍白和萎靡的世界。 许三多:…看完了。 [他想回屋,但齐桓吴哲一左一右地攀着他,让他站在原地。 吴哲:要细赏嘛。许三多,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日子交给一张床,那可不是活 见鬼吗?…… [花坛边的人转过身来,那是袁朗,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许三多,许三多也看 见了他。 [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地对视着,袁朗的神情里有着理解、关切与询问, 而那都是许三多想要逃避的东西,他强挣开身边的两人,回屋。 [袁朗忧郁地看着他。 22、办公室内/日 [铁路在窗边看着外边训练的那些兵,然后回头看看屋中间戳着的袁朗,从 某个角度来说,袁朗是被叫过来罚站的,那个姿势已经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铁路:听说你队里那个兵,从执行任务回来已经躺了一周? 袁朗:五天。 铁路:说说怎么回事。 袁朗:我的过失。目标企图引爆一枚手榴弹,在争抢过程中,他击碎了对方喉 结,骨片刺入气管,因为所在地缺乏医疗器材,窒息身亡。 铁路:这报告上写了。我没看出你的过失,也没看出他的。一夜间彻底摧毁为 祸数年的贩毒武装,这叫过失?…就许三多的表现也无懈可击-我只是 不明白事后怎么会搞成这样。 袁朗:我让他过早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这是我的过失。 铁路:他是军人,必须有承担这些的心理准备。 袁朗:这种准备对有些人很容易,对他那种人很难…至少是暂时很难。 铁路:那为什么带他出任务?供你选择的人还少吗? 袁朗:我急于求成了,急于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在这里找到他自己的位 置,……是的,他很出色,可从来没想过学的练的都是用于杀伤,他象 训练时那样一拳打出去了,可没法面对之后的结果。…本来带他出任务 只是希望他经历,以后就可以有您说的那种心理准备。可出了意外,他 经历的比别人都要残酷。您明白的,对初上战场的兵来说,击毙和格毙 完全是两回事情。 铁路:就算对久经杀场的兵也是两回事情。 袁朗:现在他无法回到训练场上了,我想任何训练都会让他重温极不愉快的心 理经历。 铁路:就这么等他自我康复?要不我从心理战小组给你派人? 袁朗(苦笑)不用。那样顽强的人,他的心理可不是标准间,由得人说怎么放 就怎么放的。 铁路(焦燥地)方法方法。这批新血已经费了你小一年时间吧,也不想就这么 废了。 袁朗:我希望能全权处理。 铁路:…你说的全权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明白了袁朗的意思,神情立刻显得惊讶而惋惜。 、训练场外/夜 [夜练的分队,口令和光线。 [齐桓和袁朗正在训练场边分手。 袁朗:去叫他吧。你只要告诉他,我一直在这里等他。 齐桓:是。 [他走两步,又回头看看袁朗。 齐桓:队长,别责怪他。这种任务对我不是第一次了,可我到现在也没恢复过 来。是的,我们有使命感,有心理准备,早在行动前就开始自我调整。 可他呢?满心平和,只想好好和人相处。我们还没象他那样,面对面, 看着一个人瞳孔扩散,呼吸消失。 袁朗:怕我亏待你的小朋友? 齐桓:我晚到一步,如果我早到一步,就是我来击毙罪犯,这些东西我来承担。 袁朗(摇摇头)总会有这一天的,这是我们都得过的关。(他苦笑)本来有几 天假,想回家,可还陪你们耗。为什么?没法用刚杀过人的手碰老婆和 女儿…你现在不怕我亏待他了吧? 齐桓:不怕了。我们都有相同的感受。 [他大步冲冲回他的宿舍。 24、宿舍内/夜 [许三多仍在宿舍里窝着,他的一切日常举动都定格成相,那归功于吴哲 在旁边拿着数码相机。 [闪光频频,吴哲看似要拍部个人专集。 吴哲:许三多,我手都摁酸了,512的记忆卡也快用完了,你就不给半个笑 脸? [许三多看他,忧郁,憔悴,强打精神。 吴哲:不笑不笑,咱有个性。你不想看看自个的样子吗? 许三多:…删了吧。 吴哲:好吧,让破烂滚蛋。(他把相机扔在一边)咱哥俩聊天。 许三多:吴哲,谢谢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吴哲:啊?哈哈,严重了。 许三多:但是真的,我也不想天天关在屋里,也想笑也想说话,可我做不动…我 也不知道怎么了,背二三十公斤跑十几公里好象上辈子的事情,突然连 动动嘴都觉得费劲。 吴哲:继续继续。我给你剖析。 许三多:都说了说不动了。 [他又不说话了,吴哲瞪着,抓耳挠腮,做尽表情与反应,许三多很漠然。 [一向很容易被逗乐的许三多忽然不吃这套,吴哲决定让自己显得严肃。 吴哲:你忽然觉得累到了极点,是不是?你渴望归宿。大家一样,都是希望过 得不平常的平常人,可你现在累了,你怀念那些早被你抛下的东西-有 点小财产,有份工作,有些朋友,有个老婆,从容平淡,有点私生活。 [以他的口才要吃下许三多实在轻而易举,而且这样的话题立刻让许三多 全神贯注地听。 许三多:…是的。 吴哲:可就算你找到了以为是归宿的地方,也会发现看不见尽头。归宿就是终 点,其实没有归宿,人生没有穷尽。顺便说一句,这是我觉得生活中最 有意思的一个部分。 许三多:…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实在在这件事上想得太多,吴哲立刻搞得他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齐桓进来。 齐桓:你不是包把他搞笑吗?怎么倒给弄哭了? 吴哲:这时候哭和笑是同一个效应。 齐桓:去你的江湖郎中。(他向许三多)队长在训练场等你,他说这不是命令, 但他会一直等你。 [许三多看起来很犹豫。 齐桓:去吧。我们正和你一起受煎熬。 [是最后这句话让许三多拿定了主意,他起身,默然看了两人一眼,出去。 [吴哲真实的表情这时才露出来,不是滑稽也不是做作的严肃,是和齐桓 一样的担忧。 吴哲:会怎么处理? 齐桓:不知道。不过如果他变成跟我们一样,我会遗憾的。 吴哲:同感。 25、基地外/夜 [许三多穿越基地去训练场,月色,草香和树香,夜虫与夜鸟的鸣声。 [许三多走了一会,闭上了眼睛,漆黑,但气味和声音如旧。 许三多(os)我经常跟自己玩一个游戏,闭上眼睛,只闻到气味,听到声音, 然后冒充自己回到吴哲所说的那些平常。 [家乡田间的土埂。 [五班宿舍外辽阔的草原。 [三五三团朴实的大院。 [这些都在许三多闭上的眼睛前重现。 [许三多睁开眼时发现一个哨兵正疑惑地看着他,毕竟闭上眼睛走夜路的 人并不多。 [许三多快步走开。 许三多(os)这次我做了一个决定,从此后再也不玩这个游戏-因为不需要了。 26、训练场外/夜 [袁朗在训练场边坐着,看着另外一个中队的人在打夜靶,直到许三多站 在他身后也没回头。 袁朗:山里的夜晚,容易让人想起旧事,是不是? 许三多:…是。 袁朗:我在想旧事。 许三多:哦。 [他戒备地站着,这并非他想象中的与袁朗谈话。 袁朗:我想起一个兵,也是步兵连的侦察兵,他服役的团叫老虎团。演习时他 犯了急性阑尾炎,拉去野战医院手术。当时有点乱,护士忘了打麻药, 一刀下去,喊得天翻地覆。 [许三多迅速又失去了戒备心,关心着那个士兵的阑尾。 许三多:然后呢? 袁朗:护士说喊什么,老虎团的还怕痛?那个兵就再也一声不吭,就这么着切 掉了盲肠。 [许三多哑然。 袁朗:有什么感想? 许三多:我喜欢这个兵。 袁朗:是喜欢不是佩服?或者象吴哲说的,这个兵有一种病态的自尊心。或者 象齐桓说的,该把那个护士拖出去毙了。 许三多:是喜欢。我理解他为什么忍着。而且吴哲习惯跟别人见解不一样,齐桓 是维护原则,但我想他们也喜欢这个兵。 [袁朗站起来,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这样亲昵的动作自许三多来老a后 就久没有过了。 袁朗:谢谢。谢谢你喜欢我。被喜欢的感觉真好。 许三多:…是您? 袁朗: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比你还小。那个要被齐桓拖出去毙了的护士因疚 生爱,后来成了我老婆,并且至今认为她老公是个怪胎。…总之是世事 难料。 许三多:不怪。我认识很多兵,如果说三五三团还怕痛,他们也会忍着。 袁朗:如果说老a还怕痛,你会忍着吗? [许三多愣了一下,没说话。 袁朗:我们现在就遇到了你的盲肠,对不对? 许三多:队长,我… 袁朗:让我说完。毕竟从你来了这,我们再没象现在这样聊过。做指挥官经常 让我茫然,不知道该把兵当作整体的一个部分,还是一个个体。不过不 尊重个体又何来的集体,对不对? 许三多:对吧。 袁朗:所以怎么解决这截盲肠由你决定。 许三多:队长,我…… [他看着正打夜间射击的那些士兵发呆。 袁朗:说吧。我一直觉得我欠你很多。 许三多:我想复员。 [说出这几个字就坐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袁朗讶然, 又有些恻然。 袁朗:我想过很坏的结果,可没想过这么坏。我想你可能要求回三五三团…是 啊,既然你质疑的是军人的意义,回三五三和呆在这又有什么区别? [他沉默,许三多也沉默。 许三多(os)复员,回家,回到从小就适应了的地方,从此再没有挑战和离别。 我始终是个差劲的兵,无法明白战斗的荣誉。 袁朗:中尉,请过来一下。 [他招呼的是一个正在射击的老a,那中尉过来敬礼。 袁朗:请把你的枪借给我。 [对方把手上的九五短突递过,袁朗接过,卸下弹匣,同时把枪扔给毫无 反应的许三多。许三多手刚触到枪,他又把弹匣扔了过去。 袁朗:上弹。 [话音刚落许三多已经上弹完毕,并且下意识地保持在一个待击位置。 [袁朗苦笑。 袁朗:看看你自己,你可能过回老百姓的日子吗?-还给人家。 [许三多默然地把枪还了,并没忘了敬礼,那位中尉离开。 许三多:我是这么想的。 袁朗:嗯。 许三多:我能从老百姓做到老a,也就能从老a做回老百姓。 [袁朗认真地看了他一会。 袁朗:是的,你能。那我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批准你复员,刚才也许是你一生 中最后一次摸枪了。 [他仍然看着许三多,直到看出许三多眼里的一丝恻然和不舍。 袁朗:好吧,就是这样。我们都不要急于下结论。怎么切除盲肠是你的自由, 可我一定不会忘了给你上麻药。(他甩手把一个信封扔了过来)你的麻 药。 许三多(接住)什么? 袁朗:我这月的工资。一个月假,你尽情地出去走走,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 你的决定,无论是走是留,我不会再有异议。 许三多(哑然了好一会)我有钱。 袁朗:得了吧,你有牙膏钱。每个月往家寄的都是什么? 许三多:这没有意义。 袁朗:不要对一件没做过的事说没有意义。好了,从现在起你已经自由了,没 有什么约束你,再也没人管你了,你要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 [他打了个哈哈,听起来有点象坏笑,同时伸了个懒腰,走开。 [许三多抓着那个信封,呆呆站着。 27、寝室内/夜 [齐桓睡着了,而许三多躺着在想,屋里仍按这几天的习惯开了个小灯。 [许三多坐了起来,而齐桓立刻醒觉。 齐桓:又睡不着了?我去开大灯。 许三多:我自己来。…真对不起,齐桓。 齐桓:哈哈,以前虐待你们,现在是报应。 [然后他楞住,起床的许三多没象往常那样坐着发呆,而是拖出了背包开 始收拾东西。 齐桓:这是…受不了跟我一个寝室? 许三多:不是。我想出去走走…我是说去很远的地方。 齐桓:现在? 许三多:天亮就走。 齐桓:…去哪? 许三多:…不知道。 齐桓:我去叫吴哲过来。 许三多:队长准假了。 [齐桓在乎的根本不是队长准不准假,他已经出去了。 [许三多呆呆地往背包里放着生活必需品。 许三多(os)出去走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当一个从未单独行动过的人有了 这个念头,它立刻变得如此急切。 [外边吴哲齐桓及其他人的脚步声,几个老a已经救火一样赶了过来。 28、寝室内/黎明 [许三多本应空瘪的背包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吴哲又拿了几件便装往里 边塞。 许三多:真不要啦! [屋里坐了满屋的老a,说是送别倒更象留人,说是留人又不说留人的话。 吴哲:我这全反时尚的时尚休闲装,再不穿就要落后成时尚啦。 许三多:我穿什么不一样?再说你塞我一套了。 吴哲:你不换洗吗? 齐桓:对了。(他找出副墨镜架在许三多鼻梁上)黑超。 许三多:戴这象什么? 齐桓:一个把县级市当首都的家伙没资格评价,只希望你出去不要丢老a的人。 [许三多只好架着那副墨镜被人取笑。 许三多(os)临出门时被检查行李,结果被判定没有半件在地方生存的行头。 于是本以为的诀别成了扭打和放进去拿出来。 c3:这行头配九五背具?我那有个正经的驴行族专业登山包!(他去拿了) c2:我的超级酷的花花游泳裤,结果咱们下水要么不脱衣服,要么八一裤衩, 穿这非得被队长一枪削了屁股。 许三多:我又不去游泳。 c2:万一呢? [许三多要对付的是七手八脚,索性不再管了,那几位把军用包里的东西 全折腾出来,再往登山包里折腾。 齐桓:到底去哪? 许三多:真不知道。 吴哲:相机要吗? 许三多:不要! 吴哲:我那一套就两千多,千万带回来还我。 许三多:我能不要吗? [吴哲打个哈哈继续翻许三多的包,忽然猛拍一下脑袋。 吴哲:鞋!谁有拿得出手的休闲皮鞋? 许三多(os)拼命给我塞行头,并且标榜行头的价值,总穿着军装也有点遗憾, 更重要的,他们怕我不回来,现在他们知道为了还这些东西我也得回来。 29、训练场外/晨 [袁朗带队,他们在操场上训练。 30、宿舍外/晨 [许三多出宿舍,并且带上房门。 31、训练场外/晨 [训练场上的那个队列忽然有些开小差,因为他们看见了许三多远去的身 影。 [袁朗面对队列,背对许三多站着。 袁朗:原地休息五分钟。 [他并没回身,原地休息,自然也没人能去送。 [只能是看着。 吴哲:你说那傻子会回来吗? 齐桓(哑然失笑)给他凑了快一季的便装,结果你看他穿什么走的。 [许三多穿军装走的。 吴哲:这说明他很犟。是不是也就说他会犟得不回头呢? c3:他难道要徒步走到车站吗?这回他可真要完毕了。 齐桓:队长,那个…42号车刚检过,我这个…上路测试一下车况? 袁朗:不用。 齐桓:队长? 袁朗:你们如果喜欢并且尊重他,珍惜他独处的时间。 [他们只好看着许三多走出视野。 33、基地外/晨 [许三多站在基地的大门内,眼前是漫长的山路,已经无数次被他们跑过, 可是无一例外地都是负重行军。 [迈出大门的第一步很怪,许三多小心地用脚轻触了地面。 许三多(os)自由的味道。硬的,带着柏油和轮胎的味道,我可以想干什么就 干什么,我可以想去哪儿就是哪儿。 [哨兵看着他,许三多一步三回头地走开。 34、山峦外/日 [山峦上的视野,空旷的山中公路上军车驶过。 [许三多站在山峦之上,呼吸着山野间的空气,并尽可能地让自己觉得神 清气爽-他不时下意识看看自己身后的山路。 许三多(os)这座山一向是我们武装越野的终点,但我是第一次自己上来,我 是说,自己想上来就上来。 [他又看看身后的羊肠小径。 许三多(os)他们为什么没来送我? [他看远处,基地已经完全掩映在山峦间了,看不见。 许三多(os)他们生气了?他们知道我不会再回来,我承担不起我应该承担的 东西。第一次是我走,而不是送人走,可是没人送我。 [树林里轻微的脚步声,那是许三多等待的,他惊喜地回头,并没想他的 伙伴未必能找到这里。 [两名巡逻哨,警惕地看着他,完全象对一个外人。 巡逻:这是军事禁区。 巡逻:请出示证件。 [许三多愕然地拿出证件,巡逻很仔细地看着,并且很注意他的便鞋和背 包,那绝对不是军事的制式。 巡逻:请稍等。 35、训练场外/日 [老a们在进行例行射击,袁朗用野战电话在说着什么,那边核实的电话 已经接到了这里,袁朗回来时看了看许三多所在的山峦方向,嘴角不自 禁地有点笑意。 齐桓:怎么啦? 袁朗:那小子有点小麻烦,跑到2417峰顶去了。人家没见过单独行动的兵, 核实。 齐桓:许三多?不赶紧找个地方去快活,一周爬三次的山还上什么? 袁朗:他不知道去哪。 [他看着山峦。 36、公路外/日 [被放行的许三多怏怏在路边走着,他再不敢上山路了,以免再踩进禁区。 [一队正徒步回基地的兵诧异地看着他。 [许三多看起来很想把那双时尚的便皮鞋吃下去,再把头塞进那个民用背 包里。 37、城市外/日 [城市的边沿,车声与公路,建筑群,飞扬的尘土和喧嚣。 [许三多的视线里已经看见了车站。 38、车站内/日 [再次地迷茫,这次是迷茫于售票厅。 [始发地,中转地,终至地…密密麻麻地翻动。 [那双便鞋默默地站着,时稍息时立正,穿它的人找不到落点。 [许三多茫然瞪着车牌。 许三多(os)我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可是,我去哪? [他彻底被那么多的选择淹没了。 第二十三集:特种兵的平凡生活 1、军人候车室内/日 [一列军用皮鞋和胶鞋、迷彩鞋、军靴,几十年内从军内走过的制式军鞋 汇集于这一个地方,中间夹着一双便鞋。 [那双鞋仍在时稍息时立正,似乎它的主人严重失衡。 [几个一起出行的兵奇怪地看旁边的许三多,重点看他的脚和他的包。 士兵:嘿? 许三多(热情到有些逢迎)有事吗?我可以… 士兵:你们换装换这个吗? [许三多立刻凉了,他一直在为此自惭形秽。 许三多:没有。怎么啦? 士兵:没怎么。再见。 [一双讪笑的眼神掠过,那兵又回到自己战友的堆里。 [知道自己成了异类的许三多离开了这些鞋和这些官兵。 2、车站大厅内/日 [许三多背着包站在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并且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 碍事。 [大厅很大,但看来许三多在这里找不到放自己的地方。 3、车站站台外/日 [播音室里响着列车进站与出站的广播,人们匆忙地走向刚停稳的那辆列 车,这是一辆从某地驶往北京的慢车,途中有很多上下的人。 [许三多在上车的人流里,除了自己的包还帮旁人提着一个大箱子。 许三多(os)我莫名其妙选择了驶往首都的慢车,当兵的对首都总有些莫名其 妙的感情。班长复员时要求去看看**。连长说那里有块碑,上边能 看见钢七连的五千个人。我们的防区也反复在说,我们在保卫首都。 4、列车内/日 [现在许三多坐在人满为患的硬座车厢里,他被人看着,目光来自斜上方 一个没得座位只好站在他旁边的中年人 [那是一场长久的目光交锋,许三多时常将目光挪往窗外,但对方的毫不 动摇堪比最坚强的士兵。 [许三多终于决定放弃,他站起身。 许三多:您请坐。 [那边一屁股坐下,绝对的当作理所当然之事,然后掏出一包瓜子开磕, 从现在起他绝对不再看许三多一眼。 [许三多站着,现在看他的目光比刚才又多了几道,来自车厢的接口,曾 经在车站跟他搭讪的几个兵,目光很见外。 [许三多拿了自己的包挤向另一头的车厢接口。 5、列车卫生间内/暮 [许三多拎着自己的包与人错肩而过,挤进卫生间,关上门。 [他并不是要上厕所,而是站在这难得的空间里喘口气。 [铁轨声的节奏有些变动,列车驶进了一条隧道。 [瞬时间,他所处的这空间里成了绝对的黑暗。 [许三多看着窗外,他又看见他杀死的那名毒贩,就站在那片黑暗里,目 光里并无责难,依恋而安静地看着他。 [许三多也静静看着他…… 许三多(os)抱歉。我要忘了你,我得继续生活。 [隧道尽头刺入的阳光让一片黑暗粉碎了,瞬间这片空间被阳光充斥。 [外边有人在敲门,许三多开始脱下军装。 6、列车内/暮 [许三多从厕所里出来,让旁人侧目,让我们这些一直看着他长大的人则… 有些喷饭。 [特种兵待遇不算低,当兵的人又没处花钱,吴哲齐桓之类还家境不错, 给他的行头全足以领导一个中型城市的闲酷一族。 [酷得没脾气的许三多无法迎对旁边人的目光,往车厢接缝挤着,一边为 避人耳目地架上齐桓给的黑超。 [站在车厢接缝的烟民中,一边尽可能少吸入烟气,一边迎对着所有人的 目光。 [现在看他的人更多了,许三多只好把目光看着窗外。他绝对意识不到在 属于工农兵的硬座车厢里,他那身名牌还要名出反时尚来的包装比军装 更为抢眼。 许三多(os)我已经跟你们一样了。为什么还看着我? 7、北京西站内/晨 [一个被jackjones、奥索卡、雷朋和爱步包装起来着的农民 的军人儿子,在车站下四通八达而又哪都不通不达的隧道里徘徊,他至 今未找到能看见天空的出口。 [许三多又一次停了下来,辩识方位,并且查看不知哪位塞给他的多功能 运动表,那上边有指南针。 [他茫然看着从这方向来的人,往那方向去的人,在这里就算掌握经纬度 精确到厘米又有什么用处。 许三多(os)首都让我想起那条让我出尽洋相的毒气隧道,每走一步都觉得要 撞到墙。队长如果到了这里会欣喜若狂,他一定会利用这样难得的复杂 地形布置他的反恐演习。 [许三多终于发现要出去是如此简单,放弃自己的认知,随大流拥出去便 能看见天空,不要走出去,而是被推擞着流出去。 [终于看见一丝天光的许三多惊讶地看着压在自己头上的大楼,以至于要 伸出一只手去压着并不存在的军帽。 [大楼,街道,更多的大楼和街道,逆着阳光的大楼和街道,背着阳光的 大楼和街道-似乎在旋转,转得他喘不过气。 [许三多从茫然中坠入更大的茫然,但是绝对看不出满意。 7、西站外/晨 [刚出车站的许三多便被人袭击了,几个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冲上来,许三 多退一步,抢制背后的墙,同时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来人:要车吗? 要住宿吗?_ 要吃饭吗? 有发票,要发票吗? 要毕业证吗?研究生博士生比本科还便宜! [许三多迅速把这些乱七八糟在脑子里过一遍,确认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并且立刻给自己想出了摆脱窘境的办法-一辆大巴正从旁边驶过,他一 跃而上,攀住车门,那姿态在上战车或者直升机时是常见的。 [大乱,车急刹,许三多茫然下来,被一个土八路一把扣住,那是个还算和善的老头。 老头:小伙子啊,这副身手我可有三十多年没见过了。 许三多:…啊?不是吧 司机:就是说你要找死换辆别的车! [车驶走了,许三多茫然,老头放开他。 老头:走吧走吧。拉你去派出所也是添乱,一看就全是心事。 许三多(os)对了,这不是战车和直升机。这里没人跟你说全军冲击,这里人只说走吧走吧。 [终于知道做了不得了的错事,许三多臊得狠低了头,一直到为他侧目的人全走空才敢再想自己去什么地方。 [写得蚂蚁打架一样的车牌比别的东西更让他头大。 [于是一个步兵出身的人选择了自己最习惯的方式,他沿着环线开步。 许三多(os)走吧,只要开步走,总是可以走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8、北京环线外/日 [车水马龙,楼山灯海。 [一个傻子在这中间神驰目眩,一个傻子用自己的腿子在丈量着这座巨大城市的环线。 [两步一米,标准步伐,不疾不徐,但一步后紧接着下一步,没有停顿没有间歇,用的是一种对城市人来说是小跑的步子。 [一个接一个的路口,永远过不完的路口,永远看不完的新奇。 [直到厌倦。 9、车站外/日 [许三多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许三多终于发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可那不是个好兆头-他看见了那座巨大的车站,他作为始发的北京西站。 [然后他看见一个标识物-那个把他从车上拽下来的土八路老头-许三多转身,抢在对方看见他之前转身离开。 许三多(os)我发现一件事情,首都是圆的。六个小时以后,我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圆圈,终即始,始即终。 军营都是方的,成排,成列,从几排几列去几排几列,从目标a到目标b,我们绝不允许原地转圈的生活。 10、地下通道内/暮 [走进这里的人都成了黝黝的黑影,一个疲劳的家伙徘徊过来,许三多已经心力交瘁了。 许三多(os)走在隧道里,看见天空就算胜利。可在这样大的城市,看见什么算是胜利? [有歌声,在这空旷的地下通道里让人清朗,那很让此时的许三多觉得感怀,他过去,看着。 [一个流浪歌手,象许三多一样年青、忧伤、沧桑,一个背包,一把吉它,垫一张晨报坐在地上。 [伤感而迷茫,许三多蹲下了,他一直把那首歌听完。 [那厢看着许三多,笑笑,很强的倦意。跟暴发户许三多相比,他算是褴褛。 歌手:谢谢。 许三多:什么? 歌手:谢谢你听完。其他人都好象有很多大事要忙。 [许三多看着,这个人让他想起史今,想起伍六一,想起很多人,但这么一个人和他认识那些行风坐钟的军人实在没有一丝相象的地方。 [他审度对方的行装,打了补丁,仅仅维持在一个不要太落魄的程度。 许三多:我能帮你吗? 歌手:不能。肯定不能。 [那样斩钉截铁,几让许三多愕然。 许三多:…那你,能帮我吗? 歌手:好象也不能。 [许三多沮丧得快要哭了。 许三多:我只是想去**。我找不到它。 [那边讶然得快笑了出来。 歌手:你沿着长安街走就是呀! 许三多:我完全不认路。我只要知道方向,我只认方向。可所有人只告诉我地名,不告诉我方向。 歌手(指了一个方向)很远。你完全走拧了。 许三多:谢谢。 歌手:这个拿去吧。 [一张北京地图,很旧,上边打满了很多的圈圈和叉叉,**用醒眼的五角星画上-那正是许三多需要的东西。 [而歌手开始收拾东西。 许三多:你要用的。 歌手:我要走了,换个地方。这里能听人说话的人越来越少,更别说唱歌了。(他忽然笑笑)为什么每个第一次来的人都要去**? 许三多:不知道。 [他看着那个人走向他的来处。 许三多:我们能不能一起吃饭? 歌手:不能。你是要去**,不要再搞错方向。 11、街道外/夜 [好吧,那么现在算是有了方向,许三多大步走着,啃着一个刚买来的面包,同时很注意营养地啜着一盒牛奶。 [华灯初上,夜色慵懒,在逛街遛狗打发时间的人们中,一个人象箭头一样穿过,径直往他那说出来会被人笑话的目标。 许三多(os)在首都象在荒原一样,容易走失,人们各有各忙,蚂蚱和蝗虫永不相干。在荒原做兵时,我们象牧民一样深信敖包的神圣,因为它是我们在迷路时唯一的标识,在这里,**是我所知的唯一标识。4v]bsp;12、长安街外/夜 [现在他终于看见了,宏大而广阔,被灯光点缀,被人流和车流拥挤,被哨兵守卫。 [急走,然后再慢下,平静一下心情,让早已起泡的脚得到几秒钟歇息,让急切的心情趋近平和 [这个幼稚的朝圣者流连在华表之下,被人流从金水桥边擞开,终于发现地下通道可以去到他已经把眼望穿的对面,到了对面又被巨大的会堂吓呆。 [最后吸引他的是人民英雄纪念碑,当然只能是人民英雄纪念碑-因为那上边雕得有军人。 [然后一个傻子尝试着从各个角度观察那座碑,远至箭楼,近至需要仰望,侧至能看到碑的棱角,如果有一架直升机,他可能还要试试俯瞰。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于是更加茫然。 [最后的几只风筝在夜空飘荡。 [纪念碑前的哨兵在换岗。 [一个小小的人影远远地蹲在一个新的角度。 13、**外/夜 [人流已经消失了,已经是深夜,车流也终于不再成流,象是关闭的水龙头滴下的水滴。 [仍然在广场上出没的只有那些两人一队的卫戍士兵。 [许三多蹲踞着,角度是新的,姿势是老的,他现在的位置看纪念碑需要仰视,以至能看见上边的星空。 [那是个沮丧又伤感的表情。 许三多(os)我没蠢到相信碑上会刻着我们的名字,当然也不会刻在地砖上,那只是个比喻。 我来找个明白,或者退一步,哭一场,笑一场,然后,一个方向-一个标识至少该告诉人下边的方向。 可我只是在这里发呆,在这里象在别处一样。 [一个人在这广场上会显得如此的小,海水里掺杂的的一粒沙子,被夜幕包裹的一个小小黑点。[那个黑点无目的地沿着整个广场又走了一圈,并且身后缀上了又一个稍大的黑点-后者是两名双人并行的卫戍士兵。 [一双便鞋,即使是名牌也经不过这样的折腾,许三多抬脚看了看,鞋底上的刻纹已经完全被磨没了。 许三多(os)它很大,可是这里的东西都很大。它很宽阔,可宽不过战车和直升机驰骋的地方-而且那又怎么样? 身后:您好。 [许三多回身,两个笔挺的卫戍士兵站在那里就象一堵墙,威武、庄重,象他们的岗位要求那样的一丝不苟,让许三多惘然。 许三多:…你们好。 士兵a:我能帮您吗? 许三多:…不能。 [他心情很复杂地看着那两位,士兵a略老成些,士兵b稍小,可能今生还没刮过胡子,军装是许三多从没穿过的那种质地,这一切都让许三多觉得亲切和留恋。 士兵a:那么,请出示证件。 [后五个字立刻把许三多拉回现实,有些愕然,又有些习以为常。那边极仔细地查看他的证件,用电筒照射,只差没有射到他脸上来看。 士兵a:军人为什么不穿军装? 许三多:因为…是的,我没穿。 [那几乎不算个答案。问话者也不是质问,是疑问。 士兵a:您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四个半小时以上。我能帮您吗? 许三多:不能。 士兵b:您想做什么? [许三多迎对着那两人的目光。 许三多(os)我想做什么? 许三多:我想看升旗。 士兵a:五个小时后才会升旗。 许三多:哦。谢谢。 [证件还了给他。许三多试图回到刚才的心境,他看向空旷的广场,而那两兵纹丝不动地戳在原地。 [这不自在,许三多决定换个地方,他走。 [身后的两人脚步声如同一人,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两位精确地跟在他十五米之内。 [许三多站住,那两位距离拉近到五米,站住。许三多终于有点负气。 许三多:我不明白…是不是不能在这里等着看升旗。 士兵a:这里是公共场地。您有这里等待的自由,但这里禁止留宿。 许三多:…我不会留宿,只是想看着旗升起来。 士兵a:您可以在这里等。 许三多:可以吗? 士兵a:可以。 许三多:是这里吗? 士兵b:是的。 [许三多走一步,并且看到那两位又打算迈开步子。他站住不动了,蹲踞。 [那两位站在原距离纹丝不动,看许三多的表情他认为他在跟人僵峙。 14、**外/夜 [这个时候广场上除了士兵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只偶尔有一辆车掠过这片宁静。 [许三多不宁静,他仍蹲踞着,背对着他的两位监视者。 [两个兵没动过手指,连视线的方向都未曾动过。 [如果磨掉了半双鞋来找片刻宁静,却遇上这样的怀疑会怎么样呢-许三多已经越来越烦躁了。 [他站起身。 许三多:我是军人…象你们一样,都是军人! 士兵a:我知道。 许三多:我看得出来,你是班长。他是新兵,超不过半年-你看。 士兵b:对。 士兵a:您还需要等四个小时。 许三多:干什么不信我? 士兵a:没有不信您。 许三多:那为什么盯着我?我只是来看看。当了这么些年兵,我不明白…我以为 来了就能看得见…(他有些悲哀)我很快就不再是军人了。 [那边无话,沉默,他们尽可能用是或否来回答问题,许三多的话无法用 是或否来回答。 许三多:我没穿军装,…因为现在可以不穿军装。 士兵a:您可以。 许三多:我来早了十多个小时,因为离这里很远。 士兵a:所有部队都离市中心很远。 许三多:那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呆着? 士兵a:不会打扰您。 [说是不打扰,但是也绝不会走开,对现在的许三多来说,那就是最大的 打扰。现在的许三多不是言听计从的许三多,是会为了捍卫什么大打出 手的许三多,并且不管那东西是什么。 [他瞪着那两张脸,僵峙,一张脸和他一样年青,一张脸比他更年青。那 两人目光并不与他交锋,因为那种较量有损他们在这个岗位上的尊严。 [这样的僵峙不会有结果,就象与在草原上修路的许三多僵峙不会有结果。 许三多(os)我讨厌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 许三多:我可以走吗? 士兵a:您可以。 许三多:要离开这,找个住宿的地方-该走哪边? [士兵a犹豫了一下,沉默。 士兵b(指了一下)路口。现在没车了,您只能打车。 [许三多看着他们,绝无谢意,也谈不上恨意,他吁了口气,走,向士兵 给他指的方向。 士兵a:请别走。 [许三多站住,看着,挑衅的表情。 士兵a:只有四个小时了。如果您从很远的地方来,会觉得过很快。 [许三多的神情里颇有嘲笑的意思,逼他走的人在留他。 士兵b:是的。如果您就这么走,班长和我会难受…很难受。 许三多:但是你们还会看着我。 士兵b:是的。很少有人通宵等着看升旗,我们相信您说的原因,但也不排除别 的原因。 士兵a:是职责。请理解,我们是卫兵。 [许三多呆看着他们,那两人仍然连目光的交流都欠奉,只是象任何哨兵 那样单调地直视前方,许三多看了看他们看着的方向,什么也没有,除 了一座碑和碑前的哨兵什么也没有。 [然后许三多蹲了下来,标准的步兵下蹲姿势,他也看着那座碑,目光几 乎象那两名卫戍兵,一样平静。 许三多(os)我的身后站着答案,两个。我想和他们说话,他们缄默,让我明 白,平凡和沉默可以如此庄严。 [两个矗立的兵监视着一个蹲踞的兵,看来他们必须这样渡过一夜。 [许三多看着那座碑。 [他看见自己站在那条让人生无味的小路尽头,五班荒原之路上的一个小 小黑点。 [看见史今静静坐在驶过**的军车里痛哭。 [看见伍六一拖着断腿蹦跳奔跑。 [看见散去的七连,向军旗敬礼的士兵,看见潜伏的老a,似乎与石头与 树林长在一起的老a,看见史今独自拦住一群老a的进击,被干掉留下 的最后一个机会,看见成才的枪口,看见枪后那双针刺都不会眨动的眼 睛。 [看见出膛的子弹,子弹飞向目标,目标是人,毫无疑问是一个有着血肉 和思想的活人。 [在子弹即将击中目标时许三多豁然惊耸,他的思维断去了。 [那个蹲踞的兵在广场上低着头,他无法负担的就是这个结果。 15、**外/黎明 [清晨奔驰的车流静止了,护旗兵和升旗手穿越街道,以精确到毫米的动 作完成着每天例行的一切。 [国旗扬起,对这个国家的芸芸众生来说,又是新的一天。 [许三多早已经站起来了,远远的看着,情不自禁早已是最严格的立正姿 势。一个便装者在广场一角向新一天的国旗施以军事生涯中最长的军 礼,并且不再去想这身便装是否符合规则。 [他回身,两名卫戍兵还站在那里。 许三多:谢谢。 士兵a:再见。 士兵b:再见。 [许三多走向离开的方向,并且再也不打算回头。卫戍兵回复他们的负责 路段,按他们的标准步幅在这区域内走动和巡逻。 [车流开始驶动,沈思的夜晚过去,纷扰的白天登场。 16、列车内/日 [一个孩子在车厢过道里爬行,并且狠拽一个人腿上的制式作战裤,直到 被他的母亲抱开。 [许三多看着,温和地笑笑,他已经换回了他的军装,被人看的比率仍然。 很高,可那又怎么样呢。 [车里人很少,因为外边越来越荒凉,这是从都市分流到荒野的路线。 [外边平板车上装载的一辆战车吸引了许三多全部的注意力,老a一向习 惯轻装的生涯,那些战车也成了久违的事情。 17、三五三团大门内/日 [传达室登记的那名少尉看许三多的证件,但他对人的兴趣明显超过证件, 那身作战服让他很好奇. 士兵:兵种? 许三多:步兵。 [少尉耸耸肩,并且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开始例行公事。 少尉:携带物品? 许三多:包。一个人。 少尉:来处…(他自己看着证件填写)86749部队…我要问86749 是什么,你也不会说吧? [许三多笑了笑,这里的一切让他如此放松如此亲切。 许三多:对不起。 少尉:没关系。你份内事。探访事由? [许三多心不在这,他看着大门内外来往的部队眼睛发亮。 许三多(os)我很想说探亲或者回家。去看**不是错误,但这里才真是我 长大的地方。 成才,你是不是还那么较劲?六一,做了司务长会不会发胖? 少尉:嗳? 许三多:访友。 少尉:接领人。你说个人我好给你叫。 [许三多毫不犹豫,那些名字已经在他心里转了多日。 许三多:一连司务长伍六一。 少尉(比他更干脆)没这人。 许三多:怎么会。机一连啊。 少尉(拨电话)我在机一连呆过,全连带长字的全认识。没这人。(对电话) 警卫连。你们司务长叫什么?(他放了电话)司务长姓陈,陈达刚,不 对号。 [许三多开始有点茫然了。 少尉:接领人写谁? 许三多:三连五班班长成才。 少尉:沙漠里那个班吧?就算能联系到也是明天见了。(他玩笑地)你不如找 个招待所先住下。 [那似乎不行,许三多绞尽脑汁想。 许三多:四连甘小宁。 少尉(拨了个电话,稍顷)调走了。 [许三多已经连诧异的力气都没了,他越来越失落。 许三多:九连马小帅。 [战车在门外进出,他象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少尉又电话核实了一趟。 少尉:一样。也调走了。ho [许三多越来越沮丧,那让旁边人看着都替他着急。 少尉:好好想啊。不是不放你进去,可没接领人我也没办法。 许三多:怎么都走了呢?(他简直有些错乱)我在三五三呆了两年多,我回来看 老部队呀! 少尉:刚改编完,又来了新兵。来得多,也走得多,所以…(他同情地合上了 登记簿)对不起。 18、三五三团大门外/日-暮 [许三多站在门边,他期待一个熟人,一张熟脸,但一个也没有, 他如此熟悉的地方,进出的却全是崭新的军装,新进的兵,陌生人。 [团大院里的兵在列队,在运动,在训练,有口令声,也有笑声,那一切 都让许三多眼馋也眼红,他隔了一道门看着,如一个孩子看着一块永远 拿不到的糖。 哨兵:请站在警戒线外。 [许三多怏怏走开,已经落暮了,他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花在寻找与期待。 19、三五三团外外/暮 [落暮,对一支军队来说就是放松的时候,欢声笑语比方才更多,吹的是 晚饭号,有成连建制的拉歌声。 [许三多蹲在墙下,看着那道墙上的暮色,听着墙里传来的所有声音。 [这一切几乎让他溶化。 [这里很安静,是三五三团的后墙,他已经绕着偌大的团大院又逡巡了圈, 四周没有人,只有一只老乡家的狗寻寻觅觅地过来。 [总是个伴,许三多从背包里掏出一截火腿肠想喂它。 许三多(轻声地)汪汪。 [那狗看他一眼,很不友好地龇龇牙,走了。许三多为之气结。 许三多:***就认识国防绿-我这也是军装! [那截火腿肠只好自己吞了,这样孤苦伶仃的晚餐,墙里近处鸦雀无声, 远处晚餐前的拉歌声却响得如同潮水,这简直让他痴狂。 许三多(os)我想进去,我很想进去。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想去到一个地方。 [想进去是如此简单,后退几步,起跑,上蹬两脚,手一够,已经攀住了 墙头-许三多发现自己要进去只需要再做一个引体向上。 [他攀在墙上愣了一会,主要是着力地说服自己。 许三多:我就是要进去。 [引体向上,他轻巧地落入墙的那边。 20、车场外/暮 [那边是车场,许三多熟悉的地方。 [许三多落地,战车和后勤车辆静静地停放着,一辆重型卡车就停在他的 跟前,看不见人。 [既然已经做了初一,许三多就往里走。 [卡车下轻响了一声,一个满身油污的兵用滚板把自己滑出半截身子,讶 然地看着他。 [许三多也看着地上的那位,真是极其难堪的一瞬,只好挤出个强笑,点 了点头,故作无事状地往里走。 车那边:班长,你头钻那边,我们观摩脚板心啊? [车那边是足一个班的兵,前蹲后坐地正在观摩车下那位修车,许三多立 刻被十多双眼睛瞪牢了,这会连强笑也笑不出来了,只好硬撑出一个理 直气壮的场面。 [他平安地走了大约五米。 身后:站住! 干什么的? 抓住他!他翻墙过来的! 别跑! [许三多没跑,刚转了身立刻被一个班围得水泄不通,他将两只手举到胸 前,否则那两只手就要被扭起来。 许三多:我是三营七连老兵。我错了。你们送我去三营营部吧。 士兵:毛都没长齐他敢叫老兵? 想得美。这是一营车场,要送也送一营营部。 明明是扭送。扭送! 去叫警卫连! 先叫营长。 营长、教导员都在靶场呢。 副教导员。 [许三多使这个班的例行观摩充满亢奋与惊喜,他自己则是一副出师未捷 身先死的造型-被一帮兵咋呼着拥走。 21、一营营部内/暮 [许三多呆坐着这间屋里,窗关着,门关着,窗外有人影闪动。 门外:副教导员! 门外:怎么关贮藏室? 门外:报告,这屋窗户是毛玻璃,以免被他刺探到更多军情。 门外:你们倒想得周到。 门外:装备全换了。保密细节要注意。 门外:觉悟挺高。 [门开人进,许三多死低了头,这辈子不是没丢过人,可没丢过这种人。 [眼睛看着地面,眼前的地面站了好几双鞋,一双军官的制式皮鞋,好几 双士兵的作训鞋。 军官:都拥进来干什么? 士兵:报告,这家伙一看就是会家子,练过。 军官:歇歇,靠后。我看你们是欠惊咋了-嗳,头抬起来,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许三多极羞耻地慢慢把头抬起,然后面对了一张很家常很平凡的脸,如 果不是那身军装,极易被人当作老百姓。 [许三多瞪着何红涛,何红涛瞪着许三多,两人都是一般的惊诧,然后何 红涛的脸被笑容扭曲。 [何红涛大笑,于是把惊讶传染给了每一个在屋里屋外期待而亢奋的兵。 何红涛:谢谢大家!我找他很久了!好好,这小子当年抓过特种兵中校,现在被 汽修班一把抓,汽修班战斗力比特种兵大队还盖。 [兵们惊愕,个别脑子慢的还在自喜。 士兵:嗯,他想跑来着,班长上去一个捕俘… 何红涛:得了。你没怎么着他们吧,许三多?都出去,门里门外岗哨都撤了,告 诉警卫连也不用来了,没惊喜,我个人惊喜。还不放心?要派个人监视? [一帮兵讪讪地出去,何红涛回身面对了许三多。 何红涛:怎么回事?哈哈,许三多。 许三多:我想进来,没接领人不让进来。我在外边晃了一下午,就隔一道墙…我 晕了,我错了,可我真的太想了…(他的沮丧混着惶恐)为什么?人呢? 我想了一路,每一个人,可是人呢? 何红涛:我不是人?不会提我?原三连指导员何红涛,现一营副教导员,还是你 从来当我外人? [许三多的一腔委屈生给噎在那里,给闷得脸红脖子粗。 何红涛:好了好了,我知道咱们一直没机会走近。这段时间也动得大,铁打营盘 流水兵嘛,上周就有老兵回来看看,哭倒在团大门口了…你要是也那样 就好了,就进来了。 许三多:我不能那样。 许三多(os)我真想那样。 [何红涛看着他,眼神越来越温和,就象他当年发现许三多是一个有情义 的孬兵。 何红涛:饭点都过了,三多。咱们要在这聊吗?你很大的心事呢。 许三多:我想看见他们。 何红涛:我帮你找他们,现在换个地方。 许三多:我去找他们。 何红涛:你这个兵不懂规矩,我是你的老上级,要听我的。 [许三多犹豫一下,何红涛说的确是实情,何红涛现在也摆出一副营指战 员的样子。 许三多:是。 何红涛:你来是公务私人? 许三多:私人。 何红涛:私人咱就不好占公用场所。上我家。 许三多:不好吧? 何红涛:那我把你交警卫连行吗? 许三多:……………… [何红涛出去,许三多讪讪跟着,几个还在走廊上小心防备的兵连忙闪人。 22、团大院操场外/暮 [夕阳把三五三的大院铺成了一片金黄,训练者、赋闲者,似乎如旧,只 是物是而人非。 [没有一件东西不让许三多投注目光,即使一片落叶也让他小心地绕开步 子,一切记忆中的东西都如此脆弱虚幻。 [何红涛只是走,当许三多又被什么勾起回忆的东西缭绕时,便站住等会, 他很明白一个回到这里的老兵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最后许三多完全被操场上的一个队列吸引了,不仅因为那个队列让人惊 讶的年青,也因为队首的两面旗。 [浴血先锋钢七连,装甲猛虎钢七连。 [何红涛这次不在原地等待了,他靠近许三多,因为知道不是一会的事情。 [那个队列正在进行的是一个仪式,一个新兵的入连仪式,由一连之长亲 自主持。 连长:张毅,你明白钢七连的荣誉吗? 士兵:我将会用我的人生来明白钢七连的荣誉。 连长:钢七连有多少人? 士兵:钢七连有五千一百零三人。我是钢七连的第五千一百零三名士兵,在我 之前走过了五千一百零二名士兵。有很多人我们已经失去了他的名字 但我们会记得他们。 [何红涛看着许三多梦境中一般的眼神。 何红涛:物是人非吧? 许三多:……嗯。 何红涛:还是钢七连。人换了,可他们连长把你们的仪式传下来了。 [许三多的回答是长长的一口叹气,那声气叹得何红涛有点发愣。 许三多:……走吧。 [那就走,可何红涛是指战员,指战员说起兵的经来就会没完。 何红涛:许三多,七连现在不是装甲侦察连了,是电子侦察连。地面作业车,空 中几架无人驾驶的侦察机…刚开始我们也叹气,全团最能打的部队,就 被玩具给听(ting)了,后来…他们效率确实比你们高,高几个数 量级。 许三多:我明白。 何红涛(苦笑)你的明白…看起来真无奈。 许三多:……明白大概就是这样吧。 何红涛(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老七连的刺刀职能分散到各连,也就是各连加强 单兵和连排班战斗力,本该如此,一个连出众不代表全团战斗力,我就 想现在的红三连也许能和老七连在战场上较较…要不要去看看你们营 房? [他说的是钢七连的宿舍,一列安静的建筑,什么都没变,士兵宣言仍在 房前的空地上,让人觉得走进去也许就能看见当年那帮把自己当钢往火 里淬的侦察兵。 许三多:…不去了。 [他们走开。 许三多(os)回不去了。 、家属区外/日 [三五三团的家属区与他们日新月异的装备并不配套,可以说还完全在七 十年代的筒子楼水平。 [一个两岁许的小崽子蹒跚着,照何红涛一头撞了过来,何红涛夸张地撞 着肚子蹲下。 何红涛:儿子,再来一次爸就被计划生育了。 小崽子:爸爸爸爸爸爸! [何红涛抱着儿子想狠来两口,不禁愕然,他儿子嘴上被人画上了足一套 精致有型的络腮胡子。 何红涛:这又哪个王八蛋干的?-对不起,儿子,那三字你没听见。 小崽子:一连的爸爸他们。他们说以后早上要和爸爸一起刮胡子。 何红涛:他们是叔叔!以后叫混蛋叔叔…不不(在这环境里怎么让儿子杜绝粗口 实在是教导员教不来的事情)得了,就叫叔叔好了,你就一个爸爸。 [许三多在旁边看着,甚至没有笑的心情。 何红涛:今天又给你带回一个叔叔,叫叔叔。 小崽子(很大方地冲着许三多)爸爸! [何红涛苦笑,现在轮到他难堪。 何红涛:我妈身体不好,老婆总回家照顾。这小子打会走路就到处滚,这可好 教坏了,穿军装就是爸爸。 [许三多笑笑,把一只手伸给何红涛的儿子玩,那小子很认真地研究。 小崽子:这个爸爸也有茧子 何红涛:得了得了,给你爸爸做点脸成吗…许三多,有地住吗? [许三多茫然看看暮色,摸着小崽子的头。 许三多:没有。 何红涛:住我这嫌弃吗?老婆不在,咱们仨一双人床,宽敞。 [许三多没说话,何红涛因这沉默而欢喜。 何红涛:好好。饭点早过了,今儿我整饭。儿子,火锅! 24、何红涛家内/入夜 [何红涛住的是这样一个地方,一间不会超出十五平的屋子,没了。 [这样大的地方放下一家必需的用品后自然不会再有多少空间,但在其中 忙碌的何红涛宛如一只穿行林梢的蝙蝠,支上一张桌子,所谓桌子是我 们会称之为几的折叠家具,放上一张椅子,双人床自然可放得下另外两 尊屁股,叮当二五地挪进一个煤气罐,与几上的简易煤气灶相联。 [一张几放下一煤气灶自然再放不下什么,于是羊肉白菜豆腐什么的都码 在地上。 [何红涛一边忙碌,一边觉得有点赧然。 何红涛:地方丑点。刚提的副营,很快就换房。你晚来三月我就是有居有室。 许三多:挺好。 [是挺好。煤气灶上的锅在蒸腾着水汽,关了声的电视放着没声的新闻 挤得如此温暖,何红涛的儿子用一把玩具枪在向许三多瞄准射击,闪闪 地制造着电子噪音。 何红涛:你得躺下,得说我死了,要不他没完。 许三多:哦。 [他把地上的菜排开了点,躺在地上。小崽子很认真地过来检查他的死状。 何红涛(挠挠头)一般我都躺床上。 许三多:衣服脏。…(他被小崽子调查着呼吸)爸爸死了。 何红涛:许三多?!…啊呀,鸡蛋! [他忙到如此语无伦次,一拍脑袋就出去。许三多躺着,任那崽子在身上 折腾。 [他看着水汽缭绕的天花板。 许三多(os)我又看见一个答案。平常、琐碎、苦寒,但它是个答案。 [何红涛在看不见的隔壁跟人嚷嚷。 何红涛:老幺救灾。支援鸡蛋…有多少连锅端…你才禽流感,你生化兵器…对了 以后再折腾我儿子剃了你眉毛,等你睡着,我有你屋钥匙…对了,你们 全团通缉的人在我屋呢…谁呀,你细细想,最好我们吃完了还没想得。 25、何红涛家内/夜 [两大一小的三个男人终于吃上了饭,何红涛是最忙的人,忙着给许三多 涮锅子夹菜,忙着喂儿子,还得小心那毛手毛脚的儿子在这个小空间里 不给捣出乱子。 许三多:成才好吗? 何红涛:不知道。(他看看许三多,趁这当口忙给自己塞了口食)我到营部隔三 连可就多一层了,只知道他还在三连五班。怎么他就回来了? 许三多:六一好吗? 何红涛(苦笑)咱慢慢访细细谈好吗?你很急着回去? 许三多:不急。 许三多(os)我想是永不回去。 何红涛(纯军队的误解)是啊,你们那任务想必比这紧,又得保密。 [许三多茫然,火锅里的蒸汽让他睐着眼睛,这一瞬间那些在枪弹下毙命 在他拳击下毙命的人又真真切切地重现。 许三多:是啊。保密。 何红涛(使劲嗅着)煤气开大了吧?熏得你好象要哭的样子。 [许三多不说是不说不,起身帮何红涛调整着煤气。 [门被轻扣了两声。 何红涛:滚进来吧!(他向许三多笑着)你不要问六一吗?来了。 [许三多慌张站起来的时候几乎把椅子撞倒,他瞪着那扇门,惊喜加着惶 恐,他几乎不知如何应对即将出现的六一。 许三多(os)六一不说话,可能扛起一座山。软弱的时候总可以借用他的坚强。 [门推开了,机一连连长两只手上拎了半打啤酒,站在门外,看见许三多 他并不惊讶,只是许三多十足地惊讶。 许三多(敬礼)……一连长好。 一连长(如在自己家一样放松)得了你吧,这屋哪有个大小的,要说大他儿子最 大。 小崽子:爸爸! 一连长:嗳,乖儿子,爸来陪你喝酒! 何红涛:老幺,再搞我报营部啦!这叫破坏他人家庭! 一连长:得了。这事营长跟我同谋。 [他嘻嘻哈哈开着酒给许三多和何红涛倒上,而许三多至此一直看着门外 他期待着还有一个人进来。 一连长:喝吧,许三多,欢迎回家。 何红涛:别喝。喝了成他儿子。 [一连长顺着许三多视线看了看,然后伸手把许三多的脖子扳了回来。 一连长:看来你也不知道那发穿甲弹飞哪去了。 许三多:什么…穿甲弹? 一连长:伍六一啊。那个名字叫得番号一样的家伙,说复员就复员,我管他去死。 许三多:去死…六一复员? [一连长是没一脸好气,何红涛使劲冲那家伙使着眼色。 何红涛:一连一直在找你,找到通报全团连营干部,谁见你立刻拉住。因为六一 已经复员,复员后把一张汇款单寄到他们连部,是要转交给你的。 [许三多错愕而一连长苦笑,并且掏出一张汇款单放在桌上。 一连长:这是你的事,还得管。钱不多,就三千,可是个数目-任务完成。 许三多:我不明白。六一复员?怎么会…复员? [他问得迟钝,脸上表情可一点不迟钝,已经接近了凶狠。一连长半点不 软地看着他,给自己灌了杯酒下去。 一连长:你也这么看我。老七看我时象要杀我。知道安排一个司务长要费多大劲 吗?我只是一个小连长。 许三多:所以你们就让他复员? [一连长差点没把杯子在桌上顿碎了。 一连长:我让他?我让他?! [何红涛用手拍着许三多,用眼光抚慰着一连长,副教导员现在要同时搞 定两个人。 何红涛:两位,小心轻放。-不怪老幺,这事是一连、一营、加上师里老七一起 办的,不易,可总算办妥了。老七从没求过人的,这回求遍了,面子人 人都要,可得看为了什么。 许三多:那就说怪六一? [一连长干笑,何红涛苦笑。2 何红涛:不怪他,说真的是我们服他。可确实是事情办妥了,他复员报告也写得 了-雷打不动。他说他一条半腿也能走很远,比我们想的还远。你把那 杯干了灭灭火好不好?我儿子看着呢。 [小崽子毫不给面子地拍着桌子大笑。 26、办公室内/日 [伍六一坐着,因为那条腿的原因,坐姿显得僵硬。他要面对的是坐在对 面的何红涛和一连长,他更介意的是站在窗边瞪着外边的师侦营副营长 高城,后者象个正被高温炽烧的氧气筒,有很多气,压着,越来越热。 [官阶和来处都有些参差,因为这是一场纯私下的谈话。 何红涛:就这几个人,师营连全到,可要讲的是私话。六一,现实考虑,你必须 考虑,我们也理应考虑。我们能做的,比起你做过的,少得可怜,可总 归是个安身之所。你也绝不会不称职。接受,好吗?至少给我们这个机 会。 [伍六一看着他们,似乎又没在看他们,那实在很打击何红涛的信心。 伍六一:太容易了。 何红涛:什么? 伍六一:供应全连每人每天份四千大卡热量,后勤杂务,太容易了…我会不知道 我在做什么。 [由一连长现在的恼火可以想见他日后为什么对许三多也没有好气。 一连长:先别扯远,请问你阁下现在在做什么? [沉默,高城仍瞪着窗外,一连长仍瞪着伍六一,何红涛尽力维持着平和 -而一向说话不打磕的伍六一居然在想。 伍六一:这里很舒服…实在太舒服了…我真有想过在这呆一辈子,可一个兵…我 是说,一个瘸子,就不敢太偷懒了,要不…以后瘸的就不光是腿了。 [又是沉默。几个军官有些无以为继。一连长狠狠咬着烟头,以至烟头掐 灭在烟缸里,嘴里还咬着一段过滤嘴。 一连长:你小子一总咬牙生扛,还要给我们穷装。二十朗当岁给自己号令个什么 活法?人总有天要学会实际的知道吗? 伍六一(笑笑,他只在人前脆弱了几十秒钟)我是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个兵,钢 七连的第四千九百个就这鸟样。 高城(仍看着窗外)第四千九百个? [他转身,过来,跟伍六一在一个逼视的距离。 伍六一(苦笑)连长…两位连长,副教导员…。 [高城并没等他把话说完,咧咧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结果是一个耳光摔了 过去。伍六一摇晃一下站了起来,笑容仍未褪去,那一下打得也真不轻, 他拭了拭嘴角。 伍六一:这也好,不挨这下那三字经我还真说不出口…对不起。 [高城瞪视,然后猛力把那颗头颅挽了过来,动作之猛烈让那两人以为他 仍在诉诸暴力。 27、何红涛家内/夜 [火锅在蒸腾,三个成年人看着蒸汽发呆,一个小崽子敲着自己的空碗抗 议。 小崽子:爸爸饿! [一连长醒过神来,捡好的往小崽子碗里夹,何红涛摸着儿子的头发怔。 何红涛:…老七打完了就抱着哭,我和老幺就知道一切玩完,如果连那头装甲老 虎都被击穿,我们也不在话下…许三多,是不是七连散了,一向的依靠 没了,你们倒对自己更加负责…我对六一说不下话,因为他活得比我们 认真,叫我汗颜。 一连长(悻悻地)汗个屁颜,给他擦屁股擦到汗颜。 何红涛:老幺就算了,你是喜欢那个人,爱之深责之切。 一连长(愤愤往嘴里填着肉)听说回老家也放弃伤残待遇,不要安排,说自由了 还云游四海,切! 许三多:嗯哪。 一连长:告诉浑蛋,到地方上把他的鬼道理藏心里吧,那是抽刀断水来的。 许三多:嗯。 一连长:…就是说,这里人都挺想王八蛋的。 许三多:………… 一连长:许三多,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们不好,我是说…怎么就这 么认死理? 许三多:这个再不认,就什么都没了。 [一个火锅里的蒸汽足以让何红涛的小家迷漫,许三多的思绪也随着视线 一起迷漫。 [那是许三多记忆中见的袁朗最后一面,说的最后一句话,袁朗伸了个懒 腰,对许三多笑笑。 袁朗:好了,从现在起你已经自由了,没有什么约束你,再也没人管你了,你 要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 [一个茫然的许三多走在山路上,身后的基地渐行渐远。 许三多(os)自由的味道,队长早已经告诉我了-你可以对自己负责,或者不 负责。六一是真正自由的人,他对自己负责…他恪守的东西,我在离开 基地时就放弃了。 28、城市战训练基地内/夜 [就是曾让许三多长了教训的那个废弃化工厂,一片漆黑中,枪瞄用的激 光束在厂房巷道里划过,弹道在钢架和蹿伏的人影中穿梭。 [正在攀爬的吴哲被一个近距点射打得从高处摔下,打中他的是袁朗。似 乎是做了一件应做之事,袁朗看他一眼前往下一个潜伏点。 [吴哲除下夜视,疲惫地拭擦着满脸满脖子的灰汗与油泥,顺便料理着刚 才新添的擦伤。 许三多(os)忽然很怀念离开的那个地方,我刚发现,现在它是我能容身的唯 一地方。 29、何红涛家内/夜 [漆黑中何红涛的儿子大叫。 何红涛:爸爸!便便! [灯亮了,两个男人都坐了起来,何红涛看着许三多苦笑 何红涛:许三多,他叫爸爸你起什么? 许三多:嗯?嗯。 [讪讪笑了笑,躺倒。何红涛家的床躺倒了就能看见月亮,有些露天的感 觉,他听着何红涛在跟儿子默唧。 何红涛:勇敢啊,儿子,要便自己去。 小崽子:黑黑。 何红涛:你打它。打跑黑黑。 [小崽子掂量了一下,端着玩具枪自己去了,如其说是便便不如说去打仗。 何红涛蹑着手脚跟出去,如同在查暗哨。 [许三多翻了个身,他睡不着,不光因为心情,也因为身下的床垫。 [他使劲用身子压了压它。 许三多(os)太软,睡不着,睡在板上或者地上,坐睡甚至站睡,但士兵的睡 眠与席梦思无缘。 许三多(对自己)我命令你睡着。 [但是很遗憾,这次的命令失效了。在下了命令后的两秒钟,他再次睁开 了眼。 29、楼道内/夜 [小崽子径直跑进了卫生间,那里边灯坏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确实黑 了点。 [跟踪者何红涛钻进了卫生间对过的住家,扒着门缝看着-也听着卫生间 里的动静。这地方住的家伙们即使睡了也不太有关门的习惯。 一连长(那是黑屋里一个睡意很重的声音)又给我儿子练胆呀? 何红涛(头也不回)烦哩! 30、何红涛家内/夜 [小崽子噼里扑嗒地跑了回来,进门后还拉了个警戒后方的持枪pass 看来他已经击败了他惧怕的黑黑,然后踩过地上的一团什么,回归了他 的床铺。 [保卫者何红涛在之后贼头贼脑钻了回来,看来他对儿子的英勇甚是满意, 但他在上床之前也踢到了儿子踏过的东西。 [何红涛打量着那团东西,那团东西是许三多,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用背包 和背包里的衣物为自己搭筑了一个可以睡着的便铺,并且已经成功地睡 着。 何红涛(苦笑)…许三多? [许三多睡着的脸象个孩子,但是咬肌咬得很紧,眉头皱得打结,即使睡 着了也还在与睡眠中的什么做战。 何红涛:…睡着了?也是,累呢。(他笑得有些忧愁了)我儿子怕黑,你怕什么 许三多? [这问题没答案,灯灭了,何红涛睡了 [黑暗中的许三多蹙着眉头,黑暗中也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不是磨牙 是咬牙。 许三多(os)我怕空洞,怕失落,怕丢失了始终,怕不在乎…那天晚上我一直 梦见六一,六一很强,什么也击不倒他。 31、工地外/夜 [确切说,是工地的顶端,一个现代都市的最高处,与这灯海中任何一处 相比也是最璀璨的地方,因为工人们在赶夜工,完成这栋未完建筑的顶 层架构。 [伍六一在工作,他很专心,象对他的战车和机枪一样,偶尔抬头看看脚 下的那片灯海,甚至更远的地方,他的眼神就很温和,一个有得很多怀 念的人才有那样的温和。 [一个工人匆匆过来,惶恐,不知所措。 工人:六哥,老刘说限今晚,咱们必得过去他那。 伍六一:这不好。人有个信用。 工人:是不好,可是…(他立刻缩了脖子)来了。 [伍六一看着几个人神情并不友好地走过来,路经处几个工人避开。 [伍六一把手上正要派用场的一块砖给扳成了两半,当他把这两个半块砖 砌在需要半块砖的地方,那几个人已经很果断地遁了。 32、工地外/夜 [在这未完成的楼宇顶端,伍六一把一块砖放在地上,那是他的枕头,他 要枕着它睡。 [跟他说过话的那工人瞪着他。伍六一笑笑。 伍六一:歇半个点。呆会接碴干。 工人:…还会不会再来呢? 伍六一:来了还会走的。 工人:六哥你上那边睡去,哥儿们给你铺了褥子。 [伍六一很结实地睡下了,拍了拍脑袋下的砖…… 伍六一:太软,睡不着。 [他躺望着远处的天霭,他是这个城市里第一批能望见晨光的人。 33、三五三团外/晨 [口令,整齐的脚步,纷沓的脚步,汗湿了的迷彩背心和裸露着的铜色膀 臂。 [三五三的晨练仍然象以前一样朝气。 [畏缩在操场角落的许三多是最萎靡的人,即使他身边的小崽子也在有模 有样地蹦蹿。 小崽子:爸爸早操!爸爸早操! 许三多(心不在焉)爸爸不早操。 小崽子:每个爸爸都早操! [许三多望着那些被汗湿了的人们,象个投胎转世的家伙望着上一个轮回。 许三多:这个爸爸不操……别学这个爸爸,这个爸爸不乖。 [何红涛脱离了一帮晨操的人跑过来,即使跟许三多说话他也还维持着原 地抬腿,那主要是为了避免抽筋。 何红涛:他好带不?他不烦吧? 许三多:好带。他真的很乖。 何红涛:我今儿回来又早不了啦!我儿子又要麻烦你啦! 许三多:明明是我在麻烦您。 何红涛:笑话笑话。对了,七连长想请你参加他们连会,聊聊。 许三多:………… 何红涛:又是兵王,又是七连故人,你去还不有得说吗? 许三多(纯是一种哀求的语气)不去好吗? 何红涛(愣了一下)那是你说了算…七连长可要失望了,他新来的,没少听我们 吹你。 许三多:别吹我,我是七连最次的兵…吹我干嘛。 何红涛:哈哈,就算是本性难移,你这也谦过头了。 许三多:没谦。您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也不说,他郁郁走开,小崽子知道今天的看护人是谁,绕着 许三多一个个跑着圈子。 何红涛:嗳,可是我想知道啊! [他只好挠自己的头。 34、何红涛家内/暮 [何红涛今天是仍然不在,一个教导员每天的四分之三都得泡在营房和训ch76lm。的 练场,副的恐怕更忙。 [许三多和小崽子在吃饭,吃的是军队食堂打回来的东西。那小子路都不a[_的oeb。 太走得稳,掉的比吃的多。 [许三多呆呆看着他,无疑,在一个成年人的目光注视下,小崽子的吃饭 很有些人来疯的意味。 许三多(os)指导员再没问我。我一直等着他问,他问的时候就该是我走的时 候了。 [他在数自己的钱,他的钱比离开老a时不减反增了,但钱对他来说真的 只是一个数目字而已 小崽子:爸爸乖,爸爸吃饭。 许三多:爸爸不想吃。 小崽子(挥着勺子吹嘘)我吃得多!爸爸少! [挥舞勺子的结果是一勺子饭粒公平地分布在桌上、地上乃至许三多的脸 上,为之前的业绩又添上了一笔。 许三多:吃得多。你瞧瞧,天上一半,地上一半。 小崽子(立刻很竞业地去捡地上饭粒)吃掉它! [许三多忙把他拉住,同时往自己嘴里尽可能地塞了一大口。4。 许三多:快吃碗里的。你看我赶上你了。 [那一大口已经足够让小崽子有了危机感,立刻开始埋头苦吃。 [许三多想了想,把手上钱分一大半出来,用皮筋卷了卷塞进小崽子袋里。 许三多:乖。回头给你爸爸,跟他说我不能白吃白住。 小崽子(把钱给他)爸爸给。 许三多:给这屋的爸爸。 小崽子:爸爸给。 许三多:…给天天不在家的爸爸。 [他开始打扫小崽子与饭菜一通大战后的现场。 35、战车内/暮 [工作备忘录放在旁边,何红涛坐在副驾座上,这就算他的临时办公室, 一只手上滴溜溜地玩着那卷钱,他现在在想事。 [机一连连长和几个兵老实不客气,叮当二五地在外边检修,只是想起来 才把一根烟卷从舱口塞进去。 何红涛:你知道我戒了。 一连长:伸手牌! 何红涛:那也不抽。我现在抽烟等于烧掉我儿子教育费用。 一连长:小男人…兵王还住你们家呢? 何红涛:就是个隔壁你不会听动静吗? 一连长:他整天也不出门,谁知道呀。想找他吹个牛,倒象我传播口蹄疫似的… 怪人呐,兵王都怪人。 何红涛(心不在焉地)不怪。都不怪。 一连长:来小一周了吧?何红涛:一周了。 [他玩着那卷钱,玩得心事重重。 36、何红涛家内/夜 [一大一小,一床上一地上地躺着,许三多的身周被堆满了玩具,看来小 崽子在睡前没少折腾。许三多也没睡着,无聊到翻着小崽子的启蒙书籍。 [楼道上有些碎响,许三多听出那是何红涛的动静便开始装睡。 许三多(os)一天又一天,每天我都跟自己说,换个地方,换个不会烦着别人 的地方。 [何红涛进来,轻手轻脚,在自己家里倒象个贼。 何红涛:许三多? [那位继续装着。 [何红涛便去亲自己儿子,亲完了,把许三多的那卷钱塞进许三多的背包, 他回身,许三多正看着他。 何红涛:还没睡? 许三多(事后做作地揉了揉眼)睡醒了。 何红涛(笑得没刚才那事一样)对了,有好东西给你… 许三多:指导员,别这样。bsp;何红涛:啥? 许三多:那钱。 何红涛(笑)这呀?钱别乱扔。小孩子拿来当玩具。你看明明是你的,他拿来就 扔给我了。 许三多:是我让他转交的,我的食宿费用。 何红涛:干嘛让他转?自己给我呀! 许三多:………… 何红涛:你瞧,你也知道说不过去是不?住着破房子,吃着大食堂,干着义务保 姆-特种兵嗳!哈哈! 许三多:别说那个…您就是拿着。 何红涛:臊死我了! [许三多这就无词了,何红涛解衣打算就寝,许三多呆想。 许三多:我想我该走了。 何红涛:上哪? [沉默。 何红涛:没地方去这里就是你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有点对不住你,我也不是你需要的人。 [许三多苦笑。 何红涛:嗳,被你吵忘了,好东西。(他从脱下的衣服往外掏着,成摞的信件和卡片)心念一动,去了趟七连抄信,你的信还真有一堆,人缘不错嘛。 [许三多翻着,几十个早已经打算埋在心里的名字,他翻开一张生日卡,那是史今寄出的,音乐轻轻响着,许三多变得僵硬。 何红涛:你想得太多了。好好做你的兵,或者,如果不想做兵了,好好做你的人。 许三多:啊? [何红涛只是拍拍他,倒头就睡,并且没忘了用一只手掌抚着儿子的肚子-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给许三多挤出一丝清静。 37、团大院外/日 [一辆似乎还带着硝烟和征尘的越野车,两个全副伪装还未去尽的人。 [他们敬礼,通过大门,给观众的第一印象也许是老a追到这里来了。 [但门前的哨兵如对应家常。 38、何红涛家内/日 [许三多和小崽子正在百无聊赖,前者护紧了那张生日卡不让小崽子拿到。 小崽子:给我! 许三多:不给。 小崽子:爸爸乖! 许三多:你也要乖。 39、家属区外/日 [那辆车在楼下停稳。 [何红涛从营房区匆匆赶来,和车上的两人显然早有默契,到了连招呼都不用打的程度。 车上的人:在哪呢? [何红涛冲楼上看一眼,那两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去,何红涛袖手相让,然后在后边跟进。 40、何红涛家内/日 [许三多把手伸到小崽子的开裆裤下,虚抓一把,然后握了个拳头放进口 袋-军人逗小孩确实是有点粗。 许三多:我拿走了。 [小崽子大哭。 [许三多把口袋里的拳头又在开裆裤下放一下,展开个空巴掌给小崽子看 许三多:我放回去了。 [小崽子笑。 许三多(重复)又拿走了。 [又大哭。 许三多:又放回去了。 [又笑。 [正无聊到了化境,门被猛然推开,那两个人冲了进来。 来人:是真人吗? 核实一下。 [许三多哑然,直到被人把手伸到脸上狠拧了一把,才透过那两位脸上的 油彩认出一为甘小宁,一为马小帅。 [欢喜和羞涩几乎是同时涌上来的,欢喜因为重逢,羞涩源于潦倒。 许三多:你们… [那两家伙已经一边一个把他架了,使了蛮力便往外拖。 许三多:喂?! 41、家属区外/日 [何红涛一脸微笑或者说一脸奸细相地站在门外,顺便抱了跟着看热闹的 儿子。 何红涛:好走好走,不送不送。 甘小宁:副教导员,我们副营长说您告密有功,有空上他那领赏。这是他原话 不是我没上下级观念。 何红涛:我赏他个巴掌。-许三多,你该去的地方找你来了,你就好好去吧。 许三多(挣扎着)怎么也没个招呼… 何红涛:招呼了你就又要多想。儿子,说叔叔再见。 小崽子:爸爸再见! 何红涛:我怎么就治不了你呢?-许三多,我也治不了你,可以后有空一定要回 你再回我就是有居有室的人啦!我儿子也再没便宜给你们占啦! [许三多已经被架上了车,他知道挣不过,面对着这两名老战友也并不想 挣。 许三多:指导员再见! [何红涛轻轻拍打着儿子,平静而满足地看着那车驶走。 42、团大院外/日 [甘小宁和马小帅把一切搞得象场绑架,即使上车亦然,甘小宁闷头驾车 马小帅则把许三多摁在后座搜身。 许三多:干什么?好好说话行不行?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说话! 马小帅:废话少说,先行检查。嗳我说小宁,死老a的作战服是比咱们强点。 甘小宁: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 马小帅:我期待着。喂,这小子身为死老a,居然不带武器。 [许三多已经放弃抵抗了,干脆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甘小宁:如果死老a能瞪死人,那你早被瞪死了。 马小宁:班代,除了瞪人你就没学会别的? 许三多:闹够没有? 马小宁:没得够! 甘小宁:警报!哨兵哨兵! [车正驶过大门,哨兵敬礼,几个家伙终于稍歇,还礼,这总算让他们不那 么纠缠成一堆。 43、公路外/日 [三条路,甘小宁径直扎向往草原的方向。 [后座上两位终于安静下来,但那似乎也是暂时的。 许三多:咱们上哪? 甘小宁:少问。没给你眼睛蒙上已经是优待俘虏啦。 [马小帅看着军营渐行渐远,再没人来揪军纪,又开始蠢蠢欲动。 许三多(摆出个防御姿势)干什么?休息啦。别再搞啦! [马小帅怪叫一声扑了过来,也难为他在并不宽敞的后座上能搞出如此动 静。许三多惨叫,因为马小帅不折不扣在他额头上亲了个响。 甘小宁(不阴不阳地)喂,听说人家心情不好。 马小帅:去他的心情不好。我们管他那个呢?。 甘小宁:说得也是。嗯,替我啵一个。 [马小帅当仁不让,再度的跃跃欲试。 许三多:别闹。不闹。 [他防备,并且继续压抑了一下子,但几个月来的渴望并不是那样就能压下 去的,马小帅吱哇轻叫了一声,因为在许三多结结实实的拥抱中被挤出了 肺里的一口空气。 [尽管仍是郁郁,但在许三多的脸上也在许三多的心里,某些东西已经化冻, 那真不是任何道理或者说教讲得通的。 44、草原外/日 [那辆车载着三个人,已经扎入了茫茫的草原深处。 第二十四集 结局〔一〕 1、草原外/日 [草原那不是路的路面被辗满了深深的车辙,轮与履带搅在一起,来自四面 八方,去往一个方向。 [越野车辗上这些深深的辙印也有些颠簸,已经驶了很久,甘小宁麻木地驾 着车,反正这地方闭着眼也不会撞上什么,马小帅闹过了头,现在已经晕 晕欲睡-许三多则看着那些车辙发呆。 许三多(os)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部队集结地,是我现在竭力想避开的 地方……可我想见的人,也全绑在这些地方。 [一个交通哨在路边挥舞信旗,放目皆是地平线,他是唯一可见到的一人。 交通哨:原地停车!熄火!禁止下车! [甘小宁一脚急刹,连马小帅也给颠醒了。 马小帅:到了吗? [甘小宁摇摇头。视距之外的地平线传来隐隐的闷响,空气中也起了波动, 那是高速飞行的弹体撕裂空气的声音,它们从一厢地平线之外的——飞向 一厢地平线之外的目标,爆炸如大槌擂响鼓面,震颤由车轮下的地面传导 入车体。 [甘小宁看看驾驶座边水杯里泛起的纹路,对许三多笑笑。 甘小宁:远程精确打击。今天得打十四个目标,我们营担任引导。 许三多(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们营? 马小帅:师侦营嘛!最近一直忙这个-嗳,好家伙! [他说的是远程打击的又一个目标,许三多他们的位置几乎就在弹道终点, 高速飞行的弹体肉眼难辩,但空中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一列机车驶过,然后, 远处山头驾设的一个天线塔目标在爆炸中完全消失了。 马小帅:这个准。谁带的队? 甘小宁:谁带的不一样。班代,跟你在的时候换打法了呢。 许三多:嗯。 [他看着那两张自豪得容光焕发的脸,如果那种神情在他脸上有过,那已经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交通哨挥动了信旗放行,汽车驶动,穿越刚才爆炸的扬尘。 2、师侦营隐蔽地外/日 [虽是临时隐蔽地,但大得能直接驶进战车,实际上一辆指挥车也真就停在 里边。 [甘马两位带着许三多在其中穿行,透过头上的红外伪装网能看见被分成了 网眼的湛蓝天空。许三多在钢七连尘封的半年再加上去老a的半年里,这 支部队在技术成份上密集了数倍,那些正在设备前核算打击结果的技术兵 和许三多这种兵明显是两回事的,即使与许三多目光相对也是视若无睹, 他们的战争几乎全靠脑子里的数字世界进行。 [一个人在指挥车边背对了所有人蹲着,正在补吃别人早已吃过的正餐,简 单潦草到不象话,一饭盒汤,两个和他一样征尘遍布的馒头,一口汤,一 口馒头。他的胃口倒是好极,背着身也能听到他喉咙里传出的大口吞咽。 [许三多站住了,那个背影让他陌生又让他熟悉,而那样对付的饮食也吃得 如同珍肴,这种辛苦让许三多觉得心酸。 许三多:……连长? [那人转过脸来,许三多第一眼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因为先映入眼的是自 眼角直至嘴角的一条伤痕,但当那张脸全转过来时,伤痕下确是高城的脸。 [许三多呆呆瞪着那张脸,高城曾经是以精英才俊而自赏的,现在却象他正 嚼咽的冷馒头。 高城:来啦。 [许三多仍讶然瞪着他,高城停止了嚼咽,下意识摸摸脸上那道痕。 高城:很难看吗?我有时还觉得挺酷的。 许三多:连长你怎么… 高城:远程引导靠太近,石头子咬一口。要精确到米嘛,就得付点代价。 马小帅(小声)其实是正儿巴经的杀伤破片… 高城:爆速飞行,弹片或者树叶有区别吗?得失我命,你来罗嗦。 甘小宁:嗯,嗯,不许说,许三多来了也不许说。 高城:本是想训练完了跟你聚,可老何一天一电话,说你那边闹毛病。那就接 过来吧,反正这阶段也完了,很快就回师部。 [提起这个实在让许三多有些羞愧。 许三多:我的不对,连长。天天烦着指导员… 高城:你烦他和烦我没区别,你来烦我我很高兴。