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戏红尘》 第一章 寒五 西都,冰离国附属的三座城池之一,景色怡人,人民安泰,素有“小天堂”之称。 在这块紫星大6上,自人们有记载以来便只有两个国家,北方的冰离和南方的火阳,而西都、花泽、东莞则是冰离附属的三座城池。其实西都、花泽、东莞本来并不属于冰离,而是相对独立的三座城池,但在百余年前西都、花泽、东莞都归附了冰离成为了冰离的一部分。 其实三城虽说归附了冰离但三城城主各自的权限却还是与以前一样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每年要向冰离进贡纳税而已,有了大国的庇护而且自己的权限又不被剥夺,只不过每年上缴些税银而已,何乐而不为?同时,冰离对于三城的归附也是相当的满意,因为如此以来,自己的边境可就安全多了,如果火阳来犯,这三城是要先上阵才行,等打到冰离国境那是很遥远的事了,何况每年还有银子可拿,有何不好?至于各城城主的权限那到是次要的了,反正冰离国的国主也不稀罕。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三城归附冰离这件大事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故而百年下来,冰离国内平静,而三城也展兴旺。 西都,是三城中离火阳最近的一个城池,却也是三城之中最为富庶的一座城池。鱼米之乡,丰衣足食,怎能不富庶?好在火阳现在还不想与冰离开战,否则,西都那能如此太平?不过西都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早在第一任城主时便训练了一批可以保卫家园护卫家人的骁勇善战卫士,到现任城主寒士泽这代已是十八代了,那势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当然战争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生的,毕竟紫星大6上还有一个神秘的无暇宫,专为防止战乱而生。 西都的富庶是有目共睹的,因此也引起了一批小人的觊觎。然而西都并不完全是一块肥肉,相反倒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不那么容易拿到手。寒家自任西都城城主以来历经十八代,自然不是一般人家,饶是有些人想着法的玩花招,也没将西都弄到手。这城主之位弄不到手,那分个一羹半勺也行,这不打着联姻的幌子上门求亲的又来了。 寒士泽有四子一女,长子寒千魅当其冲成了众矢之的,自他十六岁起上门求亲的是退了一批又一批,来势却丝毫不减,两年下来,将一个本来还算温和的少年硬生生逼成了一个成天阴沉着一张脸的阴冷少年,还好寒家次子、三子这对双生子外出学艺未归,否则寒家就更热闹了。 自两年前第一批求亲者上门,这西都城内谈论最多的便就是寒家的事了。西都城,富庶繁华,是商旅最喜欢的一座城池,常年有大量的人流涌入、再涌出。商旅生涯一般是孤寂的,旅途中能谈论一段八卦自然也是一番趣味。而在这西都城内能谈论的当然是城主家的事了,只要别当着寒家长公子的面谈论他的事就行了。 茶楼酒肆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在这儿保管一早能听到,而在这儿散播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不出一个时辰保准能传遍整个西都城。流言这东西,有人爱讲就有人爱听,人永远是最八卦的,因为人有耳朵可以听,有嘴巴可以讲,而且人比其它生物高级的一点就是会用语言。言语有时却是最伤人的一种东西,一句话有时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但动物就无法用语言去杀生,有谁听过一只猪哼一声,另一只猪就活不过第二天的?虽说流言可畏,但人还是在乐此不疲的在做这种事。 “栖凤楼”,西都城内最大的一座茶楼,也是颇为幽雅的一座茶楼。不同于其他茶楼酒肆,这里在座的均是一些文人雅士,自然这里流传的一些消息也就真实一些,不同于市井流言,全无实据信口捏造,当然这里也不是一般人都能进来的地方。 “听说寒大公子拒绝了第九十九次求亲了?”文人甲优雅的呷了一口茶道。 “是啊,还差一次就满一百了,这寒大公子还真是辛苦呢!”文人乙接口道,语气间颇有些羡慕的味儿。 “辛苦?只是辛苦那到也罢了,可如今这一批接着一批的人上门,搞的我们原本温和的寒大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黑着一张脸,害我们连招呼都不敢打了。”说话的是西都城内的丝绸大户罗家长公子罗世文。 “是啊,以前大少到栖凤楼时还会同我们聊上几句,可现在别说聊几句了我们连靠近都不敢,他整个人阴沉沉的,那种感觉真是怪异极了。”老板也适时的插口。 “看情况如果大少不成亲的话,这求亲浪潮还会一波接着一波的来,而大少身边的怪异气氛也会继续下去,唉!辛苦噢!”罗世文无奈的道。 “栖凤楼”老板闻言感慨的点点头忽又道;“对了,这说到怪异,我听说这寒家还有一个极怪异的人。” “你说的可是寒家的五公子?”罗世文颇感兴趣的道。 “罗公子知道?” “听说过些,这寒五少今年八岁,听寒家下人说脾气性格倒还真是怪异的很,常做些奇奇怪怪事。” “这寒五少不过八岁小儿能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倒不清楚,只是听说这寒五少很怪就是了,我虽去过寒府,可惜却未见过寒五少,据说寒五少自出生时便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后宅,一般人是无缘得见的。” 或许是这寒五少太过神秘或许是他太过幼小引不起人门的兴趣,话题很快的又转开了。 “栖凤楼”雅阁内的太师椅上坐没坐相的坐着一个年约八岁左右的锦衣小儿,一双小脚丫搭在桌上,半眯的双眼中泛着冷冷的笑意,一张粉妆玉琢、完美无暇的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玩味。 怪异吗?呵呵,若不怪异那才叫怪了呢!太师椅上的锦衣小儿也就是刚刚众人口中的寒五公子嘴角微勾,微带冷笑的心道。 寒五公子寒千雪,寒家最小的儿子,自出生之日起便怪异之极。能不怪异吗?哪一个婴儿自出生便不哭不笑一直到五岁都不言不语呢?而这个好似没有灵魂的娃娃却在五岁时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能跑会跳精明之极,言语行动间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看在外人眼中并没什么,反正寒五公子自幼儿就怪,在寒家人更是没什么,只要自家孩子正常了就好,又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是一个不言不语的木头娃娃的?但是有一个人却极不情愿,甚至是委屈莫名,这人便是这俱身体的宿主。因为她是一抹来自于现代的幽魂。 是啊,她来自于现代,芳龄四十八,只至今未婚,身体健康,工作平顺,无大过亦无小错,可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好端端把自己的魂魄拘了来放入一个五岁稚儿体内呢? 穿越是吧?可别人穿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自己呢?理由是什么?别人穿越总会碰到一些类似于引魂使者这样的人物,可自己呢?半个狗屁使者也没见到;别人穿越有个过程,有出车祸穿越的,有利用媒介穿越的,还有因为看电视、睡觉就穿越的,可自己呢?自己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小儿身体内,好似自己生来就是这俱身体的主人般,真是荒唐之极、可笑之极!还有别人穿越都是花季穿越,最起码也是不过三十的芳华年纪,而自己呢?四十八!!一个老女人,还穿越个屁!难不成看自己一直未婚便给自己一个机会弥补遗憾么?狗屁!这世上终生未婚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这种“好事”何必落在自己身上?何况自己并非不结婚,而是不愿意。爱情在自己眼中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的,婚姻,哈!那更是…… 这倒也罢了,可是自己怎么会穿越到这样一个妾身不明的小儿身上?对,就是妾身不明,因为她现在是一个不男不女的角色。明明是女孩儿的身体,偏偏要以男孩儿的身份生活,这算怎么会事?哈哈!不男不女!理由?理由很简单,因为生她的娘见她自幼体弱,生恐她养不大,所以听了游方术士的话将她当男孩儿养,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就因为游方术士的一句话,如今的自己就面临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寒家五公子,寒五少,哈! 这世上除了寒家那两位大家长,寒千雪的爹娘外,怕是再没有人知道寒五公子其实是个女孩儿了。穿越后的这三年来,自己一直顶着寒五少的身份以一个男孩儿的身份生活,可是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呀!阅尽人世百态的自己要以一个稚儿的身份活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自己所熟悉的一切,谁能不怨?谁能不恨?可是该怨谁?恨谁?这一切又有谁来给我解释呢? 也曾想过将这个世界搞个天翻地覆,可是四十八岁的女人心已老了,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呢?怪异?随便吧!八岁小儿体内是四十八岁的老女人怎么可能不怪异?活我自己不就行了!可是……冷冷的美瞳中泛出异样的光彩,只要自己有闲暇,就一定翻它个花样看看! 不知道别人穿越是怎样一种情况,可是她却是用了近两年的时光才适应现在的这俱身体这个身份的。看人家穿越好象挺轻松的,没多久便过的如鱼得水似的,而自己呢?虽说已经接受了现实,可有时还是难免会有些搞不清状况,难道这就是老女人与年轻人之间的差别?好在自己虽说是老女人一个,可还蛮能接受新鲜事物蛮爱赶潮流的,否则到如今她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那里傻傻的目瞪口呆呢! 唉!穿越呀!令她欣慰的一点是自己没像其他穿越者一样穿越到某个皇妃或是某个王妃身上,她可是最讨厌与皇室、王族有什么纠缠的。而今的寒五公子这个身份她勉强还能接受,毕竟有吃有穿家境富裕会让她少奋斗几年的,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喜欢享乐而不喜欢奋斗的懒人。虽然身在一城之主的家中难免会涉及到什么争位问题,但她的真实身份是女儿身这点是不用烦恼的,至于将来的婚嫁问题,那却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自她的灵魂在这个小儿的身上苏醒后,她便一直在抗拒,不原接受这个事实,直到一年前她才迫不得已不得不接受这个新的身份。既然接受了,那么她就得努力的去适应这个新身份,要想适应这个新的身份她就必须去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这是一个类似于中国古代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中国古代罢了,有点架空历史的味儿是不?没关系,她不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因为她不想成为先知,也不想干出什么惊天伟业,她只是想简简单单的生活而已,不过,她的简简单单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简单喔!那么她该学些什么呢? 第二章 生存之道 她到底该学些什么呢?自她在三年前苏醒后,她的老爹老娘便开始给她安排一系列的课业,生怕这个五岁的小儿会因以前的白痴生活而别人差上半截,但那时她一直在抗拒,她还没有接受这个身份,不过两年后她便放开了,也开始接受一些课业。 那么她到底在学些什么?诗词歌赋?不,她又不想当什么大诗人、大文豪,学那些干什么?而且她也不是胸无点墨之人,好歹也上了十多年的学,什么“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这类的诗倒也背了几,虽说背全的没几,但用来唬人还是可以的,架空历史就是有这点好处,随意剽窃他人的东西来用也没人跳出来告你侵犯知识产权!所以请来的古诗文老师没几天就被她打走了。她只须认得几个字便可以了,好在这个世界的文字并不是古代中国的繁体字,基本上都是现代的简体字,这对于她来说可以是一个补偿了。 琴棋书画?没兴趣!她娘亲大人倒是请了名师来教导她这些名门淑女都该会的东西,只可惜她对这些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不学也罢。然而寒千雪的这位娘亲大人可不是一盏盛油的灯。她一直都不懂人家常说的水做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直到见到寒千雪的亲娘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水做的女人,柔若无骨,一碰就碎!也明白为什么寒士泽这个西都最有名的人物、一城之主为何独宠娇妻,从不纳妾;更加明白这个拥有五个孩子的女人为何还会抓住丈夫的心。唉!男人哪,对于这种水做的女人是最没辙的了!何至呀,自己不也是对这个女人没办法么。恐怕整个寒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对她无可奈何吧!因此这琴棋书画为了应付现任的娘亲大人还是得象征性的学一下的。 就因为她对自己现在这个娘亲无可奈何,所以当她娘死活不同意她换回女儿身份时她便也放弃了,反正又不是永远也恢复不了了,如今这样以男孩儿身份活着也是一种体验,况且又不用去学习什么《女戒》、《女训》之类的书,因为她现在可是个男孩子噢!对于这一点她娘倒是没怎么强迫她去学什么《女戒》、《女训》,想必是怕有人知道她女孩儿的身份吧!毕竟在她未平安长大以前她娘还是以游方术士的话为准的。 这个世界有许多地方类似于古代的中国,最神似的还是男尊女卑这个事实,好似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真真儿是可恶!但是,她现在可是寒五少,寒家五公子,做什么事应该不是太难吧!不过这个世界可不是一个法制时代,随便死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大事,要想平安的活下去好象也不是件易事。她虽说是城主之子,身份尊贵不至于碰到什么危险的事,但也正因为她是城主之子,一旦遇上什么危险,那必定会是极危险极危险的事,所以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这是她一个想到的要学的东西保命的功夫。 其实,对于她的安全问题,她老爹是解决了的,给她安排了最为优秀的四名护卫寒风、寒云、寒雷、寒雨,而且她娘不放心的还将自己贴身的小丫鬟寒月拨来照顾她,由此可见,其实她在寒家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尤其在寒家女主人心中是极为重要的。但是,护卫再怎样的厉害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的守在她的身边。如果她是五岁前的那个白痴小儿那倒也罢了,可她现在不是,她现在可以说是一个精明的小孩,一个随时都会惹出惊天大事的小孩,一个精明的又能惹事的小孩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遭遇到危险呢?再厉害的护卫也会有疏漏的地方,就如同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一样,所以她必须要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么她要怎样自己保护自己呢? 她不喜欢学习,毕竟学了那么多年了,早已厌了,如今让自己再学,怎么可能!所以她必须要选择。武功,她倒是想过,可惜她吃不了苦,她很清楚练武并不容易,不下苦功是练不成什么的,世上的事可并不完全象书上所写的那般随便练练就成了盖世大侠,所以武功么,练练就行了,至于会是什么水准她不强求,只要身手敏捷就行了。不过,暗器她倒是很感兴趣,暗器这门功夫应该简单一些吧!暗器小巧玲珑,便于携带且易于隐藏用起来也方便,是最好的保命功夫,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除了暗器,她还染老爹找人教她医术,可别以为她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她没那么好心,她学医仅仅是为了将来研习毒术,当然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家老爹说自己想研毒害人,虽然她也不是为了害人而研习毒术,但也不是为了救人而去学习,况且她的心肠并不善良。习毒就必须要精医,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必须要为将来研习毒术打下基础。至于为什么要研习毒术那当然是为自保喽!另外还有一样她还要非学不可,那便是轻功。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万一那一天苗头不对,需要她逃命这轻功不高明怎逃的了呢?所以这轻身功夫她必须要学会,哪怕吃一点苦也行。 一年下来,她多多少少也学到一点东西,虽然不多,但对她来说挺好的,才一年而已能学会这些已经不错了,做为一个小孩子她的接受能力挺强的,不是吗? “叩叩”门上传来轻响,寒千雪眯着眼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年轻少女,一身翠绿衣衫,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似乎对于自家主子这副没正经的样儿早习以为常的般淡淡开口道:“少爷,天已晌午,该回去了。” “是吗?”锦衣稚儿漫不经心的开口,眯着的双眼轻轻张开,一双乌瞳之中满是算计,微微一笑,寒千雪敏捷的从椅上翻下,拍拍衣袍道:“走吧!” “栖凤楼”的楼梯轻响,从上面缓缓走下一位锦衣华服,满身贵气的小童来。原本象这种小孩儿是引不起众人的注意的,可是这西都城内如他(再未恢复女儿身之前以下均用“他”)这般小小年纪就能流露出如此狂妄气势的小孩儿还真少见,况且这锦衣小童容貌俊美,一双乌瞳莹亮之极,夺人心魂。这锦衣小童扫视了大厅中的众人一眼,嘴角微勾,背着双手,迈着八爷步,有点不可一世的走出大厅。 “嘿!你个臭小子,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大厅中有人不满的咕哝道。 “就是,这谁家小孩,这么不可一世?” 寒千雪满意的听到“栖凤楼”中的众人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无声的一笑,钻进马车。马车内寒月一脸的不悦,寒千雪有些好笑的望者寒月道:“月儿,你干么一脸的不高心?” “少爷,你是故意的吧?” 寒千雪挑眉,无言的望着寒月,寒月道:“你干么故意装作不可一世的样子?听别人议论你你很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别人口中的话题的!” “真搞不懂你,没有小孩应有的样子也就算了。可明明是兄弟,大少爷那么稳重,可你呢?真不知道……呀!少爷你干什么?”喃喃自语的寒月看到猛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魔魅小脸有些受惊的道。 “月儿,你这毛病不好!人家都是背后说人,你呢?倒是当面说啊!怎么,以为我的听力不行听不见怎地?”凑近的小脸上有着危险的笑容。 “没,没有啊!” 邪魅的伸手在寒月的鼻头上轻轻的一划,如愿的看到寒月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寒千雪灵巧的退回,道:“月儿,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你可别搞混了。还是你喜欢我大哥所以希望我也成他那样子?”最后这句带着点调侃的味儿。 “五少爷!你瞎说什么?”寒月有些恼羞成怒的轻喊。 寒千雪吐舌道:“逗你的!”见寒月冷着脸不搭理自己,不又耸耸肩闭口不言,心中却暗暗偷笑,小丫头!想质问我还早呢! 没错,他的确是故意那么做的,为的就是引起别人的话题。他要别人谈论他,而且谈他的话题越深越广就越好,这样将来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会引起多大的波动了。因为一个人闹出的事太多的话也就不新鲜了。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寒千雪有些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寒月不搭理自己还真是有些郁闷。他不由在心中暗暗问自己是不是把她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怎么还敢对自家主子摆脸子?唉!自己就是有这个弱点,对于女孩子就是太仁慈,谁让他喜欢调戏女孩儿呢! 寒府,西都城最大的一座宅院,虽比不得皇宫大院,但那规模也不小。寒府的防卫更是不容小觑的,一般人是决无可能自由出入,而且寒府的人进出也要经过报备,但寒千雪不,他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因为他老爹允许他可以随时出入。本来寒城主是不愿让他这般时时往外跑的,毕竟他才是一个小孩子而已。然而寒千雪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靠山他那有求必应的娘而且寒千雪实在是一个非常顽劣的小孩,如果不放他出去,只不定他会在府中闹出什么事,而且他还会偷跑出去,因此只要有人跟着,寒老爹便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进进出出。 见过自己的爹娘并陪同他们一块吃过午饭,寒千雪晃悠着回到自己的独家小院幻雪苑。寒家五位少爷、小姐都有自己单独的居住之所,但拥有独家小院的却只有他一人,并非他有多受重视,原因却是因为他以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白痴娃娃。寒城主夫妇怎么可能会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一个白痴呢?住在独家小院是最能隐藏这一切的。也因此除了寒城主夫妇及四位兄姐外,知道寒千雪曾是白痴的也只有四卫及寒月这五人了。 在外人眼中能拥有独家一把匕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唉!他不早就说了,人必须能自保才行啊! “你最好乖一些,别大声嚷嚷,否则……”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寒千雪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复又张开,乌瞳中没有一丝的恐惧,淡淡开口道:“我没有大声嚷嚷呀!我一直都是很配合你噢!” 寒千雪被身后的人挟持着向屋子里面走去,这人没再说话寒千雪也不挣扎,毕竟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再怎么反抗也抵不过一个手持凶器的成年人的。 第三章 杀手 寒千雪乖巧的随着身后的人前进,双眸中异彩闪动,缓缓开口道:“你身手不错呀!能悄无声息的钻进我的马车而不被寒风、寒云现,这份功力就不俗,而且后来你还竟能躲过寒月的耳朵而不被她现看来你的功夫远在四卫及月儿之上。不过,你的胆子也不小,什么地方也敢闯,难道你一开始钻进马车时竟不知道这马车是本城城主家的吗?” “哼!知道又这样?”身后人对于寒千雪的冷静有些吃惊但依然道。 “你知道?看来你挺不简单的,明知是寒家的马车竟也还敢钻进来并且闯进寒家还劫持寒家五公子,你有什么致胜的秘诀吗?你要知道寒家虽不比皇宫大院,但也差不到那里,寒家的护卫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能进的来可不见得能出的去。你能进来是因为躲在我的马车里,可你要出去的话,难不成就这样劫持我吗?还是你有这个自信能出去?” “闭嘴!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儿!” “我的确是小孩儿,但我还是这西都城城主的儿子,你也别小瞧我,况且你……”语气微顿,寒千雪鼻头微耸,有些诡秘的笑笑道,“你还受了很重的伤!你真的有这份自信从寒家逃出去吗?” 明显感到身后人的身体有些僵硬,寒千雪的嘴角微微勾起,缓缓将自己脖间的匕推开然后转过身来对上这个劫持自己的人淡道:“谈谈如何?” 这人观年纪大约二十多岁,一身灰衣多处破损而且还沾满尘土,全身上上下下似乎受了不少伤。寒千雪学了一年的医,自然一眼便看出这人最厉害的一处伤是他胸口的那处,虽然已止了血,但不做处理的话怕还是会致命的。这人面容还算俊秀,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而且或许是他性格的原因,他脸部的线条有些冷硬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阴冷不少。 静静打量了他一会,寒千雪回身坐在自己常坐的躺椅上,含笑道:“请坐!” 灰衣人有些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个双眸流动着诡异神彩的俊美小孩,这孩子的从容,这孩子的镇静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这当真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吗?为什么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从没感到有属于孩子的气息?他浪荡江湖数载,阅人无数,可从没有一个人如眼前这个孩子这般让他感到不安,总之在这个孩子面前他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这是他面对再凶险的敌人也未感觉过的。 强自镇定的在寒千雪的对面坐下,灰衣人暗沉的道:“你想谈什么?” “干么那么紧张呢?”寒千雪轻声道,“你放心,至少现在的你很安全,如果我要对付你,早在你劫持我的那一刻便有好几种方法对付你了!”见灰衣人微微冷哼,寒千雪又道,“你不信?” 轻轻抬起一双白玉似的小手,寒千雪微微一弹手指甲,只见一阵细微的白色粉末无声的挥出,望着那抹白色粉末消失,寒千雪道:“这叫‘梦别离’,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就可以迷晕一头大象。如果我向你挥了出去,你会怎样?” 见灰衣人冷笑不语,寒千雪又道:“你认为我不可能得手,对吗?不过,容我提醒你一下,在你刚劫持我的时候你仅把我当作一个八岁幼童,丝毫没有防范之心。” “现在,你还觉得我做不到吗?况且我身上可不只这一种东西。”寒千雪满意的看到灰衣人僵了一下,又道,“我刚说了这寒府不是一般人家,由不得你来去自如的,你既然为了逃命有这个胆子闯进寒府就说明你还不想死,对吗?” 灰衣人没有吭声,寒千雪继续道:“说说你的故事吧,说不定我能救你!” “你!?”灰衣人有些不屑的道,“就因为你是这西都城城主的儿子?” 寒千雪有些好笑的道:“你不相信我或者说你瞧不起我?”双眸眯了眯,乌瞳中再次闪过一丝异彩,寒千雪再次开口道,“我不急着让你相信我,不如先让我来猜猜你的身份可好?” 见灰衣人不置可否,寒千雪躺在躺椅上,轻抬双眼,双手交握在腹部颇为舒服的打量起眼前这个有些阴暗的男人。其实他早已猜到这人的身份,只不过为了让自己更加高深莫测些,必要的做作还是需要的。因为与人交战,攻心为上,任何战争心理战是最难打的,但一旦胜利,那效果却又是最好的。 寒千雪无声的盯着眼前的灰衣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到面前的灰衣人渐渐露出一丝不耐,方闭了闭眼,忽又张开,那双深邃的乌瞳中此刻布满了能穿透人心的神彩,看到灰衣人眼中迅闪过一丝不安。寒千雪的嘴角再次微微勾起,顿了顿才缓缓道:“你的身手不错,不,应该是很厉害,但身手如此厉害却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说明你的敌人也很厉害而且人多势众。你不是简单的人物应该知道寒府无疑是一个龙潭虎穴并不好闯,可你明知如此却依然躲进我的马车跟我进寒府,这说明你要么就是太自信要么就是很愚蠢,或者你是迫不得已。” “你并不是自信也不是因为愚蠢,像你这种人若非迫不得已是不会冒这种险的。” 灰衣人表情不变,寒千雪又道:“你的伤势很重可你却不做处理而冒险进入寒府这说明:一,你的敌人虽然厉害但他们不敢闯入寒府;二,你宁愿被寒府的人抓住也不愿被你的敌人抓住,因为他们的手段会很残忍会让你生不如死,况且你也不一定被寒府的人现。你在做一个危险的赌注,不过到目前为止你还没赌输。” “这西都城内能将你伤的如此之重又不敢招惹寒府的似乎没有。你的口音虽然很像西都人但并不是西都人,你是火阳国的人,对吗?”不待灰衣人开口,寒千雪又道,“你是一个杀手!” 成功的看到灰衣人表情一滞,寒千雪道:“而且你不是某一个家族或者是某个世家豢养的杀手,你应该是某个比较厉害的杀手组织中的杀手。” “你怎么知道的?”灰衣人终于耐不住开口道。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继续听我说就是了。追杀你的人是你们组织的人吧?追杀你的原因应该是灭口吧?” “你究竟多大?”灰衣人吃惊的开口。 寒千雪挑眉,道:“我都说对了是吧!” “你真的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吗?”灰衣人的话题依然没有得到寒千雪的回应,无声的冲灰衣人勾唇一笑,寒千雪又道:“现在愿意跟我谈谈你的故事吗?” 灰衣人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寒千雪在心中长吁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是征服了眼前这个灰衣人了,于是道:“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组织中都叫我一号。” “一号?看来你在你们组织中是蛮厉害的一个角色呀,难道你没有别的名字?” “我是孤儿,以前有个名字叫小青,不过很多年没用了。” “小青?!”寒千雪压下心中的笑意,轻道,“很像女孩名字嘛!”灰衣人冷冷的扫了一眼寒千雪,方道,“我自小无父无母,三岁时被组织收养,训练了十年十三岁那年一次独自出去执行任务,十年间我杀了不少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十年了,我有些厌了也倦了,想要过一点平静的生活,可是……” 寒千雪接口道:“可是你们组织是不可能放人的。一,因为你是顶尖的杀手,你们组织不会放任人才外流;二,你在组织中呆得太久知道的秘密太多,你们组织怎么可能放一个随时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在外呢?能留则留,不能留那么就封了他的口。而且我想你们组织一定不会相信你要离开的理由才对,想必他们一定认为你是另有他因吧!你有了心上人?” “我没有,我只是想过一点平静的生活而已!”小青有些失控的低吼。 “你别冲我吼呀!不过也说明我又猜对了,你们组织一定认为你有了情人便想抛弃组织,所以他们也一定在找你的那位所谓的心上人,对吧?而你也一定是执迷不悟执意要走,所以他们才会要追杀你,而你逃了出来还逃到了我家。” “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很烂俗的故事。”寒千雪有些无趣的道。 “现在你都清楚了,你要怎么帮我?” 寒千雪耸肩道:“你好象忘了我只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子而已!” “你!”小青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喂!别那么快翻脸呀,我又没说不帮你,干么翻脸像翻书那样。‘ “你要怎么帮我?” “怎么帮你,你不用管,总之我会帮你解决你目前面临的一切问题的。”寒千雪自信的笑笑。 “你为什么要帮我?”小青终于问出自己的疑虑。 “我不会无条件的帮你,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我帮你度过你目前所面临的困境,至于以后你自行解决;二,我帮你从你们组织中脱身,但我需要一名暗卫。我不要你帮我杀人放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唯一的工作就是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出现保护我的安全。两条路,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想好再告诉我你的决定。现在你该去治伤了,否则不等你们组织解决你你恐怕也活不了多久。”说着冲着门外高声道,“月儿,进来。” 寒月无声的从门外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低垂着头也不看屋中的两人,道:“少爷!” 寒千雪明白寒月心中的自责,也不多说,只是淡淡道:“月儿,带小青下去治伤,让寒风好好照顾他!” 寒月欲言又止的带小青走出去,寒千雪望着关上的门无声的笑起来,算计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接下来就看小青的答案了,他决不会做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的。 第四章 寒千魅 寒千雪蹲在椅上玩弄着桌上的茶杯也不望一字排开站在面前的四卫及寒月五人尽自开口道:“小青伤势如何?” “已经让大夫看过了,他伤的虽然很重,但因为他的内力深厚应该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寒风回话道。 “吩咐下去别让下人怠慢他!” “是!” 寒千雪抬头望了一眼依旧不动的五人,道:“还有事?” “请少爷责罚!”四卫及寒月齐声道。 “责罚?”寒千雪笑意淡淡,道,“小青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他是为了逃命而不想伤我,但假若今儿个他没有受伤且他的目的就是冲我来的,请问我现在还能在这儿责罚你们吗?”口气转冷又道,“又或者他的目的是冲着爹爹去的,你们认为你们还有脸在这儿领罚?” “扑通”一声五人顿时矮了半截,五人的脸色灰败异常,寒雷道:“属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请少爷降罪!” 寒千雪冷冷道:“失职就是失职,任何理由都不能当做为自己辩白的借口!”从椅上跳下,寒千雪负着双手站在五人面前道,“爹爹派你们几人护我安全你们便不同于家中其他仆从,其他人犯错可以弥补可以改正,但你们不可以,你们的工作是保护我,你们只要失误一次便永远没有下次机会。记住,你们是护卫不可以有出错的机会。”语气转软又道,“你们的确技不如人但今日他可是受了重伤之人,你们竟没一个人现他混进了马车?做为寒府的护卫在西都城你们少有敌手,所以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太过平顺的生活让你们有些大意,今天你们会失职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技不如人而是你们太过自满太过骄傲!“ 寒前雪见五人均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儿也不愿再多骂道:“都起来吧!这样的过错犯一次就够了不要再出现二次。是人都会出错,要知道反省,出了错要从自身找原因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这样你们才不会再犯二次。好了,都下去吧,别找人家小青麻烦!” 五人闷不吭声也不起身,寒千雪心知自己不处罚他们一下他们是不会安心的,微微摇头轻叹道:“好吧!你们几人到外面反省去,不满两个时辰不许活动。” 望着走出小院到前院去吃饭的寒千雪,五人心中百感交集。五少今日的这凡话他们几人心服口服也意识到今日他们的确是因为太过自满而大意了,可这处罚也未免太轻了吧? 寒五少像今天这般严厉的责骂他们还真是一次,那气势那威严劲儿到一点也不输于寒城主,真是虎父无犬子呀!不过一个八岁小孩便能有如此气势也确实太……,算了,自己几人不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是不同于普通一般小孩的小孩子了么! 皓月无边,泡在浴桶中的寒千雪舒服的闭上双眼,今天还真是累呀! “少爷,水都凉了,您还要泡吗?”寒月提着一桶热水站在浴桶边问。 “唔!” “那我给您再加点热水。”寒月将手中的热水加进寒千雪的木通之中侍立一边。寒月自寒千雪四岁起就跟着他,自是熟知寒千雪前后的变化,当然她也是唯一一个除寒城主夫妇外知道寒千雪身份秘密的人。 “月儿,我大哥在干什么?” “大少爷?大少爷今天一早就出城去了,好象明天才回来,少爷您找大少爷有事?”寒月有些好奇的问。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找他,明天他自会找我的。”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寒千雪又舒服的闭起眼。 夜正浓,花正香。 “我选二条路。你当真能让我从组织中脱身?”处理过伤势,经过整顿的小青看上去明显比昨天好多了,脸色也不似昨日那般苍白。 寒千雪似乎知道小青会选二条路般,对一大早就来找自己的小青道:“怎么让你从你们组织中脱身你不需去管,你只需去养好你的伤,其他的就是我的事了。” 小青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笃定自信的华服小儿,心中轻叹,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呢? 凉风习习,夜晚对于寒千雪来说一向是无聊的。八岁的孩子是不可以出去夜游的,而对他这个来自现代习惯于那些五光十色的夜生活的幽魂来说,这种没有一点娱乐的夜实在是很闷。不过,今夜的寒千雪却有些兴奋,颇有兴致的让寒月备了一壶茶在院中赏月品茶。 寒千魅的到来似乎早在寒千雪的预料中般,乖巧的翻开一个茶杯寒千雪为寒千魅倒满一杯茶,道:“大哥,坐呀!” 月光下的寒千魅俊朗英伟,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身上却散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势。寒家五个子女中,除了最小的寒千雪外其他四人外貌均承自于自己的父亲,其中长子寒千魅是最神似于父亲的一个,完全是寒世泽年青时的翻版。只不过这两年来他被频繁上门提亲的人搞的有些烦躁,整个人也阴冷不少,不过这却无损于他的俊伟,反而让他更添一抹迷人的魅力。 坐下的寒千魅并不开口,只是静静的望着寒千雪,寒千雪也不着急嘻嘻笑着,不停的替自己和寒千魅倒满茶水,等着寒千魅开口。 寒千魅望着对面这个唯一与母亲有神似面孔的小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最小的弟弟与他年龄差距最大,也是他最不知该如何相处的一个弟弟。对于曾经是白痴的这个弟弟,他也曾化过不小的功夫去寻访名医,可惜一直没有结果。而小弟的突然恢复也让他欣喜万分,只是他太忙了,忙得有些忽视这个弟弟,当他再回头时,所听所闻的均是关于这个弟弟的怪异传闻,他已失去了与这个弟弟坦诚相处的机会,他甚至有些不习惯与这个弟弟相处,不知如何与这个弟弟开**流。 深深吸一口气,寒千魅缓缓开口道:“五弟,我听说你昨儿个带回来一个人?” “喔!”扬起一张无辜的小脸,寒千雪依旧笑嘻嘻的道,“大哥是说小青吗?” “五弟,你清楚他的来历吗?身份来历不明的人会给家里带来危险的。” “小青是很危险的人吗?我看不像呀!大哥,你知道小青的身份?” “五弟,你带来的那个人来历不简单,很可能会危害到家人。” “不会啊!小青不象是坏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大哥,你要把重伤的小青赶出去吗?那样他会被他的仇人害死的。” “五弟,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总之那个小青是危险人物,寒家无法久留他!” “不行啊!我已经答应要救他了,而且我也收他做我的护卫了。大哥,人不能言而无信对不对?大哥,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救他。” “小五,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杀手啊!”寒千雪一脸不以为意的道,“那又怎样?人都会入错行做错事,知错能改就行了,难道不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寒千魅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天真有些无奈,再次规劝道:“小五,你到底知不知道杀手是干什么的?你的善良或许会给大家带来危险!“ “我不需要知道杀手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做人就应该有诚信,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就该办到,我答应过小青要救他就一定要救他,。不管他的敌人是谁我相信大哥都能摆平,而且他成了我的护卫后就是寒家的人了,他怎么会害寒家呢?“ “小五,你想要护卫,大哥给你找就是了,你……“寒千魅语重心长的道。 “算了,大哥,”寒千雪打断寒千魅,有些委屈的道,“你不愿意帮我救他,我去求娘好了,让爹爹帮我!”说着竟真的打算到前院去。 “站住!”寒千魅对于这个弟弟的冥顽不灵有些恼怒,“小五,你不要这么任性,大哥绝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府中。” “怎么是来历不明呢?大哥明知道他的来历啊!我知道大哥一直都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帮我,我不会要大哥为难的。” 寒千魅有些无奈的望着这个任性的弟弟,头痛不已,看来自己不仅对那个柔弱的娘无可奈何,对于这个同娘神似的无赖小弟他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其实他并非摆不平这件事,以他的人脉、能力他是能解决这件事的,但他实在不敢将那人放在府中,留在小弟身边,任何有可能会伤及家人的险他都不敢去冒。但现在,轻叹一口气,寒千魅终于输给了寒千雪的坚持。 “罢了!我帮你解决就是了,你不用去找娘让她操心。” “真的吗?谢谢大哥!”寒千雪开心的抱着寒千魅的胳膊,深幽的乌瞳迅闪过一丝奸诈的异彩。 送走寒千魅,寒千雪惬意的吃着寒月端来的点心,寒月望着一脸舒适的寒千雪道:“少爷,原来你的方法就是算计大少爷啊?” “月儿啊,做人哪就要量力而为,你别忘了我可只是一个八岁稚儿而已,弄不出什么滔天大浪的。而且大哥的本事可是很大的,做哥哥的偶尔帮帮弟弟有什么不可以的?月儿啊,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做小孩子就要遵守小孩子的本分,不该自己管自己管不了的乖乖交给大人去办不就行了,好歹我也是大哥的亲弟弟么,有事大哥服其劳么。”寒千雪一脸狡猾的笑道。 寒月没好气的咕哝道:“老说自己是一个八岁小孩,可你哪有孩子该有的样儿,奸诈、狡猾!” “月儿啊!你怎么不长记性呢?又在当面说你主子的坏话么?”寒千雪半眯着眼道。 “我哪敢啊,少爷,大少爷真的能解决那个杀手的事?” “当然可以,大哥向来把家人的安全放在一位。昨天我把小青带回来他就已经知道了而且立刻派人去查了小青的底细,所以今夜他才会来找我。” “可是能查到身份并不一定就能彻底解决这件事啊!” “月儿,你在寒家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大哥的能力吗?你可别小看寒家的势力,不管是那一个江湖组织对于西都城城主还是礼让几分的,而且这几年大哥常年主外,他的外界人脉更是不得了的。其实这件事让我自己解决的话的确很难,所以才让大哥出面。不过由这件事可以看出他还是蛮疼我的否则他直接把小青赶出去不就是了。唔!以后要好好利用大哥才是。” “少爷你怎么这样!”寒月不满的轻嚷道,“你一开始就打算算计大少爷了是吗?” “什么叫算计?兄弟之间互相帮忙而已,况且我也一定会回报他的。而且这件事也只有大哥才能解决呀,我不找他找谁?我若不是一开始就已掂量好事情能否解决,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小青。再说了,小青绝对是一个有用的人才,他决不会背叛我的!” “少爷,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寒月不信的问。 “因为我会收服他的。”寒千雪双眸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同时在心中又道,就凭我几十年的阅人经验也不会出错。 这个人心比较单纯的古代世界会比人心冷漠的现代社会还复杂吗? 第五章 回礼 事实证明寒千魅的办事能力是非常强的,才不过十天,小青便见寒千雪笑嘻嘻的告诉自己,他的问题都解决了,他今后可以安心的住在寒府中,小青狐疑的望着一脸狡猾笑容的寒千雪道:“这么快?” “快吗?我不觉得啊!” “你是怎么办到的?要知道‘天极阁’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天极阁’?原来你们组织叫‘天极阁’呀!反正现在已经解决了。”寒千雪的轻松与小青的阴沉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连‘天极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帮我解决?你在骗我!” “干么那么激动,谁告诉你是我解决的?我只是告诉你你的问题解决了,并没有说你的问题是我解决的,寒家人才济济解决你的这件事情只是小意思。实话告诉你你的事情是我叫大哥去办的,我呢,的确还没哪个能力,可我大哥有啊!而我呢,毕竟是一个才八岁的小孩指望不上的。” 小青在心中冷笑一声,心道,你是年仅八岁的小孩?哼!分明是千年老狐狸一个,也不知是怎么算计自己的大哥的。但这些话小青却聪明的没有说出口,毕竟这十天下来,他对于这个自己将来的主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重新认识一下,我,寒千雪,寒家五公子!”寒千雪难得一本正经的站在小青面前郑重介绍自己。 小青微愣,不知该如何反应,寒千雪微微摇头,低低道:“古人还真是反应迟钝,”复又扬声道:“小青呀!……” 话未说完,小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不要叫我小青!” 这些天来寒千雪及寒月几人几乎时时在他耳边用异声怪调叫他小青,让他听着不舒服极了,他常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告诉那个小狐狸自己叫‘小青’呢?如今听寒千雪又用那种怪异的腔调叫自己小青,他终于有些忍不住的抗议出来。 寒千雪眉眼都是笑,偏头用一种欠扁的表情问:“那叫你什么?” “寒剑!” 寒剑,这个名字意味着他自此以后心甘情愿的加入寒家,甘心为眼前这个八岁男孩效命。 寒千雪愉悦的笑笑道:“过几日我带你去见我大哥。” “少爷,你今天怎么了?一脸神秘的样子!”寒月望着笑的有些奸诈的寒千雪心中有些毛毛的。 收起笑意,寒千雪瞅着寒月道:“月儿,想不想看戏?” “看戏?什么戏?天已晚了呀!” “晚上才有戏可看呀!去把寒风叫来,我带你们俩个都去看戏。” “哦!” 被寒月叫来的寒风同寒月一起吃惊的望着寒千雪,道:“少爷,你要出府?” “废话!不出府看什么戏呀。” “可是,城主是不会让你出府的,而且你以前从未在夜间出过府啊!” 寒千雪有些无奈的翻翻白眼,道:“闭嘴!我是少爷还是你们是少爷?听着,如果你们想跟着我出去看戏,就乖乖闭上嘴,跟着我走就是了,如果不想去,那我一个人去!” 俩人对视一眼,心知他们是无法拗过寒千雪的,而且他们真的好奇寒千雪要带他们去看什么戏。见俩人不再出声,寒千雪又笑道:“月儿,去换一套男装来,否则,那地方你进不去的。” 寒月及寒风僵着一张脸站在“揽翠楼”前,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自家小主子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状似没看见俩人杀人似的目光,寒千雪轻轻一抚自己的月白长衫,拿出早藏在袖子中的扇子,“唰”的一声打开,一脸傲然神气的样儿走向“揽翠楼”。说实在的,除了他的年纪有些太小外,他现在的这副装扮,实在算得上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未待寒风、寒月反应过来,寒千雪便已被老鸨迎了进去。 其实,只要你银子带的够,谁会理会你年纪是小还是老呢! 无奈的俩个小侍从忙不迭的追上自家小主子,他们并不是怕自家小主子会出什么事,而是怕自家小主子会惹出什么事来,万一让城主知道小少爷去逛妓院,恐怕倒霉的还是他们,所以现在现在的要任务是看好自家小主子别让他惹出什么事来,而且其实他们还好奇自家小主子口中的“好戏”是指什么,因为自家小主子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种地方的。 不知寒千雪对鸨母说了什么,总之现在的寒千雪是领着寒风、寒月俩人在“揽翠楼”中大摇大摆的四下乱晃。寒千雪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儿,也不知在找什么。 “少爷,你对老鸨到底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让你到处乱晃?” 对于寒风的问题寒千雪一副好似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道:“跟我这么久还这么笨!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样东西是可以通神的吗?” “什么东西?”寒月也不解的道。 摇摇头,寒千雪有些无奈的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有银子就能解决很多事。”反正他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也不在乎给这俩个笨蛋一点解释。 立即明白过来的俩人有些讪讪,老鸨最爱的不就是银子吗?这点都没想到,难道跟自家主子久了会变笨吗?寒风尴尬的向旁边转过头却意外的现寒大少同他的侍卫冷云竟也在旁边的大厅中,同在的还有西都城有名的世家公子罗世文、韩子涛、吕千,自然“揽翠楼”中的花魁也是陪坐旁边。 “大少爷?!”寒风低叫道。 “惊讶什么?大哥时常在这儿同那些世家公子聚会谈事,今儿个大哥在这也是早就约好了的,你大惊小怪什么!”寒千雪低声斥道。 望着里面侃侃而谈的几人,寒千雪的嘴角微微勾起,莫测的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脸。还好,自己并未迟到,还未错过好戏开场,不过,好戏应该快开始了吧! 看到寒千魅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寒千雪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好。还是不要让大哥现自己的好,虽然他不介意大哥知道他的本性,不过让大哥知道他也在这儿的话,难免日后会让精明的大哥知道是他在设计他。 寒千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精神会越来越恍惚,他好象觉得自己体内有个东西在胡乱窜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他想抱着冷云,可为什么? 在他还未明白之际,他便已扑到了冷云身上,他听到耳边传来惊呼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他没有龙阳之癖,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 耳边传来的惊叫声、跑动声越来越响,他明白自己完了,明白他一定会成为整个西都城的焦点,每一个人都会知道西都城城主长子爱的是男人。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谁来结束这个荒唐的闹剧。 “大少爷!”寒风和寒月几乎是同时扑到寒千魅的身边的,他们不相信寒千魅会这样,在他们心中自家的大少爷是沉稳干练的。虽然这两年来大少爷有些阴冷,但大少爷决不是喜爱男人的人,可大少爷现在是怎么会和冷云抱在一起,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一定要阻止大少爷。 寒千魅的武功是不弱的,寒风和寒月俩人合力才勉强拉住寒千魅不让他再次扑到冷云身上,冷云似是有些被吓到,呆呆的不一语。 人群渐多,夹在人群中的寒千雪满意的看着寒千魅。 大哥,你这表情还真叫绝,对了,就是这副表情,哀怨,暧昧,让人不相信你不爱冷云都难。 大哥,不是我害你,我只不过是想给你一些自由的空间罢了,虽然也有些看戏的心,但我绝对绝对是为你好,接下来的一年半载内给你提亲的人是决不会再出现了。 寒千雪嘿嘿奸笑着,只是他似乎忘了如此以来他大哥即便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无法追求了,也许他是故意的? 看样子,寒风和寒月还有得忙,今日带他们来看戏的另一个目的也达到了,看戏总要付点代价的么! 估计寒风及寒月目前的心神会放在他们所崇拜的大少爷身上,短时间内注意力是不会回到自己这个让他们头疼的主子身上来的,寒千雪慢慢的向人群外退去。 “难怪寒大少对提亲的都不满意,原来如此!”低低的在人群后丢下一句足够身边的人听到却又极其含糊的话寒千雪离开了围观人群。 趁他们俩人还未将心思转会到自己身上,还是先溜吧!能多逛一会就是一会,毕竟他这个年龄是不能常逛这种地方的。 寒千雪在“揽翠楼”中晃了一圈才现因为寒大少的原因“揽翠楼”中沸沸扬扬的,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无奈的回到“揽翠楼”出口处,想必寒风他们很快便会现他们把自家主子丢了吧!瞧他,多体贴下属呀! 将自己隐在暗处,寒千雪望着还有些混乱的“揽翠楼”,心想,今晚的戏好象太热闹了些呢! 是不是做了坏事马上就会遭报应?躲在暗处也被撞倒在地的寒千雪揉揉疼的屁股,有些生气的拍掉伸到眼前的纤长手指,寒千雪的双眸有些危险的望向手指的主人。 手指的主人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虽然还有些稚气,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将来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因为他身上隐隐散着一股摄人的气势。 少年挑眉,好笑的看着这个拍掉自己手的小男孩。 好漂亮的小男孩,虽然气嘟嘟的,不过鼓起的双颊好象苹果一样,好可爱呀! “怎么,不想起来吗?” 寒千雪自己从地上爬起,冷冷道:“你撞到人都不道歉的吗?” “哦?!对不起!” “没诚意!”寒千雪微微冷哼,若非今天他心情很好,否则他决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个无礼的少年。 这孩子蛮有意思的么,小小年纪逛妓院,他家大人都不管吗? “我是萧离,你呢?”萧离并不打算放过寒千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莫名其妙!”显然对于萧离的热络寒千雪却是不屑的,拍拍身上的土,寒千雪决定离这人远些。 “喂!你这小鬼,人不大架子倒不小,我不过是问你的名字而已,干吗那么不可一世?” 懒得理你!寒千雪在心中冷嗤,幼稚的小鬼!寒千雪自顾自的移到门口。 耳边传来急的脚步声,还未明白过来寒千雪便被萧离拉着跑出了“揽翠楼”。 寒千雪毕竟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虽然他的心已非常的苍老但八岁孩子的身体却是不争的事实。没头没脑的被萧离拉着跑却又无法挣脱寒千雪有些气恼。 萧离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寒千雪一把甩开萧离的手,气喘吁吁的道:“你什么神经?” 相对于寒千雪的气喘,萧离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儿,道:“有人在追我啊!” “有人在追你?”寒千雪的语气有些危险,道,“请问,这与我有关系吗?” “有啊!你刚刚跟我在一起啊!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萧离笑道。 “是喔!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喔!而且刚刚我跟你在一起,那些追你的人一定也不会放过我,所以你一定要拉着我,免得我被追你的那些人抓到,对吗?”寒千雪的语气柔得似要滴出水来,脸上也是一副感动之极的样子,只可惜他眼中却是极其危险的光芒。 萧离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很感兴趣,这个孩子的表情生动实在是可爱极了,然而他却没料到这个孩子其实是很危险的。 就象现在! 寒千雪满意的看着萧离抱着下身蹲了下去,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这一脚也还是力道十足的。 萧离呀!萧离,会不会影响到你日后的“幸福”,就看你的运气了,谁让你惹到我!寒千雪冷笑着在萧离再次站起前逃离了现场。 第六章 引祸上身?! “这几日这院里可真静啊!”寒千雪打个哈欠道。 寒剑瞄了一眼躺在躺椅上不怎么有精神的寒千雪道;“活该!” “喂!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活该?”寒千雪知道寒剑指的是什么,但他一提到这个就有气。这几日来寒风及寒月两人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更别提寒月了,当天晚上就找他质问。 这算什么?谁才是主子?难道他做人就这么失败吗? “你可别告诉我不是你设计你大哥的,那天晚上是你去带寒风、寒月去‘看戏’的,如果不是你提前设计了你大哥,你怎么会想到妓院那种地方去?” “我无聊我去玩不行吗?我没去过妓院想逛逛不行吗?”寒千雪翻翻白眼道。 “那这‘好戏’又是指什么?” “‘好戏’?妓院里当然有好戏可看了。” “你这种理由骗白痴还差不多,还想骗寒月?寒风和寒月是最崇拜你大哥的,你如此设计你大哥,他们会理你才怪!”寒剑摆明了不相信寒千雪,一脸的冷嗤。 呵呵一笑,寒千雪眸子晶亮,道:“你不信?那你倒说说我是怎么设计我大哥的?那天晚上你也在,你可看见我设计我大哥了?我根本就没挨近过我大哥我怎么设计他?况且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我大哥去向冷云示爱。” 就是因为不知你是怎么设计的才对你没辙,知道了还能让你这么逍遥?寒剑哼了哼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的,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干么。不过,“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我也在?”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会乖乖让那姓萧的臭小子拉着我跑?”寒千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不过,说实在的你是一个称职的暗卫,只是有时你好象不把我当主子看。” 望着斜瞅着自己的寒千雪,寒剑淡然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只要保护好你的安危就行了,至于要不要把你当主子看随便我的。” “你倒是蛮听话的,”寒千雪撇了撇嘴道,“不过我也希望私底下我们是朋友,我喜欢我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虽然我也极力在改变与寒月他们的相处方式,但有些东西却是根深蒂固的。” “既然你不想让他们把你当主子,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你设计了他们最崇拜的人他们没找你算帐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你还是认为是我做的?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寒千雪摇头轻叹。现在的人实在是精明极了,要是那天不去看戏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连出门都没劲。 “少爷,夫人要你过去一趟!”寒月冷着一张脸道。 “我娘?有事吗?”寒千雪有些诧异的问,要知道他娘是很少在这个时候找他的。 “不知道!”寒月的语气还是凉凉的。 讪讪一笑,寒千雪摸摸鼻子朝前院走去。生气中女人是不可理喻的,还是离远点比较好,谁让自己真的理亏呢!臭寒月这么喜欢大哥将来就把你嫁给大哥! 初夏的阳光还不是很热,午饭后的时光是最适合小睡片刻的。然而坐在小巧雅致的小亭中的白衣美妇似乎没有这个兴致,两弯秀丽的眉微蹙着,似乎在烦忧着什么,美丽柔和的脸上带着一种‘我见优怜’的神采。 唉!他这个娘呀,什么时候见到都是这副柔弱的让人不得不去保护的样儿,什么时候他才能免疫呢? “娘,你找我吗?”寒千雪蹦蹦跳跳的以一副孩子该有的样子跑到亭中,扑到娘亲的怀中。 老娘是整个寒府中的宝贝,而他是娘的宝贝,如果不巴结好娘那他以后闯了祸谁给撑腰呢?所以在他娘面前他是最乖的小孩。 寒夫人月柔心疼爱的搂着小儿子,哦,不,是小女儿,嗔道:“你这孩子又跑那玩去了,瞧你满头的汗!”说着温柔的用手帕替寒千雪擦去额头冒出的细小汗滴。 当然有汗了,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出这些汗的! 异常乖巧的偎在娘的怀中,寒千雪难得的不吭一声。风轻吹,花摇曳,相拥的母子,一大一小两张神似的精致面孔在阳光下夺人心魂。 好温馨的画面!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寒千雪是装不了太久的乖宝宝地,忍不住开口道。 轻轻一叹,寒夫人道:“千雪儿,你常往外跑外间的传言你可听说了?” “娘是指哥哥的事?娘在为此愁吗?娘,你放心啦,大哥正常的很,外人都是胡说的。” 虽然是自己设计大哥的,但累娘担心好象也不应该喔!可惜寒千雪的良心现只是那么的一瞬间,很快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娘倒是不怎么担心你大哥,反正娘生的儿子娘自己清楚,魅儿绝不是那种人,而且魅儿自幼就懂事,处理起事情来有条有理的,相信这件事他自己会处理的。” 喔!还真是知子莫若母,寒千雪偷偷吐了吐舌心道,就不知娘若知道大哥是我设计的会有什么反应,不过,还是不要轻捋虎须的好! “倒是你……”寒夫人欲言又止的道。 “我?!我怎么了?”寒千雪有些诧异的问。 “自你大哥那天那件事后,这月余来替你大哥求亲上门的倒是一个也没了,” “那很好啊!没人来大家都省心么,反正大哥也不喜欢。”抓起桌上的水果,寒千雪一脸不以为意的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他费那么大的劲儿干么,要知道‘隔夜乱’可不是那么好配的。 “魅儿是省心了,可你和爱儿就……”寒夫人一脸无奈又生气的样子。 “不会吧!娘,有人给我提亲了?”寒千雪小心翼翼的问道。 “都有好几个了,都让娘给推了,你怎么可以娶妻呢!” 相比于寒夫人一脸的烦忧寒千雪倒是安静的多了,只不过那双灵动的眸子中闪烁的却是冷冽的光芒。 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他还真是引祸上身呐。 “娘,若是再有人来你就让爹把他打出去!” 寒夫人看着一派天真的寒千雪摇头轻嗔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那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能都打出去?若你爹不是这西都城的城主也就不会这样了。” “娘不喜欢爹当西都城的城主吗?”寒千雪问。 寒夫人摇头道:“傻孩子,你不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城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等你再大些你就明白了。” 寒千雪状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道:“娘,也有人给四姐提亲吗?” “何止是有,都有不少人上门了,要不是你爹以有婚约为借口这上门的人还不把门槛给踏破了。” “四姐已经有了婚约?”寒千雪一脸的惊讶。 “倒也不是真的婚约,只是在你四姐小时口头上提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人家记不记得?对了,娘今日找你来还真是要跟你说件事。千雪儿,这几日你可别再往外跑,在家好好呆着,娘现在可没精力再应付你的事了。” “家里要生什么大事吗?” “过几日你爹要给你四姐选门亲,到时你可别添乱,还有,花泽城城主这两天也会上门来拜访你爹,这几日你可不许惹出什么祸来,让人家看笑话。” “娘,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嘱咐让我不要闯祸吗?好象我有多会闯祸似的。”寒千雪有些闷闷的道。 “你呀!是最不让娘省心的。”寒夫人爱怜的轻点寒千雪的额头道,“我的千雪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少爷,你在生气吗?”寒月看着面无表情的寒千雪轻轻道,她是不怎么怕自家主子,但那也是在寒千雪正常的情况下,象今天这般的寒千雪就极不正常。 小丫头,还挺会看脸色的吗!寒千雪懒洋洋的抬起头道:“你觉得我在生气吗?” 寒月点点头,小心的问道:“少爷,夫人给你说了什么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带笑的一笑,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有人到家里给我提亲来了,你说好事还是坏事?” “提亲?少爷你吗?那怎么行?”寒月有些着急的道。 小丫头,还是关心我的吗,寒千雪觉得心情变好了许多,淡然道:“急什么,娘会处理的。不过,月儿,我也找一个师父出外学艺如何?” “夫人不会让你去的。”寒月凉凉的泼冷水道。 “也是,娘那会让我出去,真羡慕二哥、三哥!”