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翠》 <一>灭门 镇西市郊区的别墅区镇德街一号生了一起特大入室强*奸杀人案根据案地的监控设备录相显示案犯只有一人成年男性蒙面。其杀人手段异常凶残死者共九人六女三男圴有被侵犯的迹象包括三名男性死者。九名死者全被开腔破肚房间内的地毯浸满变黑的血液内脏洒落一地惨不忍睹。 ‘他究竟在找什么?‘ 史长用手绢捂着嘴含糊不清的问其他人都紧皱眉头只有站在放映机前的王局长面不改色。 ‘这正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凶手虽然杀了九个人但却并没有动他们的财物这很反常。从报告中可以看出这个凶手智商非常高分别杀死九人而不被物业管理察觉并从容离开简直是在向我们警方示威!这个案件影响太坏一定尽早破案不然你们谁别想拿今年的奖金工资也要扣一半!‘ 王局长神情威严的说着不经意回身看到了屏幕里凶手正掏内脏的血淋淋场面脸色顿时一白忽的转身呕吐起来。 <二>凶案 九名死者都姓林有血缘关系是一家人。 林家在镇西市是做珠宝行的开有九家连锁珠宝店在古玩界也是屈一指的大家家中珍藏不计其数。案现场是林家老大林震业在外给情人何荷置办的家在海景别墅区的镇德街这里的物业公司是镇西市最为规范化的外人根本不可能随意进出。根据保安证词林家九名成员是分别到林震业家的都在进别墅区时签了字当天也没有可疑的人员进出别墅区所以凶手极有可能就住在这里。 ‘不是吧?史队长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查?这些人可都不好惹啊说不定局长的情人也住这……‘ ‘我背黑锅送死当然是你去了。‘ ‘啊?‘ ‘开个玩笑嘛瞪什么眼快去谁不知道嘴皮子功夫局里你最利害?‘ 史长对拿着门卫提供的进出人员名单的于进说于进还要强辩就在这时有一辆轿车驶近海景别墅区在门口停住车窗降下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探头向别墅区内张望又转脸看向史长他们一脸惊疑。门卫拿着登记册上前那人低声的询问门卫并回身向史长他们指指点点说着什么。那人犹豫片刻下车走过来。史长仔细打量这个人有四十七八岁手中握着支木杖步伐轻盈走起路来颇有道骨仙风的味道。 ‘你好我是周经泰震业兄约我今天来……他真的死啦?怎么死的?有没有留下遗嘱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是有什么东西要卖给你吧?‘ 周经泰吃了一惊右手本能的握住木杖的柄只一晃间史长已经现那其实是一柄杖剑。周经泰也觉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一笑。 ‘是啊震业兄最近缺钱所以想把祖传的骨翠转给我。他约我今天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了你们有没有现骨翠?‘ ‘骨翠?是翡翠的一种?很值钱吗?‘ ‘值钱?骨翠是不能用金钱来作比的。骨翠是翠中之王我们这行中有这么一句:‘宁有一块骨不要千斤翠。‘骨翠最早见于清光绪年间在八国联军劫掠紫禁城时曾有现世后于民国二十四年又出现在上海再之后就没人知道其下落了。现在甚至有人认为那只是一个传说但震业兄曾亲口说过骨翠就在他手里!‘ 周经泰说到骨翠时眼睛顿时一亮滔滔不绝的讲解进来。史长身旁的于进听的津津有味还不停的拿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门卫在一边面有难色轿车一直停在门口让领导看见了会扣他工资。 ‘周先生如果有时间请到里面一下算是配合调查。‘ ‘没有问题啦我配合。不过……‘ 周经泰回头看向自己的轿车史长立即明白他担心车上的巨款。那可能有几千万或更多就这么停在外面确实让人不安。 ‘这样吧你先把钱存进银行然后再配合我们调查。我会派一个人陪你去银行确保你的人身安全。范长存你和他们走。‘ 叫范长存的警察应了声上了警车随时准备和周经泰一起上路。 ‘这太感激政府啦!我一定配合调查!‘ 目送两辆车驶远史长一回头现于进还站在自己身后。 ‘你小子怎么还在这?我不是叫你去调查名单上的人吗?‘ ‘就走就走。‘ 于进说着向门卫室走去准备把名单上的人划分出区域以及了解一下他们的作息时间便于展开调查。 虽然史长叫于进小子事实上他们的年龄只差两岁。史长十九岁进入警界论资历比于进老但他进入市刑警大队时间不长而于进警校毕业后就在刑警队曾是镇西市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神警七人组之一特长是观察能力强善于与上级周旋。跟于进同时进刑警队的还有他的同学郑望龙于进是警校第一郑望龙是第二名这两人都被点名调入刑警队同为神警七人组成员。被史长派去保护周经泰的范长存也曾是神警七人组之一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汉子对付突事件很有一手所以史长才派他保护周经泰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很多时候史长要靠于进来争取办案时间这一回查海景别墅区的任务更是理所当然的非于进莫属。 两人一同走进门卫室史长心里对案件有了个大概的轮廓骨翠是案件的关键。 最初从犯案现场回来时史长曾怀疑这是一起邪教杀人案因为他曾见识过比这更凶残的邪教杀人驱魔案件。但当史长看过录相后就觉得凶手将活人开腔破肚后的行为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也许林家的人知道大限将至把骨翠吞下肚了也说不定。 ‘对了你刚才记什么呢?‘ ‘噢没什么。我对古玩也有些爱好听老辈的人说起过骨翠但没想到真有这东西真想见识一下。‘ 史长走到于进身边问于进一脸向往的回答。这时女警吴乐从现场回来了脸色苍白。吴乐也是当年神警七人组之一是七人中唯一的女性和范长存是半情侣关系她暗恋范长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范长存也知道她的心意但一直没有挑明所以吴乐也就没有调离。 因为现场到处是血地毯也被血液浸透所以取证工作进程缓慢尸体虽然已经被移走但房间里的血腥恶臭的气息却更重了这给取证工作增加困难特别是取证的个女警察。 ‘有什么现?‘ ‘有找到一个纸团上面写着林震业今天要约见一个叫周经泰的人。妈的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血还这么臭!他们死的时候一定非常惊恐大小便失禁。‘ 史长一愣突然间想到什么。 ‘快上车!给范长存打电话!问他们现在的位置!‘ 吴乐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就被于进拉上车其他两名干警也上了另一辆警车跟在史长的车后。 ‘出什么事了?‘ 吴乐问史长一脸懊悔于进则在不停的拨打范长存的手机但无人接听。 ‘凶手找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懂而这个周经泰是买家带着现金来的的大买家。凶手既然是求财那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进解释吴乐也意识问题的严重性焦虑的盯着前方。对于范长存的安危吴乐最为担心因为范长存是她深爱的人原计划十一国庆后挑明两人恋情不出意外的话林家灭门这起案件是他们一起合作的最后一起案子。 于进还在不停的拨号但一直没人接听。吴乐脸色惨白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要拨号就在这时范长存的手机通了里面只有急促的喘息。史长命令于进根据背景声分辨出大体位置但还没等于进细听一声枪响却终结了喘息声然后是脚步声远离再然后是汽车动的声音。 警车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不语范长存出事了。 <三>妖笑 范长存死了周经泰和三名保镖也都死了数目不明的巨款被劫。 史长他们赶到时正有一辆车逃离现场。不过事后证实那不过是个好奇心过重而且想点小财的市井之徒当他看到血淋的尸体后吓坏了以至于没看到后面正驶来的警车。 史长心情很坏因为凶手两天内连伤十四条人命太过嚣张更因为失去了一位生死与共的好战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范长存往昔的一点一滴全都在眼前闪现那么多并肩奋战在打黑第一线的日子那么多舍身不顾的瞬间。史长总觉得范长存会突然从地上跳起笑笑说在逗大家玩但事实却是吴乐哭的昏厥其他人也都呆立不动。 非常时期不能沉浸在悲伤里。 ‘都不要站着了开始工作!于进立即请示支援盘查进市区的每一辆车!罗伟封锁现场……叫邹建民来取证工作一定要细致。‘ 在取证前史长对现场进行勘验五名死者除周经泰和范长存外其他三人都面无表情似乎还未意识到死亡将至。其中一人的手臂被整齐的砍断切口整齐凶手只挥了一刀鲜血呈放射性喷溅这证明手臂是在生前被砍掉的然而这名死者竟也面无表情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那种见到熟人时敷衍的笑容。 史长本想最后一个观察范长存的尸体但吴乐醒了要不是有人拦着她早就扑到尸体上了。为了确保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史长先对范长存的尸体进行初步取证。 范长存的车是正常停靠在路边没有受到袭击的迹象这与周经泰的车一样而且车窗前的烟灰缸里有一支燃烧完整的香烟。史长在脑海里想像着当时的情景:范长存看到周经泰的车停了也跟着停车然后看到车外的人也许是周经泰认识并信任的所以就放松了警惕点了支烟就在这时周经泰叫他下车于是范长存将点燃的香烟放到烟灰缸里下了车。 史长模拟着走到周经泰的车旁。 这个时候周经泰和他的三个保镖也都下了车和什么人交谈着就在这时那个人突然难开枪射杀了两名保镖然后砍掉保管钱箱的保镖的手臂再将他杀死。 史长想到这里感到有些困惑保管钱箱的保镖怎么可能被砍掉一只手臂还若无其事呢?还有三名保镖靠路基站成一排面无表情甚至是麻木任人宰杀。 不合情理也许凶手不止一个人。史长继续在脑海里模拟现场。 这一回凶手大约是三至四人都是周经泰所熟悉的他们把所有人都骗下车然后突然难一击而中将三个保镖杀死并砍掉心跳还未停止跳动的保管钱箱的人手臂把手铐铐着的钱箱拿走。周经泰想逃走但刚转身就被枪杀。这时范长存反应过来试图拔枪于是立即被子弹击中他踉踉跄跄向警车跑去这时手机响了他也无力的倒在血泊中努力将手机摸出来由于失血过多已经说不出话来所以当电话通时就只有喘息声了。 史长站在范长存的尸体前这样想着可被砍掉手臂的保镖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却不能解释。还有周经泰的死亡仍疑点重重。史长弯腰蹲下仔细盯着战友的尸体忽然觉范长存手臂在地上划出的血痕像是有某种规律史长立即贴到警车一侧观察那像是一个汉字:鬼。 ‘鬼?‘ 史长一愣难道杀人的是鬼?还是范长存想写一个魏字?如果是魏字起笔不会是鬼。究竟是什么呢?史长突然想起周经泰手臂下似乎也有些血痕压在袖子下他立即过去查看竟然也是一个歪歪扭扭的鬼字! 史长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战友的牺牲而变得有些不冷静结果忽略了许多细节也许一开始的思路就有些错误。但当时的情况会是什么呢?邹建民已经赶来正在不停的拍照取证。史长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思维投入工作。 周经泰的奔驰车停在路边三名保镖死在车尾的路基旁而他本人则在车头前五米左右的地方似乎想要逃跑。史长仔细观察现周经泰的杖剑柄上沾有一丁点血迹而下面则没有。史长回头问手杖取过证没有邹建民回答拍过了史长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却拔不出剑避开血迹找了一圈才现机关所在一按弹簧只听铮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流动剑身上有四个古篆体小字没有一滴血污只在剑柄处木质的地方有血迹。 ‘青丝剑!居然是青丝剑!‘ 于进在一旁突然惊奇的说史长回头看着他于进目不转睛的盯着剑甚至激动的手都些微抖。 ‘这是青丝剑?‘ ‘没错青丝剑是传说中的名剑也是在八国联军时遗失海外的想不到竟在周经泰手里。刚见他时我就怀疑这是青丝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你看这剑身上的字:‘剑辟青丝‘再看这剑的材质绝对是南宋时期的不会错的!等一下剑鞘里有血。‘ 史长站起越的困惑了看来周经泰出过剑而且刺伤了凶手但他为什么又要写一个鬼字呢?现场凌乱的细索让人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做案的真的是鬼? <四>失剑 回到局里史长把所有照片和证物都摆在桌子上冥思苦想各种可能性。 局长已经下了死命令限期一个星期破案如期破不了案的话全局都受处分他个人辞职。虽然史长不怎么喜欢王局长但比起前任孙局长王局长还是可以忍受的。而且史长的母亲陈宇和王局长在进行地下黄昏恋如果不出意外王局长退下来后他们很可能就会结婚。 然而七天破案几乎不可能。 于进被史长派去到古玩界调查周经泰的背景以及还有没有骨翠的其他买家顺便从线人和文物贩子那搜集市面上有什么可疑文物的消息。于进已经去了半天多还没任何消息。史长猜测于进肯定又看上什么古懂了。于进本家自明代起就是大家家中珍藏不计其数但解放战争时期大半都捐献给了解放事业曾一度衰落建国后于家又经历了文革基本上已经没保存下什么古懂只留下七八件杂件给后人。于进家得的是翡翠摆件按市价算也值几百万不过他从不愿提起像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他一样。因为家里的原因于进认识许多古玩界的朋友每次查文物方面的案子局里都会派他去算是半个专家。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史长烦燥的转过头去窗外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队长!验尸报告出来了证物上的血迹与被切腕的死者相符是否为同一人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邹建民走进办公室递过报告。史长打开翻看眉头一皱。 ‘没有药物中毒迹象?那他怎么可能被砍掉只手还笑?难道是催眠?‘ ‘这个验尸就无法确定了。不过这个人死时心跳并不快你看这张照片血只喷射了一米多点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被砍掉只手的话一定会十分恐惧心跳应该在一百以上那血就会喷射出最少两米的距离。‘ 史长一愣这个细节他也想过但没有比较数据没想到邹建民就查的这么细看来邹建民不再只是被动的执行任务他已经开始学会自己思考问题。 ‘嗯现在我们知道凶手大概用似乎催眠的手段让被害人不动然后拔出周经泰的剑砍断他的手腕再然后一个一个的枪杀用的可能是保镖的枪。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是谁?邹建民你立即去镇西大学找心理学教授调查一下有没有迅催眠的可能。‘ ‘好的。‘ 邹建民转向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 ‘队长吴乐她……‘ ‘你去吧吴乐现在不适合继续工作我已经申请放她一周的假。‘ 史长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照片头也不回的说。邹建民咬了咬牙走了。他并没有看到史长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也不会知道史长的双手握的椅子扶手都有些变形。很多时候无声的悲伤更令人难受。 傍晚时于进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了坏消息。 于进一进屋就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外面在下暴雨气象预报说今天到明天都有暴雨并陪有大风。于进打开灯房间里顿时一亮于进看见史长在擦拭眼角他犹豫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会。 ‘你回来了我正等你呢有什么消息?先把头弄干……‘ ‘没事说案子吧!‘ 经调查周经泰是新加坡籍华裔同时拥有美国国籍祖籍中国广东其身份背景十分复杂是商人也是新加坡文物鉴定专家而且与美国华人圈的黑帮也有所瓜葛在国家安全局有其完整的档案。周经泰此次中国之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骨翠。 史长眉头紧皱周经泰此行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案子复杂化了他的死更可能会引一起国际纠纷要知道美国向来对本地以外的国民有特殊保护的习惯。最让人头痛的是美国已经在北京设立fbi办事处如果不能短期内破案他们肯定会地求介入调查。想到这里史长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短硬的胡子有些扎手他摇摇头把这些念头赶开这都是国安局的问题不是他一个小警察想的事就算轮到他了也得上面安排一般不会与美国fbi人员直接接触。 办公室里的空调已经停了西边电厂让水淹了全市的电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局大楼除了正常办公设备外其他一切不必要的电器都已关闭一是节电二是楼顶的旧避雷针刚拆了新的还没按上防止雷电损毁设备。 因此房间里有些闷热于进脸上的雨水还没干汗水又涌了出来说了这么一会话已经开始忍不住用资料袋向脖子里扇风。 ‘队长我可是跑了一整天要不是在国安局有老同学走文件调查周经泰没个三天完不了事。对了您得签字那边的协查手续文件还是要办的。‘ ‘干的好!辛苦你啦!吃饭没有?食堂还有饭你要去的话帮局长也打一份我看见他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肯定还没吃。‘ ‘队长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感觉七天肯定破不了案。我要是下去了一切就全靠你了。‘ 史长的目光从那堆证物上移开与于进对视沉默无语。 晚上九点所有参与案件调查的人全部集中到会议室开会王局长做了简短的言通知大家什么时候破了案范长存什么时候火葬。不过追悼会明天举行他的家属也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队员都感到那无形的压力又重了一分而且这一分压力仿佛大山般压的人喘不上气却又决不肯抛开。 工作会议照例由史长主持确定了工作方向并把各方面的调查汇总进行综合分析。 邹建民先把他查的信息通告大家他赶在教师下班前找到心理学教授却被明确告知没有什么非自愿的迅催眠法但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些这个人叫庄秦是个私人心理医生。邹建民找到庄秦时他正在给一个极度自恋的女人做催眠治疗邹建民在办公室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不一会办公门开了走出一个护士和一位漂亮谦和的女士这让本来不相信催眠的邹建民有些惊异。庄秦说民间确有迅催眠的技艺但多半要借助药物不然难以实施。还有另一种方法据说只要念几句咒语就能使人丧失自控能力叫摄魂术。庄秦说这个只是民间传说谁也没真见过。 史长考虑到现有验尸技术并不完善许多检验都要到大医院做主要靠个人经验确切的报告还要等一段时间所以对现有的验尸报告并不能当做最终报告。史长让验尸部门重新鉴定所有死者的血液检查血液中是否有药物成份还有鼻腔内的附着物也要仔细检查。青丝剑上血迹的dna检测也要尽快处理没有多少时间了新加坡方面很快就会有所动作这可是国际事件了。 ‘综合各方面线索凶手极有可能还没找到骨翠所以不排除再次做案的可能。大家加把劲一定要在他行凶前或是逃跑前将其归案!‘ 史长严肃的站起来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像是一句句无声的誓言。 ‘现在大家交流一下看看还漏掉了什么线索。‘ ‘我有问题。‘ 于进忽然问史长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凶手为什么不把青丝剑也带走?从案到设检查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只猜测是一只装钱的箱子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现也没有现可疑人员。凶手的目标是骨翠那他一定也懂些古玩知识没道理不拿走青丝剑特别是还亲手用过。那么他留下剑的目的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张慌张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保管证物的警察刘铭。 ‘报告青丝……那把剑不见了……‘ <五>动摇 王局长勃然大怒连摔两只杯子。 今天晚上正赶上市领导带兄弟城市的官员来参观却看到镇西市公安局大案未破先失证物而且是在号称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的证物处颜面扫地。本来林家灭门惨案因为局长向市领导打包票的原因媒介并没做相关报道之后的周经泰的案子对外界也封锁的很周密可是现在众多领导包括兄弟城市的记者在内案子再也不可能压住了。 证物处当班的刘铭被记大过负责人被调岗就连刑警队都跟着受株连队长史长降职任用于进临时担任队长一职。 ‘队长这回你轻松了换我焦头烂额了。‘ ‘做好你应该做的其他的别去想。你要明白政治不是咱们玩的事。‘ ‘嗯我知道。明天就见报了不知道老百姓会怎么看咱们……真不敢想像啊。‘ ‘你小子才当上队长就有这觉悟看来我小看你了是个当官的料!‘ ‘队长又拿我开心……‘ 史长和于进两个人送走领导们后在雨中走过长长的停车场回到办公楼等待他们的仍旧是迷雾重重的案子。 现在要做的事是证物失窃案这个案中案或许会挖出公安系统里的**分子或许是外来人员行窃但不管哪一样都让史长心惊在保安严密的公安局证物处众多眼目下将证物转移走就已经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如果案犯想除掉证人或是暗杀局里的负责人天知道会生什么情况。 办公楼里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看来证物失窃对大家的心理影响非常大恐惧的阴影笼罩整幢大楼。史长眉头紧皱镇西市已经很久不生重特大案件公安局内部人员都有些养尊处优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偷证物而是暗杀来参观的领导恐怕局里能清醒处理的人不会有几个。史长这样想时大楼外刚好响过一声炸雷震的走廊里的灯都闪了几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史长边走边说于进没有说话只默默的跟着他眯着双眼嘴角突然浮过一丝冷笑。 证物处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两名警察神情警惕的看着往来的每一个人。史长和于进到时吴乐正在里面查指纹。史长一愣于进忙解释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刑警队所有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 ‘队长现场没有留下可辨认的指纹除了小刘的外。‘ ‘我现在不是队长了你应该向于队长汇报。‘ 史长翻看着登记本头也不回的说于进在一旁略显尴尬朝吴乐笑了笑转头现史长盯着登记本若有所思也凑过去看只见登记本上领取证物人一栏里是空白的而证物处负责人签字一栏却签着刘铭的字。 ‘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啊刚才我好像还看见上面写着……写着……我还和小张说这名字起的怪来着。‘ 于进一脸困惑的看着史长证物失窃后被正参观至此的市领导看到史长被当场撤职所以是于进带人去证物处查看的他翻看过登记本领取证物人一栏上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看录相。‘ ‘噢对看录相。‘ 在于进签字将录相带取出后等待录相倒带时史长突然想起件事。 ‘对了别墅区案时的进出人员名单查的怎么样了?‘ ‘我让罗伟继续查那分镇德街和天德街住户挺多的大概明天才能全摸清。等等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还是你是队长啊?‘ ‘哈哈你以为呢。‘ 外面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扑打在玻璃上像窗外正在窥探的目光。不时划过天际的电光中城市显得狰狞可怖雷声隆隆仿佛野兽嘶吼。 ‘停这个人是谁?‘ 播放了一遍后现将证物青丝剑拿走的人正是刘铭本人但是由于监控镜头只到门口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人指使他这样做的。倒带后再次播放时于进忽然现一个可疑的人在刘铭拿走青丝剑前两分钟左右这个人在镜头中一闪被录下小半个背影然后刘铭就离开了岗位。 ‘调查刘铭就由我负责吧!‘ 史长站起来仍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从放映室出来史长直接去了拘留所刘铭被暂时关押在那里。 路上史长却在想其他的事情对范长存尸体上的子弹及其他被害人身上的子弹取证后现这些子弹并非由同一支枪射出而是两支枪经鉴定都是周经泰保镖的枪但其中一支枪上的指纹却是范长存的。这让史长感到困惑不解他决不相信范长存会因为巨款动劫杀周经泰的念头可是现场证据却直指这方向而且范长存死时现场仍有一个活着的人并开车离去所以并不能排除范长存与人勾结做案事后被灭口的嫌疑。 现在又出了个刘铭所以史长非常想知道刘铭究竟是主动犯罪还是被催眠后无自控能力下的被动犯罪这直接关系到范长存死后的荣誉也关系到所有奋战在第一线的干警的荣誉。 拘留所里刘铭坐卧不宁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史队长真的是我把证物拿走的吗?‘ 史长无声的点点头刘铭的眼睛顿时一暗人也像是苍老了许多。 ‘刘铭现在我要你认真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刘铭像是没有听到嘴唇白目光呆滞。 ‘看着我!