-小宁,通知大家开拔,今 晚在936点歇宿。 甘小宁:是。 [他并不舍得和许三多分别,顺手拍许三多一下,那意思是一起来。 高城:许三多跟我车。 甘小宁:…是。 [他和马小帅去得有些悻悻。许三多看着高城,高城一眼扫过来,许三多避 开他的目光。 高城:心怀鬼胎-你有话要说吗? 许三多:没有。 [他的眼睛在发潮。 高城:忍着吧。供水车里还剩了一多半,用不着你锦上添花。 许三多:是。 [高城坐下,说话也恍似在自言自语。 高城:明明是个强人,偏生一副熊样。 [他继续咀嚼他的正餐,一口馒头一口汤。许三多恭敬地站着,不叫坐也就 不坐,如回到高城治下的时光。 许三多(os)连长也是个强人,似乎能击倒一切,包括他自己。看他第一眼就 能知道,可以踢他屁股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也很 怀念被踢屁股的时光。 [越过障碍的伍六一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自己的特权,一脚踢在高城屁股上。 [得意忘形的高城用一整盆水把水房里的兵泼了个透心凉。 [高城在自己的连队前顾盼自如,虽说有点自恋倾向,但是…在这些兵心里 是那样风流和倜傥的一个连长。 [现时的高城灰头土脸,嚼着馒头,那条大疤在难看地抽动。并且坦白讲, 高城的眼睛也有点发潮。 许三多(os)现在的连长老实了,或者说踏实了,他准备好承受以前从没想过 的事情。 3、草原外/暮 [一支小小的车队在草原暮色下驶行,高城的战斗指挥车夹在其中。 [头车的甘小宁把大半截身子探在舱外大唱本地民歌。 4、指挥车内/暮 [跟战车相比宽敞许多的指挥车舱里,许三多呆坐,看着高城和几个参谋在 地图桌上谋划运算,现代战争实在对技术要求太多,地图桌边那几个人即 使在行军中也沉浸于他们的数字世界。 [车声辘辘,一直埋头的高城忽然抬头看着舱外的天空苦思,忽然想起许三 多的存在来便看他一眼,这一眼就能教许三多忙将眼光避开。 高城:呆会找个地方治治你毛病。 许三多:啊? [又不看他了,高城埋了头在那里写写划划,同时拿过一个参谋的运算结果 在那里对照。 [许三多只好继续独守永远属于他的角落。 高城:出去呆着。 许三多(更加吓一跳)啊?! 高城:这么好的空气景色,我都想上车顶坐会。 许三多:喔。 [也不清楚那算是命令还是建议,许三多从舱顶钻了出去。 5、草原外/暮 [许三多扶着重机枪架,在车舱顶上坐下,这上边宽敞得象个平台,绿色的 草原因暮色而显苍茫,笼着一个绯色的天穹,高城实在是提议了他一个望 景散心的好地方。 [甘小宁见到了宝一样,离了几百米的头车对他大挥手势,许三多笑笑。 [然后迅速溶入了这些,机油、钢铁、火药、燃烧的柴油味加上草香,一切 都已经久违,车队也驶上一条平展的道路,目标是地平线尽头的几栋小小 房屋。 [许三多扫了那里一眼,又仔细看了看,那房子比他记忆中要整齐,似乎重 新整修过,但他永远会记得屋前造型独特的路和那根旗杆。 [几个小小的人影跑出来,迅速在旗杆下整队,同一时间许三多也认出了那 处所在,他就手跃进了舱里。 6、草原外/暮 [这是许三多在草原五班时常上的那处小山峦,一具步枪瞄准镜的十字环套 准着地平线上车队的首车,它平稳地随着车队移动,甚至消除了呼吸时应 有的微颤。 [那具瞄准镜和以往所见的任何制式不同,上边的标示竟然是俄文字母。 [脚步声匆匆从画外传来。 画外(士兵)班长,有车队来。 [瞄准镜的十字环套准着车上正显摆的甘小宁。 画外(成才)是师侦营。整队迎接。 [枪终于从他的假想目标上移开,那是一枝如此奇怪的枪,完全是用各种不 损害枪械的办法,把一个民用瞄镜固定在一枝制式的八一杠步枪上。 7、指挥车内/暮 [许三多落进车舱,制造出来的响动和那份惊慌让几个人全转头看他。 高城:怎么啦? 许三多:五、五班? 高城(看看表)就到了?大家。 [大家很会意,开始整理那一桌的运算工具。高城站起来,看着惊讶失措的 许三多,泛出他们见面后的第一个笑脸,伤痕让他的笑看起来有些古怪, 象是挤出来的。 高城:看看图就知道,936就是五班嘛。我们来这扎营,顺便,见个强人。 许三多:成才在这…… 高城(置若罔闻)还顺便,治你毛病。 [许三多哑住。 8、五班驻地外/暮 [在几年的散漫之后,五班终于象军营应该的样子,仍是那几间东倒西歪屋, 可一切细部显出它有了自制力和秩序,最重要的是在旗杆下列队的那几个 兵,他们有五班从没有过的自信和自尊-而且在许三多的记忆中,五班从 未能列出过这样象样的队形。 [高城半个身子探在舱外立正,一个班用行为表示出来的尊严让他这副营长 也不得不打醒了精神对待。 [旗杆下的队形成才是队首,如果以往的成才一直紧张不安,一向计算得失, 那么现在他有了另一种气质-一个比大多数人更清楚自己重心的人。 [车队减速,那个队形敬礼,高城还礼,并且没忘了拿起车间通话器。 高城:环行半周,以旗杆为基准三百米扎营。注意队形,别让一个后勤班毙傻 掉。 [于是车队执行着他的命令,环行并且在停车时也保持着队形,小心翼翼地 维护着一个师直一线战斗单位的自尊。 [高城目光下觑,车舱里的许三多坐立不安,一脸惶然。 高城:许三多,那就是强人了,你的老乡。被老a打回来,面子丢尽,那就去 他的面子,短短几月,他让这块荒地成了训练部队宁可绕道都要来的休 憩之地。你看他,得失由心,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给自己的。 [成才仍保持着立正,象以前的许三多一样,那种立正不是给人看的。 [许三多并不看,反而背着窥孔坐下来,他再无法掩饰他的颓丧。 [车停稳,几个参谋先行下车,高城一只手把住舱门,看许三多一眼,许三 多仍埋头苦坐。 高城:魂丢了一样…许三多,你为什么回来? 许三多:我不知道。 高城:狗总在找到过骨头的地方转悠,你呢? 许三多:狗?(他苦笑)我差不多吧。 高城:老a这么差劲?你转了一圈就找着一脸空洞? 许三多:他们不差……是我太熊。 高城:你我是为了什么?你我不干,中**队要散了吗?六一走了,他不走会 把中**队吃穷了吗?没有大道理,是不是都想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 答案?你守着七连图什么?我给脸上弄出这大疤拉为什么?是不是这 件事情不做到底,我们这段人生就和了稀泥?没了答案? 许三多:……是的。 高城:你想走,脸上神是散的,还想当兵的人不会散了神。可是七连不再当兵 的人也没谁散了神,七连人不凑合,走时也有答案。象发子弹,什么琐 碎,什么想不明白,咱直接穿透了它。 [许三多瞧高城一眼,高城脸上并无豪情倒有些凄婉,许三多也知道他在 想着谁。 许三多:……是的。 高城:我真想六一。和好那么美味的一盘稀泥给他送上,他端起来就糊在我们 脸上。他真悍,我当时真想给他跪下…我想说,留下来,我想天天看见 你。 [闪回:高城一个耳光摔了过去,钢七连容不得绵软。 [现时的许三多抱着头,挤在战车的一角。高城看着他。 高城:你这会是不想下车了? 许三多:…是的。我想…想坐会。 高城:自便吧。 [他自行下车,并且带上了舱门。 [指挥车的装甲并不能让许三多觉得安稳,只让他更觉得自己的孤独。 9、五班驻地外/暮 [师侦营车队已经在五班驻地旁边为自己搭好了歇宿的帐篷,正在做最后的 收尾,成才带了五班的人在尽可能地提供帮忙。 [甘小宁、马小帅一边忙活一边瞟着那辆指挥车,舱门虚掩着停在那。高城 从旁边过去。 甘小宁:副营长。 高城:什么事? 马小帅:你知道的。 [眼睛仍瞟着那车,目光神情也近似哀求,高城横他们一眼,目光转了向, 他看成才。 高城:成才! [成才立刻从忙碌中回身敬礼,他现在成了一个总让自己绷得很紧的人。 成才:副营长! 高城:晚上聚个餐行吗? 成才:五班已经在为师部的同志准备晚饭。 高城:成才,我说的是一起聚餐,你非得绷成发条还是拒我千里? 成才:听副营长指示。 高城:我说了算是吗?那就顺个便,(他促狭地笑笑)这回队里整好有几个枪 法还过得去的家伙,聚餐完即兴一下。 成才:您说过得去那都不是一般的好了(高城挑起了眉毛)听副营长指示。 高城:那就这样了。小宁小帅,看看聚餐咱有什么能贡献的-我车上没吃的, 离远点。 甘小宁、马小帅:是。 [他们颇有些悻悻。 10、五班驻地外/暮 [路、营房与旗杆,忙于晚餐的兵,五班的兵和师侦营的兵,在草丛中休憩 的车辆。 [指挥车的后舱门关上了,但顶舱并未关上,金色的夕照聚成了一束,投射 在车里那个抱头苦坐的士兵身上,从高城走后他似乎没动过一个手指头, 但在这个生长于斯的地方,过去和现时让他胸怀激荡。 [初来草原的许三多正惊喜地对着世界嚷嚷,一个期待着所有人生的年青家 伙。 许三多:班长,我又明白啦! [老马叹着气,象是要叹倒一座山。 老马:毛,你明白什么呢? [同样是记忆中的李梦,树起了一个中指。 李梦:你这傻子。 [现时的许三多仍坐在车里,从窥孔里看着外边,他似乎在看自己的过去。 [那时的许三多坐在牧民的车斗里,灰头土脸地和几只羊窝在一起,并且在 对面驶来的坦克面前畏缩。那个许三多这样安慰自己。 许三多(os)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一条路不屈不挠向草原深处延伸,在没有方向时给自己生找出一个方 向。 [成才、伍六一和许三多在漆黑中摸近那条路,那是老a选拔时的事情。 成才:是你的路呀,许三多。 [许三多沉默地蹑行,即使在生长的地方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许三多(os)是我们的,我们的呀。 [忽然伍六一的声音炸响,这句话是许三多在海泡子里冻得神智渐失时他嚷 嚷的。 伍六一:吹起床号啦!许三多!连队集合啦!班长又挨训啦!都是因为你不争气! [于是世界又清明了,许三多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世界,窥孔里的草原,草 原中的一条路,单调而坚强地在茫茫中强调出一个方向。 [它如此清晰。 11、草原外/入夜 [餐车已经开始在运作,师侦营和五班的兵在为晚上的聚餐忙碌。 [夜色渐沉。 12、指挥车内/入夜 [我们淡入车里,车里已经完全黑了,黑里坐着一个人。 [伍六一和史今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着。 伍六一:跑啊,许三多。 史今:每个人心里都开着花。快点割掉你心中的草,该长大了,许三多。 [外边的光亮映了进来,半张脸在明里,半张脸在暗里,那张脸也一半 象哭,一半象笑。 13、老a基地外/入夜 [袁朗匆匆走向禁卫森严的基地大门,齐桓在身边跟着。两个人的表情都不 轻松。 齐桓:他就会说要找许三多,可我看他跟许三多一点也不象。 袁朗:怎么找到这的? 齐桓:邮戳上有个地名,他照着这地方部队一个个问,有没一个叫许三多的。 说找第五天了。 袁朗(苦笑)这倒跟许三多蛮象。-你觉得是有事吗? 齐桓:有事,而且准大事。要不谁这么找人的? [袁朗已经不是苦笑而是忧虑了。 袁朗:一个人得走多少路才能配得上人的称号? [那只是感慨,他径直走向哨卫室,一个佝偻的人在里边的暗影里坐着。 袁朗:您找许三多? [那个人站起来,许一乐,未老先衰得已经不太好认了。 14、草原外/夜 [入夜和薄星,五班驻地飘着笑语和轻声,火光点点,师侦营和五班一起享 受着闲暇。 [餐盒已经空了,高城在检查几个士兵刚拿过来的枪械,那都是特地挑出来 的新配枪械,配着几个师侦营最强的射手。 [高城显得满意,看看旁边的成才。 高城:挑一枝吧。 成才:我用习惯的。 [五班一个兵正把成才那枝怪模怪样的步枪拿过来,高城似乎想笑。 高城:那把枪怎么回事?骨折了吗? 成才:嗯,也算是折过。 高城(苦笑)什么叫个折?好吧,灯光条件射击。(他指指指挥车方向)那边 如何? 成才:行。 [四周都静了,给让出了一条路来,随意是随意,但这关系到两个军事单位 的比量,观者又有些紧张。 [成才拿过枪,忽然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成才:副营长,对不起……五班没配子弹的。 高城:对,你一发子弹也没有。(他向他的士兵)你们信吗?这里有个名副其 实的枪王,可居然是个不配子弹的兵!都说枪法拿子弹喂出来的,成才, 你拿什么把自己喂成这样? 成才:报告副营长,因为开枪的机会少了吧,所以格外珍惜。 高城:不止吧。你现在可比在七连手稳,心稳了,手也就稳,坦坦荡荡,比人 少些坑坑洼洼。 成才:我不稳。 [高城摇摇头,从马小帅身上抻出一个弹匣,扔给成才。成才换上实弹,一 言不发地走向射击位置,要跟他比量的几个枪手互相交换着目光,尤其是 那枝不伦不类的旧枪,从外观上说,师侦营的顶级射手实在不太看得上这 个一身油泥的杂兵和那枝枪。 [高城站在指挥车边,看着所有射手就位,同时拍打了一下车体。 高城:里边的,给个照明! [指挥车上几个大灯都亮了,几道光束投射在射手身上,那样的照明还不如 不要,从光明地里射击暗处的目标加倍地困难。 高城:亮的愈亮,暗的就愈暗。怎么样?这样的难度有问题吗? 成才:亮打暗,挺难的。 射手(脸上有些难色)没问题。 射手(也是硬了头皮)没问题。 高城:少数服从多数,那就这样。(他挥了个手势) [一辆敞篷越野车已经在远处行驶,加着速,并且不规则地绕行着s线路。[不是一般的难,师侦营的几个射手已经在屏息宁神,成才安静地站着,把 原来的单手持枪改成左手托了步枪的枪管。 甘小宁(对着手上的步话机)开! [那辆车上一个空酒瓶打着旋飞出,在星光下闪烁微芒,师侦营射手抬枪寻 找目标,成才的枪已经响了,碎片溅飞。 [车拐着急弯,车上的人也把酒瓶往各个方向扔出,有时一只刚飞出第二只 已经离手,枪声响着,一片凌乱中成才的八一杠声音独特而有节奏地响着, 他用一枝自动武器在打单发,而从他开了第三枪之后,师侦营的射手已经 只有望洋兴叹,他们就算能开枪,九五式枪的子弹也只来得及追赶那枝老 式步枪的弹道轨迹,然后从溅射的碎片中徒劳无功地穿着。 [成才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任那车的驾驶员和扔瓶的人耍多少花招,他所 做的只是微微调整一下枪口的位置,他现在的射击状态和袁朗如出一辙, 一种没有任何牵挂的纯粹射击。 15、指挥车内/夜 [许三多从指挥车里的窥孔看着,作为最熟悉成才的人,成才这样用枪他并 不惊讶,他注意的是成才的枪。 [许三多的想象中:成才用各种五班可能的条件在改造那枝枪,简陋到可笑, 但是符合自己的使用习惯。 成才(os)离开家乡的时候,你把自己打开,我把自己关上。现在,我回去 找我的枝枝蔓蔓。 [许三多看着车外的那个人和他的那枝枪。 许三多(os)成才现在很善待自己,他学会了珍惜。 16、草原外/夜 [这场射击已经看得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使成才的对手也会因成才错 失一个目标而叹息,但成才没有分毫错失。 [甘小宁对着步话机嚷嚷。 甘小宁:快!再快! [瓶子扔得越快枪声也响得越快,后来已经接近了手指扣动扳机的最大频 率。然后枪声猛然停了,成才在待击,但车上再没扔出任何东西。 高城(意犹未尽)怎么不继续? 甘小宁(放下步话机)报告,扔完了。而且车上的说,再快瓶子就要被打爆在他 手上了。 高城(向成才)那,你又赢了。 [成才默然着没有任何表态,他很难受,因为本来寂静的人群中在高城明确 示输后开始嗡嗡地议论,一种把他当成人瑞的目光,夹着两个现在让他很 不舒服的字:枪王。 成才:我不是的…多点时间练,那也不是什么王… 高城:成才,你要照自己心中的数,就得习惯被人叫。(他找补一句)就象许 三多以前被人叫傻子。 成才(并不太同意)…是吧? [他不愿再被人盯着干看,抽身想退,卸下了弹匣,并且立刻在人群中找到 了马小帅,他归还那个弹匣。 成才:射弹二十四发,余弹六发。 马小帅(愕然)这也要还? 成才:五班不配实弹。留着违规。 高城:拿好吧。他有原则。 [他拿过成才那枝枪,细细打量。 高城:我说你这枪好象被打成骨折一样,你说也算折过-这话怎么说? 成才(有点狼狈)…您知道的。 高城:我知道的不细。好像被打断了脊粱骨,拿膏药一贴就重新装人。本师不 止你一个人去了老a,但你没几月就灰溜溜地回来,哪来的回哪,这怎 么回事? [愕然的已经不仅仅是成才,也有五班,也有高城自己的师侦营。 成才:…我做了差劲的事情,以前活在狗身上了。我回来活得明白点。 高城:现在就活在人身上了?你倒是很方便,想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 成才:…………。 高城(笑)说说,这么多人,言传身教呢。 成才:副营长,过日子总得爬起来过吧。 高城:你这一爬倒好,把我整个师侦营给灭了。(他掂掂那枝枪,扔还给成才) 这枪我问过,干嘛粘这么个几百块钱的地摊货,搞得狙击不象狙击,突 击不象突击,你说朋友送的。你那蠢朋友怎么老干这种蠢事? [从成才到旁边的任何一人,如果还没人阻止高城,只因为他是在场官阶最 高的人。 成才:您知道的,您也问过。以前活在狗身上了,交的朋友就一个…唯一一个, 可够朋友。我看重的东西他也珍惜,他知道我来的地方没狙步,就送我 这个。 高城:滑稽人呐,就做滑稽事。 成才:您当时说我有一个好朋友…拿着这个,好好再来一次吧…(现在的高城 是一副讥诮的表情)如果您现在觉得滑稽了,祝您笑口常开。 高城:那人我认识,是个笑柄嘛。是不是,小宁? 甘小宁:不是。副营长。 成才:那么我们都是笑柄,我是远不如他的笑柄。当兵的穷,战友、团队、坚 持,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但是…… [他怔着,想起对他刺激甚大的那一天,袁朗在甄别上对他穷追猛打。 [袁朗:成才,给我们解释一下七连最重要的六个字。 高城(仍是那副神憎鬼厌的表情)但什么是? [成才发着愣,让旁人看着替他难受。 [袁朗:那六个字从来没进过你的心里。 高城:说呀。说来给大家乐乐。 [成才发着愣。 [许三多向他伸出一只手:成才别泄气。不放弃,不抛弃。 成才:不放弃,不抛弃,只有这些,但是-飞机坦克、兵王枪王、巡航导弹或 者航空母舰、死老a或者师侦营,跟这些比,都只是短命的玩具。(他 声音低了很多)连长,放过我。我知道现在说也晚了,可我真的好想钢 七连,四千九百四十四,那是我在七连的数字。 [高城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成才:或者您想怎么对我都行。七连人最难过的日子被我逃掉了,我一直是个 逃兵。 [高城伸出一只手,似乎要大力拍他一下,但是他把成才拥了过来,拥过来 附耳。 高城:对不起,是因为你的朋友在里边。(他放开了成才,对着指挥车)你知 道我为什么挤兑他,可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好吧,天下大得很,选择多 得很,明白这个的人直接跟这里的丘八说再见吧,祝你心宽了,放弃你 自己,抛弃了我们。聪明人许三多,你会活得比现在舒服的,(他对着 车体就是一记大脚)可别跟人说你当过兵,尤其说当过七连的兵。 [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车里还有一个人的,所以诧然地听着里边那个瓮声瓮气 的哭腔。 许三多(车里)我没有啊,没要走啊。 高城:脸上写着呢,你来告别的,看看我们,讨个心安。 许三多(车里)我想,可我还没说呢。 高城:我替你说了,滚吧! 许三多:可现在不想了啊。 [高城的怒发冲冠里带上了些忍俊不住,仅仅是为了严肃才强自维持。 高城:妈个孬兵,就会赖帐!……闹你个鬼的毛病,差点折了我大脚指头。 [他一瘸一拐地走开,临走时拍拍成才的肩,呆若木鸡的成才终于动了一下。 [高城离开了人群,身后的人群里,成才正打开后舱门,和一个人拥在一起。 高城苦笑,一边摸着脸上的大疤拉,年青的连长在人后对这还是有些在意 的。 17、草原外/夜 [一切都已偃旗息鼓,师侦营的临时营区火光点点,放哨者,检修者,休息 者,许三多和成才是这些规范之外的,两个聊天者。成才又拿过一个餐盘, 看许三多补充着多少天来从没好好吃过的饭。 [许三多狼吞虎咽,看得成才也露出些同情之色。 许三多:炒蚂蚱,夹馒头是最香了。 成才:嗯,他们给你留了三个人的餐份。几顿没吃了? 许三多:反正这些天,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个胃。饿死了。 [又一个餐盘塞了过来,高城笑嘻嘻站在身后。 高城:小宁小帅被我打发去睡了,这是他们给留的份。 许三多(有些赧然)吃不了啦。 高城:吃不了有鬼啦。许三多,现在才活过来了,你知道咋见你什么感觉?人 死在老a了,这是魂游回来了。我就想说,拖出去—— 许三多(苦笑)毙了。 高城:不,埋了。 许三多:谢谢连长。我现在好了,心眼太窄,被你一骂,宽了。 高城(斜着他)宽了吗?嗯,原来你吸口气都象能噎死,宽了又怎么样? 许三多:回去。 高城:回哪? 许三多:基地。当兵的离开了自己部队,真什么也不是,现在大概只有那才是我 呆的地方。 高城:你瞧啊,成才,他倒没放弃自个,可把我们给抛了。 成才(应酬地笑笑)哪有的事,副营长。 高城:叫我连长好不好?咱们现在关系可比他近,怎说也一个师的,4944。 成才(这回他不是应酬的笑了)是,连长。 高城:这个死老a我是不想再操心了,他有他地方。可你不一样,成才,军部 要优秀射手,我不知道做什么,可我想给你报上去。 成才(有点为难)连长,这个… 高城:你大概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个稀罕货,可我非给你找个稀罕货扎堆的地方。 就是这样,不做讨论。-走了走了,七连都散了我还跟两个孬兵扯什么? 睡了睡了。 [他洒洒然去也,那是为了把空间留给这两同乡。许三多和成才目送。 成才:连长再见。 许三多:连长好睡。 [然后两人互相看看,许三多露出询问的神情:现在做什么? 成才:吃。 许三多:你呢? 成才:看你吃。 [于是一个吃,一个看着吃,好朋友-就是说不论做什么都是享受。 18、草原外/夜 [哨兵的身影溶入了深重的夜色,所有的人也都已睡了,那不包括火堆边的 两名同乡兵。 [一个躺着,另一个也躺着,看着天穹,湛蓝的天穹比地面明亮。 成才:…我叫成才,可从来不知道成了什么才叫成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知 足,这个该得的没得,那个不该得的好象我也有条件得呀,见天就这 些。谢你啦,许三多,现在我知道知足的味道了,以前我不知道草原是 有甜味的,阳光是有香味的,做人都做脱了水,一袋干水泥粉。 [许三多咬着草叶,要睡不睡,听着成才的胡扯微笑。 许三多:羡慕你了。老a的日子现在象被榨汁,吴哲说被队长榨过的人搓巴搓巴 能做导火索,绝对干燥。 成才:对了,还有袁朗,谢谢他轰我回来,还有吴哲,谢谢他的平常心平常心。 许三多(他在思念着成才说起的那些人)你要谢谢多少人哪? 成才:人嘛,先学会知足,然后才知道感激。不会感激的人没得救了,我一直 就那种人,光说这批复员的吧,六一、薛林…想谢也谢不上了,后悔也 晚了。 许三多:六一给我汇了三千块,说我放心,他能挣。 成才:给我也汇了,也这句。-我信他,我们都没资格担心他。 许三多:是的。 [默然。 许三多:你好象就想呆在这里不再动弹了? 成才:嗯哪,你信不信我现在能盯着一堆羊屎蛋子看一下午?可不是无聊啊。 我看几百只屎克螂把它分解贮藏,好玩死了-想想以前在老家,你看蚂 蚁就被我们取笑,那个三呆子…… 许三多:可这真的不是你呆的地方呀。不是说你能委屈自己就成了才吧? 成才:……在这很舒服。 许三多: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太舒服? [成才默然了很久。 成才:是的。 [月光沐浴着路,路面上混着的矿石屑反射着月光。 许三多:走上这条路,太舒服就是要出问题了。 成才:我明白了。-许三多? 许三多:嗯哪? 成才:可是你出了什么事? [任谁问到这件事,都要引发许三多或多或少的痛苦,但现在不再是了,他 有些忧伤的表情完全是在对着一个过去时。 许三多:没什么,长大了些吧。 成才:听不懂。 许三多:学会了承担吧。要当兵的干什么呢?就是不要老百姓上战场。上战场干 什么呢?就是当兵的得早早准备好承担那个结果。 成才:什么结果?你越说越不明白。 许三多:说不明白的。路嘛,走着看吧。-我现在就是想回基地,我想我真的让 他们着急了。 [他又看见了那个毒贩,象草原的空气一样稀薄和飘忽,很平静。 许三多(os)我永远记得你,永远替你我惋惜,你的生命、我的天真都在同一 时间消失了。可下一次我还会那样做的,我是士兵。 [他闭上了眼。 许三多(os)我闭上眼了,并且知道,再睁开眼,我永远不会看见他了。 [他睁开眼。 [草原清明的月色。 19、五班驻地晨/外 [一个简易营地的清晨,一切都是繁忙而充满生气的。 [晨光下侦察营的士兵正在准备新一天的出巡。 [成才和他的几个兵正帮忙给战车加油,许三多在旁边帮忙。 侦察营士兵:枪王,我来我来! 成才:别这么叫。 [油顺不出来,他放嘴里吸一口,油呛在嗓子里,成才若无其事地吐了,开 始加油。就他那身油腻腻的迷彩,你无法想见他昨晚一枪在手的威风。 许三多(皱着眉)好喝吗? 成才:所以我现在戒烟了,门牙上写着呢,严禁烟火。 [许三多认真地去看,成才龇了牙一口咬过来。 身后:许三多!电话! [回了身,甘小宁为了让他看见站在一辆野战通信车上,许三多讶然,那意 味着电话来源只能是专用的军队无线网络。 许三多:电话?那条线? 甘小宁:死老a!你队长! [许三多醒过神来就飞跑。 20、通信车外/日 [车里密密麻麻的电台和通话设备里接出了一个话筒,是军队里那种临时接 线就用的话机,通信兵把它一直接到舱门,方便许三多接话。 通信兵:不知道转了多少线,隔了八座山的单位。 [许三多小心地拿起话机,因为珍惜。 许三多:……队长? 袁朗(声音)许三多呀,你去的这地方可真没悬念。 许三多(笑,笑得哽住)是啊是啊。 袁朗:好了点吗? 许三多:好了。没有问题了,我很快就回去,昨晚我都在想回去。 袁朗(苦笑)是吧?…现在是我都觉得不公平了,可是许三多,我们遇上坏事, 最不该想的是公平不公平,都已经遇上了。 许三多:是啊,队长! [他是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洋溢在应接着这个电话。袁朗在那边干咳了一声。 袁朗:…许三多… 许三多:队长…(他终于有点疑惑)您今天好怪。什么不公平?您病了? 21、双画面:通信车-袁朗办公室外-内/日 [袁朗终于看起来有些狼狈,看着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许一乐,在这间 军人的办公室里更加格格不入和畏缩,但那不妨碍他尽可能挤在电话旁 边。 袁朗:您说,或者我说? 许一乐:你说你说!我哪会说? 袁朗(向着电话)公事和私事,我先说哪件? 许三多:当然公事。 袁朗:我们要参与一场大规模的联合军事行动,是国与国之间的,我的预备人 员名单里有你一个。 许一乐(在旁边着急)那件事那件事! [袁朗再次地苦笑,他已经应付了许一乐许久,到了深知其人。 [许三多在疑惑着话筒外的那个人声。他已经预感到不祥。 袁朗:私事。打这个电话主要为这件私事,你知道多费劲。你家里事……许三 多,你大哥就在我旁边,他找你找得很辛苦,你家里出了事。 许三多:……说吧,队长。 [袁朗一只手下意识地擦着桌边,要擦去些并不存在的污痕,他很难有这种 焦燥的动作。 袁朗:你父亲,跟人合伙……开个小矿,私下里买的炸药就囤在家里,保管不 善,炸了。 [许三多沉默,麻木感渗透了全身。 袁朗:人没事,但房子毁了,伤了邻居,现在被拘了…合伙人也跑了-许三多? 许三多:我在听。 袁朗:我很担心你。 许三多:我没事。 袁朗:别光一个人担当。现在全队都在合计,看能做点什么。 许三多:嗯。 袁朗:以前是我磨你,现在我不知道这世界要把你炼成个什么样子…(他真有 些说不下去)许三多他哥,这事不能光我一外人说,你来说说。 许一乐:我说什么?我早说过了,那东西放家会出事! [他索性出画了。袁朗有些苦涩,为了许三多往后的经历。 袁朗:我在吃后悔药。教技能,练思维,可从来没教过你们对现实的承受能力。 许三多:那怎么教。 [两厢都沉默。 第二十四集 结局〔二〕 22、草原外/日 [那辆通信车都已经驶走了,许三多仍坐在接电话的位置,他在让自己恢复。 [成才在旁边陪他站着,他帮不上忙,或者说他能帮上的只有这个。 [远处高城走带跑地过来,后边跟着甘小宁和马小帅。 、帐篷内/日 [许三多的背包在被甘小宁做最后的加固,成才看着,马小帅等着,许三多 站着-无声地忙碌。 许三多(os)大哥是被逼得从家逃出来的。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通知我, 然后去远离这些烦扰的随便什么地方。逃避,简单说就这两字。 成才:我找我爸帮忙。 许三多:你爸一定在帮忙。咱们是朋友,他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成才哑然。 [高城进来。 高城:车票从师部订了,车站预留。我让小帅送你去。 许三多:谢谢连长。 高城:脸又皱上了。许三多,昨天你想通了,你以为你想通了就万事亨通吗? 过日子就是问题叠了问题,你能做的就是迎接这些问题。 许三多(苦恼地)没有准备,连长。 高城:象打仗一样,未必给你准备。走吧,小帅,你得一路飞车。 马小帅:放心,绝对冲击速度。 成才:三多快走吧,这里的人跟你都日子长着呢。 甘小宁:就是。有事班代给个信,机步团、师侦营、特种大队,你能调动三大主 力。 [一边说已经拿着包,把许三多涌到了帐口,高城站在帐口。 高城:清清心火。眉头打开了。(他瞧许三多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和表情)这样 走你就又败了。 许三多:连长,你… 高城:跟我别跌断桥,烦。 许三多:有空去整整容吧。 高城:哈?! [但他很高兴,他对着的是一个能正面对待所有难事的人。 [许三多在一片表示赞同的声音中被拥了出去,高城摸着脸上的大疤。 24、草原外/日 [越野车在草原上飞驰,马小帅确实是用了远高过冲击速度的速度。许三多 用一种怪别扭的姿势扭头看着车后。 马小帅:看什么? 许三多:他们呀。八点半方向,还往这瞅呢。 [马小帅放慢车速,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索性把车停了。 马小帅:还赶得及。我非得验证一下。 [他从车里摇出一副望远镜,找着许三多所说的方位,然后开始咋舌。 [高城、成才、甘小宁即使在望远镜里也已经是远远的几个小点。 马小帅:你们目力惊人还是心有灵犀啊,这样也看得见。 许三多(笑了笑)走吧。 [车再次驶动,马小帅再没去打扰坐着想心事的许三多。 25、车站外/日 [这绝不是什么大站,隔一道铁栅栏就能看见停在站台上的火车,进入站台 也只是通过与栅栏相连的检票口。 [许三多与马小帅在检票口外分手。 许三多:我走了。 马小帅:笑一笑啦。 许三多:嗯哪。 [说是笑一笑,但碰上那样的事,许三多能挤出的只是嘴角的一下蠕动,他 走向检票口。 [马小帅原地站了,挠着头。 [许三多通过检票口走向那列车,身后的马小帅迅速被他忘却了,他立刻沉 浸于还未见到的那场家庭灾难. 马小帅(在身后的呼喊)班长,你看我! [那就回头看,马小帅猛地起了一下高,看起来他象是想凭空一下子蹦过栅 栏,那只是个开端,马小帅拿出一个侦察兵的浑身解数,落地时翻了一个 空心筋斗,那也只是第一个,马小帅连三接四地翻着空心筋斗,在车站外 的人群中,随着正赶往列车方向的许三多前进。 [笑容终于浮现在许三多脸上,伤感的,感激的,但也是愉悦和发自内心的。 [他最后看了看那个在栅栏外发着疯的家伙,赶向他的火车。 许三多(os)我尽力,我会尽力…让你们给我的笑容留到最后,不,永远-象 做三百三十三个大回环一样,一个人的战争。 [在他的身后,马小帅终于不幸撞翻了一个小摊贩的零碎,被摊贩和赶来的 警察齐齐揪住,马小帅无声而急切地在解释,他现在真的笑不出来了。 27.铁路外/日 [列车在许三多的os中一声呼啸钻出了隧道。 [隧道两端已经是山势连绵青山绿水的南方丘陵。 28.车站外外/日 [现在的许三多惶然地站在车站外,一个让他完全感觉陌生的地方,广场、 商用楼、喷泉,尽管是现代工艺的千篇一律和急就,而且不管多少建筑都 会被人填满,但他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集市和平房。 [现役侦察兵再度向人问路,带着一点淡淡的屈辱。 路人:买东西吧?就这没错了,人民广场!衣服电器都是这了! 许三多:我是说…这是什么地方的人民广场?县?市? [那位气得用手指了指已经被众多广告给拦住的一个站牌。 路人:下错站了吧? [但是许三多看一眼后,终于有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许三多(os)没错。这是我的家,不,我的家乡。 29.车站外外/日 [车站外的人群中显着南方特有的凌乱,或者说活力。 [许三多的背影犹豫着上了一辆中巴,当大家以为他将从这一场景消失时, 车停了,许三多下来,狼狈地上了另一辆车。 [他上错了车。 30.乡间外/日 [公路上的青葱树木间,那辆载来许三多的公车正在驶走。 [许三多顺着田埂走向山里掩映的上榕树村,自家的村落。不是农忙,水稻 田里也清清闲闲的没个人,村子现在离公路很近,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 东西永远不会变。 31、村子外/日 [有人看他,但那是看稀罕,没人认出这个制服家伙就是当年的许三呆子。 [进村口便是小卖部,七扭八歪的名字叫个拥军爱民大成百货,那份狗屁不通 叫许三多多看了几眼,他走向家的方向。 [一个半老头子从小卖部里扑了出来,一把给许三多逮住。那是成才他爸,此 地的村长。 村长:许三多吧?是许三多! 许三多:老伯您…… 村长:成才!成才!娘的,天天跟我儿子扎堆,你连他爸都不认了!你怎么还 回来?这种时候你回来管什么用? [许三多忽然发现成才他爸认出自己时不是惊喜而是惶恐,话音未落便先往周 围看了一个遍,确定没人注目便揪他进小卖部,外间不算安全,还要进里间。 许三多:成伯,这是…… 村长:别想啥荣归故里了,你家人现在就是被人抓的特务。 [他把许三多擞进屋,最后看了一次外边,然后关上了门。 32、小卖部内/日 [许三多坐下,一切被成才他爸搞得惶恐不安,老头子从外边进来,许三多什 么没及问,先被他嘘了一声。 村长:有动静。(他听了听)安全了。 许三多:躲什么?成伯。 村长:人哪!除了人还有什么要人躲的?追债的,讨命的,整事的,什么都有, 全冲着你家的。 许三多(又站了出来)出人命了吗? 村长:伤了俩。对,还有要医药费的,现在开出的单子小十万。 [许三多又坐下擦着汗,再坚强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的茫然。 村长:怪就怪村后那片石灰岩。你二哥跟你爸说那是建材,是钱,你爸说整呀, 就整。全村都起劲,集资,都不用我这村长动员,都说一本万利,现在 石头能卖钱…我就跟你爸说,开矿那炸药千万小心点,他说没事,锁着 呢。炸药这玩意是锁不锁的事吗?没开工,爆了,你家新房倒了半片, 邻家玩完三分之一,还捎带着全村玻璃。 [天不热,可许三多一劲在擦汗,似乎出不完的汗。 许三多:我爸他呢? 村长:拘留了。我亲送他上的车。是好事,许三多,要在这他会急死。你大哥 扛不过早跑了,就剩你二哥… 外边:拿包烟。 村长:等会…你二哥倒是能患难的主… 外边:万宝。快点。 村长:说他他就来了。全村除你二哥没抽这烟的主。-二和,你家这么大事你 还抽这么贵烟,烧钱哪? [一个会被城里人看成乡下人,乡下人看成城里人的家伙站在外边,阴着脸, 烦恼、厌倦、不耐烦,种种的负面情绪让他的年龄也难辩。 二和:二十万搞定这事,合成烟二万包,我省这二万分之一干毛? [他怔住,因为许三多也随之探头,二和本来就是一副厌恶的表情,现在做 了个更加厌恶的表情。 村长(表着功)看谁回来了。我反应快,见了他就让躲着,要不你家又得让人 围了。 二和:他有什么好躲的?人又能把他怎么样?回来抹把眼泪,一撅屁股做回他 的大头兵。没能耐就是好,躲都不用躲。 许三多:二哥。 [二哥终于仔细看了看他,他厌恶的是这世界和现在的事情,对这个小弟还 是亲情尤在的。 二和:你实在该挑早些日子回来的,那时咱家过得还是不错的。 [然后他走了。 [许三多愣住,村长叹着气。 村长:你这哥还真有个哥哥样。 [许三多终于明白那意思,拎起了包追上。 33、村里外/日 [许二和走着,许三多追着,众人都认识的二和和众人都不认识的三多同样 让村人敬而远之。 [许二和终于从拆开的烟盒里拍出一枝示意,许三多摇头,二和叹口气点上。 二和:谁告诉你的?你回来干什么? 许三多:大哥。他去了我们队里。 二和:这孙子,原来去你那了。 许三多:二哥,他是咱们大哥。 二和(焦躁地咬着烟头)灰孙子。没出事时啥忙帮不上,有了事跑个鬼影子不 见。我说了让他不告诉你的,反正你在那里也混得心安理得,混着吧。 许三多:二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可这事实在该让我知道。 二和:不是对你好不好的问题,是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的问题。 [许三多噎住,跟随着。 二和:知道什么叫有用吗?出了事我买把菜刀,磨了锃亮,天天就砍在桌上。 来了讨债的索命的,哥们说请了,人在这,刀在那,要哪块自己动手拿 走。这叫有用。 许三多:这…… 二和(瞄他一眼)你要手上有个几十来万再来跟我说对错。 许三多:我是说,二哥过得这么难,我早该回来。 [二和愣了一下,掉了头,看着墙,这让他走得极不自然。 二和:…你现在别给我下软药。我现在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软,得硬着。 许三多(伸过去一只手)二哥别难受,我回来了,咱们一起扛。 二和:不难受吗?好,你也不要难受。 [这村子实在不大,他们也已经走到自己家门前,从院子外看是很完好的, 但是门没锁,二和也毫不爱惜,一脚把门踹开。 二和:看吧。这就咱们家。现在不叫家,叫现场,我没动过,不为保护现场, 我懒得动-有本事别难受。 [许三多看着他的家,许百顺曾经为了把家里房子翻新呕心沥血,现在那完 全成一片废墟了,窗户和门框都已经不复存在,家具成了垃圾,房子成了 毛胚。 [一张桌子摆在一地玻璃屑和碎砖之中,上边砍着一把菜刀-关于赖帐的事 情,许二和是半点没有吹牛。 [许三多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然后他开始为了这个家哭泣。 34、许三多家内/夜 [许三多从房架子里把一张床拖了出来,现在他们家任一个地方都能沐浴到 月光了。 [二和坐在桌子边看着,桌上有瓶酒,他喝着酒。 二和:你折腾那干什么?我都是铺张席就睡。 许三多:总不能不管。这咱们家呀。 [在砖瓦堆里翻寻着被褥的弟弟让二和不忍卒视,不忍的结果是掉头又给自 己灌了一口。 二和:你不用担心咱爸。他说我进去,我说他进去,心里都明白,进去了好, 没人催着,没人追着。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到里边人反而照顾…… 许三多:爸身体怎么不好了? 二和:酗酒过度,胃出血几次了,现在酒精综合症,不喝就抖。(他又给自己 灌了一大口)本可以保外就医的,可是算了吧,那会被人逼死缠死…老 三,看看咱爸呀,他一口气生了三个废物呢。 [许三多看了他一会,过来,沉着脸把酒瓶拿开。 二和(争夺)你跟我起什么哄?(许三多把他摁在那,二和带着醉意苦笑)你 说这一世人有什么意思?发了垮了,赔了赚了,哭了笑了,真了假了, 也就喝口的时候还能摸着自己的边。 许三多:你不是做生意赚了好多吗?为什么不帮帮他?! 二和(伏在桌上喃喃)告你一个秘密,一百个人说赚了,其实在哄自己,真赚 了的人不说赚了,赔了的人才说赚了,他得哄着自己撑下去呀。 [许三多发着怔,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二和身上。 二和:真赚了我会回来搞什么石灰矿……这里好香吗? 许三多:香不香我们都会回来,这里是家。 二和:你有病呀。 [他睡着了。 [许三多看着他的家,他的哥哥,又看了看手上的酒瓶。 许三多(os)把自己灌了睡着,这是个好办法。 [他的手动了动,把剩下半瓶酒全倾进地里。 35、许三多家外/晨 [许二和是被阳光耀醒的,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床在房架子里,虽然只是个架子,但许三多的一夜辛苦已经让这里象间房 子,有张床,挖出了一个床柜,墙上甚至钉了钉子,挂着许三多的背包,而包里的衣服被掏出来枕在他的头下,盖在身上。 [二和很没心肺地发现盖在身上的衣服很时髦,并且拿起来试穿,这时他发 现放在床边的一张纸条。 许三多(os)二哥,我去看爸爸。 36、乡间外/晨 [许三多坐在水稻田的田埂间发愣,雾气刚刚散去,水里映着那个忧郁的军 人,人声从村里传来,车声从公路上传来,一切都很安靖,但该做的必须 去做。 [许三多起身走向公路。 37、拘留所外/日 [门前的警察注意着走过来的那个军人,那身军装很罕见,而那个军人的步 子让同样操过队列的他发现见不得人。 [警察向军人敬礼,军人向警察还礼,警对军有种下意识的不当外人。 警察:您有什么事? 许三多:我来看我爸。他被拘留了。 [警察比许三多更觉得难堪。 38、探候室内/日 [许三多看着许百顺在警察的陪同下进来,后者老多了,萎靡,不光因为那 件不合体的号衣,更要命的是,他的手脚和身体无时不在做一种神经质的 颤抖。 [坐下,挑许三多一眼,并见不出热情。 许百顺:要不是公安说来了个兵,我还不知道来的是你。 许三多:爸。 许百顺:跑这么远就为叫一声啊?撑的。 [许三多看着,许百顺硬着,眼里发潮就擦掉,然后继续给儿子个半脸,硬 着。 许三多:咱们怎么办,爸? 许百顺:天塌下来我和你哥顶着,要你想怎么办?再说天也没塌,咱家天花板都 没塌…… [许三多看着他那双放在桌上的手,那双手仍在抖动。 许百顺:……反正集资的也是我,我在这里边外边就拿我没法,这里也清静, 总也活了快六十了,来这也给了个单间,不跟刑事犯一块…… [他有些说不下去,因为许三多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这样的亲昵动作在两 人间从未有过,许百顺只好装傻。 许百顺:……回头判,也判不了多会,判多久我都顺着,那叫服法,要钱可是没 有,确实也没有…划算,那是二十好几万…我赚,就算坐两年吧,那也 是一月省一万,不,一月赚一万,这好事哪找去……你搅什么?! [因为许三多把他的手分开,头低了,把两只手掌合在自己脸颊上。 许三多:爸,再叫我声龟儿子,爸。 许百顺:你哪里是龟儿子嘛,你爸又不是龟。傻的。(他撸着许三多放在他手上 的那颗头颅)人要没了想就象你爸这样,容易做些没出息的事,喝酒喝 死、躲牢里赖邻里的帐。你爸以前是很有想的,那时有了你们三个,美 呀,我有三个,三个都是儿子,三个都是指望。后来…后来不知咋搞的, 就没了想,就剩了不服,跟人比跟人抢,要做人上人…做不来就喝,大 不了喝死。……你知道我为啥没揪你回来吗? 许三多:我该跟你回家的,爸。 许百顺:我到部队里一看,完了,我这儿子完了,发不了财,做不了人上人,这 辈子平平常常了。可他喜欢,他有个想啊…他不比人强,可他也不比人 差呀,他会好好活,不会酗酒,酗酒就是糊弄自己,他不糊弄自己,他 有个想,他喜欢。好吧,那就呆着,呆着就呆着,我儿子不止吃喝拉撒 睡,他比好多人强。 [许三多呆呆地听着,他把父亲的手翻过来看,看见几块老人斑。 许百顺:回去吧,我不是说回家,回你部队去。我不管你在那边惊天动地还是小 打小闹,这边的事你爸你哥顶着,你在那舒服,你在那有精神。我就跟 这的公安说,我儿子一个撩翻你们这样的十好几个。 [许百顺把手从许三多手上抽了回来,往椅背上一靠,并深为自己为儿子 安排的这个归宿满意。 许百顺:回吧。儿子,好好活。 (麻烦下齐锋,在前边有许百顺的戏里都给他加入喝酒,家访时戏里就有酒, 去军队看许三多也有喝,所以这两段就是喝狠点,喝大口。此外两段,一 个许百顺在火车上来,一个许百顺在火车上走,这两块都给他放瓶酒搁着 喝着-以对应许百顺的结局。还有就是许三多生日那天,许百顺和成才爸 在田间,许百顺掏出瓶小酒自己喝。 或者我在导演分镜头本上改也行,那就见面时记得提醒我) 39、县城街道外/日 [许三多冲冲地走过繁华的街道,如同一个人走在荒野。 许三多(os)我想说,我现在是特种兵,那是步兵的巅峰,我想说队长等我回 去,我们有军事行动…可是那又怎么样?爸爸挡在我的身前,我有什么 可以跟他炫耀? [他停住,他的停住是一个急转身,吓得走在身后的人缩了一下,他的目 标是一具公用电话。 [运指如飞,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袁朗的声音。 袁朗:喂? 许三多:队长,我要借钱! 袁朗(稍顿了一下)没有问题。 许三多:我会还! 袁朗:…这个稍缓再说。 许三多(一种恶狠狠的语气)一定要还! 袁朗:…你随意。 [许三多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并且想起自己要借的是多少。 许三多:可是…我要借的是二十万。 袁朗(比刚才更加干脆)没有问题。 40、许三多家外/日 [砍在桌上的菜刀被拔掉,二和抱了膀子看着许三多忙活,并且他穿着许 三多的休闲装,那件休闲装最初的主人是吴哲。 [院子里已经清空了一片没有砖屑和玻璃碴的地面,许三多把桌子放在那 里,放上了一把椅子,在上边放上一个本,那是本帐簿,一枝笔。 二和(一脸的不屑和不信)你是说你们那给你把钱预备好了,你回去就能把钱 寄来? 许三多:嗯。 二和:二十万? 许三多(深信不疑地)二十万。 二和:你那样子真他妈坚定。 [许三多把院门大开了,这些天许家的门一直是紧闭的。 许三多:什么叫真他妈坚定? 二和:你知道吗?你越这个样子我越不信,人骗自己就是这个表情,人说天上 会掉馅饼下来,掉馅饼下来,他最后就真以为掉了,他还说他吃着了。 许三多:我信。 [二和不禁打了个寒噤。 二和:老三,说了这事跟你没相干,是我们自己造的孽,你可别急出了魔障。 许三多:二哥,这些年我就学会两个字,我信。 二和(对了天说话)好吧,他没疯,他只是越学越傻。 许三多:二哥,我这就回队里。来了人你别再躲,也别赖,把明细记那本帐上, 我钱寄来咱们一一还上。 二和:好吧好吧。(他打着干哈哈) 许三多:现在跟我走。 二和:干嘛? 许三多:去给咱爸办完保外就医,我就上火车。我们好意思让他那身体在里边耗? 二和:…三呆子,我必须得跟你把话说清楚,被人缠被人逼,那就怎么医也没 治,所以才让他那身体在里边耗,明白? 许三多:不会有人缠有人逼,因为肯定,一定,错不了,我会把钱寄来,你也要 跟人这样说,肯定,一定,错不了,我们准把钱还上。我保证了,你也 要保证,要帐的人不会要到咱爸的病床前。 [二和瞪着他,摸他额头,摸他脸颊,许三多毫不动摇地瞪着他,二和终 于有些将信将疑。 二和:告诉你,这么些年我也就学会两字,不信。 许三多:信不信都想想咱爸,他在扛。 二和(咬了咬牙)好吧,这一条我保证,刀山火海,赴汤蹈火,没哪个催命鬼能把债要到咱爸床前。 许三多:走吧。(他忽然意识到二和穿着什么)那是我的。 二和:我要了。我穿什么不比你好看? 许三多:我战友的,要还的。 二和(尽可能的耻笑表情)一件衣服?还二十万? [许三多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忧心忡忡,前途未卜。 许三多:走吧。 41、探候室内/日 [许百顺从桌子边一下站了起来,被警察扫了一眼,又强自压抑着坐下。 许百顺:他是疯了吗? [许二和斜着身边的许三多,破罐子破摔,他有心情幸灾乐祸。 二和:对呀,我也是说,有人借给他?那借他的人就是疯子-不过现在世界上 疯子可不多。 许百顺:不借他好!不借他才好呢!借给他拿什么还? 二和(这才想了起来)对呀,你拿什么还? 许三多:我有工资,还有补贴。所有的工资和补贴。 二和(生噎了一下子)你的…工资和补贴,大头兵,要还多少年? [这个问题许三多早已算过,所以他的回答精确得让父亲和哥哥发呆。 许三多:两百零八个月。十七年,又四个月。 (我给许三多打的工资预算是960元,你们有心的话核算一下) [他的父亲和兄弟仍在发怔,所以许三多觉得有必要让他们放松一点。 许三多:我工资还会长,所以其实不用这个时间,不过现在算不出来。 二和:你在抽疯吧?我玩玩命,运气再好一点,这钱我一年半年就挣回来! 许三多:可是你没有啊。二哥,我们说实在话,那天晚上你就说实在话。 [二和哑然,叹了口气,他看父亲,许百顺不再跳踉了,而是沉郁。 许百顺:这叫什么事? 许三多:必须做的事,爸爸。 许百顺:我把我儿子搭进去了。 许三多:没有啊,爸。那天我回来,看咱们家看哭了,后来我就觉得幸运了,炸 成那样,可您没出事,二哥也好好的,大哥也好好的,你们三个,不管 谁出了事,再给我两百零八个月也补不回来,怎么也补不回来。 许百顺:…你还真长出息了。 许三多:笨人笨办法,爸。 许百顺(摇摇头)可我不想出去。