寒千雪双手托腮懒懒道。 “对了,少爷,我听说四小姐要选亲了?” “唔!” “四小姐才十二,不用那么急的呀!” “那也是没办法,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不给四姐订门亲,家里怕是不得安宁,难道这西都城油水就这么大,值得他们这么费尽心机?” “就不知老爷怎么选?” “当然是摆擂喽!四姐好歹也是小美人一个,自然是有能者得之。不过,老爹选花泽城城主来西都的日子选亲,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娘口中的那个婚约就与这个花泽城主有关。” 最后这几句话寒千雪说的极模糊,寒月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家主子脸上的笑容有点恐怖,好似又要算计什么似的。 寒千雪并没有注意到寒月一副好似随时要落跑的神情,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听说花泽城城主有个独生子才今年十五、六岁,跟四姐差不了几岁,配四姐刚好,也许自己该为四姐谋点幸福了,如果那个花泽未来的少城主这次也来的话。 第七章 试药 抱歉!这几天我家的电脑出了问题,修了几天今天才好,所以更新迟了几天。 ps:以下正文 “幻雪苑”的暖阁内一个漂亮的小孩正兀自沉睡着,稚气的小脸上一派柔和,嘴角微微向上,好似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一般,而在他旁边的绿衣少女却蹙着秀眉,一脸的担忧,一双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沉睡的孩子,仿佛她眼一眨这孩子便会不见了一般。 这孩子便是三日前丢下一句“我要睡觉,三天内谁也不许打扰”便沉沉睡去的寒千雪,而绿衣少女正是寒月。 当寒千雪一本正经的吩咐事情时寒月几人是不敢违背的,寒月不敢到前院通知夫人小少爷已睡了三天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家少爷能兑现他的话三天后便会醒来,而今天就是三天了。 寒千雪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忧心忡忡的寒月:“月儿?!” “少爷,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一连睡了三天,怎么叫都叫不醒。如果你今日再不醒,我,我就……”寒月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寒千雪坐起,小小的身子环住寒月道:“傻月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干么哭呢?我说过我睡三天就醒,这不,刚三天不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好了,好了,我的月儿脸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用小手拭去寒月脸上的泪水,寒千雪温柔的道:“好月儿,我饿了,你帮去弄点吃的,可好?还有告诉寒风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寒月点头出门,寒千雪掀开薄毯,想要下地,谁知脚刚一沾地,双腿一软,便栽了下去。 看来“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疼痛并没有如预期般袭来,寒千雪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小脸扬起一抹笑,寒千雪道:“你也担心我,对不对?” 对着这张灿烂夺目的笑脸,寒剑别扭的转过头,不吭一声,只是小心的抱起寒千雪。 寒千雪嘻嘻笑着,任由寒剑将自己抱着,安置到锦榻上。寒剑回身默默的替他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坐在一边,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寒千雪笑眯眯的喝了口水,方道:“我配了一种药叫‘三日睡’,我只是想试试药性如何罢了。” “你给自己下药?”寒剑惊讶道。 寒千雪耸肩不语,寒剑又道:“以你的本性,你不是一个以身试药的人,怎么会?” “我无聊啊!又不能出去玩儿,只好自己找乐子喽!不过,这也是我一次自己试药呢!以前都是找小动物和其他人,象一次见你时的‘梦别离’就是在小黄狗身上实验的,而‘隔夜乱’是在大哥身上试的,效果还都不错。” “你那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配方?”寒剑不解的问。 寒千雪舒服的向后一靠,双手交握脑后,道:“有句话叫做‘好人有好报’你知不知道?” 寒剑挑眉,无言的望向寒千雪,不明白他这句是什么意思。 寒千雪微微一笑,道:“年前我无意中救了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为了报答我送给我一本小册子。破破烂烂的,泛着黄边儿,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它其实是一本价值连城的古书,上面记载了许多已失传的古怪配方,而我也是从那时起兴起了学医的念头。” “这些配方,你是从那本书上看来的?” 寒千雪点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实在太无聊,我也不会自己试药的。”见寒剑皱眉不语,寒千雪呵呵一笑,“你放心,我现在还不想去研究毒药,而且即便我研究毒药也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我还没笨到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寒剑沉默半响后道。 “因为我可以告诉你,”顿了顿,寒千雪凝视着寒剑道,“有些话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但寒月他们不行。我说过,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虽然寒月他们有时并不拿我当主子看,但在骨子里他们却是永远视我为主子,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但我不要。我不要他们为我担心,尤其是寒月。但你不同,因为我拿你当朋友看,而你也能把我当作朋友而不是主子。朋友会关心朋友,但不会阻止。” 寒剑默然不语,目中闪过一丝感动,喃喃道:“当我是朋友吗?” “剑,我知道这三天来你也一直在担心我,不过,你跟月儿他们不同。我说的有些话,做的有些事你能理解,但月儿他们不能。我相信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你记住,你是这世上我一个朋友。” 寒剑无声的笑笑,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而我也会做到我承诺过的事,那怕搭上我的性命。寒月来了,我走了。” 寒剑的消失与他的出现一样的鬼魅,窗外传来他淡淡的低语:“谢谢你拿我当朋友看,你将是这世上我唯一的朋友!” 寒千雪狼吞虎咽的吞下两碗饭,方满足的喝口汤,道:“月儿,这三天中可生什么事?娘找过我没有?四姐的选亲怎样了?” “少爷,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到底先回答哪个?”看到寒千雪精神不错,寒月也是异常高兴,语气也轻松起来。 寒千雪慢慢的喝着汤,道:“一个一个来!” “府中没生什么事,只是今天有客来访;夫人呢,没找过你,但是差人来传过话,要你乖些。至于四小姐的选亲,好象停下来了!” “哦?为什么?” “我刚刚听前院的丫头说,好象四小姐自幼便有婚约的,只是这许多年来淡忘了,今儿个上门的客人好象就是跟四小姐有婚约的那家。” “今天来的客人是谁?” “是花泽城城主。” “我料得果然没错!”寒千雪嘴角微扬,漫不经心的又道,“那个花泽城城主的儿子也来了吗?” “来了!这会儿正与四小姐在前院‘碧波亭’说话呢!少爷,我在远处偷偷瞧了他一眼,长得挺好看的,大不了四小姐几岁,叫什么,哦,叫萧离。” “什么?萧离?”寒千雪一惊,猛地放下手中的汤碗,道,“他真的叫萧离?” 见寒月点头,寒千雪起身就向前院奔去。 难道会是那个萧离吗? 碧波亭,波光滟滟,湖光山色,风景秀美,是最适合散步小憩的地方,也是寒夫人最喜欢的一个地方。 此刻碧波亭内并肩站着一个蓝衣少年和一个粉衣少女。蓝衣少年身材修长,俊美斯文,正低头对粉衣少女说着什么。粉衣少女,年纪不大,容貌清丽不俗,尤带稚气的粉脸上含着一丝羞怯正扬着小脸望着蓝衣少年,明亮的双眼中闪烁着爱慕的光芒。 寒千雪奔到前院,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致。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姐姐的神情,一入眼的就是那个蓝衣少年萧离。 当真是他?!他竟然就是那天的那个萧离。 寒千雪不由的想要仰天长叹一声,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巧呢! 第八章婚约 寒千雪自是不敢在碧波亭附近久呆,他可不想与萧离碰面。并非他怕萧离,也不是怕萧离会把他那日逛妓院的事说出来,他就是直觉的不想见萧离而已。不为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人日后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他不想招惹麻烦,因此也就不想与萧离生出什么牵扯来。 然而天还真不随人愿。 “弟弟!”这声娇柔的轻唤打断了寒千雪想要逃跑的念头,寒千雪僵在那儿一动不动,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 “你弟弟?寒五公子吗?”萧离含笑轻问,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儿。他的背影为什么那么熟悉呢?难道自己认识他吗? “他是我小弟,寒千雪,家里最顽皮的一个。千雪,这是萧离哥哥,萧伯伯的儿子。”寒千爱有些奇怪寒千雪为何不转身,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温柔的替两人互相介绍。 “是你,对吧?”身后传来戏谑的笑声。还在亭中萧离猛然间想起眼前这个熟悉的小人是谁了,眨眼间便晃到寒千雪的身后。 在寒千爱因萧离小露一手高明的轻功而睁大崇拜的双眸时,寒千雪任命的转身,对上那对带着谑笑的眼睛。 “果真是你,这世界还真是小呢!咱们又见面了。” 随后而来的寒千爱狐疑的看看两人,道:“你们认识吗?” “认识!何止认识,我们还一块儿逃过命,你弟弟还留给我一个难忘的记忆呢,对吗?寒千雪!”萧离轻笑,眼中却是一种得意的样儿,大有“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这不还是知道了”的味儿。 寒千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扫了一眼萧离,转身欲走,然而却被萧离拦下,道:“你去哪儿?” 寒千雪翻翻白眼,扭头道:“姐,把你的‘人’管好!” 寒千爱一脸的羞恼,跺脚道:“弟弟,你,你胡说什么呀!” 寒千雪不再理会两人,绕过萧离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萧离饶有兴味的望着远去的小小身影,微微一笑。有趣的小孩! 寒府的客房中,萧离一进门便对花泽城城主萧清道:“爹,我答应与寒四小姐订婚。” “你答应了?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萧清诧异的问。 “因为我现一个有趣的人,或许跟寒四小姐订婚会有让我感兴趣的事生。”萧离一脸愉悦的笑。只不过他却不知道,他一时兴起草率答应的这个婚约会让他日后束手束脚,付出惨痛的代价,一生无也法快乐。 寒千雪望着大厅中笑容满面的众人不由翻翻白眼,他们订婚关自己什么事?为什么他一定要坐在这儿观礼呢? 订婚进行的很顺利也很快,不大会功夫双方家长便坐在那儿喝茶叙话。寒千雪无聊的观察着厅中那张陌生的面孔花泽城城主萧清。 萧清是同自己父亲很类似的一类人,有俊逸的外表、袭人的霸气。寒千雪反复打量着萧清和自家老爹这两个拥有同样霸气的男人。自家老爹有些福态,而萧清则是略显清瘦;萧清浑身透着些许钢硬强势,而自家老爹却显然是儒雅柔和些。除此之外,寒千雪还觉得萧清身上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是温柔!自家老爹在面对自己那个柔弱的娘时眼中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而萧清少的就是这点温柔。唉!难道这就是中年丧妻的结果? 萧清的妻子去世的很早,大概在萧离两、三岁时就因病过逝了,如今也有十多年了,真不知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萧离人格是否健全,如果脾性不好,那日后可就苦了四姐了。虽然自己还是不怎么喜欢萧离这个讨厌鬼,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未来的姐夫,况且看四姐满眼的红心直冒,很明显是喜欢萧离的。罢了,罢了,勉勉强强叫他一声“四姐夫”就是了。 正当寒千雪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耳边有人道:“千雪儿!” 寒千雪回过神来,见自己的母亲含嗔站在自己面前,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叫你几遍都不应声。” “娘,干么啦?”寒千雪懒懒的道。 “你陪离儿到西都城内逛逛!” “为什么?我不去!”寒千雪不满的道。 寒夫人月柔心瞪了一眼寒千雪,道:“平日里你天天往外跑,这西都城都让你摸了个遍,今天倒好,让你陪你萧离哥哥你倒不愿意了?” 见自己的娘含嗔带怒的瞧着自己,而四姐寒千爱也是一副幽怨的样子,寒千雪任命的道:“我陪他就是了,干么都用一副杀人的眼光看我,是你们自己不让我出门的,现在倒来怨我。”最后这几句话几近咕哝,但大厅中在座的众位均是武人,却也听的一清二楚。 “哈哈”萧清朗声一笑,插口道:“寒老弟,你这小儿子倒真有趣,只是上次来我怎没见他?” 寒士泽轻叹道:“萧兄,见笑了。这孩子五岁前还不能言不能动,完全象没有心魂一样,所以一直养在后院,我和内人都以为……,所以上次萧兄来,才未见着。直到三年前他才恢复常态,失而复得,平日里也惯着他,由着他的性子胡来,”说着瞪了一眼寒千雪又道:“惯坏他了!” 寒千雪吐吐舌,嘻嘻一笑,道:“我换衣服去!” 寒千雪本打算在西都城里好好整治一下萧离的,然而没料到等他换好衣服打算带萧离出门时身后却跟了一堆人。自己那位含羞带怯的四姐寒千爱,还有自己老爹和那位萧大伯派在身后的随从。唉!这么一堆人,还逛个什么劲儿,更别提自己想耍什么心眼了,提起来就没劲。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沿着东街晃到西街,繁华的街市、琳琅的商品,丝毫没有引起寒千雪的兴趣,就连以前他熟识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无精打采的。 “千雪儿,咱们甩开他们可好?”萧离低低在寒千雪耳边道。 “甩开他们?干么?”寒千雪狐疑的问。 “被这么一大堆人跟着,我逛着没意思,你也不开心,不如甩开他们,我们独自去逛,如何?” 虽然寒千雪对此提议有些动心,但仍然道:“那可不行,我倒没什么,你可是花泽城未来的少城主,要是出了点差子,我回去怎么交代?” 萧离突然停下来,定定的望着寒千雪道:“你何必讽刺我,既然我如此惹你厌,那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逛!” 轻轻一叹,望着前面有些闹别扭的蓝衣少年,寒千雪心道,真是小鬼!可是,自己干么同一个小鬼计较呢? 老说别人是小鬼,而住在八岁小儿身体中的老女人又何止不是小鬼一个呢?人常说返老还童,虽已活了四十八岁有丰富的人生阅历的这个现代幽魂在某些方面其实幼稚的还象刚出生的婴儿。有许多事情他只在朋友亲人身上看到过而从未亲身经历过。 人往往对别人的事一目了然,而对自己的事却是看不透摸不清,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查觉到自己对萧离的敌意的确有些幼稚,寒千雪快步追上萧离,低低道:“你可有方法甩开那些人?” 萧离眼睛一亮,亦低声道:“你不讨厌我了?” 别扭的将视线移往别处,寒千雪道:“我不会功夫,而且你也不许把我姐姐丢下!” 萧离嘿嘿一笑,道:“这简单,以前我常甩开护卫偷溜,家常便饭了!” 寒千雪撇撇嘴心道,怪不得你爹会派这么多人跟着,原来因为你是惯犯啊! 第九章招供 甩开随从,就三个人乱晃,果真有趣多了,最起码街上的人远远见了不会避开。 西都城确实是一个繁华的地方。街上各种商铺、店家无一不全,小摊贩们所卖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什么胭脂水粉、古玩玉器简直是令人目不暇接。 三人一路行来,光是小玩意儿就搜罗了不少。寒千爱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象这样随性的逛街她还真是一次。 “冰糖葫芦!我要吃那个!”寒千爱指着不远处小贩手中的冰糖葫芦有些撒娇的说。 萧离一笑,道:“你们等等!” 很快两只冰糖葫芦就出现在萧离手中,将一支递给寒千爱,剩下的一支萧离递向寒千雪。 寒千雪不拿,只是翻翻白眼,没好气的道:“我不要!” 老天,以为他是那些穿越文中的主角,一见冰糖葫芦就会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寻找故乡的味儿吗?他是随遇而安、恣意而为的人,已经不再想以前的世界以前的人了好不好? “你不要,为什么?小孩子不都爱吃这个的吗?”萧离有些纳闷的道。 耐着性子,寒千雪道:“拜托!这东西偶尔尝尝鲜还可以,连着吃就没劲了,几天前我才吃过,现在没兴趣。” “你呀!还当真是与众不同的小孩!”萧离将这支冰糖葫芦也递给寒千爱道,“不过,逛了半天我也饿了,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跟我来!” 寒千雪并没有将他们引到西都城最大的酒楼上,反而带他们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 “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寒千爱皱眉道。 “尝尝不就知道了!”寒千爱不理会两人竟自在桌边一坐,道:“马爷爷,来三碗粉蒸肉!” “好!”笑呵呵的马大爷一边做着粉蒸肉一边看看萧离和寒千爱两人道:“小公子,有几日没见您了,今天带朋友来?” “嗯!马爷爷,你这一向可好?可有人欺负你?“ “呵呵!有小公子您撑腰谁再敢欺负我,来,这是您们要的粉蒸肉!”马大爷笑着将三碗粉蒸肉放到三人眼前。 寒千爱一见碗中的肉便皱眉道:“我不要吃,很腻的。” “姐,你这么挑食可不好!你尝尝看,马爷爷的粉蒸肉一点也不腻而且还很好吃呢!” “真的好吃!尝尝看。”萧离尝了一口道。 萧离的话起了作用,寒千爱张嘴小小的吃了一口,方惊喜的道:“是很好吃也不腻。” 看着一小口一小楼吃着肉吃相文静的寒千爱,寒千雪不由在心底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女生外向呀! “千雪儿,这城里的人倒有一半认识你,跟你打招呼呢!” 不待寒千雪开口,寒千爱皱皱秀气的眉,道:“他呀!可是这西都城的小霸王呢!” “谁说的?” “爹爹说的。” “那是爹爹毁谤我!” 萧离好笑的看着一来一往的两人,道:“你们姐弟感情真好!”语气中透着一丝落寞。 寒千雪一愣,默然了半响,抬头笑道:“你也有朋友可以斗嘴呀!” “你吗?” “去!”寒千雪眨眨眼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哈哈”一笑,萧离道:“你是小孩,那也鬼精鬼精的小孩。” 寒千雪亦是一笑,算是承认了萧离这个朋友了,付了钱,寒千雪笑道:“吃饱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喝喝茶,歇歇脚去!”说着冲马大爷道,“马爷爷,回头见。” “小公子,走好! 寒千雪所谓的喝茶歇脚的地方其实就是“栖凤楼“。 坐在“栖凤楼“的雅阁内,寒千雪悠然的喝着茶,听着外面的家长里短。这回有外人在,寒千雪倒是乖巧的多,姿势还算优雅的端坐在椅上。 距寒千魅在妓院生的那件事已过了一个多月了,外间的人们还是对此兴趣不减,依旧兴冲冲的谈论此事。什么寒大少这个啦,寒大少那个啦,最后竟然连什么“寒大少在外养着脔童”等等无边无际的事也说的煞有其事的。 寒千雪慢慢喝着茶,吃着小点心,心中却道,我的乖乖!连这种不着边际的事儿也能编出来,当真儿是流言可畏!自己以后可不敢再让他们拿来说事了,要不然只不定被说成什么呢,自己倒是不怕,万一被老爹老娘知道禁足的话可就不好玩了。他总算是见识到“众口铄金”的厉害了。 寒千爱极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到固定的商铺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象这样到“栖凤楼”喝茶还真是一次,更别提听众人议论自己敬爱的大哥。听着听着,脸色也变得铁青,“腾”的一声站起来。 “干么去?”寒千雪一把拽住寒千爱道。 “我去教训那帮碎嘴的人!”寒千爱一脸的怒气。虽说寒千爱平时是文文静静的样子,但寒家人哪个没练过防身功夫,这一生起气来,气势倒也不弱。 寒千雪忙将高自己一个头的寒千爱安抚到椅上坐下,道:“好姐姐,你别恼了,大哥被议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伙儿都那么传着,你总不能把大家都教训一顿吧?再说了,你这么一闹腾,那些人恐怕说的更厉害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你相信大哥很正常不就行了,管别人怎么说去。” “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五儿,哥哥倒是小看你了!”温润的嗓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寒千雪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再望望门口那个熟悉的人影顿时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大哥!”寒千爱惊喜的叫道。 寒千魅疼爱的抚抚寒千爱的头,同时对萧离微微颔道:“萧公子,千爱,你们出来也好一会儿了,又甩开了随从,萧伯伯和爹很担心,也该回去了。” “我这就送他们回去!”寒千雪猛地跳起,道。 “冷云,你送小姐和萧公子先回去!”寒千魅淡淡的吩咐,一双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盯着寒千雪道,“小五留一会儿,我还有事要问你。” 寒千雪因为心虚不敢出声,可怜巴巴的目送寒千爱和萧离离开,这才任命的转身面对寒千魅。 寒千魅已在上坐下,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寒千雪,似笑非笑的喝着茶,寒千雪让他盯的头皮一阵阵麻。 雅阁内静的可怕,寒千魅始终不开口,而寒千雪也摸不透自己的这为大哥是什么意思,他竟连寒千魅是否在生气也看不出。 寒千雪虽不敢看寒千魅,一双眼睛却骨碌碌的乱转,寻思着脱困的方法。 寒千魅有些好笑的望着表情万变的小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说实话,在刚一开始知道是自己弟弟设计自己后,他很吃惊也很生气,但后来慢慢想想却也想通了,也不怎么生气了。不过这小子实在欠教训,也欠自己一个解释。 “你还打什么注意?还不乖乖说实话吗?” “大哥,你想知道什么?”寒千雪轻叹,就知道是那天的事露陷了。 “你那样设计我,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在你身上下了‘隔夜乱’,所以你才会乱性胡乱抱人的。” 见寒千魅挑眉,寒千雪索性道:“‘隔夜乱’会乱人心志,隔日作。那天我带寒剑去谢你的时候在你的茶中偷偷放了点。‘隔夜乱’只有在‘引魂香’和酒的作用下才能挥作用,我知道你二天会去‘揽翠楼’谈事,自然会喝酒,然后我临走时又在冷云的剑上抹了点‘引魂香’,所以那天在‘揽翠楼’你才会……” 寒千魅哭笑不得的道:“你怎么知道二天我会去‘揽翠楼’?” “当然是早打听好了,否则我干么前一天晚上去找你呀!” “为什么是我?”不知何时回来的冷云冷冷道。 淡淡瞟了一眼冷云,寒千雪道:“你跟我大哥平日里经常形影不离,不选你选谁?而且选别人也没有哪个效果。” 冷云生气的别过脸,寒千魅有些落寞的道:“为什么要设计大哥?你很讨厌大哥吗?” “没有!”寒千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讨厌大哥,也并非要害大哥,只是我不想看到那些人缠着大哥,让大哥为难,让大哥不开心。我只是想让大哥轻松一点而已,只是没料到效果有些惊人。” 寒千魅哭笑不得的道:“惊人?何止是惊人,是吓人吧!” “大哥,对不起。大哥,你生我的气了吗?”寒千雪小心的问。 寒千魅微微摇头,道:“生气也倒不至于,只是稍微有些难过而已。不过你既然是为大哥我着想,那大哥也就释怀了。这样也好,倒也杜绝了那帮人的念头,至于谣言,会止于智者的。” “你是轻松了,可那帮人盯上我了!”寒千雪不满的咕哝。 “哈哈”一笑,寒千魅一扫连日的阴霾,将寒千雪搂在怀中戏谑道:“这还不是你活该!” 这个弟弟,始终还是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弟弟呀! 寒千雪咬着唇,心中却暗暗骂道,真是破书害我,说什么装同性恋可以逃避婚姻,都是狗屁!在这儿作用是起了,可也弄得满城风雨,还引祸上身,什么烂主意、破主意么! 同性恋搁在现代也是一个禁忌话题,更别提在古代了,不弄个满城风雨那才叫怪呢!引祸上身也是自己活该,又管人家的书什么事呢?唉!这人呐,就是喜欢牢骚。 第十章 王都 “对了,大哥,这些天你当真去外面躲祸去了吗?”寒千雪抬头问道。 寒千魅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怎么可能?你觉得大哥是那种因为这点风言风语就会躲出去的人吗?你觉得大哥会在乎这些吗?” 寒千雪吐吐舌,道:“我也觉得大哥没那么逊!那大哥这些天干么去了?” “逊?”寒千魅虽有些不解,但也没在意只是道,“大哥到外地视察店铺去了。” “那视察完了?”寒千雪好奇的问。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完,”寒千魅摇摇头,道,“皇太子大婚,爹要去王都朝贺,西都城必须要有人打理才行。” “皇太子大婚?爹要去王都吗?” 寒千魅点头笑道:“正好,让爹爹带你去王都瞧瞧热闹去!” 寒千雪闻言呵呵轻笑,眼中却又浮现出一股算计之色来。 皇太子大婚果真是件大事,不仅寒士泽忙着准备朝贺之礼,就连萧清也带着萧离匆匆赶回花泽。整个寒府上下忙的乱糟糟的,准备着城主与夫人去王都的贺礼等用品。 皇太子大婚,贺礼自然不能太寒碜,好在西都本是一块灵秀之地,要准备一些朝贺之礼并不是什么难事。一行人都在忙里忙外,只有寒千雪却象无事人般,整日不是出外游晃便是呆在家中玩耍,从不曾到前院过问什么,更别提去央求父亲让他带自己也去。平静的好似什么事也没有般,这种反应不仅让寒士泽有些纳闷就连寒月也有些奇怪。 “少爷,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寒月向来是憋不住话的,忍不住开口道。 “有吗?我一向不是如此吗?”寒千雪躺在树阴下的躺椅上吃着点心状似不解的问。 “少爷,难道你不知道明日老爷要去哪里吗?” “去王都啊!去祝贺皇太子大婚么,这事府里上下谁人不晓。”寒千雪白了一眼寒月,那意思好象寒月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少爷,你的表现很奇怪噢!你怎么都不央求老爷,让他带你去?” “月儿,爹若想带我去自会带我去,爹若不想带我去我求也没用,月儿,该不是你想去玩儿所以来撺掇我去求爹吧?”寒千雪丢了一块小点心在口中向寒月眨眼道。 “少爷,干我什么事呀!反正你现在的样子就很不像你!”寒月急道。 “呵呵,月儿,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寒千雪半眯着眼,垂下的长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算计,轻声道,“月儿,有句话叫‘欲擒故纵’你知不知道?” “什么意思?” “月儿,我若一开始就表现出非常想去的样子而且还跑去央求爹爹让他带我去王都,你说爹爹会怎样?”寒千雪在躺椅上换了个位置,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慵懒的问道。 “老爷肯定不带你去。你呀!最能惹事了,王都不比西都,万一你要惹出什么事儿可不好,所以老爷必不会带你去!”寒月笃定的道。 “那要是我一直都不怎么在意这事儿,甚至表现出很不想去的样子,又如何?” 略一思考,寒月道:“老爷一定会奇怪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老爷肯定不放心把你留在西都,肯定会……啊!少爷,你,你在算计老爷!” 淡淡抬眸瞥了一眼寒月,寒千雪道:“瞎咋呼什么!这那叫算计,这叫计谋,有时要达到心愿就必须耍一点小手段,你懂不懂?小丫头!” 此言一完,寒千雪舒服的闭上双眼,嘴角再次微微勾起。 当寒士泽宣布要带寒千雪去王都时,寒月几乎要偷笑出声,偷偷瞄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寒千雪,寒月着实很佩服自家主子,明明想去的要命,偏偏不说出口,还要老爷自己说出口,还真是高杆!又望了一眼一脸失望的寒千爱,寒月心中轻轻一叹,自家主子聪明是聪明,可就是……唉!自家主子何时才能如四小姐一般呢?不过,自家主子日后若真能象四小姐一般温柔娴淑,还真难想象呢! 寒士泽带领朝贺车队行了二十多天的路,总算在皇太子大婚前几天到达王都, 冰离国王都龙安城地处北方,现虽已入夏,但天气却并不炎热。寒士泽在龙安城有自己的宅邸,故而并未住进驿馆。 寒士泽将一切吩咐妥当,自己便入宫见架。没有可约束自己的人,寒千雪有些呆不住了,这一路上行色匆匆,几乎没有好好欣赏过沿途的风景,如今已来到西都,那还能做得住。父亲前脚刚走,寒千雪便去央求母亲让自己出门逛逛,寒夫人月柔心是拿这个小儿子最没辙的,不一会儿,寒千雪便带着寒月与寒风在龙安城街上乱晃。 龙安地处北方,风景自然不如西都秀丽,但王都就是王都,其繁华也不是一般城池可相比拟的。街道自是比西都更加宽广,商街店铺也是比西都整齐,所卖货物也是一应俱全。 一路逛下来,寒千雪不由赞道:“不愧是王都,果然繁华热闹!” “咱们西都也不差!”寒月咕哝道。 “西都是不差,可比起王都却是输了一筹,王都大气磅礴,西都秀丽雅致。月儿,在一个国家中,王都可是象征,若王都不繁华热闹那便不是王都了。” 打量了半响街上的行人及四周的环境,寒千雪笑道:“看来这冰离国君将国家治理的不错,至少我眼中王都就是一个治安严谨的城市。” “少爷,你怎么能断定?” “王都城内讨饭的并不是太多,街上行人虽来去匆匆,但步履间却不紧不慢,人们的神情之间忧色极少,均是安逸之态;而且街上行人之间争执几乎没有,入眼的都是一派宁静祥和之状。王都如此,想必不仅是因为皇帝住在这儿,恐怕还有城守的功劳吧!做皇帝就是要能识人用人,一个好皇帝用对了人自然是天下升平!” “那也不见得,说不定其他地方……” “冰离的城池相距并不太远,想我西都是离冰离最远的一个,你们近年来可曾听到冰离哪个城里有祸事生?而且其他地方一乱王都必定会受影响,如今王都一派平和,而且我们一路上也未见到什么难民。由此可见,冰离的人民大都是安居乐业的,并非流离失所。人民安康不就是一个王者最大的功劳吗?这一路上,还有在龙安城内你们可看到有多少叫花子?” 寒风及寒月仔细观察了半响,才点头称是,寒千雪微微一笑,道:“我逛的有些饿了,我们去看看,王都有哪些好吃的。” 第十一章 结怨 寒千雪向来是注重饮食的,虽然他并不排斥到小摊点吃东西,但那前提是东西必须要美味可口,如今初到龙安,他自然是选中了据说是龙安最有名的酒楼“闻香楼” 寒千雪还未跨进“闻香楼”,便有小二笑逐言开的迎了上来。本来么,寒千雪的一身装扮明眼人一瞧便知是那家的小公子哥,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两个训练有素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侍从,谁还敢怠慢? “可还有位子?”寒千雪扫视着大厅道。 寒千雪相貌承袭于母亲,虽然年纪尚小,但已是俊美不凡,如今他一身月白长衫,举手投足间更是贵气十足。“闻香楼”来往的客人虽多,但象寒千雪这般年纪小小就有如此气势的,跑堂的小二还是头次遇到。 微微愣神,小二便回过神来,笑道:“小公子,楼上有雅间,我给您安排?” 不愧为王都有名的酒楼,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这小二哥的反应不错! 寒千雪将小二的反应尽收眼中,微微一笑,淡道:“不用,我做大厅就好了,我想听曲儿!” “好的,小公子,您这边请!”小二将寒千雪安排到大厅中,然后到厅中卖唱的两父女身边低低吩咐几句,又来到寒千雪身边道:“小公子,您先点菜,铃儿父女俩马上就过来。” 寒千雪托腮漫不经心的道:“把你们拿手的菜端上来就行了!”眼睛却瞄向了名唤铃儿的少女。 卖唱的是父女两人,父亲上了年纪,头已白,手中拿着一把二胡,面容清瘦,精神也不怎么好。女儿年纪不是太大,十八、九岁模样,身量苗条,相貌秀丽端庄,一身衣衫虽旧却洗的很干净,看样子这父女二人日子过的很紧。 “少爷,你别老盯着人家看,这家店小二都把你当哪种人了!”寒月低低冲很寒千雪抱怨道。 寒千雪回神,含笑道:“哪种人?” 寒千雪眨眼,带着一丝邪魅的笑,那表情倒真有些轻薄的味儿,寒月俏脸紧绷,道:“少爷,你正经点儿!” 话未说完,卖唱父女已来到寒千雪这一桌旁边,少女微微一福,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寒千雪不答,一双黑亮的眼直直的盯着卖唱少女,脸上似笑非笑的。 卖唱少女望着眼前这个俊美贵气的小孩,被他那双黑亮的大眼邪肆的盯着脸上竟没来由的一红,只听那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儿?” 这孩子嗓音清脆,悦耳之极,少女垂道:“小女子白铃。” “白铃?白铃!……”寒千雪低低的念着,脸上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自己的名字让那孩子这么玩味的一念,白铃心头又是一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一个小孩子的注视就会脸红,也不知道为何会因那孩子念了几声自己的名字就是心头一跳,心中不由一阵暗恼,正思忖间又听那孩子道:“白铃,你会唱什么曲儿?” “公子想听什么曲儿小女子就唱什么。” “哦?!”寒千雪轻笑,道:“只要我点的出你就能唱的出,是吗?” 白铃窘促的抬头望了一眼寒千雪,心头一阵紧张。虽然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但白铃就是有些怕那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看出白铃的不安,寒千雪淡淡一笑,左手抚额,右手轻敲桌面,懒洋洋的道:“你最喜欢唱什么就唱什么吧!” 白铃微怔,但还是依寒千雪的吩咐轻轻点头。二胡声起,一支有些伤感的曲儿从白铃口中迸出。 寒千雪望着眼前的父女二人,心中却是暗叹,唉!为什么酒楼卖唱的总是父女二人?为什么当爹的总会拿一把二胡而不是别的乐器呢?为什么女儿爱唱的总是伤心的曲儿?从古至今,这似乎已成了一个定势了呢! 这一分神,白铃唱了什么词儿,寒千雪倒是没听清楚,只是依稀听出白铃有一副百灵鸟的好嗓音。 “闻香楼”的效率是很高的,一曲未毕,寒千雪面前的桌上已摆了一大堆的菜,扫了扫寒风及寒月二人,寒千雪知道自己三人是吃不了这么多菜的。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寒千雪转头对白铃父女道:“你们可吃过午饭了?坐下一块吃吧!” “回公子,小女子父女不饿。”白铃谦卑的道。 看了一眼骨瘦伶仃的两人,寒千雪沉下脸道:“坐下!” 白铃一惊,有些害怕的一拉父亲的衣角依言坐了下来。 呵呵!自己绷着脸的效果看来挺不错的,寒千雪满意的看着白铃父女坐下,换上笑脸道:“这就对么!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行,何况我们三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虽然刚刚有些慑于寒千雪的气势,但白铃内心深处却一点也不怕面前这个俊美不凡的小孩,感觉眼前这个孩子是不会伤害自己和父亲的,面对这个孩子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白铃父女腹中确实有些饥饿,然而他们却不敢动筷,毕竟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公子,眼前这个小小少年怎么看都不似普通人物。 “放心吃吧!我不会拿这顿饭抵你刚才的曲儿钱的,” “不,小女子没那么想!”乍听寒千雪如此说,白铃慌张的道。 “那,你是要我喂你?” 那张含笑的眼中又是一抹邪魅的笑,白铃脸上又是一红,忙道:“不,不是……”生怕寒千雪会当真喂自己,白铃连忙扯扯父亲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寒千雪满意的笑笑,道:“这才对么!” 寒千雪的食量并不大,不大会儿工夫便已吃饱,刚放下筷子就听到门口一阵响动,抬眸望去,现引起躁动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华服公子。 这人相貌还算端正,衣着打扮却骄奢之极,面容上更是戾气尽现,一看他身后的那群仆从,寒千雪就明白这人肯定是龙安城内那家的富家公子哥儿,而且还是欺压百姓的哪一种。 寒千雪对于这种人向来是嗤之以鼻的,然而这华服公子身边的另一个黑衣少年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黑衣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比起华服公子来黑衣少年相貌就俊逸多了,只是他神色异常冷峻,行动之间自带着一股肃煞之气,看样子此人并不简单。 华服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店小二似是知道他是什么人,一脸恭维的笑,忙迎了上去,道:“莫少爷,您来了,您楼上请!” 华服公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瞅着店小二,道:“少爷我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一个卖唱的,怎不见人呐?” “哦!您说铃儿姑娘呀,她在,她在,莫少爷,您先上楼,我这就给您叫去!”店小二唯唯诺诺的道。 华服公子转身上楼,白铃父女却是满脸忧色,尤其是白铃脸色早已白,寒千雪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冷冷一笑。 店小二满脸赔笑的走过来,道:“小公子,对不起!铃姑娘,你……” 话未说完,就听寒千雪道:“不许去!我这儿还没完呢!”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已走上楼梯的华服公子听到,华服公子转身看了一眼寒千雪,狂妄的道:“嘿!我道是谁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跟少爷我叫劲,不想活了是不是?” 理也不理华服公子,寒千雪道:“那来的狗叫声,污人耳朵!” “***小毛孩,你骂谁呢?“ 闻言,寒千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双散冰寒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华服公子,华服公子被他盯的心中一毛,喝道:“妈的,还不给我教训教训那小毛孩,把那两个丫头给我带来。” 厅中众人一见要打架,忙忙避了出去,只有寒千雪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白铃父女也早已站起身躲到寒千雪身后一脸的慌急。 寒风及寒月脸色早已铁青,他们是决不能容许有人辱骂自家主子的,不待那些家丁上前,两人便已迎了上去,三五下后,一群饭桶便被寒风和寒月撂倒在地。 华服公子惊怒交加,道:“一群废物,莫易,你还愣着干什么?” 名唤莫易的黑衣少年身行一闪,很快便到了寒风及寒月身边,那身法极为迅,寒千雪眸光一闪,这个人果真不简单。 寒风和寒月的武功都不低,然而他们二人联手却只能勉强对付黑衣少年莫易,时间一长,怕还是要吃亏。 华服公子见莫易一直与寒风二人纠缠,心中一怒,抽出长剑,足下一蹬,那柄长剑竟直直向寒千雪的咽喉刺来。 寒月心中一惊,叫道:“少爷,小心!” 长剑直直向寒千雪咽喉刺去,寒千雪却是不躲,嘴角勾起一股冷笑。 眼见长剑就要刺穿寒千雪的咽喉,寒月惊慌之下,一分神,手臂竟被黑衣少年划出一道血口。 只听“嗵嗵嗵”三声,寒千雪的咽喉并未被刺穿,华服公子的剑却断成了三截,而且华服公子的咽喉此刻正捏在一只修长的手中,大厅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面容阴冷的灰衣人。 寒月一见灰衣人,惊喜的道:“寒剑,你也来了!” 黑衣少年见华服公子被灰衣人制住,也停下手来,面无表情的望着灰衣人。 灰衣人寒剑冷冷的看着华服公子,并不理会华服公子已变的惨白的脸,道:“你为何不躲?” “你在,我为何要躲?”寒千雪老神在在的道。 寒剑冷“哼”一声,道:“你要怎么处置他?” 眸光微转,寒千雪看见了寒月右臂上的血迹,冷冷道:“我要那人胳臂上也留点记号!” “好!”寒剑明白寒千雪是在生气黑衣少年莫易伤了寒月,“好”字未落便已丢开华服公子向黑衣少年莫易扑去。那身法之快,就连黑衣少年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 黑衣少年武功虽高但又怎是天下一杀手的对手,片刻间,莫易的右臂也已染血。寒千雪冷冷道:“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然而若谁要伤我的人,那恐怕得付出点代价!” “你,你好大胆子!你可知道我爹是谁?”华服公子知道今日遇到的都是高手,虽然语气有些颤抖,但仗着父亲的地位还是叫嚣道。 “莫多,莫大公子,你即使报上令尊虎威大将军的名号怕也是吓不了这位小少爷的,要知道他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道。 第十二章 摆平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寒千雪忍不住翻翻白眼,寒月却惊喜的道:“四姑爷?!” “月儿,你家小姐还没成亲!”寒千雪淡淡提醒道。 “千雪儿,你这才来王都的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大将军的儿子也敢打,还当真是能惹事呢!”身后的人戏谑道。 寒千雪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白了一眼萧离道:“你那只眼睛瞧见是我惹的事?” “宵,你瞧,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人小鬼大吧!”萧离呵呵轻笑,转头对身边的紫衣公子道。 萧离身边的紫衣公子年纪与萧离相仿,相貌也是同萧离一样的俊朗出众,与萧离不同的是紫衣公子看上去显得沉稳多了,浑身上下也透着一些高贵气息。 “殿,殿……”莫多见到紫衣公子顿时吓得脸色白,结结巴巴的道。 “你竟还敢到处生事,也不怕丢你父亲的脸!”紫衣公子冷冷道。 “是,是,是……”莫多的样子好似老鼠见了猫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行了,别再让我看到你!”紫衣公子沉声断喝。 莫多闻言,忙不迭的夺门而出,全然不顾身后那些随从,看样子他必是有什么把柄抓在紫衣公子手中。 黑衣少年莫易是最后一个走出“闻香楼”的,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寒千雪一眼,目光中似是包含了许多东西,寒千雪也不在意,径自对萧离道:“讨厌鬼,你怎么也在这儿?” “喂!喂!好歹我也算是你未来的姐夫,你不叫我一声姐夫也该叫我一声萧离哥哥才是!” “萧离哥哥?!”寒千雪嗤笑道:“四姐最爱这么叫你了,你找她叫去!” “你瞧!你瞧!这小鬼,总是这副嚣张的样儿!”这句话萧离是冲着紫衣公子说的。 紫衣公子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那个唇红齿白,浑身透着神秘气息的小男孩。 寒千雪早已猜到这个紫衣公子的身份,但是他并不揭穿,也不打算揭穿,毕竟他喜欢与人平等的相处,时时要顾及身份地位那就很没劲了。 “讨厌鬼,你在这儿干什么?”寒千雪瞄了一眼萧离道。 “当然是吃饭了!来酒楼不吃饭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也像某人一样把一双色眼粘在人家姑娘身上?”萧离捉狭的朝寒千雪眨眨眼道。 寒千雪并不理会萧离的调侃,转头对刚缓过神来的白铃父女俩道:“你可愿跟我回寒家?” 白铃一愣,呐呐道:“公子,这……” “我没别的意思,你考虑考虑看看,如果愿意,到朱雀大街寒府找我,但是必须在皇太子大婚前来,否则我就走了。”说完寒千雪示意寒风结帐,打算离开。 “喂,你这就走了?”萧离拦住要出门的寒千雪道。 “不走,还干么?等着吃晚饭?”寒千雪瞅着萧离道。 “咱们也有一段日子未见了,你就这样走了?”萧离道。 “老兄,你搞清楚,我只是你未婚妻的弟弟而不是你未婚妻,别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儿,好似我跟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萧离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小鬼,怎么这么……算了,你要回去便回去好了,唉!这龙安城呐,好玩的地儿可是多了,就是某人没机会玩了,宵,对吧?” 紫衣公子轻笑摇头,对于萧离对寒千雪的痴缠态度有些不理解。一个八岁小儿,萧离为何如此上心呢?老挂在嘴边不说,如今见了面更是粘了上去,连激将法也用上了,这萧离好歹也是花泽城未来的少城主,何时用这种态度对待过一个人?他不是一向很傲气的吗?对于他的那位未婚妻他好似也没那么在意呢! 寒千雪翻翻白眼,没好气的道:“萧大公子,你别激我,我现在的确要回家,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到处乱晃啊!我再不回去爹爹怕是要派人找来了。” “呵呵,寒叔叔想必极怕你到处惹事吧!” “你几时见我惹事了?”寒千雪斜睨着萧离没好气的道,“你少听人家胡说,你若再给我扣大帽子,小心我真拉上你去惹一堆事儿来!” 萧离看着寒千雪那副好似被人冤枉的样儿,压住笑意道:“你当真不同我们一块玩儿去吗?” “今儿个不行,”寒千雪望望天色道,“你若真想邀我去,明天不妨到寒府来找我,要不,爹爹是不准我去的。” 说完这话寒千雪忙忙的带着寒风、寒月二人往回赶。要想再次出来的前提是一次出来你要乖一点,自己乖乖的回去,别让家里人找你回去。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寒千雪奉行的原则是“好去好回,再去不难!”。 不过,唉!自己不过就是在西都活跃了些,不时打打小架,帮忙处理几个小混混而已,怎么就成了惹事生非的主儿了?难不成自己非要一直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可以吗?那岂不是要闷死他么!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小儿身上他已经够郁闷的了,若再连行动也限制了那他一定会疯掉的! 难道说他设计大哥的事儿爹爹也知道了? “少爷,你从来不会带外人回府的,可今天为什么要邀白铃父女呢?”寒月有些不解的问。 她家少爷脾气是很好,也的确善良,但他决不是一个见人家有困难就往家带的人,顶多也是给点银子打了,绝不会滥好心的带人回家。除了寒剑是自己闯进来才被少爷收留外,她家少爷可从来没主动带人回过家,可今日她家少爷怎么会主动开口相邀呢?这对父女日子是很紧,可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呀!她家少爷可是一向对路边的乞丐都不抱多大的同情心的,以她家少爷的说法就是,“有手有脚就能养活自己,他绝不同情生活可以自理的人”。 白铃父女绝对是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可为什么? 寒千雪没正经的一笑:“我喜欢她啊!” 寒千雪的确是一次主动想带一个外人回家,然而寒千雪却无法说出理由来,总不能告诉寒月说因为白铃长的很像自己前世的侄女吧!能够见到一个自己熟悉的陌生人,寒千雪心中自是百味杂陈。 “对了,少爷,寒剑怎么也在这儿?”寒月见问不出什么于是向寒千雪提出二个自己疑惑的问题。 “因为他是你家少爷我的暗卫呀!” 见寒月一头雾水的望向自己,寒千雪解释道:“寒剑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只要答应了做我的暗卫保护我的安全就一定会做到!这次我随爹爹到王都龙安来,他自然也跟来了。” “可是我们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他啊!” “让你见到,那就不叫暗卫了,剑他只会在我的安全受到威胁时出现。” “哎呀!那大少爷知道他跟你来王都了吗?要是……” 寒千雪笑着打断寒月道:“笨月儿,大哥当然知道。其实一开始收留剑时大哥是拗不过我才答应的,但以大哥的脾性他是绝不会放心让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跟在我身边的,所以在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大哥一定会派人监视寒剑。不过现在我想大哥也该放心了,因为剑确确实实在遵守他的承诺。这次我来龙安,剑一路偷偷跟随,大哥又怎会不知道,想必是大哥默许了吧!否则大哥若想留住剑,剑那能那么容易脱身。” “大少爷真厉害!”寒月崇拜道。 “搞了半天你是在为大哥担心呀!,我还以为你在担心剑回去会被大哥责罚呢?”寒千雪捉狭的道。 “少爷!你又取笑我。”寒月瞪了一眼在一边偷笑的寒风跺脚道。 “呵呵!谁让你就知道盲目的崇拜你家大少爷,难道你家少爷我就不厉害吗?”寒千雪撇嘴道。 “少爷你当然也厉害了,不过,大少爷是干大事的,那像你老耍心眼,上次算计大少爷,这次又算计老爷!”寒风凉凉的接口道。 “喂!你们俩个,我若不耍点心眼,你们能来这龙安城?”寒千雪有些忿忿的道。 “人家说的是实话么!” 寒千雪气结道:“你,你们好样的!” 瞪了一眼偷笑的俩人,寒千雪决定不理这俩个老诋毁自家主子的随从。 其实寒千雪对寒月是异常纵容的,谁让寒月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呢!谁让他寒千雪就是喜欢纵容可爱的女孩子呢! 第十三章 游湖(一) 二日,萧离果然早早的来邀寒千雪去游玩,有萧离这个出色的女婿在,寒士泽自然放心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外出。 其实他今天本不打算放这个让他有些头痛的小子出门,昨日自家这个小子痛揍将军之子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想到是那个虎威将军的儿子太霸道先调起的事端,而且将军也没找上门来,他也就没提这事儿,然而这小子若再招惹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了。并非他怕有人会找上门来,他好歹是一城之主,身份类似于一个王爷,除了皇亲之外让他害怕的还没有,可是这毕竟是王都,自己这个小儿子闹的太过分引起皇帝的注意也是不好的。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不会欺负老百姓,在西都城里常惹事无非就是教训那些欺压百姓的恶人,所以从没有人到他面前告他这个儿子的状,而他一向对这个儿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闹,毕竟这个最小的孩子是他最疼爱的,因为只有他长的像他的娘亲,也只有他有一段灰暗的童年。 萧离这个孩子他是很放心的,今天有萧离看着自家的这个小子,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 为了报复昨日寒风、寒月诋毁自己,寒千雪坚决不带两人便同萧离出了门,当然他是不怕危险的,毕竟身边有萧离在,而且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寒剑呢! 龙安附近的景点非常多,但最有名的还要属龙安城外不远处的千鸟湖。 千鸟湖,顾名思义,是一个鸟类极多的大湖。远看湖光山色,烟波浩瀚,近看湖面平滑如镜,湖心瑟瑟,深不见底,而湖水异常清澈,水面倒映青峰,水底砂石清晰可见。 这一日,万里无云,长空一碧如洗,这样好的天气正是人们游湖探幽的时节。湖滨岸上,早就挤满了游湖的人,一声声呼舟唤渡之声,响彻霄汉。堤岸柳荫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端的热闹极了。 寒千雪见游人如此多,不由皱眉道:“人这么多,我们干么还要去凑热闹?” “千鸟湖风景如画,游玩的人当然多了,何况皇太子大婚在即,前来朝贺的人也多,这到了龙安城不游游千鸟湖怎行,别皱眉了,我们一早就订好了船,宵还在等我们呢!” 来到岸边,寒千雪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卓然而立的紫衣少年,毕竟像他那般俊逸出尘的人还是很少的。 紫衣少年一见萧离及寒千雪,含笑招呼道:“你们来了,上船吧!” 紫衣少年订的船显然在所有的船中是最大最豪华的,然而寒千雪却并不急着上船,反而道:“喂,讨厌鬼,到现在你都还没给我介绍他是谁呢!” 萧离微愣,紫衣少年却笑道:“我叫冰凌宵,你同阿离一样叫我宵好了!”显然通过萧离的描述及昨日的接触紫衣少年也没将寒千雪当八岁小儿看。 扑哧一笑,寒千雪道:“阿离?!我还蛛儿呢!”说着也不理萧离一脸不解的样儿率先登上船。 游船平稳的向前行驶,寒千雪站在船头,迎着清风,心中真是畅快极了,许久都没有这种惬意的感觉了。 微眯着眼,寒千雪喃喃道:“争似布衣云水客,不将名字挂乾坤。” “呵!千雪儿,你还颇有文才的么!” 寒千雪抬眸,见萧离一脸惊奇的望着自己,就连冰凌宵也是满眼的惊异之色,顿时明白自己无意识的随口念了两句不知怎么涌上心头的,也不知是那个古人的句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淡然一晒,寒千雪道:“别误会,我念的是人家的诗,不是我做的。” “谁的?” “一个名儿,无意中遇到的。”寒千雪明显的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道,“怎不见一只鸟儿?” “鸟儿都在湖深处,这里游人太多,鸟儿一般不会来的。”冰凌宵解释道。 “哦!”了一声寒千雪不再出声,反正他的兴趣也不在鸟儿身上,像现在这样舒服的吹着风儿,他已经很满足了! 事实证明,人太舒服时就会无意识的做一些自己不常做的事儿。寒千雪已经许久没有这中天大地大任我遨游的感觉了,刚刚兴口吟了一句不知是谁的诗,如今不知不觉间又唱起了自己生前常听的一曲子。 拈朵微笑的花 奇怪的曲调奇怪的词,清脆的童音唱出来让冰凌宵和萧离听得惊讶不已。这个神秘的小男孩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他还会带给自己什么惊喜呢? “好奇怪的歌儿,千雪儿,你从那里学来的,我怎么都没听你唱过呢?”萧离好奇的问。 斜睨着萧离,寒千雪道:“我跟你很熟吗?连月儿都未曾听过我唱歌,就你还能听到?嘿嘿!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便宜你了!” 萧离苦笑着看看冰凌宵,他如此在一个人面前吃鳖还是头一次,可是不知为什么,不论寒千雪怎么对他,他就是喜欢寒千雪的这副调调儿,还真是“犯贱”。 寒千雪迎着风立在船头,张开双臂,满脸的惬意,说实在的萧离这小子今天带自己游湖还真是来对了,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一次这么舒心。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寒千雪朗声念道,说实话这种半残不拉的诗他还真是知道不少,一时兴起,倒也背得流畅。 站在船头豪气如云的小人儿似乎是一个光点深深地吸引着萧离和冰凌宵的眼睛,以至于在许多年以后他们都牢牢的记着那个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小小白衣少年。 “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轻柔悦耳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寒千雪的注意,美女?! 寒千雪转头,现不知何时自己所乘的这艘大船旁跟上了一艘规模也不小的花船,而刚刚的话就出自坐在船头瑶琴后的那个绯衣女子之口。 果然是美女!寒千雪眼睛一亮,船上的绯衣女子绝对是寒千雪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之一。 “好漂亮的姐姐!”寒千雪的眼睛直直盯着绯衣女子喃喃道。 “小色鬼!”萧离瞧了一眼绯衣女子龙安一名妓“红袖坊”的相思低低道。 寒千雪的注意力全在旁边船上的绯衣女子身上,根本没听到萧离的低语,也没注意到那船上还有两位少年。然而容貌有三成相似的两位锦衣少年却是注意到了大船上的冰凌宵和萧离。 “殿……”锦衣少年中年长的一位张口欲言,却被冰凌宵摆摆手制止。 寒千雪根本就是自动忽略了其他人,良久转头对萧离甜甜一笑,道:“萧离哥哥!” 望着寒千雪扬起绝美笑容的小脸,萧离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小鬼,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干么?你从不叫我萧离哥哥的。”萧离向后一退,小心的道。 “萧离哥哥,那个姐姐好漂亮噢!”寒千雪一脸讨好的笑。 “所以呢?” “你带我过去那船上,我要跟那个姐姐说说话。” “不去!你想都别想!”萧离瞪着寒千雪,莫明的生起一股怒气来。 想他萧离费了那么大工夫都没讨好到这嚣张的小子让他对自己客气点,可那个“红袖坊”的名妓才刚露面就让这小子如此青睐,甚至为了她叫自己萧离哥哥,这怎么不叫他赌的慌?他不喜欢寒千雪对除他之外的人如此上心。 萧离虽年长寒千雪七岁,但他毕竟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而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心性,怎容得了别人抢走自己中意的东西。 寒千雪不明白萧离为何突然生气,但对于萧离的赌气,冰凌宵却是了然于心,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寒千雪的目光被别人吸引住。可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自是不能像萧离那样的随性,苦笑摇头,扬声道:“韩公子、相思姑娘,可否过船一叙?” 冰凌宵开口,两位锦衣少年自是忙点头,两艘船慢慢靠近,寒千雪脸上的笑都好似能开出花来了。 相思带着抱着琴的小丫鬟与两位韩姓少年刚上到船上,就听又有人道:“凌宵哥哥,我们也要到你船上去!” 寒千雪闻言,这才现他们的这艘大船附近已聚了不少游船,其中不少人都似是冲着相思来的。美女总能吸引住大家的目光! “原来是小清韵啊!上来吧!”冰凌宵含笑回道。 啧啧!又是一个小美女,虽然小了些。 这是一个年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却已出落的楚楚动人,长大后想必一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寒千雪看着一船的俊男美女呵呵轻笑,今天遇到的这些人可真够养眼的! 其实寒千雪能见到如此多的俊男美女也是因为他所接触的人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想想看,富家子弟所娶之人均是美女级的人物,而根据基因原理,他们的后代容貌自是不差,如此代代相传下去,若富家公子哥儿不英俊、富家小姐不是美女那才叫怪呢!当然也有例外的,但那毕竟是少数。 寒千雪向来是对美女和可爱的女孩没有免疫力的,此刻他的眼睛几乎是轮流粘在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身上。 寒千雪忙着看美女但他却不知道,在一船的俊男美女中,自己才是那个最吸引人注目的人。 他自己本就生着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不过这在一堆的俊男美女中并不算什么,真正吸引人的是他那混合着多种人生情态的神秘气质,有些清冷有些慵懒有些沧桑又有些天真,最主要的是他说话行动时神采飞扬,眉目皆动,而举手投足间却又是那般的云淡风轻,纤尘不染。 一个怎么瞧怎么奇怪的小人,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十四章 游湖(二) 萧离闷闷的瞧了一眼心神全在美女身上的寒千雪,扭头不语,船上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冰凌宵适时的指着两个锦衣少年中年长的一个介绍道:“阿离,千雪儿,这位是东莞城城主的长公子韩秉文,”又年少的一个道,“这是他的弟弟韩尚武。” 东莞城城主的儿子?寒千雪终于将注意力转到两个锦衣少年身上。很出色,有如此相貌,想必他们的姐姐容貌也不俗,否则怎会成为皇太子的侧妃之一呢! “这位是‘红袖坊’的相思姑娘。” 相思微微一福,盈盈道:“相思见过几位公子、小姐!” “呵呵!相思,好名字!”寒千雪看着相思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魅惑,低低吟道,“平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宁愿相思。” 相思连上微微一红,在欢场多年这还是她一次因一个小男孩的几句低吟而脸红。 冰凌宵又介绍道:“这位是太师徐大人的孙女清韵小姐。” 名唤“清韵”的小美女到底没有大美女的魅力大,寒千雪的眼睛只是亮亮的看了看小美女,然后望向船上的最后一位客人。 他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小男孩,观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也丝毫不起眼的男孩,然而细细看时他身上却流动着一种似流云又似清风的东西,脸上那一抹浅笑中带着些许阳光般的明媚,好温暖的感觉。 “这位是……”显然冰凌宵并不认识他。 “他是爷爷的小客人,蓝烟尘蓝哥哥。”徐清韵软软的道。 闻听是太师的客人,冰凌宵微微诧异,太师徐端的客人竟会是个小孩子?难道这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冰凌宵没有多想,接着介绍自己这边的人:“这位是萧离,花泽城少城主,而这个小鬼,是西都城城主最疼爱的小公子寒千雪。” 冰凌宵自己并没有现自己在介绍寒千雪时语气中多了一份纵容。 “呵呵,今儿可真是有趣,三城城主的儿子都聚到一块了。”萧离抚掌笑道。 少年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萧离已从闹别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回到他那种潇洒浪荡的样儿。 “大家都坐啊!”冰凌宵含笑招呼。 众人依次就坐,船头并没有因为多了几个人而显得拥挤,很快,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和清茶也摆了上来。 船上均是身份特殊的人,一时间大家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寒千雪自是不理会这些,在相思对面坐下,一双大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相思。美女果然是美女,怎么瞧怎么好看,近看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颜,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寒千雪的低喃让相思脸上蒙上一层羞意。 唉!自己已有多长时间对于别人的赞美无动于衷了?可这个小娃儿今天却让自己脸红了两次,明明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毛孩,可他那邪肆的笑,戏谑的神情都让自己忍不住心跳不已,真是…… “小色鬼!”萧离没好气的“哼”道。 “嘿嘿!讨厌鬼,我再怎么色也色不到你身上来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萧离轻蔑的道:“臭小子,早知道你这么爱现,今天就不该带你来。” “爱现?” “平时也没见你吟过诗,今儿一见美女倒是文采飞扬,诗兴大了?” “我喜欢!不服气你也吟几看看?” 两人一来一去的好似快要打起来般,船上几人脸色各异,不知该不该劝劝架,在王都两位城主公子打起来可不是好事。只有冰凌宵和小男孩蓝烟尘明白两人只是在斗嘴,依旧挂着一脸的浅笑。 其实冰凌宵是有些羡慕萧离的,虽然寒千雪对萧离说话的态度总不太客气,但总好过于对自己的疏离。事实上冰凌宵看的出来寒千雪是真的拿萧离当朋友的。 “几位公子、小姐,相思不才,弹曲子给众位助助兴吧!”相思含笑开口。 寒千雪眼一亮,立即撇开萧离,拍手道:“好啊!好啊!相思姐姐弹琴,我最爱听了!” “马屁精!说得好象你听过一样。”萧离不屑的道。 寒千雪瞪了一眼萧离,一脸期待的望着相思。其实他那懂什么琴棋书画呀!虽然老爹老娘请了老师教导,但他从来没上过心,成天不是研究那本小册子上的秘药配方就是在外游晃,哪有闲心真的去学,但美女弹琴他还是喜欢听的。 示意小丫鬟将琴放在面前,调整好坐姿,相思将纤纤玉手放在琴上。 一欢快的曲子从相思的指尖轻轻的流泄而出,宛转,缠绵的琴声在千鸟湖的上空盘旋,似春风,似暖流,一阵阵从众人心头淌过。 寒千雪虽没怎么好好学过琴,但他却听的出来相思琴技造诣很高。 一曲已毕,众人却还沉浸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如此高的琴技再加上过人的美貌难怪会被誉为龙安一名妓。 寒千雪本是一个懒散的对万事不怎么上心的人,但今日却真的有些兴奋,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在前世与朋友欢聚的时刻,那段恣意人生的日子。