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这是整个警队的事!关系到许多人的荣誉包括刚刚牺牲的范长存!所以我要你立即回忆别***一把蔫菜叶似的!‘ 刘铭一惊仰起头看到史长坚定的目光随即慢慢坐直身子神情安定下来。 ‘我记得当时正在填写一份表格然后感觉突然有一秒钟的停顿再想继续填表格时现表格在桌子的另一边于是我就把表格拿过来看见登记本没放在原来的地方我就感觉出了问题忙回头查看就现今天刚登记过的青丝剑不见了。再然后我就打电话叫陈小武来看着直接去找您汇报情况了。‘ 史长眉头紧皱这样的证词法官会信吗?甚至史长自己都在怀疑可是刘铭却并不像是在说谎。 从林家灭门惨案开始而来的妖异感觉重新袭来史长有一刹那几乎要动摇自己的信仰了。 <六>专家 夜里加班刑警队所有队员都没回家包括吴乐。 雨一直在下而且越来越暴戾雷声滚滚更助雨势像是要把漫天的云都变成冰冷的水浇下来把镇西市淹到水底。 史长站在窗边眯眼望着天际不时划过的闪电一言不。他在想事情关于证物处刘铭的案子上面已经决定立案不管结果如何刘铭的警察生涯都宣告结束了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是残酷的特别是刘铭这样一个警校刚毕业两年多的年青人。但是警察这一行不允许犯错误任何错误都将是致命的。史长感到些许无奈斟酌着该如何把这消息告诉刘铭。 其实不只止刘铭一人就连范长存的牺牲都要翻案因为弹道鉴定的结果已经通报给上面王局长压不住了。但无论如何史长都不相信范长存会是那种人更何况当时如果不是自己派他去换其他人的话说不定一样会牺牲。 ‘队长!老范的事是真的吗?‘ 吴乐突然气势凶凶的闯进来于进在后面试图把她拉出去。 ‘我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你该问于进。‘ ‘我不管!!他净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现在问的是你!当初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你得负责!‘ 吴乐沙哑着嗓子有些歇斯底里于进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叹气。史长回过头满眼悲怆却又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 ‘吴乐冷静!我知道你现在愤怒我也愤怒但这是制度!如果你想范长存在地下永不安宁就继续这样下去。但如果你想让范长存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荣誉就应该振作起来查明真相。只有这样范长存才会安心。‘ 吴乐不哭了停了会突然抬起头目光里有什么东西变得坚硬起来。 ‘那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于进是队长你应该问他。‘ 于进要吴乐亲自带着尸检血液样本和鼻腔内未知粉末样本去人民医院做鉴定一有结果立即第一时间汇报。 吴乐冒雨走了于进没忘打电话要她开车时慢着点。雨天路滑吴乐又是这样的心情于进真有些担心派她这任务是不是有些不妥。但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事适合吴乐总比让她闷着胡思乱想的好。 ‘刘铭那有什么线索吗?‘ 回到办公室对着一桌子的照片于进突然问。 ‘刘铭看样子像被催眠过我觉得有必要再去找那个庄秦。不过去之前我想再看一遍林家的录相。‘ 史长说着把照片全都收好整理好后把档案交给于进。于进接过档案并没有跟史长一起走而是眉头微皱显然不想再看那血腥的场面。史长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住。 ‘对了罗伟查的名单怎么样了?我有个预感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就在他那。‘ ‘还没回来。你知道那片别墅区住的全是有钱有权的上流社会精英们的情人查起有困难。大概要明天才能查完我刚刚催过了。‘ ‘嗯那就好。等会你请的文物专家来了别忘了叫我。‘ ‘行没问题。‘ 史长一个人进了放映室现在他手头有两份录相一份林家惨死的一份刘铭盗窃证物的。史长犹豫了下把林家的录相插进放映机。外面的闪电像要把天劈开史长走到窗边把两道窗帘全都拉上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等了会画面出来了那个蒙面男人对林震业说着句什么林震业机械的点点头然后开始脱衣服。史长烦燥的快进播放是下一个被害人林震业的妹妹林坤秀。与林震业相同也是点点头像是同意了什么事然后开始脱衣服。史长再次快进林家直系的九口人全都是这样只在被开膛破肚后才醒过来似的尖叫但已经晚了。 关掉放映机史长紧闭双眼可那血腥的场面仍在眼前晃动挥之不去。有时候史长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冷漠心不会再对这样的事感到震惊。但这次却仍感到有些恶心胃里不舒服。他想起自己刚当警察时那会的队长钱星曾告诉他警察当久了都有些变态有时候看不见血反而会难受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得有些爱好来转移注意力。那时史长并不觉得什么可是近来却越来越觉得钱星的话是对的。 史长的爱好是数星星。这爱好太幼稚所以除了老婆虞多多外没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前队长钱星。 ‘也许我老了开始需要转移注意力来缓解压力……‘ 史长有些悲哀的想。就在这时放映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于进探头进来。 ‘队长文物专家来了。‘ ‘嗯我就来。‘ 出了放映室史长再次提醒于进他现在才是队长可于进却笑笑说但在大家的心目中史长才是真正的队长。 于进请来的文物专家是镇西市文物局有着八十多年从业经验的张家德老前辈。张家德字一川号青冥居士清末生人今年已经有九十九岁了十三岁起学习文物鉴定十八岁起就在北京大德当行做掌柜是文物界公认的文物鉴定奇才。这一次因为案件重大涉及到外籍华人被害市长副市长连同文物界和古玩行几位知名人士联名才请出张家德老先生。 本来于进是想带着证物去张家德老先生家但局里下了死命令不许证物包括照片离开局办公大楼半步所以才不得已请老家德老先生到局里。 史长一见到张家德先吃了一惊张家德已经九十九岁但看上去却像六十出头的人脸上也未见多少皱纹腰不弯腿不抖走路也不用人扶特别是那双眼睛在众人中仿佛两点寒星。 ‘张老先生您好!您好!真是不好意思还要劳烦您到这里。请您这边走情况电话里都和您说了……‘ ‘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难处。立即看照片吧!‘ 张家德打断于进的客套话直接了当的说。史长跟随在一旁并不急于提题。于进把张家德让进会议室习惯性的站在他右边。史长有些奇怪平时于进总是喜欢站在别人左边的所谓主导性强势思维模式这回居然站到右边而且还很自然的露出一副恭敬表情像是早就认识令人不解。但史长又转念一想张家德是古玩界的泰斗于进又好古玩肯定认识再说见到前辈自然而然的就会把自己放到低一些的位置上没什么可疑的。 张家德坐下后于进忙上前一步打开档案袋倒出一叠照片全是青丝剑的。张家德立即戴上眼镜仔细查看一脸惊诧。 ‘是真的!这就是青丝剑!传说中吕四娘用来刺死雍正的那柄青丝剑!‘ ‘啊?您是说……野史里吕四娘一事是真的?‘ 史长也是一愣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七>至宝 张家德坐在日光灯下讲起典故一脸的兴奋。 据史书记载公元一七三五年八月二十日直到晚上得病前雍正还在处理政务未见任何病症但夜里突然病次日凌晨就死了。这是官史所记载的但民间另有说法流传最广的是吕四娘报国恨家仇刺杀雍正的故事。 吕四娘本是浙江文士吕留良的孙女是个大家闺秀。雍正年间吕家因为文字狱被满门抄斩当时吕四娘在安徽乳娘家中因此幸免于难。后来跟随高僧甘凤池习得一身飞檐走壁的好本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最精深的是用剑。甘凤池得知吕四娘是要去刺杀雍正就把自己的佩剑赠给了吕四娘就是青丝剑。吕四娘进京入宫刺杀了雍正提级而去。为此雍正大葬时只得以金头代替葬在河北省易州泰陵地宫。 ‘后来吕四娘被汉奸出卖落在清廷手中至死也没说出雍正头颅的下落。青丝剑被乾隆得到乾隆称赞此剑世间少有可惜为国之凶器命人封存在太和殿下永世不得开启。但在八国联军劫掠紫禁城时青丝剑神秘现世据说是被一个日本领事得到同时现世的还有记载雍正被刺前因后果的祭文。‘ 张家德一口气说下来把局里的人吸引过来大半会议室里挤的满满当当。 史长抱肩坐在椅子上听的入神吕四娘的故事他打小就听过但刺杀雍正以后的事却是头回听。虽然张家德说的条理分明但史长总感觉这故事里有什么地方不对。 ‘当然这都是民国时的传闻没谁亲眼见过青丝剑就连青丝剑被日本鬼子抢走也是人口相传的流言。建国后文物界里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世上还有青丝剑这件东西我也是偶尔和几位知交说起古剑谱中的名器更多的时候都只是在脑海里想像:青丝剑长一尺八寸宽六分厚四分半剑身呈椭圆形剑脊上有古篆体的‘剑辟青丝‘四字劈空有声杀人不见血世间少有的好剑啊……‘ 张家德手指轻扣着桌上的照片目光迷离像是在回忆与某人交谈又像剑已在手随时会跃起似飞凤翱翔般走上几路。 史长正要再问关于骨翠的事张家德忽然开口:‘偶过长亭东未见飞花愁。青丝与白离人入深秋。‘大家虽然不明白张家德老先生为什么读此诗但都看得他是想起某人了。 ‘张老您认不认识周经泰?‘ 于进听故事听的入了迷忘了请张家德来的目的史长不得不越俎代庖。张家德轻叹一口气端起王局长叫秘书送来紫沙茶具抿了口茶。 ‘周经泰?当然认识他是我徒弟他的鉴定功夫是我教的当年也在大德当行做过掌柜的。解放前去了台湾后来定居新加坡成了那华人界的领人物。我这个徒弟生性顽劣好惹事生非但天分极好是极难得的奇才。我每年生日他都要赶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张家德说着眼睛瞟向于进史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现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张家德像是得到确认一般目光一时有些黯淡。史长看在眼中心底的困惑又被激起。但就算他们互相认识也说明不了什么再说于进这样一位好警察会有什么问题呢?史长强行把隐约闪现的杂念压制下去。 ‘噢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我想请教您一下骨翠究竟是什么?‘ 张家德的手一抖茶水洒出几滴。史长看在眼中默不作声。 ‘你的意思是……林家灭门惨案与骨翠有关?你们怀疑是经泰干的?经泰这孩子虽然痴迷骨翠很多年了也一直想要得到它但他决不会因此杀人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张家德激动的站起来史长忙解释只是无意中想来问问的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于进也在一旁解释现在案情还不明朗也不允许随便透露与案件有关的任何消息。张家德老先生这才坐下但已有些气喘并且面色潮红。 ‘那就好那就好……至于骨翠那可是至宝!‘宁有一块骨不要千斤翠。‘相传骨翠本是释迦佛手上戴的戒指其色浓、正、阳、和要用现在的评定法说是a货中的极品总共有九枚。佛祖成佛不久后运用大神通看到世间妖魔横行人心难定便将这九枚注入无边法力的戒指抛向九洲以镇住天下至凶之魔。佛祖转世后舍利便取代了这九枚戒指的位置。我在学徒时听师父说起过本以为只是传说后来有幸得见两枚一枚是从印度人手购得一枚是从波斯人手中购得都被内务府收入宫中。满清灭亡后据说落在一个太监手中再后来被青帮得到。骨翠有许多奇异之处在日光或月光下会形成光晕内外有数十层之多。佩戴它的人往往有未卜先知的神奇力量而且能使人辟除百病实在是人间至宝啊!‘ 于进对张家德说的这些话感到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他本就好古自幼耳濡目染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典故所以听了张家德的话后也不觉有什么可疑反而一脸兴奋看样子竟有些相信。史长仍抱肩不语眉头微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您看这回骨翠现世有哪些人想要得到它呢?‘ 于进问张家德目光一闪随即恢复内敛。 ‘天下至宝谁人不想?只要消息一出有钱的想用钱买没钱的想邪道法子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人什么时候说错过?‘ 于进又请教了林家的一些背景张家德的讲述与他所知的并没什么区别。林家成员九人林震业弟妹四人两男两女其他五人是他们的后人只有林震业一人生了个儿子其他弟妹生的都是女儿最小的是林震业的十四岁的孙女林娜也在这次惨祸中身亡。 ‘即使没有这次惨祸只怕林家也要断后了。‘ 夜色已深鉴于张家德老先生的健康原因王局长决定先送他回家有问题的话再登门请教。于进亲自护送一是保护二是于进还有些古玩方面的问题想要请教。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史长站在窗边望着三辆车驶离在路灯下划出两道长长的水迹渐渐消失在暴雨之中。史长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张家德老先生来讲解的头头是道却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提供白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你怎么看?‘ 王局长突然在身后问史长一愣他居然没听到局长开门的声音。 ‘他什么都没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而且……‘ ‘他说话的口气像年青人动作也比一般人灵敏甚至更稳健。‘ ‘原来你也现了啊!‘ 史长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桌上的照片半响后突然说:‘只怕张家德也想要得到骨翠!‘ <八>旧识 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分暴雨仍未有停止的迹象。这次降雨量是镇西市有史以来的最大一次上一回还是民国时期但那回是下了两天雨而这一次却只用了不到五六个小时。 史长有些忧虑窗外的雷电仍不时重击下来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经有不少地区停电了。城市新闻快报报道南部几个社区积水已达四十厘米排水设施严重淤塞几座地下商城和娱乐场所全部被水淹没损失惨重。报道组因为安全原因未被允许进入重灾区据说当地驻军已经投入抢险救灾中。 王局长开电话会议组织各派出所出人出力帮助困难居民转移到安全地带并维持秩序。至于案子他完全交给于进处理并下达死命令不管出了什么事刑侦处的人都不能分心。局长要想的事不止是破案还有居民安全以及和地方驻军挣功这些都是升迁时的功绩。史长又想起前队长钱星的话他说:人哪只要当上官那些当官的伎俩不用教也会所你当小兵时不用去想勾心斗角想了也没用。 此刻史长心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我呢? ‘祸不单行啊!‘ 刚从下边派出所调上来帮忙的郑望龙望着窗外忧心重重的说。史长心底的烦躁刹那升腾起他凝神盯着桌上笔记本写的杂乱的线索。 ‘嗯是啊。‘ 郑望龙本来也是刑警队的是副队长但两年前因为与有夫之妇有染而降职调到派出所当普通民警。郑望龙的能力很强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很可能就当上队长。而当年把郑望龙通奸暴光的人正是史长所以郑望龙对史长怀着无比的恨意两人本牢不可破的友谊也是在那时破裂的。这次回来听说史长给撤了他脸上总有股幸灾乐祸的表情说话也时时一语双关的带着刺。 ‘现在于进还没回来局长也甩手不管了你说现在谁带暂时领导大队?‘ ‘你先看看材料熟悉一下案情吧!‘ 史长没有回答郑望龙的话而是把手头的档案推过去。郑望龙还要说什么史长已经站起走出房间边走边掏出手机。 ‘罗伟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罗伟还在海景别墅区那里的排水系统都是新建的足工足料丝毫没有堵塞的迹象。罗伟的调查已经接近尾声剩两家没有询问其他还有五家没人在家的人基本都是年青女性没有一个人的身形与录相带里的凶手相符。别墅区换班的保安也都说没见过这个身形的男人要知道这里住的大半是成功男人包养的情妇平时进出除了美女外就是那些身材走样的成功人士而且由于保安严密即使最不安分的情妇也不会选择把年轻男人带到别墅区。所以偶尔出现的年轻男性保安们都会比较注意因此一致肯定从未见过这个人。还有七八个人要到别墅区外查不过已经打过电话都没什么可疑之处。 史长想了想建议罗伟查完后不必急着回来进出市区的路已经封闭还是那里比较安全史长建议他在保安们的宿舍借宿一晚明天看情况再回来。 ‘你的意思是……‘ 电话那头罗伟猜史长有所目的。 ‘我觉得应该把调查范围扩大时间向前推两个月所有进出名单全部要查。呵呵当然现在我不是队长了只是建议干不干还是你自己决定。‘ ‘队长一日为队长终身是队长!我听你的!‘ 史长笑了罗伟的总是那么乐观不论什么时候都保持平静的心态如果不是因为得罪前任纪检赵书记的话他也是队长的理想人选。史长轻叹一口气正要挂电话罗伟突然又说话了。 ‘老史老范的事责任不在你没人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对了给嫂子打过电话没有?你家窗户密封不好下这么大雨肯定得漏要不要找人看看去?‘ ‘不用一会我再打个电话回去。你嫂子也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人好了我挂了。‘ 想起妻子虞多多还有女儿史正史长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一抹柔情在眼中化开。 家里的电话打通了虞多多正和史长的亲生母亲齐心合力清理家中的积水女儿史正在一旁尖叫着大笑小孩子不懂事即使在最糟糕的环境里只要有父母就仍会感到快乐。 虞多多告诉史长别担心家里什么事都没有母亲则不许他回家现在市区的路很危险电视里说已经现好几辆车给冲到路基外了。史长心头一热眼中有泪水涌动。自从认了亲生母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回到办公室时史长恢复了往常的镇定。郑望龙看着史长一脸的自信有些困惑。 ‘老史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郑望龙把材料看过一遍他把林家惨案现场的照片和周经泰一案的照片全摆在桌子上特别把写有鬼字的那几张放在最上面还有两**家惨案里床角的照片。 ‘案子的关键是骨翠只要找到骨翠就可以坐等所有涉案人自动出现了。‘ ‘呵呵你还是这么异想天开犯罪分子就这么蠢?过来看看这几张照片。‘ 郑望龙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两年了他还是一点没变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史长一脸淡然的走过去仔细看那几张照片。引起他注意的是郑望龙挑出的那几张床角的照片上面有斑斑血迹还有杂乱的划痕。 ‘那是……鬼?‘ ‘没错我平时就总跟你们说要注意细节细节观察是刑侦的基本功。‘ ‘行啦知道你比我细心。张老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对骨翠怎么看?‘ ‘你不会也以为那老家伙说的是真的吧?佩戴骨翠的人能未卜先知?呵呵那林家就不会被灭门了。‘ ‘那你对范长存的死怎么看?‘ 史长对郑望龙咄咄逼人的气势感到不满突然转移话题。郑望龙一窒脸色阴沉下去。 <九>尸异 ‘队长!出事啦!‘ 调来帮忙的文秘苏绣旗慌慌张张闯进来撞倒了门边摆放的两只椅子把沉重的会议桌也撞的歪了下桌腿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史长眉头一皱这个苏绣旗还是那么一惊一乍真让人想不明白警校毕业时会是全校第一。 苏绣旗是王局长的文秘当警察也有两三年了不过还从未出过现场平时只写写演讲稿排一下工作日程。但是这回案子闹大了王局长都有可能被撤职所以把她也派下来参与案件。名为帮忙实为督办。 ‘出什么事啦?你是警察慌什么慌?现在我不是队长了不过……说吧。‘ 苏绣旗喘了口气这才现郑望龙在一旁脸色非常难看。 ‘郑望龙你也在啊……老史尸检处那边出大问题了!‘ 史长感到一阵烦躁局里已经平静了大半年似乎就为了把所有问题都集中在今天暴。郑望龙也站了起来他本来坐在窗边站起时窗外正闪过一道雷电淡红的电光里郑望龙的身影如魔鬼般伫立。苏绣旗吓的退后一步史长则没看见但他在在板上看见两个红点一闪即逝。 ‘小苏究竟出什么事啦?‘ 史长上前一步拉着苏绣旗就往外走郑望龙则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的闪着这一片已经停电了现在公安局用的是自备电机的电。电机在地下室有专门的通风管道但也许是有些堵塞柴油燃烧后的浓烟直窜进办公楼里到处都是刺臭的气味。史长眉头紧皱要不是现在有任务在身他一定会到地下室疏通管道就像他警校毕业刚到局里时那样。 尸检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这里出人意料的没有油烟味。局大楼重建时原拟定仍把尸检室放在一楼便于运送尸体但前任局长请来位风水先生说尸检室在一楼挡了他的官运所以把尸检室安排在三楼。风水再好也没用前任局长还是给罢了官现在正在监狱里服刑。 史长推门进去验尸员赵无极正背对着他们听到门声也不回头。 ‘小史你来看看我还从没见过这种现象……‘ ‘还有我郑望龙。‘ 五十多岁的赵无极猛的转身看见郑望龙愣了下表情有些不自然。 ‘郑望龙?你调回来了啊!那……一起看吧!‘ 史长已经走到尸体前这是一具已经解剖过的尸体从表面特征看死者至少有七八十岁头花白一脸的老人斑皮肤粗糙松驰胸部**向两边下垂不只**全身的皮肤都在下垂像被抽空了皮下脂肪。 ‘这是谁?‘ ‘周经泰。‘ ‘啊?!‘ 史长和郑望龙同时诧异的叫出声两个人一起走到尸体前仔细的观察。这确是周经泰虽然面部皮肤也下垂的很利害但他的脸型没变。 ‘怎么会这样?‘ 史长问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周经泰的尸体刚送来时还是不到五十的模样怎么会在解剖后迅衰老呢?难道解剖时他还没有死?史长额头渗出冷汗。 于进拿到的周经泰的档案上写明:周经泰一九二六年出生孤儿早年就读于教会学校后经人资助到法国留学归国后从事典当行一九四九二月随岳父国民党前高官到达台湾后到新加坡定居。 史长自从知道周经泰有七十八岁后就曾怀疑过死者的真实身份但想到民间练武的高人七八十岁脸上没皱纹的也不是没有再想到周经泰剑不离身很自然就认为他也是一个武林中人。 只是周经泰死的离奇死后的尸体却更加离奇了。 ‘这正是我要问你们的我仔细研究过他的血液现一些异常现象他的红细胞巨大但并不能解释他死后变老的原因。你们来之前我查阅过档案基本可以肯定自建国以来镇西市还没有生过这种事我在德国时也没看到过与此类型的案例。‘ ‘那么还有其他科学解释吗?‘ 郑望龙忽然问。尸检室里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使人做呕但郑望龙却只眉头微皱。 ‘恐怕没有了尸检后已经注射福尔马琳液所以排除是尸体自溶的可能。不过我检验了林家九口的血液现他们的血液里红细胞同样巨大像是感染了某种传染病所以我申请对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进行隔离。‘ 赵无极目光隐约有些兴奋他疲惫的腰背挺的板直。赵无极这一辈子都没遇到过大案空有医学博士的头衔这回终于让他赶上了能在退休前施展抱负。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周经泰的衰老与红细胞异常有关?‘ 史长问赵无极连连摇头。 ‘应该无关林家九口里也有老人但没生这种现象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周经泰是孤例。你最好还是准备下我已经向局长汇报了说不定刑警队大部分人都要隔离。‘ 史长还想要再问什么郑望龙却已经离开尸检室。赵无极冷笑一声满眼不屑。史长知道赵无极想起过去的事情了倒不好再问于是也退出尸检室。郑望龙站在走廊里与一直等在外面的苏绣旗间隔三步两个人正在说什么见史长出来了一时都沉默不语。 ‘还记得那三个鬼字吗?‘ 史长问并走过去郑望龙惊恐的闪开随后尴尬的笑了笑。这一回史长和苏绣旗都冷笑不语。 ‘有什么问题?‘ 郑望龙反问不远不近的跟在史长和苏绣旗身后。 ‘我突然想起来或许真的有鬼呢?‘ 史长嘴角浮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十>鬼三 ‘这一张还有这一张。在老郑提醒我注意林家床角上的那个鬼字后我重新分析了这些照片并回忆案现场的情景林家地毯上的血太多到处都是血除了床角的字外再没现其他字迹。不过就算有也被血盖住了。可是周经泰一案就有些不同了周经泰写的那个鬼字很潦草而且还有一笔没写完范长存写的鬼字很完整但他似乎不止写了这些看这张照片虽然血迹被袖子擦过了但仍能辨认出这是个三字也就是说范长存写下的是两个字:鬼三!‘ ‘鬼三?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三字或许是别的什么没写完的字王、丰、韦、春、秦有太多可能了。‘ 夜里十一点四十分时陈副局长参与的工作会议开始了仍由史长主持。现在王局长在外面指挥救助困难居民回不来队长于进也不在只能暂时启用熟悉案情的史长。 在通过电话申请时王局长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让史长来主持。史长知道胡市长肯定在王局长身边当年得罪他女儿的事还没了结王局长敢做此决定实在是担了很大的风险。但是案情复杂高公路的现场已经被雨水冲涮干净局里真正做事的人又不多启用史长是必然的事情。 不服气的只有郑望龙。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但大家再看这张照片这是林家床角的照片这里虽然左边被床上流下来的血掩住了但右边还是露出三横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写的是鬼三而不是鬼丰什么的。