我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不是拿来还债的。 许三多:那我就没了想,爸。您说您酗酒是因为没了想,因为空虚。我也会空虚, 连自己爸爸都照应不了还说什么别的?我就完了……我再也没法好好 活。 [许百顺发着怔,用屁股把椅子推开了,似乎要离座,然后,蜷成了一团痛 哭。 第二十四章 结局〔三〕 42、车站外/暮 [许三多在车上看着车下的二和,二和仍抱着膀子左顾右盼,威风丧尽而架 子不倒,十足两字“穷横”。 许三多:我等不及爸出来了,你照顾他。 二和:你就快去找钱吧。(他苦笑)我现在真有点信,大概是没别的指望了吧。 [许三多怔怔看着二哥,他有些愧疚。 许三多:不光是为了找钱,还有别的事。 二和:管你找什么。如果万一有钱借你…我说万一啊…咱们一起还,很快能还 上…我说很快就是三两年,三两年我挣二十万,这你信吧? 许三多:信,我从小就是二哥罩着的。 二和(摇摇头)就快罩不住了。 [列车鸣响了汽笛,他忽然开始脱衣服。 许三多:……干什么? 二和:你战友的衣服不是吗?要还的。欠了债还赖衣服,会被人看不起。 许三多:你光回去呀? 二和:光膀子算什么?比光屁股还惨的事情你二哥都经过…… [半截衣服还套在头上,他忽然看着远处人群里的一个,怔住。 许三多:二哥别脱了…… [二和再没脱,而是跳了起来,杀气腾腾冲向人群中的一处。 二和:许一乐王八蛋给我站住! [许三多在驶动的列车上看着二和揪住一个佝偻的人影,就是一拳k了下 去,两个人撕扯成了一团。 [许三多怔忡地看着两位互殴的哥哥远离。 许三多(os)我根本不可能解决家里遇到的所有问题,就象我不可能解决自己 遇到的所有问题。爸爸病着,哥哥们恨着,家象是刚被炮击,连长说你当 你想通了就万事亨通?过日子就是问题叠了问题。 43、车上外/日 [袁朗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齐桓和吴哲一左一右将许三多从车站里夹持出 来,吴哲拉开了车门。 吴哲:这家伙你认识吗?队长。 许三多(苦笑)队长。 袁朗:上来。再晚银行关门了。 [正被那两个擞上车的许三多吓了一跳。 许三多:银行? [一个包从前座扔到了许三多身上,其份量砸得许三多震了一下。 袁朗:现金,二十万。 [许三多哽住。 齐桓:要不队长亲自押送呢?这是运钞车呀。 [袁朗开着车,嘴角泛着笑意,短短时间凑出二十万,他对自己也很满意。 袁朗:那倒不是,劫你们钱真不如劫武装运钞车了。不过你们大概都没怎么跟 银行打过交道,这钱也是救急的,出不得漏子。 许三多:怎么来的,队长? 齐桓:凑的呗。哈哈,队长这几天象个长腿的银行,就是光吃不吐。 吴哲:我来给他算,哈哈。首先本中队全体人员本月别想领工资了,全预支了。 许三多(想了想)那不够。 吴哲:队长开口,跟大队借了五万。 许三多:还不够。 吴哲:富人们又凑了凑存折,那就够了。 许三多:谁记的帐?我要还。 齐桓:用得着吗?我们这世界里有钱这一说吗?人均一摊也不是什么数目。大 队那五万公款扣你工资就行了。 许三多:这样我会在队里呆不下去,我觉得欠着每一个人。 袁朗:齐桓你记的帐,回去把帐本给他。 齐桓(闷声闷气地)嗯哪。 袁朗:欠的钱要还,这很现实,而且许三多,我想你介意的也不是钱,你不想 为了钱卖掉你的尊严,尤其在我们面前,这很对,越是朋友越讲尊严。 (他从后视镜里扫着那两位)你两个这事上远不如他,你不在乎就搅浆 糊?你们光想哥们义气,战场生存,他比你们多想了一层-条件太好也 是个问题啊。 齐桓(挠挠头)训得我想转世投胎再来一次。 吴哲:许三多,投胎你家收吗? 许三多(心事重重地笑笑)现在没名额,等我哥或者我结婚生孩子吧。 吴哲:……他在阴我。齐桓,他也在阴你。 [许三多拿那一包钱抵挡着两人捅过来的拳头。 许三多(os)我真想念你们,真的,我甚至忘了感激之心,只是想着我有多想 念你们。 43、老a基地外/夜 [夜色,基地。 44、袁朗办公室内/夜 [袁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屋里有些局促的许三多,一番巡游回来, 许三多对这里已经显得陌生。 袁朗:…钱解决了。问题解决了吗? 许三多:问题不会解决的,问题永远是问题。只是它本来是我家的灾难,现在…… 只是问题,每个家里都有自己的问题。 袁朗:你自己的问题呢? 许三多(摇摇头)不解决它了。 袁朗:哦? 许三多:忘掉,不当回事,或者把自己闷死…都不是办法。我的连队没了,每个 人都正在经着磨难,不舒服,真的,可是…连我快六十的老爸爸都在承 担事情,我们这些当兵的又怎么会不能承担?…我会带着问题生活,因 为…这就是生活。 袁朗(揶揄地看着他)你的连队?我们不是连建制呀,许三多。 许三多(略为有些脸红)我的老部队。 [袁朗笑,往椅子上一靠,真正的心满意足-他介意的根本不是那个。 袁朗:我不会再跟你谈这种事情了,许三多。如果你决定担当了,你能担当起 一座山。做人,这是起码的自信。 许三多:是的。(他的眼里闪着光,他想起了某些人)我的战友们都扛着两座山。 袁朗:谢谢他们,谢谢你的战友。-我很高兴,我的士兵。 [许三多看着他,那个人的高兴是完全为他而发的,象是史今为他高兴,六 一为他板脸。 许三多:谢谢您,我的班长。 袁朗:班长? 许三多:队长。 [袁朗笑了笑,看着他。 袁朗:很荣幸。 [和袁朗的对视是短暂而又印象深刻的,但袁朗很快就跳了起来,搓了搓手, 通常他这样兴奋的时候-又一个折腾此中队的方案诞生。 袁朗:现在,我的问题了。 [一个厚重的文件夹扔在过来。 袁朗:资料,熟读。对手和以前不一样,是陌生人。 许三多:…陌生人? 袁朗:高拟真的跨军区对抗,对手将完全按照外军作战方式和风格,不留余地。许三多,你见过真正的高烈度战争吗?你快见到了。我们是一个大规模军事行动的一小部分,小得象晶片,作用也差不多。成员,四人。代号,silent。 许三多:是。 许三多(os)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说清楚。有一点很清楚,能让他这么兴奋的, 对我们一定不是好事情。不过我们也早学会silent,安静,沉默。 袁朗:我没有事情了。 许三多:队长再见。 [他掂掂那个文件夹,厚度恰如一本字典。 45、许三多寝室内/夜 [齐桓心猿意马地在看书,更多时候在看许三多收拾,许三多的地方很乱, 和他走时一样乱。许三多的收拾不是细心,而是细腻,让它比来时更为整 洁。 齐桓:我特意没给你动。我想,你自己动一定更有意思。 许三多:可不。 齐桓:什么感觉?象见着老婆一样稳当踏实还是见着情人一样兴奋? 许三多(微笑)那我就都不知道。 [他整理,尤其拭擦着那辆步战车模型,象在机步团一样,只不过车小了几 十个号。 许三多(os)我安下一个家。我有了一个家。 [齐桓拿一个本,用手指弹着,看看他。 齐桓:好了,你的帐本,按你的要求。 [他把帐本飞了过来,许三多接住,翻看。 齐桓:太沉了就说一声,总不能一个人扛门八二迫击炮长途奔袭吧。 许三多:也没那么沉啦。 齐桓:作为你的小队长,我有责任要求你把这次出行去过哪里,见过的人,做 过的事书面报告,要巨细无遗。 许三多:啊? 齐桓(背了身跟自己嘀咕)吓成这样,一定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许三多明白那是个玩笑时就笑容上脸,笑容刚上脸就听见楼下的哨声。 袁朗(在楼下)紧急集合! 46、山野外/夜 [老a们在山野中穿行,因为是武装急行军,并没人去顾及队形。 [许三多重温着这久别的一切,对他再次出现在队列里,队友们并没有多话, 只是擦肩而过时拍他一拍,或者更干脆,给他一脚。 队友:死回来了? 下次一起。 [每一下都让许三多微笑,微笑时听着一个词轻声在队列里传递:silent, silent。 [吴哲赶上来,看着队首的袁朗轻声跟许三多抱怨。 吴哲:在选拔。他又搞这套! 许三多:那就选吧。 吴哲:不是选我们,四个silent已经内定了三个,队长、你、我-你以为叫 你回来做什么?是选他们!人一来先给下马威,心理压力! [许三多顺着吴哲所指才发现,他实在太专注自己的心情,以至没发现被他 们远远抛在后边的另一队兵,服色和他们不一致,追他们追得疲于奔命。 许三多:还有一个silent在他们中间定吗?为什么不是齐桓? 吴哲:他说我们配合太默契了! 许三多:那不是好事吗? 吴哲:谁知道?他总有搞不完的鬼。任务,把新来的远远抛在后边,这是命令! [许三多开始加速。 47、山野外/夜 [两队不同单位的士兵穿山越河,许三多远远望见,被他们拉下的那队里已 经有倒下的。 [监督的越野车辗过溪流。 48、射击场外/黎明 [老a们遥遥领先地跨进了自己的射击位置,解下背上的枪械开始射击。 [许三多专注地打掉微光下那些难辩的移动靶标,他的眼角瞟见已经有人跃 进靶场另一端开始射击。 [无论如何老a们也领先了太多,他们很快收拾掉了所有有效射程内的靶 子,那边靶场上的人在这种光线下难以辩认,但枪声仍密集地响着,于 是老a们终于可以休息,休息就是观察那边爆发的枪火,伴之以领先者的评头论足。 吴哲:也还不次嘛,哪支部队? 齐桓:哪支都有。兄弟单位推荐的,都是兵王。 吴哲:这王也太多了吧。 齐桓:咱们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要不就算领先也是个微差。 [那边的枪声也终于渐见稀疏,因为有效射程内剩余的靶子越来越少,但一 个枪声仍持续着独有的节奏在响着,说它独特,因为这帮心理素质极好的 老a都打的点射,那个全是单发。 [晨曦下飘浮着轻声的议论,朦胧的光线下,相当部分射手已经离开了自己 的射击位置,因为他们想看清那个一枝独秀的同行。 [终于射击场上只剩下那一个枪响,枪位里以极稳定的节奏爆发着枪火,以 及一个纹丝不动的人形。瞠目结舌的包括了这批很见过世面的老a,望远 镜忽然成了抢手货,因为他们得用望远镜才能看见那名射手击倒的靶子。 吴哲(喃喃地)听这枪声莫不是光耀千秋的八一杠?一把八一老杠打这么远? 齐桓:听说是当地的枪王。 吴哲:这不是枪王,是妖精。 [许三多一直在他们身边沉默地看着,他第一个注意到从那边怒气冲冲过来 的袁朗,袁朗从来没有这样怒形于色,一个基地的军官追在他身后解释。 军官:可这个人是集团军力荐呀!他的成绩你也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 袁朗:那当然!这是一个最在意成绩的人! 军官:我知道你注重什么,可成绩也是一个标尺。 袁朗:他已经被淘汰过一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原因!我用不着他来这里表演 扣动扳机和击中目标!因为他和我的士兵根本不是一个目标! [许三多转头看着那名一直趴伏的枪手,那边现在终于打掉了所有别人难以 企及的靶子,一言不发地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立正。 [许三多目不转睛地看着。 [齐桓从望远镜里看着,放下望远镜,面色变得很难看。 齐桓:成才。 49、食堂外/晨 [两队兵站在食堂外,一夜辛苦后在等待自己的早餐。 [严苛归严苛,礼貌是礼貌,老a们原地不动,让兄弟单位的人先进食堂。 [许三多一直盯着队尾的成才,并且在等待一个他们最接近的时机。 [成才终于从他身边走过。 许三多:成才? 成才(看看他,微笑)家里还好? 许三多:还好…成才。 [他笑得简直是心满意足,也并不想表述什么,就是高兴。 成才: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自己太舒服。 许三多:所以你又来了。 [吴哲在身边拉他,而成才随队进了食堂。 [许三多回头便看见吴哲的苦笑和齐桓绷着的脸,后者比较罕见。 齐桓:许三多,你违规了。我们禁止与选拔者接触。 许三多:是。 [他看着成才的背影。近在咫尺,两个世界。 50、袁朗办公室内/日 [袁朗在电脑上点击即将用到的卫星地图,门外的报告声也没让他目光偏 移。 袁朗:进来。 [进来的是许三多,袁朗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夹。 袁朗:就看完了?一目十行? 许三多:不…有疑问。 袁朗:说。 许三多:这上边有很详细的力量对比,装备数据,作战习惯,但是没有战史。 袁朗:哦? 许三多: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人而不是机器,所以…可能需要一些战史这样的感性 知识。 袁朗:你想到的? 许三多(顿时有些泄气)是吴哲。 袁朗:就是。班长都叫过了,还要找个借口来跟我说话?搞这套? 许三多(有些脸红)也是。连我都觉得会露馅。 袁朗:成才。 [立刻,许三多不再讪笑,袁朗脸上也去尽了笑纹,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 的地图,索性摁了休眠键。 袁朗:那就,有话就说吧。 许三多:您会接受他吗? 袁朗:不会。如果我先期看过名单,他就不用麻烦跑这趟了。 许三多:但是… 袁朗(生生给他截断)你和他相交几年了? 许三多:从小到大。 袁朗:你对他有过判断吗? 许三多:……什么是判断呢? 袁朗:在商场上,这个人是否可以合作?在战场上,这个队友是否比敌人更危 险,如果团体的目标他从来没进过脑子。 许三多:没有。但是… 袁朗(再次打断了他)想来也没有,而我判断过了,就是这样。 许三多:但是成才现在不是这样的… 袁朗:选拔的时候我最费心考察的是你们的潜质,在潜质上没有现在、过去和 将来。 许三多:这不公平啊,他的成绩我们都看着,而且不光是射击上… 袁朗:不过是又一次顶着压力而已。这个你不用替我担心。 许三多:我不是替你… 袁朗:好好看资料去吧。我也在温习。 许三多:可是… 袁朗:要做的案头工作很多。(他又摁了下电脑的启动键)很多很多。 [许三多看了他三两眼,悻悻地出去。 51、老a基地外/日 [阳光在树林间流动,许三多在树林间走动。 [树林外一队汗流浃背兼精疲力竭的兵在老a呼喝的口令下跑了过去,那是 那队待选者,去迎接他们下一场鬼知道什么内容的考验。 [许三多呆呆看着队尾的成才。 许三多(os)我们是朋友,一直长大的朋友。 [在老家成才起劲地踢着许三多撅着的屁股。 [在田间成才呼朋唤友对许三多围追堵截。 [在军列上两个傻瓜抱头痛哭。 [钢七连的成才对红三连的许三多口沫横飞吹着大牛。 [红三连的成才对着钢七连的许三多痛哭流涕。 [现时的许三多对着自己微笑,但那种笑容从脸上渐渐淡去。 [阳光晃得他目眩。 许三多(os)我是一个一直被人照顾的人,一个还欠着所有人债务的人。成才, 我能怎么办? 52、袁朗办公室内/日 [袁朗的电脑刚自启动完毕,他又回到自己的地图世界。 门外:报告! [仍是许三多,袁朗皱了皱眉。 袁朗:进来。 [进来的许三多不象方才那样没理没气,而是一股子破釜沉舟。 袁朗:还是那件事? 许三多:是的。 袁朗:许三多,我为什么不选择齐桓?我们明明有足够的人手。 [许三多愣了一下,这愣一下可让他锐气尽失。 许三多:是啊,为什么不是齐桓? 袁朗:因为你们配合得太好,太过默契。 许三多:这不是好事吗? 袁朗:你、我、吴哲、齐桓,这个组队太理想了,真到了战时不会有这么理想 的组合。被打残的一连遇上全建制的二连怎么办?与大队失散的你碰上 一个还想作战的友军怎么办?不同战区的a集团军要和b集团军整合 作战怎么办? 许三多:我…好象明白一点了。 袁朗:对了,齐桓和我们不会有任何计较,把他剔出名单他也毫无怨言。可一 个陌生人呢?计较争强,从没试过配合,完全是另一支部队的风格和习 惯,现在你们得试着适应和容忍了,人与人之间的琐事与战术等重,真 打起来也别忘了这点。 许三多:…我想我明白了。 袁朗:所以成才是绝不合适的,抛开我的判断,我们都认识他,并且有一个不 算太好的印象。 许三多:那个印象也许是不对的。 袁朗:我会试试。但是…… 许三多:我知道啦。成才不合适。(他打算出去) 袁朗:许三多,如果你真要跟人争论一件事,坚持立场,不要被人转移方向。你进来是要跟我说成才的,可被我绕到齐桓了。 许三多:啊?可你在说很认真的事啊。你也说应该认真听人说话的。 袁朗:我说是我说,你做是你做。坚持就不能听人说话了吗?(他笑了笑)这 只是对你说的,跟刚谈的事情无关,那件事情不会逆转。 [于是许三多这次出去时比上次更加沮丧。 53、袁朗办公室内/日 [袁朗再次打开电脑,他刚才又摁了休眠键,这回刚开始启动门就又响了。 许三多:报告! [袁朗这回终于见了点恼火,他也不再用休眠键,把电脑合上的时候也用 了点力度。 袁朗:进来。 [许三多这次进来的时候再也不是理不直气不壮,也不是狗急跳墙,而是 跟平常一样。 袁朗:是别的事情吧?哪怕就问我吃过没有呢? 许三多:成才。 [袁朗苦笑。 许三多:我现在坚持我的立场了。成才很合适,您刚才那么一说,成才更合适。 袁朗:你改正错误还真快,可这件事我才是判定者,我判定我没错。 许三多:您刚才说一个陌生人可以让我们锻炼适应和容忍。 袁朗:我说了。 许三多:那我们,就不能适应和容忍印象都不太好的成才?那不是更好的锻炼 吗?您带他来这,让他看天外有天,再把他驳一通就走人了。不抛弃不 放弃,您抛弃他了吗? 袁朗:…嗳,要这么说我抛弃的人就多了。 许三多:不一样。你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了,唯一一个。 袁朗:重新起跑并不是一件坏事… 许三多:您也承认他现在重新起跑,但是您不让他跑。(他补充)就是说心有成 见。 袁朗:你出门喘口气就能说起来了?一直藏着? 许三多(简单地)我急了。 袁朗:这事上你无法分清个人和团体。 许三多:您也没有分清,您还完全放弃纠正旧有观点-连我都在改正错误,您说 坚持立场我就坚持了-套了个自以为是的蛋壳。 袁朗:许三多,这么说我真有点重了。 许三多:我知道…您是这辈子帮我最多的人,真的比谁都多。 袁朗:跟这没关系。二十多岁也别说这辈子,我说都牙酸。 许三多:所以如果您错了我就忍不住要说出来。 袁朗(叹口气)我要再说我没错就孩子气了。另外我以后也不跟你辩了,咬定 青山不放松,吴哲也要被你崩掉牙,你是辩神。 许三多:我就觉得您说的原因都不是否定他的原因,有点闪烁(他终于看了看袁 朗表情)那个什么的。 袁朗:好吧,真正原因。(他先狠狠瞪了许三多一眼)我无法判定。 许三多:什么…无法判定? 袁朗: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该说他没有经历,他选择逃避。从今后我的 所有手段对他无效,他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的认知:假的,我要 表现。好吧,我信你说的,他不是那样了,我也看到,他比以前要稳, 看起来。真诚的表现着不叫真诚,顾忌他人也不叫顾及他人-我现在根 本无法判断他的真假,他也太清楚这里要的是什么。 [许三多站着,不说话。 袁朗(缓和了一下)明白了吗?现在回去吧。 许三多:不是的。您说了好多话,我听完了还得想一下。 袁朗(多少是有点气结了)细细想慢慢想。 许三多:想明白了。……还是自以为是。 袁朗(他现在真的是气结了)这回你就必须给我讲明白了。 许三多:我正要讲明白呢。您太聪明了,我们都不知道您在想什么,我说的我们 是全队,包括齐桓和吴哲他们。 袁朗:……嗯。 许三多:您觉得您设计的手段比人过日子还要复杂,(看袁朗一眼)还有还要精 彩,(又看袁朗一眼)还有还要见人心,您说他逃避了您设计的经历, 这个您在意,那他真实都经历了什么,您根本不在意。您设计的几个小 时比他过的这段日子还难吗?您要是去过五班就不会说这话… 袁朗:我没说这话,是你说的。 许三多:是啊。-五班… 袁朗:什么五班? 许三多:一个根本没人管你在干什么的地方,在我们辖区… 袁朗:喔。一千二百华里以外的地方。还有你该说三五三团辖区。 许三多:对。李梦回一趟团部,抱着树就哭,五班方圆百里看不见一棵树。(袁 朗叹口气,他决定放弃问李梦是谁)可成才从这回去后让那里成了连长 都服气的地方… 袁朗:什么连长? 许三多:我们连长。 袁朗:哦,高连长。 许三多:那里没人看,怎么表现也没人看得见。表现给羊粪蛋子看,老马说的。 (他补充)老马是班长,我第一个班长。 袁朗(沉郁地)谢谢你告诉我。我是第二个班长。 许三多:不,您是第三个。第二个是史班长。哦,不,您是队长。 袁朗:是吧。 许三多:他后来终于喜欢上了五班-我是说成才-他说那很舒服,我说人不能过 得太舒服,这其实是六一说的…六一您不知道吧? 袁朗(苦恼地)伍六一我知道。记在本上了。 许三多:对,又尊敬又遗憾的。六一说人不能过得太舒服,我跟成才说了,他就 来了……我说清楚了吧? 袁朗:应该是……很清楚了吧。 许三多:您在想什么? 袁朗:你也说了很多,我听完了也得想想。 许三多(沮丧)还是没说清楚。我想想… 袁朗:不,真的很清楚了。至少在我自命不凡和成才怀才不遇上是说得很清楚 了。 许三多(轻声修正)是自以为是。 袁朗(揉着眉头)…对。 许三多:…您不要这么想,其实我话是说重了点,您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 袁朗:谢谢……还有,我暂时还没觉得我自以为是,至少你还没让我觉得。 许三多:不管怎么样,您是有点用脑过度了,吴哲说的…吴哲是说他自己来着, 我挪用了。您仔细想想,我跑了那么远还得回来,就因为这里简简单单 的,大家一起高兴一起难受,一起什么什么的,当然,我也分在这个单 位啦。 袁朗: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许三多(非常诚恳地)太复杂了不好。 袁朗:是啊。(他已经在揉太阳穴了) 许三多:我走了。队长您好好想想吧,免得以后要把成才记在本上。 袁朗:什么本? 许三多:又尊敬又遗憾的呀。 袁朗:我还没尊敬他呢! 许三多:是吧。那我走了。 [他被袁朗瞪得有些慌张,但总算是走了。袁朗苦笑,然后开始去开自己的 电脑,他坚强地打算继续工作。 许三多(门外)报告! 袁朗:什么事? [许三多推开了门,袁朗可以庆幸一下的是,这次他没进来。 许三多:好多话说重了,队长您别介意。 袁朗:…许三多,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许三多:可是晚上中队有会呀。 [袁朗坚强地咬着牙。 袁朗:…那就晚上见。 [这回他是瞪着门关上,听着脚步声去远,袁朗又去开电脑,但刚开了一半 就又合上,还好,只是幻听-他已经被逼到幻听。 [袁朗终于放弃了他的案头工作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在屋里转动着,嘴里 喃喃。 [然后,他对自己大笑。 54、城市战训练基地外/夜 [几个待选者从冒烟突火的巷道里突围出来,身后仍有着连锁的爆炸。 [虽然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但看起来刚从地狱里打了个转回来。 [一名老a没给任何间歇,开始吹响尖利的哨音。 老a:列队! [成才这时才架着一个严重扭伤的同队从硝烟里出来,他一直把那名伤兵交 到医护手上才去属于他的队列。 [站在待选者的最后一列,毫不起眼的一个边角。 [袁朗从远处的车里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兴趣地将目光转向了手上的人事材 料。 55、城市战训练基地外/夜 [一双军靴踏过焦黑的地面,袁朗在那个队列前走动,他几次走过了成才, 象是压根没看见他。 [终于站住,站在成才和另一个待选者的中间。 袁朗:特种兵和步兵有什么区别? [成才和那个待选者都茫然了一下,因为不知道他在问谁。曾和袁朗争辨的 那名军官则掠过一丝讶然的神色,伴之以对身边同志的一句低声嘀咕。 军官:这么粗浅的问题。 袁朗:成才? 成才:没区别。 [那名军官的神情更加讶然,这样粗浅的问题都能答错,而且还是目前为止 成绩最优的一个兵。 [但是袁朗踱了回来,他终于老实地站在成才面前。 袁朗:继续。 成才:飞机最后会被击落,战舰最后会被打沉,一场真正惨烈的战争,所谓的 高尖端武器都会很快耗尽,战争最后还是人对人的战争。特种兵和步兵 都是靠人的基本在对抗复杂和残酷,特种兵和步兵都是没有最后的兵 种,因为都是到了最后还在坚持的人。 袁朗:你很知道我要听什么的。 成才:是的。这也只是七连最根本的生存逻辑,在我们连因战术思维陈旧而改 编之前,我们用这个自勉…改编之后,散到各处的每个人,用这个坚持。 袁朗(眼里明显地闪动着揶揄)你现在又是七连的人了? 成才:不是的。我只是草原上跑失了的一个兵。我跑失了我的队列。 [成才的记忆中:他从伍六一身边跑开,径直冲向了成就的终点。 [在成才的理想中,或者说成才的内心深处,他跑回伍六一身边,一双手握 住另一双手。 [现时的成才脸上若有若无地闪动着感伤。 成才:现在我来跑完全程。 袁朗(干脆地)我不信任你。 成才:明白。 袁朗:如果你留下来,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了很多,(他苦笑)太多。可是你很 精,油滑,闪烁,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哪怕你没有。 成才:是的,这是我。 袁朗:而那个人,你知道,嘴又太拙。 成才(几乎要微笑)是啊,真拙。 袁朗:人呐,有时最难搞懂的就是真假。 [成才沉默。 袁朗:如果我留你下来,是因为那个人我很器重,是因为他的面子。至今为止 你没有什么让我看中的地方-我只是给他面子,为了这个,你愿意留下 来吗? [他存心把声音说得很大,以至队列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每个人都尽量 做得象没听到一样,但那对成才更是羞辱。 [成才沉默着。 成才:我愿意。 [沉寂,袁朗刻意延长着这种羞辱,观察着成才神情的每一丝变动。 袁朗:好吧。让我们试试。 56、微机室内/夜 [吴哲在电脑上制作关于这次行动的加密档案: [小组代号:silent。成员:袁朗、吴哲、许三多、成才……等等。 许三多(os)silent档案。领队,袁朗,领队损失则下延一位执行代指挥权, 任务必须完成。 强度:高烈度。行动级别:允许真实死亡。 57、许三多寝室内/夜 [许三多在帐本上又划掉了一笔,他看着那些要用二百零八个月来偿还的数 字。 许三多(os)爸爸,哥哥,两位哥哥,我又要开始忙了。你们好好活。爸爸, 喝茶吧,别喝酒。(导演注意,这句是广告词,拉赞助用的,不给钱就 删它,哈哈) [许三多把帐本合上,把那个帐本和一包茶叶一起交给齐桓。 许三多:齐桓,这个帮我保管,这个帮我寄了。 齐桓:ok。 许三多:麻烦你。 齐桓:切! 58、军械室内/夜 [成才在将刚领到的狙击步枪分解拭擦,裹上伪装布。 [完全被迷彩覆盖的脸下边,那双沉静的眼睛,历经沧桑后真正的沉静。 成才:我得跑完全程。我愿意。 59、袁朗办公室内/夜 [袁朗在最后一次复习即将用到的卫星地图,点击,分辩率一次次成几何数 地放大,分解数从0%到100%飞快地跃进,数字栅格下的地图一次次 推进,从全球切入了中国,切入了中国的某处边境,切入边境上的某座城 市,切入城市某一栋特定的建筑。 [弹体飞行的呼啸和瞬爆顿时充斥了他的屏幕,这也许是这部戏中第一次用 到这样烈度的爆炸。 60、城市工厂区外/日 [重炮火力把这片废墟又犁了一遍,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值得一炸的目标。 [战车的履带辗过铁轨和砖砾,然后被炸断了。 [制高点上的齐桓扔下刚用来摧毁战车的火箭,c2和c3在他身边狙击着 从战车上跳下的敌军,但是已经突进防区的那些敌军是他们根本无法对抗 的。 齐桓:撤退。我断后。 [往地面的楼梯通道早被火力网截断,攀援的绳索也早已架好。c2拍了拍 他的头盔,掩护c3攀上那条应急通道。 [齐桓掏出一个小型引爆装置,最后看了废墟一眼,他摁下了钮。 [废墟上还矗立的最后一堵墙被炸倒了,那里现在完全成了一片瓦砾堆。 [齐桓开始撤退,身后追射的枪弹把他击倒。 61、城市工厂区外/日 [军靴纷沓着踏过那堆瓦砾。 [战车在其上辗转轰鸣。 [淡入地下。 62、地下掩蔽所内/日 [一点微光,头顶上的爆炸让这点灯光也摇曳不定。 [四个人沉默地谛听着头上的动静,也看着头顶上籁籁下落的碎石和灰尘。 [等待。在整个战区,现在已经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许三多(os)预设战情。 敌军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发动了攻击,我方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撕 碎了,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时间,各主力集团军得以集结并构筑第二防线。 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 双方都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多得难以想象的资源。胶着, 复杂的战势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许三多(os)代号silent,沉默。 沉默,战争伊始便保持绝对的沉默,在预计将被敌军占领的区域 潜伏下来,四天后,当双方都在包扎伤口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将不 再沉默。 唯一目标,摧毁敌军指挥中枢,彻底遏制他的第二波攻势。 [等待是枯燥而紧张的,吴哲拿起水壶润了润自己紧张而干燥的喉咙。 吴哲:长期潜伏,水得省着喝。 [话音未落,一次近距离的爆炸把这地下空间的某处水管给崩断了,水从水 管里激射出来。 [现在他们坐在泥浆里。 吴哲:现在我们不缺水了。 63、城市厂区外/黎明 [被炸开的围墙缺口,一辆八一标识的战车曾在那里进行最后的狙击,现在 它已经歪在一边,烟与火在它旁边燃烧,它歪斜的炮口仍指着围墙外的某 个方向,那边是被它击毁的敌军最后一辆战车。 许三多(os)听说连长和他的师侦营也参战了,不过他是敌军。在这样激烈的 战情预设中很可能已经牺牲了,不,他是敌军,他被击毙了。 [断垣中轻动了一下,许三多从密室里出来,作为四人队中最少技术含量的 普通步兵,他打头阵,也就是耗损的头个位置,然后是成才,然后是袁朗, 许三多和成才警戒四周,袁朗帮助全队中最紧要的大人物吴哲拿出他的仪 器。 [雾气袅袅下,瞄准镜里的敌指挥阵地,伪装良好,绝不是我们常见的千军 万马抖雄风,说白了它几乎与这个厂区浑然一体,得很仔细才能从一些地 表迹象中发现地下的规模。 [袁朗和吴哲在架设仪器。 吴哲:手动引导容易暴露。 袁朗:要精确到点,最好不过手动引导。(他向成才和许三多)保护操作手。 [连袁朗在内做着战前准备,吴哲开始操作他的仪器。 64、空中外/日 [云层里一架超音速战斗轰炸机呼啸而来的声音,它仅仅在云层外露了几秒 钟,而后机首上仰又没入了云层,一个小迎角投弹。 [一个流线型的抛射体顺着飞行惯性仍在推进,它滑进了一段距离,制导头 开始检索,然后弹翼弹开,它现在已经确认了方向,开始靠自身的一级动 力推进。 [苍茫的大地从弹头下一掠而过。 65、炼钢厂外/日 [袁朗依次屈下了五个手指,然后猛地一挥。 袁朗:开! [吴哲开机,将引导光束分毫不差地照射在目标上,他们几乎立刻就被发现 了,光电侦测仪向他们转向,守军从地道里出现,向这边过来。 [一发子弹贴着吴哲的头顶划过,成才开枪,将那名守军摞倒。 [枪战,三枝枪阻不住来自各个方向的射击,隐现于厂房间的守军不可避免 地靠近,吴哲一直纹丝不动用指示仪对准着目标。 [枪声忽然稀疏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一个不祥的声音,一个冲在前沿的 士兵回望,被成才毫不客气地一枪摞倒,那是这场戏的最后一枪。 [空中高速弹体撕裂空气的声音笼罩了这片伪装良好的指挥阵地。 66、空中外/日 [那发钻地弹已经以近千米的秒速飞临了目标上空。 [发现引导束,锁定,一级推进器脱离,二级推进器加速,尖锥型的弹头在 瞬间又加速了一倍,以至周围的景观都成了模糊的影像,它呈一个垂直角 照着目标点扎了下去。 [击中,厂房一掠而过,水泥地面瞬间便被穿透,象是纸糊,影像忽然一片漆黑,它钻入了地底,但仍在继续,它必须达到事先标定的十五米定深。 67、炼钢厂外/日 [死寂,近处的人看着地上新开出的一个洞,并不大,还不到一米直径的一 个黑黝黝洞口,深不见底,硬点攻击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进口。 [静候的几秒钟格外漫长,连成才也停止了射击而屏息静气地等待着一个结 果,毕竟他们花了那么多精力才发出这一弹。 [攻击他们的守军也在回望,当沉寂的时间已经远超过常规弹的引爆时间 时,侥幸心理就暗示他们这是一发臭弹,攻击他们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回归 攻击位置,几个人走向那处洞孔试图往里打量。 [然后猛然的沉闷爆炸,大块的钢筋水泥从那个孔洞里喷溅出来,大地被摇 撼,厂房上还残存的玻璃成了碎裂的晶体哗然掉落,然后钢筋水泥的碎块 下雨般砸落在整个厂区范围内。 [袁朗几乎在爆炸的同时就一跃而起。 袁朗:撤退!-许三多掩护! 许三多:是! [守军迅速从对指挥部的致命一击中恢复过来,开始还击。 [成才纹丝未动,他仍象许三多一样,在搜索着威胁最大的目标予以击倒。 袁朗:成才! 成才:我掩护! 袁朗:你还有用!-记得战前你跟我说过什么! [成才终于从卧姿改成了跪姿,他在跪姿中击中一名敌军,看了一眼许三多, 许三多聚精会神在打点射,往下的场合多少子弹也不够用,他得省子弹。 成才:许三多,我等着你。 许三多(从密集的枪声中转过头来)啊? [成才跟许三多比着一个手语,然后追随在袁朗和吴哲身后,前两人已经撤 出隐蔽阵地。 [许三多因为那个手语而微笑,射击。 68、炼钢厂外/日 [急速射,然后换弹,转移,许三多将守军引离队友撤离的方向。 [战车在身后追击,许三多在厂房间一闪而没,守军下车追击。 [身下出没着张弛有序的守军,他们在对这片区域展开搜索,许三多在栈桥 上匍匐前进,他的目标是栈桥那端的另一个车间。 [然后他愕住了,废弃的栈桥早已断裂,此端与彼端间隔着一个不可逾越的 距离。 [追兵越来越近了。 69、山野外/日 [袁朗和成才在警戒,以便吴哲检索着刚才攻击的结果。 [成才与袁朗的目光交会,成才冷漠,甚至带点敌视,袁朗似乎并不关心他 的态度,将头转向吴哲。 吴哲:我军炮火四分钟后将覆盖敌表面阵地。(他的神情忽然变了)不。 [吴哲用一种发狂的速度操作着仪器。成才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回望刚撤出 来的厂区。 吴哲:敌军指挥能力仍然存在…备用系统开始启动…(他对着新传输过来的数 据苦笑)我们完成了任务,我们又没完成任务……新数据,目标,g4 军港。 70、炼钢厂外/日 [许三多持枪在手,助跑,起跳,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负重不轻,起跳距离也不够,他够上的不是栈桥那端,而是往斜下方掉落, 他将手持的步枪上扬,步枪背带挂住了栈桥断口伸出来的一根铁条。 [总算是挂住了,许三多挂在半空中,往身子下望去是一个让人目眩的高度。 [许三多一筹莫展地看着。 许三多(os)我又出洋相了,又闹笑话。 [一个守军从栈桥那端搜索过来,但从他的位置看不见许三多的存在。 [许三多看着自己的头上,他唯一的支点正在下滑。 许三多(os)我应该呼救,投降。然后剩下的时间在敌营里渡过,他不是敌军, 这只是演习。 [但他没有开口,敌阵地上的警报鸣响,那名守军离开,所有的搜索者都回 师了。 [许三多的支点不可遏制地下滑着,当滑到铁条尽端的时候就是他摔下去的 时候。 [他试图把脚勾上栈桥的支架找到另一个支点,在将近成功的时候背带也滑 到了尽头。 [象在梦魇中,无可遏制地下落。 71、山野外/日 [瞄准镜里许三多在下落,那是一闪而逝的事情。 [成才放下狙击步枪,茫然、难以置信,他下意识看他的队长,袁朗也正在 使用他的高倍率望远镜,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 [成才瞪着他。 72、厂区外/晨 [许三多结结实实的,缓慢地呈大字形摔落,背部着地,钢盔和背包起了 一定的防震作用,但那样的冲击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担负得起的,许三多 在冲击中瞪大了眼睛,他仍呈摔落时的姿势,而眼神立刻就暗淡下来。 许三多(os)我还欠着钱呢…十九万八千六百零五十… [画外在呼啸和爆炸,那是二次打击,但很快没有了声音,许三多眼里的 天穹成了血色,这片血色越来越重,几乎要淹没一切。 许三多(os)还有队长给过我他一月的工资…还有吴哲的衣服… [红色。 73、山野外/日 [s1小队在这里休憩,成才忧伤地看着地面,吴哲在尝试重建联系,他 的声音完全是惶急而嘶哑的。 吴哲:s1呼叫s3!s1呼叫s3!通报位置! [他绝望地看了看炼钢厂方向。 [袁朗整理着装备,边看着成才,后者木然。 袁朗:我已经后悔和你同队。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成才:您也看见了。 袁朗:看见了。许三多从高处跌落,目测高度十四米。 成才:我和他,我们只是您用得上或者用不上的工具。 袁朗:他为什么不呼救? 成才:我不知道。 袁朗:你知道。你们都是一种人,我们穿同一制式的衣服,用同一制式的武器, 流一样的血,并且很不幸,在同一战斗小组。真是不幸,百万大军数年 心血,人走人留抛家舍业,一切数据和非数据的结果都要在这几天检验, 最后得不出一个公平的结果,因为我的战士要在战场上和他的朋友重拾 友谊。 [成才张了张嘴,他出不来声。 袁朗:我想为了这一个结果,你、许三多、你们都付出过代价吧?这代价不仅 仅是眼泪吧? [成才干张着嘴,他看见钢七连,从我们戏中走过的很多人,史今、伍六 一、白铁军、洪兴国…嚎啕、啜泣、自然干一闪而逝,但有的又何止是 眼泪?(导演自选段,大回顾,哈哈) 袁朗:也许还有汗水? [成才看着,看着汗湿重衣的队伍,日晒雨淋的队伍,喝风吃土的队伍, 又何曾缺过汗水?(还是自选) 袁朗:也许还有血? [一只扭曲的脚跑过,重重地着地,每一下着地都带着它主人剧烈的抽搐, 那只脚的主人是伍六一。 [高城从硝烟迷漫的掩体里直起身,两只手死死捂着一边脸,鲜血淙淙而 下,甘小宁和几个师侦营的士兵拿着急救药品扑了上去,高城暴怒地推 开他们。(图省事就直接用高城脸上的弹痕,蓦然回首刀痕一道罢了。) 袁朗:也许还有很多你熟悉的人?熟悉的朋友? [洪兴国带着要走的兵在黎明静静爬上卡车。 [空地上钢七连的队列,越来越短的队列,每一张脸,每一个人。 [成才木然着,惘然着,痛惜着,甚至…伤逝着。 袁朗:你开始珍惜,可你真懂珍惜吗?不抛弃,不放弃,你倒记住了,你也这 样告诉许三多,(他近似轻蔑地比出成才当时比出的手语)那么先想想, 做到这六个字的人抛弃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想吧,现在。 [成才忽然往后一躺,头在地上撞出了重重的一声,他就那样躺在那里纹 丝不动。 袁朗(吁了口气)我的评价,你不合格,仍然。演习结束后回去吧,哪来的哪 去,你和我们无缘……我很抱歉。 [成才不动,袁朗走开,走到吴哲身边看他调理电台。 吴哲(轻声地)……你最后为什么要那么说?你明明对他很有兴趣。 袁朗(看他一眼,同样的轻声)再联络不上向g4进发。 [吴哲讶然地看着他的指挥官,后者走开,吴哲回头看了一眼成才,成才 刚站起来,他现在在整理自己的狙击步枪。 74、厂区外/日 [晕迷的许三多躺在断裂的水管边,水管里喷出来的水渐升渐高,水洼已 经要淹过他的鼻子。 [耳机里响着吴哲的声音。 吴哲(os)s3回答s3回答!敌军指挥所西移往g4,此阵地已被放弃! 我们前往g4点,s3回答!我必须保持静默了,否则会被敌军侦测! [许三多恍惚地听着,水已经呛进他的鼻腔,但这让他清醒,他费力地抬 起头来。 吴哲:已经为你呼叫救援!由敌方为你提供救援!听见了吗?你现在撤出战斗! 许三多:s3有问题。 [没有回音了。 许三多:s3不需要敌军救援。 [许三多怔怔看着一只扭曲的脚,费了点心思才明白那属于他自己。 75、山野外/日 [吴哲关上了跳频电台,无奈地看着袁朗。 吴哲:只能这样了。 袁朗(简单地)出发。 [吴哲准备出发,他对袁朗是无奈,对成才可是歉疚。 吴哲;对不起。 [成才没说话,和袁朗一前一后,将技术兵吴哲卫护在队列中间。 76、厂区外/日 [一辆救护车停在许三多摔下的地方,几个救护人员在这片区域寻找。 [一个救护兵在和他的基地通话,他多少有些惊讶。 救护兵:不,他们通报的位置很精确,可我们找不到伤员。 77、车间内/日 [一个车间再大也有其极限,但对此时的许三多来说,他确确实实是在跋 涉过这个车间。 [枪做了拐棍,每一步都得拖动自己的腿,他的身上湿透了,一多半倒是 汗水。 [又一次摔倒在地上,这样不行。 [搜索他的救护人员从外边闪过,许三多把自己挪到角落里回避。他恍惚 地看着自己那只扭曲的脚,然后想用双手让它归位,那不太可能,一使劲 就痛得他浑身脱力 [许三多看着自己的脚发怔,他有种近乎于温柔的表情 许三多:你好,我的腿。 [你好之后是近乎野蛮的行为,他站了起来,把伤腿靠在墙根,然后倒提了枪, 用枪托瞄了一下 [他发愣,那实在需要断腕一样的勇气。 许三多:对不起,我的腿。 [然后,一枪托抡下,体内的骨骼发出令人悚然的撞击声,许三多栽倒在 地上,他痛得连支撑一下的力气都欠奉,结结实实的一跤。 [极端的痛苦让他痛得捶打地面,并且伴之以对自己的咒骂。 许三多:你个傻瓜!傻瓜!傻瓜! [汗水涩得睁不开眼睛,但终于能睁开眼睛时,脚踝已经复位。 [许三多躺在地上,深吸进一口满带着硝烟味的空气,痛苦、欢悦、颤栗。 [他等着痛苦之后的虚脱过去。 许三多:是的,一个傻瓜,让队长他们知道就会这么说,一个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可我怀疑遇上这种倒霉事时他们会一笑置之,就象他们要求我做的那 样。 78、军港外外/暮 [暮色下的军港,舰只、设施,各个局部在高倍率的指挥型观瞄仪上调整 着焦距。 [林立的舰只,如镜的水面,他们所观察的地方与之前所见那些战火焦炽 的地方迥异,平静,与战争似乎完全无涉。 [袁朗看向正在使用仪器捕捉电子信号的吴哲。 袁朗:能确定目标吗? 吴哲:假目标太多(他已经被那些紊乱的信号捉弄得头大如斗)拟真度极高。 袁朗:十分钟确定大致方位,然后上舰观察。 吴哲:冒险。 袁朗:正面战争开始,我们就不比一支步兵小队来得更有价值。 吴哲:明白,最后一搏。(他看了下表就回到他的仪器上)十分钟。 [袁朗看一眼正为他们警戒的成才。 袁朗:成才参与观测。 成才:我不懂光电。 袁朗:你要么就给我一直傲下去,说几句就变谦虚了算怎么回事? [成才放下了枪,一时让人以为他要罢工,但成才是掏出一瓶药水来清自 己的眼睛,那并不方便,袁朗毫无表情地拿过帮他。 [成才开始观测,蹲踞在他身后的袁朗久久地打量着他,然后转身看向他 身后的旷野,没有人烟,但他有所牵记。 [成才瞄准镜中的军港,除了几个移动的明哨,那边几乎是凝固的,这个 时候,凝固意味着紧张。 79、小路外/暮 [一只手拉动了牵在枝叶间的绳索,让绳索那一端的背包从树梢上猛然下 落。 [落点是在一辆正要驶过的军车前方,军车戛然而止,驾驶舱门打开,司 机下车察看,副驾驶座上的门打开,一个人正要出来。 [一个瘸子拖着一条腿从车后冲出来,运动中射倒了司机,然后迅速将枪 口对准了正从车里探出的半个身子,瘸子自然是许三多,他要开枪,他 现在没有抓俘虏的精力和体力。 [然后许三多彻底地讶然住了。 [被他用枪对着的那个人半个身子歪着,那是为了够放在座位上的枪套, 怡惰,在演习一线却没把枪配在身上,因为他并非一线的作战军官―― 三五三团一营副教导员,老好人何红涛正在许三多的枪口下,一脸后悔 莫及的神情。 许三多:报、报告指导员,我、我这个…… [他几乎要把枪放下来个敬礼,幸好他坚持住了,只是把枪口歪在一边。 何红涛也终于从大惑中苏醒,他恐怕比许三多更为讶然。 何红涛:许三多?……这是在干什么? 许三多:想、想劫车吧…我想我是。 [一只手拉动了牵在草丛里的绳索,牵引力让树梢上那个沉重的背包下落。 [一辆军车在演习区小径上嘎然而止,因为前方路上从天而降的背包,驾 驶座门打开,司机下车查看,副驾驶座上的门也打开,一个人正要出来。 [设计了这一切的许三多从车后冲了过来,在一瘸一拐的奔跑中开枪,将 司机射倒,然后他迅速将枪口对准了正从车里探出的半个身子,以他的 体力实在是欠奉抓俘虏的能力,许三多打算开枪。 车里的人:这是在干什么? [许三多讶然,他正面对着老好人何红涛,如果不是何红涛正歪过半边身 子去够放在座位上的枪套,许三多也许就要放下武装立正敬礼。 许三多:我在…对不起,我想劫车……指导员。 何红涛:……听说敌方有一名伤兵在我军阵地上流窜作乱,就是你吧? 许三多:……应该是我。对不起。 [打回原形,又是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做错事的姿态,唯一还没放下的就 是他的枪――于是何红涛看看他的枪口,又看看自己的枪套。 何红涛:我想配上枪,在一线不配枪有点违反规定了。(他苦笑)我贪舒服,不 想被人揪住,可以吧? 许三多:可以的。 [连忙退开了一步,何红涛终于把枪套拿在手上,并且打量了许三多一眼, 那小子离倒下差不多远,可枪还抓在手上,何红涛也许还合计了一下人 家拿在手里的枪出得快,还是他扣得严丝合缝的枪抽得快。 [结果显然不利于他,何红涛把枪套扣回腰上,下车,并且干咳了一声, 即使在身为许三多上级时也没见他拿过这样色厉内荏的架子。 何红涛:你们是来袭击我方指挥部吧?死老a,真牛。这个指挥阵地活让你们打 废了,我们都放弃了,我是撤走的最后一批。 许三多:你们也牛,指挥能力一点没乱……(这种吹捧话实在不是他的擅长)指 导员您怎么在这? 何红涛:这咱们团防区,(划了个大圈子)从这到海边,咱师防区,我能在哪? [许三多悔得唉声叹气,枪也耷拉在手上。 许三多:我这个真是……我真不知道……你们都不用原来番号。要不您走吧,我 再换辆车。 何红涛:换?换什么换?我司机也被你报销了,要去的地方我不认路,要紧的会 赶不上了。(他叹着气,眼角的余光可从没离开过许三多那枪)你够猛。 许三多:那……怎么办? 何红涛:算了,碰见你没别的,两个字,高兴。(那倒是真的,他甚至大力拍了 拍许三多,带累到许三多那处伤势,让后者直吸凉气)怎么啦?你方给 你的命令没传达到吗?你退出战斗,由我方急救站接收。阵地上找翻天 了,连我都知道。 许三多:不是命令,是建议。我战友……他们不了解情况。 何红涛:是吗?你觉着你还能战斗? [他卩斜着眼打量着许三多,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兵,那浑身上下的擦伤 摔伤烟熏火燎,一只完全无法着力的脚,让何红涛扶在枪套上打开暗扣 的手微微发抖。 许三多:…能。 何红涛:你累了,也伤得很重,早该休息了。告诉我,从上次离开我家,你休息 过吗?……只是演习,你用不着永远这么死较真,来,坐下,我看看你 的腿,车里有急救包。 [他的语气一时变得很柔和轻缓,那对此时的许三多实在是种难言的诱惑。 何红涛:坐下,坐下。把靴子脱了,你那脚踝一定在内出血,绑着扎着有多痛呀, 脱了过过风,放松一下。 许三多:不能坐。坐下,起不来了。 [何红涛苦笑,并且在同时也下了个很无奈的决定,他的枪套已经打开。 何红涛:对了,许三多,我新家,我钥匙已经拿到了,你说我多可笑,钥匙就揣 身上了,等这演习完了我就装修,买大桌子,能让从老幺到老九全一屋 坐下来,还有你,你看。 许三多(强打精神微笑)那敢情好…… [他开枪,因为何红涛掏出的不是他家钥匙而是他的枪,何红涛苦笑,严 格按照演习规则坐下,并且一边掏白牌一边嘀咕着骂。 何红涛:死老a,真牛。 许三多(在他身边蹲下,他沮丧得不行)我不是死老a,我是许三多。 何红涛(苦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许三多:我只知道我不会放一个要去袭击我方指挥部的人过路的,您更加不会。 ……我真希望您会。 何红涛:谁都不会。三多你别天真了。苦了这么些年,聚散离合,劳燕纷飞,谁 到这时候不想要个答案?这是我们自己孵出来的仔,这个答案也一定要 真实,纯粹。 许三多:嗯。 [他擦了擦脸,不知是擦去汗水,油泥,或者是眼泪。 何红涛:快走吧。那车有点往右拧,你上路要小心。 许三多:嗯。 [他迅速收拾了一下装备,上车,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车很快驶去。 [何红涛和他的司机一人一个位置,看着那辆远去的车。 司机:副教导员,您的兵? 何红涛(有点悻悻)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人的兵。 