虽物非人亦非,但眼前这种景象却真的很像那时,这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相思姐姐,你琴弹的如此好,不如你我合作一曲若何?” “好啊!”相思对于这个男孩的好感是极深的,当然很愿意与他一起演奏。 “我唱歌,你来伴奏如何?” 前世的寒千雪并不爱唱歌,因为五音不全,但现今的寒千雪嗓音却不差,虽是童音可也极动听,虽然平时不怎么开口但今日他的兴致却很高。 见相思点头,寒千雪起身,站在船头,一身白衣飘飞。 深深吸口气,眼前天高地阔让他顿觉豪气如云,一《沧海一声笑》涌上心头。 寒千雪刚唱了两句,相思的琴音便跟了上来,紧接着一股低沉的萧音和一阵清脆的笛音也加了进来。 寒千雪回头,吹萧的是上船后一直不语的蓝衣少年蓝烟尘,而吹笛的竟是萧离。 不愧是大户人家子弟,一门乐器总是精通的。 寒千雪冲萧离微微一笑,豪气奔放的曲子四散荡开,冰凌宵及两个韩公子也听的热血澎湃,不由随着寒千雪的节奏唱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千鸟湖上空歌声振耳,听的众游船上的人不住探头张望。 寒千雪一行人又唱有闹的折腾了一下午,一他所知的有豪侠之风的曲子也唱了个遍,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回到家中。 这玩了一整日,寒千雪自是让父亲数落了一顿。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一进门便见寒月极委屈的坐在房中在等自己,走到寒月身边,轻轻逗逗寒月的俏脸,嘻嘻笑道:“月儿,怎么谁惹你了?瞧你那张小嘴,都能栓一头驴了!” “少爷,你今天玩美了吧!见了美女,都快乐不思蜀了!”寒月别过头,闷闷的道。 “嗬!我的月儿,都会用‘乐不思蜀’这个词了!”寒千雪依旧一副戏谑的调调儿。 “少爷!”寒月一副要哭的样子,滕的站起就要往外走。 寒千雪吓了一跳,忙一把拉住寒月,安抚她坐下,道:“月儿,生气了?” “少爷,在外面开心,那还能记得奴婢呀!” 轻轻一叹,寒千雪拥住寒月,一双小手轻抚着寒月的秀,柔声道:“好月儿,你家少爷我怎会忘记你呢,你肯定是问了剑关于今天我的行踪了吧,傻月儿,外面的美女那及的上我家的月儿呢?在我的心中月儿永远是排一位的。” 也不知是不是寒千雪天生就是魅惑女人的料,总之在寒千雪的安抚下寒月总算是破涕为笑了。 其实寒月明知自家主子是一个假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假男人,但她就是不喜欢自家主子对别的女孩好,当她听到自家主子今儿个大大的赞美另外一个女人,她就忍不住有些吃醋。 自家少爷老说她向着大少爷,可是如果真让她选择她还是希望能永远跟在这个老爱调戏自己的小少爷身边。其实她一直都很矛盾,有时她想若自家少爷真是个男儿就好了,可有时她又希望自家少爷能恢复女儿身,吸引住全世界的目光。 自寒千雪四岁起她便跟着他,四年来寒千雪待她像朋友又像情人,但从不把她当作下人,她习惯了他这种对待自己的方式,而她自己有时也会真的会忘记寒千雪的真正身份,就象今天这样,听到寒剑说寒千雪被美女吸引住了就莫明的生气、吃醋,好似寒千雪会被别人抢走一般,可她明明知道寒千雪是不可能被女人抢走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唉!这种复杂的心情她该怎么办呢? 寒千雪的安抚让她心情逐渐好转,其实只要她在自家少爷心中还占一位那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美女她才是那个与寒千雪最贴近的人,她会一直守护着他,直到那个代替自己的男人出现,不论怎样她都要自家主子幸福。 心情好转,寒月这才服侍寒千雪洗澡,轻擦着寒千雪雪白柔滑的背,看着爬在浴桶沿上假寐的寒千雪,寒月“扑哧”笑道:“少爷,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老调戏人家女孩子。” 寒千雪睁了睁眼,复又闭上,心道,小丫头,还敢说,你刚不是还在吃醋么。 寒千雪是喜欢美女爱调戏美女,可美女也似乎蛮喜欢寒千雪那副浪荡邪魅的样儿。连寒月明知寒千雪真正身份的人都忍不住会吃醋,别的不知道寒千雪真面目的女子又怎会不动心呢?就是不知道那些被寒千雪调戏过的女孩若是知道对她们惜香怜玉的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女娃的话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第十五章 相思 自游湖归来后寒千雪就一直很乖巧的呆在家中,一连三日都没有出过门,这对寒士泽来说当然是好事了。寒千雪不出门便意味着他少惹事,然而寒月却不这么认为,以她这么多年对少爷的了解,她家少爷绝对不会这么乖,绝对预谋着什么。 诚如寒月所想,寒千雪的确在预谋一件事,但这事绝不能让自家老爹知道,当然也不可以让寒月知道,因为他要去看相思,而相思在“红袖坊”。 “红袖坊”这地方他老爹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呢?所以要偷偷去!所以他先要降低老爹的戒心,所以他才会那么乖。至于寒月,当然是不可以带去的,否则两个女人在妓院中打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因此他决定偷偷的让寒剑带自己去。 寒剑的确是一个忠诚的暗卫,也是一个可靠的朋友。 寒月很好解决,在房中的香炉中放了一些易安睡的药物,很快寒月便睡的死沉,将寒月安置好,盖上被子,寒千雪低笑道:“乖月儿,好好睡,你家少爷我天亮前一定回来!” 冲门外的寒剑打了个手势,寒千雪悄无声息的被寒剑带离寒府。 “红袖坊”,在龙安最大的那条风月街上,是整条街名气最响的一处青楼,原因自然是因为“红袖坊”有个相思姑娘。 不消片刻工夫,寒千雪已站在了“红袖坊”门前,因为已不是一次逛妓院,寒千雪倒不急着进去,打量着门前的龟奴及门口那些浓妆艳沫的女子,寒千雪心道,说是龙安最有名的青楼,其实也不过如此,没有一丝的新意,若非自己对开妓院没有兴趣,否则自己开一家妓院绝对比这里好。 “剑,你同我一起进去吧!” “刚刚还嚷嚷着要看相思,怎么,到门口反而怕了?” “怕?”寒千雪嗤笑道,“我会怕?你没瞧见那里的龟奴理都不理我么,我是怕那龟奴把我挡在外面,所以才让你陪我进去的,上次也是因为有风和月儿才能顺利的进去。” “也是,妓院一般不会做小孩子生意的!”寒剑的眸中有些须笑意。 白了寒剑一眼,在寒剑的挡护下寒千雪顺利的进入“红袖坊”。 寒剑望着对“红袖坊”内的浪声淫语无动于衷,面不改色的寒千雪,不竟有些讶异,这是一个小孩儿该有的表现吗?到处是**的妓女与恩客,而他却似入无人之境般,穿梭自如,丝毫没因那些入目的不堪动作而脸红。这孩子,真是…… 哼!自己不就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么,还那么惊讶干什么,这小子无论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应该感到吃惊才是。 “我说妈妈,你可真难找呀!”寒千雪总算找到了“红袖坊”的老鸨,嘲讽的道。 寒千雪是小孩儿,自然不会有人招呼,而他能进来还是借了寒剑的光。如今寒剑悄悄隐去,如果不是因为“红袖坊”内人满为患没人注意到他,说不定他早被人哄出去了。因此要找到生意兴隆的“红袖坊”的老鸨着实不容易。 “你,你,你这小孩,怎么……”老鸨显然很吃惊,毕竟自己的“红袖坊”中出现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头一次。 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寒千雪斜睨着老鸨,道:“怎么谁规定小孩子不能来吗?” “去!去!去!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 将手中的银票摊开,寒千雪冷冷的对瞪大眼睛的老鸨道:“我可有资格凑热闹?” “哦!有!有!当然有,小公子你要什么样的姑娘?”小心的盯着银票,老鸨眉开眼笑的道。 “我要见相思。” “吆,小公子,您来晚了,相思姑娘有客了。 “有客了?!”寒千雪玩味的道,“你要多少银子?” 老鸨看得出来寒千雪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肯定能让自己赚不少,可今晚相思的那两位客人却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赔着笑道:“小公子,并非银子的问题,今晚上相思的客人来头可大了,惹不起!” “哦!?什么人来头这么大?”寒千雪狐疑的道。 明白寒千雪是不相信自己,老鸨低低道:“小公子,我没骗你,今晚相思的客人来头真的很大,其中一位是花泽城的少城主,您说,我能惹得起吗?” “花泽城少城主?”寒千雪轻轻一笑道,“你说萧离啊!呵呵,你惹不起我能惹得起呀!带我去见他!” “这……” “有什么事我担着。” 老鸨似信非信的瞧了一眼寒千雪,寒千雪那副淡然笃定的样子让老鸨默默点点头,带寒千雪前往相思的房间。 来到相思的房门口,寒千雪摆摆手示意老鸨下去,听着房内传来的琴声,深深吸口气,扬声道:“好个萧离,竟然来这种地方,看我不回去告诉四姐。” 话音一落,房中顿时静了下来,紧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正是一身蓝衣的萧离。萧离惊喜的道:“千雪儿?!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来捉奸啊!”寒千雪似笑非笑的越过萧离走进房中,房中紫衣公子冰凌宵一脸笑意的道:“千雪儿,你怎也来这儿了?” “刚说了,来捉奸啊!”说着又冲已站起身一身白衣的相思道,“姐姐今日的装扮更漂亮了。” “寒少爷,请坐!”相思含笑招呼并亲自去倒茶。 “臭小子,你刚说什么‘捉奸’,捉谁的奸?”萧离回到房中对寒千雪低低道。 “你说谁的,四姐夫?”寒千雪一脸的邪笑,嘲讽道,“你可当真是风流鬼一个,我在这种地方可是碰到你两次了,真怀疑四姐嫁给你会不会幸福。” “你碰到我两次,你自己不也来了两次了么!见到美女就粘上去,还敢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小色鬼一个。”萧离撇撇嘴道。 “哦?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做什么?我是小色鬼,可我现在这年纪似乎也色不到什么吧!倒是你,”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离,寒千雪表情古怪的道,“只要你愿意,你似乎已经能当娃儿的爹了吧?可别告诉我你同我一样是没开封的童子鸡!” 似取笑似嘲讽的话让萧离有些尴尬,他的确已非童身,可自己今天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听相思弹琴的,怎会被这小子抓包了呢?难不成他今日专为抓自己而来? 寒千雪接过相思倒的茶,轻轻一嗅,道:“好茶!”复又抬头瞧着相思,用一种魅惑的口吻道,“姐姐可有想我吗?” 相思脸一红,坐在琴台后垂不语,这小孩怎么问这种问题,说想吗?想一个八岁的孩子,自己莫不是疯了么,可说不想,自己这几日的确时时想起他,而今晚再见到他的确让自己又惊又喜,这才会亲自去倒茶,能让自己亲自倒茶的客人如今他还是头一个呢! 见相思不语,寒千雪也不追问,微微一笑,转头对冰凌宵道:“你们两个今日怎么到相思这儿来了?怎不叫上我?” “还说呢,这三天来我去找你,你家的下人总说他家小公子不见客,在自我反省中,怎么今天反省够了?”萧离没好气的道。 “笨蛋!这几日我不乖乖呆在家中,我爹爹能让我出门吗?我现在若是你这般年纪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原来在家里装乖呢!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废话!若是不放松我爹的戒心,今晚我那能出得来?你以为你来找我,我爹爹就会让我跟你在夜里出来?” 萧离想想道:“我都忘了你年纪还小,你这小鬼,老是一副大人样儿,总让人忘了你还小了。对了,你今晚怎么也上这儿来了?我就不信你会未卜先知,知道我会来这儿!” 寒千雪好笑道:“老兄,你也太瞧得起你自个了,我是为了看相思才来的!” “看相思?!”萧离喃喃的重复。虽然知道寒千雪会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因为自己,但听寒千雪亲口说出,也有些失落。刚一见寒千雪时他的确惊喜异常,三日未见他也真的有些想念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可他的注意力似乎从不在自己身上。 “千雪儿,你这般小小年纪上妓院的确不好!听阿离说,上次在西都初见你时也是在妓院。” 扫了一眼冰凌宵,寒千雪不满的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上妓院又没做过什么,干么你们能来的我就不能来?再说了,上次那是为了大哥才去的。” “你大哥?”萧离狐疑的道。 “哦,”眼珠轻转,寒千雪道,“对啊!大哥去了那里,我便跟去凑热闹罢了!” 不待萧离问,很快又道:“这次我是因为想相思了才来的。” “小色鬼!”萧离低骂。 不理萧离,寒千雪对相思道:“姐姐,弹曲儿给我听吧!” 相思含笑点头,道:“小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寒千雪思索了半晌,道:“以姐姐的造诣,一曲子听过一遍便可演奏吧?” 相思含蓄的道:“应该可以!” “我有一曲子,可惜我琴弹得不好,不能把它的意境完美的展现出来,我大致哼一遍,姐姐再将它弹出来,好吗?” “这个,我试试看!” 寒千雪轻轻一笑,缓缓长叹一口气,双眸轻轻闭上,一带着些些许思念的伤感曲子从口中滑了出来。 《穿越时空的思念》,寒千雪此刻哼得正是《犬夜叉》中的曲子《穿越时空的思念》。 这是寒千雪那时很喜欢听的一曲子,如今在他的哼唱下,相思将这曲子再一次演奏出来,四年多来他这是一次在另一个时空听到这曲子。 为什么他那时候会喜欢这曲子?难道说那时便预示着他将会在另一个时空思念自己的亲人吗?来到这个世界已四年多了,他以为自己已淡忘了对哪个时空的记忆,他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寒千雪这个身份,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会再介怀那个时空的人和事。然而思念就象一根长在他心头的刺,时不时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扎得他心头生痛,幸亏在那个时空他没有爱到刻骨铭心的人否则他现在怕是痛得无法呼吸了吧!饶是如此,那遗留在那个时空的亲情和友情也让他懂得了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相见无期! 其实在这个时空他是幸福的,有重新活过的幸运,然而记忆始终是无法抹杀的东西。所以今天他才会到相思这儿来,一是为了再见见相思,而更重要的是想听听这自己曾经喜欢的曲子,只有相思才能为自己完美的弹奏出的曲子。 弥漫着思念的曲子在房中散开,寒千雪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脑海中出现的是那个坐在电脑前,闭着双眸静静聆听音乐的自己,真实而又虚无。 第十六章 了断 穿越时空的思念!思念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吗?原来思念的痛是这种感觉,不是痛彻心扉,不是痛得一下子让你喘不过气来,而是那种一点一滴慢慢侵蚀你的心脏,时不时得刺你一下的痛。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跳脱红尘外,冷眼观世界,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为任何人挂怀,可惜自己始终是个俗人,始终躲不开有些感情的纠葛。 寒千雪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一进门他便选了一个会让自己很舒服的躺椅,而此刻舒服的躺在椅上的人脸上的那抹哀伤却似浓得化也化不开。 寒千雪双目是睁开的,眼定定的望着窗外的一点,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然而他眼中却无焦距,好似他的心魂全然不在一般,悲伤而无助的表情让萧离与冰凌宵深深的不安。到底在这个孩子身上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才三天不见他会露出这种神情呢? 寒千雪本想让相思单独弹这曲子给自己听,然而他没料到会碰到萧离和冰凌宵二人,他没办法时常往这儿跑,也不能保证下次来相思就一定会有空,偏偏他实在是非常想给自己一点回忆的氛围,以化解他那浓得不能再浓侵蚀心扉的思念,要不然他真的会疯掉得。 原来他自以为他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其实他还并没有接受啊! 寒千雪没打算将自己不设防的一面让萧离和冰凌宵看到,可他又怎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所有的情绪因这曲子而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脸上。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相思看着那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悲伤的小孩心有些微微的刺痛,是什么人让他如此的悲伤而难过呢? 相思一遍又一遍得反复弹奏着这自己不知为何名的曲子,萧离和冰凌宵没有出声,房间中除了带着伤感的曲子外再无他声。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在那个时候,自己明明对自己的一生很不满意,很不愿回,可如今,换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人生记忆偏偏又跑出来作怪。一直以来,在那个尔瘐我诈的世界他也只是那么碌碌的活着,一直在想若再来一次自己会如何如何得干出一番大事来,可如今呢?新的人生在自己的眼前,他却无法接受,他无法抛弃前一个自己。 他提不起一点劲来,难道在那个时空四十多年的经历让他的心真的变得苍老了吗?难道他真的变得淡漠了吗?也许是吧!他已没有少年人的漏*点了,虽然他现在有着少年人的身躯。 其实他只是想与过去做一个了断,四年来他一直在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忆起另一个时空的一切,他害怕自己会被两个时空弄得崩溃。在那个时空他并没有特别挂心的人,可那毕竟总是自己的一段人生呀!怎能说抛弃就抛弃得了呢。也许是他将近五十的年纪让他格外的怀旧? 刚到这里时他不愿意接受现实到现在的认命,这个过程中他都在努力于模糊记忆,不让另一个时空的记忆出来作怪,但他不能总这样下去,他必须找一个契机,让自己与过去那个时空的自己做个了断,这样他才能真正成为寒千雪,真正溶入这个世界,真正的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可惜他总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不!他根本就不想有这样的机会,直到游湖那日,那仿如昨日,曾经熟悉的场景让他将努力尘封得记忆再次的展现在眼前,虽然人不是以前的人,可记忆还是就这样被剥开,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他曾经是另一个时空的,而如今却是寒千雪这个事实,他必须做一个了断,彻底的成为寒千雪而不是游离在边缘,他回不去了! 这几日来他一直在思索,并不是单纯的呆在寒府,可他始终不愿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面对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他需要一个人陪着他,他需要一个人来见证他真的打算与过去诀别,他需要一点他所熟悉的东西引领他回忆过去,让他得思绪与过去道别,让他真的变成寒千雪,于是他想到了那曲子,他想到了相思。 他需要改变!可是人的外表会变,出身会变,经历会变,情感也会变,而唯有灵魂却是变不了得。无论他怎样得变,骨子里的那个他永远是那个孤独、寂寞、桀骜不逊,冷情冷心的女子,那个对人世带着一点不屑,一点淡漠,一点愤世嫉俗又有一点悲怜的女子。也因此他看上去才会那般的浪荡不羁却又云淡风清。 该做个了断了,不再让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与寒千雪的人生交织,把那些全部都忘了吧!从此他的人生就是寒千雪的人生。 他现在要做的是走好寒千雪的路,保护好寒千雪要保护的人,因为他现在是寒千雪!寒千雪的亲人就是他该珍惜的亲人,寒千雪的朋友就是他该珍惜的朋友,寒千雪的爱情就是他该珍惜的爱情。 呵呵,寒千学的爱情啊!似乎还早呢!那个时空的自己虽未结婚但也非老处*女,可爱情到底是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呢!寒千雪的爱情以后会怎样呢?或许寒千雪也会如他一样一生无爱,或许寒千雪会遇到一个能让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或许他会在红粉堆中度过一生,也或许……,谁知道呢?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生,他,寒千雪决不听人摆布,任意嫁娶! 思绪纷飞,记忆渐渐模糊,以后他或许还会忆起另一个时空的人和事,但可以肯定得是那些将不再让他感到迷茫,他从此只是寒千雪,那个恣意人生的寒千雪,那个不受羁绊的寒千雪。 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寒千雪毫无焦距的眼动了起来,淡淡的瞟了一眼一脸担忧的萧离、冰凌宵和相思,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你,……”萧离张了张口,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刚刚的那个寒千雪离他们好遥远好陌生,可他又说不清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给他两个人的感觉。 “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已过逝的朋友而已,没什么的。”寒千雪淡笑。是啊!在那个世界,自己想必已过世了吧!四十八岁也算不得是英年早逝,而自己的逝去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伤心吧!这样也好,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不惹伤心,不添烦恼,自己本就是个寂寞的人啊! 不再理会那些让他难过的事,寒千雪道:“相思,我替你赎身可好?” 相思愣住,寒千雪再次用无比认真的口气道:“相思,我替你赎身,可好?” 相思未答,萧离便跳起道:“寒千雪,你疯了?” 寒千雪挑眉:“怎么说?” “难不成你要娶相思吗?” 闻听此言,相思神色一黯,寒千雪亦是眼神一冷,萧离心知自己说错话,呐呐道:“对不起,我没有嫌弃相思姑娘的意思,我,我只是……” “我明白的!”相思淡然道,脸色却无刚才那般得自如。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哎呀!说白了吧,千雪儿,虽然将来继承西都城主之位的是你大哥,可是你怎么说也是寒家五公子,你认为你爹会让你娶相思为妻吗?况且你现在的年纪你爹也不会让相思为你的妾室的。相思是个好姑娘,可……,你不可能给相思一个名分的。”萧离一脸的沉重。 冰凌宵和相思都知道萧离叙述的是一个事实,寒千雪的确无法娶相思为妻,无论他的年纪还是出身,在这个世界,门偏见是深深存在的。 “谁告诉你我替相思赎身就一定要娶她的?”寒千雪看着愕然的萧离三人,缓缓道,“这辈子我永远都不能娶妻,也无法娶妻!” “什么意思?” 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不娶相思,那你……”萧离有些不解。 寒千雪望着亦是一副不解样子的相思道:“我只是觉得相思不属于这里,相思应该得到更好的,我只是想要相思快乐一点,离开她不喜欢的地方而已。” “小公子,相思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不值得小公子你……”相思苦涩的一笑道。 “什么是不值得?沦落风尘并非你所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何必瞧不起自己呢?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珍惜自己的话那还有谁会珍惜你呢?你要记得,幸福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寒千雪打断相思道。 “小公子!”相思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到。 “相思,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你的人生你自己选择,在我离开龙安前给我答复,若你愿意我自会带你走,将来若有你喜欢的人,我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若碰不到你喜欢的人,我养你一辈子!” “你有钱吗?”萧离闷闷的道。 “你认为呢?”并没有正面回答萧离,寒千雪反问道。 萧离撇撇嘴,不再作声,这个心思复杂的小子有时还真搞不懂在想什么呢! 第十七章 大婚 从“红袖坊”出来,一直无语的冰凌宵突然道:“你要离开龙安了吗?” “当然了,皇太子大婚后,我自然会与爹爹回西都去,怎么了?” “没什么!”冰凌宵有些落寞的笑笑。 “对了,蛛儿,你呢?”寒千雪望着萧离道。 萧离愣了愣,道:“蛛儿?我什么时候成了蛛儿了?喂!小子,别乱给我改名字!” “蛛儿是阿离的别名啊!宵不是叫你阿离吗,我就叫你蛛儿了!” 望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寒千雪,萧离狐疑的道:“你搞什么鬼?” “谁搞鬼了?不愿我叫你蛛儿,那我继续喊你讨厌鬼好了!” “喂!你就不能叫我一声萧离哥哥么?或者萧大哥也行,要么干脆叫离好了!” “切!”寒千雪不屑的摆摆手,道:“快说,皇太子大婚后你干什么去?” 看了一眼冰凌宵,萧离道:“千雪儿,龙安好玩的地方有很多,你难道就这么回去了?不如留下来,玩够了再走怎样?” “没兴趣!我想回去了。”寒千雪意兴阑珊的道。 “龙安不好吗?不如西都吗?”冰凌宵低沉的问。 “龙安并没有不好,龙安比西都繁华。可是龙安是不属于我的世界,在龙安我不能随心所欲,因为我会担心万一不小心惹到什么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会给爹爹带来麻烦,会给家里带来灾祸。龙安的显要人物实在太多了,而我又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但西都就不同,西都是我的地盘。” “你在担心这个呀!放心好了,万一你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有宵和我替你挡着。” 摇摇头,寒千雪道:“西都是我熟悉的地方,而龙安对我来说太陌生。最重要的是我着实想西都了!” “你当真在太子大婚后便回西都?”萧离认真的问。 点点头,寒千雪道:“我们又要说再见了!”伸伸懒腰,寒千雪笑道,“真不知那个皇太子那么早结婚干么,就那么想踏进坟墓吗?” 萧离闻言,脸色大变,喝道:“你胡说什么?”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听说过吗?”寒千雪含笑淡道,“相恋的时候,或许是甜甜蜜蜜,你浓我浓的,可一旦成了亲,就会陷入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琐碎的小事中去,就会争吵。久而久之,就会产生裂缝,就会产生怨怼,以前美好的时光就会变得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当漏*点不在,你剩下的还有什么?到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你好似生活在……” 话未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个爆栗,萧离道:“小鬼,少装大人样儿,好似你是过来人一样,你才多大?” 白了萧离一眼,寒千雪不再说。哼!自己虽非过来人,可见的也多了,现代人离婚率那么高不就是因为婚后不幸福么!该死!怎么又想起那个世界的事了。 “你觉得皇太子大婚后会不幸福吗?” “不清楚,或者会,或者不会。其实他蛮不幸的,这场婚姻中的女主角也就是他的新娘子,若是他喜欢的还好,若不是,那就只能是相敬如冰了。当然感情也可以在婚后培养,可是帝王家毕竟不如普通百姓家啊!最是寂寞帝王家呀!” 冰凌宵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寒千雪耸耸肩道:“没什么啊,我只是说做皇帝很辛苦,很寂寞罢了!” “你觉得当皇帝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高处不胜寒,皇帝永远是孤家寡人的代名词,永远没有交心的朋友。” “为什么?” “因为皇帝高高在上,独揽生杀大权,所有的人都畏惧他,所有的人都恭维他,没有人敢同他说真心话,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性命不保,所以所有的人都同他保持一段距离。久而久之,他就会现自己有心事也无处诉,只能自己一个人品尝寂寞,让寂寞和孤独在夜深人静时侵蚀心扉。不仅如此,皇帝的担子和责任也大。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他只须让他身边的人幸福就可以了,可作为皇帝,尤其是一个好皇帝,他要做得却是让所有的人幸福,几个人的幸福与所有人的幸福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说,当皇帝能不寂寞,不孤独,不辛苦吗?” 涩涩的一笑,冰凌宵道:“是,当皇帝真的很辛苦,很寂寞,可是皇帝没有选择。” “所以说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成为皇帝,皇帝只能是特定的人去做的。” “够了,千雪儿!”萧离沉声打断寒千雪道。 微微一笑,寒千雪对萧离道:“其实你也一样啊!将来等你成了花泽城的城主,你就会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还是自由好啊!无官一身轻,纵情天地间。” “好了,我先走了。”说完摆摆手,挥别萧离和冰凌宵,消失在夜幕中。 夜风中寒千雪的轻吟尤自传来:“世人都道当官好,我笑世人看不穿,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寒千雪的话让冰凌宵和萧离久久无语,这个小孩子是故意的吗?故意说出那些让他们震撼却又不得不承认的话。 最是寂寞帝王家,高处不胜寒呐! 从“红袖坊”回来后,寒千雪就一直处于精神低糜的状态,本来他以为经过一番挣扎徘徊后他会好一些,最起码他不会再在午夜梦回时慨然长叹,然而他现在却是连白天也精神不济,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整日闷闷的,好象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一般。其实他并不是想要丢掉过去,他只是不想再彻夜不眠,恍惚自己的何去何从,也许他该给自己一点时间继续适应。 皇太子大婚就在明日,萧离和冰凌宵也没再找过自己,想必都在忙自己的事吧!萧离作为花泽城少城主冰凌宵的朋友,明日肯定是要进宫的,不提前准备准备怎么行?不像自己,一个八岁小儿,凑什么热闹,何况他也没兴致参观什么政治联姻。 至于冰凌宵,此刻在为大婚做准备吧!作为新郎倌,冰凌宵的确太闲了些,离大婚不过两日时间,他竟然还和萧离出现在“红袖坊”听相思弹琴,还真有闲情逸致!由此可见,他并不在意这桩婚姻,当然,作为政治联姻,谁会那么在意呢?冰凌宵,其实是个可怜的人呢!或许正因为如此,自己那夜才会说出那番话吧!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多嘴。算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见到冰凌宵了吧!作为朋友,他很好,可作为帝王,他与自己是隔了好大的一段距离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觉得自己的精神略略有些恢复,虽然还是有些低沉。 皇太子大婚当如日整个龙安城非常热闹,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寒千雪果真没有随父亲进宫,只是静静的呆在寒府看书。 “少爷,你怎么不随老爷进宫去啊?”寒月为寒千雪递上一杯热茶道。 “进宫?做什么?”寒千雪放下手中的,“月儿啊!宫里不比外面,处处是规矩,动不动就要下跪,你家少爷我还没打算跪除了爹娘之外的人呢!” “那你就不好奇皇宫是什么样吗?” “好奇?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外乎比咱们府大些,华丽些罢了。可惜那里太大所以人情味就淡了,是非就多了。那里其实是个牢笼,进得去却不一定出得来,可怜有人还使劲得往里挤。月儿,你要记住,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唯有皇宫进不得,自由永远是最宝贵的。” 寒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并没有明白寒千雪的意思。 此次大婚,皇太子迎娶的太子妃是冰离太师徐端的小女儿徐雅。徐端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徐乾为大将军,镇守边关;次子徐利为禁军统领,而小女儿徐雅是徐端老年所得,自幼便疼爱异常。 徐雅,年方十八岁,长皇太子两岁,生得端庄秀丽,自幼熟识诗书礼仪,为大家闺秀之楷模,是最具备为妃为后的人,因此被当今皇上赐婚为太子妃。而次此大婚同时还迎娶东莞城城主长女韩七燕和礼部尚书之女温青青同为侧妃。 哼!这冰凌宵一下子娶三个,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消。寒千雪眼中泛着冷冷的笑,他厌恶这个时代的婚姻制度,在他的心中感情是完整的,不应该分成几部分。他想要的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感情,可惜在婚姻制度完善的现代都无法遇到一个可以让他倾心相许的人,而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他又如何能寻得一份完整的独属于自己的感情呢? “呵呵!若今晚有人行刺那可就有乐子看了!”寒千雪突然冒出一句。 寒月大惊,忙道:“少爷,你胡说什么,这话怎么能说,若让外人听见那可是要杀头的。” “行了,月儿,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是常有这样的事么,皇子皇女婚礼的同时有刺客捣乱,婚礼无法进行。” “少爷!你别瞎说了,当心让外人听见!” “好,好,不说,不说。对了,月儿,我怎么都没有听过有人行刺皇上的呀?” “你不是说了么,皇上治国有方,是个明君,怎会有人行刺?” “本国人不会,那还有火阳啊!” 寒月在一旁坐下,道:“少爷,火阳是决不会派人行刺的。” “为什么?” “因为有无暇宫啊!” “无暇宫?干什么的?” “这无暇宫可神秘了,听说是仙人留在紫星大6上监督冰离和火阳两国的,好象只要冰离和火阳一有战事,无暇宫的人就会出面制止。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子制止,总之,只要有无暇宫的人在一天,冰离和火阳就不会有战事生,火阳的人也就不可能行刺冰离的皇帝,而冰离的人也不会行刺火阳的皇帝。” “无暇宫?!这么有趣?”寒千雪轻轻一笑,算了,管他做什么,反正与自己无关么! 皇太子大婚顺利的结束,而无暇宫也没在寒千雪的心头留下什么,只是他没想到他与无暇宫日后的渊源却很长很久远。 第十八章 归途(完) 皇太子大婚过后,寒士泽便着手准备回西都,说实话他还是喜欢呆在自己的领地,而且再呆下去他还真怕寒千雪又惹出什么事来! 唉!这孩子,一到龙安就揍了威武将军之子,竟然还偷偷逛妓院,临了还带上一个风尘女子,这,这,这简直是荒唐之极!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这个最小的孩子本就是自己最疼宠的,而且他的真实身份自己现在是不能公布的。 因为他怕,他实在是很怕,他怕会真的失去这个孩子。虽然他知道游方术士的话或许是骗人的,可他赌不起,毕竟自从听了游方术士的话后这孩子的身子才慢慢好起来,而且还一点一滴的回到了他们身边,现在不仅能跑会跳,还能说会道的。可如果现在这孩子一旦恢复了女儿身万一又回到那时不言不语的样儿甚至是……,寒士泽打了个寒战,他不敢想象失去这个孩子妻子会怎样,自己会怎样。如果在这孩子未成年前恢复女儿身会冒着失去他的险,那他宁愿不要!可是放任他继续这样吗?万一那一天他给自己带回个小姑娘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儿媳妇,那他该怎办? 苦恼呀!为人父母谁又像他这般苦恼过?唉!该想个办法了,隐瞒身份是不得已的事,但总不能因此让这孩子也把自己的性别混淆了。 寒士泽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就带上那个叫相思的吧!以后自己防着点最好给这小子找点事干别再让他又跑到妓院去就是了。 寒士泽的车驾缓缓起行,沿着朱雀大街出南门向南而行。城门外烟波亭外的那个玄衣人影让寒士泽一怔。 “太子?!”寒士泽慌忙下马拜倒。 “寒城主免礼!”冰凌宵连忙扶起寒士泽道,“寒城主不必多礼,小王是来与令朗道别的。” 寒士泽讶然道:“千雪儿?太子稍候,微臣去叫犬子来见你。” 寒千雪舒服的躺在相思的腿上假寐。终于可以回去了,好想西都的一草一木啊!可惜要是月儿的脸别那么绷得那么紧就好了。马车停了下来,寒千雪并不在意,然而随后就听到父亲叫自己下车。 寒千雪一下车就看到站在烟波亭外的玄衣人冰凌宵。 几日不见英俊的脸上更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难道结婚后的男人会变化这么大吗? “千雪儿,还不见过太子殿下!”寒士泽冲着愣的寒千雪道。 嘟着嘴上前,寒千雪道:“你要我拜你吗?” 冰凌宵微怔,随即哈哈笑道:“不用!” 冰凌宵牵着寒千雪的手,走进烟波亭,身边这个小孩子依旧是一身白衣,粉妆玉琢的小脸,混合着无邪与邪肆的神情,还有暖暖的滑滑的玉白小手,自己是当真很喜欢这个孩子啊! “你留在龙安,做我的伴读可好?”明知他不会答应,冰凌宵还是开口问道。 “不好!”懒洋洋的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在石椅上坐下,冰凌宵道,“我是太子,你好似一点都不惊讶。” 淡然一晒,寒千雪道:“有什么可惊讶的,我早就知道啦!” “你知道?”冰凌宵有些惊讶,但随后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个精灵鬼,能有多少事能瞒过你。” “好了,你今天不单是为送别而来的吧?说吧,有什么事?”寒千雪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儿。 “我刚说了,你没答应,”冰凌宵笑笑,有些落寞的道,“你走了,阿离也走了。我想我会更寂寞的。” “你找你新娶的妃子,不就是了。” “妃子?”冰凌宵的眼睛暗了暗,长叹一声道,“千雪儿,若你是女娃儿就好了,等你长大,我必娶你!” 寒千雪冷冷一笑,道:“我若为女子,决不嫁你!” “为什么?” “因为我若嫁人,那人此生便只能娶我一人,只能爱我一人,而你做不到!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寒千雪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冰凌宵一把拉住,道:“好一个‘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可惜你并非女子,否则……,你若为女子将来娶你的人可就要挤破头了。” 寒千雪古怪的笑笑,并不答言,冰凌宵又道:“此生你可愿做我永远的朋友?永远坦诚相对?” 看着冰凌宵眼中的认真和脸上真诚的表情,寒千雪心中轻轻一叹,长吸一口气道:“好!但是你日后为帝王可不能因为我说话行事太过直率而找我麻烦。” “不会!” “还有你不能以你身份压我,而且如果我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瞒你一些事你也不能怪我,还有……” “行了,你这小鬼条件还真多!我全答应就是了,在你面前我可有端过太子的架子?”说着解下贴身的玉佩递给寒千雪道,“这是我受封太子时父皇所赐,你拿着,从今后只要不在朝堂之上,你不用跪我,也不用怕说错话办错事,只要不是谋反叛乱,拿着它可永保你命。” 寒千雪怔然,这是一份多大的承诺呀!这冰凌宵当真如此在意自己吗?那日后他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会如何?自己是断然不会当帝王的妃子的,可他也不可能放弃帝位,冰离国可是只有一位皇子的啊! 哈!想这些干什么,想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八岁小儿,离成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也许许多年后自己在冰凌宵的心里便不留什么痕迹了,现在烦恼,不是自讨苦吃么! 与冰凌宵道别后,马车内的寒千雪一直闷闷的,连寒月也现自家少爷有心事,于是不再赌气,道:“少爷,你怎么了?太子给你说什么了吗?” 寒千雪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月儿,你别担心我。我只是想点事情罢了!”说着身子前倾凑到寒月耳边低低道:“只要月儿你别再绷着一张俏脸,你家少爷我就开心了。” 寒月脸一红,娇嗔道:“少爷,你坐好!” 寒千雪呵呵轻笑,未及坐好,便听车旁有人道:“千雪儿,你又不是女孩子家,窝在车里干什么?” 翻翻白眼,寒千雪没好气的道:“讨厌鬼,你跟来做什么?” “回花泽啊!我们顺路。” 花泽与西都比邻,说顺路还真有一段路是可以顺路的,寒千雪将头探出车外,看看白马上潇洒的蓝衣少年,道:“你不是说龙安好玩的地方多了么,你怎么不玩?干么急着回去?” 萧离眨眨眼道:“你走了,我留着干什么?” “不是还有冰凌宵吗?” “他?他可是正值新婚燕尔,又有一堆的事儿要他处理,哪有时间跟我瞎混!”顿了顿,萧离带着一丝戏弄之色又道,“千雪儿,你要不要出来和我共骑,还是继续跟女孩儿一样窝在车里。” 寒千雪正欲反驳,忽又一想车里气氛确实有些不好,尤其是月儿还在赌气,不如自己出去,让她们俩个女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好了!想着便钻出马车道:“好,你带上我。” 寒千雪年幼体轻,萧离轻轻一把就把寒千雪拉上自己的马。坐在萧离身前,寒千雪道:“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阳光明媚啊!” 萧离笑笑,放慢了度,任马儿悠闲的自由前行,萧离道:“你真的将相思带上了?” “恩!”懒洋洋的声音从萧离的胸前传出。 看着寒千雪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儿,萧离道:“你家人没说你?” 眼眸半闭,享受阳光洗礼的寒千雪道:“哪有,我娘这几天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搞得我现在都不敢与她同车,就连月儿也绷着一张脸给我脸色看!” “月儿?”萧离奇怪的道。一个小侍女敢给主子脸色看?也只有这小子的身边的人敢如此吧! “对啊!那丫头我平时太宠她了,如今出现了一个相思,她恐怕是怕相思取代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所以一直跟我赌气呢!” “呵呵,小鬼头,小小年纪,就惹女人为你争风吃醋,长大了还得了。”轻笑着点点寒千雪的额头,萧离道,“那你爹呢?” “我爹爹倒是没说我什么,不过我敢保证他这会儿正琢磨着怎么算计我呢!” “算,算计?!” “对啊!是算计我!”寒千雪睁眼瞟了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萧离道。 “那有人这么说自己爹爹的。”萧离轻笑摇头。 “我没说错,我老爹是在想着法儿算计我,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不过,我想爹爹一定是对我很头疼了,否则也不会……” 均匀的呼吸声从胸前传来,萧离宠溺的笑笑,调整姿势让寒千雪睡得更舒服些,看看并不猛烈的阳光,唉!自己也想睡了呢! “少爷……”寒风打马过来,看到自家少爷在萧离的怀中睡多正熟,说话的声音也压了下来,“萧公子,我家老爷说在前面的‘悦来’客栈歇脚,您和我家少爷慢慢赶上来。” 萧离点点头,寒风也放慢马,任马儿自由前行,跟在萧离身后。萧离明白寒风是为保护寒千雪而来。想自己虽然武功不错,自家老爹还时常派一堆人跟着,这臭小子的贴身护卫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这次若不是自己溜得快这会儿指不定跟了多少人呢! 低头瞧了一眼兀自沉睡的寒千雪,心道,这小鬼,睡着了还有两个人保护,哦,不,加上那个时常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应该是三个人才对,还真是幸福! 第十九章救人 萧离和寒风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慢悠悠的前行,怀中的寒千雪睡得极熟,微翘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知在梦中梦到了什么。 “寒风,你家主子不太好伺候吧?” 寒风微愣,随即缓缓道:“不会,少爷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呵呵,这臭小子没给你们苦头吃?” 寒风不明白萧离是何意,在外人面前他从不是个多言的人,于是淡淡道:“没有!” “真没有?” “是!” “真没劲!这小子的护卫怎么是这么无趣的人。”萧离不满的咕哝。 如此暖暖的阳光,舒服的微风轻拂,萧离也忍不住睡意朦胧,所以他不得不找个人聊聊天,可惜这寒千雪的护卫实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对象。 萧离打算诱寒风开口,顺便挖几件寒千雪的糗事,好等寒千雪醒来好好奚落一番,可惜…… “咦?”耳边的轻“咦”让萧离回头,见寒风一脸沉重的盯着右边的树林。 “怎么了?” “树林中好象有人打斗!”寒风凝眉。 萧离眸子微沉,他并非没听到异声,只是太过惬意忽略了而已,凝神倾听下,右方林子中果真又传来“沙沙”的异响夹杂着人的呻吟之声。 是什么人在此争斗?是去看看还是不去?如果林中人是冲自己来的怎办?或者…… “瞧瞧去!”略带一丝慵懒的声音从怀中传出。 “你醒了?”萧离低头正对上寒千雪那双乌亮的眸子。 从萧离的怀中坐直身子,活动活动有些微僵的肩膀,寒千雪眼中迅闪过一抹亮光,道:“走,瞧瞧去!” “不行,少爷,前面情况不明,万一他们……”寒风急道。 “没关系,风,若那些人的目的是我们,就算咱们不过去,他们也会找上门,与其那样还不如主动出击;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那瞧瞧又有什么关系。” 寒风翻翻白眼,心道,如果让你去瞧瞧那还不瞧到自个儿身上,就你那见热闹就凑,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谁敢让你到人多的地方去,还老是一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样儿,可那一次不是自己插一脚上去。 心中如此想,口中却不敢说出来,于是道:“少爷,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爷还在前面镇上等着呢!” “我偏要瞧瞧去!”寒千雪明白寒风是怕自己一瞧会惹出事儿来,但他本就是个常惹事的主,又岂会怕惹事?虽然他决不承认自己爱惹事。 顽皮的一揪马脖子上的毛,马儿一吃痛,顿时惊跳起来,吓得萧离急忙安抚,好在这匹白马素来温驯,而且萧离控马的技术也很好,马儿很快安静下来。饶是如此萧离也是弄得一身狼狈,惊道:“千雪儿,你干么?” “你去是不去?”寒千雪一手揪着马毛,一脸威胁的样子。 萧离连忙握住寒千雪的手,连连道:“去!去!小祖宗,去瞧还不行吗?” 寒风见阻止无用,也只好默默跟上。唉!跟上这么一个顽劣的主子,真是……,奴才难为呀! 树林之中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是打斗之人却早已失去了踪迹,显然是察觉有人过来匆匆离去,林中一棵树下俯卧着一名素衣女子。 寒风下马探了探素衣女子的鼻息,道:“少爷,她还活着。” 寒千雪走进,这女孩儿观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面部紫黑,看不清原来的面貌,显然是中了毒。 “她中毒了!”萧离皱眉道。 “傻瓜也能看出来她中了毒!”寒千雪瞟了一眼萧离道,“问题是怎么救她?” “少爷,你要救她?” “怎么,不可以吗?”寒千雪挑眉。 寒风撇了撇嘴,小声道:“你说可以就可以,谁敢反对你,问题是你救得了吗?” 寒千雪似笑非笑的瞧着寒风道:“风啊,咱们打个赌如何?” 寒风突觉脊背一凉,硬着头皮呐呐道:“赌,赌什么?”少爷要打赌,没人敢不赌的。 “若我能救得了她,那你就替月儿端三天的洗脚水,若我救不了,那我就替月儿端三天的洗脚水,如何?” “呃?”寒风望着笑眯眯的寒千雪心中直后悔,干么要惹这个小祖宗呢,以他对自家少爷的了解,他家少爷决不打没把握的赌,尤其是当他家少爷露出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笑容时,就是说他输定了!难道他真要替寒月那丫头端洗脚水吗?这,这,他日后还怎么在云、雷、电其他三卫前立威呢? 萧离看着寒风脸上神色悠忽万变,不由低头闷笑,就听寒千雪道:“喂,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干什么?” “当然是带她回去了!” 寒风将素衣女子载回客栈,脸一直臭臭的。本以为城主是不会让自家少爷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可谁料城主大人仅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就把人留下了,这还真是……照自家少爷的话说还真是郁闷。 看着寒月眉开眼笑的样子,寒风更是一脸的恼色。想必寒月那丫头已知道自己与少爷打赌的事了吧,一脸得意的样儿,什么么,刚刚还在跟少爷赌气吃醋呢,这会儿倒在自己面前神气起来了,真是臭丫头! 寒千雪已着手准备为素衣女子解毒,以寒千雪现在的那么点医术他是无法替素衣女子解毒的,然而他手中有一本记载着稀奇古怪配方的小册子,那小册子上就一个解毒的配方,而且是解百毒的配方。 一般来说,毒都有其独门配方,对症下药才行,但寒千雪那本小册子上的解毒配方却真的可以解百毒,除了天下奇毒、绝毒外。小册子上的解毒配方极为古怪,所用的药物也是极稀有之物。 其实寒千雪并无十分把握能解素衣女子的毒,因为他并不清楚素衣女子中的是那种毒,是不是那种极罕见的天下奇毒,但他有八分把握。八分把握他来说就够了。虽然他现在对毒还并不十分了解,但也略知一二,而且即使他解不了素衣女子所中之毒顶多也就是给月儿端端洗脚水,又有什么关系呢? 解毒丹的配方极为古怪,寒千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药材为素衣女子配药,但巧得是他在西都时便已配了几粒解毒丹,而此刻他恰好就带在身上。 其实他是可以在树林中就为素衣女子解毒的,但他没有,只是让寒风将素衣女子带回了客栈。不在树林中为素衣女子解毒,一来是怕这女子的仇家并未走远,返回过来到时自己几人也跟着遭殃,但最重要的还是他要故意做作一番,让寒风摸不清他到底要怎么做,他要给寒风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准确的说他要玩寒风。 此刻寒千雪正呆在客栈房中,桌上堆满了寒千雪让寒风准备的各种药材、用具,诸如:清水、剪刀、纱布、醋之类的东西,当然各种药材更是少不了的。寒千雪闭紧了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床上女子依旧脸色紫黑,但毒还未攻心,还有时间解救。 嘻嘻一笑,寒千雪走到床前,捏开素衣女子的牙关,将怀中的解毒丹喂了下去,然后给素衣女子喂了点水,看着药丸顺利的滑下素衣女子的喉部,寒千雪轻道:“还好,还好,还能咽下去。” 寒千雪回到桌前的椅上坐下,轻咬着桌上的小点心,望着桌上五花八门的东西,微微轻笑,这些东西,也让寒风跑了不少地方吧! 床上素衣女子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寒千雪心知解毒丹起作用了,但他并不急着出去,他在等那素衣女子苏醒过来,同时也让门外那帮人尝尝等待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外面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辉隔着窗映照进来,在寒千雪的身后投下一些微弱的光亮。寒千雪是背着光坐着的,此时他的脸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床上的素衣女子睫毛微颤,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复又眨了眨,似乎在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嫩嫩软软的童音响起,素衣女子一惊,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之处。 素衣女子看不清说话的是谁,只是依稀觉得椅上坐了个小孩,素衣女子沉下脸冷冷道:“你是什么人?这是那儿?” “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语气吗?”虽是质问,但不难听出语气中含着笑意。 “是你救了我?” “怎么,不像?”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素衣女子面无表情的道。 “呵呵,这可怪了,是我救了你,我没问你的姓名,你反而问起我来了,这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噢!” 虽然始终看不清椅上人的脸,但素衣女子可以确定她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于是戒心也放了下来,淡淡道:“秋水心!” “秋水心?你的名字吗?”见秋水心点头,寒千雪道,“秋下一心便成愁,好惆怅的名字!” 秋水心脸色一冷,道:“你又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寒千雪啊!至于救你,我没打算救你,不过我跟我的护卫打了个赌,若我能救活你,他就要给我的贴身丫头端洗脚水,若我救不活你,那我就得给我贴身丫头端洗脚水,所以我一定得救活你。”寒千雪说着将盘坐在椅上的双脚放下,走到门口,打开门,转头对秋水心道,“我饿了,你呢?” 秋水心这才看清救自己的人的脸。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男孩,肤白如雪,眉目含笑,一身白衣,宛如仙童。秋水心呆了呆,只听寒千雪又道:“你身子怎样?能行动吗?要不要跟我下去吃点东西?” 秋水心这才觉得腹中确实有些饥饿,动动四肢,点点头,下床跟在了寒千雪身后。 第二十章 收徒 寒风几人此刻正在楼下用餐,但一个个心思都不在食物上。寒千雪已把自己和那个素衣女子关在房中好几个时辰了,也不见出来,而他们也不敢进去打扰。他家少爷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儿,如今要了那么一大堆东西进去也不知干什么用。他们少爷不让进去他们自是不敢进去,生怕惊扰了少爷为素衣女子解毒,毒解不了事小,连累到少爷恐就不好了,所以他们只能等。 萧离其实也很着急,可他也不敢去打扰,而偏偏寒士泽一到客栈就忙着照顾体弱身体不舒服的爱妻,无暇去顾及寒千雪。当然寒士泽也清楚,在自己身边寒千雪也闹不出什么事来,所以也就放任他去捣腾,他可不认为自己那个鬼精灵的小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寒千雪出现时,萧离几人都惊喜的站了起来,当然他们也看到了寒千雪身后的秋水心。 “水心?!” 看见秋水心的显然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秋水心的熟人。 “师父!”寒千雪身后的秋水心讶然道。 寒千雪顺着秋水心的目光望去,在‘悦来’客栈的角落处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而那老人应该就是秋水心口中的师父。 老人年约六旬,白眉银髯,身材清瘦,一身青衣,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儿。他身旁的黑衣少年却是十六、七岁年纪,长得倒也是俊逸英挺,只是神色冷峻,显然是那种不喜与人接近的人物。 秋水心几步走进老人和少年,低低道:“师父,师弟,你们怎么……”话未说完,眼泪便已掉了下来。 “师姐,你没事吧?”淡漠的黑衣少年开口道,并冷冷的扫了一眼寒千雪。 寒千雪没好气的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她下的毒。” “毒?水心,你中毒了?”秋水心的师父连忙拉起秋水心的手腕。 “没事了,师父,是那位小公子帮我解的毒。” 看来秋水心还有点良心,低头准备吃饭的寒千雪抬眸向角落望了望,却现秋水心的师父也向这边望来,他的眼中还闪过一抹异彩。 没等寒千雪明白,秋水心的师父便已坐到了寒千雪的身边,被挤到一边的萧离张了张嘴,满腔的怒意生生的压了下去,因为他现这个白眉老人不简单。 “小娃儿,是你救了我徒儿?” 寒千雪抬头,映入眼敛的是老人慈爱的笑脸,然而寒千雪却看出笑容背后隐藏着一丝奸诈。寒千雪的脸上也溢出一片笑容来,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不是!” 老人呆了呆,僵笑道:“老夫玉代蓝代徒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萧离“哼”道:“谢?谢是用嘴说的吗?” 玉代蓝不以为忤,轻抚长须道:“老夫自然不会用嘴说说,小娃儿你要老夫怎么谢你?” 堆起一脸假笑,寒千雪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又跟你不熟,再说了我几时说过我救过你徒儿?” “呃?”老人噎了噎,旋即又换上笑脸道,“小娃儿,救人是好事,干么不承认呢?而且老夫可以答应为你任意做一件事。” “杀人放火、**掳掠?”寒千雪放下筷子瞅着玉代蓝道。 玉代蓝再次滞了滞,道:“当然是不能违背良心道义。” 摆摆手,寒千雪道:“不需要!” “为什么?” “我一不缺穿二不缺吃,有人疼有人宠,想要什么我爹和大哥自会给我找来,又何必劳驾您老人家呢!” “总有你想要又得不到的吧!我……” 打断玉代蓝,寒千雪不耐烦的道:“老头,明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什么目的?”玉代蓝装傻道。 “别告诉我你跟我套了半天近乎,没什么目的,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的吗?” “小鬼倒是精的很!”玉代蓝低声咕哝,复又道:“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另有目的?” 寒千雪不屑的道:“瞧你笑得跟个千年老狐狸似的,一副奸诈样儿,要我相信你没目的那才叫怪呢!” “呵呵!小子你资质不错,做老夫的徒儿怎样?”玉代蓝笑眯眯的道。 寒千雪翻翻白眼,一副“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样儿,道:“不要!” 在一旁的黑衣少年及秋水心本已对寒千雪对待自己师父的态度极为不满,如今听寒千雪断然拒绝自己的师父,秋水心忍不住道:“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师父可是无……” 玉代蓝抬手示意秋水心不要说话,道:“小娃儿,拜我为师可是有许多好处的。” “哦?什么好处?”寒千雪意兴阑珊的道。 “呃,做老夫的徒儿日后在江湖上可是很威风的。” “我没打算闯江湖。” “做老夫的徒儿会得到很多人的尊敬,地位可不一般。” “我现在的地位就不低,而且尊敬我的人也不少。” “老夫武功很高,学了老夫的功夫受用无群。” “你是天下一吗?”寒千雪懒懒的问。 “虽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我吃不了苦,不喜欢练武,而且我也没打算当天下一。” 玉代蓝急道:“可学了老夫的功夫,你就可以不用怕江湖中人伤你,而且别人也会敬你三分。” “我要别人敬我干么?而且我有护卫保护,干么要自己练武?” “老夫会很多东西,并不一定是武功。” “没兴趣!”寒千雪很干脆的道。 玉代蓝憋红了一张脸,气呼呼的不知该拿眼前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男娃如何是好,而萧离等人看着玉代蓝与寒千雪一来二去的始终占不了上风,如今更是憋红了一张脸,不由爆笑出来,就连不远处的黑衣少年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嘿嘿!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如此吃鳖还真是头一次呢! “你,你,你这个……”玉代蓝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寒千雪却不知该说什么。 “咦?这不是玉前辈吗?”楼上沉稳威严的声音让众人抬头。 楼上那个混合着儒雅与霸气的英俊中年男人正是西都城主寒士泽。 “原来是寒城主,别来无恙!” 寒士泽笑道:“多年未见,玉前辈还是风采依旧啊!” 玉代蓝笑笑,向自己的两个徒弟招招手,道:“还不见过寒城主!” 黑衣少年及秋水心上前见礼,玉代蓝道:“这是小徒秋水心及玉洛飞。” 寒士泽闻言深深的瞧了一眼名唤“玉洛飞”的黑衣少年道:“玉前辈的徒弟均是人中龙凤啊!”说着指了指萧离和寒千雪道,“这是花泽城萧城主的公子萧离和小儿寒千雪,你们两个还不见过玉前辈。” 萧离含笑拜见玉代蓝,但寒千雪却嘟着一张嘴道:“不要,爹爹,这老头想打我的主意。” 寒士泽斥道:“放肆!胡说什么,怎么这么没礼貌,玉前辈乃无暇宫主,这世上谁人不敬他老人家三分,那容你这黄口小儿在此胡言乱语。”说着冲玉代蓝道,“玉前辈见谅,这孩子自小便让我和他娘给宠坏了,出口无撞,还望玉前辈莫要生气才是。” “明明是他想收我为徒的。”寒千雪不满的道。 “收徒?”寒士泽微讶。 一旁的萧离笑道:“是呀!玉前辈是打算收千雪儿为徒,可惜没在千雪儿嘴下讨到好!”最后这句话萧离说得极低,但众人还是听的很清楚。 玉代蓝尴尬的笑笑,道:“寒城主,你这位公子可是让老夫吃了一个大鳖啊!” 寒士泽瞪了一眼寒千雪道:“还不快向玉前辈道歉!” “是!”寒千雪极没诚意的道,“对不起,玉老爷爷,适才多有冒犯,你老人家莫要放在心上,原谅则个。” 呵呵一笑,玉代蓝道:“不妨事,寒城主,多年未见,坐下叙叙如何?” 寒士泽点点头,挥手让小二加了张桌子。众人坐定,玉代蓝道:“寒城主这多年不见,神采不减当年啊!” “哪里,我那里几及得上玉前辈,前辈现在越道风仙骨了!” 寒千雪对两人的互相恭维极为不耐,道:“爹爹,娘可好些了?” 提起妻子寒士泽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道:“恩!你娘刚已睡下,你别去打扰。” “喔!”寒千雪点头,双手无聊的玩着桌上的茶杯,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向那人扮了个鬼脸。 看寒千雪的是黑衣少年玉洛飞,探究的目光,一脸的沉思,见寒千雪冲自己扮鬼脸,一时之间竟愣了愣,不知如何反应。 “呆子!”寒千雪低低道。 玉洛飞很少见到像寒千雪这般古灵精怪又嚣张的小孩儿,自然是很好奇。虽然他天性冷淡但还是有少年人的心性,如今因为自己看他而让寒千雪又冲他扮鬼脸又骂他“呆子”,让他脸色不由微赫。他毕竟是脸薄之人啊! 寒士泽与玉代蓝二人叙话,寒千雪自是很无聊,眼珠轻转,一抹笑容慢慢爬上嘴角,那抹熟悉的笑看得寒风、寒月二人心头直跳。少爷,这回又打算算计谁了呢? “萧离哥哥,咱们去镇上玩玩如何?”寒千雪的笑灿若春花。 萧离对这抹绚丽的笑有些迷失,但很快打个机灵,小心翼翼的瞅着寒千雪。这小子除非有事相求否则是断不会如此称呼自己的。 “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寒士泽道。 “去转转呀!你们说话,娘又在睡觉,千雪儿很闷么,”寒千雪状似很无聊的道,“爹爹,有萧离哥哥和寒风在,千雪儿会很听话的,要不,你让这位黑衣服的哥哥也去如何?” “好呀!好呀!洛飞,你陪小千雪他们逛逛去,好好照顾小千雪!”玉代蓝可是巴不得与这个拽拽的小祖宗套近乎的。 寒士泽终于点头,道:“去去便回,别让你娘担心!” “恩!”欢快的应了一声,寒千雪挽起萧离和玉洛飞便要出门。 外面,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夜生活却要正式开始了。 第二十一章 戏弄 “少爷,我也去!”寒月追了出来。 “月儿啊!天已不早了,水心姑娘身子还弱,你和相思姐姐照顾照顾水心姑娘,陪她说说话,好吗?还是,”寒千雪眼一眯,笑道,“月儿,你确定你也要去?” 望着寒千雪脸上那危险的笑,寒月咽了咽口水,忙道:“我去照顾水心姑娘!”说完拔脚就回客栈。 满意的看着寒月回去,寒千雪转身,一脸灿然,拉起萧离和玉洛飞往镇上走去。玉洛飞不了解寒千雪而且生性冷淡,自是无言的跟着寒千雪,萧离和寒风却心中忐忑,他们实在是很想知道寒千雪有什么目的。 夜风中,寒千雪乌黑的眸子闪着异色。臭老头,整不了你,就让你徒弟来还。 一路走走停停,寒千雪不停的瞧瞧这儿,摸摸那儿,一副兴致极高的样子,弄得萧离和寒风也不知道寒千雪是不是只想逛逛。 小镇说大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茶馆酒肆、夜市摊点,一应俱全。很快寒千雪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立在“迎春阁”门前,寒千雪半仰着小脸道:“萧离哥哥,千雪儿刚刚没吃饱,又饿了,我们再去吃点东西吧!” 一张灿烂的笑脸看在萧离眼中却只有四个字:“不许多事”! 萧离苦笑,在这个小祖宗面前他那敢多事,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非把祸往自个身上引。