鬼三可能某个人的外号这个人与林震业和周经泰一定都互相认识但他们并不一定知道鬼三的真名不然就不会写下鬼三了。‘ 苏绣旗打开灯关掉幻灯片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陈副局长恰如其分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严肃的望着每一个人。 ‘我们遇到了困难外面是暴雨洪灾而内里呢是震惊世人的大案。虽然明天的头版头条是抗洪救灾我们所面对的案子只在二版但是压力巨大啊同志们!周经泰的死已经惊动某些势力集团现在不止新加坡方面在向我们施压美国fbi也要求参与破案而且气势凶凶!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真正参与进来前破获这起大案。上面领导正在用外交手段拖住他们但争取来的时间不多。我知道这是有困难的这起案子到目前为仍诡异凶险真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可是我们不能退缩啊同志们这关乎国家荣誉!关乎我们每一个警察的荣誉!破案我不在行所以史长同志从现在起你恢复刑警队长一职到破案为止。‘ ‘是!‘ 史长应声。郑望龙在陈副局长身边轻蔑的瞥了眼面部肌肉抖动了下。 ‘郑望龙同志你任副队长协助史长破案。我知道你们从前有过节但谁要是在这头骨眼上还计较个人问题我开除他!‘ ‘是!‘ 这回史长和郑望龙同声答应。 ‘那于进呢?‘ 史长突然想起还没回来的于进陈副局长停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于进另有任用暂时不会归队了。好了现在起工作会议由史长同志主持。‘ 陈副局长说着离开了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史长身上而史长却在呆。郑望龙干咳两声站了起来。 ‘从目前综合线索来看鬼三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真凶。周经泰的尸体异变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有尸检处的赵无极同志负责一定会有科学合理的解释希望大家不要分散精力去想鬼神之说。吴乐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现在外面暴雨成灾我们在局里的留守的同志不多任务很简单查阅档案找出与鬼三有关的任何信息。散会!‘ 郑望龙的话说完与会的同志们仍坐着不动都在等史长表态。郑望龙脸色僵住了嘴角横肉抽搐几下目光阴沉。旁边的苏绣旗轻推史长他这才如梦方醒的回过神来。 ‘嗯就安郑副队长的意思办吧!还有大家要注意休息十二点以后全都找地方睡觉我们的任务是破案不是把自己累垮。好了散会。‘ 散会后所有人都抱着资料各自查阅史长和郑望龙则在会议室里没走。外面的雨声仍旧那么急史长把窗帘拉开密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汇聚成流而下。郑望龙走了过来史长一惊窗玻璃上郑望龙的两眼竟然是两点红光史长猛然转身。 ‘上边是不是怀疑在于进?‘ 郑望龙问史长则有些恍惚眼前的郑望龙与平常无异也许只是眼花了也许是窗外的闪电映进来的光影幻觉。 ‘嗯我也在这想。而且我一直有种感觉我们内部有叛变者。可我不相信会是于进他不是那种人。‘ ‘事事无常这年头谁当叛徒都没什么稀奇的。‘ ‘对了你对鬼三有什么想法?‘ 郑望龙上前一步向窗外望去停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回答。 ‘不管鬼三是谁他都是一个可怕的人。‘ 史长分析案情陷入僵局郑望龙也提不出新的线索于是他们也投入资料查阅的工作中。 十二点半的时候史长到大队办公室现大家都没睡于是命令他们睡觉睡不着也要睡因为天亮后的工作将是繁重的。案后派出去到各大银行靠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也没弄清周经泰到底带了多少钱去林家也不知道是人民币还是美元或其他币种这些都等着天亮后去确定。 在看着大家都找地方睡下后史长这才回到办公室桌子上的资料只看了一小半他毫无睡意于是继续翻阅。 队长办公室里的东西仍是史长的于进虽然被任命为队长但他的东西根本就没搬进来。史长放下资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茶边看墙上的字那还是老队长钱星写的:‘民为官天‘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为官之道的精粹。钱星说过官场上在大义凛然的背后永远都是勾心斗角的倾辄但却要时刻体察民意民心若变权术再诡异也要栽跟头。 可惜钱星死的太早了。史长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现自己动不了了办公室里的气温也降到能呵出气来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在史长身后停住。史长全身毛直立双手血管涨的有些疼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显然情况对他不利。就在这时身后那人哼的冷笑一声然后把桌子上的资料推到地上放上一只箱子里面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史长只觉两腿有些软却丝毫动弹不得身后的人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走向史长。史长闻到一股腐臭味那人走到背后一把揪住史长的后领用一件利器从上割下滋啦一声史长感觉自己的脊背连同衣服被打开了他甚至听到肋骨被割断时肌肉的繃裂声内脏和血液泄下来洒了一地刹那间血腥气弥漫开来。史长失去重心向一旁歪倒下去头脑却异常清醒他张大嘴圆睁双眼惊恐的看见那个人的脸一个名字在脑海边缘跃然而出可是想不起他是谁只是那人眼睛里的两点红光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老史?老史?快醒醒……‘ 史长猛的坐起一身的冷汗。郑望龙正看着他其他队员则在外面说话。原来是梦史长心跳却平息不了怔怔的望着郑望龙满眼的疑惑。 天已经亮了。 <十一>迷局 雨仍在下但已经小多了。 从公安局的七层楼上望出去镇西市的街道全浸泡在水里树木东倒西歪在阴霾的天空下像中弹将死的人。 王局长还没回来据说北边经济开区出了问题有伙养殖厂的工人乘乱抢劫了一家法国人开的大型级市场而且还打伤了市的保安。这家市的保安人员多半市里一些领导的亲威所以市里给公安局下了死命令不把这伙为祸一方的匪徒抓着公安局从上到下全换人。王局长焦头烂额那边大案未破又赶上镇西市百年不遇的雨灾更想不到就连养殖厂这些平时安分守己的外来务工人员也给他添堵局长的位子是坐不稳了。 另一方面局里相对还好些。 赵无极的隔离申请未被批准但由于是非常时期雨灾过后很可能出现大面积疫情故而局长与卫生署防疫部门的领导协商后决定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员都要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严禁一切接触行为生活用具也不得混用。赵无极对此十分不悦直说外行人领导内行人。 史长一醒就去找赵无极问他尸体异变的原因找到没有赵无极说还没找到不过昨晚准备休息时关灯后忽然现几具尸体的眼睛闪着微弱的红光。 ‘这很可能是一种返祖现象就像深海动物会自己制造光源一样这会让他们即使在绝对黑暗中也能看到东西。不过……目前我还弄不清楚这是家族遗传还是通过摄取某类食物而获得的因为周经泰萎缩的眼球里也有这样的红光而且比那几具尸体的还亮。我已经把他们的血液制成样本叫人送去作dna鉴定了结果最快也要后天才能知道。‘ 早上的工作会议史长让赵无极从科学的角度讲解了尸体异变的可能性这起到了安定人心的效果。看到大家脸上惶恐的的神色消退了史长开始分派任务。 史长打算亲自带队去林家九口各自的住宅搜查昨天忙跑现场又要回局里开会再然后让暴雨困在局里林家的住宅只让王舒利和其他两名干警去查。忙了一天一夜也只草草拍了些照片基本没怎么动。因为林家九口的住宅各自相隔较远所以查起来颇为费劲特别是雨后王舒利他们就困在了路上。林家的住宅让所辖派出所出人看守由于案情重大林家的女婿们都被请出住宅不得带走任何物品另找地方过夜。 会上郑望龙说他去比较合适并指出论观察细致还是他行。史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郑望龙生争执特别是在这么多同志面前于是就让他带队去。 ‘还有调查范长存的问题我已经离开局里好几年多了你们却一直都是同事要按原则办事还是我去更合适些。‘ 郑望龙的话使得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周经泰案件的细节大家都已经知道但真到了面对时却仍有些困难。范长存那样讲原则清廉的警察无论如何也与害群之马联系不上。 ‘嗯好吧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散会!‘ 史长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起身率先离开会议室对郑望龙的厌恶情绪更深一层。但事实上史长一直想回到从前与郑望龙还是知己在遇到奇案时两个人会比赛谁先现真相关系融洽的就像一家人。 ‘也许爱之愈深恨之愈深是真的吧!‘ 史长在心里叹息。 会议结束后警队同事们都忙着自己的工作银行方面还没有消息因为有数十笔不明资金待查。海关方面却有线人透露周经泰此次中国之行带的是美元六百万通过特殊人物带入中国。据线人讲这个特殊人物来头不小是个市级高官。他的保镖身份也已查明居然是美国fbi前情报人员看来美国黑帮与fbi的关系实在理不清。 史长准备和苏绣旗去找叫庄秦的心理医生走前他让邹建民接手继续从古玩界着手查林家有什么仇家。本来这事让于进去最合适但他送张家德走后就被另外任用这让史长感到强烈不安于是先去找了陈副局长。 ‘陈局长咱们说实话于进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散会后史长找到陈副局长开诚布公的问。陈副局长有些犹豫但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史长。 ‘于进被隔离审查了案前他就知道骨翠在林家所以不排除他是害群之马的嫌疑。而且你没有现证物处监控录相里那个背影很眼熟吗?‘ ‘这不可能!于进……‘ ‘他已经亲口承认了。小史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但要认清形势。‘ 史长只觉大脑里一片空白嗡嗡直响。停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于进与案子有关为什么不交由我们来审问?‘ ‘这个是由上边决定的我也不清楚。目前我就能告诉你这么些其他的你要自己去查。骨翠这东西决不是你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陈副局长深意的看了史长一眼转身走了。史长还在愣他心跳的很利害想起了早上的恶梦那个在自己背后下手的人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是于进! ‘队长咱们什么时候走?队长?‘ ‘现在就走。‘ 史长阴沉着脸跟上局大楼的走廊地板踩满湿漉漉的脚印日光灯仍旧开着把墙壁映的灰暗那种冷色调的反光给人以寒冷的感觉。 现在可以肯定关于骨翠上层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消息也就是说林家灭门惨案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由于某种原因而放任不管。新加坡警方要求协查美国情报部门也想介入骨翠究竟是什么呢?陈副局长的话让史长重新思考整个案件他边走边想冷汗不觉中淌下他想到范长存的死想到被审查的于进想到调回来帮忙的郑望龙想到被指派做自己助手的苏绣旗。 阴谋无处不在。 <十二>英雄近耻 越野车行驶在积水的城市街道间雨点打在车顶篷上前面后面全都是水声。史长小心翼翼的驾驶避开可能的障碍和被水冲垮的路面还有水中的那些树枝。 镇西市的交通已经瘫痪胡市长命令全市进入紧急状态单位都放假了驻军武警都出动参与城建部门排水。供电部门正在抢修电力设施大部分居民区已经通电但供水问题无法解决只能等雨停了才能进行维修。一些市民在接雨水饮用防疫部门在电视报道和广播中强调由于镇西市是工业城市所以此次降雨中含有大量粉尘和酸性物质尽管雨下了一夜但雨水仍不可以饮用。 ‘这也不行那叫老百姓喝什么?‘ 苏绣旗忽然说史长叹了口气转换波段是交通音乐台现在这种情况这里居然还在播放流行音乐是周杰伦的‘七里香‘。史长烦躁的叫苏绣旗继续换台经济文艺广播电台在报道地方新闻正讲到昨天生的林家灭门惨案。史长静静的听心境渐渐归于宁静跳出战友牺牲内部出现害群之马及各方袭来的压力从局外人的角度重新审视这起案子脉络渐渐清晰起来心中对大局有了明确的轮廓只是还缺少几个重要环节。 前任队长钱星就是看中史长这一点才力荐他但直到他死也没看到史长当上队长。前任局长案后王局长上任也仍不重用史长后来史长得罪市长胡长清的千金遭贬出差上海遇到恐怖分子炸桥在途中认了亲生父母原来史长的亲生父亲张新生是王局长下乡时的好友因此回来后就破格任命为队长。好在史长确有能力没让人抓着把柄。 就在史长思考问题时一不留神车前轮陷入水下暗坑并向左侧倾斜车身一晃苏绣旗猝不及防扑到史长身上整个身子都压过来淡淡的香水味里有一股特别的幽香像春天里碧绿的嫩草叶上流连的风史长心跳竟像第一次表白心意时那样急促起来。 ‘你……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苏绣旗脸色羞红手忙脚乱的从史长身上起来坐回去拘谨的说不出话来。史长不露声色的压抑着呼吸好半天才让心跳平复。 ‘那个……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eaudegunetbsp;‘啊?‘ ‘玫瑰情人牌子是玫瑰情人。‘ ‘噢。‘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就连外面烦人的雨声都变得有些暧昧。史长倒车重新上路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手机响了是罗伟。 罗伟在别墅区的调查已经结束正准备赶往周经泰下榻的宾馆是郑望龙指派的任务那边已经有两名同事。史长对此并无异议罗伟汇报情况他查了别墅区最近两个月的访客名单并按所留地址或电话号码排查没有可疑人员他又向保安们询问有没有行为异常的二十至四十间的男人在别墅区出现过一名保安回忆说三四个月前有个男人行为古怪当时他还问过那人的姓名与门卫对照了是登记过的就放行了。罗伟立即查阅半年内的访客名单找出那人的名字:杨。 ‘杨?‘ ‘是的我已经给户籍科打电话查这个人的资料了不过他留的地址是假的叫这名字的人倒有六十几个。我用你的名义让派出所协助调查最快也要晚上才能有信。‘ ‘嗯干的好!对了你身上还带着去年咱们破获812大案时的合影照片吗?‘ ‘带着啊一直夹在笔记本里。怎么啦?‘ ‘拿出来给那个保安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啊?‘ ‘这是命令!‘ 电话那头罗伟打开笔记本取出照片给保安辨认史长则把停车下紧握方向盘屏住呼吸心跳的难以自制。 ‘喂保安们说没有那个人。我说队长你在怀疑谁?‘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你一夜没睡吧?先休息会再去宾馆。‘ ‘不用没那么娇气以前不常几晚不睡吗?行啦我这就去了!‘ ‘那路上注意安全!回头局里见。‘ 挂了电话后史长长出一口气虽然于进和范长存的嫌疑减了大半但仍不能彻底排除。还有这对案件缺失的关键部分也说明不了什么。想到范长存史长陷入沉默苏绣旗在一旁保持安静什么话也不说。 越野车在雨中的街道间行驶像湍急的河流中一叶扁舟飘摇向前。 这个时候郑望龙大概正带队在搜查范长存的家范长存脾气暴躁的父亲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尽管事先已经打过电话但对一个老军人来说这仍然是不可接受的。 郑望龙与范长存曾是最亲密的队友郑望龙为人心思缜密范长存果敢稳重两个人联手破获过不少疑案在两年前被公认为是队长和副队长的最佳人选。后来史长的加入让队长人选增加到三人因而三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但是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局面郑望龙与新调来的尸检员赵无极年轻的妻子通奸导致怀孕。本来这事不会被揭穿但史长无意中把这件事告诉了范长存范长存又善意提醒使赵无极现了真相因此郑望龙受处分调离刑警队。因为这郑望龙与史长和范长存反目曾经坚固的友谊顷刻间土崩瓦解。 ‘在想什么?‘ 苏绣旗突然问史长慌忙眨了几下眼睛让泪水消失于无形。 ‘在想范长存吧?我也不相信他会是内奸。放心吧就我所知上边根本就没把他列为嫌疑对象。‘ 苏绣旗转过头来安慰史长史长歪头看了眼他无法把这样真诚的目光与监视自己的行为联系起来。 ‘怎么?不相信我?‘ 史长摇了摇头向雨雾中路的前方望去淡淡的回答。 ‘英雄近耻啊……‘ <十三>神鬼秘籍 庄秦的心理诊所在镇西市老城区整个城市海拔最低的地方。车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向前了伟业大厦就在五六百米处史长一咬牙决定背苏绣旗过去。 ‘这样不太好吧……‘ ‘我们没多少时间快点上来!‘ 苏绣旗很轻史长背起来倒不是很费劲只是没想到她胸部这么的丰满压在后背上甚至能感觉到突起的**。史长咽了口唾沫努力不去听耳后传来的呼吸声只说了句走啦便涉水向伟业大厦走去。 雨声哗哗的响着两腿间是冰冷的水流裤腿已经浸湿身前身后全是水仿佛找不到岸。不远处有些官兵在水中找什么东西看到史长他们俩忙上前询问是干什么的苏绣旗亮出警官证说明情况那个当兵的说:妈的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拼命的。 伟业大厦其实只有十八层由于老城区地质原因所以盖不起高楼有人曾提出在地下岩石层上直接打地基但这样的话成本太高镇西市还没哪个地产商有此魄力。故此十八层的伟业大厦就成了老城区唯一的高楼其他建筑没有过七层的据说暗合三合之数。 庄秦的康宁心理诊所就在伟业大厦九楼而这个地方史长是经常来的因为他和庄秦认识他们都是一个叫‘幽冥会‘的怪谈组织成员。 一开门迎出来的庄秦顿时一愣他的眼神让史长想到过去的自己童年时第一次见到虞多多时也是这般神思恍惚。 ‘你……‘ ‘你就是庄秦吧?我怎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就知道你会来茶都准备好了。不过这位是……‘ 庄秦问史长眼睛却在苏绣旗身上转来转去看的苏绣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伸过手去。 ‘苏绣旗警察!‘ ‘你好你好……‘ 庄秦握住苏绣旗的手就不松开了苏绣旗面有愠色用力抽出手。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林家的案子有几个疑点想……‘ ‘先看新闻有事一会再说到关键时刻了。‘ ‘啊?什么关键时刻?‘ ‘电视里正在讲呢!‘ 电视里正在直播老城区的古排水渠道重新启动。 九十年代末一个外国学者说镇西市老城区的排水系统不完善。由于老城区地势低这里如果生排水不畅现象将直接影响整个镇西市的地下水道所以镇西投入几千万修建按国外科学设计的地下水道建成六年来未遇到暴雨但没想到第一次遇到暴雨就生淤塞了。从昨天开始生排水问题时起就有人提议重新启用古排水系统未被采用但今天排水问题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再不排水的话几家工厂都会变成废墟所以市政府终于下决心启用古排水系统了。 庄秦两眼紧盯着屏幕史长则不客气的在庄秦诊所干净的地板上走来走去擦干头用庄秦的座机打电话踩出一片黑脚印庄秦也毫不在意。苏绣旗的目光在两个男人间转了几圈就被电视新闻吸引过去了。 吴乐有消息了史长打通了她的手机她刚局里昨天一直在郊区的军医院那里信号不好。dna鉴定有结果了青丝剑上的血是保镖的而所有死者鼻腔里的粉末并不是药物而是草灰是一种寺庙用的高档檀香味道很淡却非常持久。史长困惑不解这线索来的太容易了要知道在镇西只有一所寺庙据调查卖这种檀香的只在寺庙而买得起的人也屈指可数。 ‘要开始啦老史别走来走去了快过来看!‘ 史长走过去画面上几个战士正在吃力的将凿开水泥的预制板撬开。主持人解说这是第四十九块也就是最后一块在打开这块预制板前文物专家们说的迅排水景象并未生镇西市工业的命运或许不会因为这而得到拯救。女主持人的话音未落撬开预制板的水道开始迅往里吸水。女主持惊诧不已正要走过去水道口里忽的喷出一股冲天的黑水镜头转向天空那股黑水冲到十几米的高度大地都能感到微颤突然镜头向下夹杂着女人的尖叫那股黑水落下来了等到镜头再次抬起时镜头上沾满污水摄像师迅擦干净第一个画面是一身污水的女主持再转向古水道已经恢复正常正在把积水吸入地下。 ‘太神奇了!‘ ‘神奇吧?还有更神奇的就是林家的案子。‘ 苏绣旗不敢置信庄秦在一旁脸上有得意的神情。 ‘那个伪专家就是你吧?别牛了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一会我还有事要办。‘ 史长喝了口茶眼睛从屏幕里湿透了的衣着单薄的女主持身上移开。 ‘什么叫伪专家?真是的。今天看了林家灭门的新闻我就知道你会来。关于林家的秘密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你要通过古玩界打听未必能有我知道的细。林家有二宝一是骨翠据说镇压中原鬼怪的骨翠一直在林家世代相传。古玩界知道这事的人就不会过三人张家德还有他徒弟周经泰再就是我庄秦。还有一样是四部经书分别是‘体、精、魂、仙‘据说练了体字部上东西能强身健体包括一些武术方面的东西;练了精字部上的东西能固本强元比一般人都活的时间能更长些;练了魂字部上的东西就利害了据说分读字诀和摄字诀分别能读心和控制别人的思想;最后是仙字部练了仙字部上的东西据说能有大神通虽然不能上天入地但透视隔空取物什么都轻而易举。我猜凶手一定是林家的人肯定是想抢这两样宝贝而且还修炼了魂字部上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一对九呢?还把周经泰和他的保镖也都杀了。‘ 庄秦一口气说下来把苏绣旗听的目瞪口呆。史长的脸上却一直挂着不以为然的神色。 ‘我怎么像是在听神话?‘ ‘从古人的角度看今天的世界又何尝不是神话呢?再比喻镇西的古排水渠道以此刻在场的人看来不是神话又是什么呢?‘ 庄秦的反问让史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十四>无量众生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苏绣旗突然问史长也缓过神来跟着追问。庄秦一笑走到沙前坐下日光灯把他的脸照的神秘莫测。 ‘我是个心理医生知道病人家的秘密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就不怕泄露病人**被告?‘ ‘怕什么林家人都死了谁来告我?‘ 史长站起来走到窗边虽然雨仍在下但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消失露出柏油路面。建成六百多年的古排水渠道果然神奇。 史长在心中把案件重新理顺一遍想到美国人急着介入想得到的或许是庄秦说的林家秘籍但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个问题郑望龙在带队搜查如果真有的话他应该能找出来。现在要做的事是去查张家德与林家的关系他是怎么知道骨翠在林家的。想到这里史长又想到于进他又是怎么知道骨翠下落的呢? ‘行了说这半天有用的就一句张家德怎么知道骨翠在林家?‘ ‘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有录音讲的比我细多了。已经复制了一份你拿去吧!‘ 庄秦拉开抽屉取出一盘录音带交给史长。 ‘行那我先走了回头有事再联系你。‘ 史长和苏绣旗刚走到门口史长忽然转身。 ‘对了这录音是林家谁的?‘ 庄秦摇摇头回答让史长感到意外。 ‘不是林家的人是一个叫杨的这个人可能已经在日本了不然我不会告诉你这么多。‘ ‘杨?!‘ 史长和苏绣旗同时叫出声来把庄秦吓了一跳。据庄秦说他也不知道杨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这个杨患抑郁症而且有点反社会倾向攻击性很强为人疑神疑鬼。史长立即掏出笔记本取下去年812大案庆功大会上的照片给庄秦辨认上面没有叫杨的人。史长又打电话叫绘员来按庄秦的描述画像准备全市通辑。 离开康宁心理诊所后史长才打电话给庄秦告诉他自己和苏绣旗都可能感染某种病毒刚才苏绣旗不经意和他握了手所以现在庄秦也是被感染对象要隔离观察不得外出。电话里庄秦愤怒了史长忙挂断耸耸肩苦笑一声上车去南郊的无量寺追查檀香灰的线索。 南郊无量寺坐落在群山之间被一片竹海包围。由于离市区较远所以非常清静。寺北面有个山村周围再没有其他显眼的建筑。这里的地皮被人买下但并没有大兴土木的迹象只在竹林里围绕一座石塔建了几间小屋。塔名‘天一塔‘是清中期一户有钱人捐建的。这座塔非常古怪不是舍利塔也不像可进出走人的但据说里面与平常阁楼无异下面两层有窗没门在第三层南面却开了扇门也不知道建塔的人是怎么想的。 车停在山下史长和苏绣旗打伞步行上山。 雨不知不觉中已经小了但乌云仍旧笼罩大地。无量寺在半山腰步行要走三十几分钟。也许是因为出了市区的原故两个人的手机都悄无声息。山中湿气重竹林间脚下的青石板泛着半透明的微光不停的承受自天空深处落下的雨滴即使碎成细小的水珠也默默接纳。 不知生了什么事无量寺响起钟声。这时有风抚过竹海沙沙作响整座山上都是雨声与竹响的摩挲仿佛无数僧人在齐声念经颂佛。群山肃穆竹海肃穆。 史长眉头一皱他在心中默数钟声居然是住持圆寂了。 无量寺的住持法号常得今年九十七岁是位得道高僧俗姓穆。他自幼在无量寺出家少年时曾云游三山五岳遍访名山古刹见识广博二十五岁便当上住持是难得一见的佛学奇才。同时常得大师也称得上是镇西的活历料凡在镇西生过有影响的事情他全都记得基本能说出当事人的身份地位背景。史长此行不止为追查檀香他打算从常得大师口中探听些与案件有关的事情。 常得大师在此时圆寂倒显得有些古怪了。 管俗务的知客僧辨认过照片没有史长怀疑的杨。而香客众多很多贫困的人也在买这种价格昂贵的香这让史长有些意外。 ‘施主住持圆寂前交待过如果有警察来的话就把这封信拿出来。‘ 史长接过信转身走出正殿背后是青烟缭绕中的佛祖。