80、海岸线外/夜 [袁朗三个人在做着入水作业前的准备,不可能携带沉重的潜水装备,所 以老a们做的也是他们擅长的急就章,减轻负荷,倒空软体水袋里的水 作为氧气储具,诸如此类。 [水波拍击着滩涂,远处的军港只有星点灯光。 [袁朗再一次地观望着夜色而若有所思,他回身看了看那两人,成才正在 收拾刚整理完的装备,吴哲仍企图从这个距离上核定目标。 袁朗:下水。 [他没等他们就走向了水里,冰凉的水很快没腰,那两人跟上。 [三个人没入水中,并且那是长时间的潜水,在波光之后再不露头。 第二十四章 全剧终 81、公路外/夜 [在夜视镜的绿色视野里,几个巡逻兵正在检查歪斜在路边的一辆军车, 身后的远处是他们防卫的那座军港,他们警惕,但这只是一辆空车,他 们甚至找不着可以警惕的对象。 [无线电静噪噼啪地响着,巡逻兵的领队者正在和基地联系。 哨兵:……车号是隶属我师装甲步兵团,可这不是他们防区……是的,已经全面搜查,没发现可疑……是,送回进一步搜查。是的,明白。 [几个手势,从巡逻兵中分出两人来将那车发动,另外的人沿着这条路继 续巡逻。 [许三多从盖在身上的防红外罩里露出一条缝来,他在发急,他伪装得天 衣无缝,巡逻兵早该离开,却仍在原地磨蹭,他无法跳上那辆被人开走 的车。 [那车刚驶行加速就歪向了路的右侧,传来了驾驶者措不及防的笑骂。 驾驶者:这车闹右倾,难怪没人要。 哨兵:快滚吧你们! [路面上的几个总算转身,车上的两个也在把车倒回正确的方向,许三多 从伪装下跃身起来,那条瘸腿追赶一辆正在加速的车实在费劲,但他总 算没发出什么声息就跃进了后厢。 [路上巡逻的几个回头看了一眼,幸好许三多已经进入车厢,于是大家平 安无事,分了两向走开。 82、港口泊位外/夜 [林立的船舷和龙骨间波光微动,以袁朗为首的三人从水下浮出,他们四 下全是钢铁的龙骨,一片静寂,几个人也轻轻往肺里吸进缺失的空气, 惟恐打破这种寂静。 [直接攀上高昂的钢铁船舷是不可能的,他们登上一艘目测找好的小舰, 并且发现用来隐藏自己身形的是一具小型的深潜器。 [吴哲一刻不耽误,在那两人还在警戒四周时已经开始操纵仪器。 [探照灯的光束从水面扫过,无疑中间还伴着种种复杂的侦测手段。吴哲 几个把自己隐藏在红外护罩下,从那一丝缝隙中扫描着泊位深处的几艘 大舰。 [舰船的剖面结构图在屏幕上翻转倾斜,凭借着现代技术和自己的记忆, 吴哲已经迅速把目标的结构了解了个**不离十。 吴哲:目标确认。目标为03型伪装通讯船,民用外观,军用舰体,我们只能 打击三层干舷以下的电机房,表面摧毁肯定无效……(他的结论即是建 议)呼叫空中打击? 袁朗:如果我们要贴上鼻子来确认,机器脑袋怎么寻找目标? 吴哲(毫不犹豫地)手动引导。(然后他恨得想抽自己)指示器扔在第一阵地。 袁朗:拖着那东西早已全军尽墨。 [一艘装备着机枪的游弋快艇从旁边驶过,三个人在甲板上平躺了隐蔽, 都不说话,对一个仅三人的小队来说,办法是大家想的。 [快艇荡起的波浪摇晃着他们所在的小船,远去。 袁朗:成才检查爆破装置。 成才:下水前核查,可以使用。(袁朗看他一眼)我自作主张了。 袁朗:你象个指战员一样思考了。 [从字面上听不出他的意思好坏,但语气之尖刻连吴哲都觉得有点吹毛求 疵,吴哲只是看他一眼,眼下绝非争辩的时候。 袁朗:你们俩潜入,手动引爆。(他观望着那艘游弋快艇驶走的方向)我去把 那玩意弄来,撤离用得上。 吴哲:是。 [分头行事,当中校袁朗不在时,少校吴哲是理所当然的指挥者,他冲着 成才微一颔首示意跟上,但成才一把将他拖回来并且摁低了。 [高高在上的邻船干舷,一个暗哨从暗处出来,用夜视仪仔细地搜索了每 一寸水面,所幸他没有搜索眼皮底下。 [那名暗哨终于又回去他的潜伏地,行动几乎象这三人一样隐密。 [吴哲无声地吁了口气,全部的努力几乎在刚才毁于一篑。 [袁朗从潜伏处微微抬起了身子,他刚才一直在监视那艘快艇的动向,根 本没看这边,但他又把背后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袁朗:吴哲领路,但是我不在时成才接替领队。 [这种排布方式古怪到自相矛盾,领队和领路向来是同一人的职责,吴哲 惊讶地睐了睐眼睛,但袁朗已经顾自照港岸的方向去了。 吴哲(看着成才苦笑)你听见他说的了。 成才(基本没什么情绪变动)方向? [方向由吴哲的探测器决定,吴哲指了个方向,成才无声地滑进水里,并 转身帮助他的队友。 83、军港大门外/夜 [那辆被守军发现的遗弃车辆驶入大门,在转弯减速时,一个人影轻轻从 车后厢滑落,然后滚入路边的隐蔽物后。 [这里的防卫不可谓不严,尽管驾车的是自己人,几个岗哨又拿着仪器过 来将车复查了一遍――但这种严格对许三多来说亦成了可趁之机,来路 不明的车正好吸引了守卫们大部分的注意力,许三多趁机潜入基地。 [他自隐蔽处观望着这最后的目标点,停泊的众多船只让人的目光一时尽 失焦点,探照灯不懈地在搜索,但那如其说是警戒不如说是转移注意力, 对一个有经验的士兵来说,更危险的是那些在暗处使用着夜视器材的潜 伏哨。 [许三多从一组这样的潜伏哨身后蹑行而过。 84、港口泊位外/夜 [吴哲和成才自水中探中,目标舰高大的龙骨触手可及。 [自无从着力的水中攀上滑不留手的船舷不是易事,但成才终于用纤长的 枪体搭上一截悬垂的锚索,他把自己拉了上去,然后悬垂了身体作为吴 哲上行的攀援物――因为后者的负载远大于他。 [吴哲轻轻拍了拍成才,表示了一下谢意才开始攀援,最后一下他是踩着 成才的脑袋才上去的。 [吴哲轻轻落在尾甲板上,成才紧随其后,两人除去枪口上的防水物。 [舰顶的探照灯光束照射着水面,甲板上却空无一人,通往船体内部的狭窄甬道黑得能把人吞噬。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眼袁朗所去的方向,袁朗的身影在层叠的舰船干舷间一闪而没了,他的目标是刚在泊位停稳的游弋艇,于是把压力完全扔给了已经身入重地的两个人。 成才:怎么走? 吴哲:从底舱绕。这型舰有条竖道直通轮机舱。 [他在甲板上摸索了一会,打开一个很难被注意到的舱盖,一条竖道直通下方。 85、军港外/夜 [许三多试图通过附属建筑区前往泊位,芒刺在背一样的直觉让他闪回了原地,一道设得几近恶毒的暗哨――两个哨兵居然藏在集装箱里监视着前往泊位的必由之路。 [几个明哨从路上过来,许三多进退两难,连滚带爬中军仪尽失,他被迫避往一片堆放货物的开阔地,哪怕换作一秒钟之前,他也不会去那种容易暴露的地方。 [开阔地上也传来人声,许三多一头扎进一尊空汽油桶,他调整头盔上的摄像头,所看到的让他惊呆。 [一具小型的阵地步兵雷达停放在空地上,其形很象一具精致的卫星天线,那东西主司的是侦测生物信号,守候着这个昂贵玩具的是几个技术兵,他们正用无线通讯把侦测到的情况通报给他们的指挥方。 雷达兵:……再次核实,三号目标前往第七泊位,第一二目标已抵达底舱n段,建议封锁n3和g2舱门。(他放下通讯器向自己的同僚)有点胜之不武。 雷达兵:没辄,我们也得干活。 [许三多蜷缩在油桶里,他用尽可能轻的声音操作通话器。 许三多:s3请求通话,发现阵地雷达。 [没有回应,在这么个侦测仪器轮吨装的地方,他的队友们自然是保持了绝对静默。 [许三多茫然看着油桶之上的圆形夜空。 86、港口泊位外/夜 [袁朗已经接近那艘在七号泊位停靠的游弋快艇,一队之长绝非白盖,他贴近目标时如夜风般流畅和安静,面对他的艇员被他一枪撩倒,然后他毫无拖泥带水地干掉了背对他的驾驶员。 [他跃上驾驶位置试图操艇,艇是被锁死的,袁朗看一眼驾驶员的得意表情,第一反应就是起身跳水。 [几近一个班的潜伏者已经从各个位置上瞄准了他,另一艘艇驶来封住了泊位,断绝了他从水下逃走的可能。 [于是什么反抗也没有,袁朗坐下,并且打算翻出身上的白牌。 [潜伏者中的一人过来,我们暂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是个军官(高城),但除了肩章外武装程度和一线兵没有区别。 高城:还是老规矩。你没阵亡,只是被俘。 袁朗(看了他一眼)也真有够邪。被人生擒两次,全落到你阁下手上了。 高城:那次逮你的是许三多。你没把他带来吧? 袁朗(笑了笑)你很想看到他吗? 高城:我很快就能看到他了。(他拿起通话器)关闭n3、g2舱门,雷达集中监视第二扇面,三号已解决。(拿下了老对手,即使已经沉稳的高城也有点不成熟了)用了步兵雷达,不公平,不过这次技术上我方占优。 袁朗:你那脸怎么回事?电话里怎么没说? [他提起的是高城最不愿意被人提的事情,高城转过身来下意识摸着脸上的痕,我们也第一次看见他的正脸。 高城:咱们交情还没到要说这事。你那电话也没说清楚,咱们兴许会碰上,这我明白,已经碰上了。帮你个小忙?怎么帮? 袁朗(笑)你做你份内的,也就是帮我了。 高城(拿起通话器)第一至第四小组合围一二号目标,我即率五至八组前往增援。(他看一眼袁朗)这就是我份内的。 袁朗:做得好。 [他那笑容实在让高城不爽,形同摸着高城的头说好孩子一般,并且让高城生出了某种疑虑。 高城:你……(看看他的兵,他尽可能压低了声音)……的被俘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袁朗:不是。你带兵跟以前不一样,阴损许多,而且步兵雷达,(他苦笑)真以为我能捅破天吗? 高城:真的?假的? 袁朗:副营长,人最难搞懂的就是真假。 高城:可不,所以我根本无意搞懂你的真假,谁知是不是又在拖延?(他向他的战斗组挥了挥手)跟我来。 [袁朗轻轻吁了口气跟在后边,是的,不管说的什么内容,他是在有意拖延。 87、雷达显示屏 [在步兵雷达的小型显示屏上,两个红点正被众多的绿点悄无声息地包围,更多的绿点在向那一片绿点增援。 88、通讯船舱室内/夜 [夜视镜里的绿色视野在静寂的底舱里晃动,画外隐隐传来轮机舱的震动,成才和吴哲正在这里推进,他们就是雷达屏上的那两个红点。 [这里的隔绝和寂静让吴哲觉得久已未有的安全感,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鹜捣咕他最爱的仪器,在上边检索出这艘舰细到通风口的每一条通道。 吴哲:我们正在全舰最安全的角落。这舱段的唯一用途就是在舰体破损时封闭进水,从这绕过警戒直抵电机中枢…… 成才:别说话。 [吴哲静下来时便听到电机械装置轻轻的一响,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明显,两人还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前方的舱门已经开始滑动。 [成才扑上,试图用枪卡住舱门,他晚了一步,门撞上后咔嗒一响,自动锁完全咬合了。成才徒劳地摇撼了一下,那能水泄不进的合金门自然不是他能撼得开的。 成才:能打开吗? 吴哲:…电子锁就可以试试。 成才:打开! [吴哲还想说什么,成才已经如临大敌地伏在地上,将耳朵贴上了舱底。 [纷沓的脚步声在接近,很多,虽然竭力地放轻了,成才仍从船体的杂音中把它们分辩了出来。 [成才起身,摘下了背包,那是一副准备搏命的架势。 [吴哲正试图撬开电子锁让它短路。 成才:我能挡多久挡多久!你别放弃! 吴哲(愣了一下)成才? [成才笑了笑,在连接数天的演习中恐怕他是第一次笑。 成才:我是临时凑合的领队,可是我不敢凑合。 [吴哲看着成才跑向甬道那端,他开始专心与那把锁搏斗。 89、通讯船舱室夜/内 [成才在甬道里找好了隐蔽位置,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但忽然戛然而止,那只是对手因为靠近目标而完全改成了蹑行。 [成才等待,并且将头盔上的摄像头扳向了监视的方向,终于,一个、两个三个蹑行的人影在他的显示屏上现身。 [成才探身,开枪,几无间断的三枪,三个人影倒下,而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一个弹体从甬道那头飞掷过来。 [成才飞速地掩住了口鼻,催泪弹已经就在脚下冒烟,当这段甬道被烟雾淹没时,他已经套上了防护面具,然后在一个很近的距离上用手枪对趁隙冲来的对手开了一枪。 [安静下来。对手和他一样老到,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失误的时机。 90、通讯船夜/外 [更多的增援来到了舰上,许三多混迹其中,他已经除去了所有那些和守军迥异的装备,剩下的部分在夜色下已经难于辨认,即使如此许三多还是从登船伊始便离开了人群遁藏。 [车在泊岸上停下,高城和袁朗下车,高城匆匆地跨过跳板, 高城:清船!所有人离舰!只保留一至八号战斗小组! 甘小宁:报告,刚照面第四小组就全报销了。 [那能让高城惊讶,但不足影响他的决定。 高城:好极了,以后你们就明白什么叫战场意识。(他看袁朗)报销我全组的家伙是谁? 袁朗:你猜。 高城:不用猜了,上月还哭哭啼啼,直起腰就来收拾我的人。(他有点好气又好笑)小宁不会手软吧? [身为一组领队的甘小宁跃跃欲试,不可否认,那夹杂着重逢的喜悦。 甘小宁:在七连就想收拾他了。 高城:一二三五组跟我正面,其他组防御原订节点。跟我来。 尉官(从通话器里听着什么)报告,二组又报销了两个。 高城:许三多到您那块还真是大有作为。 袁朗(忽然叹了口气)许三多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高城:……那是谁? 甘小宁:下边刚说,是个准得要命的狙击手。 [高城讶然地看着袁朗,并且终于从袁朗的神情里看出什么。 高城:成才也是我推荐过去的! 袁朗:谢谢。演习完了我请您,一定是大餐。 高城:不用。半小时后我请你们夜宵,就我这食堂,我和俘虏兵会餐!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增援组钻进内舱,袁朗犹豫一下跟进。 [许三多自另一个位置钻入内舱,他进入的位置是船艏。 91、通讯船舱室内/夜 [吴哲惶急地看一眼甬道那头已经渐渐逼近的烟雾,他已经打开电子锁的密封盒,但要让那东西起反应并非那么容易的事。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从烟雾里冲了出来,吴哲抬枪欲射,然后发现那是成才。 成才:怎么样? [吴哲转回头,一言不发地继续着他的微操,成才也无话,转身为他的队友警戒。 [镜头摇过这扇门,马小帅带着的一组人早已在这边埋伏,四枝枪口瞄准着一扇随时将开启的门。 92、通讯船舱室内/夜 [许三多低着头快步走过甬道,高城的驱逐令已经生效,船上几乎再无闲杂人等,只甬道尽头一个士兵正在关闭舱门。 [这时候的许三多自然显得醒目。 士兵:你哪组?……等等…… [许三多不会等,消音手枪响了一下,他跃过那具躯体冲进没能成功关闭的舱门,既然已经开始就不再温吞,许三多觉得瘸拐着太费时间,顺着梯上的扶手一滑到底,落地时成了直接摔倒,这个拖着一条腿转战半个战场的家伙钻进了底舱的甬道,并且看见马小帅所率的那组人――而他是出现在他们背后。 [许三多用他的步枪点射,四个着弹的人身上冒出的烟雾将一条甬道淹没。 [许三多去开启那道舱门,门自己开了,他面对的是被成才推到一边的吴哲和成才的枪口。 [讶异之极,那是成才的反应,从他的角度看许三多端枪对他就射,那打的是成才的身后,高城带领的增援组已经在烟雾中出现。 许三多:走啊! [成才和吴哲冲进了舱门,许三多仍在死心眼子地帮他的战友们阻击,直到吴哲关上舱门并把锁拧死。 吴哲:三,这时可以不那么玩命的。 [他笑了笑,并且在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队友时尽可能不流露感情。 成才(搀起了许三多)电机房的通道肯定锁死了。 许三多:没有。(他实在没有力气说更多了) [吴哲在惊喜之余也知道这该归功于谁,他轻拍了一下许三多就冲在头里,成才搀着许三多随在其后。 身后:班长,你不理我呀? [马小帅躺在呛人的烟雾中,一脸惫懒的笑意,那实在让许三多惊讶,可他没时间也没力气惊讶。 许三多:你…… 成才:你闭嘴! [也不知道他在喝许三多还是喝马小帅,也许是因为看到朋友负伤的愤慨与痛惜,总之一声喝得双方哑然,成才搀着许三多追上吴哲。 93、通讯船舱室内/夜 [现在轮到高城们对着那扇锁死的门一筹莫展,甘小宁正试图做吴哲先前所做的事――让电子锁短路。 [袁朗看着,从他的处境也只能看着,他也不知道往下要做何发展。 94、通讯船舱室内/夜 [吴哲将通往甲板的舱门锁死,外边传来枪托的捶打声,但那已经只能是泄愤了。 [他看向正搀着许三多前来的成才,甚至有点笑吟吟的得色。 吴哲:现在,咱们几只瓮中之鳖,只要把引爆装置装进电机房,等它发送信号就会被判定胜利…… [他忽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颅,其表情可以用痛不欲生形容。 吴哲:炸药在背包里,背包在门那边…… [成才愣了一下,放开了许三多,但瘸着腿的许三多还抢在他之前。 成才;我去!不能连接让你做两次这样的事!许三多! 许三多:演习还没完,才第一阶段。你还有得忙,成才,好好表现。 成才:我表现你的头! 许三多:你努力,再努力一下我们兴许就在一起了。好吗,成才?我们做梦都是 一起做的……从老家开始,都一样的梦。 [成才愣了一下,放开,然后看着许三多瘸着走向甬道,成才茫然地看吴哲, 后者吐了口气坐在阶梯上。 吴哲:我羡慕你们的梦境。 95、通讯舱舱室夜/内 [甘小宁和几个兵已经借助复杂的工具在对付那尊锁,无奈吴哲锁门时用的 是手动,比电子锁要牢靠得多。 [高城叹口气,立刻警惕地看向袁朗,袁朗强压住忍俊不住,也叹了口气。 高城:炸开。 甘小宁(吓了一跳,小声地)副营长,这怎说也是演习。 高城:不是演习。战损率是个模拟数字,可这帮人……我是说这里所有人的心 血不是演习,岁月不是演习,我的战友来了,我的战友走了不是演习…… 您说呢中校?公平点。 袁朗(叹了口气)我也会……炸开。然后背上这辈子最值得背的一个处分。 [甘小宁仍在犹豫,而门忽然开启,一个人影从里边冲出,抓起门边被人忽 视的背包扔进了门里,高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开枪,同时几枝枪 发射的模拟弹射在那个人身上,恐怕引发了目标身上所有的传感器。 [但是门已经关上。 [许三多倚在关闭的门上,疲倦地对高城笑了笑,没那些子弹他也站不住了。 许三多:……连长。 高城:许三多? [他瞧了袁朗一眼,那是一种被欺骗的眼神,而且夹杂着愤怒。 袁朗(苦笑)别看我。他真的该在医院……按道理。 许三多:队长,许三多归队。 袁朗:我听到了。 高城:他是俘虏,你是烈士,不过,嗯……你归队了。 [许三多在听着高城说话时就已经眼皮打架,然后带着一个笑容闭上了眼 睛,那个笑容可以让任何活得不满意的人为之羡慕。 [高城抢过去,但袁朗抢在他之前,老上级高城停住了步子,并有些悻悻。 高城:晕迷了? 袁朗:睡着了。(他看着那张年青的脸微笑)太累了。也好,累到忘了痛。 [一名尉官匆匆过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尉官:报告,总指急电,接收到爆破信号,我营防御的指挥中枢已被摧毁。 高城:…你们谁把这位烈士背起来?我营往下要准备在不利情况下作战了。 [袁朗背起了许三多,甘小宁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伤腿,这一切都没能惊醒 许三多的酣睡。 96、通讯船外/黎明 [败兵高城和战俘袁朗从内舱里出来,看看已晨光初现的远处。 [从另一处舱门里,吴哲和成才出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们自觉地打开 了舱门,吴哲还好,成才对着高城则有些赧然。 [高城象没看见他。 成才:连长。 高城:嗯,也有你。你们两个。 成才:……是我们四个。 [于是高城看看这四个,看的眼神象要把这四个挨个揍一遍,然后吁了口气。 高城:拜你们所赐,我营将会撤离这处失去价值的阵地。那位怎么办?我先说 一句,师部的野战医院条件不错。 成才:我想……他醒来时会比较希望和我们在一起。 [高城看袁朗。 袁朗:他们是比较适合在一起。 高城:好吧,还给你们,但他不能再参与往下的演习……(他叹口气)反正真打仗的话你们一定会抢回这具遗体。 吴哲:是的。 成才:谢谢连长。 高城:再白饶一个,这个俘虏,这个中校,带走。反正……真打仗的话你们一定会把他从战俘营抢回来。(他看看袁朗)我帮到你了吗? 袁朗:是的。计划之外,但是……谢谢。 高城:谢谢就不用,但是……对他们好一点。 袁朗:我会尽力。(他看了看他的那几个兵,即使最完整的吴哲也让他惨不忍睹,这让他内疚得拍了拍高城的肩)可不是为了让你满意。 [高城也看看那几个,沉睡的许三多和快倒掉的成才让他恨得咬牙。 高城:你也不可能让我满意。 袁朗:路还有多远,他们就有多漫长。再见。 高城:再见。 [他们也就不废话了,成才接手了仍在沉睡的许三多,和他的队长、队友们上艇,他细心地让许三多平躺了。 高城:成才?! 成才(颇为有愧地抬头)啊,连长? 高城:实话告诉你,老子很生气。 [他就手把什么东西砸了过来,成才连躲的心都没有,那东西砸他钢盔上又滚在艇舱里。 [袁朗微笑着发动了快艇。 [高城有所思地看着那条快艇在水面上划出的水浪。 [远去。 97、水面外/黎明 [成才让许三多枕在自己膝上,他仍在郁郁。 吴哲(忽然轻笑)你看你连长拿什么砸你。 [成才看着吴哲手上拿着那个高城用来砸他的东西――一个急救包。 [吴哲看着伤痕累累的许三多。 吴哲:我想你们连长大人砸的是许三多吧。 [袁朗加速,让艇驶向己方阵地的方向,在水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98、水面外/晨 [许三多睁开眼时已经晨光耀眼,这艘快艇已经熄火,在水面飘泊。许三多看着正在引擎边忙活的成才,后者一脸抱怨。 成才:连长给了船又不给足油,这回可好,成飘流族了。 袁朗:怎说这几天他还是敌人,所以对我们(他笑笑)也算战术阻滞吧。(他看见许三多)三多醒啦? 许三多:嗯。 [他茫然地想着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袁朗:一直想给你矫正,你那脱臼的脚接得不对,又怕给你痛醒。 许三多:嗯,我又错了。 袁朗(笑)你为什么这么勇于认错,或者说急于认错? 许三多:我就叫我又犯错了。 [他也在微笑,因为这是他和袁朗初识时的对话,在一辆步战车里,那时的车里还坐着史今,坐着伍六一。(要不要切一下导演大人定夺) [袁朗开始轻轻地搬动许三多的腿,成才将自己做了许三多的枕,吴哲在旁边照应,四个人为一个人将临的痛苦做准备。 [袁朗开始说一件许三多最关注的事,他选择在这时候说这件事其实也是为了减轻许三多的痛苦。 袁朗:成才,演习完了你就要回你的老部队。 成才(多少有些黯然)我知道。 袁朗:但是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回来,是的,回来和你的朋友一起,可不是为了这个。你合适走的是比他要长得多的路,可能还是你不喜欢的路。(他这边说话,那边手上可没忘了使劲)许三多是一个兵,优秀的兵,有他这样的兵我觉得幸运。吴哲呢,虽然他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多,可老a最看重他的还是一点…… 吴哲:你不要说啦,长腿的电脑,活动雷达,这次演习我就看出来了。 [许三多听着来自头顶之上的喧哗,在剧痛中喜悦,在剧痛中迷惑。 袁朗(对吴哲的说法不置可否)你喜欢的是别的,可在不喜欢的事上你最能派用场。成才,你也一样。你知道我年青时最象你们三个中的谁吗?象你,别惊讶。比吴哲更专心,比许三多更知道自己要什么,比他们都要理智,当有一天能看破自己狭隘的天地时,他就是一个可能的管理者。是的,管理者,不讨人喜欢,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放在第一位的绝不是讨人喜欢――就象我有时候很讨人厌一样。你要选择做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可爱的人。 [成才在发愣,而袁朗在一声让人牙酸的骨骼轻响中终于完成了他的工作,许三多痛得颤栗,成才将他抱紧。 袁朗:是啊,路很长,比许三多还要长,你会比许三多更多迷茫,所以……(他轻轻拍打着许三多,并期望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我必须先问你一句,如果这是你的路,你愿意来我们老a吗? [许三多在痛苦中颤栗,而成才搂紧了颤栗的朋友,因为这一句过于漫长却绝非答案的话哭泣。 全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