不过,他到是明白了寒千雪要算计的对象是谁了。 玉洛飞,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师父谁不好惹,偏偏惹到这个小祖宗呢! 玉洛飞自幼便生长在无暇宫从未出过宫,自然不知道“迎春阁”是什么地方,懵懵懂懂的随着萧离三人走了进去。 小镇上的人并不多,而且“迎春阁”的营业也刚开始,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迎春阁”的老鸨年纪不过三十左右,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如今一见进来几位丰神俊朗的少年,自是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对于他们中间的小人儿倒不怎么在意。 寒千雪一个跨步凑上前,拉拉老鸨的衣袖,示意她低头,老鸨低下头,寒千雪将嘴凑到老鸨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老鸨讶然,旋即会意的一笑,点头道:“几位公子随我来!” 老鸨将几人带进一个雅房,转身退了出去。 这间房布置的极为雅致,白绫依壁,靠墙有一张红漆木榻,绣帐分钩,锦被绣枕,靠窗的小几上放着一张琴,琴边还有一支香炉,散着袅袅轻烟。 “咦?还有熏香呢!”寒千雪走过去拨了拨香炉。 这房间怎么不象是酒楼的雅间呢?玉洛飞有些狐疑。 寒千雪嘟了嘟嘴,道:“这老板娘,怎把我们撂在这儿了?寒风跟我去看看!”说着走出了房门。 萧离虽纳闷寒千雪的动向,但也不好随即就跟出去,停了半晌,也不见寒千雪转回,于是笑道:“玉公子稍等,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出了房间,转过转角,萧离便瞧见依墙抱臂而立的寒千雪。 “小鬼,你搞什么鬼?” “你舍得出来了?”寒千雪冷哼道,“再不出来连你也设计。” “你……”萧离话未说完,便被老鸨打断。 老鸨一脸笑意道:“全照小公子您的安排,布置妥了。” “人送进去了?” “是,是我们阁中床上功夫最好的。”老鸨一脸讨好的笑。 寒千雪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给老鸨道:“你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千雪儿,你到底在干么?刚刚一进门你到底给老鸨说了什么?” “没什么呀!我只是让她带我们到一间最素雅的房间,然后等我出来。”寒千雪双手一摊道。 “出来后他告诉老鸨,那个黑衣的玉公子不久要成亲,然而却不解人事,故而带玉公子来妓院长长见识,要老鸨安排两个经验丰富,姿色不俗的妓女去教导玉公子,而且一定要悉心教导,言传身教。”寒风慢吞吞的叙述着他家少爷刚刚做的事,他还未从自家少爷变“坏”了这一打击中缓过神来。 他家少爷真的变坏了,连男女之事都懂了,肯定是萧离干的好事!寒风忿忿的瞪了一眼萧离,瞪得萧离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是什么意思?捉弄玉洛飞?” “嘿嘿”一笑,寒千雪道:“我本认为无暇宫中的人都是正义之士,应该不常留恋这种风月场所,所以到这儿来想看看玉洛飞的反应,那知在门口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还傻乎乎的跟了进来,这下应该有好戏看了!呵呵!刚刚我还在香炉里加了点料,这玉洛飞肯定会疲于应付。” 玉洛飞何至是疲于应付,他那曾见过这争仗,两个身段妖娆妩媚的女子一进门就插了门,一左一右扑到他身上,他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两团肉呼呼的东西就压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且一张樱唇也凑到了他了脸上。 玉洛飞慌忙后退,可这两个姑娘又岂是省油的灯。两个姑娘一脸的春心荡漾,自己的妈妈说了,屋中的这小子是个雏儿,看现在他这种反应自是验证了妈妈的话,说实在的如此俊朗的少年,她们还真愿意云里雾里的来上几回,那容得他逃开。 两个女子均是一袭轻纱,诱人的峒体若隐若现,而玉洛飞又正值年少,再加上香炉里被寒千雪加了料,玉洛飞下身立刻就起了反应,这让玉洛飞又是羞愧又是尴尬,脸色顿时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年龄啊! 两女好笑的看着脸红耳赤的玉洛飞,挑逗道:“公子爷,您别担心,奴家会尽心的伺候你的。” “是呀!公子爷,今天晚上小翠一定会让爷您舒服的要死的。” 玉洛飞自幼在无暇宫长大,此次因为师姐秋水心的原因一次跟师父玉代蓝出宫,自然是从未进过妓院的,然而他也不是年幼不懂事的毛头小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及师兄弟之间私下谈论他对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一窍不通,自然也知道有妓院这么个地方,到这会儿也明白自己到了那里。 两个女子的引诱挑逗让玉洛飞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在刚才的撕扯中,他的衣衫已不整,下身的反应更是让他难受之极,他不知自己该怎样宣泄,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胡来,毁了清誉。到现在他也明白过来,有人在设计他,就是那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孩,但是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玉洛飞移动身行,险险的躲开两女的扑追,然而房中的气氛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让他明白他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他要出去!离开这个房间! 好在无暇宫的弟子功力均不弱,而他玉洛飞更是技高一筹,他还能控制自己。身行交错间,玉洛飞伸手点住两女的穴道,而他的胸前也留下三道血痕,女子的指甲还真是利呢! 若是平时他那能如此狼狈,可现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拉开门奔了出去,转过拐角,便瞧见一张讶然带笑的小脸。 就是他,就是他害自己如此的……,玉洛飞不及多想便瞧见寒千雪的笑容古怪之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瞧见自己身下裤子上支起的小帐篷,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愧又怒,跺跺脚,冲出“迎春个阁”,如飞而去。 叹口气,寒千雪道:“走吧!戏看完了,该回去了。” 一夜无话。 二日清晨,玉代蓝有些莫名其妙的扫扫桌上的众人,气氛有些微妙。自己的徒儿冷着一张脸,不知在生谁的气,萧离虽一本正经但眼中却难掩笑意,寒风却是一副失神的样儿,而那个嚣张的小子却是一脸的无害。昨夜到底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徒儿回来时似乎很狼狈,但他却绷着一张脸一个字儿也不说。 “昨天晚上生什么事了吗?”问话的是寒士泽,他也现昨晚出去的这四个小辈之间有些不对劲。 “没事啊!昨晚我们找地方大吃了一顿,玉哥哥好胃口,连吃了两只鸡,吃得好开心呢!”寒千雪依旧一脸无害的轻笑。 “噗!”萧离闻言,刚入口的一口汤被他喷了一桌子,寒千雪皱着鼻子,道:“呕,萧离哥哥好脏喔!” 寒士泽也是皱眉看了看萧离,萧离强压笑意,扫了一眼脸色青红交加的玉洛飞道:“抱歉!抱歉!” 看着小二收拾桌子,寒士泽道:“你当真没惹事?” “爹爹真是的,千雪儿那有老惹事,玉哥哥,你说昨晚我可有惹事来着?” 望着一脸装乖的寒千雪,玉洛飞腾地一下站起,握了握拳,深深吸了口气又坐下。 好修养!萧离压着笑暗赞。 “爹爹,玉哥哥好象在生我的气,昨天我该点三只鸡才是,玉哥哥一定是没吃饱!”寒千雪望着玉洛飞怯怯的向父亲身边缩了缩道。 “洛飞,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吃鸡的?”玉代蓝不解的问。 唉!两个老古董又怎么能猜得到,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会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骗进妓院中差点卖掉,贞洁不保呢! 这次萧离再也压不住笑意,起身直奔门口狂笑起来,就连一旁侍立的寒风也是一脸的抽搐。玉洛飞脸色铁青,一声不吭的起身离开客栈,再不走,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活活掐死那个装可怜的小鬼。 门外是萧离的狂笑,门内是无辜的寒千雪,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事,但玉代蓝却明白了,自己的徒儿是吃了小鬼的闷亏了。寒士泽亦是瞪了一眼寒千雪,但没有人告状,他又怎么罚? 第二十二章 鬼医 “寒城主,令朗资质不错,让老夫收他为徒如何?”玉代蓝不想在问不出什么的事上打转,于是转入正题道。 寒士泽怔了怔,道:“这个,……” 寒千雪脸色一沉,这老头,还敢打这主意,还真是不死心! “对不起!”寒士泽道,“这个恐怕不行,千雪儿素来得贱内的疼爱,前辈若收他为徒,内会舍不得,而且贱内身子一向不好,所以要让前辈失望了!” “哎,寒城主,你这小娃儿资质不错,老夫绝对会把他调教成一个有用的人才的。况且男儿志在四方,寒城主若老将他关在家中,岂不埋没了他吗?要不,老夫去跟寒夫人说去?”看得出来玉代蓝确实很看中寒千雪。 沉默了半晌,寒士泽道:“实话说了吧,玉前辈,我并非不让小儿拜师,只是我不要小儿拜入无暇宫门下。” “为何?” 长叹一口气,寒士泽道:“若小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拜入无暇宫门下自是不错,但他身为西都城城主之子,我不想他日后卷入是非之中,这孩子是我和贱内毫不容易才保住的,所以我不希望他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寒士泽的解释让玉代蓝明白过来。的确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拜在无暇宫门下日后身份地位自是高出江湖上的其他门派。无暇宫门人就连冰离、火阳两国的皇室也敬两分的,可是寒千雪是西都城城主之子,他若拜在无暇宫门下那含义就不一样了。作为冰离的附属城之一的西都城,寒士泽在冰离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相当于冰离的诸侯王,而寒千雪也算得上是诸侯王室的成员,到现在为止无暇宫门下尚无一名弟子是两国的王室成员。若寒千雪拜入无暇宫门下那么日后的是非也就会相对的多了。冰离会借寒千雪与无暇宫的关系借助无暇宫的力量,而火阳自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那么寒千雪说不定还会面临危险。 明白寒士泽的顾虑,玉代蓝心知寒士泽是不会答应让自己收寒千雪为徒的,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无奈的道:“原来如此,看来老夫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令郎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拜在无暇宫门下,可惜了!” “一点也不可惜,我才不要拜你为师呢!”寒千雪低声道。 寒士泽瞪了一眼寒千雪,道:“不瞒玉前辈其实小儿已经有师父了,这次回去便要去拜师。” “噢!谁有这个福气呀?” “鬼医欧阳堂木!” “鬼医?这人老夫听说过,他的医、毒、轻功、暗器均是天下一绝,不过脾气性格倒是很古怪,他似乎从不收徒的。”玉代蓝道。 “这鬼医曾与我有些交情,所以我一开口他也便答应了。” 哼!爹爹果然在算计我,给我找师父让我学艺去不就是怕我再惹祸,怕我与相思太过接近要分开我们么,装模作样!不过,鬼医,听上去倒是瞒有趣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玩,能不能算计? 算了,反正我也打算学点东西,就让你算计好了!寒千雪状似无聊的玩着手指,心思却是飞转。 因为收寒千雪为徒已不可能,所以玉代蓝吃过早饭便带秋水心与玉洛飞道别,自始至终玉洛飞都冷着一张脸离寒千雪远远的,好似寒千雪身上有病毒似的。望着玉代蓝三人离去,寒千雪扬声道:“玉哥哥,下次再请你吃鸡喔!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远远的玉洛飞身体一僵,如飞而去! 梁子似乎结大了,只是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玉代蓝离开后,寒士泽的车驾继续前行,沿途欣赏风景,走走停停,比起来时多了一倍的时间。 这一日终于到了与萧离分道扬镳的时间,萧离身后的侍卫早在通往花泽的路上等着,萧离有些不舍的望着一脸困意的寒千雪道:“千雪儿,跟我去花泽玩玩,可好?” “不好!我要回去拜师了!”昨夜带着萧离、寒风几人打了一夜的扑克牌,这会儿他真的很困呢! “那我过些天再来看你!” “看我干么,你去跟四姐培养感情就好了,”说着挥挥手,不耐道,“行了,行了,快走吧!人家还想睡回笼觉呢!” “真是无情!”萧离笑骂,眼中却尽是宠溺。 寒千雪却不再理会萧离,反正已道过别了,他要回去睡觉了,将探出的头缩回马车内寒千雪又舒服的枕在相思的腿上闭目沉睡。 马车缓缓起行,萧离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有些惆怅,他要是自己的弟弟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不用与他分开了。 萧离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一别却是很长很长的一段岁月,这一段岁月让他深深的了解到什么叫“思念”。 红尘一别岁月长,再见已非少年身! 寒千雪回到西都后不久便收到鬼医的来信,要寒千雪不日前往修罗山学艺,然而这却让寒士泽很为难。他是打算让寒千雪跟着鬼医学些东西,学个一年半载的就回来,好改改他那爱惹事的性子,少跟那个相思接触,然而鬼医的要求却是要寒千雪上修罗山,不待艺成不准下山。 这怎么能让他舍得?更何况…… 知道寒士泽要送寒千雪学艺后寒夫人月柔心就没给过寒士泽好脸,如今更是气得在客厅直抹泪。 “柔心,你别哭了,这事我也不想的,可不知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寒士泽一脸的心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鬼医怎么会来信?千雪儿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心才保住这孩子的,现在你要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跟上一个古里古怪的人学艺,还不准回家,不准带其他人,万一千雪儿出点事怎么办?” “这……” “我从不指望这孩子能有多大的出息,我也知道这孩子性子顽劣,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平安长大!难道你忘了,他小时大夫说过的话了吗?” “我……” “你明知道我不放心他,虽然他时时在我的身边,可我还是会担心万一有一天他……,可现在呢?现在倒好,你要让他离开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你,……”寒夫人月柔心指着丈夫,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寒千雪一脸怯怯,心中却乐翻了天,眼睛睁得老大望着手足无措的寒士泽偷笑。活该!谁让你算计我来着,老用老爹的身份压我,哼!现在看你怎么应付娘! 轻抚月柔心的背,寒士泽无奈的道:“柔心,你说怎么办,为夫听你的就是了!” 切!妻奴!寒千雪不屑的偷骂。 “写信回绝他!”月柔心冷冷道。 一听自己的娘要“写信回绝”,寒千雪急了,忙凑到月柔心身边道:“娘,不可以回绝!” “为何?” “娘,是爹爹先要人家收孩儿为徒的,孩儿听说那个鬼医从不收徒的,如今要收孩儿也是因为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可现在又要回绝他那爹爹不是出尔反尔么,这会影响爹爹的声誉的。” “再说了,娘,鬼医很厉害的。” 寒千雪偷偷观察着母亲脸上的表情,现没有松动的迹象,于是用小手环住月柔心的腰身,将头埋在月柔心怀中,道:“娘,鬼医的医术是天下一,娘还用担心我的身子吗?何况学了医术我就能更好的照顾自己,不让娘整日为**心了!” “可是这一去不知要多长时间,又不准你回家来。” 见月柔心有松口的样子,寒千雪再接再厉道:“娘,有鬼医在我一定没事的,而且你儿子这么聪明,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学成回家的。” “可是你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行?” “娘,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啦!而且鬼医也一定不会让我吃苦的,好歹爹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说不定他会吃我的苦头呢! 月柔心将寒千雪的小脸从怀中捧起,黯然道:“千雪儿,你是娘的宝贝,娘舍不得你。” “娘,千雪儿不能老窝在娘的怀里啊!那会被人笑的。娘,你让我去吧!而且一有机会,我就偷跑出来看您,好不好?”撒娇这一招总是屡试不爽的。 轻轻摇摇头,月柔心爱怜的道:“千雪儿,为了让你活着,为了让你好好呆在娘身边,委屈你了!” 寒千雪明白母亲说得是隐瞒身份这一事,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没关系啊!千雪儿不觉委屈啊!” 叹了一声,月柔心道:“娘答应让你去,不过你得把四卫和月儿也带去,不管怎样你身边必须要有人伺候着!”说着望向丈夫冷哼道,“你写信给那个什么鬼医,要他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寒士泽一脸苦笑,无奈苦笑,还能怎样,自己唯一的弱点不就是眼前的这对宝贝么。唉!妻命难为啊! 鬼医总算答应让寒千雪带寒风、寒月上山,而其余三卫就只能住在山下的小镇上。 所有的事物收拾妥当后,寒千雪便带着四卫及寒月由寒士泽送上修罗山。 寒士泽包括整个寒家的人都没料到寒千雪这一去竟是九年,这九年来寒千雪一步也没离开过修罗山,在山上与师父鬼医整整斗了九年的法。当他再次踏足尘世时却已是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了。 无事浪游天外天,闲敲棋子倦时眠。 不知岁月多少事,回已是凄凉天。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三章 山道遇匪 孤鹜山,修罗地, 云深雾重不知处。 有命来,无命去, 阎王小鬼进不来。 孤鹜山,位于西都、花泽、华瑛三城的交界之地。群山巍峨,绵延不断,远远望去,山峦重叠,翠岭青葱,被山中常年围绕的雾气笼罩着,还真有些“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冬日,天空灰蒙蒙的,好似蒙了一层薄纱,空中只看到一个白点,阳光有气无力的照射下来,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气息,时不时还吹过一丝冷风,阴阴的,天气寒冷异常。 这种天气人们一般是不常出门的,然而孤鹜山的山道上却缓缓行来一辆简朴的木制马车。 马车虽然简朴但显然是用上等木材制成,很厚实,马车前挂着一层厚厚的蓝布棉帘,为马车中人挡住冬日的寒风。 架车的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俊朗年轻人,俊毅的脸并没有因寒风而冻得紫,双手沉稳有力的握着马缰,一边留神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认真的赶着马车。 马车内很宽敞,铺着厚厚的用动物毛制成的白毯,一张小几放在中间,上面摆放着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和一壶清茶。小几后的靠枕上斜靠着一个白衣少年,长长的黑披散开来,与四周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少年的脸庞好似雕画出来一般,只能用“精致”二字来形容,少年手中握着一本书,视线下垂,落在书上,长而微翘的睫毛正好挡住眼中的神采。少年的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整个人看上去极端的优雅迷人又极端的慵懒邪魅。 马车内的小几旁还坐着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这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生得俏丽妩媚,此刻她正在为少年倒茶,双眸不时扫扫少年,神情间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少爷,都九年了,你总算舍得下山了!”绿衣女子轻轻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白衣少年头抬也不抬,清悦的中性嗓音不经意的道:“若不是那老头太难缠,我那用得了九年的时间。” “我看并不是欧阳师父难缠,是少爷你难缠才是!” “哦?”白衣少年抬头,一双似笑非笑的黑亮眸子对上绿衣女子,道:“月儿啊!这才多久没见,你又帮着外人说话了?” 兴许是白衣少年的眼光太过邪肆,绿衣女子脸一红,不依的道:“少爷!” “呵呵”一笑,白衣少年索性放下书,懒洋洋的向后一躺,将头舒服的枕在靠枕上,调整好姿势,慢悠悠的道:“不是我难缠,是那老头太无趣。自个儿的事自个儿不去处理,让我去帮他处理,还下什么狗屁毒誓‘永不下山’!自己做了亏心事,让我替他擦屁股,哪有这种道理,我又不是他的保姆!再说了他那些感情债我哪儿管得了,我若不把他弄下山那我不就麻烦了?现在不是挺好,他那个‘永不下山’的狗屁誓言让我给破了,嘿嘿!以后他可别想让我替他跑腿。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是很好么!” “少爷,您是他徒弟,徒弟帮帮师父的忙有什么打紧的?” “帮?月儿啊!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上手的。而且你几时见我帮过人的?何况,当年我病的要死的时候,若非他立了这个什么‘不下山’的破誓找不到他,爹爹和娘亲也不会为我担忧那么多日子。” “说来说去,你无非是记恨那时的事,存心在报复,还说自己从不帮人,这些年你帮过的人还少么!” 斜睨了一眼绿衣女子,白衣少年道:“你家少爷我还就是心胸狭隘,怎么地?月儿啊!小心祸从口出啊!” 白衣少年口中淡淡的威胁让绿衣女子微吐俏舌,不再言语。这白衣少年正是一别九年不着家的寒千雪,而绿衣女子是寒月。 九年的时间让寒千雪完完全全由一个天真稚儿成长为一个俊美少年。九年来他不停的与师父鬼医斗法,虽说两人谁也对谁不客气,但九年下来感情却如同亲生父子,只是两人都不愿点破罢了。这九年来寒千雪挑挑拣拣的倒也学了不少东西,此次若不是听闻大哥要成婚的消息,此刻他恐怕还窝在修罗山上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师父老头吃亏呢! “月儿,你可知要与大哥成亲的是什么人?”寒千雪不解,他呆在山上九年不曾与外面联系,虽只是偶尔写写家信抚慰一番思子心切的母亲,但家中的大小事还是知道的,他可从未听说大哥对那个女子动心的,可为何会突然传出大哥要成亲的消息呢?大哥的未婚妻子会是什么人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次大少爷的婚事好象是皇帝赐婚,不过圣旨好似还未到,所以也不清楚是谁。” 寒千雪眼睛眯了眯道:“赐婚?!不是大哥自各儿选的吗?赐婚?哼!真是……”冰凌宵,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呢? 寒千雪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神冷了冷。自个儿千挑万选尚且有婚后不幸福的,赐婚!两个陌生的人在一起能保证幸福吗?还是……,看来回去得探探大哥的意思,若大哥不情愿,自己势必要毁了这门亲不可,他身边之人的幸福还轮不到外人去谋划。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空中连那个小白点也不知藏到那里去了,风雪将至。 “月儿,等回去后我就替你和风操办婚礼,让你们成亲。” 寒月脸上一红,但随即垂头道:“不,少爷,你的事若不解决,月儿不嫁。” “我的事?”寒千雪怔了怔,随即明白寒月的意思,淡笑道:“月儿,莫要为我挂心,顺其自然就是了!” 寒月指得是关于寒千雪女儿身份这一事,本来在寒千雪及笄时,他的女子身份就应公布于众,然而他一到修罗山便是九年,如今已是十七岁,普通人家的女儿已是出嫁的年龄,而他却依然处在不尴不尬的阶段。 “少爷……” 摆摆手,寒千雪示意寒月不要再说,那双微带些许嘲弄的眼缓缓闭上。换回女儿身,干么?嫁人吗?没有那个打算,让他与另一个人同食共寝,共同生活,他还真不习惯。而且他最不屑的就是爱情,在他眼中,再长久再深刻的爱最终都会变质,一文不值!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会为自己的爱人连性命都不顾的人是不存在的,人啊!总是自私的。 摸摸胸口,寒千雪冷冷的笑了笑,自己似乎没有爱人的能力,不会去爱呢! 马车猛地停下,寒月惊了一跳,一掀车帘钻了出去。寒千雪依旧闭目养神,碰到小毛贼了吗?应该不用自己担忧的。 车外,正对着寒风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手中的钢刀明晃晃的,满脸的彪悍之色。马车已被团团围住,看人数大约有二十几人,应该不难解决,然而令寒风感觉不好的是站在人群外面面无表情的瘦小男人,这人应该是个高手! 随着寒月的钻出,人群中出一阵淫笑,为的粗壮汉子道:“小子,这娘们是你的女人?挺标致的,”上下审视了一番寒风道,“若要活命,马车留下,女人留下,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显然他并不知道马车内尚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主。 寒风眼神冷了冷,多年的训练与成长,让他在个性上更加沉稳,估量着敌我的形势,寒风静静的等待着这群匪徒动攻击。 然而寒月却不,她自幼被寒家收养,虽是下人,但从未吃过苦头,也从没有人用那种色迷迷的眼光瞧过自己,而且自家少爷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她那容得这么多人用那种放肆的目光看自己,长剑一晃,道:“王八蛋,敢打本姑娘的主意,找死!” 寒月的攻击让一群匪徒动了起来,寒风待在马车边望着寒月与那群人交手。他并不打算去帮忙,以寒月的功夫应付那群人绰绰有余,他的任务是守住马车,不要让自家少爷受到惊扰,而且那个瘦小男人和粗壮汉子还没有出手。 二十几个人围攻一个姑娘,竟然讨不到一死便宜,反被打得七零八落,这让粗壮汉子很是恼火,大刀一提便要出手,但是却被瘦小男人拉住,在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粗壮汉子随着瘦小男人的话向马车望来,眼中闪过惊疑之色。 糟了!他们似乎现马车上还有人,寒风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向前跨了跨,那粗壮汉子果然提刀向他冲来,劈头就是一刀,寒风微微一侧,想要让过刀锋,然而那汉子却是虚晃一招,刀锋一转竟向车帘撩去。 这人身手不错,寒风长剑未出鞘,轻轻一挡,将粗壮汉子撩向车帘的刀挡住,那汉子“哈哈”一笑,道:“6先生说的不错,这车内果然另有乾坤,小子,车里还有什么人,让你这么护着?” 寒风不答,一双眼只是冷冷的盯着粗壮汉子。除非少爷是自己出来,否则他决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自家少爷! 另一边,寒月已打退围攻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匪徒狠狠踢了一脚,寒月也退回马车边,她也看出那粗壮汉子与瘦小男人对马车内的少爷产生了兴趣。 粗壮汉子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的人,冷冷一笑,撮唇一呼,一声嘹亮的口哨在山道上响起。他在召唤人手! 寒风及寒月对视一眼,心头略略有些紧张,怎么办? 很快,山道中呼啦啦一下子不知从何处冒出四、五十个人来,人群渐渐围拢,一个个脸上浮现出一股贪婪之色,而唯有那粗壮汉子口中的6先生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马车,似乎在思索马车中到底是何人。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四章 似曾相识 “咦?这么多人,抢劫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众人的头顶响起,众人抬头,山道一边峭壁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支竹萧,右腿曲起,悠然的望着下面的众人。少年的相貌算不上是英俊潇洒型的,他的皮肤白嫩嫩的泛着粉红,柔和的眉毛,黑白分明的大眼,挺直的鼻梁以及红润润的嘴,组合在一起俨然是一张犹带童稚未泯,天真气息的娃娃脸。此刻他正好奇的打量着下面的众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不安与害怕。 “小子,你少凑热闹,识相的快点滚!”粗壮汉子抬头眯着眼冲少年道。 “为什么?”少年好似很无辜的道,“你们不是在打劫吗?我也缺钱了,算我一份可好?或者,黑吃黑,怎样?” 少年的话还未得到粗壮汉子的回应,马车中就传来一阵低沉的轻笑,接着一个清悦的声音道:“月儿啊!你家少爷我今儿个出门好象忘看黄历了,出门不利喔!” 随着话音,厚重的蓝布棉帘里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来,白皙的手指微微一撩,从马车中钻出一个身裹白裘的白衣少年。 这少年一出马车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少年的容貌俊美的出奇,一头长而亮的黑松散随意的用一根带子束住,几缕丝从耳旁垂下,给少年平添一抹慵懒的感觉,少年扫视着呆的众人,凤目中浮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 “少爷,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冷!”寒月皱眉道,她不愿意自家少爷让外面这些俗人给亵渎了。 一阵寒风吹过,将少年耳边的丝吹起,少年伸出藏在白裘下的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雪花,轻缓的道:“是呢!下雪了呢!”说着嘴角微扬,一抹优雅灵动的笑从嘴角延伸,扩散到整个脸庞,此刻,微笑中的少年恍若谛仙! 好一个纤尘不染,宛如清风的少年! 石上的青衣少年自白衣少年钻出马车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白衣少年,如今白衣少年这悠然一笑,更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恍然间,他仿佛又看到那个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意气风的小小身影。 是他么?他还是如那时的那般神采飞扬,夺人呼吸呀! “少爷,你快进去!”寒月恼怒的瞪着四周望向自家少爷不怀好意的目光道。 将身上的白裘紧了紧,寒千雪脸上依旧带笑,只是笑意未达眼眸,显然对于这些放肆的目光他也心生厌恶。寒千雪的声音冷了下来,道:“风,月儿,天不早了,赶在大雪落下前,咱们要赶到镇上去!” 寒风明白自家少爷的意思,当下与寒月二人舞动长剑向围拢的匪人攻了过去。寒风、寒月两人自小训练,在寒千雪上修罗山之前身手便已不俗,这九年来再加上鬼医时不时的点拨,二人身手早已挤入一流高手之列,二人见自家少爷下了命令,也不再客气,两柄长剑让一干匪徒手忙脚乱,然而五十多人的围攻,一时间寒风、寒月也有些应接不暇。 寒千雪站在车沿上,修长的身躯裹在白裘里,风一吹过,丝轻扬,脸上虽还是笑意淡淡,但却无先前的优雅,而是淡漠的疏离,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6先生并未加入战圈,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寒千雪。寒千雪的衣着打扮,浑身散的高贵气息都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份决不简单,然而搜遍脑海,他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少年的资料,这少年会是谁呢?如此相貌,如此风姿,为何会没有一点有关于这少年的资料呢?难道这紫星大6的不凡人物自己还漏查了谁吗? 6先生心思电转,这少年绝对是冰离或火阳两国中某国的尊贵人物,也许他有利用的价值。思忖间,身行忽动,一支玉制的判官笔直直向寒千雪咽喉间点去。 寒千雪见6先生向自己攻来,微微冷笑,这人心思不简单,明白制住自己就相当于制住了寒风和寒月,而且这人的武功明显高出那帮匪徒,是个高手呢!不过,心底轻轻一叹,自己好象越来越懒了呢! 眼看6先生判官笔点到,寒千雪却是笑意更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支判官笔点向自己的咽喉。6先生不解,这少年难道不会武功吗?可他眼中为何毫无惧色,反而是嘲弄呢?嘲弄?!6先生一惊,然而为时已晚。 一柄长剑从旁边刺出,挡上6先生的判官笔,“叮”的一声轻响,6先生被震退几步,马车边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三十如许,刚毅的脸庞上带着一些阴冷肃杀之气,此刻他长剑虽指向6先生,一双森寒的眸子却望向马车顶上轻揽寒千雪腰身的青衣少年。 就在刚才6先生点向寒千雪咽喉的同时,有两个人影冲向寒千雪,一个是寒剑而另一个却是大石上的青衣少年。寒剑的剑本来是攻向6先生的,而在看到冲向寒千雪的青衣少年的瞬间改变了方向,向青衣少年掠去,青衣少年不慌不忙,左手一揽寒千雪,向后微微一退,右手食、中两指一挟6先生的判官笔挡向寒剑的剑,同时身子一旋,带着寒千雪飘至马车顶上。 所有的一切生在瞬间,电石火光间,青衣少年已完成一系列的动作,揽着神色不变的寒千雪含笑而立。 这青衣少年的武功不在寒剑之下,甚至在寒剑之上。 “你不是也要打劫吗?为何要救我?”寒千雪淡道,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青衣少年不答,望着淡定自若的寒千雪,轻轻绽开一抹笑意,笑意从眼角展开,让青衣少年的娃娃脸立刻生动起来,一下子变得光彩夺目。那笑容灿若春阳,在寒冷的冬天中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我道你为何不躲不闪,原来你是有恃无恐啊!”少年望着寒剑道。 慧黠的一笑,寒千雪道:“既有人替我出手,我又何需自己动手?” 青衣少年轻笑摇头,一张娃娃脸上满是不赞同的表情,道:“真不知你这般自信从何而来,若他不在你岂不打错主意了么?” “怎会?不是还有你么!”寒千雪眼中的笑意带着些许玩味。 青衣少年一怔,随即轻喃道:“你还是这般的张狂啊!” 6先生阴沉的看着车顶上谈笑自若的两人,他不知道那白衣少年是否会武功,但他清楚,用长剑指着自己的黑衣人和车顶上的青衣少年都是深藏不露之人,他不是对手。扫了扫场中的形势,五十几名匪徒已所剩无几,今天看来是讨不了好了,6先生目光暗沉,判官笔悠忽点向寒剑,人却作好了逃离的准备。 寒剑心思全在车顶的两人身上,见6先生攻向自己,皱眉一挡,未等还招,6先生便身形急转,借着一招的余势向山下掠去。 寒剑并不追击,他唯一的任务是保护车顶上那个洒脱出尘的少年。扫了一眼青衣少年犹置于寒千雪腰间的手,寒剑冷冷道:“放手!” 青衣少年顺着寒剑的视线瞧了瞧,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然而他却不敢缩手,寒风正猛,吹得人身形轻晃,这车顶之上实在不是一个好呆的地方。 手指微微用劲,青衣少年将寒千雪轻巧的推向寒剑的怀中,道:“接住!” 嗤笑一声,寒千雪纤长的身子轻动,随着青衣少年这一推之势,姿势颇为优雅的飘落在山道上,道:“我是东西么?让你这般推来桑去的。” 青衣少年眼中笑意更浓,眼波流转间多了一丝调笑,道:“我若不把你还给他,此刻我身上岂不要多上几个血窟窿吗?” 不再理会青衣少年,看看已将众匪扫平回到身边的寒风、寒月,寒千雪皱眉道:“雪大了呢!” “少爷,上车吧,这里离风起镇不远了!” 轻恩一声。寒千雪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寒千雪头也不回道:“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青衣少年看看对自己满怀戒心的寒风三人道:“不用了,我还有事。” 车帘放下,将寒千雪和青衣少年隔住,马车再次起行,寒千雪的声音从车中传出:“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是吗?” 青衣少年长身玉立,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朗声道:“蓝烟尘!” 蓝烟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望了望一地呻吟不断的匪徒,蓝烟尘轻轻一叹,怅然道:“大乱将起,流寇遍地,百姓何辜呀!”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依次为众人上药,道:“虽说战争将起,但你们好歹也是平民百姓,怎么能靠打劫为生呢?” 粗壮汉子轻哼道:“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也要活下去呀!况且我们打劫的都是富家子弟。” 微微摇头,蓝烟尘道:“幸亏今日你们遇到的是他,否则你们今日焉有命在?罢了,你们拿着这枚竹牌,到花泽城中的‘庄氏’绸缎庄去找庄掌柜,他会收留你们,也许日后你们还能为平息此次战乱做点事呢!” 粗壮汉子似信非信的接过竹牌,道:“公子,为何要帮我们?” “因为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才成了匪寇,活着不易。” 粗壮汉子神色黯了黯,抱拳道:“小人许大志代众位弟兄谢过蓝公子,公子大恩容小人日后再报,小人这就带各位弟兄去投奔庄掌柜。” “好,别再劫人钱财了!” 许大志点头,走了几步复又回头道:“蓝公子,刚才那位白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小人还从未见过像他那般神仙似的人呢!” 蓝烟尘喃喃道:“他?!他是个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许大志迷茫的看了看蓝烟尘,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转头追上自家兄弟,心中却是在想,自己今天见到了两个神仙般的人物。一个白衣飘飞,风采照人,一个青衣飘扬,暖如春日。 神仙般的人,一辈子难得一见啊! 望着一干人走远,蓝烟尘撮唇一呼,一匹健壮的黑马扬蹄从山道中奔来,看着黑马奔近,蓝烟尘飞身上马,一抖缰绳,向风起镇行去。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五章 大乱将至 风起镇,位于孤鹜山下,处在冰离与火阳的交界地带,属于花泽城边境的一个小镇。小镇北通火阳属城华瑛,小镇南往冰离属城西都。 小镇是一个极其繁荣的世外之地,依着孤鹜山,山青水秀,又处交通要道,商旅如织,本应是热闹异常的,然而今日的小镇却没有九年前的那般繁华,反而萧条之极。 寒千雪撩开车窗的帘子,望向两边的街道,街两旁的店铺早早的关了门,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显得冷冷清清。 寒风肃杀,大雪纷扬,风起镇笼罩在一片寒云之中,在冷清中更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怎么会这样?这九年到底生了什么事? 马车在一家看上去还算豪华的客栈前停下,寒千雪紧了紧身上的白裘,抬脚迈入客栈。寒云几人早已安排好了食宿,见寒千雪进来,齐齐站起,引着寒千雪坐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的桌边。 客栈中客人不是太多,大多在埋头吃饭,饮酒取暖,如今随着寒云几人的动作目光齐齐望向走进客栈的寒千雪,一时间客栈中寂静无语。 寒雷素来脾气暴躁,见众人都看着自家少爷呆,虎目一瞪,喝道:“看什么看!” 这一声吓得众人忙忙低头,不敢再看寒千雪,然而眼角还是不时偷偷瞄向裹着白裘的美少年。他们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但像今天这般仿似画中的人还从未见过呢! 自进小镇后,寒千雪眉头就未展开过,如今望着桌上的食物更是毫无食欲。到底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自己嗅到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呢? “少爷,饭菜不合您胃口吗?我让小二……”寒月有些担心的望着寒千雪。 轻轻摆手,寒千雪打断寒月道:“你们谁知道这儿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风起镇会变得这样萧条呢?” “因为战乱将起!”声音从客栈外传来,接着身材修长的青衣少年缓步而入,“又见面了!” 蓝烟尘轻笑走进,寒风几人立即戒备得望向走来的蓝烟尘,寒千雪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道:“不用紧张,是故人。”看着蓝烟尘走近,纤手一伸,道,“坐!” 蓝烟尘含笑在寒千雪对面坐下,清澈明亮的大眼望向寒千雪道:“你记得我?” 寒千雪淡笑,伸手为蓝烟尘斟了一杯酒,道:“诺!暖暖身子,外头很冷。”看蓝烟尘举杯饮下,又倒上一杯道,“我记性还算不坏,还记得九年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蓝烟尘饮下两杯酒,面上红润起来,流转的眼波中多了一丝明媚的轻笑。 寒千雪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神态闲适,目中带笑的青衣少年,道:“你刚说战乱将起是怎么回事?” 蓝烟尘轻轻一叹,放下酒杯,目光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忧虑,缓缓道:“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火阳的重臣礼部尚书被人刺杀于府中,凶手虽逃脱,但种种迹象都指明凶手是冰离派去的,火阳对此大为恼怒,质问冰离,而冰离绝口否认曾派遣过刺客。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两国僵持不下,最终不了了之,但两国之间的间隙就此产生了。” “因这件事引起了战乱?” 蓝烟尘摇摇头,道:“半年后,冰离的太师再次被人刺杀,身负重伤,凶手有一人当场被擒获,正好是火阳人,因此两国边境开始剑拔弩张起来,火阳、冰离互相指责对方,战争差一点就此爆。” “后来呢?是不是无暇宫出面了?” 蓝烟尘诧异的望着寒千雪,寒千雪淡然一笑,道:“无暇宫是为了阻止战争而设,怎会眼睁睁看着两国有战事生,我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如何,但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不错,无暇宫的确为了阻止战争而四下奔走。无暇宫门下弟子众多,从贩父走卒、市井平民到高官大员,几乎遍及两国的各个角落,而且无暇宫门下规矩甚严,一旦无暇令出,门下弟子都要尽全力配合行动。无暇宫利用门下弟子在两国朝中的势力终于平息了两国将起的战争,让两国各派出使者进行商谈,查明真相。” “这样很好啊!” “是很好,可惜变故骤生,就在两月前,谈判双方中的火阳使者,火阳国君的王叔录王爷火贤被人刺杀于房中,火阳王叔遇难,火阳那肯罢休,于是……” 蓝烟尘住口不言,寒千雪喃喃道:“所以要打仗了吗?” “这两年来,火阳、冰离的边境地带连遇灾荒,如今战事又是一触即,各地流寇四起,这边境小镇又怎能不变得冷清萧条呢!”蓝烟尘轻叹,娃娃脸上染上了些许饱经风霜的沧桑。 “今日我遇到的匪寇也是平民吧?” 微微点头,蓝烟尘道:“如今火阳与冰离屯兵数十万,在冰离属城花泽和火阳属城华瑛边界上形成两军对垒之势,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战事即起,大乱将至啊!” “那其他地方呢?”寒千雪眸中闪过一丝焦虑。西都城可是直接与火阳相接的啊! “其他地方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绵延万里的边境线上人人戒备,牵一而动全身。这仗若真打起来,遭殃的就是两国的百姓了!” “为什么会在花泽与华瑛形成两军对垒的局面?” “录王爷就是在花泽的属地遇刺的。” “无暇宫呢?难道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战争爆吗?” “无暇宫势力虽大,但又怎能阻止军队,眼下只能在两国国君和朝堂上下工夫,但一连串的刺杀真相若查不明,战争迟早还是会生的。” 寒千雪默然,战争这个概念一向对他来说很遥远,而如今一下子摊开在眼前竟让他有些无措。西都位于战争前沿,战争一旦生,西都必定会卷入,那他西都的百姓岂不要受罪了么,而且到时爹爹和大哥必定会带兵上战场,他们的安危呢?战争向来是残酷的,熟知历史的寒千雪知道战争会让多少人死于非命,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他不想西都卷入战争啊! 他是寒千雪,西都城城主之子,有为城中百姓谋福利的责任,西都城的百姓都是善良淳朴的,不应该被卷入战乱之中,可是……,寒千雪的拳头紧了紧,次有了身为西都城主之子要为自己城中百姓着想的心态。 然而战争是他能阻止的吗? 蓝烟尘清亮淡定的眸子望着皱眉深思的寒千雪,此刻的他已无先前的恣意张狂,一张俊美的脸上布满忧心忡忡,眉头紧锁,慵懒不在。 客栈中静静的,蓝烟尘与寒千雪都不再说话,客栈中其他人也慑于四卫的冷峻不敢吱声,一时间空气中流动着一种令人沉闷的气息。 “战争早打起来了呢!”客栈掌柜懦弱的低低道。 寒千雪抬眸,望向无奈苦笑的蓝烟尘,蓝烟尘颔道:“是啊,小规模的争斗早在一个月前就不断的生了,大战双方谁都不敢先挑起,毕竟几百年来两国从未打过仗,如今谁若先动手谁就会遭到谴责就会被认为是理亏,所以两国的主帅都在等待各自国君的开战诏书。” 默然半晌,寒千雪缓缓道:“驻守在花泽的是谁?” “冰离老将付千生付老将军,还有花泽少城主萧离!” “萧离?”寒千雪低喃,九年不见,那个目含浅笑,俊朗洒脱的少年不知变成怎样了?想起以前他时常在身边低声下气的轻哄自己,想起以前同他一起游玩的日子,寒千雪目中多了一些温暖的笑意。那个潇洒如风的少年如今长大了吗?可还记得自己? 蓝烟尘看到寒千雪目中的浅笑,眼中也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淡淡道:“萧公子,可是颇有大将之风呢!” “你见过他?”寒千雪眼睛一亮。 蓝烟尘轻轻点头,道:“一年前在花泽远远见过一面,他比九年前成熟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呵呵”一笑,寒千雪一扫眼中的阴霾,道:“那个讨厌鬼,不知现在玩性改了些没?” 寒千雪眼中的萧离一直是一个好玩好动的少年,实在很难想象他会领兵作战。 “改日,我倒要去花泽瞧瞧,他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沉稳干练了。”寒千雪笑道,然而他没料到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临了。 白天与蓝烟尘的一席话,让寒千雪整夜无眠,天刚一亮他便决定加快行程,赶回西都。战事将起,西都的安危让他忧心不已。 套好马车,准备好干粮,寒千雪刚要动身,从客栈外跌跌撞撞的奔进一个人来,口中直嚷嚷:“不好了,不好了,少城主被困黑风峡已一天一夜了,少城主若是出了事花泽可就完了!” 众人一听当即慌乱了起来,客栈中好似炸开了锅,一个个围住那人七嘴八舌吵个不休。寒千雪身子猛地顿住,望向被人群围住的那人。 “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生了什么事?” “少城主怎么会被困住呢?” 那人哭丧着脸道:“我刚从东莞过来,这一路上戒备森严,都不知生了什么事,后来无意中偷偷听到几个当兵在说这才知道少城主被困在黑风峡了。原来从东莞运往花泽的粮草被人劫住,少城主带兵赶去救援,粮草是救回来了,可少城主和一百多个亲卫也被困在了黑风峡,到今天已是一天一夜了!” “萧离被困住了?”寒千雪愕然的消化着这个消息,无意识的喃喃道:“他竟然被困了,萧离会死吗?” 蓝烟尘不知何时来到寒千雪的身边,表情沉重的道:“萧离很危险!火阳很明显封锁了这个消息,现在恐怕除了军营中的人没几人知道这个消息,也就是说没人去救萧离。” “那付千生呢?他不会不知道萧离被困,他难道不派人去救吗?” 摇摇头,蓝烟尘道:“恐怕他没有那个能力,他会派人去救,火阳就会派人去堵,到时候大战难免会爆,付老将军他没有办法,他无法贸然出动大军。” “那萧离怎么办?”望着蓝烟尘因担忧而轻拢的眉头,寒千雪猛然惊醒,沉声道:“月儿,你先回西都告诉我娘我过几天就回西都,”深深吸了口气又道,“别告诉我娘这儿生的事,以免她担心。四卫,立即备马,去黑风峡!”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六章 千里救援 人迹寥寥的官道上,几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背上的人神色凝重。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随着北风的呼啸而过带起了漫天的雪花,雪纷纷扬扬,越来越大,马上的人扬鞭催马,丝毫没有因雪势变大而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行程。 马背上的几人长长的披风随风而舞,其中身着白狐披风的是个俊美少年,脸颊因寒风的吹拂有些青,但神色倒还从容,只是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忧虑。 “别急,萧离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没那么容易送命的。”白衣少年身边的青衣少年娃娃脸上含着一丝沉稳淡定,柔和的声音轻抚去白衣少年心中的不安。 白衣少年轻轻点头,一扬鞭,骏马继续向前奔腾,伴随着呼呼北风,白狐披风如云般在身后飘扬,白衣少年纤瘦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飘逸而又孤傲。 一行人已连续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风雪已停,山野间白茫茫一片,马蹄阵阵,震落树上的积雪,这茫茫的一片白色让寒千雪心中一阵怅然。 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几人继续打马狂奔,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两军对垒之地。 寒千雪并未靠近军营,远远望着因北风猎猎作响的战旗,寒千雪道:“黑风峡在什么方向?” “还要往北,黑风峡后面翻过黑风山就是东莞地界。”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道:“还有多远?” 寒风从怀中取出地图,道:“还有近百里的路,不过这里有条小路能通向黑风山,就是路难走些。” 寒千雪接过地图,仔细的审视了半晌道:“黑风峡那里的地形如何?” 蓝烟尘道:“黑风峡是一个峡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易守难攻。谷口风势强劲,尤其是冬天,寒风从谷口灌入谷内冷冽异常,黑风峡也因此而得名。而且黑风峡还是一个绝谷,它三面都是峭壁悬崖,没有人能从黑风峡中上得黑风山去逃生。” “萧离身边只有百名亲卫,而围困他的人却达两千人,萧离若不退入黑风峡中,恐怕早就被围剿了。”蓝烟尘叹了口气,分析道,“若我猜想的没错的话,火阳人怕是想生擒萧离,毕竟萧离身份特殊,贸然杀之,不太妥当,而且若能生擒萧离必会鼓舞火阳士气,花泽城守军也会因此而投鼠忌器,到时花泽便会不攻自破,手到擒来。” “他们将萧离困在黑风峡中,守住出口,萧离便插翅难飞,等到萧离弹尽粮绝,气力消耗殆尽,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活捉萧离,打得倒是如意算盘!”寒千雪冷笑,盯着地图不再出声。 “如今付老将军不敢轻举妄动,萧公子被困消息又被封锁没有几人知道,这……”寒风望着寒千雪希望自家少爷可以想出一个救人的法子来。 思索了半晌,寒千雪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从嘴角展开,乌黑的眸子奕奕生辉,望向众人道:“我倒要看看这绝谷是不是真是绝谷!走,上黑风山!” “少爷的意思是从黑风山上下去救萧公子吗?可是火阳人会不会也……” “不!黑风山属东莞管辖,是冰离属地,火阳的人还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越界,否则也就不会封锁萧离被困的消息了。” 一行人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分到达黑风山脚下,寒千雪几人下马,看了看山势果然是陡峭异常,普通人是无法到达山顶的,而在黑夜中上黑风山更难。 寒千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交给寒剑低低吩咐几句,寒剑领命而去。将马匹藏好,借着月光寒千雪几人向山顶奔去。 因为刚下过雪的原因,夜空晴朗异常,不见一丝云絮,月亮还未升上来,夜空中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白茫茫的大地上依稀可以看见几个人影迅的向陡峭的黑风山飞掠而上。 月渐渐升起,清冷的月辉映照在雪白的大地上,更显得寒气逼人。黑风峡谷中横七竖八的坐着数十名兵丁,个个衣甲染血,脸呈疲态,空气中散着一股血腥味,连日的恶战让众人疲惫不堪。 谷中央生着一堆火,火势不大,散着些微热气,谷中已没有多余的柴枝,他们的粮食也已用尽。难道真的没有生路了吗?一股悲凉弥漫众人心头。 “少城主,是我们连累了您,您若不是因为我们也不会……,少城主,趁您还有气力,趁这夜色我们掩护您逃吧!”萧离身边的一名亲卫道。 萧离抬头,英俊的脸上有着成熟男子的沉稳刚毅,虽然脸上也是疲态呈现,但精神还算尚好。萧离笑笑道:“逃?逃到哪儿去?外面有近两千人围着,谷内三面绝壁,插翅也难飞啊!好了,别管这些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萧离说完拍拍这名亲卫的肩膀,起身向谷口走去。 谷口的风猛烈异常,吹得他脸颊生痛,仰望着明月,萧离仰天长叹,难道自己真要命丧于此吗? 朦胧间心头那个时常浮现的小小少年的身影再次鲜活起来,或笑或骂,或皱眉或撇嘴,或斜睨或耸肩,一个个相处过的画面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生动,仿如昨日。好多年没见他了,他还好吗?若自己当时直接把他绑到花泽去就好了,拜什么师父,竟让他再也无法见到那个嚣张的小子的面,午夜梦回时他时常再难入眠,原来思念竟是这样一种磨人心扉的东西。 真的好想他!空中似乎映射出小男孩可爱的脸庞,带着那抹算计的浅笑。萧离望着夜空出神,喃喃道:“若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若能再见他一面纵是死我也甘愿了!” 天幕渐渐变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天色大亮,火阳新的一波攻击开始了,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火阳士兵,萧离感到一阵阵绝望,一身戎装早已被鲜血浸染,头也因刚刚的撕杀凌乱之极,萧离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打退围向自己身边的几名火阳士兵,萧离背靠着自己的亲卫微微喘息。 看来今天是走到尽头了! 忽然萧离现自己对面的火阳士兵一个个脸色大变,目瞪口呆的望向自己身后的绝壁,未等萧离回头,一个清悦的声音朗朗道:“讨厌鬼,你竟也会这样狼狈吗?” 萧离回头,一个白衣胜雪,黑飘扬的俊美少年从绝崖上翩然飘落,缓缓的含着浅笑如一朵白莲降世,又若仙子落尘。 白衣少年身后紧跟着一个青衣少年,不同的是青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绳索,他是沿绳索从绝壁上下来的。落到地面,少年那张娃娃脸上也带上一抹笑容,那笑暖暖的,在寒冷的冬日让众人心头划过一股暖流。 面对从天而降的两人,火阳士兵不知如何反应,等到又有几人从绝壁沿绳索坠下,火阳士兵这才明白这几人是来救援的。 火阳为的将领脸色一沉,挥手道:“上!” 又有几人向萧离围拢过来,白衣少年纤手轻扬,青光闪过,走在前面的几名士兵突然倒地,不醒人事,后面的士兵吓了一跳,畏惧的向后退了退。 白衣少年缓步向前,嘴角勾起,笑容爬满脸庞,笑得无害之极,轻轻道:“起风了呢!” 看到那抹熟悉的曾令自己心惊胆战的笑容,萧离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不顾自己尚在敌人环伺之中,几步上前,将走近自己的白衣少年紧紧拥入怀中,哑声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一滴泪从脸上滑落,滑入白衣少年的脖颈。 白衣少年猛然被萧离抱在怀中,有些羞恼,挣了挣,忽然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滑入脖颈,心知萧离哭了。因为再见自己让萧离激动到落泪是白衣少年没有料到的,心中有些涩然,乖乖的任由萧离拥着自己,让他把头埋入自己颈间。 “千雪儿,我好想你!”萧离低喃。 “我知道!”寒千雪低语,一双莹亮的乌瞳却望向慢慢瘫软倒地的火阳士兵。 火阳将领惊觉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瘫倒在地,心中惊惧异常,而且自己的力气也在逐渐流失之中,怎么回事? 寒千雪推开萧离,无害的笑变得诡异之极,樱唇轻启,笑颜如花,道:“这黑风峡的风好大呢!” “你,你……”火阳将领终于也不支倒地,他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他不知道这白衣少年是怎么办到的,但他肯定自己和手下的士兵浑身无力是白衣少年搞得鬼。 萧离的亲卫也是愕然,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相顾无言,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忽然,一个亲卫拿起大刀向火阳将领冲了过去。 手起刀落!然而另一个身影更快。青衣少年脸色沉重,两根手指挟住刀身,道:“你干什么?” “杀了这个狗东西!” “杀了他你便开心了吗?要知道他家中或有老母妻儿在翘以待。” “可他带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寒千雪缓缓上前,轻轻道:“他杀你一人,你便也杀他一人,他伤你一刀,你回他一剑,杀来砍去,伤心的只能是自己的亲人,这样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吗?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你死我活的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流得血已经够多了,放下屠刀吧!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下得了手吗?” 亲卫表情变了几变,仍下刀道:“呸!老子今天放过你,以后战场上再找你算帐!” 寒千雪微微皱眉,萧离瞪了一眼那名亲卫,喜笑颜开的道:“千雪儿,你怎么会来这儿?还有这怎么回事?” 寒千雪道:“来救你呀!你若死了我四姐岂不要哭死,对不,四姐夫?” 寒千雪话虽是对萧离说的,但一双眼却望向了谷口,谷口依稀走来一匹枣红骏马,马上端坐着一个人,而这人身后黑压压跟着近百匹战马。随着骏马的驰近,萧离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是他!?那个时常在千雪儿身边神出鬼没的黑衣人。 冲寒剑点点头,寒千雪一招手,道:“大家都上马,此地不宜久留,赶在午时前要把你们的少城主安全的送回冰离大营中去!”说着率先飞身上马。 萧离苦笑道:“千雪儿,你别把我说的那般无用,好不好?” “呵呵”轻笑,寒千雪回头道:“难道你很有用吗?”说着脸色一变,“你走是不走?” “走,走,小祖宗,你的话我什么时候违背过?” 一干亲卫见平日在他们面前威风八面,潇洒豪放的少城主如此的低声下气不由一各个个捂嘴偷笑。这白衣少年似乎是少城主的克星呢! 看着大家都上马,寒千雪这才对火阳将领道:“三个时辰后,你们的气力会恢复,不过冻是难免要挨一会儿的,你们让萧离在谷中冻了两天两夜,我冻你们三个时辰,可是便宜你们了!”说完一声轻喝,白马踏着积雪,率先而去。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七章 军营论战 远远的军营在望,萧离的亲卫已有人打马前去通报,萧离放慢马,凝眉道:“千雪儿,你是怎么办到的?” “什么怎么办到的?”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 “所有的一切!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困的?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近两千人同时无力再战?还有你并未借助绳索,你是怎么……“ “从天而降吗?”寒千雪轻笑,“我轻功高明,会飞喽!至于让那些人瘫软无力,完全是利用了黑风峡的地形动了点小手脚。黑风峡处于风口,常年有风从外往里贯入,我只不过让剑在风口处放了些‘醉清风’而已。这种药迎风而散,传播度极快,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全身无力,仿若醉酒。” “那我们为何没有……” “看看你们的脖子!” 萧离狐疑的看了看周围亲卫的脖子,现每个人脖颈处均有一个小白点,不留神还真现不了,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道:“这是……” “解药啊!”寒千雪不屑的道,“要不然你以为你和你那些亲卫功力高强到能抵挡得住我的**吗?” “你什么时候,我们这么多人你……”萧离迟疑的道。 寒千雪一脸神气道:“你莫忘了我是谁的徒弟,一下子让近千人同时中药我尚做不到,但百八十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寒千雪脸上的自信与身上的华贵气息,让他散出一股雍容而又悠然的风采,仿佛一切尽在他的胸中,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一般。他,长大了啊! “对了,你……” 萧离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从军营中走出一群人迎了上来。为的那人体魄修伟,方面大耳,头虽已白,但气宇恢宏,形态威猛,更有一股隐隐然的霸势,正是冰离老将付千生。 萧离等人连忙下马,付千生激动异常,一把握住萧离的手臂:“少城主,当真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让老将军担心了。”萧离笑了笑。 付千生打量了番萧离,萧离虽然狼狈但看来并未受伤,付千生松了口气,担了三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转头又打量了番萧离身边的白衣少年。 他便是那些亲卫口中从天而降的神人吗?一个俊美的出奇的弱质少年! “这位是……”付千生已从先前回营的亲卫口中得知白衣少年与萧离是旧识,但到底是何人他却不知道。 萧离含笑介绍道:“他是西都城城主的五公子寒千雪。”语气中颇有些自豪的味儿。 “原来是寒城主的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 寒千雪从付千生客套的话语和动作神态中看出自己并未引起付千生的注意,也不以为意,淡然的与付千生见礼,付千生的目光又转向寒千雪身后的青衣少年身上:“那,这位是……” 萧离有些尴尬,道:“他……”说实在的他不知道这个青衣少年是谁,自寒千雪出现后,萧离的心神就全在寒千雪身上那有工夫理会其他人,而且这青衣少年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是我的朋友,蓝烟尘。”寒千雪接口道,“其余几位是我的护卫。” “好了,好了,大家到大帐中叙话。”付千生心情极好,率先拉着萧离向军营走去,几名训练有素的士兵早已过来将马牵下去安顿,寒千雪几人随着付千生向军营走去。 萧离先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蓝色儒服的他多了一丝儒雅的气质。众人坐好,付千生道:“少城主被困,老夫却无法施救,这三日来寝食难安,今天这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萧离含笑注视着寒千雪,目光中温柔尽现,道:“这次多亏了千雪儿,若非千雪儿我恐怕没命回来了。”说着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说到寒千雪怎么从天而降,怎么救出自己及一干亲卫时,竟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将寒千雪描述得真好似神人一样。 寒千雪含着浅笑,也不出声,任由萧离将自己吹得天花乱坠。他向来不理会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任人或赞或骂从不放在心上,只是依自己的性子而为,也不去强调什么低调行事,反正他本就是一个恣意张狂的人。 