正殿前是在雨里诵经的僧人们钹罄灵鸣木鱼声声。史长仰头向天空望去乌云重又聚集恐怕雨又要下大了。苏绣旗去寺里外人开的商店查都有谁常来此买檀香还未归来。小沙弥在前面带路史长到后院的方丈查看常得大师的死因。 苏绣旗先到一步不知为何她眼睛微红像是刚哭过。 ‘怎么样?死因是什么?‘ ‘自然死亡没什么可疑的。‘ ‘那咱们走吧。‘ 史长点点也不再进去查看因为他知道苏绣旗的警校全能第一不是白拿的。院中菊花开的正艳史长多看了两眼然后才打开伞和苏绣旗离开无量寺。身后的钟声仍在敲漫山空灵的回响。 在距无量寺不远的栖风亭史长打开信这是一封长信用小楷书写。史长把信交给苏绣旗朗读他则疲惫的坐下闭上眼睛静听雨声和苏绣旗的声音。 常得大师是因为林家灭门而自行圆寂原来常得大师是林震业的祖父林家也并不姓林而是姓穆乃是北宋杨门女将穆桂英的娘家一族当年北宋灭亡穆柯寨被破穆家就一直被各方势力追杀南宋昏君也听信谗言迫害穆家后又遭杨家灭门之祸穆家便取谐音改穆为木又取杨家忠义之名成双木为林自此隐迹江湖不再过问世事。并改杨家梨花枪枪法为剑势与杨家枪一般无二丝雨剑贵在手熟手熟若漫天丝雨使敌无可遁迹故名三十六路丝雨剑。青丝剑是林家世传之物后落入清廷宫中满清灭亡后遗失民间。 常得大师认为凶手与林家必有渊源或许与他父亲的私生子林震南的后人有关联目的恐怕也是骨翠及四部秘籍。这两样东西已经让林家死伤无数世代相传本是保命存族之用但现在看来实在是灭门祸根。现在林家直系已经没有一个男人活着了常得大师愿警方找到这两样东西后都献给国家林家后人不得过问。 苏绣旗念信的声音颤在渐起的雨声中别样悲戚。 信末常得大师写道:‘贫僧是林家庶出子虽是庶出亦比私生子好不必与子孙争名同辈但林家富贵也与我无干。贫僧法号常得然世间物岂有常得之理?若要常得必先常舍心中之物不放下了又怎能再得?贫僧虽晓此理但天下痴迷于常得之人又何止千万?然众生颠倒有时顿悟亦有时无量众生或有所望。‘ ‘‘无量众生或有所望。‘‘ 史长在心中默默念着但世人真有希望吗?史长站起向远处那贪欲纵横的都市望去暴风骤雨的洗涤或许真的能让人心干净一些。 <十五>空山灵雨 ‘帮我记一下回局里重点查这个叫林震南的人。‘ ‘嗯好的。‘ 史长交待苏绣旗任务她记下后又收好常得大师的信然后二人冒雨下山。 暴雨如注雷声滚滚竹林间的小路被狂风折弯的竹枝阻碍。史长不得不在前面清理路面两个人走走停停时间不觉已是中午十二点整。史长有些焦躁不安案子紧急自己却被困在这里暴雨又没有停的迹象说不定山洪随时会来不管自己还是苏绣旗哪一个出了问题都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史长正奋力把横在小路上的竹枝扶到一边眼角却瞥见小路的前方站着一个人转身看时又不见了。但就在这时半山腰上的钟声突然消失了史长一愣回头张望雨停了并在向身后不远的地方退去天上的乌云也刹那飘散阳光直射下来与乌云聚集的那边恍若两重天。这景象诡异之极让史长悚然而立。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天……有些奇怪。‘ 苏绣旗问史长答。话音刚落史长忽然感到大地微颤毫无提防几乎站立不稳有一道波纹一样光从前面扩散来在经过两人身边时史长感到两耳嗡嗡作响再转头时他震惊的看到天空中没有一丁点乌云的影子湛蓝的像水晶竹林间寂静无声偶尔有鸟鸣叽啾来路上破损的石板此刻却完整无缺。地面是干燥的竹叶上也没有水珠仿佛根本没有下过雨。 苏绣旗不见了! 史长心头一跳惊疑的向四周张望路两旁的竹林非常茂密而且是细长的墨竹人不可能藏身其中。史长站在这条小路的中央前后都有三十几米也不可能是走散了。史长甚至仰头向上望去几片竹叶在亮的天空映衬下绿的像翡翠。 难道是时空隧道?还是幻觉?史长抬起右手现自己还握着那枝开路用的滴水的竹棍这并非幻觉。史长咽了两唾沫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下山或许苏绣旗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了。刚走出两步史长现自己还打着被风刮坏了的雨伞他丢掉竹棍简单把雨伞收起警惕的走在竹林间。 前面再转过两个弯就是天一塔阳光在寂静的竹里细碎的铺散竹风摇曳暖洋洋的让史长身上渐渐温暖过来他困惑不解四周明明明媚祥和可他却感到一股肃杀之气偏偏竹叶上又有只醒目的蝴蝶在舒展双翼。虽然不知道危险将来自何处史长还是做好准备脚步放轻慢慢的走向前方。 天一塔周围是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也是上山下山的必经之地。史长还没走出竹林间的小路就听见那片空地上有声响多年警察的经验让史长本能的感到危险所在那是利器在空中挥过时的啸声。 枪却不见了! 冷汗刹那涌出混着雨水淌下湿衣服贴在身上仿佛有个人靠了过来。史长犹豫片刻从路口向天一塔方向张望却现只是一个男人在练剑。 这个男人三十左右身高在一米七八上下浓眉大眼十分英俊穿着朴素干净只是眼神里的杀气太重。不过他的剑招非常优美动作轻盈洒脱仿佛在合着无声的音乐起舞韵度自如;步伐更是轻灵稳健敏捷多变;剑法规整清晰给人以身剑合一的错觉。而且他所持的竟是青丝剑! 史长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比较危险还是不去招惹的好。但下山只有这一条路该怎么办呢?更何况他拿着失窃的青丝剑不追查的可是严重的赎职。可是这人在此练功显然是不想别人看到。史长对中国传统武术没什么太多认识上警校时擒拿格斗项目也并不出色用从前的老队长钱星的话说是智慧型。但他听说过武林中人练功时最忌讳别人偷看特别是一些隐秘门派把这看的很重旁观的人会被视作踢场子要作生死一搏的。史长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摸了摸警员证还好这个没丢是死是活都要去问问。他咬咬牙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当!‘ 刚才还在天一塔下的那人此刻却挺剑刺到眼前剑尖直点咽喉而来却被别一柄剑挡住两剑相交都用的是剑背显然双方都不想伤了剑身。史长则感到旁边黑影一晃有人斜地里冲出替他接了一剑那金属撞击的声响让史长两腿软连退五六步踩到石板路外的泥里身子一歪差点跌倒。等到史长停身观望时那两人已经从眼前消失打斗到小路外面被竹林挡住了视线。然而刚才那替自己接了一剑的人冲出的瞬间史长分明闻到‘玫瑰情人‘的清香是苏绣旗! 冲出竹林小路打斗声已经消失天一塔下只剩下苏绣旗持剑警惕的四顾。史长喘着粗气心跳的难受有些绞痛像是高原反应。此刻他离苏绣旗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可却仿佛永远都走不过去。 ‘站着别动!‘ 苏绣旗转头大喊胸口并不起伏声音却震的史长耳朵嗡嗡的响。史长定定的站着看见苏绣旗手中的剑似水波一样微荡天一塔也变得倾斜竹林忽的狰狞像猛兽醒来一般。 史长拼命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口干舌燥脚下的大地像沼泽般在将他吸进去而别有一股力量却在抓着他向上提。在中间被撕扯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就在这时眼前凭空出现一人居然是鹤童颜的张家德他目露凶光手持青丝剑直刺来眼看就到刺入史长的心脏时苏绣旗的剑再次救了他。这回两剑相交都用的剑刃碰撞出刺眼的火花。史长想起用手去挡时脚下突然的一软整个人陷了下去无数嘈杂的声响袭来将他淹没了。 ‘老史!醒醒!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史队长?快醒醒!‘ 史长睁开眼惊疑的看见郑望龙的脸心中猛的想到什么随即忘却了。史长的第二个念头就是摸枪套手枪还在他长出一口气。雨还在下苏绣旗站在一旁给他打着伞自己却被淋湿了大半警服紧贴在身上露出带蕾丝花边的纹胸。史长脑海里一片混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倒在路边郑望龙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真实还是虚幻无从辨别。 只是张家德的那双眼睛杀气透过虚空蔓延来史长打了个冷战。 ‘张家德是张家德!回无量寺看挂名施主里有没有张家德!‘ 史长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 <十六>穆氏银柜 史长本想再去无量寺却被郑望龙拦住说案情有重大突破必需立即回局里无量寺的事交给地方派出所就行了。 郑望龙本想电话通知史长案情有重大突破但电话打不通苏绣旗的手机也不通局领导有些担心后来追查到他们曾到过庄秦的心理诊所又获知去了无量寺于是郑望龙便匆忙赶来正遇到史长突然晕倒。史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晕倒但现在没时间仔细想。 下山途中遇到派出所的同志史长交待他们查挂名的施主还有祈愿符也要查一百年内所有可查的资料全要仔细整理出来。两名派出所同志面有难色这片管区就他们两个人老所长刚退休看见下暴雨就又回所里帮忙现在正在指挥村民撤离已出现山体滑坡地段人手本就不够现在还要协助市里破案又是个费时间的活每一分钟都可能是一个村民的生命。 ‘史队长我们没时间……‘ 一个派出所同志鼓足勇气说正准备下山的郑望龙瞪了他们一眼。 ‘我管你们有什么理由这是市里的大案要是延误了破案你们两个全得开除!‘ ‘等等。‘ 史长恢复镇定他回身仔细看两名派出所同志虽然打着伞但衣服全淋湿了领口袖口都磨破了脚上是开裂的皮鞋脸很瘦看得出是营养不良。 ‘有什么困难吗?‘ 史长问两名派出所同志犹豫着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 ‘我们俩责任附近四个村子治安人不多但地方大隔好几个山头现在下雨成灾了很多地方都有泥石流滑坡什么这个时候我们哪有时间协助你们破案啊!今天你就是开除我们我们也是没时间。人命比什么都金贵啊!‘ 两名派出所同志说着转身急匆匆离去郑望龙指着他们还想开口骂忽然觉史长和苏绣旗都没说话转过头看时惊愕的现他们俩在敬礼向着那消失在暴雨里的背影。 ‘小苏一会进市区后你打电话给局里叫档案室的小王还有上头调下来协助破案的那个……陈王刘还有整天坐我屋外头的小孙叫他们过来无量寺查案叫小孙去协助地方派出所抢险救灾。‘ 苏绣旗表示同意郑望龙则惊讶不已。 ‘小孙是上头安排下来镀金的陈王刘是市委赵书记的小舅子你叫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太合适吧?‘ ‘他们不是想镀金吗?那就镀点光的金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史长阴笑着说。苏绣旗抿嘴一笑郑望龙看在眼中。 ‘那小苏也是上头派下来的怎么不叫她去?‘ ‘小苏嘛是来督办案件的当然要带在身边了。‘ 史长认真的大声说苏绣旗仍在毫不介意的微笑这回郑望龙没话说了他没想到苏绣旗居然会和史长一条心。三个人走在青石板铺的山路上小心翼翼等到了山下停车场时那两名派出所同志早就不见了踪影。郑望龙叫他的司机先去无量寺做前期工作他则上了史长的车。 上车后嘈杂的雨声立即隔断在外面史长长出一口气动汽车习惯的拿起车上的香烟弹出一支正要点燃忽的想起苏绣旗。 ‘不介意吧?‘ ‘介意要抽烟的请到外面去。‘ ‘那还是算了。对了老郑有什么重大现?刚才外面声音太吵我都没敢问怕听不清楚。‘ ‘是这样在林震业的别墅现重大线索他们以家族为组织在搞地下银行据已查明资料显示这个地下钱庄存在已经有五十年之久涉案金额达百亿。仅今年元月至案穆氏银柜就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三亿三千万多。市委已经乱了套限期三天查明真相。局里压不住了省厅可能会派人下来督办此案。‘ ‘穆氏银柜?‘ ‘噢忘了跟和说明林家记录交易的帐本上印着穆氏银柜的字样这起案中案已经定名:‘穆氏银柜特大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简称‘银柜案‘。‘ 史长一言不眉头紧锁陷入深思。这起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随着线索的增多最初的假设也在不停的改变一个巨大的阴谋渐渐清晰。 ‘这么说凶手肯定不知道穆氏银柜的事不然不会为几千万而处心积虑对林家进行灭门。‘ 苏绣旗在后排座上说史长眼角瞥见郑望龙若有所思的盯着后视镜他也看去苏绣旗的目光却刚好避开向车窗外望去。史长又想起在天一塔下的事那个持剑而立的苏绣旗还有醒来时关切的苏绣旗她究竟站在哪一方呢?史长猜不透。 ‘嗯这个凶手被人利用了那个幕后的人知道穆氏银柜的存在或许还掌握了他们秘密金库的位置打算独吞所以……‘ ‘我不同意你的分析。‘ 郑望龙突然说他显得有些激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谬论。 ‘从目前已经掌握的线索看林家灭门惨案分明是因地下钱庄运作不善无法偿付到期款项导致仇家雇凶杀人。工作重点应该放在这里而不是什么骨翠!现在局里的人都被这东西迷住了疑神疑鬼的。我说老史你的工作路线已经出现严重错误这下去是很危险的……‘ 史长并不反驳只专心开车郑望龙说了会见没有引起争论反而觉得无趣便闭上了嘴。 外面的雨仍在下公路的能见度很低但好在高公路已经封闭全市进入紧急状态路面上没有人不必担心撞到行人。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史长在努力查找线索他同样知道凶手也在拼命销毁线索这是一场公平的智力较量看谁能先现对方的疏漏。 车进入市区苏绣旗的肚子突然响了声然后史长才想起还没吃午饭他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要不咱们到前面的开元大酒店先吃点什么再回去吧!‘ 郑望龙提议史长摇摇头苏绣旗在后面也表示没这个必要。 ‘老史虽然你破案的方法我不认同但你的工作态度真是没的说。‘ ‘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哈哈又跟我这玩滚刀肉!‘ 史长哈哈一笑心里却在想:万一错了呢?万一郑望龙是对的……不!这桩案子决不会这么简单!他竭力制止思维倾向于郑望龙的观点但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左右着他向那个简单的推理靠近。 <十七>疑影重重 一进市区苏绣旗就打通了电话档案室的小王和陈王刘还有小孙上路了。 史长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吴乐打电话来问为什么局领导不给她派任务坐办公室翻档案这种小事让她干不合适。史长转头问郑望龙叫吴乐查什么档案郑望龙回答是林家所有人的档案包括林震业备案的资料他在九零年时曾犯过伤人案将一名日本客商打成重伤据查两人当时因中日历史问题在进行决斗。史长干咳两声对吴乐说这是很重要的工作没什么合不合适。才刚挂断就又有电话打进来是罗伟他先问郑副队是不是在身边口气有些犹豫史长心领神会说是啊我们再过十几分钟就到局里了罗伟在电话那头说这事得私下向你汇报。邹建民的电话也打进来他已经在局里林家在古玩界名声很好甚至经常把一些贵重的古玩送给并不很很熟悉的朋友在拍卖会上也从不跟人生争执遇事总是礼让三分根本不会有什么仇人。 史长把情况简单说了下不过没细说郑望龙的手机也一直在响林家别墅及公司连锁店方面的清查都有所现。史长又打电话到户籍科那边在外来人口登记记录里查到林震业情人何莉的资料二十一岁曾旅居日本十年大连人但据海景别墅区保安回忆案前她就已经离开像是被林震业抛弃了不过大连方面回电说该人从未返回。另外户籍科的女干警告诉史长郑望龙已经知道这事档案在他那。史长眉头微皱并不生气。 一山不容二虎竞争时使用一些手段是难免的。 然而史长总感觉自己的脑后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盯的他紧张像一丝不挂的站在人群前被无数嘲笑、蔑视、鄙夷、非议甚至是仇恨的目光在身上瞄来瞄去。史长很不自在他试图摆脱。 ‘老郑你对这个何莉有什么看法?‘ ‘我已经调人手去查了她很可能与案件有关说不定就是她与凶手内外勾结做案的。‘ ‘嗯有一定道理。也许她与杨有某种关系。‘ 史长说着眼睛向后视镜瞟去苏绣旗在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只简单的说是好的当然一类的词显然不想被人听到谈话内容。史长心底不自觉的猜测:难道就是她让自己感到不自在?一定是但为什么在庄秦那还有在山上时都没有这种感觉呢?或许那时她还不想暴露自己。可是她暴露了什么?史长感到一阵迷茫苏绣旗什么都没有暴露如果非要说暴露的话她在雨中被淋湿时倒是显露出了诱人的曲线还有蕾丝花边的胸衣还有紧贴臀部的无痕内裤…… 史长感到小腹下燃起一团火他咽了口唾沫心生困惑今天自己太过反常了。 回到局里已经是下午三多无量寺之行耗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但史长并不后悔只是奇怪每具尸体鼻腔内都有香灰这样明显的线索在无量寺居然断了说不定苏绣旗查到了什么却有意隐瞒。想到这史长从后视镜观察苏绣旗她正在检查常得大师的信因为带着防水档案袋所以保存完好。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还是那么清秀纯真的模样。 苏绣旗会是叛徒吗?史长疑惑不解。 在局大院里郑望龙先下了车陈副局的车等在那他要去接市里派下来督办案件韩伟杰。韩伟杰是现任镇西市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柳克民的秘书柳克民是前任省长前年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在镇西市养老。镇西市许多领导都是其一手打提拔起来的包括市长胡长清。柳克民派韩伟杰下来可见是非常重视这起案件的胡市长已经提前上路了。 郑望龙下车时史长似乎看到陈副局长脸上掠过一抹笑意给人的感觉却是诡异。史长心下一顿随即恢复。 进入局办公大楼后史长突然向苏绣旗问。 ‘你认识常得大师吧?‘ 史长的语气冰冷苏绣旗一愣并不否认。 ‘你怎么知道的?‘ ‘噢我是看方丈室外的菊花后想到的你总是习惯取朝南的花朵泡茶而方丈室外的菊花也是一样。再有就是你眼睛红了哭过吧?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这个……我经常到无量寺求签所以认识。常得大师是个好人。‘ 两个人边说边走到楼梯口史长正要上楼苏绣旗叫住他。 ‘史队长看你今天在车上盯着我的样子真是……色狼一样我教你几句清心咒吧!‘ 史长的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他局促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苏绣旗抿嘴笑了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跟我说:叭唎噶哖咮唏咖。念的时候大拇指掐在少海穴上。‘ 史长红着脸笨手笨脚的学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听苏绣旗的但苏绣旗显然没什么恶意。而且在车上时史长确实感觉**难以压抑这可不他的为人。 ‘我要去换身衣服一会见。‘ 苏绣旗说着走开了史长掐着少海穴念那句咒语心里果然清明了不少而且对刚才觉得郑望龙的想法合理感到困惑有那么多明显的漏洞。 史长边走边念一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罗伟也在掐着少海穴。 ‘噢?苏绣旗也教你清心咒啦?‘ 罗伟脸一红咧嘴一笑。原来苏绣旗派下来协助办案前就和罗伟是情侣了这句清心咒不止有摒除杂念的功能还能让人变得冷静。罗伟问过苏绣旗为什么有此神奇功效她也说不清只回答中国古文化已经断代了现在人根本不理解包括她能从中受益就好。 史长到走廊拐角时才问罗伟有什么重要情况要单独汇报。罗伟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后才低声把他的现告诉史长。罗伟在查周经秦到国内后都与什么人接触过时意外现柳克民的秘书韩伟杰曾多次与他会面。而且还有一个重大现罗伟在离开海景别墅区时曾和一名保安打听半年内有没有被开除的保安结果确有两人罗伟经私下打听搞到其中一个的电话号码据他回忆柳克民曾来过而且他的秘书还带人和林震业生过冲突是他和另一个保安劝阻的但领导不许他们对任何人说后来就把他们开除了不过给了几万块封嘴钱。而且据查周经泰的美元正是柳克民带进国的。 史长眉头紧锁这个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秘书一会就要到了可他本身就有嫌疑这案子的侦破难度实在太大了。 ‘这事先别和任何人说你回家后把相关证明材料整理一下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注意一定要保密。‘ ‘行这你放心。对了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杨的我有一个想法。‘ ‘嗯?什么想法?‘ 罗伟赶到林震业家参与清查时现林家暗语的本子上面记载的都是穆家为逃避追杀而使用的江湖隐语礼、、文、月、风、斗、冲、行、破、震、还这十个字分别代表数字一到十同时也是穆氏对武术的根本理解。上面还记载林家凡收外姓弟子都要赐名以杨为姓是二的意思那杨很可能就是林家收的第二个外姓弟子。 史长眼睛一亮这正是他心中推理缺失的重要一环于是忙问。 ‘那派出所什么时候能查明那些杨的背景?‘ ‘噢这个已经查明了所有叫杨的人都没什么问题这个名字太平常了除了两个去逝了的外其他符合凶手性别及年龄层的共二十九人都是本地青年其中两个有案底但都是喝酒闹事都不像是能干出残杀十几人的……‘ ‘这些所有人里面有没有去日本了的?‘ 史长忽然插话罗伟仔细想了下然后回答。 ‘有不过是女的。‘ ‘她是哪个派出所辖区的?‘ 罗伟这回都不用回忆就回答。 ‘是郑望龙的。你是在怀疑……‘ ‘不用说出来从现在起我要你秘密调查他的一切还有韩秘书查到的材料全都存放到安全的地方对外就说我让你查周经泰的海外关系。记住一定要保密还有注意安全。‘ ‘是没问题!‘ 罗伟冒雨走后史长突然有种失落曾经的战友难道真的变质了吗? <十八>内外交困 局里的人都在找史长吴乐更是跟进了男厕所。有女人盯着史长尿不出来吴乐转过身去但说到激动处又转过来史长的尿也断断续续最后终于忍不住也顾不上吴乐心情悲郁把她赶出男厕这才痛快了。 出了厕所吴乐还跟在身后如影随形。 ‘现在我去换衣服我命令你不许跟着五分钟后到办公室见我有任务给你。‘ 换过衣服后史长回办公室正打算叫人替他打份饭苏绣旗却已经给他打了自己则正在办公室外原来小孙坐的地方狼吞虎咽。 ‘谢谢!‘ ‘哦?噢不用谢。‘ 史长在办公室坐下感到鼻塞。他几乎是开了半天的车又淋了雨像是要感冒。史长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开始吃饭。刚吃两口吴乐就来了。苏绣旗随手带上门史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警校精英居然培养成了秘书真是资源浪费。 ‘队长有什么任务?‘ 史长咽下口中的食物定了定情绪正色的看着吴乐。 ‘我要你监视郑望龙记录下他的一切行踪。‘ ‘啊?队长……‘ ‘不要问为什么我有自己的理由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对了让苏绣旗教你清心咒吧那个好像挺管用。‘ ‘她已经教我了。‘ 史长心里一跳若有所思。 吴乐走后史长继续吃饭并翻看郑望龙调查到林家的部分材料里面还有罗伟查到的一些事。原来穆氏银柜成立于民国早期解放前就一直在运作创办人是林家的外姓弟子一个叛帮的西帮票号的大掌柜。大德当行东家虽然姓张但实际上也是林家产业史长立即想到张家德当过大德当行掌柜或许因此知道骨翠在林家也是正常的事情。从民国创办起穆氏银柜就不同于一般的地下钱庄他们有着严密的制度专业的人材而且各项投资一直都有回报只是最近半年因为某种原因开始出现危机。 ‘林震业想卖掉骨翠大概就是为了度过难关吧?‘ 史长咀嚼着饭菜开始思考郑望龙提出的设想穆氏银柜虽然遇到危机但根本没有崩溃的迹象而且如果他卖掉骨翠那度过难关就易如反掌。但是林家却突然被灭门所以那个制造穆氏银柜危机的人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史长刚想到这王局长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重大突破?‘ ‘我有一个设想但还缺少几个环节而且有些事要重新思考。我们内部确有害群之马所以我想……‘ 王局长焦急的问。史长忙站起给王局长搬了张椅子苏绣旗进来倒了杯水出去时随手带上门。 ‘这个我也早就预料到了不过现阶段最大的问题不在这里。来坐下小史啊我和你父亲是同学而且一同下过乡你父亲是个神童为人重义气那些年没少帮我说真的我一直想报答他但没想到他意外去逝了。我知道你也是个神童从案子的角度看问题你比我远但政治上你还不行太嫩。现在案子到了关键时刻省厅下来的人在督办案件人大的人也马上就要到了是那个名声很臭的韩秘书就是去年大闹机场的那位而且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fbi已经介入他们派了个观察员来叫汉娜。我的压力很大如果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是在押宝如果你对这案子有信心或是分析到更深层的问题告诉我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保住你的。‘ 史长是第一次看到老谋深算的王局长显露出不安那种大难临头惊慌的眼神似曾相识。其实不止王局长局里大半领导都已经慌了神不停的对刑警队施压案子破了大家过关破不了只怕全局人员要进行大清洗了。 ‘身在其位即谋其职。‘ 史长忽然想起童年在珍容镇时听人讲的这句话话虽如此但有多少人是不在其职也要谋其事呢?名利驱使人很容易就失掉本性。但如果没有这些人国家又如何能集思广益富强昌盛?史长一时有些走神。 ‘小史小史?‘ ‘噢我在想韩秘书在这个时候到来目的是什么?从案到现在省市两阶领导已经全面介入这里面有问题他们的反应太过迅了。要知道上个月沉船事故死了二十多人两天后省里才下文要严办责任人还有去年恒阳公司破产案涉案值达几亿省里也是下了个文要市领导亲自督办而已。人大倒是很关注不过没起到什么作用。但这回他们不仅快介入而且像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线索从昨天起就不时越级直接给一线刑警下达命令动作比我们警方还快这难道不可疑吗?‘ 王局长点点头这个他也想到了但对上边的问题他是无法追查的手中也没检举的证据只能乖乖被压制。史长此刻把问题挑明王局长便意识到事情已经很严重了闹不好最后警方会成为掩饰罪恶的替罪羊。 ‘还有我已查明在半年前柳克民曾到过林震业情人的别墅韩秘书还和林震业打起来过。刚才我查看了穆氏银柜的帐本我现他们运作不善就是从半年前开始大宗交易几乎都是只出不进这会不会与……‘ 史长刚说到这里王局长突然示意他不必讲下去了他点了支红双喜吸了两口然后开始咳嗽。史长知道王局长这是在下决心他平时根本不吸烟只在做重大抉择时才这样。 ‘好从现在开始你派人秘密调查单线联系局里局外的都随你但一定要注意保密。还有苏绣旗是自己人虽然她是上边派下来锻炼的不过她是个好警察。‘ 王局长走后史长两三口吃完饭又去了解其他人掌握的情况。苏绣旗一直跟着他并提醒史长常得大师是林震业的祖父那如果是林家的人犯案用檀香根本就不必花钱买直接从常得大师那取就是了。史长点点头他从林家的搜查报告上看到林家的人不管老幼全部都有焚香的习惯家里、公司、店里全都供着武财神关公据公司职员讲从没见他们去拜只要求插上香而且不许断了香火。 ‘林家人鼻腔里的香灰可以解释但范长存呢?还有周经泰的保镖……‘ 史长思索着和苏绣旗一道走进会议室参加高层会议。与会的一线干警只有他和苏绣旗两人。 陈副局长已经回来了韩秘书和fbi观察员也到了史长到会议室时他们正在和王局长激烈的争论什么所有人都站着气氛紧张火药味十足。韩秘书斜眼瞟了史长一眼轻蔑的哼了声又回过头去盯着王局长。 ‘你这是在拿你的政治生命开玩笑!‘ ‘我的政治生命就是为人民服务!打击一切罪恶!人民的利益才是高于一切的!而现在我必要坚持已经展开的调查方向不然就查不出案件真相!外行人领导内行人胡闹!‘ 王局长把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一身正气令人仰视。史长也不禁重新认识王局长官僚气中也融入了几份率直。 ‘散会!‘ 韩秘书也不给史长介绍站在窗边的女人愤然离去。史长早就注意到她了一脸不屑的笑胸牌上印着fbi的字样。史长有些意外的是汉娜居然是个华裔。 这时胡市长赶了过来严肃批评王局长然后又去找韩秘书了会议室里只剩下王局长和史长还有苏绣旗。窗外的雨仍在下不过已经是小雨了。 就在这时史长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妻子虞多多她带来了坏消息。史长的生母陈宇昨晚在打完电话后就晕倒了送医院查出是癌症晚期现在正在医院走廊里打点滴医生说时间不多了。 史长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 <十九>生者父母 ‘什么?你母亲得了癌症?是晚期?‘ 王局长脸色苍白扶着桌子吃力的站起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史长的父母和王局长下乡时就在一个生产队里那时王局长的女朋友刚被大队会计强*奸史长的父亲找人合伙打断了那个会计的腿史长的母亲陈宇则和几个知青一起安慰王局长。陈宇的老家和王局长一样是上海算是同乡所以当晚对王局长照顾的特别细心。就是从那时起王局长便把史长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知己有什么事都会叫上他们。后来王局长回城了四处走动想把他们也弄回城但由于史长的父亲得罪过村里办事的人所以陈宇先回了城。王局长一直非常照顾陈宇有时甚至想娶她为妻但后来史长的父亲也回了城这个念头才打消了。五年前史长的父亲在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中意外去逝王局长重又动了这念头却没想到陈宇患了癌症。 ‘我要去看我妈……‘ ‘一会就要开工作会议这个关节眼上你……算了你去吧这次会议由我亲自主持。代我向你母亲问好。你等等身上带了多少钱?‘ 史长如梦方醒立即摸出钱包里面只有九十几元钱。去医院不带上五六千的根本办不了事史长只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急用钱时才会显出钱的好处。 ‘九十三……‘ ‘这好干什么的?小苏我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有个信封帮我拿过来。‘ 一直站在旁边保持沉默的苏绣旗立即接过钥匙去了王局长安慰史长或许是误诊要知道现在医院误诊率很高都是钱闹的。一会苏绣旗回来了王局长把信封递过来史长现那是局里工资专用的信封。 ‘局长您这是……‘ ‘我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回家我单身一个人要钱也没什么用你拿去给你母亲看病吧。‘ ‘还有我。‘ 苏绣旗也掏出两千多块钱递过来史长鼻子一塞眼泪便滚落下来。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快去吧!‘ ‘我谢谢你们将来一定报答……‘ 史长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开了胡市长出现在三人面前。 ‘小史啊听说你要去医院?‘ 胡市长不怀好意的冷笑王局长上前站到史长身前腰背挺直。 ‘你走这里我处理。‘ 史长心头又是一跳虽然处在慌乱中但他还是查觉到问题所在胡市长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医院?难道是苏绣旗告密?史长边向门口走去边回头观察苏绣旗她的目光依旧清澈正和王局长站在一起面对胡市长。史长感到一阵羞愧一个真心帮自己的人怎么会出卖自己呢? ‘但那会是谁呢?还是……‘ 史长心下一惊想到胡市长或许也正在调查他!冷汗霎时涌出周身冰冷如浸水中。 街道上因为雨小了而多了些行人大多数公路都恢复了交通紧急状态还没解除但市民们都忍不住走出家门。这场暴雨来的突然人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停电还是小事停水已经让市民们处在极度焦躁中。厕所无法冲房间里臭气薰天身上肮脏这些都可以忍受没水喝却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许多人都在接雨水饮用因此而感到不适被送往医院的人非常多。 一路上史长不停的按车喇叭想要快些到医院但是越靠近医院车越慢医院附近早就堵满车。手机还一直在响胡市长打过电话来说要开除他王局长也打过电话让他安心去看母亲胡市长没权力开除他电话里他们还在争吵胡市长对王局长说别以为你有个在中央的朋友就了不起了市里还是他胡长清说了算。 离医院还有几百米但路已经堵满车辆。史长烦躁不已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时间全都耗费在路上。最后史长忍无可忍穿上雨衣打开车门向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史长直奔妻子虞多多说的门诊大楼三楼走廊但根本没有她们的影子拦了位护士打听被告知可能是去做彩或ct了于是史长立即去五楼心放射科结果放射科的医生说没这个病人叫他去心血管科看看也许在那做核磁共振。史长心想都是放射学科的东西怎么楼上一个楼下一个的但不是抱怨的时候他又马不停蹄的下楼去二楼的心血管科终于找到了妻子虞多多。 ‘我妈怎么样啦?‘ 史长气喘吁吁虞多多拉着他到走廊里这时史长忽然看到一个女人在医生身边齐肩直描眉画眼戴着铂金耳钉合身几近完美的制服居然是汉娜! ‘是胃癌晚期。你的同事非要给咱妈做全身检查我都拦不住记着你说的不许收钱不许收东西……她是谁啊?‘ 史长弯着腰喘的咳嗽眼泪刹那涌出他清了清嗓子把泪水拭去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汉娜半刻。虞多多在丈夫眼中看到了很久不见的杀气心里害怕担心自己同意让婆婆接受汉娜的帮助会让丈夫生气。但是史长却站直一把将虞多多抱在怀里。 ‘没事一个外国同行。对了这钱你拿着去交费做了什么就交什么的费不能用她的钱。‘ 虞多多的心顿时有了着落甚至有些感动她忙进医生的办公室把汉娜放在桌上的单据抢在手里转身去交钱了。虞多多早就担心这事所以一直在盯着单据。汉娜没料到虞多多会这样做有些惊讶但看到史长站在门口猜疑的盯着自己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无奈的耸耸肩。 事实上史长的惊讶远比汉娜大两个人大概是同时出她怎么会早到而且还做了这么多事?要知道医院周围的道路全都塞车这不是车快就能早到的事那她是怎么先到一步的呢?史长想不明白。 ‘我想你一定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比你早到吧?因为我有钱有钱就可以坐直升机问题就这么简单。‘ 汉娜走过来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讥笑这让史长很不舒服。 ‘让我猜猜fbi观察员汉娜女士的助人行为大概不会是无私的吧?‘ ‘世上根本就没有无私的人。废话少说我希望你跟我们合作。‘ 史长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袭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四面八方全是汉娜犀利的目光。史长一惊忙双手交叉抱着胳膊心里默念清心咒果然立即镇定下来。汉娜嘴角又浮起冷笑目光仍像是把史长看透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母亲是癌症晚期现在已经病随时有可能会死。中国有一句古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我想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对于你们中国人来说这是最大的悲哀。我想你不会让它生吧?‘ 汉娜那张经过仔细化妆精美的几近假物的脸在史长面前晃着再加上她那居高临下的口气还有身为中国人却以是香蕉而自豪的表情无一不让史长厌恶。但是她的话却不无道理。 史长的大半生命几乎都是在寻找母亲过去以为记忆里的母亲就是自己的生母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自己是那个女人偷来的父亲也不是记忆里的模样是丑陋而罪恶的这打碎了他对父母的渴望。但是这几年来生母陈宇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爱他唤醒了史长心底深处最柔软的记忆他想好好孝敬母亲可现在却时日无多。 ‘如果你有钱再加上这个……‘ 汉娜的话在史长耳边响着而史长的眼睛却紧盯着她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闪着几十层幽绿光芒的戒指光芒的中心是海一样深的绿仿佛看一眼灵魂都会被它吸进去。是骨翠! ‘你母亲的病就一定会好。所以你会同意的。‘ 汉娜看着史长两眼放光的模样自信而轻蔑的笑了。 ‘不我不会和一个忘记自己流着怎样的血的人合作。你可以走了。‘ 史长出乎汉娜意料的说。 <二十>药人异族 ‘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戴上它的效果吗?‘ 汉娜不死心的问史长的眼睛重又盯住骨翠有些犹豫。汉娜嘴角重又浮起冷笑每个人都有弱点不管他多有原则。史长的弱点就是他的母亲英雄也有无语时。 医生在办公桌后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正在这时门外几个等不急的病人走进来浑身上下散着浓重的汗臭。汉娜眼神中露出厌恶的神情她侧了侧身让出路来同时五指一握把骨翠收起走出办公室。史长像被催了眠脑海里只有那闪动的绿色光芒。 ‘来吧就不要再装了。‘ 史长定了定神终于跟上了。 监护病房里史长的母亲陈宇仍在昏迷中几名医生在旁边低声讨论什么见史长要进来忙拦住然后到外面谈。医生说陈宇的胃癌已经扩散现在就是把胃切除也无事于补更为糟糕的是已经开始扩散而且入院到现在一直心律不齐。照现在的病情展病人最多能活一个星期。史长撰着化验单的手禁不住的颤抖只觉得血都凉了整个人要倒向一边去。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我开点镇痛剂你带回去等她醒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时间不多了。‘ 医生坦诚的建议史长突然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怒目而视但片刻后就松开了他知道这事与医生无关真正该恨的人是自己对母亲的关心太少以至于癌症晚期了都没有现。 ‘现在还有一个选择。‘ 汉娜在一旁不失时机的说她又亮出骨翠那幽绿的光芒把她的脸映的妖邪而狰狞。史长转头看去打了个冷战。 在史长期待和医生好奇的目光中汉娜把骨翠戴到了陈宇左手食指上绿光像被手指吸入体内一样暗了下随即恢复而一旁的医生惊愕的叫出声来。 ‘心律正常啦!‘ 汉娜转过头看着睁圆双眼的史长一笑立即把骨翠取下陈宇的心跳却仍保持稳定。 ‘现在可以谈了吗?‘ ‘是的你手中的骨翠涉及十四条人命请问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史长看着骨翠被取下脸色一变随即阴沉下来。汉娜早料到史长会问这个但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骨翠?你有什么证据它是骨翠?你见过骨翠吗?你说这个东西?呵呵只是一枚普通的翡翠戒指。‘ 汉娜笑了笑她承认自己失败了这个史长根本无法收买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一旁的医生急了忙问史长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史长跟出来看着汉娜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言不转身回到病房里。陈宇仍在昏迷中史长小心翼翼的搬过张椅子坐在床边思绪万千母亲为得到他的认可而做的种种努力那些辛酸的回忆重又涌上心头史长感到愧疚没有早一点意识到陈宇的那份母爱从未因二十几年的分离而断过可是现在真的是晚了。或许有骨翠真的能有救但因此就可以违背原则吗?究竟是亲情重要还是原则重要?史长犹豫了。 就在史长沉浸在悲伤与内心的挣扎中时门突然开了妻子虞多多走进来低声在史长耳边说外面有人找他史长吸了吸鼻子擦去泪痕离开病房。 ‘是你?‘ 外面的人是验尸员赵无极。 赵无极正在调试dna分析器这种大型机器国内并不多就是国外也不多。但这所医院恰恰就有一台只是没有专业人材一直没有投入正常使用。赵无极在德国时使用过这种分析器而且参与医疗机械现代化的课题就是dna分析器的结构所以调试这台分析器毫无困难。 赵无极是在镇西大学分析血样时听说第一人民医院有台dna分析器就赶过来结果还要先调试忙了一夜终于可以使用了。正在进行初步运行王局长打来电话告诉他史长在医院要他找院方领导照顾一下。 ‘你有什么现?‘ 史长问赵无极疲惫的摇摇头。 ‘忙了一夜刚可以用了还在分析。你那有什么新情况?‘ 史长正想说案件的最新进展突然脑海里想起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却只是个影子怎么也捕捉不到。 ‘怎么啦?你不是也一夜没睡吧?算你走运我这带着风油精……‘ ‘等等!带……带子?是录音带!‘ 史长惊出一身冷汗他忙上下摸口袋空空如野。赵无极一头雾水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史长也不解释又立即给苏绣旗打电话叫她去办公室找换下的衣服看从庄秦那拿的录音在不在结果也没有。 重要证物录音带丢了。 ‘你没事吧?‘ ‘噢没事。‘ 史长安慰自己还可以再从庄秦那复制一份同时想到杨很可能也会想起这件事于是又立即打电话给庄秦又叫和庄秦在一起做绘的同事小心暂时保护庄秦并再复制一份录音带增援一会就到。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赵无极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忙他的dna分析器去了史长回到监护病房妻子虞多多拉着他的手走出来。 ‘你还是忙你的工作吧这里有我呢。‘ ‘可是……‘ ‘你去吧刚才医生说了咱妈的病情稳定了大概能支撑两三个星期。女儿我送我妈家了这孩子听话多了。‘ 正在这时赵无极突然急匆匆的从走廊那头过来。 ‘史队忘告诉你可以解除隔离了我已经给局里打过电话了。‘ 史长心头又是一跳刚才因为激动而忘了隔离的事不止拥抱了妻子还让她拉着自己的手万一真的感染上什么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忙去吧妈一时半会还醒不了医生说明天才能醒的。‘ 史长犹豫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我就在那边一会就回来。‘ 两个人走到较远的地方虞多多转身又进病房照面婆婆了。 ‘有什么现?‘ 史长掏出烟正准备弹出支来赵无极忙制止他指了指墙上的禁烟牌史长又装回口袋。赵无极一夜未眠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头也似乎更加花白整个人像是又老了十岁。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周经泰的尸体异变与他体内的一种药物有关而且血液中红细胞的异常也和这种药物有关。我对异常的红细胞进行分析现它所携带的铁的成份与常人的有些不一样有磁性反应这应该是导致红细胞巨大的原因。我猜想尸体变异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具有磁性红细胞我现尸体里的红细胞在与血清反应并逐渐失去磁性。林家的人以及周经泰应该是在长期服用药物不过周经泰体内沉淀的数量明示比林家人多。只是现在我还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物以及对人体都有什么任用。‘ ‘你是说他们就像古代的道士?为修炼某种功法而长期服用丹石?郑望龙在搜查林家应该会有所现。‘ 史长第一个念头就是摄魂术难道林家每个人都会摄魂术?还有生尸体异变的周经泰其实也算不上是异变他本来就七十八岁了只不过是变回正常老者的模样罢了。周经泰是张家德的徒弟如果他也会摄魂术的话不就是说张家德也会啦?那张家德与林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你不能完全信任郑望龙。‘ ‘这个我会注意的。‘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雨声滴答滴答的在窗外响着。 史长让赵无极立即写一份报告传真回局里然后也不要回家了就在医院的宿舍楼睡一觉两天一夜没睡觉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有些硬撑了。 在安排好这里的事后史长正准备看一下母亲的情况手机却又响了。是邹建民他还在外面正在电信局查林家九口的电话记录意外的查到张家德与林震业的通话记录而且非常频繁。史长眉头紧皱陷入深思。 张家德线索再一次的指向张家德是到了调查他的时候了。 <二十一>凶音冥煞 晚上九点多时罗伟到医院探望史长带去一万多元是局里上下全体人员捐的史长夫妻俩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史长正在为住院费头痛特护病房费及各种开支数目惊人虽然有赵无极与院方打了招呼很多项费用已经减半但对于清廉的史长来说却仍是个天文数字。 ‘汉娜想的倒是真周到能做的检查全来了一遍爱滋病检测也做。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罗伟坐在走廊里看各种检测项目眉头紧皱他和史长是邻居知道史长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他母亲倒是有钱但史长从来不用。 走廊里静悄悄的与下面几层普通病房形成鲜明对比如果闭眼睛仔细体会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颤动。还有雨声和不知什么地方的机器运作的嗡嗡声响。护士在总台记录什么这一层的病人很少都是市里离退休领导或有钱的企业老总所以工作量相对轻松些。 史长走出病房他母亲仍没有苏醒妻子虞多多在一旁的床铺睡着了她也是两天一夜没睡有些撑不住了。史长脚步很轻的退出病房在罗伟旁边坐下。 ‘你那有什么新现?‘ ‘伯母怎么样啦?都到这了还惦记着工作你可真拼命。‘ 罗伟习惯性的掏出烟正要递给过去却被史长制止。 ‘这里禁止吸烟。不拼命怎么行?今天出来的时候遇到范长存的母亲她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抓着我的手反复的问为什么不开追悼会啦难道他们家们范长存就白死啦?我心里……这儿刀捅进去一样的痛!还有吴乐你看她现在的情况叫她回去休息结果她根本就没睡我睡了一觉还觉得眼睛木她从范长存死到现在就一点觉也没睡一个女人怎么撑的住?王局长陈副局长还有局里其他领导哪个不是顶着各方面压力在支持咱们一线刑警工作?我看就算案子破了咱们局至少有一半领导得调岗他们连乌纱帽都不要了的在支持咱们你说这个时候我能不拼命吗?还有这么大的案子不早日破获我心里不踏实如鲠在喉啊!‘ 罗伟点点头深切的感受刑警队长官不大但肩上的担子却一点也不轻。 ‘我查到郑望龙调到沙河派出所后工作就基本停滞了而且经常出没于高档酒店夜总会我还查到他在地下期货公司买卖对冲基金赔的不少具体数字还不清楚。这个地下期货公司规模不小根据线人提供的数据来看至少在几十亿被骗公司省内省外的都有追查下去又是一起和穆氏银柜一样的大案。‘ ‘是啊过去的工作中也现过这方面的迹象不过市里领导拦着不许查现在问题全浮出来了掩盖不住了。真想不到为查林家的案子会牵扯出这么多问题咱们镇西的领导层是有问题啊!‘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史长在脑海中重新勾勒案件始末抛开许多分支主线渐渐明朗动机也清楚了。只是那些看似分支的线索背后却隐藏着重重杀机让人想着都感到不寒而栗。 罗伟又安慰了几句就离开医院继续追查郑望龙的嫌疑。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罗伟计划连夜赶到海景别墅区的职工宿舍找保安们辨认一下郑望龙的照片看他是不是杨。 回到病房看母亲和妻子都睡的安稳史长又退出病房他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忙了一天只吃了一顿饭连水都没喝几口嘴唇干裂。史长下楼时在电梯里突然听到什么声响像低声念咒语般嗡嗡的让人听不清楚却又铺天盖地而来他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忙靠到电梯里的镜子上深呼吸又掐少海穴念清心咒这才好了些。 出了门诊大楼湿重冰冷的空气顿时让人精神一振。 史长到医院外的市买了点高价面包和纯净水然后就立即赶回来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要出事。回到特护病房母亲和妻子都安好他这才方下心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刚坐下没一会手机突然响了史长手忙脚乱的掏出来按接听心里后悔怎么忘了换成震动是王局长。虞多多已经被惊醒史长示意没事让她继续睡然后悄悄退出病房。 ‘你妈怎么样啦?‘ ‘已经稳定下来局长谢谢你……‘ ‘客气了我和你爸你妈都是老交情了这点事应该做的。对了我刚听说你叫吴乐当郑望龙的助手?有这回事吗?‘ ‘嗯没错事实上是监视他。案子到现在郑望龙的嫌疑越来越大吴乐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上她很细心让她监视郑望龙不会出问题。唯一不放心的地方是如果郑望龙真的是害群之马那吴乐就危险了。不过我不太相信凶手会是郑望龙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个老警察了……‘ 史长边说边走突然查觉到走廊有些异常本来应该是总台的地方现在居然是一堵墙而且走廊向前方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史长心里一动刚想到什么电话那头王局长又问了。 ‘这个问题等你回来咱们再仔细讨论。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还没醒医生说她如果能醒的话也没几天了最多三个星期我想多陪她会至少等她醒了。王局我知道案子不等人但现在我就一个妈了!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一个人过拣过垃圾住过收容所可我从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什么地方我的父母也一定在找我!这些年为了找父母我……不说了王局我已经没有爹了现在我妈又是这个样子你得让我看着她醒过来只要她醒过来我就回去成不成?‘ ‘好吧你妈要是醒了代我问好。‘ 挂了电话后史长重新观察走廊按照记忆里走廊的长度他现在已经走到尽头了再向前走就是窗户可眼前的走廊却仍看不到尽头。 ‘难道是幻觉?‘ 史长默念清心咒四面八方顿时响起嗡嗡的念咒声从墙壁、地板、吸顶灯、他的衣服甚至是双手上出史长感到那种嗡嗡的震动像站在绝顶处被强风刮扯着般惊心。史长立即停止念清心咒声音顿时消失了但眼前的不尽的走廊仍那样的真实。 ‘往前走一定会走出窗户这里是二十三层没有生还的可能。‘ 史长想到这里转过身去。虽然是从那边走过来的但此刻看去竟也同样的陌生。史长边走边看房门号却怎么也找不到母亲的那间病房了。再回头来路和去路一样的诡异没有尽头。 ‘这样的话难道我也被催眠了?‘ 史长犹豫着不知道该停下来还是继续寻找出口他想到在天一塔下的遭遇又想到死去的范长存还有林家九口他们死时看到的大概也都是这样的幻境吧?究竟该怎么办?史长又向前走几步突然想到既然两头都有窗户那中间的门应该是通向病房的不会有危险于是他费尽全力才打开最近的一扇门意想不到的是这居然就是母亲的那间病房。 史长心中的恐惧霎时一懈正要迈进病房身后突然有人大叫。 ‘史队!你在干什么?‘ 史长立即回头只觉得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他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这才看清走廊里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叫自己的人是赵无极。史长再扭回头看将要进去的病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退两三步眼前是打开的电梯门里面没有电梯黑洞洞的电梯井像地狱之眼般瞪着他。史长手脚冰冷转头向四周张望眼角瞥见楼梯通道处有人影一晃他立即追过去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你?‘ 郑望龙被结结实实撞个正着要不是反应快抓住楼梯扶手肯定会滚落下去。 ‘我说老史你怎么回事?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莽撞?想谋杀啊你?‘ 郑望龙站起来揉胳膊又活动腰这一下撞的不轻。 ‘你看见刚才有什么人下楼吗?‘ ‘什么人?哪有人?就我一个电梯坏了我可是爬楼上来给你送钱的二十三层啊!还差点让你撞死……老赵?你也在啊。‘ 史长突然察觉到郑望龙的脸色异常像是十分惊恐不安左眼皮下的肌肉不停抽搐。史长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赵无极站在楼梯通道口吸顶灯在他头顶后方亮着把他的脸映的阴森可怖。 ‘是啊我一直都在。‘ 赵无极笑着伸过手来。 <二十二>孤掌之声 总台的护士探出头望过来一脸莫名其妙。 郑望龙脸色铁青的伸出手和赵无极的手握在一起两个人都在暗自用力骨节泛白青筋暴起。然后郑望龙走上最后一级台阶。 史长不停的默念清心咒同时对郑望龙的异常表现也全都看在眼中刚才的人影怎么可能消失?肯定是郑望龙。还有那幻境说不定也是他暗中做的手脚。可史长不记得自己闻到异味也不记得吃过有问题的食物。难道世上真的有摄魂术?史长一阵焦躁郑望龙的嫌疑越来越大而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医院真的只是送钱这么简单吗?最重要的是吴乐居然没跟在他身边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史长心底恐慌不安。 ‘咱们别站着了去老赵那坐会聊聊案子。我妈还没醒我是不会离开医院的。‘ 史长退后一步与郑望龙拉开距离近身格斗不是他的强项。 ‘就在这聊天吧待会我还要赶回去林家查出一堆问题来。对了给你钱十万先用着不够我再去借。‘ 一旁的赵无极突然冷笑一声郑望龙的手抖了下没再伸出去。史长也没接钱只警惕的看着这两个人疑惑不解。 ‘老郑你哪来这么多钱?‘ ‘噢跟女朋友借的就是你正在找的何莉林震业的情人。说来话长我们早就认识她刚来镇西还是我帮忙给办的暂住证。咱们到那边说吧!‘ 三个人经过总台护士时她仍是一脸困惑甚至走出来向电梯方向张望。史长一边提防郑望龙一边回头看不明白她在找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林震业情人家的证物上找到你的dna是正常现象吧?那你不介意我抽取你一滴血化验吧?‘ ‘每年都要在这所医院体检以你的关系把样本弄出来不是难事吧?‘ 郑望龙嘴角抽搐额头一层细密的冷汗渗出来。史长脑筋急转思索赵无极要郑望龙的血干什么就在这时两名医生惊慌失措的从楼梯通道跑上来。 ‘警察同志杀人啦杀人啦……‘ 两名医生争着颠三倒四的说史长眉头一皱医生大都看惯生死这两位怎么这么慌张?他眼角瞥向郑望龙他似乎更加紧张了。 ‘别急慢慢说在哪里?几个人?‘ ‘就是昨天晚上来的姓赵的警察同志他死在试验室里了就在十八楼。‘ 史长只觉耳朵里嗡的一声全身汗毛孔霎时立起急忙转身看去空荡荡的走廊里根本就没有赵无极的影子。可是就在几十秒前他们还在一起说过话甚至还拉了郑望龙一把。难道见鬼了?再看郑望龙他嘴唇白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前面带路!‘ 还没进门就闻到股血腥气混着甜丝丝的味道。 ‘报警没有?没动什么东西吧?‘ ‘报了就是他们叫我们上去找你的。那个没有什么都没碰……噢不碰了他一下太可怕了……‘ 史长说着和郑望龙一起走进试验室避开可能有脚印的地方两名医生站在门口。赵无极坐在椅子里上身伏在电脑前他是后脑中枪子弹穿过大脑在前额开了个三厘米左右的洞把电脑屏幕也击毁了上面全是皮肉和脑浆以及头骨的碎片键盘上淌满血电脑主机也被射了两三个洞但电源仍嗡嗡的响着。一旁的dna分析器也被射了几个洞这台昂贵的精密仪器报废了。 史长仔细观察现场没有任何搏斗迹象。赵无极背对着试验室的门门上没有玻璃窗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在门外偷窥到赵无极所以一定要进入室内而被害人死时仍在电脑前工作说明与凶手是认识的所以毫无防备。史长站在尸体旁伏下身观察他的双手十指仍按在键盘上沾满前额淌出的血和脑浆。史长顺势回头观察郑望龙他呆呆的站在门口前神情惊悸甚至比那两名医生还不安。 ‘难道真的是他?动机是什么?‘ 史长退到门边重新模拟案件:凶手推门进来赵无极回头看了一眼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往电脑中输入什么这时凶手走到赵无极背后突然掏出带消音器的手枪近距离射击赵无极后脑一枪毙命又向电脑主机和dna分析器连射数枪然后快离开现场。恐怕凶手的主要目的是电脑里的分析结果赵无极只不过是因为懂操作机器而被杀凶手想要隐瞒什么线索。这时史长忽然想到赵无极在楼梯间里说要抽取郑望龙的血难道他现了什么? 那么凶手枪杀赵无极的动机一定就在电脑里! ‘死亡时间不过十分钟电脑硬盘可能并未受损……在技术人员到达之前什么都不要碰。‘ 史长说着转过身目光盯住正向门外张望并一脸茫然的郑望龙。 ‘能告诉我十分钟前你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你说硬盘并未受损?‘ 郑望龙反问忽的目露凶光史长立即感到排山倒海般的气浪袭来让人无法睁开双眼。虽然史长早有准备但没想到郑望龙会突然袭击。等到史长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物又变了这是一片空旷的荒野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景物而在对面竟然有三个郑望龙全都一脸错愕。 ‘怎么会有三个一样的人?这是哪里?‘ 其中一个郑望龙惊慌的后退着大叫史长一愣立即明白过来自己也是郑望龙的模样。 ‘郑望龙就是杨!竟然真的有摄魂术……‘ 史长站在原地没动他在思索问题两名医生加上他还有郑望龙一共四个人也就是说四个人里面有一个是真正的郑望龙但会是谁呢?史长的眼睛在其他三人身上转来转去三个人一样的惊慌失措。两名医生有理由惊恐那郑望龙怎么也会惊恐呢?还是他的伪装过于逼真?史长的手悄悄摸向配枪其他三人也立即做出同样举动就像站在镜子组成的迷宫里。 ‘如果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郑望龙的话他为什么不现在动手?‘ 史长的手慢慢垂下那三个人的手也都慢慢放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突然有一只握枪的手从史长身上探出来高高举起瞄准了对面的人而这双手又分明是史长的因为戴着他老婆给他缠了红线的婚戒。对面被瞄准的一个郑望龙惊恐不已想要逃走枪声却响了他的后背停了两三秒后渗出一圈红像一只垂泪的眼睛而人则慢慢瘫软的倒下。 ‘混蛋!郑望龙你***有种冲我来!‘ 史长拼命想要阻拦但那只手却像幻影一样根本摸不到。这时枪口又不慌不忙的转向另一个绝望中的郑望龙史长猛的转身想让枪口也跟着转向一边却不想撞到了看不见的东西枪声响了没打中。史长心中一亮顿时明白了虽然是幻境但周围的真实世界并没有改变被欺骗的只是眼睛。想通这一点史长立即安静下来。 ‘既然是在幻境中那打破幻境的唯一方法就是打破自己的幻象。‘ 那只手臂又重新瞄准对面的人史长没时间思虑其他方法迅拔枪对准自己的右手射击。 ‘啊!‘ 一声惨叫有一道黑影脱离史长向前跑出几步后消失了。 史长现自己并未受伤那一枪显然是打在了别人身上。这时荒野像经受了一场时空的扭曲让人有种站立不稳的错觉只一刹那幻境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正常而门口倒着一个痉挛中的医生仍站立的两个郑望龙也变回原本的模样。 ‘啊?你怎么在这?‘ 史长的目光盯着站在对面惊魂未定的于进警惕的问。 <二十三>仁者仁心 于进的嫌疑解除了重点不在这关键问题在于给他做证的人是韩秘书。据韩伟杰所言林家灭门的那晚于进在和他通话至于于进知道骨翠一事这并没什么奇怪的是他告诉于进的。而韩伟杰为什么会知道骨翠的下落王局鄙夷的说那是国家机密。 ‘王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没错把于进关进来是局里领导讨论后的决定。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所以事先没和你说。但是于进这个人的背景复杂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先不说这个了你没受伤吧?对郑望龙的通辑令已经下达他受了伤应该还在医院里。我和院方通过电话已经封锁门诊大楼调派的警力也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估计十分钟左右就能全部到位……‘ 史长回头向走廊那头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于进还在处理试验室的案件做笔录。史长靠到窗前腿仍在微微的抖虽然已经当上刑警队长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每回开枪还是禁不住颤抖。 ‘不王局放他走他手上还有警用配枪又受了伤狗急跳墙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这里是医院都是些行动不便的人外面还在下雨真要撤离大楼非出大乱子不可。而且我推测郑望龙就是杨他应该是林家的外姓弟子会那个魂字部上的摄魂术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真的现在阻拦他可能会有比较大的伤亡。让他走把他可能的落脚点全堵了盘查一切出镇西的交通要道。另外庄秦已经到局里了吧?嗯他是心理学专家应该会有应对这种快催眠术的办法不怕抓不着郑望龙!可是王局于进他……我们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能有什么问题?局里领导会不会是弄错了?我认为……‘ 窗外的城市一片漆黑天空密集的乌云后偶尔有金色闪电涌动风裹胁着雨滴扑向门诊大楼细碎的水流不停的在玻璃窗外向下淌。史长紧了紧衣领心底感到一阵寒冷。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奇怪局里往常装聋作哑的领导们怎么突然都原则起来了敢跟市里的领导硬碰硬而且已经被撤换劝退了好几位了。小史啊我说过你在政治方面还嫩的很不是没有根据的你看调离和劝退的那几位都才刚刚四十五六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时期他们会自毁前程吗?当然不会。其实从很早以前局里我们几个头头就已经开始注意市里的领导层的**问题而且还秘密调查研究过现牵扯到省里部分领导的个人问题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就是已退下来的柳克民。仅目前查出来的就十分严重不止是**甚至关系到了国家利益。我已经通过内部渠道向中央反应问题现在正在等消息。‘ 史长打了个冷战脑海里对局领导层的一些疑问豁然开朗没想到局里领导层会先行一步对胡长清和柳克民进行调查。史长一往自负认为局里的领导都是靠拉关系溜须拍马上去的要讲破案这样的实际工作还得靠一线刑警现在看来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如果没有过人洞察力和高瞻远瞩的目光领导的位子早就让人抢走了。 ‘小史啊现在情况危机而就是在这种时刻更应该坚持原则跟他们同流合污绝没有好下场。只要能挺过这一关将来的官只会越坐越大。分析案情你行但政治上你还是缺少斗争经验。行了你去忙吧有天大的问题都由我们几个顶着放手干吧!别怕把事闹大但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能在群众面前做党的威信不能动摇。其他自己掌握只要能破案能彻底把这伙害群之马全部拿下史长任何手段都行放手一搏吧!‘ ‘是!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对了王局罗伟和你汇报过了吧?那个fbi汉娜她手上有一枚骨翠……‘ ‘什么?!汉娜手上有骨翠?真想不到想不到啊……‘ 王局对此显得十分震惊话里有话显然已经掌握着一些内幕情况。 史长不急于提问他知道时机到了王局自然会和盘托出。但私下推测汉娜手中的骨翠应该是柳克民给的柳克民得到骨翠的途径应该和穆氏银柜短短五个月内吸纳三亿资金有关。同样穆氏银柜的金融危机多半也与柳克民有关。汉娜是美国fbi柳克民肯把骨翠交给她其中必定是做了某些交易。 想到这里史长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挂断电话后史长在窗前坐了会稳定了一下情绪从林家灭门案到现在只过去两天时间但期间生的意外一件接一件根本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抛开几桩惊天的案中案现在林家灭门案件终于有眉目了疑凶浮出来水面史长把案件及局里局外生的事情联系起来重新排列却仍然有疑问。青丝剑不可能是郑望龙盗走的那个时候他还没到局里罗伟的调查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郑望龙也不是于进的话那会是谁呢? ‘是鬼三!‘ 史长突然想到如果郑望龙是杨那他的排行应该是老二不可能叫做鬼三。但两个现场都有鬼三的提示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凶手想要陷害这个叫鬼三的人。鬼三很可能是比郑望龙优秀的师弟因为郑望龙曾对史长说过鬼三是个可怕的人也许鬼三因为太过优秀而招致郑望龙的妒嫉。鬼三也应该会摄魂术盗走青丝剑的人应该是鬼三。按照穆家江湖隐语的排行那鬼三的师门艺名应该就是:杨文。 ‘杨文……‘ 史长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不明白为什么杨文被人陷害却仍能保持沉默。可如果盗走青丝剑的是人杨文的话那他还是有所目的。想到这里史长忽然有种不好有预感这个杨文会掀起更血腥的风波。 这时于进打电话上来说技术人员到了已经拍完照。史长立即下楼鉴定科李科长亲自出马正在检查门上的指纹史长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进入试验室。负责电脑技术方面的人到了把受损的电脑主机拆开现硬盘果然没有损坏换到别的主机上启动重新打开赵无极死前正在看的文件是一份检定报告前半部分是林家死者及周经泰的血液鉴定结果后面做了个补充是郑望龙的血液鉴定报告结果与林家人的血液有相同的特征红细胞巨大。这证实了史长的推理看来郑望龙过去屡破奇案并不是靠智慧而是依靠了魂字部的奇异本领。 ‘史队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郑望龙的?‘ 于进小心翼翼的把一枚弹头从墙壁上取下并回头问。 ‘之前就一直对他有所疑问直到刚才在楼梯间里聊天时他说到何莉我只派罗伟秘密调查何莉的事。郑望龙说了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开始怀疑他就是杨。‘ 说到这里史长忽然想到既然郑望龙来医院杀人的主要目的是血样以掩盖他与林家的关系那于进会不会是同样的目的呢?想到那恐怖的幻境史长手心一阵麻禁不住一抖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于进他会不会就是鬼三呢? ‘我在想有必要对全市进行一次血样普查肯定能查出鬼三的真实身份。‘ 于进突然直起腰转身对史长说。 史长感到一阵羞愧心想自己这是怎么啦?疑神疑鬼都是王局的那句政治上还嫩闹的。于进可能有其他问题但他决不会是鬼三。合作了这么长时间生生死死的患难与共的兄弟真不该无端怀疑他。 夜里十二点多史长把案子交待给于进和赶来的吴乐自己回特护病房看望母亲进病房前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吴乐是在去接庄秦回局里的路上被郑望龙甩下的郑望龙拿了录音带就走了但他拿的仍是复制品原始带子还在庄秦手中。庄秦对郑望龙毫无印象但他说听杨的录音带时总不能与治疗时患者的声音联系起来史长推测每一次治疗时庄秦都受在催眠状态下。所以庄秦手中的录音带十分重要史长已经派人去诊所取了。 特护病房里母亲和妻子都睡的香甜史长疲惫不堪的走到妻子床前给她掖了掖毛毯又把前额垂下的几缕头轻轻的拨开妻子面容憔悴跟着他几乎没享过一天的福总在为生活奔波忙碌。史长感到愧疚他又走到母亲床前小心翼翼的坐下母亲真的老了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仍旧紧锁着似乎还在担心着他。相反的是史长这两天一直在回避着这份母爱说不清是为什么心里恐慌的很。但是现在母亲身患绝症史长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他是惧怕再次失去母亲那份恐惧压抑了他对母爱的渴望。史长鼻子一酸泪水无声的滚落他轻轻的擦拭去握住母亲的手心里呐喊着:娘儿子不孝啊!儿子对不起您啊! 不知过了多久史长睡着了睡的很沉什么梦都没做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母亲正微笑看着他史长忙把嘴角的口水擦去坐了起来。 ‘妈你醒啦!‘ ‘嗯我没什么大事医生刚才说了一会就可以出院多多陪着我就行了你去忙工作吧!代我向王局长问好叫他也保重身体都不年轻了。‘ 史长去办出院手续时被告知一个女人已经替他交了钱史长心头一惊第一个念头是汉娜但护士告诉他是一个女警察还挺漂亮的。史长拿着病例闷闷上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吴乐不太可能有这么多钱那会是谁呢?等到他回到病房时才想到应该是苏绣旗。 苏绣旗正在帮虞多多收拾东西准备接陈宇出院。 ‘史队你的手机肯定没电了昨晚胡市长打了一夜的电话呵呵吴乐还告诉他你去镇西大学了真是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兵。‘ 史长心中一惊经过一夜案件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二十四>大德当行 昨晚史长到医院走的急没带替换的电池又遭遇郑望龙突袭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体力与心力上都疲惫不堪根本就忘记了手机快没电了这事。好在跟他的刑警们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遇事都能独立思考问题不然这一晚说不定还真会出什么乱子。 苏绣旗帮助史长夫妻俩扶老太太去厕所然后虞多多又回病房收拾东西苏绣旗则给史长介绍昨晚生的事情。 原来赵无极被杀的消息传到回去局里立即乱了套赵无极可是省里挂名的法医学技术骨干市里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又有人要做替死鬼。罗伟得知凶手是郑望龙后马上赶回局里直接向王局汇报现已查明的郑望龙的生活问题王局对地下期货交易所的事十分震惊显然这件事不在他的意料中。王局派去的围捕郑望龙的警力就地布控抽调得力人员连夜搜查郑望龙的住宅然后留有一队警力做后备随时应付医院方面可能生的意外。 问题出在搜查郑望龙家的那队人员是吴乐带队她认定范长存的死就是郑望龙所为因此搜查时的力度就过于强硬连墙皮都揭下一层深更半夜闹出不小的嗓音郑望龙的上下楼邻居拨打了11o吴乐对此很不理解认为群众应该配合警察办案一点嗓音都忍受不了还谈什么爱警如子。史长听到这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心说回头一定得好好教育吴乐个人主义越来越离谱了。苏绣旗接着说虽然吴乐不理解但仍保持和颜悦色群众一走又立即动工不过没再弄出大声响最后居然让她找着重要线索郑望龙家的墙壁真有夹层隔断里摆放着一些贵重金银玉器还有整整五百万美金。 ‘现在可以肯定周经泰和他的保镖还有范长存就是郑望龙杀的了。‘ ‘想不到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无语了。史长在想赵无极的死市里多半会找他的麻烦昨晚王局长肯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虽然躲过一时但总要回局里的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可一起到胡市长那张肥脸还有戴着假的秃头史长就感到厌恶再想到胡市长的女儿心底又有一丝愧疚闪过许多的往事刹那涌上心头。 ‘对了我记得柳克民退下来是因为身体原因据说当时已经不行了怎么又过了三年还没死?‘ 最后还是史长打破沉默问。 ‘不知道不过年初我还看见他来着身体好的很眼睛特别亮根本看不出有病。‘ ‘难道他练什么功了?还是……‘ 史长想到骨翠的神奇不由的怀疑柳克民手里确有骨翠那么穆氏银柜的案子与柳克民也有关系。但柳克民只是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不太可能左右大型国企倒是胡长清这个市长很可疑。 正在这时史长的母亲出来了两个人忙上前搀扶。 出了门诊大楼史长现外面的雨仍没停只是还像昨晚那样淅淅沥沥的小雨。陈宇再次要史长去忙工作并说自己一时半会又死不掉也不在意这一天两天的要他认真工作案子早破就能早点回家了那时再尽孝道也不迟。这话说的史长鼻子酸心里一阵阵的隐痛。 看着出租车驶离医院在雨雾中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史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上车。‘ 史长转身走向自己的警车苏绣旗跟在后边。 ‘去哪?回局里吗?‘ ‘不去张家德的当铺大德当行。轮到听他说话了。‘ 苏绣旗上车的动作有一霎的停顿细雨立即打湿了她的短却又渗不进去沾在乌黑的丝上像蒙了一层水晶纱网。史长扭头看去时苏绣旗已坐好关上车门内外两个世界便隔断开了。 ‘张家德?他有什么问题吗?‘ 史长眼角的余光把苏绣旗的反应都看在眼中他有一点不解心里暗自揣测难道苏绣旗和张家德之间有什么关系?其实就算有什么联系也是正常的张家德是镇西市最大的慈善捐赠者近七成的贫困家庭的学生都由他资助。就是市委领导里不少人也受过张家德恩惠。不过根据国家公务员任用办法这样的人多半都已调往其他城市担任领导职务。 ‘张家德这个文物专家的问题很多细节上可以辩解但有一点他不可能说通林家灭门后请他来鉴定青丝剑他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而且绝口不提曾经或仍在为林家服务。从间接的角度来说林家的人都死干净了林家产业的最大受益人很可能是他。还有穆氏银柜的事他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请他回局里坐几天。‘ 越野车行驶在受管制的公路上路上杂物很多车开的很快两旁一些店铺公司已经开门不过都在全力清除屋内积水还有路面的污垢。 ‘也许吧不过他确实是位好人。对了史队听说昨晚你遇鬼啦?‘ 史长心中一颤握方向盘的手不觉加了把劲。史长本来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昨晚所见所闻又不是幻觉那该怎么解释赵无极的问题?他那时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并救史长一命呢?难道真的遇鬼了? ‘听局里同事说的挺吓人的不过既然郑望龙能摸到他那就说明不是鬼。我猜他大概也懂那种神奇的快催眠方术吧?‘ “这倒有可能。对了郑望龙曾经做过普法的电视节目吗?他们会不会是在那时候对全镇西的人进行催眠呢?” “于进也去录制过节目。” 史长若有所思联系到昨晚的种种蛛丝马迹苏绣旗说的确是一种解释。史长心里暗想自己这是怎么啦可能是这两天见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再加上昨晚突如其来的生死交错大概是被吓着了吧。既然不是鬼那是有人假办赵无极?难道是鬼三?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有太多问题不可解。这些个念头让史长一阵心烦意乱。 苏绣旗见史长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也就没再出声两个人各想着心事向大德当行进。 大德当行位于老城区原清水河岸左如果从空中俯视整个老城区像一个八卦而九十年代初重建的大德当行正好位于阳鱼的阳眼上占地六百平方米高六层设计采用中国古典建筑特色取八极四象之方位气势宏伟。当行四周高墙耸立远远望去宛若帝王行宫神秘莫测。 史长对大德当行略有耳闻当年为建这幢楼还引全市大讨论建成之初也是当做图书博物馆使用直到二零零三年才恢复它当铺的本来面目。大德当行的掌柜仍旧是张家德文物界的人对此毫无异议甚至镇西的文物拍卖会也全在这里举行。大德当行的保安措施可以用铜墙铁壁形容虽然当图书馆开放使用多年但没几个人真正深入建筑内部传说存放物品的地方机关重重。保安们也都是退伍军人个个身手不凡最重要的是他们或他们的长辈都身受张家德大恩谁要对张家德有所不利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前面再转一个弯就要到大德当行了从车内已经能看到那高高的建筑物顶端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琉璃瓦在阴霾的天空下散着暗淡墨绿的异彩。 史长眉头紧皱他没有把握能把张家德带离大德当行。 其实在很久前史长就想要调查大德当行他曾研究过市里几个所谓的重点工程基本上都是形象工程运作三四十年后才会有收益只有大德当行例外二零零三年重新开业来仅一年多便收回两成投资简直是奇迹。而支撑这奇迹的是百分之七八十的死当。作为一名优秀刑警的史长当然会对此产生疑问但张家德与市里上层人物关系密切局长也告诫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他。而现在史长再回头思考大德当行的收益成份恐怕洗黑钱才是大德当行的真正工作。 越野车在朱漆大门前停下雨滴哗哗的打在车顶史长打开车门一脚踏在积水中迎着小雨向半空中悬挂的楷书铜招牌望去上面是两个镏金大字:典当。 ‘典当?恐怕是有典无当吧?‘ 史长迈步走向侧门苏绣旗在后面撑开雨伞无声的跟上。 <二十五>君子自强 一般的典当行门前都只挂一个木制‘当‘字招牌而大德当行则是‘典当‘两个字另外大德当行的正门是朱漆正色内部陈设也没有一样与传统当铺相同。 朝奉带史长和苏绣旗穿过正厅在楼梯口等了会就另有人带他们到张家德的居所。因为外面还阴着天所以楼内亮着灯走廊是圆形内外房间层层相套共六层迷宫一般。当年还是图书馆时史长就来过只到第二层第一次居然迷路了。 史长边走边后悔应该多带些人来万一张家德抵抗就凭他和苏绣旗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带走张家德。