付千生从提前回来的亲卫口中大概知道了萧离获救的过程,虽然对亲卫口中那个如神仙般的白衣少年有些好奇,但他并不相信真有那么厉害的人,而且自他见到寒千雪起便更加肯定亲卫是在夸大事实,然而如今听萧离亲口这么一说,不由是半信半疑的望向寒千雪,这纤弱的少年真有那么厉害吗? 坐在椅上悠然品茶的寒千雪神色从容淡定,面上的浅笑带着一丝慵懒自如,此刻的寒千雪身上散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这少年或许真的不简单呢! “少城主被困后,老夫一直无法寻机会营救,火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老夫,老夫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火阳竟连少城主被困的消息也封锁了起来,如今外面知道少城主被困的怕没几人。只是,寒公子怎么得知少城主被困的?”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是天不欲绝萧离,才让我一下山就得知他被困的消息。” “看来老天还是厚待我的,竟让你来救我,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了,你终于舍得出师了?” “我大哥要成婚我能不下山吗?” “你大哥要成婚?”萧离的语气有些惊讶。 “是!”成不成得了就难说了,寒千雪垂眸,轻呷一口茶,将眸中的冷芒掩了下去,再次抬眸时目中又是一片清明,道,“付老将军,如今形势如何?” “还能如何,依旧是两军对垒,剑拔弩张的,只是谁也不敢先开战,都在等待各自国君的开战诏书,这两天诏书估计就下来了吧!”付千生苦笑。 悠然一叹,寒千雪感慨道:“战,百姓之苦,生死兴亡一念间!” 萧离从未见过寒千雪忧虑的一面,不由呆呆看着因忧郁而更添风情的寒千雪,寒千雪又道:“付老将军,若战,冰离与火阳谁胜算大些?” 付千生摇头道:“谁也说不上哪国的胜算更大,应是旗鼓相当吧!论兵力,两国势力相当;论将才,两国也差不多。火阳主帅为火阳有名的少年将军火绝,此人虽年轻,但用兵如神,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统帅之才。我们这边老夫论气势比不得年轻人,但多年的作战经验却也不是火绝能比得上的,萧少城主的魄力、谋略并不逊于火绝,只是临敌经验欠缺,老夫与少城主配合与那火绝倒也有一拼,只是……” 付千生住口不语,目中忧虑重重,寒千雪皱眉接口道:“只是战事一起,便很难停下,怕到时候两国是两败俱伤。战争,不幸的总是百姓!” 大帐中一时间沉寂了来,每个人心头都沉沉的。一个清朗的声音适时而起:“大家也不用这样,战争也不一定会爆,好歹紫星大6上还有无暇宫在,几百年来他们驻守紫星大6为的就是避免战事,不让百姓颠沛流离,想来他们现在一定在四下奔走,尽自己全力维持两国的和平,战争没那么容易就开始的,休战和约会来的。” 蓝烟尘很少说话,安静的让人无法注意到他。与寒千雪不同的是寒千雪即使不动不语也能将人们的视线吸引住,他本身就好似一个光点,时时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但蓝烟尘不同,安静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但一旦他开口,平稳轻柔的声音就好似一股春风吹得人心暖暖的,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看到大家都望向自己,蓝烟尘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有奇迹般的感染力,让众人沉重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萧离这才正式的注意起蓝烟尘来,这青衣少年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一言一行竟也能如寒千雪那般牵动人心,这人深藏不露啊! “好了,众位想必也累了,都休息休息吧!”付千生看出大帐中的众人虽精神不错但眉宇间还是疲态毕露,于是开口道。 出了大帐,寒千雪并没有去休息,反而拉着蓝烟尘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瞅着蓝烟尘道:“你到底是何人?” “蓝烟尘呀!”蓝烟尘轻笑,但笑容中多了份狡黠。 “你与无暇宫有关系,或者说你是无暇宫的继任宫主?” “怎么可能,”蓝烟尘笑着摇头,“无暇宫历任宫主均姓玉,也就是说只有姓玉的弟子才有可能接任宫主一职,而我,姓蓝!” “你是无暇宫门下弟子?” 蓝烟尘摇头:“玉代蓝当不了我师父。” “是吗?你不是那坏老头的徒弟就好。”不理会蓝烟尘讶异的大眼,寒千雪笃定的道,“你绝对与无暇宫有关系!” 蓝烟尘笑笑,不再否认,反正自己知道太多关于无暇宫的事,要让眼前这个心思灵巧的家伙相信自己与无暇宫无关那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他为何叫玉代蓝‘坏老头’呢?难道玉代蓝与他有过冲突吗?看来有时间要问问玉代蓝才是!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八章 火阳火绝 傍晚时分,天又开始变得阴冷,蓝烟尘起身告辞,寒千雪本打算也即刻返回西都去,可萧离那肯放人,软磨硬泡,非要寒千雪留下来等诏书来了再走,抵不过萧离的缠人功夫,寒千雪只好无奈的答应留下,并谴回寒云让他先行回家报信以免家人担心。 大雪又开始降落,蓝烟尘渐渐的消失在官道上,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寒千雪有种摸不透的感觉,他看似平凡却又透着睿智,一张娃娃脸让他给人一种尚未成熟的感觉,然而言笑间他又奇异的带着看透世情的淡定。一个放在人群中不会光人,一个深藏不露不刻意张现自己的人,他到底有怎样的身份呢? 相对于蓝烟尘,萧离就简单多了,作为年轻人,他热情、豪爽、潇洒不羁;作为花泽少城主,举手投足间他又是傲气十足。其实萧离是个很单纯的人! 萧离丝毫不在意蓝烟尘的离开,在他的眼中谁离开都无所谓,只要寒千雪能留下就行。站在寒千雪身边送走蓝烟尘,萧离道:“这个蓝烟尘是什么人?好象很不简单!” 寒千雪耸耸肩,道:“谁知道,反正他不是普通人就是了。对了,你以前也曾见过他,记不记得九年前游千鸟湖的那个下午,那天咱们船上那个与一个小姑娘一起的小孩?“ 萧离歪头想了想,道:“印象不太深,好象是有这么一个小孩,样子记不清了。不过,我可是很清楚的记得那天那个张狂的小色鬼!” 白了萧离一眼,寒千雪往回走,萧离连忙追上,道:“干么去?” 寒千雪没好气的道:“加衣服,还有我饿了!” “哈哈”一笑,萧离道:“你人虽长大了,可这坏脾气一点也没变,说话做事还是这副调调儿!” 大雪纷纷扬扬的一直下了两天两夜,直到三日傍晚时分方才停歇。闷在军营中两日让寒千雪有些不耐,军营中的气氛沉闷异常,每个人脸上都心事重重的,寒千雪知道自己再不出去透透气他会被憋死的。雪一停,他便抓了件白裘向军营外走去。 军营西北方驻扎的是火阳大军,两军隔着漠河遥遥相望。 漠河,源于东莞城内靠北的大雪山,由北向南穿过丽洲注入无波湖,而华瑛与花泽刚好就以漠河为界。春暖花开,雪山水融化,漠河的水位就会逐渐上涨,到了夏日,整个漠河就会变成滔天大河,而随着入秋,漠河水位又会下降,直至冬日,漠河水位降至最低,露出大部分河床,只留丈余宽的水面。 如今正是冬日,若两国战事开始,那两国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跨过漠河直接交兵。 寒千雪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漠河边,两日的大雪,河面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四野一片白茫茫的。这皑皑白雪仿佛遮盖了世间所有的肮脏和丑恶,天地间洁白一片,好象只有纯净和清透。然而,寒千雪的眸子黯了黯,不知道眼前的这片洁净能保持多久,也许明日它便会被鲜血浸染,想到这他不由打了个哆嗦。虽然裹着厚厚的白裘,但他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透过厚重的衣物渗进筋骨之中。 “战争难道真的无法避免吗?”寒千雪低语。 “我不知道!”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皱眉,有些的看着身旁的弱质少年,“我跟了你九年,从未见你为任何事烦恼过,你这样子,不像是你。” 轻轻一叹,寒千雪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战争离我很遥远,虽然我很清楚战争很残酷,但具体是怎样的残酷我却没有概念。我这一生很平顺,有人宠有人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我行事张狂,无所顾忌,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亡。然而那日,救萧离的那日,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生死相搏,真正的刀真正的枪,一不留神,命就没有了。我甚少见血,但那日我见识到了什么是浴血奋战。”闭了闭目,寒千雪低喃道,“如果战争开始,数万人生死相拼,以命相搏,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了。” 寒剑默然,半晌道:“明日你便会西都吧!” “回西都只能避得一时,那能避得一世,两国真正打起来,西都那能幸免,到时爹爹和大哥必会亲上战场,还有我西都百姓,一个个都是鲜活的生命啊!我是西都城主之子,我怎忍让他们陷入战火之中?剑,这仗不能打!”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剑。只可惜对于这场战争我也无能为力,现在我才现自己的渺小了。我只道快意人生就好,可是这世间有许多事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的。有些责任,你非担不可,有些事,即便不愿你也要去做。”顿了顿,寒千雪似是下了决心般道,“我向来是个自私的人,我不管别人如何,但我想要保护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守住。若冰离、火阳之间一定要开战的话,我势必守我西都,不让任何人犯我西都一草一木!” “好魄力!”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耳际,寒千雪猛然惊觉,抬眸望去,漠河对面一人一骑,正与寒千雪隔冰相望。 寒千雪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留意四周,但寒剑早就现了那人,他没有做声,只是留神戒备着,只要不伤害寒千雪,他是不会过问任何人的。 那人也是一身白衣,白马随意的跟在身边,溶在一片茫茫白色之中不留心还真容易忽略掉。月已升起,清辉映着雪光,隔着不远的冰面寒千雪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岁,身材高大,有着一张棱角分明,刚毅英挺的面孔,目光清澈却精光必露,身上更隐隐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男儿气息。 这人是谁?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没察觉呢?他在漠河那边,应该是火阳的人,难道他是火阳的将领? 寒千雪望着男子皱眉不语,而那男子同样也在思索。眼前这个纤弱的白衣少年难道就是薛金星口中救了萧离的那个少年吗?就他那单薄的身子竟能从两千士兵的包围之中以几人之力救出萧离,从容而去?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有这样的本事,今日他本打算要偷偷去见见那个传说中从天而降的少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真有这么巧?或者他,根本不是他? 两人静静的打量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喊道:“千雪儿,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寒千雪扬声,目光仍盯着对面的男子,却现那男子并没有要离去的迹象。好大的胆子!自己这边有三人,他只有一人竟然不退。 萧离奔进,喘着气道:“千雪儿,你跑到这里做什么?让我好找,你……”顺着寒千雪的目光望去,萧离惊道:“火绝!” 火绝?!火阳的主帅火绝吗?难怪有如此气势如此胆魄! “萧少城主,看上去你精神不错,”火绝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势,应是常年布命令所至,火绝说着目光转向寒千雪道:“他就是救你脱困之人?” “正是!”萧离大手一揽寒千雪的肩头,颇为自豪的大声道。 火绝冷笑:“你受困于人,又被狼狈救出,竟还如此自豪?” “那当然!因为救我的是千雪儿,千雪儿救我脱困,说明千雪儿本事大,我自然自豪了。”萧离说着将自己的身子倾靠在寒千雪身上。 寒千雪拍掉萧离揽在自己肩头的大手,极为不悦的道:“你没有骨头吗?靠我身上做甚?” 萧离见寒千雪不高兴,忙赔笑道:“你不让靠不靠你就是了,干么生气,要不,你靠我身上?” “没想到一意气奋,豪爽不羁的萧少城主竟对这样一个弱质少年低声下气,倒叫火某有些吃惊。”火绝的眼睛盯着寒千雪,缓缓道。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萧离冷哼。 火绝眸中闪过一丝异彩,这白衣少年到底有何魅力,竟让一向沉稳干练的萧离流露出如此孩童之性。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不过,你要知道好奇心杀死猫,人太过好奇往往是祸端的开始。”寒千雪中性的嗓音略带着一丝魅惑一字一句的道,“你是火阳名将,若冰离、火阳开战,你与冰离士兵便会拼个你死我活。我不管你多有名,若你胆敢犯我西都,我必让你有来无回!” 盯着火绝,寒千雪又道:“我本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不想管别家闲事,但若有人伤我西都一人,我必十倍还之!”寒千雪身上散出的自信和冷冽气势让火绝和萧离一阵心惊。 这少年并不像表面显露得那般柔弱无害,看来自己是看走眼了,难怪他能从那么多人的包围之中救走萧离,就凭他敢以几人之力前去营救萧离,这份胆魄就不是常人能及,这少年果如薛金星所言能吸引住人的目光,风采照人! 寒千雪转身往回走,萧离连忙跟上,留给火绝两个背影。火绝苦笑,这两人还真是,说走就走!尤其是这个白衣少年竟说了一大堆威胁的话丝毫不给自己回嘴的机会就走,好个任性的少年!但,张狂的令自己喜欢。轻轻一叹,牵马回营,他也并不喜欢打仗呀!以前的战争都是模拟的,没有人员的伤亡,而他这个名将也没有任何的顾虑,但现在若真打起来,一仗下来成千上万的条活生生的生命就会从此逝去,他还做不到那么绝情,视人命于不顾。 “火绝是个怎样的人?”寒千雪没有回头,对紧随其后的萧离道。 “他?!他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手下将士个个英勇,纪律分明。” “两国之间并未开战过,他怎会成了名将?” “两国虽没有开战过,但模拟战打过不少,不仅本国各军之间,就是两国联合也搞过不少战役,虽没有人员伤亡,但可都是依真实情况进行的。” 寒千雪冷笑,模拟战?不就是军事演习么!没有人员伤亡?模拟战役能与真正的战争相比吗?无论多么真实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就不算是真正的战争。 “你不该在火绝面前大放厥词的,他这个人可是不服输的性子,经不起激的。” “你认为我是在说大话吗?他这个名将只是模拟战役的名将,要知道真刀真枪的战争是不同于模拟战的,有些命令模拟战中可以毫不犹豫的下达,而有些命令放到真实的战场上可就不是说下就下的了,人毕竟有心理承限力。机会稍纵即逝,我倒要看看他在真正的战争面前还能不能做到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指挥!” “千雪儿,难道你那番狠话是说真的?” “你以为呢?别人我管不了,可我西都的百姓我决不容任何人伤到,我别个本事没有,但使毒用毒的能力却不低,若有人敢犯我西都,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寒千雪说得决绝,萧离听得默然,二人无语的向营地走去。早已隐去身影的寒剑望着寒千雪孤寂的背影低叹。唉!你说的容易,可你做得到吗?若你能做到,你又何必如此忧虑烦心呢?你说你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可你恰恰是心最软的那个呀!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十九章 故人重逢 一夜的翻来覆去让寒千雪直到天亮时才睡去,朦朦胧胧间听萧离大喊:“千雪儿,快起来,诏书来了!” 被萧离摇醒,寒千雪从床上坐起,揉揉惺忪的睡眼,不悦的抱怨道:“嚷嚷什么!”话未说完却现萧离在呆呆的瞧着自己。 常年扮着男装,多年的生活习惯,寒千雪心知萧离现不了什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无意中还是会流露出些许妩媚的女儿态,想必萧离呆是因为此吧! 没好气的瞪了萧离一眼,身着白色里衣的寒千雪掀被下床,将床边的外套从容不迫的穿上,然后再将一头乌找根带子随意系住。他头向来都是寒月帮忙打理的,如今寒月不在他也懒得理会。洗漱完毕见萧离还在呆,寒千雪嘴角不由微勾,似笑非笑的瞅着萧离,也不出声。 萧离猛地惊醒,向后一退,看着寒千雪脸上那抹熟悉而又极具危险的笑时忍不住咽咽口水。真是笨蛋,刚刚怎么会认为他有女子的妩媚呢,这小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还是个色鬼,是个小恶魔!萧离脸上堆笑,道:“千雪儿,你太慢了,诏书来了!” 寒千雪微怔,随即急道:“诏书?!真的来了?是战是和?” 萧离咧开嘴,点头笑道:“和!今日午时缔结和约,休战三月以查明真相,这三月中双方不得有任何冲突!” “三月?看来无暇宫还是办到了啊!还真如他所言呢。” “三月的时间不算长,要查明这无头案可也不容易,三个月后,就不知是什么情况了。”萧离皱眉道,虽说他对听到休战的消息而感到高兴,但也忧心于三个月后。 “蓝烟尘会想办法查明真相的。”寒千雪脸上多了层笃定。 “你何以如此肯定?那个蓝烟尘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他一定与无暇宫有关联,而且我觉得他一定不会让战事生,他一定会查明真相,他也是个见不得流血伤亡见不得百姓苦的人。” “你又知道了?”萧离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 他若不是个心善之人就不会阻止你的亲卫去杀火阳将领了。寒千雪笑笑,并没有回答萧离的问题。 休战协议在漠河边上临时搭起的简易大帐中进行,由双方主帅,冰离的付千生和火阳火绝签定,程序相当简单,寒千雪同萧离见证了整个过程。 今天的火绝一身戎装比起昨夜夜间所见少了份文雅多了丝霸势,而且他在协议签定的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流露出一股自信和沉稳。 寒千雪依旧一身白衣,俊美的容貌,慵懒的神情,邪魅的笑混合成一股神秘的气质,相对于薛金星眼中的惊惧,火绝目中却多了份探索。 协议一经签定两国士兵便要同时向后撤退三十里,静待三个月后的结果。 退出议帐,火绝挡住要走的寒千雪,道:“听说你是西都城五公子?” “不错!” “寒千雪寒五少,关于你的传闻有很多,但都是九年前你小时的事,我很好奇现在的你。” “我说过,好奇心杀死猫,好奇是祸端的开始!” “哈哈”一笑,火绝道:“我不喜欢战争,但我极想与你一战!” 寒千雪眸光冰冷,一字一顿的道:“你会后悔的!” 微愕,火绝惊讶于寒千雪身上散出的气势,舔舔唇,道:“也许吧!你真是个奇特的人,希望能再见到你!” 望着火绝的背影寒千雪一言不,他没有把握一定能胜火绝,但他要守护的东西他一定会守住,必要时他会不择手段。西都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牵挂,是他想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他不容许任何人抹杀掉。 协议已签定,萧离在花泽还有事需处理,需回花泽城去,而寒千雪即刻决定要赶回西都。萧离不愿与寒千雪分开,好说歹说寒千雪就是不跟他去花泽,虽然不舍但也无奈作罢,恋恋不舍的与寒千雪道别,两人踏上了各自的归程。 寒千雪回家心切,着急赶路,这一天竟错过了宿处,微微苦笑,若非去救萧离,自己现在何需这样着急赶路以至错过宿处,自己早就乘着舒服的马车回到家里了,都怪这该死的萧离! 拉紧身上的白裘,又冷又饿的寒千雪不由在心底低咒萧离。 “少爷,前方有个破屋,今晚在那里休息一夜吧!” 破屋四面开口,不时有寒风灌入,不过宿在破屋总好过露宿山野。 围着火堆,寒千雪胡乱吃了些东西,天寒地冻,他实在没有多少胃口,一向很注重享受的他这还是一次在这种地方过夜。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破屋中虽生了火但还是寒气袭人,靠着墙拉紧白裘,在心中忍不住又咒了萧离几句,他慢慢才有了睡意。 寒风将火势挑旺,替寒千雪把盖在身上的白狐披风往上拉了拉,虽然裹着白裘盖着白狐披风他还是现寒千雪有些冷,睡得极不安稳。唉!自家少爷何曾在外露宿过受过这种罪啊! 夜渐渐深了,寒风也有了睡意,看看火旁的寒雷、寒电两人早已睡着,只有寒剑眼中毫无睡意。 寒剑向来是不跟他们在一起的,他们不知道寒剑在什么地方,但寒剑总会在少爷最危急的关头出现。今天寒剑会出现在破屋中是因为少爷的要求他才会出现。少爷向来很痛惜他身边的人,他从不把他们这些护卫当下人看,不让他们自称属下,而是一率自称“我”,少爷在很多事上都会替他们着想,以他们的立场去考虑,所以他们在私下曾过誓:终生追随,誓死守护! “你睡吧!我守着。”寒剑淡淡的开口。 “那怎么行?”寒风道。 “你们跟着五少从未在外露宿过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一定也累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别到时候没精神。” “那你呢?不休息行吗?” 寒剑表情漠然,道:“我早习惯了,虽然这九年来过得安逸有些疏忽了以往的训练,不过熬上几天几夜我还能办到。” 寒风张了张口,但没有出声,他知道寒剑是不想提及过去的,于是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寒风的肩头被人轻轻的拍了拍,寒风猛地惊醒现是寒剑,寒剑低低道:“外面有人在打斗,你护好五少,我去看看!” 没等寒风点头,就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也去!” 寒风苦笑,自家这个主子还真是爱凑热闹,可为什么一有事他就能惊醒过来呢?他就不能睡得熟些吗? 拍醒寒雷、寒电,寒剑道:“你别去,就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为什么?” “外面情况不明,有些闲事还是不管的好!” “我怎么会管闲事呢!我向来是不管闲事的,外面打得好热闹,我只是去瞧瞧热闹罢了!” “不行!”寒剑皱眉。 “小青~”寒千雪的语气带着些许戏謔些许威胁。 寒剑僵住,咬牙切齿般的道:“不要叫我小青!” 这人,为什么每次都用这招,你若非要去,我何时拦过你,为什么要叫那个让自己悔得咬牙切齿的名字。 寒千雪心中偷笑,告诉自己“小青”这个名字怕是寒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可能悔得连肠子也青了呢!不再理会寒剑几人,寒千雪当先走出破屋向打斗处悄悄掠去。这九年来他的轻功练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虽达不到踏雪无痕境界,但也决不会弄出声响。 打斗声从官道旁的树林中传来,寒千雪几人悄无声息的靠近树林,隐在树后,寒千雪现树林中有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低垂着头,半跪在地,以剑支撑着身体,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在做困兽之斗。 一、二、三、四、五、六、七,哇!七对一,还真是不要脸!寒千雪心中轻斥。在他的观念中半夜三更身穿夜行衣几个围攻一个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会做的事。诸如什么杀人灭口、买凶杀人等等不都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的吗!书上写的他看得多了,不过,被围的那人是谁呢? “不亏是玉公子,中了‘阎王散’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你。”黑衣蒙面人中一人阴恻恻的开口,显然是这群人的领。 “废话少说!想要我玉洛飞的命就凭你们还不够格。”黑衣人冷冷的道。 玉骆飞?!他是玉洛飞?九年前的那个玉洛飞吗?寒千雪诧异的望向黑衣人,真的是他? “玉洛飞,你别嘴硬,今晚你也别指望有谁会来救你,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为的那人冷哼着将手一挥。 七个人,七种武器齐齐向玉洛飞攻去,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几乎封死了玉洛飞所有可能的退路。 寒千雪纤手微动,三枚细小的银针分别向其中的三人袭去。同时玉洛飞也动了起来,长剑轻晃,在胸前划出一个圆来,手腕微抖间人也向自己前方的两人冲去。好拼命的打法!竟然毫不顾忌其余的五人,看来玉洛飞很清楚自己的现在的景况,在做拼死一搏。 玉洛飞的招式极为简单但却令人避不可避,他本没打算顾及自己的性命,向那两人进攻时也自然不留余地,二人皆因他这简单而雷厉风行的一招同时中招,倒地不起,显然伤得不轻。身后本应可以给玉洛飞致命一击的三个蒙面人却在接近玉洛飞时突然倒地,而另两人也因这一变故动作缓了一缓,这给了玉洛飞一个机会,使得他从几人包围之中脱困出来。 围着玉洛飞的只剩两人,倒地的五人中两人是被玉洛飞所伤,而另外三个却是莫明的倒地不起。玉洛飞在刚刚的攻击中已拼尽了全力,这一击不仅牵动了他的伤势,而且他努力压制住的毒性此时再也压制不住攻上心头,让他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寒千雪终于看清了这个玉洛飞的面貌,他面貌英俊,脸色因受伤失血过多而惨白一片,一双冷峻的眼直直盯着剩下的两人,好熟悉的眼神!果真是玉洛飞,比九年前更加成熟更加冷漠的玉洛飞。 “什么人?出来!”蒙面人中为的那人冷喝,语气中有一丝惊慌,玉洛飞却是静静的一言不的望着前方,不论是敌是友,他已不怎么在意了,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意了。 “打得很热闹呢!”寒千雪呵呵轻笑着从树后缓步走出,不理会吃惊的蒙面人,寒千雪道,“玉哥哥,九年不见,你怎会如此狼狈呢?” 玉洛飞盯着忽然出现的白衣少年,心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他似乎认识自己,这人是谁? 白衣飘飞,眉目带笑,只是这笑怎么这么熟悉呢?难道…… 难道是他?! “寒千雪?!”玉洛飞的语气是惊怒交加的,显然九年前寒千雪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嘻嘻!玉哥哥,听你的口气似乎并不愿见到我似的,我有那么讨人嫌吗?而且上次我还答应要请你吃鸡的,你忘了?”眼波流转间寒千雪笑得像只千年老狐狸般狡诈。 “寒千雪!”这三字从玉洛飞口中迸出似带着一层冰凌般冷得人直打哆嗦。 “啧啧!好歹是故人重逢,干么这么冷淡呢?玉哥哥,这一别九年你可否还记得我,的鸡?”寒千雪根本不理会剩余的蒙面人,兀自与玉洛飞打着招呼。 被寒千雪自动忽略掉的蒙面人终于忍不住喝道:“那来的臭小子,找死!“ 寒千雪带着些许怜悯的目光看着冲向自己的蒙面人,摇头叹道:“唉!真是自不量力!” 蒙面人冲向寒千雪的同时树后又冲出四人截住两个蒙面人,看着飞来飞去的人影,寒千雪无聊的道:“玉哥哥,你见了我这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呢!你是不是对再次见到我感到很激动呢?” 玉洛飞心中有火不得,冷冷的不吭一声。这个,这个混蛋!为什么还要再见到这个小恶魔,九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成了自己这辈子的梦魇,为什么老天还不放过他,还要让他与这个恶魔再见呢? 玉洛飞心中又气又恨,‘阎王散’的药效已彻底涌上来无法压制,寒千雪的笑依然是邪魅而又带着戏弄,玉洛飞望着眼前那抹刺目而又碍眼的笑眼神渐渐朦胧起来,终于不醒倒地。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章 黑衣刺客 玉洛飞再次醒来时,现自己躺在一间素洁而又简单的房内,头有些胀痛,浑身也疼得厉害,玉洛飞试着支起身子,但四肢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低低叹了口气,玉洛飞无力的望着床顶呆。 “你醒了?”含笑的口吻让玉洛飞猛地转头。 坐在桌边椅上的白衣少年纤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眼,微勾的唇角,慵懒而又悠然。 玉洛飞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唉!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又落到那个小恶魔手里了呢! “你想干什么?”再次开口,玉洛飞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想干什么?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干什么,难道我救你还会有什么意图吗?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吗?你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看着忿忿而言的寒千雪,玉洛飞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这是他吗? “为什么救我?” 眼波轻转,寒千雪眼中又出现了戏弄的笑,道:“请你吃鸡!” “别再跟我提这件事!”玉洛飞的声音骤冷。 “好啦!不提就是了。你伤得很重,而且还中了毒,实在不宜过于激动,我不逗你就是了!”寒千雪走到玉洛飞床前,帮玉洛飞掖掖被角,又道,“你现在的样子还不能动,需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能恢复体力。这是西都汤若镇的一家客栈,我把后院全包下来了,没人会打扰你的,你就安心养伤吧!我准备了吃的东西,你也应该饿了,我叫人端进来。” 玉洛飞犹疑的望着寒千雪,俊美而温和的脸,透露着温暖笑意的眼,怎么,这人转性了吗? 轻轻一叹,寒千雪无奈的道:“怎么,怕我在饭菜中下药吗?你‘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不好?我没那么坏心老欺负你,上次若不是你师父那老头打我的鬼主意我也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如今,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再戏耍你了。唉!我就那么恐怖吗?你一个大男人还真是……” 寒千雪住口不语,微撇着嘴转身出门。 原来九年前是因为师父的原因自己才无辜遭殃的。九年来他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自己到底哪儿得罪那个嚣张的小子了让他如此对待自己?却原来是因为师父,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师父呀师父,徒儿可是被你害残了! 玉洛飞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受戏弄的真相,但面对寒千雪时他不由得就会全身戒备起来,九年前的那件事对他来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他实在无法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放下戒心,若不是这人,这九年来他又何至于一碰女子就过敏呢? 玉洛飞没再见到寒千雪,想必寒千雪也是知道玉洛飞不想见他因而未再出现吧!一连几天,玉洛飞几乎没下过床。服侍他的是一个叫“寒电”的人,好象是寒千雪的护卫,极其的寡言少语,这样也好,至少在他未作好心理准备前他还不想与寒千雪再见。 令玉洛飞没料到的是很快他便又和寒千雪见面了,而且是在一种特殊的环境下,在玉洛飞刚刚恢复一丝气力,能下床活动时。 院中出现的诡异动静让玉洛飞立刻警觉,他明白有人潜入了!玉洛飞走出房门,一眼就望见群敌环伺之中淡然而立的白衣少年。 玉洛飞四下一环顾,现这院中至少有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已将这小院团团围住,看样子与那晚的黑衣蒙面人是一伙的。而在院中间静静伫立的正是寒千雪,白衣飘飞,丝轻扬,清冷的月辉下他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惊慌,有的只是从容淡定,眼中尚带有一丝嘲弄之色。 这人,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变啊!还是一如九年前那般的洒脱,那般的无羁却又带着一股隐隐的疏离。 看到玉洛飞出来,寒千雪冲他微微一笑,那笑眩目之极,让玉洛飞感到一阵恍惚。这人竟还能笑得出来,被这么多人围着他竟还能笑得如此张狂! 见寒千雪低低对寒电说了几句后,寒电就迅的闪到自己身后,想来是奉命保护自己的吧!玉洛飞心中一阵苦笑,何时自己竟也要人保护了呢?再看看寒千雪身边只余二人,一左一右护住寒千雪,眼眸之中充满戒备之色,是两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啊!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劳动这么多人光临小院,真让寒某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诸位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寒千雪轻缓的开口,语气间丝毫不带慌乱,沉稳之极。 “哼!姓寒的,你当日敢多管闲事就该知道有今日的结果!” “哦?!”寒千雪有些玩味的道,“寒某确是不知诸位此行的目的,看来诸位也不是来喝茶的,难道是寒某什么地方得罪了诸位吗?还是,你们是冲玉洛飞而来?玉洛飞乃是寒某旧友,不知玉洛飞何事得罪了诸位,寒某可否做个调停之人?” “跟他废话那多干么,废了他!”阴暗中一人低低道。 寒千雪微愣,目光转向暗角,这人似乎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恨意,为什么? 院中的蒙面人开始动攻击,不同的武器,同时向寒千雪、玉洛飞攻去,玉洛飞重伤在身,根本无法动手,寒电一人应付显得有些吃力。寒千雪眉一皱,道:“雷,去帮电,他们的目标是玉公子,护好他!”见寒雷不动,沉声喝道,“还不快去!” 寒雷无奈的晃到寒电身边,帮寒电共同御敌。寒雷的到来,让寒电的压力减轻不少。 另一边寒风奋力迎敌,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寒千雪虽轻功高明,但真正的武功却是平平,所以他也仅能自保,制敌却显不足。 其实若论武功,这院中的蒙面人没一个是寒风的对手,然而这群人却是结阵而来。变化莫测、诡异之极的阵法让寒风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寒千雪本不想出手用药,然而看今天的状况,如果不出手,恐怕自己这边的人都会吃亏,想到此处,眼眸冷了冷,手腕微转,纤掌宛如柳絮般推出,迎上面前的蒙面人。 蒙面人眼中露出一丝嘲讽,用肉掌对刀剑,还真是不想活了,然而寒千雪的手掌并未真的迎向蒙面人的单刀。而是身形轻晃,手掌轻飘飘的从蒙面人面前挥过,蒙面人鼻端顿时飘过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 “你,你使毒!”蒙面人大惊,慌忙后退,可惜为时已晚。 寒千雪轻轻笑道:“‘闻香下马’怎么会是毒呢?小爷我是很少用毒的。” 说着身形又动,迅而又飘逸的人影在小院中蒙面人间晃动。不多时院中有一半的黑衣蒙面人瘫软倒地,小院中弥漫了奇异的香味。 寒千雪停了下来,白衣微微飘动,脸上还带着些许魅惑的笑:“这‘闻香下马’只会让人暂时无力而已,小爷我向来心善,手头也只有一些能让人无力的药,大家不用这么害怕。”寒千雪呵呵轻笑。倒了一半的人,估计阵法是结不成了。 此刻的寒千雪笑的好似很无辜很无害般,但看在院中的蒙面人眼中却是可恶之极。自己这么多人有备而来,没料到竟被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用**搞定。这少年那来这么奇怪的**,几乎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也许这少年并不是只有**,或许……,想到这少年身上或许有很厉害的毒药,其余的蒙面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 “哼!愣着做什么?”阴暗处的那人再次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酷。 香味散去,另一半蒙面人再次进攻,然而却没有一人向寒千雪袭来。没有阵法,寒风不再那么吃力,长剑舞动,如行云流水般潇洒。 寒千雪看着势均力敌的战况,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院中还有潜伏的敌人,而那个在暗处话的人就是劲敌。 果然,从暗处又冲出两人向玉洛飞攻去,一人使刀,一人用钩,刀光钩影攻向玉洛飞的几大重穴,来势之快,宛若流星,而寒电、寒雷却被人困住回救无力。 “剑!”寒千雪一声大喝,一个黑衣人急的从角落冒出,挡在玉洛飞身前,一柄长剑迎向二人,正是寒剑! 寒剑运剑如风,疾削用刀那人的面门,逼退那人的同时左足踢向使钩之人的胸口,显然他是想快的解决掉这两人,回到寒千雪身边,毕竟他要护的是寒千雪。 寒千雪含笑看着场中之人一来二去的打斗,丝毫没有料到有一剑竟从暗处向自己袭来,出剑的角度准确刁钻,手法也是巧妙狠毒,这一剑似乎已预备了多时,就等寒剑离开寒千雪然后攻过来,寒千雪讶然间急退,然而这一剑却如影随形般紧跟着寒千雪,度之快连寒千雪也感到自己已无法避开。 剑到胸前,寒千雪却突然不见了,出现在使剑人眼前的是一个青衣少年,挡住他的长剑是一根竹箫。 青衣少年娃娃脸上没有表情,眼神清亮,注视着使剑之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使剑之人眼神很冷,狠狠的盯着被青衣少年护在身后的寒千雪,突然长剑一扬,一道青光随着剑势飞泄而出,好凶狠的招式! 青衣少年眸子闪了闪,手腕轻动,竹箫灵活的挡住使剑人的长剑,将他的攻击连连击退,丝毫不给使剑人任何机会伤到身后的寒千雪。 使剑之人见自己的长剑丝毫无法伤到青衣少年,心中一凛,虚晃一招便要退走,青衣少年早已看出使剑人的意图那容他退,竹箫斜刺,在使剑人回护的同时,左手二指轻点封向使剑人胸口的几大要穴,使剑人急退,青衣少年身形微旋,竹箫以一个极不思议的角度斜斜上撩,这一击让使剑人惊出一身冷汗,险险避过,蒙面巾却被挑了下来,露出一张冰冷英俊的脸,脸上有一道伤疤,狰狞之极。 青衣少年本待再次出手,拿下使剑人,却被身后的寒千雪轻轻一拉而停住,微怔间,使剑人已掠向屋顶,如飞而去,而他身后院中剩余的蒙面人也相继四散而去,院中除了寒千雪几人就剩还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这些人竟然连自己的同伙也不顾了,还真是无情! 青衣少年将竹箫收回腰间,转身对上寒千雪,娃娃脸上多了一层温暖的笑,正是一别数日的蓝烟尘。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一章 无暇宫变 蓝烟尘娃娃脸上的轻笑带着些许的戏弄,道:“为何我每次见你,你总被人围着?” 微微冷哼,寒千雪道:“应该说我每次遇险你总会出现才是,莫非你与那伙人是一起的?” 蓝烟尘扬眉,眼中满是无奈,道:“你这人,还真是会倒打一耙!”说着转向玉洛飞道,“玉公子,好久不见!” 玉洛飞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你怎么会……” “恰巧路过!” “咦?你们认识?”寒千雪眼睛一亮,不停的来回蓝烟尘和玉洛飞二人身上打量着,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蓝烟尘笑而不答,玉洛飞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蓝烟尘,寒千雪从二人神色之间察觉到二人的关系绝非认识那么简单,这蓝烟尘果真有问题! 如果按蓝烟尘所言,那玉洛飞必是无暇宫继任宫主。他既为无暇宫少宫主,身份仅次于宫主玉代蓝自是不同一般弟子,对于无暇宫门中之人应该很了解才是,然而看他现在对蓝烟尘的态度以及他看蓝烟尘的眼神亦含着一丝惊疑不定,好象对于蓝烟尘的身份也带着一丝疑问,难道蓝烟尘并非无暇宫门下弟子?那么蓝烟尘到底是谁?他频繁的出现到底有何目的?他真会那么巧的恰巧路过? 寒千雪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比起蓝烟尘的高深莫测,这个玉洛飞似乎要好对付些:“你们两个干么不说话?莫非……”寒千雪眼波流转,脸上多了层了然的坏笑,道,“哦~,我明白了,你们原来是‘那种’关系!” 蓝烟尘与玉洛飞都是不解,玉洛飞道:“什么‘那种’关系?” 寒千雪眨眼道:“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虽然这世上的人尚不能接受你们的恋情,但请相信我能理解,我会支持你们的!” 这下蓝烟尘和玉洛飞算是明白过来了,玉洛飞顿时面色赤红,蓝烟尘也是哭笑不得的道:“你胡说什么!” “不用急着否认,我不是说了么,我会理解的。唉!瞧你们看彼此的眼神深情无限,含情脉脉的,都恨不得将对方化成水来,这个样子我要再看不出你们的关系来那我岂不是傻子么!” “你,你少在那里颠倒黑白,谁,谁……”玉洛飞气得直跳脚。这人打算把自己逼疯了吗?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瞧他那几个护卫的眼神好似自己真的喜欢男人似的,这,这叫什么事么! “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们不是……”寒千雪好似很无辜的看向玉洛飞道,“瞧你看蓝烟尘的眼神又惊又喜的,我还以为你们……” “你以为什么?谁又惊又喜了?我跟他只是在师父那儿见过几次罢了,并不熟!”玉洛飞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叫道。九年前被这人戏弄,这次他可不想又被这个家伙戏弄了去,如果让他真地误会自己喜欢男人,那日后还指不定被他说成什么样,这人可是个奸诈的恶魔,坏得要死! 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寒千雪不再出声,玉洛飞已在爆边缘,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有些玩笑是要适可而止的。只是并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结果,看来玉洛飞也并不清楚蓝烟尘的身份。 蓝烟尘看着寒千雪皱眉沉思,目中闪过一抹了然,含笑摇头道:“你的目的原来如此,你无非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而已,直接问就是了,何必弄这么一出?告诉你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的是女子!” 我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寒千雪心中微哼,口中却道:“问你,你会说吗?” 蓝烟尘挑眉,道:“不一定。” 寒千雪白了一眼蓝烟尘,道:“这不就是了,问你你又不会说,我又何必跟你多费唇舌,还是问他比较直接!”说完不在意的扫了一眼脸色已很不爽的玉洛飞。 蓝烟尘高深莫测的道:“得到你想要的了?” 寒千雪冷笑道“不多,一、你不是无暇宫门下的弟子但你与无暇宫一定有很深的关系;二、你今日到来决不是恰巧路过。说吧,你到底为何而来?” 蓝烟尘笑笑,道:“玉公子与我并不是很熟,我与玉公子的师父认识,所以玉公子他在他师父那儿见过我几次。至于这次我会出现在这儿的确不是碰巧,而是特意赶来的。” 你一个小屁孩与一个老头认识,还是无暇宫宫主,有这么简单?糊弄谁呢?寒千雪心中冷笑,心道:早晚弄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不过现在先放过你,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挑挑眉,寒千雪示意蓝烟尘说下去,蓝烟尘狡黠的笑笑,道:“这件事说来比较复杂,需要一点时间,你确定就在这儿?” 寒千雪叹了口气,道:“本来还打算回去补眠,算了,回房说吧!”说着转身就打算回房。 “等等,他们呢?”蓝烟尘指着地上的黑衣蒙面人道。 “放了!”耸耸肩,寒千雪道。 “放了?”蓝烟尘诧异的道。 “不放了他们,难道要我养着他们吗?” “可是……”寒风欲言又止,自家少爷打什么主意,他们实在是莫不透啊! 寒千雪明白寒风想说什么,淡淡道:“那夜的情况你们又不是没见,你们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吗?不过是徒添人命罢了!” 救玉洛飞的那夜,寒千雪他们也曾活捉了几名黑衣蒙面人,然而从他们口中一个字也没问出,他们便气绝身亡了。江湖上有些组织会让他们门下弟子口中含上一种在失手被捉时自尽用毒药,寒千雪曾在前世的书上看到过,但没想到真的存在。几个活生生的生命就那么在他面前消失了,这让他气闷了好一阵子。今天这些人显然与那日的那几个人是同一伙的,那么他们口中也肯定藏有毒药,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他又何必再增几条人命?他还是心太软啊! 最重要的是,这本就是玉洛飞的事,关他什么事,他干么要再造杀孽! “那这些人就这样放着不管吗?”蓝烟尘皱眉。 “你想管你去管好了!” 摇摇头,蓝烟尘对这个任性的人有些无可奈何。 见几个人都在为地上的黑衣人伤脑筋不肯走,寒千雪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道:“风,你和雷、电三人把这些人扔出去,省得在这儿让某人挂心!”说着还不忘瞟上一眼蓝烟尘,让蓝烟尘有些哭笑不得。 跟着寒千雪进屋,玉洛飞现这屋内的摆设用品比起他住的那间房来简直是奢华之极,这人可真是会享受!这么短的时间能把一个小客栈布置成这样,看来还真是个的富家公子哥儿! 寒千雪一进房间就立刻直奔他常躺的躺椅,躺椅上放置了厚厚的暖毯,软软的躺上去舒服极了,调整好姿势,寒千雪半眯着眼道:“两位,自己随便找个舒服的地儿坐,还有要喝茶自各儿倒!” 玉洛飞翻翻白眼心道,最舒服的地方已你占了,就剩两张硬邦邦的椅子还有什么可选择的吗? 蓝烟尘早就知道寒千雪的心性,不以为意拉了把椅子在寒千雪前面坐定,望向还在愣的玉洛飞道:“坐吧!别指望这家伙会对你客气。”见玉洛飞也坐了下来这才道,“你的伤势如何?” “还好!”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我不仅知道玉洛飞受伤了,还知道今晚有人要再次取玉洛飞的性命。”蓝烟尘轻缓的开口,表情还是一味的淡然,但语气中却隐含着一丝怒意。 “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什么?”问话的是玉洛飞,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成了别人的目标,这还是从没有过的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蓝烟尘表情变得沉重起来,道:“无暇宫出现了意外!” “意外?!怎么了?我师父他……”玉洛飞急道,要知道他有一年多没见师父了,虽然师父有时有些为老不尊常戏耍他这个徒儿,但师父到底是养育他长大的人。 “玉老爷子没事,只是无暇宫中有一部分人因意见不和叛宫了。” “叛宫?!有意思!”寒千雪闭着的双眸猛地张开,眼中流露出些许异彩,好似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玉洛飞不满的瞪了一眼寒千雪,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这副调调儿,要知道无暇宫要是出事的话,能阻止冰离、火阳战事的人就没有了,压下心中的慌急,玉洛飞道:“到底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似是解释给寒千雪般,蓝烟尘缓缓道:“无暇宫成立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一直以来都是为了阻止战争而存在。战争会造成百姓的流离失所,会让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所以无暇宫不容许战乱产生,这本是几百年来无暇宫一贯的宗旨,然而近年来有一部分长老产生了不同意见,那就是‘统一’思想。” “‘统一’思想?什么意思?”寒千雪不解。 玉洛飞接口道:“就是把两个国家统一起来,和为一个国家。这种想法我也听到过,只是宫里没几人响应,怎么会……?” 摇摇头,蓝烟尘道:“前些日子我遇到你师父,从他口中听到无暇宫中持有这种意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闹地不可开交,大有要分成两派的样子。有人要买你的性命的事你师父也知道,可是你师父要赶回宫中去处理宫里的事,至于有人要你,就只好让我来帮忙。” “可惜你来晚了,等你来救他,他早就不知葬身何处了!”寒千雪凉凉的插口。 “我知道,但后来我还是赶及了,不是吗?”蓝烟尘笑笑,明媚的笑容让寒千雪有些想揍一拳的冲动。 “你在邀功吗?”寒千雪斜睨着蓝烟尘道。 “哈哈”一笑,蓝烟尘道:“我怎么敢呢?谁敢跟你邀功呢?”低沉的声音中隐含着一丝不明所以的宠溺。 “为什么有人要买我的命?”玉洛飞表情阴沉的开口。 “因为你是无暇宫的少宫主,杀了你,对无暇宫来说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有些事就会好办一些,毕竟无暇宫的存在,在有野心的人眼中是一个很大的障碍,不能用之就杀之,想来你也不赞同‘统一’思想吧?” “你是说无暇宫内部的人想杀我?”玉洛飞吃惊的瞪大双眼。 “有什么可吃惊的,就是兄弟姐妹也会有骨肉相残的,何况你又不是他们特别亲的亲人。”寒千雪不冷不热的道。 “倒也不是无暇宫的人想要你的命,他们尚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你的行踪绝对是他们泄露的,否则你又怎么会被人伏击呢?只是,这宫中的叛徒到底是谁就不知道了。” “那到底谁要杀他?” 摇摇头,蓝烟尘道:“不知道,”顿了顿,蓝烟尘看着寒千雪的眼睛淡淡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也只有这么多。” 腾的一声站起,玉洛飞道:“我要回去!”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二章 不眠之夜 玉洛飞心中惦记无暇宫的变故和师父的安危,丝毫没有考虑他自己现在受了重伤这个事实,不假思索脱口便道:“我要回去!” 闻言,蓝烟尘诧异道:“现在?” 听到蓝烟尘的问话,玉洛飞不由一滞,立刻明白以他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回得去还是一个问题。那群杀手的目标既然是他,会让他安然的回到无暇宫吗?可是难道要求那个奸猾的家伙护送自己吗?他还从未干过这种丢脸的事! 玉洛飞的脸色变幻不定,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胸间。他不是怕那些杀手,只是他还不能死,他必须活着,他不能让那些人阴谋得逞,心思电转间他不由望向那个自己心中最恨的“仇敌”。 不知玉洛飞是真的忘了其实屋中还有一个专为他而来的蓝烟尘呢,还是只要有寒千雪在,任何人就会把目光投向他而忽略他人? 寒千雪抬眸淡淡瞟了一眼玉洛飞,道:“好哇,慢走,不送!” “你怎么这种反应?”蓝烟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她向来好管闲事,决不是一个置他人安危于不顾的人,她怎会就这样放身受重伤,无力动武的玉洛飞离开任一群杀手追杀呢?难道自己对她的观察还是不够,还是并不了解她吗? “我该是什么反应?”寒千雪起身倒了一杯茶,再次坐到躺椅上呷了一口茶,淡淡问道。这两人显然没有再睡的打算,可他真的好困,他需要一杯茶来提提神,跟他们再耗一会儿。 “你就这样任玉公子离开?外面可是有一群杀手在等着他,他能安全的返回无暇宫吗?” 低垂着头,嗅着茶香,寒千雪颇为冷血的道:“那管我什么事?”说着嘴角微勾,抬头,一双乌瞳紧盯着蓝烟尘,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一字一顿的道,“最重要的是,不是还有你么!” 见蓝烟尘一脸呆滞,有些反应不过来,寒千雪笑了。不同于以往的邪魅,这次的笑,笑得有些调皮有些娇媚,真的尤如百合初绽,春冰乍展。 寒千雪一般都是似笑非笑的微勾着嘴角,即使是真的在笑很多时候都是带着些许邪魅些许算计,那是一种令熟悉他笑容的人头皮麻的笑,而唯有这次他却是真正开心的笑,不带任何多余的心思。 自寒千雪认识蓝烟尘以来,蓝烟尘一直都是狡黠的,虽然他总是一副很平凡很不起眼的样子。他那张娃娃脸总给人一种涉世未深,尚未成熟的感觉,而且他总带着一抹看似单纯的微笑,眼神中也常常透露着一种安详而温柔的光芒,但寒千雪知道蓝烟尘比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精明,因为蓝烟尘总会在一时间内透析他的想法,他的打算,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能令这样一个人真的愣住,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寒千雪怎能不笑,不开心? 只是蓝烟尘的呆楞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明白过来,恢复成那个面含浅笑,暖如冬阳的少年。不待蓝烟尘开口,寒千雪便笑道:“那玉老头是让你来救他徒儿的,如今你已见到他,现在他归你管了,他回不回地去不就应该是你的问题了吗?况且这人情你落下了,倒要我去趟混水,我吃饱了撑的?” 玉洛飞此时脸色更是青红交加,这两人竟当着他的面讨论该由谁护送他回无暇宫的问题,当他是泥捏的不成?他一个大男人竟要被人护送?况且那个人还把他当作烫手山芋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外推,他几时受过这种屈辱,当下恶声恶气的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护送!” 寒千雪并不理他,换上一种调笑的口吻对蓝烟尘道:“只可惜呀!这玉大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若是娇滴滴的小女子,我倒是愿意送上十回八回的,要知道本人是最怜惜女孩儿的。” “住口!”玉洛飞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道。 蓝烟尘哭笑不得的道:“你……”,轻轻一叹,终将欲出口的话压了下去。 寒千雪看得出玉洛飞真的很生气,不过,要是告诉他另一件事,不知他会怎样。淡淡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那抹带着算计与戏弄的浅淡笑意,寒千雪道:“其实,他并非不能动武,他的武功现在也应该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自己的武功恢复,可以与人交手,玉洛飞有些诧异,为何自己现在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仅能下床随便活动活动?体内没有任何内力,他现在几乎等同于一个废人,别提与人交手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汉也能将他撂倒,这让他感到很无措,若不是寒千雪曾告诉他他的武功过几个月就会恢复,不用那群杀手动手他自己都有自绝的念头。让一个习武之人武功尽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见寒千雪不言,玉洛飞急道:“我体内内力全无,你说是因为我中了‘阎王散’的缘故,需要好好休养几个月才能恢复,可现在你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王散’的毒性你应该知道,我能替你解毒就已经不错了。”寒千雪顾左右而言其他道。 “我问的是我到底能不能即刻恢复内力,与人动手?” 垂着的双眸迅的抬起扫了一眼玉洛飞复又垂下,寒千雪道:“能!” “可是……” “我在你的药中多加了一些药,”轻轻叹了一口气,寒千雪似在给玉洛飞解释般慢吞吞的道,“你的伤势很重,必须要卧床休息才能好得快一些,所以一开始我在药中加了些能令你安神静心的药,可以让你安静的好好休息。只是,这药会让你全身无力,无法下床。” 玉洛飞脸色铁青,紧握着拳,紧盯着垂眸的寒千雪,只听寒千雪又道:“而且你中了‘阎王散’再加上内伤也比较重,不适合在养伤期间与人动武,为了能让你安心养伤不与人交手所以我还加了一味暂时会让你内力全失的药物,已便你安心休养。其实,给你用的药我用的可全是最好的,否则,你那么重的伤那有可能好的那么快!”寒千雪抬眸,明亮的眸子望向玉洛飞,表情一本正经,只是那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戏弄。 戏弄?!是的,寒千雪在玉洛飞的药中多加了几味药,几味完全没必要的药。让一个大活人全身无力瘫痪在床可并不是什么好滋味,尤其是连大小便也不能自理时更痛苦;而让一个习武之人武功全失依靠他人保护也不是什么好滋味,尤其是一个大男人!其实,玉洛飞除了几处外伤以及中了“阎王散”之毒外,内伤并不是很重,也就是说玉洛飞的伤势并没有寒千雪说是那么重。至于“阎王散”,那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是闻之色变的一种奇毒,但对于寒千雪这个用毒犹胜于其师鬼医的人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总而言之,玉洛飞又让寒千雪戏弄了一回,至于原因,只能说是玉洛飞倒霉吧! 露宿破屋的苦楚让寒千雪带着一丝恼意,寒千雪本就是一个有些坏心有些顽劣的人,只要心中有一点点的着恼便会任性泄,而玉洛飞恰巧撞到了枪口上,谁让玉洛飞对寒千雪满是防备而且态度不好呢? “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全身无力躺在床上几天都动不了,并且到现在无法动武是因为你多加了几味药的缘故?”玉洛飞平静的问,紧握的拳头泄露出他在盛怒之中。 “对啊!要不然像今晚这样那伙杀手再来你能压制自己不动手吗?”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寒千雪没有泄露丝毫笑意,虽然他心中已笑翻了天。打死他他也不会告诉玉洛飞他是故意的,否则以后再玩玉洛飞可就难了。 “你知道那些人还会再来?”蓝烟尘问。 “我为何会不知?”寒千雪反问,给了蓝烟尘一个“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的眼神,寒千雪解释道,“那时那几个围攻玉洛飞的人是有备而来的,行动间训练有素,行动失败就自绝身亡,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组织所能办到的,我向剑求证过他们是杀手。杀手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定金,接了任务,岂有不完成的道理,而且他们并非‘天极阁’的杀手。在江湖上只有‘天极阁’的杀手每次任务只出手一次,无论成功与否都不会再有二波刺杀,他们既不是‘天极阁’的杀手,又知道玉洛飞未死,怎会不来二次、三次呢?只是我并不如你那般清楚,知道他们今晚会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玉洛飞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半晌道:“我要怎么才能恢复武功?” 寒千雪笑笑,指着桌上的茶壶道:“别急,坐下喝口茶,自进这屋你还没喝过一口茶,你不渴吗?” “我没工夫在这里跟你喝茶!”玉洛飞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冷冷道。 “唉!”寒千雪轻叹口气,将手中的凉茶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道,“这茶凉了呢!你真的不喝吗?若要你的武功恢复还非得要这茶不可呢!” “你刚刚倒茶时,就把恢复玉公子内力的药放在了茶中。”蓝烟尘了然的道。 寒千雪挑眉,带着一副“你很聪明”的神情,淡淡瞟了一眼蓝烟尘。玉洛飞不想再与眼前这个神情慵懒,带着狡猾笑容的人呆下去,伸手抓过茶壶,仰头灌了一口。 “多喝些,会恢复的快些!”寒千雪淡淡道。 玉洛飞顿了顿,将壶中的凉茶尽数灌下,一言不的开门而去。 寒千雪耸耸肩,道:“火气何必那么大!” “你是故意的,其实玉洛飞的伤并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蓝烟尘轻轻开口,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笃定的,顿了顿,蓝烟尘略带一丝无奈道,“真不知你为何如此待他,就因为他的师傅曾想收你为徒吗?玉老爷子其实很中意你,他并没有恶意,你又何必作弄他的徒弟呢?若说你不想做别人的土徒弟,可你不也拜了鬼医为师吗?” “你在质问我吗?”寒千雪凉凉的问。 “我怎么敢,这世上能惹你的人能有几个?我只是不明白。”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你讨厌玉洛飞?”蓝烟尘的神情带着不解。 “没有,讨厌他师父,谁让他一见我就色迷迷的盯着我瞧,好象现什么宝贝一样,我讨厌别人打我的主意。”寒千雪撇撇嘴。姓玉的那老头敢用那种现宝物,待价而沽的眼光看自己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他又不是货物,要人那样看? “色迷迷?”蓝烟尘好笑的瞧着不可一世的寒千雪,心道,这人,还真是得罪不得! “你还不去追!保护玉洛飞可是你的责任。”寒千雪淡淡的下逐客令,从躺椅上起身,打个哈欠又道,“最重要的是我困了,要睡觉!” 摇摇头,蓝烟尘转身出门,复又回头道:“我现我对你了解的还是不够。” “了解我做什么?”寒千雪讶然。 蓝烟尘笑笑,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一种奇异的情绪一闪而逝,快的令寒千雪来不及捕捉。蓝烟尘将门轻轻带上,脚步声逐渐远去。 皱皱眉,寒千雪并未在意蓝烟尘的话,脱衣上床,目光扫过桌上的茶壶时,一抹笑又爬上脸庞。 这茶要热着喝才好,凉了一般会跑肚的,那么一大壶冷茶下去,不知玉洛飞能不能承受得住,其实只要一口,一小口,玉洛飞体内禁锢他内力的药就会被茶中的药化解。 唉!他对玉洛飞,似乎真的太坏心了些啊!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三章 西都形势 由于折腾了半晚,二日清晨寒千雪的精神并不怎么好,困意倦倦,好在寒风生怕自家主子再受罪早早的雇了辆马车来,正好让寒千雪在路上也可以补眠。 寒千雪心系家人,本打算快马加鞭赶回西都城,然而因为玉洛飞的原因又耽搁了不少时日,于是索性也就改乘马车,一来自己舒服些,二来反正已经延了那么多日,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而且他都已经进了西都地界了。 马车的行程虽然慢些但寒千雪也在三日下午回到了寒府。九年不曾着家,今朝归来,寒府上下自然是高兴异常,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寒府的女主人寒夫人月柔心。 寒千雪颇为无奈的任由素来疼宠自己的亲娘抱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呜咽。 他这个娘呀!还真不愧是水做的女人,都已经哭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停歇。一开始寒千雪还极尽可能的哄尉,然而时间久了寒千雪也只能哭笑不得的抱着自己的亲娘任由她哭去,他可没有自家老爹的那种耐心,也没有自家老爹的那种哄人工夫,而且娘这多年的思念和怨借着泪水泄出来也是好事。 终于寒夫人止住了哭声,寒千雪温柔的揩去母亲脸上的泪水,道:“好了,娘,再哭下去眼睛可就肿了,不漂亮了!” “死小孩,你还知道回来!”寒夫人月柔心嗔道。 “娘,孩儿不是给您解释过了么,孩儿也是迫不得已,娘总不希望孩儿为了师父的事四下奔忙吧?” “哼!当初就不该让你拜师。”寒夫人月柔心对于抢走自己心爱的孩子的鬼医可是怨言颇深。 “娘,你莫气了,你瞧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而且孩儿的身体现在也极好啊!” 寒夫人怜爱的打量着九年不见的爱儿。个头长的比她还高,承袭于她的精致容貌带着些许男孩儿才有的清冷气息。一身白衣胜雪,满头的黑也以一根白丝飘带束起,浑身的白,白得灵动,白得飘逸。面上此刻带着一抹讨好的浅笑,眸中洋溢着满满的柔光,是那个让她心疼惜爱的孩子,是那个跟自己撒过娇贴心的孩子,只是这孩子长大了! “娘好想你!”轻抚着寒千雪的来年寒夫人月柔心幽幽道。 将寒夫人月柔心扶到椅上坐下,寒千雪俯在亲娘的膝上,仰头轻轻道:“孩儿也想您啊!娘没变,还是那么美,那么高洁如仙。” “贫嘴!就会哄娘开心,你瞧你个头是高了不少,身上倒没几两肉,你那个师父肯定没好好待你!” 站起身,寒千雪绕到寒夫人身后轻轻为寒夫人揉着肩,笑道:“娘,这不怪师父,孩儿我天生就是这种体质,怎么吃也吃不胖。您别看我瘦瘦弱弱的,我体质可好着呢!”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寒千雪迅的道,“对了,娘,爹爹和大哥呢?” 轻轻一叹,寒夫人月柔心道:“你爹和你大哥去了归乐镇的军营。我已派人去通知了,知道你回来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轻“哦”一声,寒千雪无声蹙眉,果然如他所料,爹和大哥去了与火阳直接相接的归乐。 西都由十四个小镇组成,各镇另有镇长执管,均是历代守护寒家的忠心侍从。