就在这时带路的人突然站住说又有警察来了。停了会走廊里果然传来脚步声居然是吴乐跟着她的是史长派到无量寺查证据的陈王刘和小孙。史长眉头皱了皱心想怎么是这两个人?他们吹吹牛还行真要抓人的话别当累赘就谢天谢地了。 ‘史队我重新整理了林家的所有证物还有郑望龙家的线索所有问题都与张家德有关所以昨晚就申请传讯要不是市长一直在局里闹一早我就来了没想到你会先到一步。‘ 史长轻咳一声吴乐立即醒悟这里是张家德的地方不是局里。 前面带路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精瘦的人从走路姿态看得出当过兵他对身后两人的对话似乎根本没听到。但越是如此越让史长不安来时把事情想简单了。 张家德住在四楼而整幢建设内似乎没有电梯走廊里装饰简洁水泥地面干净的有些滑。 楼内似乎没有人除了门厅里的朝奉外就是前面带路的人每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寂静无声。但到了四楼情况却变了每个路口都有警惕的两双眼睛这些人虽然都两手空空但统一的军装般的制服下显然都佩带着枪支。 史长后背冷汗浸湿了衬衫心想这些都不是一般人却如临大敌不知道他们所防备的人该有多厉害。而在这个时候想要带走张家德无异于虎口拔牙。虽然史长是一名维持正义的人民警察但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枪硬来的话肯定是有死无生。当然可以以私藏枪械拘捕他们前提是能活着出去搬来救兵。史长眼角向后瞥了下吴乐肯定不同意让她回去陈王刘和小孙嘛人家是来镀金的当然不好替他们浪费这大好机会。慎思后的结果是只有让处事稳重的苏绣旗走一趟了。 ‘对了苏绣旗昨晚的事我写了份报告在车上你现在立即送回局里随便调些人手来张老需要特别保护。‘ 苏绣旗一愣随即点点头转身就走前面一个路口立即闪出一个人给苏绣旗带路。史长假装没看到陈王刘和小孙祈求的表情继续向张家德的房间走去。 ‘史长我一直在等你你比我想像的晚来了半天。十二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那扇门后是一间书房张家德正在案前挥毫两边各站三名保镖。史长在前带着四人走进去外面的保镖立即关上门空旷的回声让人神经紧张。 房间不大三面是书架没有窗屋顶有七盏灯按北斗七星排列朝南的书架前是一张梨花木的书案笔筒是象牙制上刻松下听风图笔架是和田白玉雕成配以蛟龙纹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书案上还有哥釉叶式笔洗臂搁、水丞、镇尺也都透着古旧味。三面墙的书架上居然还有竹简色泽暗显然不是仿品。 史长目光收回心底暗想这里更像是间密室。 ‘不昨天下午就该来了临时有事没来是私事所以耽误了。不过我还是来了。‘ 这时张家德写完最后一个字一旁的人立即上前用一柄小扇轻摇。史长走上前去观看张家德写的是《易经》的《象传》中大象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史长也练过十几年的字一眼便看出这字写的稳健有力含而不仿佛有无穷的力量隐藏其中。 ‘那么你都查到什么了?坐。‘ 张家德放下笔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史长一同走到明代风格的椅前分宾主坐下吴乐和陈王刘还有小孙在下位置坐下。 ‘根据凶手也就是郑望龙留下的线索我认为他有意将您拉进这桩案子不过那些都不足以指证你有犯罪行为。但是穆氏银柜案后几乎所有帐本上都有您的的字一川先生据此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逮捕您。可是我不明白的是郑望龙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陷害鬼三和拉您下水?郑望龙的犯罪动机我们已经查明他已经腐化堕落了而且欠下近千万的高利贷这些钱大部分都已经在地下期货交易所赔光了。当然关于郑望龙在林家犯下的罪行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林家九口不分男女老幼都要强暴?起初我以为是宗教案件但是随后郑望龙杀了周经泰也就是他的大师兄抢走五百万美元的货款市里省里甚至fbi都闻风而动。现在我认为这里面仍有内幕没被揭露。还有鬼三是谁?林家与市里领导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我猜这些您都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当然前提是您想回答的话。‘ 史长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是大红袍香津入口渗透舌根心神更加安定整个案件在脑海里清晰明朗。 ‘另外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郑望龙的艺名应该叫杨鬼三应该叫杨文。当然他们的艺名里应该还有其他字叫杨玉杨天什么的这个就不是我能推测出来的了。郑望龙拉您下水的原因嘛我推测因为您是他的师父大概是您不肯再借钱给他了吧?而郑望龙一心陷害鬼三是不是因为这个叫鬼三的师弟样样都比他强?郑望龙是那种心理狭隘睚眦必报的人虽然名叫望龙但也就是云端下望龙而讥的一条毒蛇罢了。林家家规森严外人是决不会学到多少秘籍上的东西我根据这些线索还有无量寺常得大师的遗言推测您就是百年前林家的那个私生子:林震南!这个结论让我很不解因为什么原因让你对自己家人的死漠不关心还是他们的死都是您一手策划?不过这些多是推测要证实还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张家德在耀眼的灯下眸孔收缩史长有刹那幻觉那漆黑的眸孔深处有红光一闪。张家德笑了一脸的慈祥。 ‘果然是神童啊钱星没看错人能抓着我的人只有他的宝贝徒弟。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林震南实际掌管林家五十几年的族长。郑望龙确是我的徒弟名杨云鬼三于进叫杨文云你推测的很对他们师兄弟俩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但关系却是糟糕之极。有一点你说错了周经泰带来的不是货款只不过是定金罢了。还有我们林家那些不成气的后辈虽然我不喜欢他们但也没想过要他们死郑望龙的举动实在出乎我的预料。可惜啊可惜……‘ 张家德神情悲郁林家几百年的香火从此断绝他罪责难逃。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摸清整个案件了不起。‘ 张家德嘴角又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这让史长很不舒服他感觉到张家德的问题决不止这些肯定还有更惊人的秘密。 ‘钱队长曾教导过我一桩大案如果动用全市警力过二十四小时还没有线索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定性为悬案如果过一周还没抓到嫌犯那多半就不会抓到了除非那个凶手笨到自己露出马脚。而您呢张老破绽太多再加上有一个笨蛋徒弟所以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张家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站起身向一旁的书案走去。史长这边的陈王刘立即紧张的拔枪又想站起来转身结果动作混乱碰翻了椅子枪也掉到了地上。张家德笑容满面的看着史长则脸色阴沉狠狠的盯了陈王刘一眼他尴尬的捡起枪重新坐下不敢再抬头。 ‘大德当行停止运营四十多年后重新开始营业规模一点也不比当年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张家德突然问史长注意到他站在刚写的那幅字前于是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张家德转过身来眼中精光四射。 ‘君子自强小人自弃天道也!‘ 史长点点头心底暗暗认同张家德并不自觉的把他与前队长钱星相比较他们除了年龄上的差别外都是智者。 ‘可惜没有早遇见你。就你看到的那样确实有人要谋害我所以我不能随你回公安局。在等你的增援来之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关于林家的。‘ 张家德叹了口气说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另一种隐藏的力量却从他的背影里散出来。 <二十六>铁血忠魂 ‘一九三七年的事我还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 张家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却又仿佛随时会暴。史长对这种临界点的感觉非常熟悉当年大学军训时带他们的那个连长每每讲起抗日战争和朝鲜战争都会这样心底积聚的愤怒是无法掩饰的。 ‘当时因为东北沦陷家父带全族人避难上海但黑龙江的银柜仍照常开张因为有些业务还没结清走不了。老掌柜的执意留下坐镇还向家父进言日本人不会怎么样无非是换个朝廷但沦陷后不几天就消息全无了。后来七月份时一个小伙计讨饭到了上海说东北的银柜、当铺、茶庄全被日本人劫了所有人都杀了他是躺在尸体堆下才躲过的。老掌柜的因为不肯说出藏银地点给剥了皮做成一只灯笼帐房先生也不肯说结果也给剥皮做了灯笼那是整整二十一只人皮灯笼都是兄弟一般的亲人啊!小伙计说他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活着来只是为了给东家报个信好给大家伙报仇。家父听出不对刚想劝慰却晚了一步那个小伙计一头撞在墙上死了到死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人活着就应该有点骨气只是他就这么死了……我们穆氏家族的人都是好样的!‘ 张家德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透过那悲愤的声音让人依稀能看到当年的情景日寇的暴行下林家银柜的伙计们的宁死不屈小伙计悄悄的滚到被剥了皮的尸体堆里以及他一路行乞到上海的艰辛。 史长不觉中握紧了双拳血气上涌。 ‘淞沪会战时一连三天血从山上流下来都成了小溪三天哪就没断过流!天都是红的炮声里没有一点人声静的吓人可小鬼子一上来阵地上立即就传来惊天动地喊杀声!等把鬼子杀退了后我们慰问团上阵地一看遍地的尸体那么多的血活着的人还伏在地上死死盯着鬼子的阵地既使吃东西也死死的盯着前方。后来听说那个营一个人也没活下来已经撤退下来的伤员只要能走动都回了战场有个实在走不了路的没有了双腿的战士在地上爬向阵地被野战医院附近的老百姓救下来他却哭着大喊:‘求你们啦!让我去吧!我的兄弟们都在那里我们从没有分开过啊!‘‘ 张家德情绪激动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两行热泪在双唇间随着说话声四处喷溅。而史长早就泪流满面他牙关紧咬热血沸腾深恨自己为什么没生在那个血与火的年代不能与英雄同生共死。 ‘每当想起这些我心里的那团火就烧的难受!那么多战士都还那么年轻啊!家族里的规矩是不能参军家父当时也还健在告诫我当忍时则忍抗战乃举国之事。可我哪能忍的住?就夜里去敌占区杀鬼子兵那一夜我杀红了眼见两个杀两个见一队杀一队痛快!但是结果呢?鬼子因为这就把周围几个村庄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都杀了四百八十九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都是因为我的鲁莽而枉死。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林震南你已经死了你欠陈桥乡四百八十九条人命迟早要还回去!家规不允许当兵那我就去教战士们习武出钱出力并且偶尔去军营刺杀鬼子的军官。‘ 史长震惊之余立即想到陈桥乡比大城市还富有却没有一件日货并且建有镇西唯一的抗日革命群众纪念馆还有那些在他资助下成材的学子即使从日本留学归来的也没有一个在日企工作这都应该与张家德有关他在把一种民族气节带给陈桥乡带给镇西的贫困学子。 ‘后来上海快要沦陷了家父带领大部分族人回镇西老家我留下和伙计们清算了结上海的产业前后脚就差半天半天的时间啊吴县火车站***就给小鬼子炸了!我的父亲叔伯兄弟姐妹们那是整个家族的人啊!从此生死永隔!我二哥三哥还有大姐那都是胸怀经天纬地之才的人还有六弟我的功夫再怎么练都不抵他三招那都是多厉害的人……***怎么就给小鬼子的炸弹炸死了?有种单挑就小鬼子那狗屁空手道整个就是一送死道!‘ 张家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长叹一口气才又接着讲下去。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南京生了大屠杀当时我已经回到镇西以族长之名请自幼出家的四哥回来给穆家续香火六个女人再加上七天时间穆家终于有后了可在南京却有三十万同胞再也醒不过来了。国恨家仇也许你们这一代的人无法想像切肤之痛痛彻骨髓!‘ 张家德突然停下走到书案后挥毫泼墨写下四个大字:家国天下又换小毫写款并加盖私人印章然后吩咐身边的人裱好了送给史长。 在张爱德写字时吴乐坐在一旁不时看手机上的时间并暗示史长该有所行动了但史长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陈王刘已经恢复常态一脸镇定只是冷汗顺着脸颊已经流到下巴他身边的小孙模样也差不多。史长虽然没回头看但从张家德身边的保镖眼中已经看到蔑视的神情心中暗想这两个人若放在那个血与火的年代铁定是两个汉奸警察队伍里这样的人究竟应不应该存在呢?钱星说过‘为政之道女子与小人不可少此二物颇有明镜之效。‘水至清则无鱼也许是这个道理吧。 ‘为什么要请常得大师延续香火?您……‘ ‘我是一个阉人。‘ 张家德放下手中的笔墨毫不避讳但眼中仍有隐痛掠过。 ‘家规有文遗子不得过问家族事务净身者除外。我十七岁就净身了。不说这个了这幅字是送你的希望你能参透其中真义。‘ 史长拭去泪痕脑筋急转家国天下张家德送自己这四个字有什么寓意呢?他不会平白送一幅字肯定暗藏玄机又或者是说他敛财的目的是为了振兴中华?这实在有些荒谬。 ‘我猜你一定是在想我要这么多财富干什么?中国现在还落后于日寇如果再生战争的话虽然胜利是必然的但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已经九十九岁了不愿意再看到的任何一个中华儿女为战争而死。我不知道钱星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大德当行拥有几千名学者他们有用之不尽的科研资金所有研究成果都无偿献给国家。治家齐国平天下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的。‘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史长望着张家德的目光复杂起来。做为警察他的责任是逮捕张家德因为他牵扯到十四条人命其中包括两名警察还有震惊世人的金融大案那本都应该是老百姓的钱。但做为一个中国人史长难以说服自己给张家德戴上手铐虽然许多人因他而死但他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男儿何不带吴勾收取关山五十州。‘可惜直到现在我的抱负仍没有实现还有那么多事没做……算了总会有人去完成。至于望龙是我误了他不该传他摄魂术那样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人心欲贪意志再坚定的人总在欢场厮混也会受影响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赔几千万那么多更没想到他竟会在电视上对全镇西的人做法现在居然还要来弑杀于我唉!” “做法?摄魂术?” “嗯没错正是摄魂术!其实摄魂术与西方的催眠术相似都需要一点时间而且凡受摄魂术的人不论何时只要施法者一说暗语就能控制其人。想必史队长已亲身体会过了吧?但是修炼摄魂术对身体条件要求极严几万人里也不一定能有一个合适的。望龙的摄魂术虽然是我教的但事实上我并不会摄魂术所以连我也防不住他。唉这不孝孽障虽然他想加害我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判他死刑他也许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了。自从他听说我手中有一枚骨翠后就总想一见那时我还不当回事现在才明白他那时已经欠下巨债。唉若早知他会干出那等疯狂之事就替他偿还债务了。其实骨翠这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不过是我们穆氏先祖在家道中衰时编造出来安慰家人的曾流到外人手里的骨翠也只是质地较好的翡翠罢了。穆氏香火数百年绵延不断想不到竟会败落于一个谎言唉世事难料!” 史长有些呆他没想到事实真相竟会是这样虽然与他所想相差不多但骨翠竟是虚无之物却出乎意料。停了下史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前辈那清心咒是不是能消除摄魂术的影响?” “清心咒?清心咒确可暂时让摄魂术无效但这摄魂术若练到精深的话即使会清心咒也没用。不说了我已经听到警车的声音来吧给我戴上手铐履行你的职责!‘ 外面走廊里有人跑动隐约能听到大楼外警笛鸣响增援到了。 史长站了起来张家德身边的保镖们立即全都向前迈出一步那一双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吴乐正要掏枪史长制止了她转过头望着张家德两个人的眼中有着同样的东西在燃烧。 ‘英雄应该有英雄的礼遇前辈不用戴手铐。‘ 史长的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有人用怪异的嗓音唱了一声呵史长顿时感到眼前的世界一阵晃动又是那古怪的幻境。就在史长准备念清咒时门外抛进来两枚烟雾弹紧接着是一道身影闪进来刹那间书房里枪声大作。但在烟雾中史长却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闪着血光恶毒的眼睛直逼过来在史长面前却转了个弯向张家德去了。 <二十七>惊天一剑 史长感到心脏受到重压那双血色的眼睛带来的恐惧远远越过他的想像以至于忘记了拔枪。而当史长拔出手枪时那双眼睛早已不知去向。 枪声停了房间里有人在快移动位置还有剧烈咳嗽声是毫无实战经验的陈王刘和小孙其他人已经安静下来屏住呼吸准备反击他们俩还在咳嗽。史长无声的蹲下握住手中的枪一时有些后悔不该把这两个人卷进来虽然平时看他们很不顺眼实际上并没犯什么大错也就是偶尔拿错文件传错指示再有没事就勾搭女同事。不过因为这就让他们送死史长感到不忍心理出问题的那个肯定是自己。脑中这个念头还没消失咳嗽声便停止了迷雾中传来桌椅被重物撞歪时的声响史长心头一沉他们牺牲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刺激性的烟雾久久不肯散去史长泪流不止同时感觉大脑充血已经有些忍不住要呼吸了。史长感到奇怪那双眼睛向张家德去了已经过了快两分钟怎么仍什么事也没生?还有吴乐怎么样了?为什么增援还没上来?那双眼睛的主人可能是郑望龙他惯用的手段是……想到这里史长心头一惊。 ‘是摄魂术!‘ 史长立即捏住少海穴默念清心咒过了一会眼睛不再感到刺激停止流泪。清心咒有效那说明这烟雾也是假的史长立即大口换气并警惕的四顾烟雾并无消散的迹象让人无法分辨自己的位置。直到这时史长才嗅出一点异样空气中有供佛用的檀香味吸入肺里却像有无数草种在身体里芽手脚开始出现麻木症状烟雾还是有毒的。史长心底暗骂自己可真蠢也顾不得危险猛的向门的方向冲去。 意外的是毫无阻拦。 门外是无边的沼泽不多的几棵小树也处在半死状态枯黄的叶子挂在标枝头而远处的树木则茂盛葱绿这景象多少有些熟悉。史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又陷入幻境了。 杀机四伏对手可能不止郑望龙一人因为在医院里的那枪击中了他一个受了伤的人不会主动出击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从刚才的情况分析闹进房间的只有一个人那么屋外也许还有他的帮手。史长心跳加死亡或许就在眼前他睁大双眼左右张望并伸手向后摸去触碰到墙壁立即横步移向一旁。 预想中的袭击却并没有生史长开始疑惑难道只有一个人? 史长突然想到张家德做为他们的师父怎么也会如临大敌?难道摄魂术不是他传授的?张家德一生只有三个徒弟可见收徒条件苛刻或许摄魂术并非人人能学而张家德可能根本不会摄魂术。这个念头让史长心中震动不已张家德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回头向门的位置望去烟雾仍浓稠的像团实体让人无法知晓里面生了什么事。史长转回头仔细观察沼泽一切都那样真实真实到自己正在陷入泥潭稀泥底下仿佛有神秘的吸力只愣了下神便已经漫到膝盖。手脚麻木烟雾的毒性开始作眼睛变得无法看清物体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史长他不停对自己说这只是幻觉走廊里应该有许多人只要喊来人说不定就能摆脱幻境。然而不论史长如何张嘴却始终不出一丁点声音。 ‘我是要死了我要死了……‘ 童年的经历过的死亡阴影重又向笼罩住史长这片沼泽与童年玩伴小四描绘的死亡谷一模一样说不定也沉了无数的尸体它们层层相叠腐烂的尸水滋润着沼泽里的植物让它们也染了凶戾之气枝叶如刺刀般横在空地。小四说过那种吃死人的老鼠说不定正藏在某处盯着史长贪婪的舔着前爪等待新鲜大餐的开宴。一想到自己即将被猫一般大的老鼠们撕咬啃食史长便惊慌失措他止不住的抖虽然知道这只是幻象但人生如梦似露珠般转瞬即逝幻象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真实呢?小四死了消失了她说过的事也都成真了那填满尸体的沼泽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难道就这么死了?不!这是幻象小四说过如果人不害怕就不会有幻觉。‘ 史长强迫自己接受这现实眼前看不到危险那危险一定是来自背后。史长吃力的转身向门的位置迈了一步握枪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毒性作的太过度。极有可能是化学武器但郑望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那团烟雾里凶徒随时可能冲出来给史长致命一击他却闭上了双眼让自己忘记一切虽然淤泥仿佛已经到达胸部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心里却渐渐安静下来。林家灭门案后史长就找来些催眠的心理学资料研究催眠的原理也略知一二但这种快催眠仍显得不可思议史长想过很多应对办法然而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困境仍是件困难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当史长还是一个孩子时他在珍容镇与当时的养母住在一起。那是一个奇怪的镇子甚至连动物都神秘莫测除了小四史长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春天般的气息虽然她的话很少甚至有些缄默。在那件事生前史长从未想过将来现实与虚幻混为一潭是小四让史长警醒并摆脱黑暗而她自己却永远的留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 ‘恐惧的本源就在人心里。‘ 史长平静的呼吸毒性使身体失去知觉但大脑却保持着异常的清醒。幻境中的淤泥此刻早已浸没头顶呼吸仍旧正常这表明只要不害怕做出异常的举动幻境就伤不到人体自身。 ‘你没事吧?‘ 突然有人在耳边大声问是苏绣旗。史长努力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这里是走廊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人。而苏绣旗则蒙着面倒像是个大盗的模样。终于摆脱幻境了啊史长心中欣喜若狂但随即担忧起房间里的情况来不知道张家德怎么样了还有吴乐和陈王刘他们。史长费力的眨眼扭头用目光指向敞开的房门身体却失去重心无力的倒下上半身正好倒在了屋里。 剑!青丝剑!血光流动。 史长看到一个穿雨衣的人背对着自己他手中握着滴血的青丝剑那背影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吴乐和陈王刘还有小孙都倒在地上吴乐惊恐的睁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场面她还有呼吸陈王刘和小孙则身下淌了一滩的血显然已经死了。 ‘不许动我是警察!‘ 苏绣旗大叫。张家德不知所踪几个保镖们则一动不动的拦在半开的书架前。书架后应该是秘道奇怪的是那个穿雨衣的人并不急于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等待他对苏绣旗的出现有些惊讶转过身他戴着防毒面具两团红光在玻璃片后闪动。苏绣旗显得十分愤怒突然开枪射击全部击中但穿雨衣的人只是后退了两步。史长想要大喊:射头部他穿的防弹衣!但却什么也没喊出来而那人身形一晃已经挺剑向苏绣旗刺来。 如果史长能出声音的话他一定会惊声尖叫因为那个穿雨衣的人的度实在太快了只一霎就到了苏绣旗面前避无可避!史长惊恐的想要闭上眼睛但眼睛反面睁的更大了。就在千钧一之际苏绣旗突然手腕一抖把射空子弹的枪回旋抛出同时后纵左手在腰间一晃一道白光挥出与将手枪拨开后继续刺来的青丝剑相交当的一声两人随即分开。 ‘咦?断光剑?!‘ 穿雨衣的人透过防毒面具惊诧的说这时他身后拦在秘道前的几名保镖纷纷倒地原来他们早就死了。 正在这时秘道里突然传来爆炸声整幢楼都有些颤动。 苏绣旗一颤也不再说话左腕一抖剑光似流水般激起她以同样惊人的度向穿雨衣的人刺去。两人在不大的书房里互有攻防剑法显然出自一家但又略有不同整体而言苏绣旗的招式更为灵巧功底深厚一直在压着那人打。 ‘穆家三十六路丝雨剑?老家伙还有一个徒弟?‘ 穿雨衣的人边打边问显得十分吃惊。史长在心底也问着同样的问题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王局长呢?抓了又放的于进呢?还有庄秦他的一面之辞有多少可信度?他们都在隐藏什么? 苏绣旗也不回答只一味拼杀穿雨衣的人渐渐招架不住他突然踢起一张椅子砸向史长苏绣旗不得不转身去追那张椅子在就要砸到时剑尖一拨椅背改变了方向才没伤到史长。