城主世居的中心小镇名为西都镇,但年长月久,西都镇也渐渐被人们直接称作西都城,而其实西都真正的辖地是有十四座小镇的。 说是小镇,但西都的小镇相当于中国古代的一个城。也就是说西都是一个相当于有十四座城池的小国,因为国小依附了冰离这个大国。如果说西都是中国古代的一个诸侯国,那么西都城主就是这个诸侯国的王,西都城主对于西都有绝对的统治权,冰离国君决不可派遣任何官员接管西都事务,因为西都仅是冰离的附属城池。作为一城之主,一国之王,西都城主有他的权力和责任。 西都的地理环境有点类似于中国江南水乡,山青水秀,良田万倾,环境极为秀丽典雅,宛如仕女。西都境内共有两条大河,一条为漠河,漠河虽是到冬季水流细小且结成厚冰,但另一条从龙安千鸟湖源的无波河却永远是碧水长流。 无波河源于千鸟湖,无论春夏秋冬河面永远是那么宽,不会因夏日雨水多而上涨,也不会因冬日气候干燥而下降。平静舒缓,河水青碧,水流不缓不急,因此以无波而名。无波河在西都境内的定安镇分为两股,一股向西穿过西都流入火阳境内,一股由北向南在西都分为几个小支流经丽洲汇入无波湖。 因为无波河,西都境内水源充足,粮食年年丰收,虽然近两年来华瑛、花泽交界地带连遇灾荒以至西都也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但西都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然而树大招风,西都越是富庶,就越会遭到有心人的觊觎,若火阳、冰离一旦开战,遭殃的当其冲就是西都。 西都的兵力只有近十万,分两部分驻守在与火阳交界的归乐和下林两镇。下林与火阳间尚有部分被孤鹜山山势挡着,而归乐与火阳却无任何阻挡直接相通,从火阳到归乐只须大脚一迈即可,因此归乐也是西都重点防御的地方,一旦归乐落入敌手则整个西都就危险了。 好在西都兵力虽只有近十万人数,但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虽然百年来无任何战事,但西都士兵的训练却没有一天落下。西都兵是由百年前的寒家军展而来,军中的各级将领均是忠心于寒家的忠诚护卫。寒家军治军甚严,军中将士个个都是精兵,可以以一当十,虽只有十万之兵但也可抵百万之众。但是战争是谁也说不准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变故就会导致良机尽失,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说起西都的将领,寒千雪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愚忠。在西都将领中人人都以寒士泽的命令为准,在他们的观念中西都的城主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子孙后代永远只忠于寒家的人,哪怕为寒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无二话。虽然西都归属于冰离,但在他们的眼中他们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人,那便是西都城主寒士泽几他的子孙后代。即使是冰离国君也无法调动西都大军,而这也让西都绝了内乱这个祸端。 因为归乐的地理位置,早在百年前原西都城主便把它建设成了一个以军事为主的小镇,小镇的防御虽算不上是无懈可击,但也绝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拿得下的。 归乐镇的守备采取双关防御,在归乐外围与火阳交界往里几里处修了一条长长的关卡,驻以重军。平时关卡处只是历行的检查,任由两国的人民自由来去,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这道关卡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得来的,而在关卡向里二十里处便是归乐镇的内防御墙。又高又坚固的城墙像一只雄师驻守在哪儿,让对归乐有野心的人望而生畏。 因归乐镇是以军事为主,故而归乐镇的居民人人会武,户户有人从军,几乎是一个全民皆兵的小镇,这样一个具备双重防御的小镇自是没人敢轻掳虎须的。至于归乐的军备给养自有其余十二个小镇提供,根本不用费心。 西都是块肥肉,但在团结一心的西都人面前它也不是那么好啃的! 甩甩头,寒千雪不再考虑万一打起来西都怎么办这个问题,反正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仗还不一定能打得起来,现在担心有什么用?而且问题总会解决的,不是吗?何必现在自生烦恼呢! “娘,四姐呢?”轻轻帮母亲按摩,寒千雪道。自他进门至今还没见到四姐寒千爱的人影,她不是一个常出门的人,她去了哪儿? “她去城郊天乐寺上香去了,这些日子萧离、你爹和你大哥,还有你都让她担了不少心,她呀,去替你们祈福去了。” “哦!”寒千雪笑道,“四姐最惦记的怕是萧离那小子吧!” “什么那小子,他是你未来的四姐夫,怎么叫人家小子呢?”寒夫人月柔心回头白了一眼寒千雪,嗔道。 “嘿嘿!习惯了。”寒千雪揉揉鼻子,吐舌道。 “娘,听下人说小弟回来了?”随着话音,门口出现了一双十年华的粉衣女子,秀丽端正的粉脸与寒士泽有几分神似,脸上还带着几分惊喜,正是四小姐寒千爱,而她身旁还有一位神态文雅的俊朗青年,也是与寒士泽有些相象,带着一脸温和的笑。 寒千爱一进门便看见立于母亲身后淡如春风的白衣少年,容貌与母亲极为神似,面上依稀还可看出有小时的影子,他不就是九年不见的小弟么!寒千爱快步入厅,道:“弟弟,你可回来啦!” 寒千雪含笑上前将低自己半个头的姐姐拥进怀中,道:“四姐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好象天仙一般呢!” 推开寒千雪,寒千爱含羞嗔道:“弟弟,你这张嘴巴就知道哄女孩儿开心,难怪那位相思姑娘至今还在巴巴儿的盼着你回来!” 闻听此言,寒夫人月柔心的眉头立刻皱起,寒千雪却是一笑,目中带着戏謔转向她身旁的青年道:“姐,你可是已经有了萧离了,可别见异思迁啊!” 话刚说完,寒千雪头上便挨了一个爆栗,那青年假装生气的道:“你这小子,连自家哥哥也不认识了?” 揉着痛的额头,寒千雪不满的抱怨道:“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一个大哥,我哪晓得你是哪位哥哥?” 其实寒千雪早就猜到这温朗的青年应是自己的另两位哥哥中的一位,然而他也瞥见母亲紧蹙的眉头。 果然这一闹,寒夫人月柔心的注意力移了过来,紧蹙的眉也展了开,寒夫人月柔心笑道:“他是你二哥,你二哥自你三岁离家学艺,你已有十四年没见,也难怪你不认得了。” 寒千雪见母亲已不再伤神,上前抱住温朗青年的手臂笑着唤了声:“二哥!”。 寒家二公子寒千寻对于这个多年不见的弟弟也是相当挂念,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当寒千雪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时夜已深沉。 小院的一切都没有变,寒夫人不允许任何人动寒千雪的东西,只是天天命人去打扫。提前回来的寒月早早的将院中的一切用具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番,屋中已生了火,暖暖的。见寒千雪进来,寒月手脚利落的为寒千雪倒上一杯参茶。 躺在自己常躺的躺椅上,寒千雪舒服的闭上双眼,他着实有些累了。半晌寒千雪突然道:“月儿,相思怎样你可知道?” “我去瞧过,她挺好的,听说您要回来,她可高兴了!” “是吗?”寒千雪淡笑,在睡意袭来之即喃喃道:“抽个空瞧瞧她去,这么多年未见我也有些想她了。”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四章 相思临烟 西都同其他许多地方一样,有许多青楼,而在众多的青楼中临烟阁是近几年才冒出,生意却愈来愈好的一处青楼。 临烟阁说是青楼但实质意义上它其实是一个歌舞坊,当然只要临烟阁的女子愿意也是接客的。临烟阁不同于其他青楼,临烟阁中的女子若非本人愿意任何人都不可强迫她们接客。一般来说,青楼中可以自己选择客人的都是大牌、名妓,然而临烟阁却不,临烟阁中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拥有自己选择客人的权利,这也让临烟阁在众多青楼中标新立异的突出出来,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 好奇就会探究,探而不得就会愈加的心痒,而男人常有一种劣根性,那便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的。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拥有,即使她并不是很美,久而久之,征服临烟阁中的某一个女子就成了一些男人的嗜好,而在这个过程中临烟阁不同于别处的歌舞就渐渐拉拢了一部分固定的客人。 临烟阁的歌很新颖很别致,几乎没有一个青楼会唱,无论词曲都是从未听过的,有缠绵悱恻的,有轻轻淡淡的,也有豪气如云的。临烟阁排出得舞也很美,搭配上临烟阁的曲那就更别提了,简直是一种享受,到后来有些人三五不时就会拉上几个朋友专门到临烟阁去,不为别的,就只是去看看临烟阁新排的舞,听听临烟阁新出的曲。 按理说,这样一个标新立异的青楼,在刚开门营业之初就会遭到同行的打压,而且一些蛮横的客人也会不满临烟阁的规矩而骚扰才是,然而临烟阁却平安无事。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临烟阁开业不到三个月时,曾有几个蛮不讲理的江湖人不管临烟阁的规矩,意欲强行侵犯临烟阁女子,但人未侵犯到他们自己却被西都城的大公子寒千魅带人暴打一顿扔出了西都。后来便再没有人找过临烟阁的麻烦,就连私底下意欲打压临烟阁的几家青楼也放弃了念头,因为临烟阁后面有西都城主的大公子,未来少城主罩着。 临烟阁从开门到现在已有五年光景,这五年来规模渐渐壮大起来,而且临烟阁中的女子也越来越多,有好几家青楼的红牌都“跳槽”到了临烟阁,因为临烟阁的老板对手下女子的待遇实在是很好! 临烟阁的老板很有名,曾经是龙安一名妓,她的名字叫相思。相思从不接客,也很少露面,只是偶尔会出来客串弹弹琴,唱曲儿,能见到相思的只有西都有头面的人,当然其中就有寒大公子寒千魅。 有人传言说寒千魅与相思之间有暧昧,要不然寒千魅不会替相思出头,甚至还有人说临烟阁幕后的老板就是寒千魅。然而每次寒千魅到相思哪儿总有一些朋友陪着,从没有人见过或听闻过寒千魅独自一个人去见相思的,到底寒千魅与相思是怎样一种关系没有人知道。 也有人说临烟阁与寒家五公子有关,因为寒五公子向来爱做出格的事儿,何况这相思还是他从京都龙安带来的呢!然而西都人已有许多年没见过寒五公子了,说实在的,西都的有些人还真的有些想念这位挺古怪的寒五少了呢! 夜晚,是寻芳客的天下。 虽是寒冬季节,一处处青楼前却查觉不到一丝的冷意。处处是莺歌燕舞,让人目不暇接一排排火红的灯笼勾挂住春意无边。在众多大同小异的青楼中,临烟阁显得雅致之极。如果说其他青楼是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那么临烟阁就是一个婉约柔媚的清雅丽人,含蓄而不失温柔,妩媚而不失端庄。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临烟阁的开场舞已经开始,而这《笑红尘》就是每次临烟阁的开场曲子。《笑红尘》是临烟阁中每一个女子都会唱也都爱唱的曲子,到现在这西都城内几乎人人都会唱这曲子。 舞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紫缎浓垂,随着紫缎的徐徐拉开,几名身穿各色舞衣的女子已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轻盈的身姿,灵动的舞步,一举手一投足,均是风情万种,也难怪人们喜欢看临烟阁的舞。 台上曲轻扬,舞姿曼妙,台下观众如痴如醉,就在人们忘神的盯着舞动的人影时,台下观众间多了一个白衣公子,一个俊美清雅的少年公子,少年嘴角噙着一抹懒懒的笑,眼中带着些许赞赏。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寒千雪。 “少爷,相思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中弹琴呢!”寒千雪身边,“我带您去。” 点点头,寒千雪再次向台上瞟了一眼,相思下了不少工夫呢!也亏她能把自己用书信图纸传给她的东西实体化了,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还真不愧是相思呢! 寒月来过临烟阁数次,这里的女子大多认得她,所以没有多少阻碍,寒月就把寒千雪带到了相思的门口。 “少爷,我到下面看舞去,走的时候你叫我。”寒月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这丫头对于临烟阁里的姑娘跳的舞可是极爱看的。 相思的房门半掩着,房内传来一阵阵低缓的琴音。轻柔低缓,带着丝丝的哀伤,这曲子?!寒千雪微怔,这不是自己那时要相思为自己弹得那《穿越时空的思念》么!她…… 通过半开的门,寒千雪看到一个素衣女子背对着自己正坐在琴台后弹琴,单薄的背影显得楚楚可怜。 琴声歇,传来女子幽幽一声低叹,素衣女子已起身倚在窗前望着窗外出神。寒千雪悄悄推门而入,略带低沉的中性嗓音在素衣女子身后响起:“相思,你可是在想我?” 素衣女子一惊,猛地转身,略带迷蒙的双眼正对上一双带着浓烈笑意的晶亮双眸,双眸的主人是俊美的白衣少年,似曾相识的眉眼带着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 素衣女子喃喃道:“五,五少?” 见少年含笑不语,素衣女子伸出双手触了触少年的脸颊,这才惊喜的道:“五少,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寒千雪依旧不答,只是含笑张开双臂,任素衣女子相思投入怀中。 舒服的出一声低喟,相思轻声道:“真好,五少,见到你真好!” 呵呵一声轻笑,寒千雪戏谑道:“相思,你这种表现,莫不真的在等我?我可听到外面有一种传言说你在等我噢!” 笑着轻捶寒千雪一拳,相思没有离开寒千雪怀抱的打算,仰起头,望向比自己略高的寒千雪有些哀怨的道:“是呀!我在等你,你可愿娶我?” 没有忽略相思眼中的谑笑,寒千雪眨眨眼,依旧是那副戏谑的口吻,但语气中却有一丝真诚,道:“好!你若真愿嫁,我便娶你。” 含嗔白了一眼寒千雪,相思抱紧寒千雪宽大的白衣下纤细的腰身,将头埋入寒千雪怀中闷闷的道:“若你真能娶我该有多好。”话音转低,若有若无的飘进寒千雪的耳中,“若你真是男子,即便让我等上一辈子我也不悔,这辈子我便只嫁你一人。” 寒千雪几不可闻的一叹,低声道:“幸好我早告诉了你,否则我真会耽误了你,让你虚等上多年。” 从寒千雪怀中再次抬头,相思语气坚定的道:“即便那样,我亦不悔。”说着又笑着嗔怨道,“都怪你那么早告诉我真相,碎了我的梦,你赔我!” “好,好,怪我,怪我。说吧,要我怎么赔你?”寒千雪温柔的轻哄。 笑着离开寒千雪的怀抱,相思有一丝不舍,这个怀抱好温暖,好令人安心,只可惜却不属于自己。这个人好温柔,对每一个女人都那么贴心,是个好情人,可惜却不属于任何女人。这人哪,若真是男人该有多好,若真是男人自己势必用尽一切办法都要留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个人偏偏是个女子,一个对女人极温柔极好的女子。 这个人怜惜女子,可这个人绝对是个正常的女人。相思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常常调戏女子,但决不会因为自己自幼以男儿身份生活就混淆了自己的性别而爱上女人,这个人只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罢了。 如果这个人会爱上女人那么她愿意做这个人爱上的一个女人,只可惜呀!这个人正常的很。深深吸了口气,相思再次望向眼前含笑的少年,白衣青丝,风度翩翩,男儿装扮,俊美不凡,为何偏偏就是女儿身呢? 明知道眼前的俊美少年是不折不扣的女子,可相思还是忍不住的脸红心跳。这人笑得太邪肆,他的眼好似有穿透力般,每次被他盯着,自己全身就忍不住一阵酥麻,难怪寒月每次提到她家少爷总会含羞带怯,难怪寒月那时会跟自己吃醋,原来跟这人在一起真的那般的舒服那般的好,跟这人在一起就如同真与情人在一起般,即便是假的,但片刻的梦也是美妙的。 只是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会属于谁呢?这天下会有谁配得上她?这天下怕上没有一个男子能入得了她的眼吧!对于女人她极尽的温柔,可对于男人自己可没见她对谁特别好过,她对男人都是不屑一顾的,若非自己了解她,否则还真以为她喜欢女人呢! 这人啊!还真像个谜,散着多变的气质,有时慵懒自若,有时悠然淡定,有时温柔含蓄,有时孤傲清冷,虽然多变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谁才是那个解谜的人呢?相思有些期待又有些涩然,希望这人永远这样温柔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又希望这人能得到幸福。 这人会幸福吧?一定会的!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五章 红唇解语 见相思不语的望着自己,眼中有喜有悲,有哀怨有幸福,寒千雪不觉好笑,这丫头,想是把自己当做假想中的情人了,笑容不变,寒千雪取笑道:“相思,你这样瞧我,让我想夺门而逃呢!” “哦?为什么?”相思回神,不明的问。 低低浅浅的笑从喉间荡开,寒千雪眨眼道:“我怕你下一秒会剥光我的衣服,直接把我扑倒。” 相思闻言,羞恼的跺脚道:“你胡说什么!你这人总没个正经。” 寒千雪轻轻一笑,四下望了望,突然眼前一亮,琴台旁有张铺了薄毯的躺椅,寒千雪走过去在躺椅上舒服的一躺,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相思坐到琴台后的锦垫上,道:“那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是吗?”寒千雪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低声道:“说吧,你要我怎么赔你?” 眼珠轻转,相思脸上带了些许少女才有的灵动和调皮,微微一笑,道:“我要你唱曲子给我听!”见寒千雪挑眉,相思道,“上次听你唱是九年前的那个下午,那后来就再也未听你唱过,我想听你唱。” “以前我还小,是童音,唱歌不那么难听,如今,你不怕我有一副破锣嗓儿吓着你?” “不会,你有一副能魅惑人心的嗓音,似男似女,不像女人那般悦耳也不像男人那般雄厚,你的声音很特殊。” “好了,好了,唱给你听就是了,你不用说的我好似不男不女的怪物似的。”寒千雪轻笑,他的声音的确很特殊,因为那是他特意练出来的,否则脆声声的嗓音不就早泄露了他是女子这一事实。当然他的声音可决非不男不女的太监那般尖细,而是略带低沉的清悦。 “你想听什么歌?” 偏过头,相思道:“情歌,你从未唱过情歌,我要你唱情歌给我听。” 寒千雪摇头,道:“你还真把我当情人了?” “不行吗?”相思挑眉道,“只要是女人就会做梦,你就是相思梦中的情人,除非哪天你脱了这身衣裳,否则你永远是相思心底的梦中情人。” 笑了笑,寒千雪轻轻开口:“走在你的面前 回头看看你低垂的脸 寒千雪知道的情歌并不多,相思要他唱情歌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唱什么,只是突然间这《你给我一片天》涌了上来于是便脱口而出,还好还没忘词。 一曲未毕,寒千雪便瞄见门口呆立着一个身穿青色儒服的温朗男子,那男子神色复杂的望着相思,眼中交织着浓浓的爱慕和哀伤,脸上更是惨白一片,而地上散落的纸张更显示出那男子的震惊,这人来了多久了? 现了寒千雪的打量,男子猝然一惊,踉跄的退了半步,而相思也听到异声,停止抚琴,转过身来,相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语声微颤讶异的道:“6放?!” 那男人仓促的与相思对望了一眼,并不开口,返身就跑。 寒千雪静静的瞧着这一幕,一抹了然的笑从眼底荡开,这两人之间似乎有戏!这小妮子,还敢把自己当假想中的情人,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相思无语呆立,寒千雪轻笑道:“还不去追!” 相思回神,脸上闪过一丝赫然,狼狈的道:“我追他做什么?” “他是月儿口中的6先生吧?”寒千雪起身将门口散落的纸张一一拾起,现全是曲谱,心中顿时明白,这人必是月儿口中提到过的对相思有意专门为临烟阁作词谱曲的6先生6放。只是没想到相思也似乎有情啊! 将手中的曲谱放到相思手中,寒千雪认真的道:“相思,缘分是要自己好好把握的,如果寻对了人就要把握住他,莫让自己后悔。相思,记得我说过的话,我要你幸福。”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相思含着泪问。 “因为你值得。”用指腹抹去相思的泪,寒千雪温柔的道,“我的承诺永远不变,若你遇到你喜欢的能给你幸福的人,我便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若没有,我养你一辈子。” 破涕一笑,相思将手中的曲谱往琴台上一放,道:“相思明白,相思会让自己幸福的。” 再次投身到寒千雪怀中,相思道:“6……,他待我很好,不过,”抬起头,相思的表情有些顽皮,“我就这么跟了他,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么知道珍惜我。” “你呀!”轻点相思的鼻头,寒千雪无奈的道,“竟拿我作挡箭牌去试他,小心他不要你去找别人!” “他敢!”相思红唇轻嘟,略带娇羞的低哼道。 “阁,阁主?”一声低呼打断了依偎的两人,门口的翠衣女子清丽端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措,不知该去该留。 这女子好面熟,寒千雪低忖。 “什么事?”相思毫不在意被人撞见自己与寒千雪相拥的情景,大方的道。 “哦,楼下的客人希望听阁主弹一曲,我来问问阁主愿不愿意……” “好,我就来!”相思今天的心情极好。 翠衣女子点头离开,寒千雪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她! 堂堂无暇宫弟子竟跑到临烟阁来做青楼女子,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她有何目的呢? “相思,她是……” “怎么?你又瞧上她了?”相思带着些许似真似假的醋意问道。 “对啦!”捏捏相思的脸,寒千雪含着宠溺道,“你呀,都有了心上人了还敢这样。” “知道了,你是大众情人,我不该一个人霸着你,我让阁中的姑娘全来伺候你,如何?包括刚才那个小姑娘,秋水心。” 对于相思的调笑,寒千雪无奈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相思,秋水心不简单,你要注意她。” “为什么?” 寒千雪皱眉道:“你忘了九年前了?她是无暇宫弟子,她怎么可能到临烟阁这种地方来,她一定另有目的。”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她是三个月前来的,到现在也没现有什么不对。不过,五少你放心我会盯着她的,不管她要做什么,若是会伤害到五少你,我决不饶她。” 寒千雪淡淡一笑,道:“你呀,小心点,她可是身怀绝技,对付你可很容易。” 相思点头去换衣服梳妆,寒千雪却陷入了沉思。 她的目的会是自己吗? 说不定呀!毕竟自己救了玉洛飞,破坏了某些人的好事,而且无暇宫内部又出现了宫变,就不知这秋水心属于哪一派。不过,她既是三个月前就来了,目的应该不是自己吧?三个月前自己还没下山,即使她知道自己是这临烟阁的幕后老板好象也没什么用,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引不起什么波动的。 “好了,我下楼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愣神间相思已换好衣服,笑吟吟的问。 一身紫裙,高挽宫髻的相思显得娇柔妩媚,风情无限,寒千雪嘻嘻一笑,道“去,去,去看看你的拥护者有多少,说不定还能做回护花使者呢!”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六章 四色美人 寒千雪被相思安置在二楼包厢的雅阁中,自己返身下楼,准备登台抚琴唱曲。望着包厢中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四名美女,寒千雪哭笑不得。这个相思,还真是…… 四个女子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裙,红衣女子妩媚,白衣女子淡雅,黄衣女子娇憨,篮衣女子清纯。一样的美貌,一样含着好奇打量着寒千雪。 是什么样的人,竟会让她们一向钦佩,兰心惠质的阁主亲自接待,而且还长时间的独处;是什么样的人,竟会让阁主叫自己四人同时来伺候? 眼前的白衣少年确实俊美脱俗,但比他貌美的男子她们也见过,他又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这人身上的气息好奇怪,总有一种让她们说不出来的味道。 寒千雪看着四个神情各异的女子不住的打量自己,坦然的任由她们打量也不出声,只是嘴角轻轻荡起一抹浅笑,带着魅惑的目光从四个女子身上一一扫过。 这人,好邪肆的目光,但那眼中的笑却是温柔雅致的。好一个会光的人! 侍者将酒送了上来,寒千雪伸手替自己斟了一杯,清清幽幽的酒香散开,寒千雪端起酒杯放在鼻端轻轻嗅着。好香!是梅子酒,相思自己亲酿的梅子酒,寒千雪不常饮酒,但这梅子酒他却极爱,他喜欢相思酿的这种梅子酒,香味清幽,味道酸酸甜甜,喝多少都不会醉。 “梅子酒?!”红衣少女低呼,“你,你是寒五少?” 寒千雪抬眸,讶然的盯着眼前四个似惊似喜的丽人,那白衣女子开口道:“阁主酿的梅子酒从不招待客人,连寒大少来了也未曾拿出来过。” 另一黄衣女子接口道:“阁主说了,这梅子酒她只给一个人喝,除了这个人这世上谁都不配喝这梅子酒,连我们也只闻过酒香呢!” “那人就是寒五少?”寒千雪轻笑,见黄衣女子点头,寒千雪将手中未饮的酒递向黄衣女子。 “你要我喝?”黄衣女子微讶。 含笑点头,寒千雪低道:“梅酒虽香,不若美人一笑!” 黄衣女子低“呀”一声,脸上染上一层羞意。这人并没有比自己以往见过的男人出色多少,可只要一听他的声音,接触他的目光自己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难怪搁主会痴痴的等他,连6先生也不放在眼里。 “不想喝吗?还是不敢?”寒千雪语调轻柔,作势要收回。 “谁说我不敢啦!”黄衣女子一把抢过酒杯,迅的饮了下去,不料饮得太快反而呛住了,一阵猛咳从喉间溢出。 好不容易止住咳,黄衣女子现寒千雪温柔的望着自己,并没有取笑眼眸中反而满是关心,面上不由一红。 “好些了吗?又没人跟你抢,喝那么急做什么。”说着冲四人笑道,“四位漂亮的小姐都请坐,相思让你们来可不是要你们罚站的。” 见四人坐下,寒千雪这才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寒千雪。”晶亮的眸子从四女身上一一扫过,寒千雪又道,“四位如何称呼?” 红衣女子妩媚一笑,先开口道:“我是红浓!” “黄莹!” “蓝心!” “白雅!” 寒千雪依次为四人倒上一杯梅子九,又给自己倒满,道:“请!” “阁主为你准备的酒倒让你做了人情。”蓝心道。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好东西是要大家分享的,一个人独占岂不没劲!” “你倒是会说话,只是这样下去阁主有多少梅子酒都不够你做人情的。” “怎会,相思答应每年都会为我酿上三坛,这九年来相思起码为我准备了二十七坛梅子酒才是,这么多梅子酒够我喝上几年的,拿些出来博美人一笑又何妨?” “哼!你倒大方,可惜枉费了相思姐姐的一片心。”蓝心低声咕哝。 寒千雪笑而不语,只听换莹道:“瞧!相思姐姐出来了。” 兴许是觉得寒千雪不是外人,四人不再称相思为“阁主”。 寒千雪转头朝楼下望去,只见楼下的舞台上,相思端坐在薄纱之后,影影绰绰,风情万种。相思琴音轻起,歌也从喉间滑出:“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是那《两两相望》,是那时自己与相思初见的那日自己唱的歌,相思是在为自己而唱。 将目光调回,寒千雪轻轻啜着杯中梅子酒,眼眸中流动着温柔的光芒,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眼前红影一闪一个娇柔的身子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寒千雪轻笑,左手轻揽红浓纤细的腰肢,道:“美人入怀,寒某艳福不浅!” “那就赏我一杯!”红浓眼底眉梢俱是挑逗。 “好!”寒千雪微笑,将酒斟满。 “喂我!” “好!”寒千雪右手端杯,递到红浓口边。 “我要你以口喂我!” 寒千雪眼中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语气亦无奈的道:“好!” 将杯中的酒含在口中,寒千雪心中苦笑连连,这妮子也太大胆了些,难道真要自己以口喂她吗?这俱身子的初吻难道今日要给这个大胆的丫头了不成?自己是喜欢调戏女人,可也没到唇舌相接的地步,今儿个真正是骑虎难下呀! 罢了,罢了,无非是嘴碰嘴,初吻给她就她好了。 心中虽无奈,脸上却浅笑不变,寒千雪慢慢吻向红浓,然而就在寒千雪快要吻上红浓的时候,红浓却伸出一只手挡住寒千雪的嘴,道:“你还真敢,你把相思姐姐置于何地?” 寒千雪微讶,旋即失笑道:“原来你是为了相思试我。”轻轻一叹寒千雪道,“我与相思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她的良人并非是我。”说着朝楼下的角落望去。 角落处的男子隐在暗处,目光痴痴的望向相思。那人,寒千雪早在一次向楼下望时便现了,如今再望,竟连姿势也没换过,是个痴情的人啊! “什么意思?你是嫌相思的出身吗?以相思姐姐的出身的确配不上你,可是……”白雅清冷的出声。 “什么出身才能配上我?相思的出身又怎么了?如果自各儿都瞧不起自各儿的话还有谁瞧得起你?”寒千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的道。 一连串的诘问让四人怔住,寒千雪又换上浅笑,道:“我不管什么出身、身份,只要相思愿嫁我,我便娶她,只可惜相思的良人的确不是我。” 眸光轻转,白雅也看到了楼下失神的男子,似是有些明白,又似有些不解,道:“你不是相思姐姐一直在等的人吗?你跟相思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呀?”寒千雪低喃,“知己吧!我跟相思是交心的朋友,我是相思的梦。” “好复杂!”红浓伸手揽住寒千雪的脖颈柔媚的道:“你跟相思姐姐真的只是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你说呢?”含着浅笑,寒千雪左手依然轻揽红浓的纤腰,右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 红浓将嘴凑到寒千雪耳边娇声低语:“若你真不是相思姐姐的心上人,那你可愿要我?” 闻言,寒千雪甫入口的梅子酒一下字喷了出来,寒千雪的样子,有些狼狈有些吃惊。 “用底着这种反应吗?”红浓娇嗔,“你若不愿就算了,直说就是了,你这个样子,好象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般,你至于吓成那样吗?” 红浓话未说完,恼怒的起身就走,却被寒千雪一把拉回,抱在怀中,安抚道:“我的确被你这个大胆的丫头吓倒了。如果你日后真的碰不到真心喜欢的人,那就来找我,我养你一辈子。” “真的?” 见寒千雪点头,眼神真诚无比,红浓转怒为喜,,寒千雪又道:“你这才是一次见我,你就不怕我会欺负你?” “不!”红浓脸上流露出一种看淡世情的轻讽,“在红尘打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虽说不上是阅人无数,但我的感觉不会错,你跟来这里的那些男人不一样,你是一个很懂得疼惜女人,很温柔很体贴的人。” “是吗?”阿訇内千雪浅笑,自己还真有当女人梦中情人的浅质呢!是自己太入戏了还是她们看不透? “当然了!再说了相思姐姐在意的人决不会差到哪儿去。” 俯在栏杆上望着相思弹琴的换盈突然转身,不满的嘟唇道:“红浓最奸诈了,明知道人家也喜欢五少,你怎么可以抢了先。” 沉沉一笑,寒千雪将右手伸向黄盈,道:“来!” 黄盈脸上一喜,任由寒千雪将自己拉入怀中,虽是左拥右抱,寒千雪却是哭笑不得,不解的道:“我与你们只不过才一次见,怎会让你们这样倾心?” “虽是一次见,但我们一你可是神交已久了,相思姐姐天天在我们耳边说你的事,把你说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这几年下来我们耳朵了都长了一层茧了。” “好了,姐妹们,该轮到咱们去表演了,大家都去准备吧!”白雅淡淡的提醒。 有些不舍的起身,黄盈娇憨的问:“你会看吗?” “会!”见寒千雪含笑保证,黄盈与另外三人才欣喜的去准备。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七章 身份秘密 “才一会儿工夫,这临烟阁五色美人中有四人对你情有独钟,你还真不愧是流连花丛的猎艳高手。”似嘲若讽的声音在门口向起,寒千雪转头,青衣少年抱胸依门而立,娃娃脸上神色复杂。 “你嫉妒?” “我嫉妒你做什么?”蓝烟尘好笑的道。 寒千雪耸耸肩,握起酒杯倚栏向楼下望去,楼下舞台上五名女子已袅袅婷婷的走了上去。乐曲声起,五人随曲而动,身姿轻盈曼妙,腰身柔若无骨。时而轻柔时而热烈的舞步让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五色衣裙,五种不同的气质,配合的出奇的完美。 “你把玉洛飞安全送回无暇宫了?”没有任何动作,寒千雪的目光依旧望向楼下舞台上轻舞的女子,口中的问话却是在问走到身边的蓝烟尘。 “恩!” “这一路上可好?玉洛飞没闹肚子吧?”不难听出寒千雪语气中的笑意。 “我猜得果然没错,又是你搞得鬼!”蓝烟尘亦是含笑的口吻,只是笑的有些无奈。 “身为一个男人太过精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身为一个女子,太受女人欢迎好象也不是一件好事吧?”低柔轻缓的话语听在寒千雪耳中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手指一抖,酒杯竟从手中滑落。 酒杯并没有如预期中的掉下楼,也没有掉到地上,而是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飞快的接住,手的主人淡然自若的看着猛然转向自己,难掩一脸震惊的寒千雪。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身为女子反而调戏女子这毛病可不好!” “你怎么知道?几时知道的?”寒千雪心知自己的秘密早已被蓝烟尘知晓,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目光转向台上,蓝烟尘轻道:“很早,九年前的那个下午在船上你曾摔了一下,当时是我扶你的。”目光又转回寒千雪的脸上,“我刚好把住了你的腕脉。” “你懂医术?”寒千雪惊呼。 蓝烟尘点头,道:“不是很精,但一个人的脉象是男是女我还分得清。” 寒千雪苦笑,自己惟恐有人现女儿身这一事,做了不少工作,尤其是脉象。为了不让别人通过自己的脉象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研究出怎样才可以将脉象掩盖过去,不让别人通过脉象现自己的女子身份,本以为除非自己昏迷不醒,否则决无可能有人从自己的脉象现自己身份的,然而没料到早在九年前自己就已从脉象上泄露了自己女子的身份。 只听蓝烟尘又道:“我本以为你扮男装只是好玩,可后来我现,也许你扮男装并非是你的本意。在西都,甚至是整个冰离,人人都知道西都城主有个五公子并没有五小姐,也就是说城主,你的家人对外宣称你是男儿。好好一个女孩子被当作男孩子养一定有不欲为人知的缘由。” 轻轻一叹,寒千雪恢复自如,解释道:“我娘怀我时因与爹爹生了口角,所以离家出走,没想到我提前出世。娘被一对善良的老夫妇救下,但早产的我却气息微弱,她们找不到一个可以救治我的大夫,到了三日,我几欲气绝,娘急得没办法,差点也想自绝随了我去。就在此时恰好有一个游方术士路过,一阵推拿急救,救回了我的小命,但他却告诉我娘,若要我平安长大必须拿我当男儿养,还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我将命不长久。娘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对游方术士的话深信不疑,自那日起就将我当作男孩儿待,直到我爹找到我们时她也一口咬定我是男孩。娘同我被爹接回,家中兄姐、仆众都只知道我娘生了一个男孩。” “爹爹在我三岁时现我并非男儿,本欲恢复我的身份,但娘不允。我自幼身子羸弱,娘生怕我真的养不大,而爹爹素来疼惜娘也就任由她去。其实说来我爹也有些怕,他怕万一我恢复女孩身份就不会平安长大。要知道五岁前的我不仅身体差还是个失魂娃娃,娘为次流过不少泪。就因为此我便一直以寒五公子的身份活到现在,直到现在知道我是女子身份的只有我爹、我娘、月儿、相思,和你。” “原来如此!”蓝烟尘低叹,笑了笑又道:“你这么爱调戏女人,有段时间我都以为你是不是扮男子太久了以至于连自己也搞混了自己的性别了,又或者你本就认为自己是个男子?不过,后来,我现你是很清楚自己的性别的,也没有真的爱上那个女子,你只是怜惜她们罢了!但时常这样温柔会让她们误会的。” “你又知道了?难怪你说你对我了解不够,原来你一直在偷偷的观察我。不过即便我让她们误会那又如何?干你什么事?”寒千雪斜睨着蓝烟尘,道,“有些事,我自会处理,用不着你鸡婆的,你只要不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就行了。” “我不是长舌之人,要说九年前就说了。”蓝烟尘苦笑,看这个人的神情根本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暴光,连威胁的话都没有。 “好了,我要走了,再不回去,我娘该担心了。你既然好管闲事,那你就待在这儿替我传话给她们,就说,我改日再来看她们。至于其他的,你既然这么爱操心你处理好了。”说着微微一笑,下楼而去。 望着白色人影从人群中拍了拍一个书生的肩,然后飘然而去,蓝烟尘不由苦笑,这人,还真是率性而为!真不知她再这样纵情于女子之中会惹出什么事来。 寒千雪从临烟阁出来后异常沉默,似乎有许多心事一般,寒月见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心知一定生了什么事,于是道:“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相思……” “相思没事。”寒千雪淡淡道。 “可少爷你……” “月儿,你能从我的行为举止中现我是女子吗?”寒千雪轻问。 寒月看了看寒千雪,嘟唇道:“怎么可能,少爷你自幼儿扮男装,如今想是扮习惯了,有时候我明知你是女人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把你当男人,怎么可能有人能看出你是女子。啊!难道说有人现少爷你是女的了?” “别一惊一诧的,从我的行为举止以及装扮上现我是女子没那么容易。当然,我的装扮也并非完美,毕竟男人与女人有实质的差异,没有人能完全将一个女人扮做一个男人而不任何人现的,只要细心还是能够瞧出一些异样来。只是是人就会有先入为主这个毛病,每个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晓得我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又有谁会往别的上面想,况且我的破绽本就极少,不细心观察不长久相处是很难现的。” “难怪萧少城主也没现你的真实身份。” “萧离吗?这辈子靠他自己现是不可能的。就连风他们也是,作为我的贴身护卫他们都现不了何况是别人呢!” “是他们太笨!” “并非他们笨,从小看着我长大怎会瞧不出些古怪来,只是他们不曾怀疑过罢了!自幼时起所有的人都知道娘生的是个男孩,而且风他们自我小时起就知道他们保护的是小公子,他们又怎会认为我是女子呢?月儿,若你并非是贴身伺候我的,并不知道我是女子这一事实,你会怀疑我不是男儿吗?” 略一思索,寒月道:“不会!我明白啦,可是少爷你……” 寒月本打算说“你不能一直总这样扮成男子,你总要嫁人”,寒千雪打断她又道:“只可惜我本以为是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的事却早在九年前就露了馅。” “啊?”寒月微愣。 寒千雪苦笑道:“有人在九年前就知道了我并非男子,知道了我身份的秘密。” “什么?!”寒月大惊,“怎么会?少爷,他是谁?他怎么知道的?” 揉揉额,寒千雪无奈的道:“你不知道他,也没见过他。至今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他生了一张极单纯的脸,脸上常带着一抹很无害的笑,好象冬天的太阳一样,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可是掩藏在这种平和的表象下的却是不易被人察觉的高深莫测,他是我见过的最精明的一个人。” “天哪!他这么厉害,那他……” “他并非从我的举止装扮上现我的身份的。我说过只要是知道我是寒五公子这一身份的人一般不会怀疑我是女子从而现我的真正身份。这多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方法,努力将破绽减到最低,现在除非有人能把我剥光否则没有人能证实我是女子,我连脉象都想到怎样去隐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人早在九年前就已经从脉象上现我是女子了!” 见寒月一脸震惊,寒千雪无奈长叹,道:“九年前啊!我终究是迟了一步。” “少爷,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寒千雪好笑的道,“什么怎么办?” “哎呀,当然是你的身份,那个人会不会到处去宣扬,万一你的身份暴光了可怎么办?” “那又如何?我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轻轻拍拍寒月呆滞的脸,寒千雪心情好转,笑道,“傻月儿,瞧你那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儿,我的身份会不会被揭穿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月儿啊!我扮男装一开始是迫于无奈,但后来我可是极乐意的,毕竟男儿身份能做许多事。我不急,也不怕大家会知道我的身份,顺其自然吧!月儿。” 是啊!顺其自然,也许刚穿越来时自己是不能接受假做男儿这件事,但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习惯了,甚至有些上瘾,不愿去恢复女儿身,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女子在许多事上是被限制的。她可不愿整日像这个时代所有女性那样窝在家里,绣花扑蝶,吟诗作曲,虽然活的很舒服,但无所事事也让她很无聊,她要像男儿一样游历四方,结朋识友,她不需要做什么大事,但要活得恣意潇洒,率性自由! 她现在其实蛮喜欢自己的男子身份的,最起码能让她做许多事,这是她不愿主动恢复女儿身的原因,也是她为什么致力于不让自己露出破绽的原因。 恢复了女儿身,便意味着自由将离她而去,意味着她该找个人把自己嫁了,意味着她将被锁到深墙大院中去。以她的个性她是可以反抗,但她那水做的娘不好应付啊!况且那样她岂非太累了,她是一个比较懒的人,所以她宁愿生活还是这样继续下去,毕竟维持现状对她来说比较简单,也不太累人。 她确信蓝烟尘不会把她的秘密告诉别人,她现在依旧是安全的,至于自己的家里人,她的老爹和老娘似乎已不知该如何为她恢复身份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局面啊!一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儿将会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将会引起多么大的哄动,她的爹和娘现在怕是极伤脑筋的吧! 只要自己不配合,稍微扇扇风点点火,那么想必离她的身份恢复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吧!她还能玩上几年呢! 寒千雪被蓝烟尘识破身份引起的不快很快淡了下去,笑意又爬上脸庞,愉快的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以男儿身多混上几年。只是她没有料到家中正有一场风暴在等着她,而她也没料到不久后她的身份会在一种她无力的情况下大白于天下。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八章 家庭风暴 寒千雪未到寒府门口,远远就见寒风在寒府门口来回踱步,不时的措手四下张望。 生什么事了? 寒千雪加快脚步,寒风一见寒千雪,连忙迎了上来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风,生什么事了?” “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他们要见你,可谁知你偷溜了出去,老爷很生气,现在就在书房中等你。大少爷和剑还有云、雷、电都去找你了。” “爹和大哥回来了?”寒千雪有些惊喜,根本不理会寒风所说的“老爷很生气”,一掀衣摆,身形一晃,人便已进了寒府。 书房中,书桌前坐着的是一身戎装来不及换的寒家大家长寒士泽,九年的时光,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余的痕迹,反而让他更添了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只是现在满脸疲态,显然是急着赶路所至,而且此刻他的脸色更是布满阴云。他身边是容貌绝俗,气质高洁如仙的寒夫人月柔心,紧蹙着眉,一张精致的脸上愁容无限。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但依然没有他们所挂心的孩子的人影。 “爹爹回来了吗?”人未到,清悦的声音便已传到,听到声音寒夫人月柔心猛地站起,只听寒士泽道:“坐下!” 寒夫人一呆,心知丈夫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依言又坐回椅上。千雪儿呀!你爹爹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 “爹爹!”白衣少年几乎是冲进书房的,与寒夫人神似的脸上是惊喜的笑,让少年凭添一抹灵动与娇憨。 “你还知道回来,你去哪儿了?”寒士泽几乎是用吼得冲寒千雪道。 寒千雪并没有因自家老爹难看的脸色而感到害怕,反而装模作样的掏掏耳朵,不满的抱怨道:“爹爹,这才九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嗓门变这么大的?难不成你去归乐专门练嗓子去了?若真能练成大嗓门的话,改日我也去归乐军营试试。” “你还敢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寒士泽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沉声道。 “去临烟阁看相思了!”寒千雪丝毫不理会寒士泽的怒气,也不在意一旁干着急冲他眨眼的娘,耸肩道。 “临烟阁?你果然是去了临烟阁,临烟阁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为什么不能去?”寒千雪反问,“大哥不也常去么!” “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你,你,”寒士泽气得无力,寒夫人月柔心接口道,“千雪儿,你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没忘啊!我是寒家五公子。怎么,寒家大公子可以去临烟阁,五公子就不可以啦?”寒千雪的表情真的很无辜。 寒士泽无语,这孩子是生来气自己的吗? 寒夫人月柔心心中一急,脱口道:“千雪儿,你忘了自己是女孩子了吗?你已经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好女孩儿是不能到青楼那种地方去的。” “可我现在是男孩子,……”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隐含着极大怒气的声音插了进来。门口是脸色沉得可怕的寒千魅,他的身后是呈呆滞状态的四卫。 他们家少爷是女的?这怎么可能! 二十七岁的寒千魅完全是寒士泽年轻时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寒士泽的那份雍容华贵而多了一份刚强冷硬,而此刻他那双隐含锐气的深邃黑眸中却散出浓烈的怒气。 “娘,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小弟是女孩子?”寒千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我,这个,……”寒夫人脸色有些犹疑不定,不敢看寒千魅那双深沉的眼,转头望向丈夫。 大儿子真的生气了!她这个当娘的还真的有些怕比自己丈夫还要威严的长子。跟丈夫可以撒娇耍赖,反正丈夫向来疼爱自己,可是跟儿子撒娇,好象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自己这个大儿子虽平时总由着自己,但他的行事作风可比丈夫强硬威严的多。 “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寒千魅一声冷喝,惊得寒夫人月柔心心头一跳,更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寒士泽。 寒千雪好笑的看着含怒而威的大哥,手足无措的亲娘以及默不作声的老爹。 角色换了呢!挨训的对象变成爹娘了,什么时候大哥这么有气势了,看来自己不在这几年里大哥成长了许多,不过,身份暴光了! 悄悄向后一退,寒千雪好整以暇的坐到一旁的椅上。 准备看戏!瞧她多明事理,该韬光养晦时可决不含糊。 “你们没人可以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还是说我刚刚听错了?”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威胁味却十足。 “哦,魅儿,这件事说来话长……”寒士泽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这几年来,他已把手中的权力下放给长子,而且长子寒千魅做的也确实出色,有凌驾于他之上的势头,但他这个大儿子有时还真有些难缠,让他难以招架。唉!老子怕儿子,说出去谁信?他在外可是一个领导有方、贤明的城主,可在家里他不仅怕妻子还怕儿子。 “那就长话短说!”寒千魅打断父亲,他的父亲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过惧内。他敢肯定这事与他那个令他时常头痛的娘脱不了干系。 寒士泽不知如何开口,寒千魅极尽平静的道:“请你们告诉我,我刚刚听错了,我只有一个妹妹是千爱,而小五是我是弟弟。” “你没听错,千雪儿的确是女孩子,她是你的小妹,并不是弟弟。”寒士泽终于开口。 “妹妹?”寒千魅说的很轻柔,却让书房中的三人听得很惊心,“爹,你是说我由来最疼的小五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十七年来你们一直在瞒着所有的人把她当男孩子养?” 无声的点头,寒夫人不敢看大儿子已呈黑色的俊脸。 “从小你们就让她顶着男孩子的身份活到现在?她明明是一个女孩子却被你们当男孩子养,你们到底负不负责?你们这还算是为人父母吗?”滔天的怒气让寒千魅的质问大的足以冲破屋顶,好在书房周围的仆众早被寒风几人摒退,否则这会儿寒千雪的身份恐怕早传至整个寒府上下了。 “我们如何不负责了?”寒夫人月柔心咬唇道。 “负责?”寒千魅指着坐在一旁很乖巧很无辜的寒千雪道:“她是女孩子,本应在家备受呵宠,可是九年来她却一直漂泊在外;四妹早在十二岁时就已定亲,而她呢?已经十七岁了还要顶着男子的身份生活,难道你们要她一辈子不嫁守着你们,还是要她给你们娶回一个媳妇儿回来?” “魅儿,关于千雪儿的身份,我与你娘正在想办法,迟早要把她的身份换回来的。” “迟早?她已经十七了,从没有人上门提亲,不是因为她没人要,而是因为没人知道她是女孩子,你们……“ “大哥!“寒千雪无奈的出声打断,她本不打算掺和进去,毕竟把盛怒中的大哥引向自己并不是很明智的做法,可是再让大哥说下去她还真怕他们一锤定音把自己的身份给恢复了,她还打算多玩几年呢! 寒千魅心疼的望向平静乖巧的寒千雪。他是妹妹!这个素来让自己喜爱的小弟竟然是妹妹! 在四个弟妹中,二弟、三弟很早便出门学艺,与他并不很亲近,而四妹是女孩子,又一向惧怕他这个哥哥,也不是很亲近。只有小弟,因自幼身体羸弱便让他颇为怜惜,而自那年妓院生的那件事后他与这个弟弟便更加亲近。当初,小弟上修罗山去学艺,他还曾想过要把这个弟弟带在身边自己亲自教导,然而这个他疼爱了十七年的弟弟却突然变成了妹妹。这让他怎么接受? 其实并非他不能接受,小弟的外貌早在多年前他就觉得应该生成个女子,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爹娘欺骗他,欺骗所有的人,更不能忍受他们把小弟当玩偶! “大哥,不怪爹爹和娘,”寒千雪低眉敛目,极为轻柔的将那日对蓝烟尘的一番解释又说给寒千魅听,语气跌荡起伏,将自己娘亲的无奈说的动情之极,听得寒士泽无语轻叹,听得月柔心低头拭泪。 寒千魅凝眉听完,不满道:“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你……,这不是害你么!” “大哥,我不觉得是害我呀!”寒千雪笑道,“千雪儿这十七年过得很开心,很惬意,有爹疼有娘爱还有兄姐宠着,千雪儿已无憾了。” “千雪儿,委屈你了!”月柔心对这个极为贴心的女儿也相当抱歉,是她自私了吗?她只是想让自己心爱的孩子平安长大啊! “江湖术士的话怎能尽信?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学艺,那时就该恢复你的身份,拖到现在,这,外人会怎么看,怎么说?还有皇上哪儿……”寒千魅仍是不悦的道。 “皇上?关他什么事?我是男是女对他有什么妨碍吗?这本就是我寒家的家务事!”寒千雪自听说冰凌宵要赐婚给自家大哥后,心中就一直对冰凌宵很感冒,说话的语气自是不佳。 “这可是欺君的事!”寒士泽皱眉,“我跟你娘也在犯愁,若千雪儿未见过皇上也就罢了,而偏偏千雪儿小时就与皇上相识了,这几年来皇上也是时时问起他。” 寒千魅亦是凝眉,只是他想到的还不止是这些,皇上和萧离对前雪儿都太关注了啊! “若他怪罪起来,实话实说不就是了。爹娘本就不是刻意要瞒他,只是迫不得已,不想冒任何会失去孩子的险而已。诚然如大哥所言江湖术士的话不可全信,然而人在无能为力之时,总需要一种精神信仰来支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爹娘本就是抱着这种心态隐瞒我的真实性别的,并非欺他皇家一人,而是瞒了天下所有人,他又怎能为此而怪罪呢?作为一个贤明的君王,应该可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人内心的无助和凄苦的。”寒千雪垂眸,极为平淡的道,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冷芒。 冰凌宵敢以此来怪罪爹娘,就别怪他不认这个朋友! “千雪儿,你长大了!”寒千魅轻叹,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弟,哦,应该是小妹,乖巧、懂事、贴心,还能说出让他服软的话来,真的很让他心疼。 寒千雪抬头,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月柔心身边替月柔心轻轻拭泪,柔声道:“娘,您就别抹泪了,千雪儿现在这样很好啊!只要千雪儿过得开心,娘还担心什么呢?” “爹爹,大哥,你们也别替千雪儿担忧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要顺其自然才好,关于我的身份总会有方法解决,你们也别急于一时,乱了方寸,贸贸然宣布出去,引得大家议论纷纷的,这对整个寒府都会产生影响,千雪儿也会不胜其扰,不如边走边看?” 环顾了父亲和大哥一眼,见两人不言,寒千雪又道:“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难道你们还怕千雪儿嫁不出去吗?爹,娘,大哥,有些事是要讲缘分,急不得的。” 见寒千魅皱眉,寒千雪又道:“有缘无分是痛苦,有分无缘是悲哀,有缘有分才是幸福,你们也希望千雪儿可以幸福,是吧?可是千雪儿只有碰对了人才会有幸福啊!” “你如今依然是男子身份,你怎么能碰到对的人?”寒千魅道。 “怎么不能?”寒千雪眨眼,顽皮的道,“正因我是男儿身份才能更多的接触优秀的男子啊!也才能更多的去了解他们,找到自己要嫁的人。” “可他们并不知道……” “那又如何?”寒千雪依旧一脸的浅笑,“一定的时候我会让我要嫁的人知道我是女孩。” 寒千魅轻哼道:“恐怕到时你找的那个人早成别人的了。” “大哥不相信我的魅力吗?”含着浅笑,浑身散着自信的寒千雪此刻显得光彩夺目之极。寒千魅一呆,他这个妹妹还真能夺人呼吸,让人不敢轻视啊!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十九章 婚事风波 见三人不再反对,寒千雪暗暗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这事,估计短时间内她的身份是不会被公布出去的,她还可以逍遥一段时间呢! “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孩子?我还以为你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呢!” 看到寒士泽的脸又沉了下来,寒千雪心中暗道不妙,老爹似乎又打算算帐了呢! “爹爹怎么这么说?”寒千雪状似不解的问。 装傻就对了,能混就混过! “你明知自己是女孩子还去临烟阁?” 寒千雪心中哀叹,果然还是为了这事,看来今天要一并解决了才是,于是道:“爹爹,您忘了去临烟阁的是寒五公子,不是寒五小姐,寒五小姐没去过青楼。况且临烟阁本就是我的产业,现在我回来了当然要去看看,顺便打理打理。” “你说什么?临烟阁是,是你的?”寒士泽一脸震惊,竟从椅上站起来盯着寒千雪道。 “是啊!不信你问大哥,这还是大哥帮我开的呢!”一定要拉个垫背的才行! 寒千魅冷冷一哼道:“若我早知道小弟是妹妹的话,就不会让她开临烟阁。”语气中倒不怎么怪寒千雪反而有些责难爹娘的味儿。 寒士泽呆滞的坐回椅上,不知该如何反应。自己该说什么,西都城城主的女儿开妓院?他这个西都城城主当的还真“英明”,真“开放”! “爹爹,临烟阁本来是我为相思开的。”寒千雪轻叹,道,“爹爹,您也别瞧不起青楼女子,她们中有好多人也是迫不得已。这世上有许多无奈的事,那些风尘女子有几个是甘心堕落,自愿去青楼的?有许多是被卖到青楼的,其实她们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原本也有父母疼,可是这世上穷苦的人很多,人不能选择出身。爹爹,假如我不是生在富贵之家,假如我不是西都城主之子,假如我为生活所迫,假如我身无长处,那么说不定我也会被逼入青楼,更何况那些被别人卖入青楼的女子,一介弱质女流根本无力反抗。” 见父亲皱眉不语,寒千雪接着道:“当年我把相思赎出来,只是凭一种感觉,只是觉得她不适合青楼那种地方,后来我才知道相思的身世很凄苦。她自幼被人贩子卖进青楼,连生身父母都没见过,漂泊无依。红袖坊的老鸨见她姿色不俗便从小培养她,目的是将来利用她赚钱,为此相思没少受过罪。相思也是有爹娘的孩子,可她却没有享受过一天父母的疼爱,我怜惜她。相思并没有错,但她无法离开那个地方,所以我带她离开。” “可她又怎么开起妓院了?”月柔心有些不满。 “娘,你并不清楚真相。临烟阁是我开的,相思只是替我打理,而我开临烟阁其实为了另一些青楼女子。我学艺前本已为相思打点好一切,本来相思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后来相思遇到了几个和她一样出身青楼的风尘女子,她才现原来出身青楼的女子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并不容易。她是因为被我保护着才能活得自如,而另一些因其他各种原因从青楼出来的女人却只能遭人白眼,受人歧视,有些有一技之长的也养不活自己,因为没人看得起她们,没人能接受她们工作,有些甚至打算重回青楼。” 听到此处寒士泽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叹,寒千雪语气依旧沉重的道:“相思常与我书信联系,也将此告诉了我,从她的信中我看出她的难过她的不甘以及她想帮她们却无力的哀伤。因此我才打算开一间妓院给相思。” “开妓院?” “对,妓院,那些女孩没有人能看得起,做其他事也没有人会请她们,她们唯一的出路也只能回到青楼。但每一个青楼的性质都一样,她们还是受迫害者。所以我要开一间不一样的妓院,一间能让她们自主的妓院。我想让她们开心的活着,而不是看别人脸色。” “你可以把她们安排到家里来,……” “安排到家里就不会受歧视吗?娘,家里的下人还是一样会看不起她们,而且那么多的青楼女子全安排到家里会对爹爹影响不好的,她们也会有拘束,我要她们无拘无束的生活。” “哼!临烟阁中的女人还真不会看客人的脸色,相反客人倒要看她们的脸色。”寒千魅轻哼但语气中却有些许无奈的宠溺。这个弟弟,还真做得出,这样一家独立风行的妓院还真让他给开成了。 “呵呵,这还要谢大哥你的鼎立支持!” “魅儿,你……” “爹,临烟阁的确不同于别处,不是那种卖笑之所,其实它更接近于一间歌舞坊,而且近一年来,临烟阁也常有女客出入,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寒千魅瞥了一眼寒千雪道。 寒士泽沉吟半晌,道:“算了,我不管你了,反正你自小就没让我省心过,出阁的事也做了不少,看在你还不算太惹事的份上就由你去吧!” 他不算太惹事?是老爹不知道吧!寒千雪偷偷吐吐舌,还好老爹并不是太了解自己,还好自己的表面功夫还算做的到家。 眼珠微转,寒千雪把话题引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上道:“对了,大哥,你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寒千魅刚刚舒展的眉又皱了起来,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喜怒的道:“皇上打算将东莞城主幼女韩青梅赐婚于我,圣旨应该快到了吧!” “韩青梅?大哥认识?很熟吗?”寒千雪好奇的问。 寒千魅苦笑,道:“何来认识?我根本见都没见过。” “你没见过?!”寒千雪诧异的道,“那他为何要替你们赐婚?闲着没事干吗?” “千雪儿,说话不要这么冲,皇上自有皇上的考虑,再说皇上赐婚前也派人问过你大哥的意思。”寒士泽皱眉道。这孩子,这种语气早晚会闯祸的。 “派人问大哥的意思,那大哥怎么回的?”寒千雪转向寒千魅道。 寒千魅默然不语,寒千雪眉一皱,道:“你答应了?” “怎能不答应,皇上赐婚本就有深意,又在这种紧张关头,……” “爹爹,这事事关大哥的终生幸福,怎能如此草率?”寒千雪生气的打断寒士泽,怒道。 寒士泽哑然,怎么连这个小女儿也怎么强势,自己难道老了吗? “大哥,你真愿娶那个韩青梅?” “不愿又如何?我不能回绝。” “为什么?” “韩青梅是燕妃的妹妹,与她成亲就意味着与皇室沾了姻亲关系。如今两国正值紧张关头,皇上需要寒家的忠诚,需要西都的忠诚。” “难道成了姻亲就能换来忠诚?若叛变,即使是父子也能反目为仇。” “但对皇上来说心理毕竟塌实些!西都若真出了事,攻破整个冰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从语气中寒千雪听出寒千魅的无奈,也明白寒千魅为什么会默许这门亲事,然而她不允许,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陷入不幸的婚姻之中。虽然大哥与那韩青梅成婚也不见得就一定会不幸福,但她要大哥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她要大哥幸福,她要她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平安开心的活着。 语声骤冷,寒千雪的声音似结着万年寒冰,冷冷道:“我去找他!” “找谁?” “冰凌宵,我要他收回成命。” “你疯了!”寒士泽大惊,道,“说什么胡话,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君无戏言,是让你说收回就能收回去的?” “是啊,小弟,皇上毕竟是皇上,你又凭什么让他收回成命呢?”叫惯了“小弟”,寒千魅一时改不了口。 “凭我是他的朋友。是他要我做他一生的朋友,坦诚相对的,而今他若真拿我当朋友,就不该算计我的亲人,如果他已不拿我当朋友,那我也无话可说。”闭了闭目,寒千雪掩去眼眸之中的冷芒,恢复平静无波的声音,又道,“如果找他行不通,我还会另想法子,必要时我会让韩青梅到不了西都。” 寒千雪说得平静,书房中的三人却听得面面相觑。这个孩子,虽然顽劣可还不至于如此阴狠,可她现在怎么会?他们真的了解她吗? 寒千雪见自己的爹、娘和大哥一脸呆滞,可能是被自己的最后一句吓倒了,于是笑道:“干么那种表情,好象看怪物一样。放心吧,我不会杀人的。”顶多吓人罢了,而且是把人吓傻的那种。 三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寒士泽小心翼翼的道:“乖女儿,爹爹知道你用毒极为高明,若你用毒,御医也查不出什么,可是你可不能……” 寒千雪哭笑不得的道:“爹爹,你女儿我虽然自私了点,可还没坏到要别人的命的地步。你大可放心,你女儿我决不会杀人,只不过大哥若真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我一定会破坏就是了。千雪儿在此誓,我决不让大哥娶自己不愿娶的女人为妻!” 寒千雪说完耸耸肩对呆立无语的三人道:“我困了,去睡啦!” 白影从眼前飘然而逝,三人还回不神来。这个人不象是他们认识的哪个乖巧的小娃儿吧!以前她虽顽劣可也没像今天这样让他们无力啊!处处为自己的大哥自己的亲人着想,让他们既觉窝心又觉忧心,可这孩子怎么会变化怎么大呢? 一定是鬼医教坏了! 寒千雪呵欠连连的回到小院,今晚解决了很多事呢!她好困,院中四下不见寒月的影子,想必是被寒风带走了,想到寒月此时可能正在接受寒风的逼供,寒千雪心情就有些大好,有人能陪自己一样的挨训、被逼供还真是件好事,独受罪不如众受罪么! “为什么你从没告诉我你是女子?”身后黑影寒剑的问语有些僵硬。 “有差吗?”寒千雪回身,淡道。 寒剑无语,今夜无月,看不清寒剑的表情也看不清寒千雪的表情。 “我是男是女对你来说有差别吗?”寒千雪轻问。 “我……” “我是女子你就不打算做我的暗卫了?” “不是,我……” “我是女子你就会更卖力的保护我,还是说我是女子你就用不着这么尽心尽力?” “不会,不论你是男是女我都会一样待你,不会有任何差别。” “那不就是了,我是男是女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大差别,你又何必在意我对你隐瞒了我是女子身份这件事呢?