而再转身时穿雨衣的人已经不知去向。苏绣旗立即打开通风装置返身检查史长和吴乐的情况平静的说没事了都过去了。然后毫不犹豫的钻进密道。 史长用不信任的目光注视苏绣旗暗自揣测王局长安排苏绣旗在自己身边的意图何在?王局长与张家德的关系是什么?他会不会也参与了林家灭门?还是与暗中与柳克民相勾结?苏绣旗在无量寺救自己时就该怀疑她了那她教的清心咒会不会有问题?或者真像王局长说的那样苏绣旗是个好警察?但她早上到医院的目的绝不会是帮自己这么简单目的大概与急于掩盖真相的郑望龙一样是为了了体检的血样吧?想到这里史长心头一跳那也到过医院的人还有罗伟和于进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罗伟是苏绣旗的男朋友而王局长提醒过自己于进不可靠案前他就知道太多的内幕所以相比较而言于进的疑点似乎更大些。 房间里非常安静史长能听到吴乐仍旧惊恐的急促呼吸还有不知是谁痉挛抽*动时碰到书架的声响。走廊深处仿佛有人在争论什么警笛声遥远的像在天边。书案不知被谁踢翻和田玉的笔架已经断成几段其他物品也都碎裂了一地这些精美的艺术品总是不堪一击。 ‘我要死了吧?‘ 史长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又像是人被装进看不见的狭小棺椁伸不开手翻不了身比死还难受。 ‘意志再坚定也无法抵挡毒气啊!‘ 史长悲哀的想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惜案件的真相仍没有最终揭示。张家德与林家灭门的关系究竟如何?郑望龙为什么要性侵犯林家九口?还有鬼三是谁?难道是苏绣旗?但从穿雨衣的人的话中分析苏绣旗不可能是鬼三他也不可能是郑望龙因为郑望龙身上有伤不可能还这么能打那么这个穿雨衣一心要杀张家德的人肯定是鬼三。鬼三为什么要弑杀自己的师父呢?而张家德讲他的过去又有什么用意?还有fbi观察员汉娜她手中的假骨翠从何而来? 太多的推测与事实仍未查明史长心里不甘。 就在这时史长眼前突然生了件奇怪的事情两具保镖的尸体动了下紧接着倒向两边地板向两边打开张家德坐了起来他居然没进密道! ‘嘿嘿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你还留了一手!‘ 更令史长意料不到的是穿雨衣的人也根本没有离去只是躲在门外。此刻他正站在史长身前青丝剑横在胸前。史长想到陈王刘和小孙还有屋里屋外惨烈的这些人愤怒不已但他握枪的手却毫无反应恨的牙根痒痒却连咬牙的力量也没有全布怒火都聚积在胸口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文云?想不到要杀我的人竟然会是你!我一直怪错望龙那孩子了。‘ 果然是鬼三杨文云!史长感到困惑不解鬼三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弑师?有什么目的?是怕自己拘捕张家德而使他暴露吗?那鬼三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拘捕张家德的呢?难道他也是警察?可是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的这个声音却是陌生的也许是用了变声器吧。 张家德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显然也中了毒气。 ‘呵呵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早就该死了就让徒弟我送你一程!‘ 鬼三的话音刚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跃起在空中如雄鹰扑向猎物。张家德突然举枪射击鬼三在空中避无可避史长甚至仿佛看到三四颗火红的子弹划出几道波纹旋转着冲向鬼三头部他必死无疑!然而当的一声后青丝剑已经刺入张家德的心脏鬼三竟在一刹那拨开了所有子弹!张家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和史长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史长还活着张家德却死了。 史长再次感到死亡的恐惧张家德这样的人物都死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可就在这时鬼三突然转头看过来那两团红光在玻璃片后闪动似鬼火。史长仿佛看到他笑了狰狞可怖。 <二十八>元凶初现 史长明白此刻就算他想拼了也只是等待被杀戮的命运。 也许鬼三心情好会给一个痛快也许鬼三心情不好会慢慢折磨用剑尖割开皮肤那细微的开裂声大概只有被割者自己才会清晰的听到。又或者割断喉管空气从下巴涌出呼吸仍在继续但不是从口鼻血淌进气管又被喷出让人浑身毛惊恐绝望。就像几年前嘉丰公园的那桩杀人案死者还曾拨打电话求救但接线员只听到急促的滋滋的呼吸声和含糊不清的呼救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 当时查看现场史长还想这个人一定是在绝望中死去的他的手机都被血浸的短路了可仍死死的贴在耳朵上。没想到那种绝望会这么快降临到自己身上。 鬼三走过来了黑色的雨衣下仿佛是魔鬼。 ‘本来不想杀你不过……留着总归是个威胁。‘ 剑尖慢慢刺下来史长甚至看到剑刃锋芒上细小的半月齿垂到额头触碰到细软却已直立起的汗毛过电般麻刹那间使整颗头颅恢复了感觉那大概就是死亡的召唤吧! 还是要慢慢折磨啊!史长试图扭头避开但剑已刺下来在额头划开一道口子深及头骨血渗出来滑落一侧的头里。利器划过骨头时的磨擦声在史长大脑里回响那声音让他全身的血液冷冻。恐惧扼住了史长的灵魂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剑尖那端鬼三无声的冷笑得意而猖狂。 但就在这时枪声突兀的响起鬼三的剑霎时落地剑面贴在史长脸上冷冰冰的透着寒意。 鬼三中枪了! 史长这个念头还没消失他整个人就被鬼三踢了起来在空中翻滚着看到苏绣旗从秘道跃出身体前倾继续射击同时左腿向后直立起拦住撞向秘道的史长一勾便把他横压在自己背上然后慢慢放到身后。而这刹那功夫门口人影一闪鬼三乘机逃掉了。 史长喘不上气来后背肌肉绞痛全身的骨头仿佛全都碎了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苏绣旗也不管史长情况如何抓起一具尸体抛出门外试探鬼三是否在设伏并紧随尸体一起冲进走廊。史长缓过这口气时正看到苏绣旗提剑握枪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苏绣旗是张家德的女弟子那为什么苏绣旗与鬼三打斗时张家德不出来呢?而要等苏绣旗进秘道后才出来结果遭鬼三刺杀他在害怕什么?还是苏绣旗根本不是他的徒弟?史长又想到鬼三与苏绣旗交手时的惊讶说明他根本不知道苏绣旗是谁。 那么苏绣旗怎么会穆家武功绝学? 史长拼命回忆他所知道苏绣旗的一切事情警校第一女警全能出生于武林世家擒拿格斗连教官都自愧不如毕业后本应该加入女子特警队但却直接进入局机关做文秘工作。大材小用的事很多这些都没什么疑点。史长又回忆这两天来生的事情从苏绣旗被派下来协助破案到两人一起到庄秦的心理诊所再到无量寺然后…… 无量寺常得大师! 史长忽的心中一亮想到常得大师也是穆家的人一定也会三十六路丝雨剑而那天曾见到苏绣旗眼角有泪当时有些疑惑此刻终于明白了也许苏绣旗是常得大师的徒弟!这样分析事情就一一对上了苏绣旗知道破解摄魂术的方法所以在无量寺外天一塔下时郑望龙没能杀成史长之后也没敢再动手因为苏绣旗一直跟在史长身边。后来苏绣旗之所以也到医院大概和郑望龙的目的一样是为了血样。而刚才张家德因为不知道苏绣旗来的目的所以没现身他一定是在保护什么东西这样东西至关重要以至于师侄都不能信任。 是骨翠?还是体、精、魂、仙四部秘籍?或许是大德当行的全部秘密?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张家德的徒弟都互相不认识说明张家德收他们为徒的第一天起就有所目的。一个人心里有秘密他的日子就不会过的舒心更不用说事事不遂人愿郑望龙将林家灭门鬼三弑师在这种情况下张家德变得多疑也很正常。 这时苏绣旗回到书房看来鬼三是真逃了。 ‘不会有事的增援一会就到。‘ 苏绣旗说着把史长的头垫高止血并解开领口又去检查其他人现还有两个人活着是吴乐和一名保安人员。吴乐已经昏迷那名保安则两眼僵直虽然在幻境中还没醒过来。 史长无法停止思考他又在想鬼三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呢?难道鬼三的身份也是警察?那他会是谁?罗伟吗?他是苏绣旗的男友说不定是两个人策划的这一切。但史长转念一想如果罗伟是元凶自己没有理由能活到现在。那么究竟是谁呢?一个人影渐渐浮现是于进。于进的嫌疑也不小而且他也去过医院王局还特别告诉史长于进背景复杂但是史长却难以把于进与杀人元凶联系到一起因为他们曾在打黑除恶的一线并肩作战几次生死刹那都是于进救的他而且对犯罪分子从不手软给人留下疾恶如仇印象。这样一个好警察怎么可能是凶徒?史长强迫自己不分析这种可能转而想局里还有谁比较可疑。 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数还不少史长第一个念头是增援到了但随即否定了如果是增援的话肯定都带着装备和枪械脚步声不会这么轻而且根据脚步声史长还分析出他们最多带了微型冲锋枪连厚重的防弹衣都没穿此刻还在走廊里三十多米远的地方。史长对自己的听力变得如此灵敏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能听出来人一共有八个五个呼吸平稳另外三个则十分急促这八个人径直向书房而来边跑边跳跃避开地上的尸体。这一切就像画面一般在史长脑海里浮现。 但是史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始终没有听到苏绣旗的呼吸声! ‘她一直在闭息还是……‘ 史长打了个冷战没敢再想下去。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这两天生的事情每一件都那么的诡异违背常规。现在就是告诉史长苏绣旗是仙女他说不定也会考虑这种可能性。而且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利害也不可能长时间不呼吸这是生物的基本生存条件除非是死人。但史长能听到苏绣旗的心跳声每隔两三秒才跳动一下那她是怎么做到不呼吸的呢? 走廊里的脚步声近了史长忽然紧张起来如果不是自己人怎么办?又或者苏绣旗突然狂性大把所有人都杀了怎么办?她要动手的话还有谁能拦的住?就在这时门口有杂乱的影子晃动那些人进来了。 一切正常史长担心的事都没生。史长隐约想到自己听力的异常和这种恐惧还有莫名其妙的妄想大概是中了毒气的症状。史长立即想到非杀伤性神经毒气那种使人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的毒气难道鬼三拥有这种生化武器?让人不敢想像。 来增援的只是老城区派出所的几名警察其他人还在路上当时苏绣旗在大德当行外面感到楼内似乎生了什么事情就立即带领他们往里走被一楼的朝奉和四名保安拦住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密集的枪声苏绣旗立即硬闹上来上到三楼就看到有尸体经初步判断是被毒气薰倒后刺死苏绣旗让其他人打开所有窗和通风设施一定要等毒气散了才能上去。苏绣旗自己则撕下窗帘在窗外弄湿蒙面先行一步。 朝奉一进书房便直奔张家德颤栗着用手去试鼻息尽管他早已经看出这位令人敬佩的老先生死了但仍旧不不确定的去试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朝奉无声的握紧拳头扑通一声跪在张家德的尸体前泪水瞬间滚落。 ‘是鬼三他还在楼里应该立即撤离。‘ 苏绣旗声音有些哑拖着一丝哭腔随即转向昏迷中的吴乐走过去背起向外走去。苏绣旗的行动像一道命令其他人也立即查找幸存者而朝奉仍跪在那里背对着众人肩膀一耸一耸无声的哭泣。 背史长的是一名年青的保安紧跟在苏绣旗身后在复杂的走廊里左转右拐奔跑度毫不减慢。这种体能只有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才有史长感到疑惑这个保安不像是退役兵他太年青了。一名保安在前面带路不一会他们到了一扇门前打开里面竟然是间电梯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等在里面门一开便立即迎上来查看伤员并低声交流着什么史长听到他们说果然是这个然后就看到他们拿出针剂给三人注射。 ‘全是军人啊!‘ 史长心头一跳一跳的预感到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二十九>明争暗斗 随着药物进入体内史长感到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但仍全身无力。停了片刻腰椎和背部肌肉撕裂般的痛突然冲向大脑史长顿时昏厥过去。再醒来时他们正穿过会客厅不远的前方就是出口了自然的昏暗光线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阴沉沉像一只眼睛正在向内偷窥让人感到恐怖和渺小。 剧痛让史长倒抽一口冷气他紧皱眉头咬紧牙关又睁开了双眼。门的方向有人影晃动史长困惑不解为什么听不到声音这时他突然觉不止听不到那里的声音就连自己的呼吸和背着他的保安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这个现让史长惊慌失措他努力张嘴舌头却大的像堵满整张嘴他又活动手脚分明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却丝毫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 ‘怎么回事?是他们注射的药物反应吗?还是……‘ 史长刚想到这保安停住了脚步史长努力抬起头现苏绣旗和其他人也都停下了而对面刚才门口晃动的杂乱人影已经到了面前三四米处竟然是一伙气势汹汹蒙面人。这是一伙成分复杂的人从外貌上分辨他们并不是一起的至少是两三伙人偶尔相遇而且目标相同。有拾荒人他们衣服上污迹斑斑;有预谋已久的他们左臂上都绑着一条白手绢;有民工模样的外地人他们头乱糟糟皮鞋也都裂开了口子;还有些人显然是跟着想捞点好处的与其他人不远不近的站着。 史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雨灾过后镇西市还是生打砸抢的暴力犯罪了。 早在暴雨刚开始下时史长就预见到这种情况镇西的工业国企开始大量裁员而个体企业不可能吸纳如此多的劳动力加之贫富差距拉大种种隐患在安定时期还能掩饰但在天灾**时便会暴。为此史长曾建议警力重新分配重点保护国家机关和居民区及避难场所企业则让其自组织保安人员他的建议得到局长同意并实施。本以为基本能扼杀这种非理性非团伙性的暴力犯罪行为但没想到还是生了。 苏绣旗背着吴乐一动不动而她对面两个显然是为的暴徒正挥舞着手中的枪支居然是警用枪支看来已经有警察为阻止犯罪而付出了生命。其他人则提着棍棒或砍刀一类的凶器聚上来步步紧逼。史长甚至看清蒙面用的布上沾的血迹因为雨水而散开均匀的一圈圈淡淡的红。苏绣旗仍定定的站着不动背影仿佛一座山从门外涌进来的风轻抚她耳边的鬓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杂乱却又让人能感觉出不怀好意的紧张味道。 ‘这些疯狂的人啊!‘ 史长的心悬到嗓子眼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能听到声音了但身体仍然无力他正想再试着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命令。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朝奉的声音但他的说全都杀了是什么意思?史长的这个疑惑几乎在刹那得到了解释厅内的灯突然熄灭了紧接着枪声大作无数银色或红色的火舌从三面射向那伙暴徒惨叫声顿时盖过一切。保安退了一步史长感到脸上溅到了血冰冷无情。 会客厅的灯重新亮起在众人面前是几十具尸体。血流到苏绣旗脚边她有所触动的后退避开随即迈步向前绕开血泊走向门外。 史长惊呆了直到被送到大德当行门外才从恍惚中醒来。雨水将空气洗刷的十分干净没了血腥气使人呼吸畅快。保安放下史长刚想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史长试图让自己保持平静的问双唇间出的声音却嘶哑颤抖。 ‘为什么?他们只是些不太冷静的……普通人为什么要全杀了?你没有兄弟吗?没有姐妹吗?或是同学?亲威?!为什么要全杀啦?当兵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史长还是愤怒了从陈王刘和小孙到张家德的死便压抑的悲愤终于暴出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活动能力没有觉苏绣旗轻放下吴乐后扶着墙倒下的身影她右上臂的衣服里透出殷红的血史长甚至没有注意到远处连成一片的警笛正向大德当行驶来他胸膛里塞满悲伤和愤怒而又充满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种种无端的杀戮是这个世界疯啦?还是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保安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没有回答他一脸刚毅眼睛明朗而又清澈见底只是那样看着史长然后转身走进大德当行那扇被射的弹痕累累的大门。 ‘小史你没事吧?‘ 王局长一下车便冒雨跑到史长面前关切的问。史长摇摇头他已经恢复冷静明白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了。大德当行的秘密其实已经是国家机密如果让暴徒闯入肆意劫掠又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乘机窃取大德当行的研究资料其后果不堪设想。而在那种情况下能当机立断做出决定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只有久经沙场的军人才会有这样果断的决心。史长叹了口气脑海里仍旧是枪火中那些扭动的身影。 这时罗伟下车跑向苏绣旗史长转头望去看见苏绣旗身上的血忙和王局长一同过去。救护人员开始检查苏绣旗的伤势并询问是怎么伤的原来苏绣旗从秘道出来时便已经受伤了鬼三在秘道里不止装了炸弹还设下几处隐蔽的机关。 ‘我没事。只是我没想到杨文云会这么狠毒……‘ 苏绣旗想要坐起身体却无力的倒在罗伟怀里微微抽搐着。救护人员立即剪开她的衣服切开黑的伤口从里面挖出一枚两厘米左右的附骨钉救护人员眉头紧皱。 ‘有毒?快立即把这个送去检验类型!‘ 听救护人员这样说王局长有些慌张立即派人送苏绣旗去医院抢救。 史长两眼眯成一条缝转过头去盯着雨中的大德当行心里却在思索王局长对苏绣旗受伤的反应已经过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会有什么内幕呢?苏绣旗被移上担架抬走王局长又让焦虑的罗伟跟车。现在罗伟终于有时间守在苏绣旗身边了史长这样想时眼睛从救护车上移开扫视周围情况特警们已经把大德当行重重包围。 大德当行外史长简单把情况讲了一下王局长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带领下属走向大门。保安拦住他们这时朝奉走出来他已经换了身装扮是军装少校军衔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王局长面前敬了个礼然后宣布这里为军事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并询问特警隶属哪部分的他有军区司令的特别指令可以直接接管。特警没有回答少校的问题王局长冷笑一声解释说这支部队是1989年由武警总部转隶公安厅的特别行动支队并不隶属部队他无权指挥。少校对王局长的话并无异议可见他早知道是这样。王局长以有警务人员伤亡为由要求进入检查大德当行其他几名保安也都换装出现在门口组成*人墙但加上之前的守卫也只有十几人特警们一拥而上便把人墙冲的不成形双方在门口相持不下。 因为正门一直没有打开所以侧门也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大德当行的守卫们看得出都是特种兵里的精英虽然人少但仍能守住侧门至少使特警们无法进入大德当行。双方都沉默不语用身体和力量说话。 史长和王局长站在房檐下避雨顺便谈了下案情史长在医院经历郑望龙的变节而王局长在局里同样不好过林家的女婿们联合到一起聘请镇西最出色的律师起诉公安局在办案过程中有越权行为宣称他们与穆氏银柜案毫无关系因为林家人从不许不姓林的人过问家族事务并要求归还属于他们的产业。本来案件破获前法院不应该受理更何况镇西正经历百年不遇的雨灾但在胡市长的大力支持下法院居然立案了。 史长心想胡市长究竟是站在哪一方?为什么什么事他都要插一脚呢?正思索这个问题时史长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忙问王局长。 ‘于进是不是先到的?‘ ‘他应该比我们早到接到电话时他正好在这附近。‘ 史长回身望向雨中的大德当行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于进很可能就是鬼三此刻他还在这座大楼内吧! ‘这个小于整天神出鬼没的。对了怎么没看到陈王刘和小孙他们怎么样了?‘ 王局长焦虑的问双肩有些缩并转身张望门口的状况。 ‘小陈和小孙大概都牺牲了……‘ 王局长一愣虽然他早有预感但真的证实后仍感到震惊这两个人的死迟早会掀起惊天大浪。 “局长我怀疑刚才行凶的人是鬼三而这个鬼三就于进!” 史长有些痛苦的说他实在不愿做出这样的判断但身为警察的责任感提醒他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啊?他果然是鬼三?你有什么证据吗?” 王局长显然大吃一惊但同样又暴露出他早就在怀疑于进就是鬼三。史长心中疑云一闪而过随即释然王局长既然在林家灭门案前就对于进有所怀疑那自然也是经过了大量调查只是还不知王局长当初为何要调查他但那似乎不是史长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嗯刚才张家德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鬼三就是于进又名杨文云。” “那么说于进还在楼里?” “也许我一直有种感觉他在寻找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被张家德隐藏起来了。不过现在我认为他应该已经离开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他就是再胆大包天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那你认为于进是在寻找什么呢?” 史长眉头紧锁他眼前闪过周经泰亢奋的眼神和胡市长阴森的目光还有fbi观察员汉娜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郑望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贪欲最后停留在史长脑海中的是于进那真诚的眼睛但那真诚的目光下却隐藏着险恶的用心人心叵测! “从案时我就在奇怪就算骨翠这东西确有其物就算价值几千万美元但为了这个真就能让人们疯狂到连续做案的地步吗?会让周经泰那样一个老江湖轻身犯险?会让胡市长事事都插手?会让美国人也蠢蠢欲动?不他们想要的并不止是骨翠还有穆家的四部奇书‘体魂精仙’恐怕这个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得到的!” “四部奇书啊!还会在这里吗?” 王局长说着回身仰望大德当行这座结构复杂的大楼内究竟都隐藏着些什么样的秘密呢?史长和王局长都沉默不语不管那秘密是什么都会是惊人的。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军车开道的笛声地方驻军终于出动了。王局长犹豫片刻立即下达了原地待命的命令所有特警不再试图冲进大德当行退出来守在门口。这时军车驶入眼前果然是装甲运兵车而且有几十辆一字排开把整条街都占满了。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位年轻的少将王局长立即迎上去。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长王东。案后到现在为止我们警方已经控制并保护好现场希望你们军方也能通融一下至少让我们检查一下现场。‘ 那位少将一愣没想到王局长会来以退为进这么一招。 ‘王东王局长?早就听说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啊!部队长聚到一起时还会说起您在自卫反击战中指挥过的战役……‘ ‘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谈眼下的事希望你们能通融一下。‘ ‘好吧只许三个人进去。‘ 王局长立即返身安排手下精兵强将只剩半数已经无人可派考虑片刻王局长做出了决定。 ‘史长你熟悉里面情况带王舒利和邹建民进去一定要仔细的查不能遗漏任何线索。重要证物一定要带出来我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是!‘ 史长答应着但一转身心底却开始颤栗又要回到刚刚逃出来的地方去面对横七竖八的尸体那里面有自己的同事和抗日英雄还有无力拯救他们的深深的挫折感。真的要进去吗?胆怯的念头只是一闪便被史长压制下去。 ‘没问题吧?我是指你的身体……‘ 王局长察觉到史长脸色不好忽然意识到这对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史长有些残酷。 ‘没问题是我带小陈和小孙进去的现在我要带他们出来……我得给他们的家属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不然这辈子都别想睡觉了。‘ 史长的眼圈又红了他转过身去望向雨中的镇西老城区市。 雨声远远近近的响着天空更加阴霾了密密麻麻的无数雨滴跌落地面洗涤着街道和连成片的砖瓦结构的名人故居雾气一样的细微水珠飘在空中偶尔会有飞鸟掠过鸣叫着划出一道抛物线不知落在哪里了。 特警和军人们全都站在雨中对峙般沉默无声。 史长深深的望去似乎要把这一切都印进心底然后转身走向侧门泄出的光里进入到光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