再说我并非瞒你一个,我瞒得是所有人,我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迫不得已。你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觉得我身为女子与身为男子的行事作为会不一样吗?” “不会!你不管是男是女总依着你的性子来,你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寒千雪笑了,虽然看不清寒千雪的脸,但寒剑知道寒千雪笑了,然后寒剑看着她转身回房。 握紧拳,寒剑无语怔然。如果早知道你是女子,或许有些事会不一样,如果早知你是女子,我……,轻轻一叹,寒剑转身,即使知道又怎样,什么也不会改变,就如同她所说的那般,无论她是男是女都没有差别。 他依旧是她的暗卫,她依旧当他是朋友。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章 故人来访 虽然寒千雪女子身份这事已经暴光,但知道的仅是寒家兄妹和寒千雪身边的四卫,至于府中其他的下人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府中人多嘴杂,在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前,寒士泽与寒家兄妹一致决定不公布寒千雪的女儿身份,以免对寒千雪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寒千魅就见识过人言可畏,他可不想让自己疼爱的妹妹也让人们说三道四的。 自那日后寒士泽不再过问寒千雪去临烟阁这事,反正他对这个小女儿也无可奈何,也只能默许。一连多日,寒千雪几乎日日泡在临烟阁中,而临烟阁也很快有许多新曲、新舞、新花招面世。 令寒千雪想不到的是她看似平静的生活会让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的到来而被破坏。 “五少,你做事不公平!”红浓嘟着唇揽着寒千雪的脖子道。 “哦?怎么不公平了?”与白雅下棋的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唉!雅儿这丫头明知自己对围棋下的并不精还强要拉自己下,难道看自己溃不成军她便开心了? “听相思姐姐说,你给她唱过曲儿,你都从没给浓儿唱过。” 丢下手中的棋子,寒千雪很干脆的认输,败局已定,还下个什么劲儿!白雅满意的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寒千雪则将红浓拉至自己的腿上坐下,笑道:“我唱得可不怎么中听,天生一副破锣嗓儿,相思是借机看我出糗,怎么你们也跟着起哄?” “才不是呢,你就是不愿唱给人家听,前不久你还给相思姐姐唱情歌听了呢!浓儿也要五少你唱情歌给浓儿听。”红浓轻扭着身子撒娇道。 幸亏自己是女子,否则让这个丫头这么扭来扭去的不起反应才怪呢! “好浓儿,我真的不善唱曲儿,上次还是因为欠了相思,逼不得已才哼了几句。”见红浓赌气要走,寒千雪无奈的道,“好,好,好,依你就是了,你们几个巴不得天天看我出洋相?” “洋相?什么是洋相?”白雅不解的问。 “就是闹笑话的意思!”寒千雪嘿嘿一笑,一语带过。这么多年了,有些词还是会不时的脱口而出。 “人家哪有要五少你闹笑话的意思,你冤枉人家!”红浓不依道。 相思姐姐告诉过她们决不可爱上五少,因为五少是不会爱任何女人的,五少对于女人向来只有怜惜和宠溺而绝对无爱。其实她们也知道五少是不可能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但她们仍存一丝侥幸。然而通过几天的相处她们现五少真的只是习惯宠女人而已,宠任何一个女人。在五少眼里,凡是女子都值得疼爱,但她们希望五少对她们可以不一样些,最起码她们在五少心里的位置要比别的女人高。 虽然已不强求五少会爱上她们,但她们还是喜欢粘着五少,喜欢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喜欢被他宠着,喜欢听他颇为无奈的说“好”。五少有时像太阳,温暖着她们的心田,五少有时又像春风,轻轻拂过,拂平她们心头的难过与不平。 “好!怪我,我不该冤枉你,行了吧?”点点红浓的俏鼻,寒千雪道,“对了,不如这样,过几日我表演一门特殊的乐器给你们听,如何?” “特殊乐器?什么?在哪儿?”红浓好奇的问,白雅也感兴趣的望向寒千雪。 五少从不弹琴吹箫,还真不知五少也会乐器呢! “在我师父哪儿,我已让电去取了,估计过两日就会到,保证你们没见过也没听过。怎样,两个小丫头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红浓笑道。 “少爷,你在哪儿?”寒月人未到,声音便远远的传了来。 现在是白天,临烟阁还未营业,临烟阁中的客人只有寒千雪一人,故而寒月也就放开嗓子大喊。听到寒月的声音红浓不高兴的从寒千雪的腿上站起,道:“这个坏月儿,又来跟我们抢人了!” 寒月很快便寻了来,身后是一脸浅笑的相思,一见寒千雪,寒月喘着气道:“少爷,你果然在这儿。” “月儿,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瞧你喘的,来,喝口水润润喉。” “少爷,快跟我回去,家里来人了。”寒月的表情极为紧张。 “来人了?家里不是有爹爹和大哥在么,找我干吗?”寒千雪慢条斯理的抓起桌上的温茶饮了一口道。 “少爷,那个人指名要见你。”寒月神情极为奇怪,引起了寒千雪的注意。 “指名见我,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大少爷好象很紧张,让我赶紧找你回去。” 闻言,寒千雪眉头一皱,心思急转,会是谁呢?指名要见自己应是自己相识之人,大哥会紧张,……难道说是他?这个时候,他会亲自来西都?他有什么目的?想到此处,寒千雪“霍”地一声站起,道:“走!” 寒千雪神情的凝重让相思有些担心,道:“千雪儿,出什么事了?” “没事。”寒千雪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相思的脸,笑道,“你莫为我担心,我知道那人只谁,只不过是故人来访罢了,倒是你别忘了我给你说的事。” 见相思点头,寒千雪不再耽搁,疾步下楼而去。 见到自己的大哥,从大哥的眼神中寒千雪明白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他来了! “他在哪儿?” “在后院的碧波亭中,爹正陪着他。千雪儿,你……”寒千魅欲言又止。 安抚的冲寒千魅笑笑,寒千雪向碧波亭走去。 碧波亭中,坐着两个人,从寒千雪的角度望去,那个身穿青袍正对着寒千雪的中年人正是寒千雪的父亲寒士泽。而另一人身穿紫衣,背对着寒千雪。 许是听到声响,寒士泽的双眼望了过来,看到寒千雪便道:“千雪儿,还不快过来。” 闻言,紫衣人迅起身,转了过来。剑眉朗目,丰神俊秀,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紫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儒雅高贵之极,浑身散着挡也挡不住的雍容华贵气息,一双眸子中满是惊喜。 果然是他,冰凌宵,这个国家现任皇帝! 寒千雪慢慢走近,冰凌宵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由远而近的白衣少年,竟连寒士泽跟自己告退也没注意到。 那个曾吸引过众人目光的小男娃依旧没有变,虽然人已长大,但那飘逸如仙,慵懒自若的气质还是那般的耀眼。这小子还那么嚣张吗? “千雪儿?”冰凌宵轻问。 慢慢踱进碧波亭,坐到父亲刚坐的位置上,寒千雪并不开口,对于冰凌宵他此刻还是恼意正浓。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还那么嚣张。”冰凌宵摇头轻笑,也坐回原位上道。指望这小子跟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必恭必敬?好象不太可能! “你是怪我没跟你行礼吗?”寒千雪淡淡道。 一怔,冰凌宵不明白寒千雪为何口气不佳,道:“怎么会,九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我依然记得。” “是吗?”寒千雪冷笑,“你真拿我当朋友?” 点头,冰凌宵道:“我的朋友不多,只有你和阿离,你说过最是寂寞帝王家,我不想当个寂寞的帝王。” “哼!若真当我是朋友,为何要算计我的亲人?” “算计?”冰凌宵脸色一变,道,“朕何时……,你是指赐婚?” “大哥与韩青梅素不相识,却要因你的一句话相守一生,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还是只要是为了你的利益你就能随意牺牲他人的幸福?” “千雪儿,你,”冰凌宵的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在责怪朕吗?” 开始用“朕”了吗?寒千雪垂眸,掩住眼中的冷笑,道:“我怎么敢,您是皇上,赐死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我区区一介草民怎敢怪皇上您的不是。” “你一定要跟朕这样说话吗?”冰凌宵怒道。 抬眸,寒千雪不再掩饰眼中的冷芒,冷冷道:“您用皇上的身份同我说话,我还能用其他身份跟你说话吗?” 被寒千雪眼中的冷意吓到,冰凌宵愣了半晌,这才缓缓道:“不能同以前一样相处吗?不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吗?” “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长长一叹,冰凌宵道:“你是我这一生最为迁就的一个人。的确,赐婚给你大哥我是为了冰离的利益考虑。东莞与我皇室结亲,而萧离与你姐姐也有婚约,如今我再让东莞城主之女与西都城主之子成亲,这就会让这三城之间的关系环环相扣,与我皇室的关系也就更紧密。这样一来我心里会塌实些。你也应该知道目前的状况,冰离和火阳之间或许会有一场恶战,我不能让冰离出现任何一个差池,西都是冰离的大门,……” “你担心西都会叛向火阳?你以为用姻亲绑住,西都就会永远忠于冰离?” “我,……” “忠的是人心,而不是靠这种政治联姻。西都若真叛,即使你把亲妹妹,亲女儿嫁来也照样叛!你为了求一个安心让我大哥牺牲一生的幸福?” 冰凌宵无语,自己并不是一个会被问住的皇帝,自己也不是一个能如此容忍的皇帝,可面对这个人时总是会输了一层气势,总会被他灼人的光芒所压倒。 “西都不会叛,若还信我,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如此不放心。你目前应该把精力放在怎样解决冰离与火阳的矛盾这件事上。人民并不喜欢打仗,作为一个好的帝王先要想到的是怎样让人民安定。” “你说得没错,可是谈何容易。”冰凌宵长叹。 这人教训起人还是这么不客气,一点也没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中,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这人从小时候起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冰凌宵苦笑。对于他,自己好象还真的能容忍,愿意放任他对自己无力。 这人哪!从自己初识起就是这样没有丝毫改变,但是他也希望如此,能对他这样毫不顾忌指责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也需要这样一个人指出自己的不是。他不指望自己能名流千古,但至少会是一个贤明的帝王。这世上怕也只有这个人会一如既往的不当自己是帝王吧! “无暇宫的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收回给你大哥的赐婚,你替我调查祸事的起因如何?” “你在打我的主意?还是这算是条件?”寒千雪似笑非笑的道。 笑了笑,冰凌宵心头有些开朗,道:“不,我不再干涉你的亲人的私事,但做为朋友你不该帮帮我吗?你也不希望战事生吧?”这个人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好家伙,你现在倒是反客为主了,做起生意来了,拿朋友压我!”寒千雪撇嘴。 “不愿意帮吗?” “不帮你能行吗?”寒千雪白了一眼冰凌宵,道,“你打着朋友的旗号,我不帮你岂不是自打嘴巴,何况我也不希望西都人民卷入战争。“ 再看了一眼冰凌宵,寒千雪道:“我答应你会调查这次祸事的起因,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完成,我只能尽力。” “我明白,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冰凌宵被此次的战事搞得有些疲乏,百余年来未打过仗,竟在自己当了皇帝后开了先例,这叫他有些怨天尤人。 “你放心,即使真打起来,西都也会守住冰离的大门,只要有我在一天,西都就不会叛,所以日后你可千万别再打我家任何一人的主意,否则就别怪我不再把你当朋友。” 冰凌宵无奈一笑:“好!”也只有这人敢威胁自己! 寒千雪心思转了转,虽然他有一点线索,但能不能查出什么他并无把握,不过,奉皇命去调查,就不用同自家老爹争论,就可以无所顾及四处去游玩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一章 苦中作乐 “对了,你这次连那个青梅都带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无非是想让她和你大哥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我可不想真的弄出一对怨偶来!” “那她现在怎么办?” “过几日,我回去时,派人护送她回东莞就是了。” “别让她见到我大哥,省得她看上我大哥,硬要嫁给我大哥,到时可就难做了。” “瞧你那小心眼!其实青梅是个好姑娘。” “哼!你的妻妹你当然说好了。” “并不因为她是我的妻妹我才说好的,青梅真的很不错,难道你认为我为了国家利益会随便塞个人给你大哥吗?青梅是个很适合你大哥的女子。” “怎么个适合法?”寒千雪不以为然的问。 “她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而且……” “停,我明白了,原来是个大家闺秀,当西都城未来的城主夫人是不错,礼仪兼备,但不一定适合我大哥,感情这事可是谁也说不准的。我要我大哥自各儿找他喜欢的,我可不希望他成亲后老冷着一张脸。” “你都没见过青梅怎么妄下评语,青梅配你的确不合适,但与你大哥……”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使劲为你的妻妹说好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不出去了呢!”寒千雪取笑道。 冰凌宵看着寒千雪不可一世的样轻叹摇头。这人,这嚣张样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寒千雪心中却是满意极了,大哥的婚事能如此顺利的解决还真是没想到呢,这个冰凌宵还满上道的,是个贤明的君王。其实寒千雪哪能想到,冰凌宵也只有对他一人才会如此的随和,忍气吞声的,要是换了别人,敢对冰凌宵那种态度,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毕竟六年的帝王生涯,让冰凌宵自然而然的有了属于帝王的威严。天威不可犯,而这天威冰凌宵也不容许有人犯,只是面对寒千雪,冰凌宵却威不起来,或许是冰凌宵知道,对于这个人威胁利诱并不管用,只有真心相待才能让他对你产生关注。冰凌宵不想失去眼前这人的友谊,也害怕失去眼前这人的友谊,冰凌宵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这人有时很决绝。 “对了,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就这么放下朝政跑出来了?” “朝中还有母后和大臣在,倒不了的,不过我也呆不长日子。其实这次来,一部分原因是我听说你回来了。” “不是吧?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你丢下正事跑到西都来?”寒千雪不敢置信的道。 “不全是你,我还想亲自去归乐军营看看。况且我不来看看你,你会到龙安见我吗?” 堆起一脸假笑,寒千雪道:“当然,不会!” “真想不通你对我和阿离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儿,而我们却时时挂记着你,说实在的跟你作朋友可真不容易。真不知为什么我和阿离都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 寒千雪心道,对你们客气,为什么?本少爷的宗旨一向是女人就该被宠,至于男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让我迁就你们,做梦! 人真的很贱,巴巴儿粘上来的不会珍惜,总爱追逐不属于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去归乐?” “明日,你要不要一同去?” “不去!好好的温柔乡不待,让我到军营受罪,你当我傻呀?何况我还要办你交代给我的事儿呢!” “哦?你已有眉目?” “哪有?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寒千雪没好气的道。线索他是有,但能不能查出什么他无法保证,还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好。 一直在等消息的寒千雪一连三日没去临烟阁,坐在小院的躺椅上他叹出了今天的三十口气。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冬天的太阳不象夏日那样灼人,暖暖的晒得人舒服极了。冬天晒太阳是一件很美的事,然而今日的寒千雪心神却似全然不在般,连寒月为他沏好的茶一口都没喝任它凉了。 寒月上前为寒千雪重新换上一壶热茶,刚打算开口,就见寒千雪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迎向风尘仆仆的寒风道:“风,你回来了,怎样?” “少爷,你要我查的那个人早在五年前就离开了将军府。” “什么?”寒千雪微惊,回到躺椅上坐下,示意寒月为寒风倒上一杯茶又道,“你坐下,慢慢说。” 点点头,寒风接过茶润润喉,道:“莫易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三岁时被大将军带回府收为义子,可是在五年前,莫易突然离开了将军府,去向不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吗?” “我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只是听将军府的下人说莫易离开的前几天他曾与将军的亲儿子莫多争吵过,而且吵得很厉害。对了,我还听说莫易在将军府过得很不顺心,将军夫人和将军的儿子对他都不好,只有将军还算赏识他。还有人说他是将军在外的私生子。” 寒千雪冷冷一笑,心道,又是这种戏码,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不过,莫易会去哪儿呢?那天晚上来刺杀玉洛飞被蓝烟尘挑落面巾的就是莫易,他到底在为谁服务呢?这与将军府有没有关系?还有他为什么对自己存有那么大的敌意?难道是为了九年前的事?莫易似乎并不是一个心胸那么狭窄的人,到底为什么呢? “风,你找人继续盯着将军府,有什么异动及时回报,还有你想办法继续追查莫易的下落,他是条大鱼,我们必须咬紧他否则线就断了。” 寒风领命而去,寒千雪又陷入沉思。看来不容易啊!靠自己的力量太单薄,虽然自己要相思为自己收集情报,但似乎迟了些,若早知道会这样在临烟阁一成立之初就该让相思为自己收集情报才是。寒千雪苦笑,棋差一步,看来得借助大哥的暗探的力量了。 说实在的,若非必要他不想动用家里的力量。 “那个莫易,或许投靠了天机阁。”寒剑的到来同以往一样无声无息。 “天机阁?你怎么会……”寒千雪倏然住口,寒剑本是天机阁排名一的杀手又怎么会不清楚天机阁的武功路数呢。 “我去帮你查查莫易。”寒剑的语气很轻很淡,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闻言,寒千雪猝然一惊,道:“你要回天机阁?” 见寒千雪震惊的眼眸充满了不解,寒剑道:“不,天机阁我是回不去的,不过我有几个旧交,我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 摇摇头,寒千雪道:“不,你不用去,你那些旧交也是天机阁的人吧?既然你已脱离了天机阁,就不要再与他们产生瓜葛。” 虽然寒千雪的语气极淡,但寒剑依然听出了其中的关切,脸上一暖,道:“没关系,那些旧交跟我关系很好,他们不会为难我,况且除此之外你没办法查到莫易的情况。” 寒千雪皱眉道:“剑,你要知道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去接触你不愿接触的人和事,当初我救你时就已经说好你只做我的暗卫就行了,其他的事你没必要……” 知道寒千雪是担心自己,寒剑迅的打断寒千雪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以前的事再痛苦了。而且这是我自愿做的,你就当我是去和老朋友聚一聚,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可千万别再任性,遇到危险自己躲着点。” 心知寒剑去意已决,寒千雪笑笑道:“知道了,你自己保重,快去快回。” 寒剑点头,又听寒千雪懒洋洋的道:“小青,我现你现在越来越罗嗦了呢!” 寒剑浑身一僵,瞪着寒千雪咬牙道:“不要叫我小青。” 对于寒剑的瞪视寒千雪仿若视而不见,摆摆手道:“快去吧!” 寒剑消失的很快,但还是听到了寒千雪的声音:“记得早点回来,小青~” 寒剑离去后寒千雪再次陷入沉思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火阳和冰离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生事端?冰凌宵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人,而火阳的国君火琰据说也是一个温吞的人,为什么两国的和平会被打破?为什么无暇宫会生宫变?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 寒千雪沉思良久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冰离和火阳打起来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如果没有好处怎会产生事端? 一定有人能从冰离和火阳的战争中捞到好处,但是紫星大6上并没有三个国家,若说是冰离和火阳两国中有人想夺位也不太可能,别说战争过后,两国将面临怎样的境况,就冰离、火阳国内势力而言尚没有一人有这个能力夺取帝位,难不成有外力介入? 揉揉昏沉的脑袋,寒千雪决定不再去想,他本是一个懒散而注重享受的人,如今却要思索这种令人头痛的事,真正儿是自讨苦吃! 干么作践自己?寒千雪一跃而起,大声道:“月儿,走,去临烟阁!” 临烟阁内,寒千雪舒服的躺在红浓的腿上,吃着黄莹喂来的葡萄,听着蓝心抚琴,白雅唱曲,一脸的惬意。 相思带紫裳进来时就是这副场景,一个俊美脱俗的白衣少年置身于四个绝色美人之中,本应是极为暧昧的场面却没有一丝淫糜之气,反而带着一丝和谐一丝暖意。 见相思及紫裳进来,寒千雪笑道:“相思,裳儿,过来坐!” 紫裳轻哼道:“我们五姐妹中已有四个对你神魂颠倒,怎么你还不知足?” 翻身坐起,寒千雪笑道:“裳儿,你在吃醋?”说着伸手轻轻一扯,紫裳便被他扯到怀中。 将故作挣扎的紫裳搂在怀中,寒千雪道:“别挣扎了,每次都这样,裳儿,你总用这招,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你玩不腻吗?” 闻言,紫裳恼怒的坐起,然而寒千雪的双手却牢牢的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身前,寒千雪将头搁在紫裳肩上,道:“好裳儿,莫气,莫气,你这一气,可就真应了一句话叫‘恼羞成怒’了!” “你老作弄我!”紫裳气恼道,“对其他姐妹你可没这样过,你,你……” “哎呀!好裳儿,你可千万别哭,你一哭我这心可就要被你揉碎了。”故作心疼状的寒千雪又滑稽又可爱,让房中一干女子不由掩口闷笑。 这几乎是自紫裳与寒千雪见面后日日上演的戏码,寒千雪总要将紫裳捉弄的羞恼之极然后又作出各种动作惹得大家掩面直笑,连紫裳也是哭笑不得,然而这样一来紫裳脸上的冷傲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幽一叹,紫裳道:“你干么老是作弄我?你对其他姐妹可没这样过。” 呵呵一笑,寒千雪正色道:“裳儿,冷傲是一种保护色,可在自家人面前没必要戴这副面具。” 紫裳喃喃道:“自家人?” “对,自家人,临烟阁的姐妹对于千雪来说都是自家人。千雪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但只要千雪在一天,就决不容别人欺侮你们。” 见几个女人感动的看着自己,寒千雪不由尴尬的抓抓头,相思轻轻一笑道:“好了,千雪儿,你的特殊乐器已经到了,去看看吧!”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二章 狂野之鼓 “真的?”寒千雪喜道,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拉起红浓和紫裳,寒千雪望着相思又道,“电送来的?在哪儿?” “跟我来!”相思含笑道。 临烟阁大厅中的舞台上,寒千雪口中的特殊乐器就静静的放在哪儿。 “这好象是鼓。”蓝心轻轻拍拍鼓面,出“咚、咚”的声响。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不错,就是鼓,准确的说是架子鼓。” “架子鼓?怎么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 见几个女子睁大双眼望着自己,寒千雪拿起鼓槌轻轻敲敲鼓面,道:“你们当然没见过,这是我闲着无聊时自己做的,这世上可是独一无二的。” 对不起,剽窃了他人的劳动成果,应该没人告吧!寒千雪心中没有诚意的忏悔。 这架子鼓是自己前世最爱的一种乐器,为此还在四十岁高龄时专门学过一阵子,虽然不是太精,但在这个时空应该是很厉害的。 “五少,你表演表演让我们听听!” “行,晚上吧,相思,今晚临烟阁不营业,就咱们自家人折腾折腾,现在各位都去准备,到了晚上大家把自己拿手的都拿出来,大伙儿热闹热闹。” 一群姑娘四哄而散前去准备,相思笑道:“千雪儿,今日你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瞧你兴奋成那样。” 伸手捏捏相思的俏脸,寒千雪打趣道:“我什么时候不兴奋?你呀,也快去准备,顺便让人准备些吃的东西,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闹腾他一回。” 拍掉寒千雪作怪的手,相思嗔道:“去!你又捏人家的脸,就知道调戏人家。” 看着相思含羞而去,寒千雪微微苦笑。相思啊!你可知道我这是在苦中作乐,我的苦恼是不能说给你听的,我不要你们因我的苦恼而不开心,我只要你们这群苦命的女子尽可能的在我保护下快乐开心的生活,至于我的苦我会自己解决! 闭闭眼,再次睁开时,寒千雪的双眼又一次清朗亮丽起来,看着舞台上的架子鼓,长长舒一口气,心道,不管怎样,今夜就暂且抛开烦恼,由着性子闹他一回。 本打算关门不让任何人进来的相思最终却不得不放几个客人进来,因为来人的来头都很大。 轻轻一叹,相思心道,千雪儿,只要你在哪儿,追逐你的人就会去哪儿。 “千雪儿呢?”寒千魅冲相思颔问道。 “在后面准备今晚的节目呢!” “节目?怎么你们今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不成?我五弟也参加?”问话的是与寒千寻生得一模一样的寒家三公子寒千夜。 “是,五少要表演一样大家都没见过的特殊乐器。” “吆,千雪儿还会特殊乐器,这倒是新鲜,看来我是赶巧了!”萧离的谑笑中明显有看戏的成分,说着又道,“相思,许久不见,你可好?” “谢萧公子关心,奴家还好。”相思轻笑。今天这些人好象是说好了一样,全聚到临烟阁了,还真是赶巧了,寒家三兄弟、冰离国君、花泽少城主,另外两个不认识的想来身份也不低,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呢? 引着众人坐定,相思道:“我去唤五少出来!” 从后面走出来的寒千雪可没什么好脸色,随意的扫了扫众人道:“今儿个是我们自家人的聚会,闲杂人等勿扰。” “自家人?千雪儿,我们到这临烟阁可是来听相思弹琴唱曲的,可没碍着你。怎么,难不成这临烟阁还成了你的不成?”萧离似笑非笑的道。 “你还说对了,这临烟阁还真是我的。” 寒千雪的话让萧离一怔,讶然道:“临烟阁是你开的?” 轻轻一咳,寒千魅插口道:“好了,千雪儿,大家都是冲你来的,你也别在哪儿摆谱,听相思说你要表演一样特殊乐器,是什么?” 撇了撇嘴,寒千雪道:“难道我是什么香饽饽不成,都冲我来,我欠了你们什么了吗?好好儿一个夜晚让你们一群不之客给破坏了!” 寒千雪声音极低,但寒千魅几人均是功夫不俗之人,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望着不甘不愿的寒千雪,寒千魅哭笑不得,萧离捉狭道:“怎么怕我们坏了你的兴致?见色忘友的家伙,妄我巴巴儿的从花泽跑来看你。” “谁要你看了,我又没缺胳臂少腿的。” “千雪儿,明日我便要回去了,今天想找你好好聚一聚,聊一聊,可你却窝在临烟阁中不回来,我们也就只好找上门了。” 面对冰凌宵低缓轻柔的话语寒千雪无奈的道:“算了,既然来了总不能赶你们出去,好似我这个朋友真的见色忘友般,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说着转头又向蓝烟尘道,“你怎么也来了?” 蓝烟尘轻笑,反问:“我为何不能来?” 蓝烟尘的笑容很懒也很淡,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然而对这个除家人之外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男人寒千雪总有一丝心虚,别过眼,寒千雪不想跟蓝烟尘再多说什么。 寒千雪一次不出言反击,倒是头一次,萧离有些好奇的看看寒千雪又看看蓝烟尘,却也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寒千雪的眼滴溜溜的扫过另一个俊美纤柔的锦衣少年。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因为他不认识! 难道重要人物他都认识? 临烟阁准备好的吃食、果品均已端了上来,舞台上临烟阁特有的五色美人也应曲而舞。妩媚、娇憨、清纯、淡雅、冷傲,容貌绝俗,气质各一的五个女子眼中似乎只有一人,举手投足间没一个眼神都飘向台下坐在桌边单手托腮的寒千雪。 萧离看看一脸轻笑的寒千雪,再瞧瞧台上妩媚娇柔的五个女子,心中不由一阵阵气恼,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恼什么,轻轻一哼,别过脸,不想再看寒千雪那张欠揍的脸。 见五色美人舞毕下台,寒千雪轻轻一跃,白衣飘飞,轻盈的跃上舞台。紫缎徐开,寒千雪的架子鼓露了出来,轻轻拿起鼓槌,寒千雪玩味的看了看台下众人,除了蓝烟尘外其余几人均是好奇兼不解的目光,唯有蓝烟尘依旧是淡定的样子。这人倒真能沉住气,面对自己从没见过的事物竟没有一丝的探究好之色,好深沉的人! “千雪儿,你那是什么乐器?几张鼓能表演什么?”萧离的话有些许取笑的成分。 “听过你就明白了!” 淡淡一笑,鼓槌高高扬起,击向鼓面。激烈狂放的鼓点随着寒千雪落下的鼓槌飘荡出来,随着鼓声寒千雪修长的身躯也不住的摆动,鼓槌扬起又落下,急如雨点快如箭矢,激狂的鼓声好似千军万马在奔腾,一声声直直撞进台下众人的心中,仿佛要把众人的灵魂也要撞出来一般。 随着鼓点的更加急密,寒千雪的动作幅度也渐渐加大,腰肢更是急的摆动,黑亮的及腰长随着他头部的甩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狂放的轨迹。汗从他的额际渗出,随着他头的甩动,四散飞扬。好张狂的人,好张狂的乐器,好张狂的鼓声! 台下几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台上那个手持鼓槌不停击向鼓面的狂放少年。俊美的容貌,邪肆的眼神,还有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坏笑,都让这人透露着无限的风情,就连那飞扬的汗珠也似带着夺目的光芒般,每一滴都带着诱惑让台下众人一阵阵口干舌燥。 寒千雪满意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效果,激狂的鼓声随他高高抛起的鼓槌有了一丝短暂的停歇,鼓槌飞到空中,寒千雪的身躯轻盈的急转,勾起的嘴角,笑意更浓,随着他身躯的旋转,台下几人的呼吸也似滞了一滞,急转的身躯,忽隐忽现的邪魅脸庞,好一个绝美而妖异的少年。 鼓槌落下,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握住,激越的鼓点再次响起,随着最后一个鼓点的落下,寒千雪的右手高高扬起,鼓槌向天。魅惑的笑,急促的喘息,滑落的汗滴,狂野而又带着丝挑动人心的妖冶。 呵呵轻笑将众人从迷障中唤醒,寒千雪从台上跃下,道:“大哥,我的鼓打的可好?” 寒千魅复杂未明的看着寒千雪,缓缓道:“五儿,你一直是最令大哥骄傲的一个弟弟。” 嘻嘻一笑,此时的寒千雪显得有些顽皮,回到座位上,伸手抓过茶杯张口灌了一大口,一向懒散不好动的人难得如此积极、热情。 “千雪儿,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从哪儿学的?”萧离总算从刚刚狂放的鼓声中回过神来,见寒千雪坐下忙道。 不可一世的一笑,寒千雪道:“小爷我无师自通!别以为你会吹箫就了不起,什么琴呀箫的小爷我还看不上眼。” “臭小子,你也太嚣张了,讨打是不是?”萧离笑骂,长手一伸作势就要敲寒千雪的头,微微一闪,寒千雪轻松自如的躲过,似笑非笑的瞅着萧离,也不做声。 萧离对寒千雪的笑非常熟悉,心中有些毛,讪讪的收回手,嘿嘿傻笑两声,只听寒千雪道:“蛛儿,今日的我已非昨日,以后你要动手前可得先掂量掂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撇撇嘴,萧离道:“小子,好歹日后我也是你四姐夫,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寒千雪笑而不答,清亮的眼望向台上。相思登台,轻轻柔柔的唱着与他初见时的《俩俩相忘》。 寒千雪皱眉,这歌不好,离别在即,怎能俩俩相忘呢?想着,身行一晃,人又跃到台上。见寒千雪上来,相思微讶,道:“怎么了,五少?” “换歌!”寒千雪轻笑。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时,寒千雪刻意压低嗓音,低缓深情的望着相思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相思脸一红,低下头,琴音起,伴着寒千雪清朗的中性嗓音,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浓浓的情,深深的爱。寒千雪好似换了一个人般,含情的眼,带笑的唇,狂野不在,深情无限。 寒千魅抚额哀叹,这丫头,越来越胡闹了,当着这么多人对着相思唱情歌,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与相思情深意重呢,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 寒千魅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二弟、三弟,现他们眼中虽有不赞同却多的是惊奇,想来他们并没见过自己的妹妹有如此一面吧!再看看萧离,现萧离的神色极为复杂,有欣赏有宠溺更有一丝莫名的恼怒。寒千魅心中微惊,必须要尽快让萧离和千爱成婚,否则恐生变故啊!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三章 邺城之行 寒千魅又将头转向其他人,看着寒千雪深情轻唱的冰凌宵眼中亦是赞赏,但更多的是寂寞,想来身为帝王是没有权力如此随性而为的。 锦衣少年眼中满满都是痴迷,痴迷?!等等,寒千魅一惊,这丫头不会是爱上小五了吧?如果是那样那可就不妙了! 台上深情的歌还在继续,寒千魅又转向坐在萧离另一侧一直不语的蓝烟尘,这少年是他们在临烟阁门口碰到的,据萧离说他是千雪儿的朋友,一个很不起眼的单纯少年,此刻却是众人之中最正常的一个人。只是浅浅的笑着,眼眸之中只有些许赞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如果他不是极单纯的一个人,那就是极高深的一个人!寒千魅这才现这个让注意不到存在的少年其实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存在着。 这少年是唯一一个没让千雪儿反唇相讥的人,回忆起寒千雪与他的两句对话,寒千魅蓦然想到千雪儿似乎有些怕他,为什么? 其实寒千魅不知道寒千雪并不是在怕蓝烟尘,而是有些不自在,毕竟让一个明知自己是女儿身的男人看到自己调戏别的女孩子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的。 寒千魅不由对蓝烟尘多了几分关注,察觉到寒千魅在看自己,蓝烟尘转头微微一笑,这一笑让蓝烟尘的脸真个生动起来。寒千魅一呆,自己五妹的笑有时像盛夏的太阳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有时又像抚过脸颊的春风淡的让人捕捉不到,而这个少年的笑却如冬天的太阳并不耀眼却很温暖,这少年一笑身上便散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少年! 恍惚间,曲停,琴歇,白衣少年飘然落地,浅笑如风依旧望向自己的大哥,道:“大哥,你从未听过我唱歌吧?好不好听?” 一旁的寒千寻不待寒千魅开口便有些不满的道:“千雪儿,我们好歹也是你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的意见,竟想着讨好大哥?” “是大哥给我钱花还是你们?谁让你们不像大哥那般宠我,我才见过你们几次,你们又没给过我什么好处,我不讨好大哥讨好谁?” “原来你是冲着我的钱来的。”低沉的话语中略带一丝宠溺。 寒千雪挑眉,一副“我就是冲着钱去的你又能把我怎样”的样子,引起众人一阵轻笑。歌舞未歇,临烟阁中欢歌笑语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一夜过后他们将很难再看到寒千雪恣意狂放的一面。 随着夜色的渐深,寒千雪的眸子越的清亮起来,侧过头对寒千魅道:“大哥,明日我要出门一趟。” “出门?去哪儿?” “有些事我要亲自去查一查。”对冰凌宵传来的询问眼神寒千雪只是笑笑,起身冲相思道,“相思,歇了吧!这么晚了,大家也该散了,总不能今晚全赖在这儿不走了不是!” 夜的确已深,是该休息了,相思送众人出门,走在最后的白衣少年突然回头道:“相思,明日我要出门一趟,可能会有好一阵子不能来临烟阁,有什么事你尽管去找我爹和我大哥,他们会照应你。还有,等我回来,就替你和那个老夫子成亲,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相思含羞低头,白衣少年朗笑转身,飘飞的白衣逐渐消失在相思的视线中,相思一阵恍惚,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好象白衣少年就此会离她远去,从此她将再也见不到少年晶亮的眼,微微上扬的唇,暖如春风的浅笑。 看着收拾好行装的寒千雪,寒千魅知道自己挡不住她,有些愧疚的道:“千雪儿,你答应皇上调查此次祸事的起因是因为大哥的缘故吧?对不起,大哥连累你了。” “大哥,你这叫什么话?”寒千雪正色道,“我答应宵去调查此次祸事的起因可并不是因为你。宵是我的朋友,我帮他是应该的,虽然我向来懒散,可是此次事关重大。大哥,我不喜欢打仗,不为别的,我要我西都平平安安的。在西都,别说有我家人,还有相思、马爷爷他们,一个个善良淳朴的百姓,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战争而恐慌。大哥,你别担心我,我自己会小心的,倒是你可要好好守住西都,帮我照顾好临烟阁中的那帮姑娘。” “也罢,等你回来,大哥就帮你恢复身份。” “再说吧!”寒千雪摆摆手,不在意的道。将自己要用的东西检查了遍,寒千雪又道,“等我走了,你再告诉娘,帮我安抚安抚娘。” 寒千雪交代完毕,趁着天色还未大亮,翻身上马,带着寒月及云、雷、电四人绝尘而去,留给寒千魅一个在日后追悔莫及的背影。 行了两日,寒千雪几人来到西都的南安镇,坐在客栈的大厅中,寒月冲吃过饭的寒千雪道:“少爷,我们去邺城干什么?” 寒千雪不答,轻轻呷了口饭后的清茶,目光状似无意的在大厅中扫视了一圈,果然又跟来了! 大厅中头戴纱帽,裹在披风中的少女不知是何来路,自寒千雪上路后,总会出现在寒千雪住宿的客栈中,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的眼眸隐着一丝冷芒,淡淡道:“吃好了没?吃好了就再赶一程。” 寒月微讶,少爷向来不会自己找罪受,今日怎么会?天已这么晚了,还要赶路,难道不怕错过宿处吗?然而寒月却不敢问,多年的相处熟悉寒千雪表情的寒月明白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时候不能问。 少爷决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寒月并没有现异样,虽然她的武功并不低,然而她却被寒千雪保护的极好,有些细节并没有留心到,说来还真是个好命的丫头。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不紧不慢的策着马,寒千雪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轻轻弯起,就连寒月也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的马蹄声。有人在跟踪! “少爷……” “嘘!”寒千雪食指放在唇上低低道:“你们往前跑,我去瞧瞧这人是谁。”说着身子轻飘飘的从马上跃起,跃入官道旁的树林中,因为日间刚下过一场薄雪,地上尚是白的,白色的人影很快隐入雪地中。 寒月几人心领神会,马鞭一扬,策马狂奔起来,而身后那原本轻微的马蹄声也紧了起来,逐渐接近,清晰的传入寒千雪的耳中。 随着马蹄声的逼近,寒千雪看清了来人,果然是她,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打尖的客栈中的女子。 小丫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调戏的心一起,寒千雪人猝然从雪地中窜起,扑向马背上的少女,少女大惊,想要出手,然而寒千雪更快,纤指轻扬,少女只觉腰间一麻,人便被寒千雪扑落。 寒千雪抱着少女在地上轻轻一旋便已站稳,好俊的轻功!少女轻赞,全然忘了自己已被寒千雪制住并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让寒千雪搂在怀中。 少女的纱帽以落,露出一张很美的脸,寒千雪微微一叹,唉!怎么会是她? 这少女便是那日与冰凌宵几人去了临烟阁的锦衣少年,也是险些成为寒千魅未来妻子的韩青梅。 寒千雪并未因怀中少女是韩青梅而收起调戏之心,一双邪魅的眼直直的盯着韩青梅,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道:“你跟着我干么?” 韩青梅心虚的别过眼,道:“谁跟着你啦?这是官道,任何人都能走得。” “哦?!”寒千雪笑意渐浓,微扬的唇渐渐向韩青梅的脸凑过来,韩青梅顿觉心头一阵猛跳,脸上染满娇羞的红晕,眼见寒千雪的唇逼近,不由将眼轻轻闭上。 见韩青梅如此样子,寒千雪心中一阵狂笑,强压笑意寒千雪道:“这就奇了,你可别告诉我,我们每天连住宿的客栈都一样也是巧合,难道我跟你还真的心有灵犀不成?” 期待中的吻并未落下,韩青梅有些失落也有些羞恼,微哼着将眼移向别处,寒千雪的脸再次逼近,让韩青梅又是一阵紧张,这次寒千雪却是将头凑近韩青梅的耳畔,在低头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寒千雪的唇轻轻擦过韩青梅的脸颊,只听寒千雪轻轻道:“你当真不说吗?” 耳畔传来的温热的气息以及寒千雪的唇滑过脸颊带来的酥麻让韩青梅顿时手脚一软,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般,呐呐道:“我,我就是跟着你又怎样?” “为什么跟着我?” “我,我想见你,想,想跟你一起闯荡江湖。” 寒千雪一惊,这丫头难道对自己动了情了? 解开韩青梅被制了穴道,寒千雪不着痕迹的向后一退,淡淡道:“你不可以跟着我。” “为什么不可以?”韩青梅并没有现自己已经可以活动,听到寒千雪不让自己跟急道。 “我可不是去玩的,也许此行会有危险,并不适合带着你,况且,”寒千雪似笑非笑的道,“你就这么跟我走,名不正言不顺的,对你的闺誉可是有影响的。” 韩青梅垂,娇羞可人,声如蚊蚁,道:“等你办完事,你去我家提亲不就成了。” 寒千雪蓦然睁大眼,有些哭笑不得。让一个女人向另一个女人提亲?这叫什么事? 韩青梅的身后传来一阵轻笑,韩青梅恼羞成怒,转身冲不知何时回来的寒月及三卫跺脚道:“笑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不成吗?” 闻言,三卫及寒月笑得更加古怪,寒千雪的表情却是有些僵硬,淡然一晒,寒千雪道:“我是个浪子,并不适合你,你也见到了,我与临烟阁中的女孩子关系都不俗,我不可能会只喜欢你一人,我……” “我知道,”韩青梅飞快的打断寒千雪,低头道,“只要你别做太出格的事儿,成亲后我容许你每月去临烟阁一次,不过要带上我。” 寒千雪有些头疼,这年头的女孩子都这么大胆这么有自信?这丫头也太难缠了吧!还大家闺秀呢,看来冰凌宵并不了解自己的小姨子。 慢慢靠近韩青梅,寒千雪将双手放在韩青梅的肩上,语重心长的道:“听着,青梅小姐,我并不适合你,我太随性,太懒散,并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而你是一个好姑娘,值得找一个比我好的人。” “不,你是天下最深情的人,相思说,你是天下最好最体贴最温柔的情人,能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将是最幸福的女人。” “相思说的?”寒千雪微愕,道,“你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我又折回临烟阁,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相思就这么告诉你了?” 见韩青梅点头,寒千雪几不可闻的轻叹,心道,相思呀相思,你可真能替我找麻烦。 “青梅,你听话,回去!” “我不回去,我……”话未说完,韩青梅竟软软的倒在寒千雪的怀中,韩青梅一惊失色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温柔的一笑,寒千雪道:“我给你用了点让你听话的药。”说着冲憋笑的寒月道,“月儿,你跟寒雷负责将韩姑娘送回去,不许出任何差错。” 见寒千雪冷着一张脸,寒月吐吐舌伸手接过被寒千雪点了睡穴的韩青梅,寒千雪又将一个小白瓶递给寒月道:“这里有些让人无力的药,必要时给她用点,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寒府,然后让大哥派人把她送回东莞。” 寒月点头接过,翻身上马,与寒雷一起朝来路奔去。 目送三人远去,寒千雪也翻身上马,只听寒云道:“少爷,你日后还是少调戏女孩子的好!”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寒云,寒千雪打马前行,见寒千雪也向来路奔去,寒电有些疑惑道:“少爷,你干么?难不成你还要把韩小姐追回来?” 咬着牙,寒千雪冷哼道:“你家少爷我没那么多心思,也没心情在大半夜赶路,回客栈睡觉!” 正是郁闷!怎么会生这种事,看来自己以后还是收敛些的好,省得又被人莫名其妙的盯上。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三章 夜探莫宅 邺城,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城,仅有西都一半大小,在邺城,除了城主之外还住着一个响当当的人物,那就是镇守邺城边境的虎威大将军莫成野。莫成野的军营在邺城的凤临镇,凤临镇直接与火阳的属城浠水城相接,而莫成野的府邸却在邺城的另一边离水镇。 这一日傍晚时分,寒千雪三人赶到了离水镇,寒电很不解的道:“少爷,你要查莫将军不到凤临军营,怎么反到离水来了?” “因为他的窝在离水,有些事在军营办不方便,但在家里可就方便多了。” 正说间寒云匆匆领了寒风进来,寒风一见寒千雪便道:“少爷,我正打算传书给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有什么动静?” “少爷,今天将军府来了两拨奇怪的人,你猜都是些什么人?” 淡淡扫了一眼兴奋的寒风,寒千雪道:“还不快说,你还当真以为你家少爷我是神仙不成?” 寒风向来是沉稳的,因为得了不错的消息今日有些兴奋过头,见寒千雪看自己的眼神似笑非笑的,顿时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道:“少爷,你说的果然没错,这莫将军果然有问题。今天午时,他竟然偷偷的从凤临军营溜回离水。” “这有什么奇怪的,离水有他的妻儿家小,他回来看看也不行吗?” “问题是他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回来的,反而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好象见不得人似的,身边也只跟了一个亲卫,若不是门房的人称他为老爷,我还不知道是他回来了,你说回自己的家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 寒云哑然,寒风又道:“这还不算,在他回来后不久,就又有一拨人进了将军府,同样是鬼鬼祟祟的,有三个人,我不敢跟近,不过我倒是看清了这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我不认识而另外两个少爷您都见过。” “谁?不会是莫易吧?” 寒风微讶,道:“少爷,你猜的没错,一个正是莫易,而另一个是那天在孤鹜山山道上遇到的那个6先生。” “6先生?”寒千雪沉吟。 这个6先生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呢?若自己料得没错,那日那伙流寇敢于抢劫定是那个6先生在挑唆,到底他背后又有什么人在打冰离和火阳的主意? 沉吟半晌,寒千雪轻叩桌面的手停下,道:“风,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去探探将军府!” 夜色已深,寒千雪换上夜行衣与寒风等三人悄悄潜到将军府后院的围墙外,围墙很高,寒千雪目测了一下,以自己的轻功要进去应该是没问题,系上蒙面巾,寒千雪道:“云,你和电在外面守着,我和风进去。” 寒云道:“少爷,还是让我和风进去,你……” 抬手制止寒云再说,寒千雪道:“不要争辩,你家少爷我没那么娇弱,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确定,有风带路你们不用担心,况且这里轻功就数我最好。” 寒千雪说完朝寒风打了个手势,却听寒风又道:“少爷,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 “我在将军府还见到了一个人。”顿了顿,寒风又道,“不知少爷你还记不记得白铃?” “白铃?!”寒千雪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与自己前世侄女长得很像的卖唱女孩的脸,眉一皱,寒千雪道:“白铃在将军府,为什么?” “听说她是被莫多抢进将军府的,现在在将军府当侍女。” 眼神闪了闪,寒千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脚尖一点轻盈的翻过将军府后院的围墙,寒风连忙随后跟上,两人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将军府的守卫果然很森严,巡逻的队伍在不断的交叉行动,寒风皱眉道:“今晚的守卫比以往加强了许多,少爷,怎么办?” “去,想办法抓个巡逻的侍卫问问。” 寒风点头而去,没多久又回到寒千雪身边道:“少爷,问清楚了,今天下午来的人跟将军都在书房议事,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书房在哪儿?” “在前院。” “走!”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莫成野的书房摸去,为防打草惊蛇寒千雪并没有用任何**,所以躲开不停巡逻的侍卫着实费了寒千雪和寒风不少工夫,幸好寒千雪和寒风的轻功都还不俗。 书房内亮着灯,显示出有人正在里面。虽然将军府内的守卫森严,然而书房附近却没有一个侍卫,看来书房中的人一定在商量一些机密之事,而且还是不可告人的。对寒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注意四周的动静,寒千雪无声无息的贴到了窗下,寒千雪不敢做多余的动作,惟恐房中人听见,只是凝神细听。 只听一人道:“将军,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按约定好的来,事成之后我家主上一定不会亏待将军,到时西都可就是将军的囊中之物了。” 西都?!寒千雪一惊,他们在打西都的主意。可惜自己晚了一步,没听到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又一人道:“只可惜还要等上两个多月,若不是那无暇宫从中作梗,如今只怕西都已到了将军手中了。” “哼!若不是那姓寒的从中插了一手,无暇宫少宫主玉洛飞早就没命了,我倒要看看没了玉洛飞就玉代蓝那个老匹夫还能嚣张几天!” 莫易?!看来他离开将军府只是个幌子。 “这个寒家五公子我在一个月前也碰到过,他身边有几个高手,而且那花泽少城主就是他救出来的,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个人是6先生,他是谁的人马?是将军府还是与另一个人是一伙的? “老夫虽与贵上达成共识,只是老夫怕迟则生变呐!” “放心好了,我家主上自有安排,将军到时只须配合行动就行了。”6先生道。 “可是这无暇宫……” “无暇宫的确不太好办,虽然我们已设法在他们内部挑起了宫变,但……”最先说话的那人沉吟不语。 莫易接口道:“但怎样?” “听说‘无暇圣使’也到了紫星大6,如果他来了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无暇圣使?”莫成野似是吃了一惊,有些惴惴不安的道。 “无暇圣使?很厉害吗?”莫易的口气有些不以为然。 6先生道:“无暇宫存在于每一个大6上,紫星大6上有无暇宫,我们红日大6上同样也有。每个大6上的无暇宫都有各自的宫主,但每一处的无暇宫均由同一个人创建而成,这个人被无暇宫的人称为圣祖。无暇圣祖后来隐居于无波湖中心的无波岛上,而无暇圣祖的后人每隔几十年就会以‘无暇圣使’的身份到各个大6巡视无暇宫。‘无暇圣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无暇宫上上下下包括无暇宫主对于‘无暇圣使’的命令是要无条件的服从的。如果说各国国君对无暇宫主要敬三分的话,那么对‘无暇圣使’便要敬六分忌三分,因为‘无暇圣使’手中掌握的力量足以毁掉任何一个国家。” “我怎么没从没听过什么‘无暇圣使’?” “‘无暇圣使’这个身份非常机密,各国只有国君和少数重臣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能见到他本人的却没几个,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这么说来事情不就难办了吗?” “也不尽然,关于‘无暇圣使’还只是个传言,而且必要的时候让冰离和火阳再死几个人,然后煽煽风,相信他们一定会打起来的。”那人阴恻恻的道。 “也是,不如就挑那个寒五公子下手,他不仅是冰离国君的朋友与花泽少城主也交好,而且还是西都城主极为疼爱的一个儿子,他死了,就会让许多人难过,这仗就非打不可了。” 莫易阴冷怨毒的口气让寒千雪倒吸一口冷气,自己何时与莫易结下这么大的梁子了?让他恨自己那么深,寒千雪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意。愣神间突然见寒风冲自己打手势,有人来了! 寒千雪连忙一纵身,躲到阴影中,凝目望去,来人丫环打扮,端着盘子,显然是送消夜来的,只是这人眉眼间似乎有些熟悉。 白铃?!寒千雪吃惊的望着容貌没多大变化,神情却异常冷凝的白铃,心道,她果然在这儿,她为何不来找自己呢? 沉吟间,寒千雪便已做出决定,等白铃出来便跟过去问问,如果她愿意,自己想尽办法也要把她带出将军府。 没多久白铃从房中退了出来,打了个手势,寒千雪让寒风继续小心的探听,自己却悄悄的跟上了白铃。 白铃回到厨房,将一切收拾妥当,并没有立即转回住处休息,而是呆呆的望着厨房灶中未熄的火光出神。似是听到身后有动静,白铃猛地回身,道:“谁?” “是我!”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让白铃有些怔忡,好熟悉的笑容好熟悉的感觉,这个人是谁? 白铃的表情有些迷惑,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天那个小公子。” “难为你还记得我。”寒千雪明亮的眼看着白铃道,“你为何不来找我?” “找你?”白铃垂头眼中快闪过一抹讥嘲,道;“我没来的及。” 寒千雪明白白铃定是吃了不少苦,于是柔声道:“你可愿跟我走?” 白铃抬头,讶然道:“走?走去哪儿?” “离开将军府,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白铃喃喃自语,并没有回答寒千雪。 寒千雪知道自己不能在此久待,于是道:“你考虑考虑,若愿意明日到四海客栈找我。”说完趁着夜色又消失在白铃眼前。 寒千雪走了很久,白铃方回过神来,喃喃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五章 千里追踪 “少爷,暗影有消息传来。”寒风对站在窗边默然不语的寒千雪道。 自那夜从将军府回来后,他家少爷就一直呆在客栈中,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淡淡的吩咐他们盯紧莫成野、莫易、6先生和那个神秘人,而暗影也不时的将消息递回来,只是少爷却没有任何表态,他好似在等什么人。 “说!”寒千雪的口气极淡,寒风听不出他的喜怒。 “莫大将军回到了凤临军营以后,没有任何异状,6先生和那个神秘人到了金谷,看样子他们要到浠水去。” “金谷?”寒千雪皱眉,沉吟道:“从邺城到金谷再到浠水,为什么要绕个圈子呢?为什么不直接从邺城到浠水,这样路途不是更近些吗?他们在路上可接触了什么人吗?有什么异状?” “没有,这一路上他们没有与任何人做过接触,暗影一直在盯着他们,没有任何异状。从邺城到浠水,凤临是必经之道,或许他们是为了避嫌,不想让人现他们与莫成野之间有关” 寒千雪摇摇头,道;“不,没那么简单,没有人知道莫成野与外人有勾结,我们能知道也是因为我认出了莫易从而盯上了莫家。既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相互勾结之事,他们又何必避嫌呢?” “或许是他们心虚。” 寒千雪冷笑,再次摇头,道:“一定没那么简单,不管他们用意何在,盯紧他们,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们幕后的主子是谁。对了,莫易呢?” “对不起,少爷,莫易跟丢了。”寒风垂。 “跟丢了?!”寒千雪微惊,道,“怎么会?” “暗影本来一直盯着他,可他一到凤临就,就不知去向了。” 寒千雪表情有些凝重,坐到椅上手指轻叩桌面,道:“凤临?凤临向北可到西都,凤临往南可到浠水,凤临转西又到丽洲,他会去哪儿呢?还是他就在凤临?莫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今又与天极阁有了关系,要盯他确实并不容易。吩咐下去,让人暗中四下探查莫易的消息,一有消息及时回报。” “是!”寒风领命而去,寒千雪又陷入沉思之中。 那天清晨,莫成野便悄悄的转回凤临军营,到如今没有任何异动,根据那天晚上他们的谈话,他必定在等一个时机。他在等什么时机?两个月后……,他难道在等两国之间的战争?如果战争生他会怎样,难道他会献城投降?可这么一来受益的只会是火阳。不,不是,听那6先生和神秘人所言他们并不是火阳人,而是来自于另一个大6,他们既然要挑起两国战争,断不会让火阳占便宜,那么他们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要怎么做?还有莫易到那里去了?而6先生和那个神秘人从金谷绕道浠水到底是何意? 寒千雪揉揉鬓角,一系列的问题让她头痛之极,前前后后她活了六十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解的问题,想她前生几乎都是平顺的,虽不是有多精彩,但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复杂的争斗之中去,如今却要把自己搞得如此头昏脑胀,是她日子过得太逍遥了吗?还是属于寒千雪的路本就不简单? “少爷,楼下有位姑娘找你。” 寒云的话让寒千雪回过神来,脸上终于带上一丝喜色,寒千雪忙道:“带她上来!” 跟着寒云走进来的姑娘果然是容貌秀丽的白铃,寒千雪喜道:“你终于来了!” 白铃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道:“你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但我在等,我会给你一个可以来得及的机会。” 白铃愣了愣,眼神复杂的望向寒千雪,寒千雪瞟了一眼白铃手中的小包袱,道:“你可愿跟我去寒府?” “我,……”白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中喜忧参半,有黯然更有沧桑。 “你不用顾虑,若你愿跟我走,将军那里我去说。” “我出来时将军并没有为难我,只是我怕会给小公子您带来麻烦。”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处理,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西都?”寒千雪的语气很诚恳,望向白铃的眼神坚定而温柔。 “我愿意跟你走。”白铃垂,看不清她的神色。 “好,”寒千雪笑了笑,道,“我在此地还有事要办,暂时还不能回西都去,明日我让电先送你去西都,你在西都等我,等我办完事回来再为你安排好一切,从此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为什么?”白铃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寒千雪,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寒千雪浅笑道:“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因为你是女子,女人天生是要被人宠的。” 目送寒电带着白铃离去,寒云道:“少爷,这几日你待在客栈之中就是为了要等她吗?” 见寒千雪点头,寒云又道:“少爷,她既是将军府的人,你怎么没跟她问问有关将军府中来的那些人的事?” 寒千雪摇摇头,道:“我是为了让她能活的快乐一些才让她跟我去西都的,并不是为了问她将军府的事,若跟她提及将军府的事那我岂不是在利用她吗?而且她能知道什么?” 顿了顿,寒千雪又道:“况且我不愿在她面前提及任何有关于将军府的事,你想想看,她是被莫多抢进将军府的,一个弱女子会遭受什么你我应该很清楚,我不想揭她的伤疤让她忆起她不堪回的往事。有些伤痛能道给外人听,有些伤痛只能埋在心中自己承受。我还记得九年前的白铃,生活虽然窘迫,但却有着青春活力,可现在的她沧桑而又忧伤,我能想象的出这几年她在将军府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就不必再让她触及伤心事了吧!” “少爷,你还是这么温柔,你要真是男人,我都想把妹妹嫁给你!” “云,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呢?”刚进门的寒风取笑寒云道。 寒云挠挠头,嘿嘿傻笑着看看翻着白眼的寒千雪。 他家少爷一向很随和,开个小玩笑是不会生气的。 “风,有什么消息吗?”寒千雪转向寒风道。 当寒千雪问及正事时,寒风他们可不敢再开玩笑,于是正色道:“6先生和那个神秘人到了浠水,莫易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他们到浠水后有什么动向?” “他们进了浠水城香河镇的一座庄院,暗影在附近监视,他们还没出来过。” 寒千雪坐在椅上默然良久,起身道:“风,派人继续盯紧莫府,你和云随我去浠水。” “少爷?”寒风诧异的道,“你要亲自去浠水?” “总不能老呆在这里,我想等的人已经等到,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莫成野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你继续吩咐下去,让人看紧他,还有莫易也要继续搜寻他的下落。至于6先生和那个人如今是关键,咱们必须要咬紧他们,告诉暗影,不要打草惊蛇,我很快就到。” “少爷,干脆直接把6先生和那个人绑来不就成了!” “绑来?严刑逼供吗?”寒千雪轻嗤道,“别说现在有些人骨头硬到宁死也不会出卖主子,即使他们肯说出来,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又能如何?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放长线钓大鱼,要找到证据才行,最起码要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才行。” 由于寒千雪直接从邺城进入浠水,故而在三日傍晚时分便到了香河镇。听完了暗影的汇报,寒千雪皱了皱眉。 那个6先生与神秘人自前日进了神秘庄院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这座庄院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寒千雪决定亲自探一探。 “少爷,你还是留在这儿,让我和云去就行了。”寒风有些担忧的道。 换好夜行衣的寒千雪道:“怎么怕我拖你们的后腿吗?” “不是的,少爷,这座庄院中有什么机关我们都不清楚,暗影怕打草惊蛇也没进去过,万一里面有什么埋伏的话,少爷你一旦进去会有危险的,还是让我和云先去探探路。” 寒千雪轻笑道:“我不去就不会有危险吗?这两人进了这庄院已有三天了,我们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如今即使这座庄院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上一闯,他们和他们的主人可是这次祸事的起因,我可不想他们也消失不见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泥捏的,而且我也没那种遇到危险就把事儿推给身边的人的嗜好。” 见寒风还要说,寒千雪抬手,淡淡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要么你们二人随我进去,让暗影在外接应,要么你们同暗影一块在外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寒千雪的语气虽淡却是不容反驳的,寒风只好闭口不言,寒千雪满意的道:“走吧!” 几人来到庄院的外围,这座庄院并不在偏僻的地带,反而坐落在一条人来人往相对繁华的大街上。夜色已沉,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寒千雪几人小心的避过街上值夜巡逻的衙役,来到庄院的围墙边。 腰身微沉,脚步轻措,寒千雪一扭腰,身姿轻盈飘进院内。 院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鱼池花木,假山荫廊,样样俱全,而且又样样看上去正适其位,只不过时值冬日,院中花木均已凋落,显得有些萧条。 寒千雪但人四下望了望,见院内路径四通八达,一时间也不知该先去哪儿。略一沉吟,寒千雪道:“咱们分开去四周看看,等会儿在这儿集合,小心一些,别让人现了。” 寒千雪说完当先向前掠去,庭院中静悄悄的,虽然有侍卫,然而人却不多,很轻松的躲过一个侍卫,寒千雪穿过一个垂花门,来到一座小院,小院中有几丛修竹,吐露着翠绿,给这寒冷的冬日添上几分生机,小院中只有一间房内亮着烛。 寒千雪悄悄的向那间房掩了过去,然而刚到窗边就听有人道:“寒五公子还真是有雅兴,这三更半夜的还要在别人家中溜达。” 寒千雪一惊,听出说话之人是6先生,紧接着几十个人呼啦啦一下子冒了出来,团团将他围住,寒千雪这才现自己真的闯进了陷阱之中。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六章 身陷敌营 一群举着火把的侍卫从垂花门中冲了进来,在火把的掩映下院中顿时亮如白昼,而一个瘦小的男人也缓缓的从垂花门走了进来,正是6先生。 “五少,可是让我们好等啊!” 寒千雪拉下蒙面巾,嘴角微翘,带着一抹轻嘲道:“看来我好象是自投罗网了。” “五少见到了莫公子的脸,必然会盯上将军府,看来我家主上料得没错,不枉我和费先生转道金谷把你诱来,五少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我的确没料到暗影的行踪已被你们识破,看来你们会绕道金谷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起疑,我会因为摸不透你们的真实用意而亲自去追踪你们,而诱我到浠水来,在这座庄院中围捕我是你们最终的目的。” “哈哈哈,五少果然聪明!”6先生笑地有些得意。 微微一笑,寒千雪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尚需请教6先生。” 6先生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五少请说,若在下知道一定会为五少解惑。” 哼!老狐狸,你恐怕只会告诉我你能说的吧!不过,聊胜于无。 寒千雪慢条斯理的道:“听6先生之言似乎是因为莫易对贵主上说了我曾见过他的脸所以我才被贵主上所注意,只是贵主上怎知我一定就能认出莫易来?又怎知我一定会到邺城来?况且我寒家暗影也不至如此不济,刚一出门就被人现,除非贵主上一开始就盯着我的行踪,只是贵主上似乎没那么多的精力吧?我寒千雪名不见经传,并非什么大人物,怎会劳驾贵主上如此厚待呢?还有你们就能这么肯定我一定会追着你们到浠水来?” “这,……”6先生笑容一僵,道,“我家主人有神鬼莫测之能,自然能料到一切。” 好牵强的理由。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呢?难道说西都那边有内奸?但连大哥也不知我会去邺城,何况其他人,或者暗影中存有问题? “莫非贵主上另有消息来源?” 闻言,6先生神色一变,只听一人道:“我家主人的确另有消息来源。寒五公子不用多费唇舌套话,不妨告诉你,我家主人手下遍布各地,任何一处均有我家主人的人手,西都如此重要的地方我家主人怎会不安排人呢?至于寒五公子你,一开始你的确没引起我家主人的关注,不过寒五公子从修罗山下来后太过活跃,而且寒五公子你天生就属于那种会引人注意的人,我家主人又怎会不关注你呢?” “听这位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寒家暗影的能力真的太弱不堪一击呢!”寒千雪听出这人的声音就是那夜那个神秘人的,旋及微微一笑道。 从垂花门中又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三十岁上下,身穿一件宽袖长袍,神态文雅,一双眼却锐利之极,只听这人道:“早就听说寒五公子是个丰神俊秀的出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在下费清南见过五公子。” 寒千雪轻笑,笑意未达的眸子扫了扫四下,淡淡道:“好说,费先生动用这么大阵仗还真让千雪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费先生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我这个私闯民宅的人?” “在下怎敢处置寒五公子,只不过我家主人想请公子去做做客而已!” “原来你家主人并不在此地。”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 费清南目光闪了闪,道:“五公子好灵巧的心思,我家主人确不在这院中,不过我家主人此刻正在住处恭候公子大架。” “不知贵主人是谁?” “这个公子见了面不就知晓了!” “你确定我一定会去见你家主人?” “你会!”费清南语气很淡也很笃定,只听他道,“我知道五公子你轻功绝佳,只是这院子周围埋伏了数十名弓弩手,公子若无十分把握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我还知道公子从师鬼医用毒十分高明,当初就是你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花泽少城主救出重围的,而今你若用你那无色无味的**、毒药的话,也许我们会费上一番手脚,说不定你也会就此逃了出去,然而我还知道五公子是个极护短的人,想必五公子不会不顾手下的性命吧!” 寒千雪心中一懔,暗道糟糕,果不其然,费清南打了个手势,只见两个彪形大汉拎了两个捆成粽子的人进来,正是寒风和寒云。 两人脸色惨白,嘴角血迹殷然,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寒千雪眼神一冷,道:“看来贵上真的很抬举我,对我做过不少调查。” “公子莫要动气,公子的两位侍从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只要公子肯合作,公子的这两名侍从自会安然无恙。” “若我答应,你能放了他们二人?” “少爷!你……”寒风及寒云惊呼,可话未来得及出口,便见费清南袍袖一挥,二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寒云一双怒目死死的瞪着费清南,而寒风则是一脸愧疚和自责的看着寒千雪。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我束手就擒就是了,你放了他们二人。” “那可不行,院外公子的其他手下我可以答应放过,不过这二人可是在下牵制公子的筹码,怎能轻易的放了。刚才在下也说了,公子用药高明,在下着实没把握能让公子顺利的见到我家主上,所以要暂时借用公子的侍卫一用了。” 寒千雪冷笑,道:“要不要我把身上的药物都交出来?” “这个在下早有安排,来人,带寒五公子去沐浴,小心伺候着!”费清南的神情平和,朗声吩咐道。 寒千雪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咬牙道:“我不习惯在洗澡时有人在一边看着。” “在下不会让下人接近公子,公子放心。另外听闻公子喜欢让女子服侍,在下安排的正是两个伶俐可人的丫头!” 好个费清南,你倒是算计好了每一步! 坐在浴桶之中的寒千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娟秀可人的丫头走进来,其中一人拿起自己的衣物和随身物品走了出去,另一个丫头道:“奴婢帮公子洗吧!” “洗?怎么费先生怕我在中藏东西吗?”寒千雪冷冷一笑,抬手在头上使劲一扯,束的白玉冠便被他扯下,一头乌黑的长顷刻间便披散下来,铺在桶边及水面上,配上寒千雪精致的脸,显得艳丽而又妖异,看的小丫头不由一呆。 寒千雪嘴角上扬,带起一抹慵懒的风情,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懦弱的道:“奴婢伶儿。” “伶儿吗?好名字,你不是要替我洗么,还不过来。” 寒千雪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魅惑,只露出水面的头微微扬起,面上含着一丝邪魅的浅笑。 伶儿红着脸走到寒千雪的身后,握起寒千雪的长,心中不由嘀咕,这头黑竟比女子的还要柔顺黑亮,这世上竟有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这男人怕是没一个女人能配得上吧! “公子,洗好了。” “你把我的衣衫拿来。” “是!”伶儿伶俐的转身,片刻就将衣物拿了进来,自然不会是寒千雪原来的那身行头。 “放在这儿,你下去吧!” “公子,不用奴婢为公子更衣吗?” 寒千雪似笑非笑的道:“怎么,费先生还不放心吗?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物品均已被你们换过,连头也没放过,伶儿觉得我身上还有那里还能藏东西吗?还是伶儿想亲自检查检查?” 伶儿闻言,忙道:“伶儿告退,公子若有事唤一声即可。”说着逃也似的飞离去。 冷冷一笑,寒千雪抓过衣物从容不迫的穿戴整齐。还真是危险,若费清南坚持让那两个小丫头服侍自己更衣,只怕自己的女儿身份早就要泄露了。只是如今自己怕是很难脱身了,没有药物,就自己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是断出不了这高手如云的大院的,况且寒风和寒云两人还在他们手中。看来得先把他们二人弄出去再说。 伶儿等了半晌也不见寒千雪出来,于是小心翼翼的又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见寒千雪懒懒散散的坐在梳妆台前的椅上,任由一头湿披散着。 伶儿先是一呆,然后道:“公子,让伶儿为你束可好?” “好!” 伶儿乖巧的上前,灵巧的手将寒千雪的湿擦干高高挽起,用一顶白玉冠束住,然后满意的道:“公子,您真好看!” 寒千雪抬眉,伶儿意识到自己说了放肆的话,慌忙捂住嘴,怯怯的看着寒千雪,寒千雪却是含笑起身,伸出食指在伶儿脸上挑逗的上下滑动,最终停在伶儿的唇上,轻轻点了点,见伶儿一张脸似要红的滴出血来,方道:“带我去见费先生。” “是!”伶儿眼神迷蒙之极,连走路也是手脚软,寒千雪却是暗笑在心,看来自己挑逗女孩子的功力很是不俗,以后说不定还能用来刺探消息呢! 费清南和6先生早就在原先亮着灯的房中等着寒千雪,听闻寒千雪到来,忙命人将寒千雪请进房中。 寒千雪一进门,费清南和6先生俱是一愣。寒千雪本是穿着黑色夜行衣而来,如今换了一身华服,锦袍玉带,再衬上他一张精致的脸,耀眼之极。比起以前6先生所见的一身白衣飘逸慵懒的寒千雪来,此刻的他更是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华贵与雍容。 这少年的容貌竟比女子的还要精致三分! “千雪已遵从费先生的意思沐浴更衣完毕,不知费先生接下来还要千雪干什么?” 费清南见寒千雪从容不迫的自行在椅上坐下,不由有些佩服寒千雪的淡定,笑道:“五公子莫急,清南并不想冒犯公子,只不过接下来几日要委屈公子了,还望公子配合。早点见到我家主人,公子的侍从就早点获得自由。” 不似笑的一笑,寒千雪淡道:“不知费先生要千雪如何配合?若是用药物对付千雪,那千雪恐要让费先生失望了。” 不管怎样自己都得保持清醒! “公子是用药行家,在下怎会用药物控制公子,只是要委屈公子暂时穿几天女装罢了。” 寒千雪闻言,心思急转,穿女装?看来他们是打算把自己扮成女子送出庄去,只是这些人却不知自己本就是女子,只可惜暗影也不知自己是女子。算了,自己反正也想见见这费清南身后之人,就由他们去摆布吧!只是没料到自己一次做女儿装扮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七章 清南被戏 如果说寒千雪平静的配合让费清南感到疑惑的话,那么寒千雪换上女装后的美丽就让费清南感到惊艳。虽然费清南知道寒千雪的容貌扮起女子来应该会很不俗,但他没料到寒千雪的女装扮相会如此的让他感到惊艳。如果这个少年真是女子的话会令男人忍不住疯狂吧!只可惜他却是一个男人,这个少年做为男人真是可惜了! 见费清南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之中有惊艳有惋惜更有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复杂光芒,寒千雪心知费清南心中必定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心中一阵冷哼,眼中闪过一抹厉光,悄无声息的跨前一步,逼近心神不属的费清南,刻意将自己的嗓音变得十分低哑道:“费先生,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面部突然传来的热气和低哑的话语让费清南猛然惊觉,自己居然走神了?!贴近自己的那张魔魅之极的脸上的轻笑竟然让他心头一阵狂跳,狼狈的迅向后一退,费清南脸上浮起一抹潮红。 “费先生,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看着费清南迅的向后退开,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寒千雪心中一阵好笑,不动声色的再次道。 “咳,没,没想什么。”费清南不自在的轻咳。 “是吗?”寒千雪依旧浅笑,只是眼中却浮现的是一抹猫戏鼠般的戏弄之色,这种笑是让她身边熟悉她笑容的人头皮麻的一种笑,只是费清南看不出寒千雪浅笑中的算计 “我还以为费先生打算生吞活剥了我呢!瞧你刚刚看我眼神,饥渴的好似许多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似嘲若讽的话让费清南蓦然睁大眼直直盯上自己刚刚刻意别过眼不敢再瞧的脸,虽不懂“饥渴”是什么意思,但寒千雪的话他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费清南道:“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是你没有将我生吞活剥的意思,还是你并没有许多年没碰过女人?” “都没有!”根本没听清寒千雪的话费清南咬牙道。 “就是说你不久前才碰过女人?”寒千雪似乎在故意引导费清南一般,带着戏谑道。 见费清南愤然转头,寒千雪似笑非笑的又道:“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什么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我?” 骤然变冷的语气让费清南一惊,回过头来见寒千雪脸色冰冷,呐呐道:“我,我……” 费清南不敢对寒千雪说明刚刚自己心中所想,他可不敢告诉寒千雪自己觉得寒千雪不适合当男人,毕竟任何男人听到自己不像男人都不会高兴的。 嘴角上扬,寒千雪道:“费先生,你脸红什么?”邪恶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寒千雪状似恍然大悟般又道,“天呐!费先生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胡说什么?”费清南一声暴喝。 “何必反应那么大呢?”寒千雪似笑非笑的逼近费清南道,“费先生如此的反应会让千雪以为你是在欲盖弥彰,还有,费先生你的脸越来越红了。” 寒千雪说着还故意向费清南吹口气,抛了个极妖媚的媚眼,寒千雪道:“费先生你觉得千雪扮女孩子漂亮吗?” 费清南浑身一阵恶寒,如果他真是女人,那么他绝对是个风华绝代的绝色佳人,可惜他是一个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男人,一个男人做出女人的才有的娇媚动作实在是让费清南觉得有些诡异。 费清南看看寒千雪噙在嘴边的轻笑,感觉那笑极不单纯,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费清南觉得自己应该离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远些,思忖间便打算离开这个房间,然而他脚步刚动,一道白影便极快的拦住他的去路。 寒千雪戏谑的道:“费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费清南皱眉,道:“五公子容貌俊美,扮女孩子自是不俗。” “是吗?那费先生可喜欢千雪的这身装扮?” 费清南身躯有些僵硬,寒千雪几乎是贴着他,热气随着寒千雪的呼吸喷在费清南的脸上让他感到一阵呆滞,同时费清南的鼻端也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胡乱的点点头,费清南闪身欲走。 伸臂一拦,寒千雪魅惑的开口:“既如此,那千雪今后就为清南你一人扮女装,可好?” 见费清南不解,寒千雪又道:“关于我,贵主上一定是查的很清楚,不知贵上有没有查到千雪其实喜欢的是男人这件事呢?”最后这几个字寒千雪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费清南的耳朵说出的。 费轻南闻言震惊的后退,一脸的惊疑不定,指着寒千雪道:“你,你……” “我是喜欢宠女人,与许多女人走的很近,可你们可查出我与那个女人过过夜?其实宠女人只是掩饰的一种手段而已,我,爱的可是男人!只可惜这世上愿意爱我的男人实在太少了,而我又不愿强迫别人。不过,现在有了清南你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你都不知道听你说喜欢我时我有多兴奋,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喜欢男人的男人了。” 寒千雪极为邪肆的看着费清南,脸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浅笑。 费千南看着寒千雪那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蜜意”,心中一阵毛,老天!这个寒五少竟然是个变态,他竟然男女通吃。 “你躲什么呀,清南?” 一句“清南”让费清南打了个哆嗦,只听“嗖”的一声费清南便不见了人影。 呵呵,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但寒千雪可不敢让自己笑出声来,估计费清南是会躲自己一阵子,不会来烦自己了。 敢威胁她的人,她也决不让那人有日子过! 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寒千雪颓然的坐到椅上,心中的闷气是出了,但她要怎么脱身呢?除了腕间的银丝镯,身上所有可以赖以脱身的药物均被搜去,可这银丝镯能起什么作用?况且没救出寒风、寒云前自己即使想出法子也被牵制的动弹不得,这个费清南还真是握住了自己的弱点。 抬手瞧瞧自己身上上等质地的白衣长裙,如此漂亮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还当真是别扭。按理说自己本是女儿身本不该排斥穿女装才是,可是这许多年来以男儿身份活着,让她当真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已经不习惯去换回女装,何况她前世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婆。唉!要她装淑女当小家碧玉好象是有些难为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寒千雪一直在马车上度过,就连吃饭住宿也在马车上进行,马车行的很缓慢,好似游山玩水一般,可寒千雪却找不到任何一丝能向外界出消息的机会。 出门时,她从寒千魅那里抽调了十五名暗影,两名留在离水监视将军府,三名被她派到凤临军营盯着莫成野,而六名在搜寻莫易的下落,跟踪费清南及6之竹到浠水的只有四人,想必这四人也早落入费清南之手了吧!自己还是太天真太高估自己了,竟然以为以自己之力能办到一切,可如今却只能身陷牢笼,连脱身的方法也找不到。 轻轻一叹,寒千雪无奈的望着车窗外飘扬的雪花,又下雪了呢!大哥此时定为失去自己的行踪而烦恼吧,只可惜大哥只能知道自己是在浠水失踪的断不会查到自己去了哪里。同过几日的观察寒千雪现“护送”自己的队伍从车夫到护卫都是训练有素,行动间默契十足。这些人身后绝对有一股庞大的势力,而且“护送”自己的组织者费清南还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是断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 外面雪花时大时小,寒千雪心思也起起伏伏,自己凭借多年的阅人经验分析起事来是头头是道**不离十,可是玩起阴谋来却是差了许多啊! 车帘掀开,伶儿端着食盒钻了进来,同时也带进一股寒气,寒千雪目不转睛的盯着伶儿的俏脸,直到伶儿冻得有些青的脸上升起两抹红云这才将视线转向小几上的食物上,食物很简单却很精致,四菜一汤配上一碗白饭,伶儿恭敬的用双手将筷子递向寒千雪道:“公子!” 含笑接过筷子,还不忘在伶儿柔嫩的小手上捏上一把,这才似笑非笑的边看伶儿边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挑逗调戏伶儿似乎成了寒千雪郁闷的车内生涯中唯一的乐趣,每次不弄得伶儿面红耳赤夺门而逃寒千雪便不罢休,而伶儿也似乎越来越能适应寒千雪邪肆的目光般呆在车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寒千雪没有吃下多少东西,放下筷子,轻轻一叹,神情之中有说不出的忧伤。 “公子,您怎么了,菜不合您的胃口吗?”伶儿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不是,只是日日坐在马车里我闷得慌,而且这全身的骨头架子也酸痛之极,不知何时能有张大床美美的睡上一觉就好了。” “公子莫急,就快到了。”伶儿看着眼前身穿女装却毫无女儿情态的邪魅男子道。 “是吗?”寒千雪笑笑,原来快到地头了啊!只可惜自己只知道行了几天路却不知朝那个方向走。自己前世方向感就差,现今也强不了多少,不过总不会是冰离的地盘就是了。 “费先生呢?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他?”寒千雪状似无意的问道。 “费先生在后面的那辆车上。” 原来他一直都在,可是却没在自己眼前露过面,看来那日给他的惊吓不小。 在躲我吗?寒千雪冷笑,还怕你不躲呢!只要你会躲,我就让你天天躲,日日躲。 伶儿不明所以的望着寒千雪脸上有些阴冷的笑,这个俊美邪肆的公子此刻怎么笑得跟个狡猾奸诈的狐狸似的? 与此同时,坐在后一辆车上的费清南脊背上泛起一股寒气,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明明是男人,换了女装后却故意做作装女人的寒千雪的样子和那张深情款款叫自己“清南”的脸,好恐怖! 当一个人被认定是男人时,无论他多像女人他也只能是个男人,而当这个男人做出一个女人才有的神情动作时,就会被当做变态。 马车继续向前缓行,又行了半日,寒千雪从马车换到了一顶绣花小轿中,轿子直接被抬进一座幽静的庭院之中。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八章 靖国国君 “到了,五少请下轿。” 寒千雪理理衣衫,慢条斯理的从轿中走出,兴味盎然的打量着院中的一切。 这座庭院的构造与浠水那座庭院的构造大致一样,只是因为下雪的关系,院中早已白茫茫一片,墙角边有一枝老梅此刻正吐露着暗香。 负手而立,寒千雪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寒千雪优雅的转身,对上那道灼人的视线的主人。 这是一个年纪不过三十,却有一身霸气的男人。他的容貌应算是俊美的,只是那两道怒拔有型的剑眉却过于张扬,让他看上去冷硬不少,紧抿的薄唇显示出主人的无情。他身穿一件黄色丝质长袍,衬得那修长的身材益高大英挺,此刻他犀利慑人的双眸正紧紧的盯着寒千雪,似在打量这个身穿女装的少年有无利用价值。 淡然一笑,负手而立的寒千雪坦然自若的任由那个男人打量,没有丝毫紧张害怕之感。忽然,那男人轻轻一哼,道:“带寒五公子去梳洗更衣!” 又要梳洗更衣吗?寒千雪嘲弄的轻笑,自己身上的东西早已被搜刮一空,还要防吗?如此小心翼翼,还真是高抬了自己呢! 其实寒千雪并不知道那黄衣男子让人带她去梳洗更衣并非是防她而是别扭。一个身穿女装负手而立的男人,一个举止行动间毫无半丝女儿态的男人却穿戴着一身女子行头任谁见了都觉得别扭,虽然这个男人容貌精致到不输于任何一个女人。 梳洗完毕,换回男装的寒千雪被带进了一间书房。书房中有三个人,端坐在书桌后的是那个身穿黄衣有着一身狂傲霸气的男人,而另两个站着的人,其中一个是费清南,另一个寒千雪不认识,论年纪与费清南差不多,相貌清俊,只是少了些费清南的文雅之气,看样子这两人均是那黄衣男人的手下,正主儿是坐在书桌后的黄衣男人。 并不理会三人的目光,寒千雪衣袍微掀,在其中一张椅上翩然坐下,道:“没茶吗?” “上茶!”黄衣男人的音量不大,却威势十足,片刻间一杯清茶便放到了寒千雪的面前。 端起茶杯轻轻一嗅,寒千雪道:“好茶!”说着轻呷一口又道:“清南呀,都不介绍你的主子吗?” 费清南的表情有些僵硬,目光愤愤的瞪了一眼寒千雪,垂不语,只听:“寒五公子好胆魄,身为阶下囚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阶下囚?”寒千雪很惊讶的道,“清南,你不是说你家主子邀我做客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变成阶下囚呢?难怪这几日都不见你,却原来你是愧疚在心,不敢见我。” “谁对你愧疚了?”费清南忍不住道。 “不是?!你不是因为愧疚才不敢见我?难道说我先前猜得没错,你自那天后一直躲着不见我是因为不肯接受我?唉!我知道这两个男人相爱的确不容易让人接受,不过清南你放心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你大可不必因此而苦恼,你……” “够了!”黄衣男人出口制止寒千雪继续再说下去,相较于6之竹的一脸惊疑和费清南的眼角抽搐,青筋暴现,黄衣男子显得平静多了,深深看了一眼寒千雪,黄衣男子突然一笑,道:“寒五公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还不不是你的阶下囚么。”寒千雪颇为幽怨的瞟了一眼费清南道,“清南,你骗了我,你明明说是来做客的可如今却变成了阶下囚,清南,这阶下囚与客人之间的差别可是极大的。你不接受我也就算了,何苦骗我,早告诉我我也早做心理准备。” “寒千雪,你还当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黄衣男人的语气有些阴沉。 “本王?!原来你姓本啊,本公子,辛会,辛会!” “什么本公子,这是我靖国国君。”6之竹怒道,他实在是对这个不知尊敬为何物的小子有些生气。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黄衣男人眼神阴霾的开口,见两人默然退了出去,这才对漫不经心的寒千雪道:“寒五公子还要装疯卖傻下去吗?” 寒千雪淡然一晒,道:“你要怎样?” “素闻寒五公子思想怪异,本王倒是很想跟五公子好好聊上一聊。” “是吗?那千雪用什么身份与你聊呢?阶下囚还是客人?” “有差别吗?” “当然有!阶下囚有阶下囚要说的话,客人有客人要说的话。” “五公子当然是王的客人,不过是暂时失去自由的客人。” “既是客人,那么应该可以知道主人的身份吧,你也不希望我继续称你本公子吧?” “本王姓北,北灼昕,红日大6靖国国君。”北灼昕说完目光灼灼紧盯着寒千雪,想看看寒千雪的反应。 寒千雪表情平静,淡淡道:“原来是国君啊!难怪觉得霸气十足呢,不过这红日大6千雪还是次听说,不知道在哪儿。对了,身为一国国君的人不是一般都自称‘朕’的吗?” 见寒千雪异常平静的反而问自己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北灼昕有些摸不透寒千雪,不动声色的道:“本王现在并不在自己的土地上,这里是火阳国,火阳有一个自称‘朕’的人,本王在外自是不会称‘朕’了“ “哦!“寒千雪状似了解的点头,又道,“那国君您到火阳来玩吗?” 眯着眼,北灼昕道:“五公子又开始装傻了吗?本王可不信你不知道本王到火阳的目的,你不是追着清南到浠水了吗?” 撇撇嘴,寒千雪道:“我是追着费清南到了浠水,可惜实际上我是被费清南诱到了浠水,所以不提也罢,至于其他我倒是怀疑火阳与冰离的战事与费清南身后的人有关,可我并不清楚你到火阳的目的,若国君愿意,不妨为千雪解解惑?” 冷冷一笑,北灼昕道:“寒五公子如此聪慧的一个人,会想不到?” 耸耸肩,寒千雪道:“想得到我现在就不会对着你了。” 盯着悠然自得的寒千雪,北灼昕突然一笑,道:“既然寒五公子想知道,本王就不妨告诉你,冰离与火阳会生战事的确是因为本王从中挑拨,至于本王到火阳的目的,五公子不妨猜猜看?” “无非是等火阳、冰离两败俱伤之际,坐收鱼翁之利而已。” “五公子错了,本王到火阳的目的之一是亲自坐镇,但最主要的却是本王想提前视察将属于本王的土地,等过些日子,本王还要到冰离看看,听说西都富裕繁华,本王可是迫不及待啊!” 北灼昕狂妄的语气虽激起寒千雪滔天的怒气,然而寒千雪却还是面含淡笑的道:“单凭几次刺杀就能挑起两国的不和,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五公子猜得没错,刺杀只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怎样在火阳,冰离的重要人物耳边吹吹风,让他们相信他们的邻国有心扩展自己的领土。” “国君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有贪欲,本王只须在两国安置一些人手,买通几个胆小怕事贪心不足的人,让他们适时的搬弄是非,久而久之,有些事就顺理成章了。” “我明白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国君只要对这些人许以重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与国君配合,至于自己的国家会不会灭亡那已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了。想必国君在各国安排的人手不止一、两个吧!所谓‘三人成虎’,一个人煽煽风没人相信,但多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同时点火那结果就不同了。难怪古人云:‘亲贤臣,远小人’,每个时代每个国家总会有这样一些趋炎附势贪生怕死没有人性的奸佞小人,这种人还真是祸国殃民的根本,国君还真是能利用人性。” 寒千雪语气中的淡讽,北灼昕似是充耳不闻般,道:“本王可否认为五公子是在称赞本王?” 寒千雪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笑意的眼眸望着北灼昕道:“国君为此消耗了不少精力吧?” “不多,本王准备了十年而已。” 十年?!好有野心的一个人! “国君的目的是想得到冰离和火阳两国,可国君要那么多领土干什么?一下子拿下冰离、火阳两国,国君就不怕吃撑了吗?再说了国君死后无非也就占巴掌大的一点地方而已,有必要让那么多人为国君的野心陪葬吗?国君难道不怕阴魂缠身?” 寒千雪冰冷的话语激起北灼昕的怒气,酷厉狠绝的眼盯着寒千雪,北灼昕眼中杀机顿现,道:“公子还真是有恃无恐,怎么,你还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北灼昕的杀气令寒千雪身上一凉,寒千雪一次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这是寒千雪到这个世界以来一次感到危险。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四十九章 软禁生活 北灼昕散出的杀气令寒千雪浑身冰冷。自被俘以来她谈笑风生,好似全然不将生死放在心上,这令费清南和6之竹都暗暗佩服,这个柔弱俊美的少年竟会有如此过人的胆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寒千雪并非不怕死,而是寒千雪并未真正感受到过死亡的威胁,这一点甚至是寒千雪自己也都没料到的。可如今真实的面对北灼昕身上所透露出的杀意,寒千雪才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幼稚,曾经以为自己看淡生死却原来不过是一句空话,当真正面临死亡的威胁时自己原来也会害怕。 不露声色的深深吸口气,寒千雪极尽可能的放缓语气,使自己的话语之中不带任何惧意的道:“你不会!” “哦?!为什么?你就这么有自信?”北灼昕面无表情,身上的杀气不减反增。 努力的调整自己适应迎面而来的巨大的压迫感,寒千雪淡道:“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因为相对于杀了我,我的利用价值更大。” “怎么说?” 面无表情的北灼昕让寒千雪有些捉摸不透,一向过人的观察能力在面对北灼昕时似乎有些小小的碰壁,这人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令人摸不透喜怒,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二个摸不透的人,只不过这个人与蓝烟尘不同。蓝烟尘好似幽深的湖水,平静无波,却见不到底,而这个人却象大海,平静的表象下随时都存在着噬人的巨浪。 蓝烟尘深沉淡泊,而这个人却阴沉的可怕。 “国君要杀我,原因无外乎两个,其一自然是为了灭口,但是我现在已在国君的掌控之中,杀我与不杀我又有什么区别?其二我若死了或许可以为国君挑拨离间的计策添上一笔,只是刺杀只是一种手段,一个借口,用多了反而显得画蛇添足。如今这当口国君即使杀了我想必也挥不了什么大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有些事做过了头就会适得其反。” “留着你难道就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将来我或许会成为牵制西都,牵制寒家的一个筹码。” “哈哈!寒五公子看来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何在,不错,留着你可以牵制很多人。”北灼昕的杀气消弭于无形,道,“本王现在的确不会杀你,而且还会将你视为上宾。来人,带寒五公子下去休息。” 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躬身立在门口,道:“公子,请随我来。” 寒千雪闻言起身向门外走去,北灼昕又道:“你都不问你的那两个侍从的下落吗?” “问了又如何?若你要放了他们你自会放了,若你不放他们我也无可奈何,不过我相信你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会信守承诺的。” 说完寒千雪转身离去,北灼昕看着寒千雪离开,神色阴晴不定看不出在想什么。 北灼昕果然如他所言待寒千雪如上宾,只不过寒千雪的行动范围却竟限于一个小小的院落。 懒懒的倾躺在窗边的木榻上,拥着狐裘,寒千雪半眯着眼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说也奇怪,自打自己到这儿后这雪就间间断断的没停过,虽然不大,但这五日来地上也已积了厚厚的一层了,难道说老天爷也在同情她,让这天气变得如此阴沉沉的吗? 说来好笑,她有一身绝顶的好轻功,可如今却丝毫没有挥的余地,那可是她当初为了日后保命拼命练的,可事到临头呢?看来是她太天真了,轻功再好,没有一定的内力做铺衬也是枉然,现今她内力被封,想要跃出这庄院的围墙都不太可能,更别说要逃命了。也许是她那时做了坏事所以老天在罚她吧!想当初她用药封玉洛飞的内力时可就没料到自己也有内力被封的一天。唉!天理昭然,报应不爽,从今而后她为人应该厚道些才是!不过,庆幸的是比起玉洛飞她可就好多了,身手敏捷不说,最起码还能跃离地面几寸,总之要比前世那些nba明星跳得高一点就是了。 就在寒千雪胡思乱想之际,门扉轻敲,走进一个伶俐的翠衣少女。 是伶儿送午膳来了。 伶儿是北灼昕派来服侍她的丫头,想必是见伶儿比较讨她的欢心才派过来的吧!其实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她都会好好对待的。 轻轻揉揉鼻头,寒千雪对自己的心态有些悻悻,莫不是当男人太久了自己真的喜欢上女人了?好象不太可能,自己是尚能接受两个男人相爱,那还是因为受了前世**小说的影响的原因。记得自己最早看**小说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比起男女之爱,**小说中两个男人之间纯美的爱那真叫是唯美,为此自己还特意找了些关于同性恋的书籍去研读,这才现现实生活中的同性恋并不象书中描写的那么浪漫反而有些残酷,因此也让她对于同性恋稍稍有了些抵触,然而**小说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所以即使她知道了现实中的两个男人相爱并不美好但她还是愿意接受,可是两个女人相爱,小说中好象没写过。一想到两个**的女人交缠在一起,她就感到一阵恶心,不能接受两个女人相爱的她应该是正常的吧! 其实她只是单纯的想痛惜女人而已! 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在几世之前她欠了太多女人的债了,所以她才会有这种心理。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开始相信前世今生,相信因果轮回,想起多年前自己对寒千雪这个身份从排斥到接受再到适应还真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可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到这个世界来的?拯救世界?她没那个能力;当祸水?到目前为止她也没祸害过谁,到底为什么她会成为寒千雪,莫不是应劫而来?可她的劫又在哪儿? 伶儿利落的摆好饭菜,好大一会儿见寒千雪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不由唤道:“五少?” 伶儿很喜欢眼前这个白衣少年,这个少年美得出奇,虽然他时常出其不意的戏弄自己,但他真的对自己很好。伶儿接触过的少爷小姐中眼前这个少年是最温柔的一个,伶儿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少年了,可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是一个像神仙一样的人,像自己这种下人是不可以亵渎他的。 每次与这个少年单独相处时,她都不敢看少年那双放肆邪谑的眼,而少年也时不时的轻抚她的脸捏她的手,这个时候伶儿总会羞红脸,可她也由一开始的退缩慢慢变得开始默默接受,任由少年调戏,伶儿知道只要少年想要,她愿意把一切都给少年,可少年从不做过分的事。刚开始伶儿怎么也想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不做进一步的行动,后来伶儿渐渐明白这个被自己主子软禁起来的柔弱少年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因为伶儿在少年眼中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怜惜,这个少年是在怜惜她! 自这少年进这院中后一直很安静,总管吩咐她盯紧少年的一举一动,其实不用总管吩咐她也在注视着少年的举动。他极少出房门,总是半躺在窗边的木榻上拥紧裘被望着窗外出神,伶儿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可她看得出来少年并不快乐。 是因为被软禁了吗?可是自己的主子对他很好,所有的一切吃穿用度均是最好的,他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伶儿见寒千雪依旧出神的望着窗外,好似并未听见自己的呼唤般依旧呆,于是提高声音再次道:“五少!” 寒千雪回神,见伶儿张大眼睛看着自己,眼中溢满关切,不由朝她微微一笑,顿时伶儿娇羞的低下头,脸上也是红晕一片。 这丫头,虽说已不像以前那样老躲着自己,已能够与自己长时间的独处,但这时不时羞红脸的毛病却越来越严重,现在自己看她一眼也能让她面红耳赤的,这该说是自己调戏女人的功力失败了还是更上了一层楼了? 低头拿起筷子,寒千雪扫视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一如既往的精致,而且也没有重复的菜肴,对于自己这个贪图享受的人来说北灼昕提供给自己的吃穿还真是无可挑剔,只是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极不适应。 原来这种纯粹的米虫生活真的不适合她,无所事事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这种每天无聊的只能靠呆打时间的日子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要疯了般。她并不喜欢给自己找事做,但她需要一些娱乐来打时间。 她是个极懒的人,可她也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如今自由离她好远,她连单纯的逛逛街也办不到,她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可她现在必须忍,直到一个契机的出现。 一桌精致的饭菜被寒千雪扒拉了个遍,才勉勉强强吃下小半碗白饭。 见寒千雪停箸不吃,伶儿急道:“五少,你才吃了这么一点怎么行?你的饭量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五少你早晚会得病的。” 病?!寒千雪眼睛一亮,或许自己该适时得场小病才是! 见伶儿意欲再劝,寒千雪道:“好了,伶儿,我整日除了躺在这榻上呆就无所事事,也没有任何运动,自然食量就会小些,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不过,等雪停了,咱们去玩雪如何?” 伶儿点头,默默收拾桌上的碗筷,至于玩雪,那当然没多大问题,只要能让眼前这个少年快乐起来,不再病恹恹的,恢复先前那种意气风的样子,让她陪他干什么她都愿意。 只是伶儿没想到今天她答应寒千雪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让她后悔自责上好一段日子。 雪又断断续续下了两日才停,雪刚停寒千雪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伶儿到了院中。 雪很厚,寒千雪很兴奋。 “五少,你的手好烫,你莫不是着凉了?”握住伶儿的修长手指火烫异常。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我整日窝在榻上手当然热了。” 她的手平时都是温凉的,但自昨日起就一直烫烫的,原因很简单,她在烧!她当然会烧,连着吹了两夜的寒风又没有丝毫内力护身,她不烧才怪,不过幸好她烧了,否则她还打算学学秦宝宝从头到脚浇一桶凉水试试,总之,她需要这场病。 玩了一下午的雪,伶儿的脸红红的,并不使因为天气冷冻的而是因为兴奋,从小到大这是她一次玩得如此开心,也是一次有人陪她这样疯狂的嬉闹。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章 风寒旧疾 二日,寒千雪如愿以偿的烧躺倒了,不过虽说她头脑昏,浑身难受,但她的神智却很清醒,她必须在伶儿叫大夫来之前把女子脉象掩盖过去。因为她深刻的清楚无论在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女人总是危险的,而北灼昕更是一个危险到极致的男人,她不敢保证当北灼昕知道她是女子后会有什么举动,女人与男人的利用价值可是不同的。 寒千雪昏昏沉沉的察觉到有人进来,费力的张开眼睛,看清来人,这场病还真是不轻,看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付出的代价不小。 进来的并不是伶儿,而是北灼昕,他身后那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想必就是大夫了,随他们进来的还有费清南和那日书房中的另一个人,寒千雪知道那人叫南宫鑫,也是北灼昕的贴身护卫之一。 “真是不好意思,千雪的这场小病竟然惊动了国君。” 高烧让寒千雪的嗓音沙哑之极,虽然双眸有些迷蒙,不再那么清亮,但那抹慵懒却丝毫不减。 北灼昕望着脸颊通红,浑身虚汗的寒千雪皱了皱眉,冷着脸望向大夫。 这是北灼昕一次到囚禁寒千雪的地方来,自那日与寒千雪谈过后北灼昕就对这个俊美柔弱的少年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只是觉得他很特别,却又说不上特别在那里,而这少年那日的话也的确让他生了杀机,只是正如这少年所说“他还有利用价值”,而且他还暂时不想杀这个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寒千雪病了,他是不会到这院中来的,因为他还没想过怎么与这少年相处。自他懂事以来,他的行事作风就一直狠酷厉绝,决不容许有人冒犯他,但这个少年却时常在挑战他的底线,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杀了这个少年,而他现在还不能杀他。 能极快的看透人心并且利用他们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他向来自豪的一件事,然而他摸不透这个少年的内心,这个少年让他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从这个少年的眼中他看到一丝不属于这个尘世的飘忽,这让他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一丝好奇,他看似柔弱无害却又透着慧黠狡诈,他明明是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年却给他一种好似对着一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老人的感觉。 费清南也没来过这个院子,相较于北灼昕的不愿见到寒千雪,费轻南就是不敢见寒千雪。 说到这个北灼昕不由好笑,亏费清南平日里精明之极,怎么就会让这个柔弱的少年给骗倒了呢?北灼昕明明显显的从寒千雪眼中看到了戏弄之色为什么费清南就没现呢?难不成费清南连寒千雪的眼睛都没敢好好看过? “王太医,五公子怎么样?” 王太医就是随北灼昕进来的五旬老人,将寒千雪的手腕放回被中,道:“五公子只是受了风寒,微臣为五公子开几帖药,修养几日应该没问题。” 闻言北灼昕皱着的眉舒展开来,挥手示意王太医下去开药,一双利眼却盯上寒千雪道:“你怎么会病了?” 寒千雪心头一跳,不会吧!连这也能看出来?虽说自己这场病是人为的可并没有装病他怎么会…… 想归想,寒千雪面上却是一副嘲讽的样子,道:“天寒地冻受风寒有什么奇怪的吗?难道国君认为我不该得病?” 北灼昕冷冷一哼,转身欲走,就听寒千雪又道:“清南~,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人家,人家待在这院中好无聊喔!” 用嘶哑的声音装娇媚还真是怪异之极,不止费清南就连北灼昕明知寒千雪又在逗弄费清南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费清南僵着脸不理自己,寒千雪也不以为意,反正她也只是想逗逗费清南加强他要躲自己的记忆而已,又没想过他真的有反应。目光扫了扫却不见伶儿,不由眯了眯眼,道:“伶儿呢?” “在外头跪着。” 北灼昕平淡的语气让寒千雪眼神冷了下来,看了半晌北灼昕,道:“是我自己贪玩才受了风寒干伶儿何事,为何要处罚她?” “一个无用的丫头留着干什么?” “是吗?”寒千雪眼眸低垂,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只是道:“国君何须如此,国君处罚下人千雪本不该插言,只是千雪自己耐不住静受了寒,要怪也只能怪千雪自己太不小心,为何要怪到下人头上,还是国君想让千雪内疚?或者千雪也到外面跪着?” 北灼昕静默良久,忽然笑道:“五公子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说着转头对南宫鑫道,“告诉伶儿不用跪了,让她进来好生伺候五公子。” 看着伶儿小心的喂服寒千雪饮下一杯水,北灼昕道:“五公子如此怜惜伶儿为何不将伶儿收了房?” 淡淡抬眸,精神萎靡的寒千雪道:“我既无法对她承诺什么,又何必毁她清白。” “五公子还真是体贴!” 听得出北灼昕话中的淡讽,寒千雪并不理会,她能将伶儿收房那才叫怪了呢!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北灼昕闲聊,直到王太医将一碗汤药端了进来。 王太医亲自熬的药啊!自己还真是受重视,不过任谁熬的药也不行,该来的总要来的。 寒千雪盯着药碗的眸子闪了闪,一抹算计的精光迅的在眼底闪过,快得令人无法捕捉。轻轻一叹,寒千雪颇有些哀怨的道:“这药很苦吧!” 见没人应声,寒千雪撇撇嘴接过药碗似壮士断腕般仰头一口灌了下去,的确很苦,这牺牲还真是大呢! 寒千雪服了药躺好,北灼昕这才打算起身离开,寒千雪道:“国君,千雪向来是个耐不住静的人,国君若许可日后不妨让清南常来转转。” 北灼昕听闻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唔!好,清南,日后你每天都到这院中陪陪五公子。” 费清南僵着一张脸,忿忿的瞪了一眼寒千雪,暗暗骂了声:人妖! 寒千雪眼中闪烁着晦暗未明的光芒,身体产生的些许变化让她嘴角微勾,东拉西扯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拖住北灼昕让他亲自看到自己的变化,为此她可是强打精神的,否则她现在还不早躺倒了休息那会跟这个危险的男人干耗。 药性作了呢!这么多年了,这俱身体对某些药材过敏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啊! 北灼昕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伶儿一声惊呼:“五少,你怎么了?” 北灼昕一惊,连忙回身冲进房中,只见寒千雪不停的在抽搐,双手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薄汗,脸上也浮起一片一片可疑的红斑。 看见北灼昕进来,寒千雪喘息着道:“药,药,……” “王太医,怎么回事?” 随后进来的王太医被这一声暴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哆嗦道:“微臣不知,微臣真的……” “不关,太医的事,我,我这是,旧疾,我的药,在,在清南那里。” 一段话未完,寒千雪便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很显然北灼昕并不相信寒千雪的话,冷冷道:“王太医,还不去诊脉。” 王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搭在寒千雪的腕上,半晌道:“这,微臣不知公子患了何病,公子似乎有心疾,微臣才疏学浅,微臣……”说着竟又跪了下来,额头也渗出汗来。 “废物!” 看到寒千雪脸上的红斑愈明显,胸口急的起伏,依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且修长的手上、白皙的勃颈上也冒出点点红斑,北灼昕道:“你的什么药在清南那儿?” “师父,配,配的药,在浠水,被搜,搜去了。” 寒千雪说的简单,北灼昕也算是听明白了,朝费清南努努嘴,不大会工夫,费清南便拿了几瓶药进来放在桌上,正是寒千雪以前带在身上的那些药瓶,看样子他们并没动用她的药。 寒千雪略显艰难的指着桌上一个白底小蓝花的小瓷瓶,道:“就是,那个,倒,倒一粒给我。” 北灼昕用眼神示意费清南倒出一粒喂进寒千雪口中,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寒千雪的喘息渐渐轻微,胸口的起伏也不再那么大,只是手上、脸上的红斑却依旧如常。 见北灼昕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心知北灼昕在怀疑,寒千雪缓缓道:“国君既调查过千雪,应知千雪自幼身体便差,宿疾缠身,这几年来幸得师父细心照顾调养才不常犯病,只是这痼疾却去不了了,为此师父还为千雪特意配了些救急的药,这次来时千雪一并带在身上,前些日被清南搜了去,国君若不信可让太医取一粒去验验。” 寒千雪神色平缓,只是经过刚刚这一折腾脸上额际又渗出一层细迷的薄汗,北灼昕见寒千雪不似在撒谎,于是示意费清南将那瓶药还给寒千雪。 寒千雪却是一笑,有些虚弱的道:“那瓶倒不必,那瓶是应急救命的药,只要我不病就用不着,若国君愿意将那白色的一瓶还我就是了,白瓶中装着师父配制好的强心丸,专门调养我的心脉,隔两日就要服一粒,这次病想是我许久未服药了吧。” 寒千雪说的极淡,北灼昕眉一皱,道:“把那两瓶药还给五公子。” 两瓶药回到寒千雪手中,寒千雪将药随手放在一边,道:“谢国君相信千雪。” “这药既是你救命的药你为何不……”北灼昕本想说“为何你不早些说”,但一看到寒千雪嘲讽的冷笑倏然住口,若寒千雪在病前向自己要药的话自己恐怕是不会给的吧!又扫了眼累极昏昏欲睡的寒千雪对伶儿吩咐了声“小心伺候着”便转身离去。 闭目似已睡去的寒千雪听到北灼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这场戏演得还真是辛苦,幸好这个多疑的北灼昕相信了自己,要不然还真是骑虎难下呢!只是这满身的红斑要消退下去还得几个时辰,不过幸好她并不重视外貌,否则还真是难受。 睁眼瞟了一眼随意放在一旁的两瓶药,寒千雪眸子又合上,将算计和得意掩在眼底,有了这两瓶药就简单了。 这两瓶药中一瓶的确为补药,只是是对她内力恢复极有帮助的药罢了,他们既然封了她的穴,难道她就不会冲开吗?有了这瓶药可就事半功倍了,至于另一瓶药也不是什么毒药、**,但是配上一点檀香灰的话就变成了强力的“睡死佛”。 其实她一直是个很好心的人,配得药基本上以**为主,只不过种类比较多罢了,而且这次她带的药中除了“三日睡”直接能用外,其余几瓶均是要配合一点引子才能用,瞧她多好心,生怕别人一不小心误服了她的药。唉,她可真是一个好心的人呐! 估计北灼昕现在正在让那个太医研究自己带来的那些瓶瓶罐罐呢,不过什么也研究不出的王太医可能会比较可怜,就连医、毒天下一的欧阳老头对自己的这些古古怪怪的配方也吃不透,何况那个王太医呢,只希望北灼昕不要太难为他才是,连敌人也要担心,她还真是个好人! 唇畔噙着一抹浅笑的寒千雪终于昏昏沉沉的陷入沉睡。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一章 生机初露 寒千雪的这场风寒足足拖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好转,为此寒千雪没少后悔过用这个苦肉计换回自己的药,不过好在她被封的穴道也顺利的冲开了,否则她恐怕会懊恼死的。这段期间北灼昕会时不时的到她的院中坐坐,名为探望病中寒千雪,但寒千雪却明白,北灼昕是在观察自己,这个人还真是很多疑,寒千雪在心中冷笑,心道,任你怀疑好了,我倒要看你能观察出什么! 自寒千雪病后费清南也会日日到院中走一趟,只不过没给过寒千雪好脸色,据寒千雪观察,他估计是知道了自己以前在戏弄他,否则寒千雪后来再戏弄他时他就不会无动于衷,看不出这北灼昕还是个长舌之人,竟然告诉费清南他被她戏弄了,害她少了个玩弄的对象,真是无趣!不过每天把冷着一张脸的费清南逗的脸色青红交加也是一件乐事,聊胜于无么! 北灼昕曾邀过寒千雪对奕,寒千雪却是斜睨着他淡淡吐了一句:“你又不是雅儿,我干么陪你下棋?” 北灼昕为此气结,不过也没作,此后隔几日便来坐一小会儿,同寒千雪聊上几句就走。寒千雪也不在意,每日调戏一番伶儿逗逗费清南,北灼昕来了同他再聊上一会儿,过的也算舒心,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急在心中,离三月之期还剩半月,可她却脱身不得。 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顺利脱身的机会! 北灼昕防卫严密,不是那么容易逃出去的,她必须一次就成功,否则将再没有二次机会。至于证据她恐怕是找不到了,到时只有靠她这张嘴去说服了,冰离那边应该是没问题,但火阳呢?寒千雪有些头疼。 算算时间她失踪也近一个多月了,不知无暇宫调查的怎么样,还有寒剑此刻想必也在找自己吧,这一趟出来的还真是不轻松啊! “寒五公子看来是大愈了,今天的精神不错么!” 寒千雪闻言淡淡抬眸扫了一眼北灼昕,躺在躺椅上的身躯动也不动,懒洋洋的道:“你来了。” 北灼昕脸色略有些不霁,自行坐下,对于这个越来越嚣张的少年他还真有些没辙。 “你这日子过得到是悠闲舒心。” 北灼昕的语气中带着些没好气,寒千雪却是嘻嘻一笑,道:“蒙国君厚待,千雪过的还算舒服。” 北灼昕没再说话,两人都静静的。半晌,寒千雪道:“千雪想问国君一件事。” “什么?” “靖国在哪儿?红日大6是什么样子?” “这个世界本由三块大6组成,分别是红日大6、白月大6和紫星大6,呈花瓣状,围绕在无波岛周围。红日大6无论习惯、风俗还是民情都基本与紫星大6没什么区别,红日大6在紫星大6的西南方,两块大6之间有大片的森林相隔,林中雾气笼罩,瘴气密布,一般人不敢进入林中,也因此紫星大6上很少有人知晓林子的另一边是红日大6。” 顿了顿,北灼昕又道:“白月大6在紫星大6的东南方,两块大6之间隔着一条海湾金沙湾,据说紫星大6上从未有人跨过这条海湾。” 看到北灼昕在看自己,寒千雪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北灼昕,心道,想说冰离和火阳闭关锁国就直接说好了,用得着摆那种嘲讽的表情么! 北灼昕又道:“红日与白月倒是有来往,因为它们之间没有任何阻隔,只有一座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小城花都乐仙郡。红日大6上有三个国家,分别是靖国、元国和无华国,而白月大6上也有两国是舞飞国和断岩国。” “这么说这个世界有七个国家组成了?” “不错,三块大6七个国家。” 寒千雪突然一笑,道:“若我猜得没错,国君想要的不止是冰离和火阳吧?” 北灼昕并没有正面回答寒千雪的问题,反而道:“五公子不觉得这几个国家之间联络太少了些吗?如果这七个国家能统一成一个国家的话,那么或许会更繁荣更昌盛。” 寒千雪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道:“为什么要统一呢?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信仰各自的习惯各自的文化习俗,为什么要把这些融合在一起呢?统一并不是不好,可是没有人愿意做亡国奴,这个世界本就是平和的,为什么让它充斥血腥呢?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用战争打破人民的梦?人民需要的不是战争不是统一,人民想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 “统一之后生活就会更好更安定。” 摇摇头,寒千雪喃喃自语般,道:“为什么一定要统一呢?就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 是啊!为什么要统一呢?七个国家之间互相制约,互有竞争,并没有听说哪一国的君王残虐,民不聊生,为什么要打破这个制衡点,难道权利的诱惑就那么大吗?即使统一了又能怎样,终究还不是要分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都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如今并不是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的时代,人为的强行统一会长久吗?遭殃的最终是无辜的人。 国家愈大愈不好打理,统一到一个人手中,罪恶恐怕就会在遥远的角落悄悄的蔓延啊! 寒千雪不出声,北灼昕也不再说话,一时间整个房中寂静一片,良久,北灼昕起身道:“此地有座万梅寺,寺中万株梅花均已盛开,明日本王陪寒五公子去万梅寺逛逛如何?” 闻言,寒千雪眼一亮,一扫阴霾,喜道:“真的?” 北灼昕面上亦是含笑,一双利眼中闪烁着莫明的光彩,道:“真的,这些时间想必也闷坏五公子了。” 万梅寺,说是寺院,还不如说是旅游胜地,寺院后山上广植白梅,不多不少恰好一万株,从不会多出一株也不会少上一株,万梅寺也因此而得名。 每年寒冬时节,万梅盛放,白茫茫一片,若遇上雪天,那景致还真是壮观,梅舞雪飘,游人如织。因此每年梅花开时到万梅寺赏梅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到万梅寺进香反而成了一件附带的事情,不过游客多了万梅寺的香火也就盛了,万梅寺修了许多的客房,每年都住的满满的,而万梅寺的僧人每年到了这个时节也都是红光满面。 谁说和尚清心寡欲,远离红尘,万梅寺的和尚就很会在红尘中打滚,很会做生意。 马车载着北灼昕及寒千雪在万梅寺的门口停下,早有知客僧迎了上来,领着北灼昕等人向后院走去,看来北灼昕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早早的预定客房。 跟北灼昕及寒千雪进万梅寺的除了伶儿外就只有北灼昕的两名贴身护卫费清南和南宫鑫,但寒千雪知道北灼昕肯定在寺中开安排了人手,而且他到寺中也决非赏梅那么简单,至于他想做什么寒千雪并不欲多想,她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 寒千雪住的房间在北灼昕的隔壁,地理位置很好,推开窗子,便可见大片的梅林,一阵风过,梅树摇曳,暗香浮动,花瓣飞舞,煞是壮观,只可惜今日并非雪天。 寒千雪一行人天刚蒙蒙亮时便出,到寺中时刚好赶上寺中用早膳,与北灼昕一起用过早膳,寒千雪便随北灼昕向后山行去。 白梅向来是寒千雪的最爱,虽然天色尚早,这一路行来,碰到行人也是不少,有书生偕书童出游的也有小姐与丫环出游的;有不少全家行动的也有独自一人的,形形色色,三教九流都有,好在梅林广阔到也不显拥挤,不过再过些时辰人就会越来越多吧!当然这些游人中肯定有一些人是北灼昕的,寒千雪也不点破悠然的向前慢行。 万梅吐香,空气清新,数十日来软禁在小小院落中的憋闷一下子舒散开来,令寒千雪心情愉悦不少,不由长长伸了个懒腰,很惬意的深深嗅了口梅香,动作神情中自然而然的带了丝女儿之态,让北灼昕为之一怔。 北灼昕并没有怀疑什么,反而生出与费清南一样的念头来,这人生成男人当真可惜了! 寒千雪今日还是一袭白衣,长用白玉带束起,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那般飘逸轻灵,纤尘不染,引得不少女子侧目偷瞄。 通过多日的观察,北灼昕现寒千雪虽时时喜笑颜开,但那笑中总带着些淡淡的疏离,这个人似乎总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实际上却离你很远,总让你触摸不到。他的确是有些张狂不羁,但在这张狂的背后却带着些不屑于世的冷漠与沧桑,这不应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拥有的,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一个柔弱而又奇异的少年呢?北灼昕不由对鬼医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此刻的寒千雪神情虽然愉悦但又带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孤傲,像极了这山上的白梅,不畏严寒,傲然而放。 “素闻寒五公子文采风流,五公子可否以这白梅为题赐教一,让本王见识见识?” 寒千雪讶异的指着自己,道:“我?” 她几时文采风流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要知道八岁那年游湖时她吟的那些可都是别人的,她不过是借来用用,顺便扬光大宣传一下前世的国之精华而已,撇撇嘴,寒千雪心道,这北灼昕调查的还真是仔细。 见北灼昕一双利眼紧盯着自己似乎一定要自己吟出一来不可,寒千雪心中一阵腹诽,搜肠刮肚了半天,终于憋出两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北灼昕凝神,似在等待下文,寒千雪双手一摊道:“没了!” “没了?” “对,没了,我吟诗向来只吟两句。” 年代那么久远了,能记得两句就不错了!寒千雪耸耸肩不理会脸色已变得有些不好看的北灼昕自行向前走去,显然北灼昕并不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在敷衍他,可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只记得这两句吧,那样麻烦更多,反正他让她吟诗她也吟了,他爱气就让他气好了,最好气死他,她也省事。 北灼昕还未来得及生气,就听客房那边传来嘈杂声,北灼昕脸色一变,沉声道:“清南,送五公子回房。”说完带着南宫鑫如飞而去。 机会来了!寒千雪攥紧了拳,袖中藏着“三日睡”,那是伶儿今早偷偷塞给她的,这丫头见不得自己被软禁,不愿意自己不快乐所以冒险将药瓶偷了出来。看来他们研究出了这瓶药的药性,否则这丫头也不会单单偷了这瓶出来,不过希望不要连累到这个小丫头才是。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二章 谁是黄雀 万梅寺的客房分布在后院的东西两侧,南边是供游人吃饭的膳房,北边是万梅寺僧众住的地方,饶过僧房就是前院的大殿。 寒千雪等人住在东侧,而嘈杂声是从西侧传来的,仔细聆听中间还夹杂着些兵器碰撞的声音。 寒千雪默默的随着费清南往客房走去,一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边暗暗盘算,游人似被那阵阵喧闹声吸引走了般,半天也不见一个,扣紧手中的药瓶寒千雪道:“清南,我累了,你背我回去。” 费清南转头,见寒千雪笑得极其诡异,通过多日的相处费清南怎会看不出寒千雪眼中的那抹算计,冷冷一哼,费清南别过头去。 见费清南不理自己,,寒千雪笑意更盛,索性停下来,道:“你不背我,我便不走了。” 寒千雪这一耍赖,让费清南不由气结,转身大踏步的走到寒千雪的面前,脸色铁青吼道:“戏耍我好玩吗?你到底想要干……”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人便软软的倒向寒千雪,寒千雪伸手扶住,轻轻笑道:“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罢了。” 一边留神四周的动静,一边将费清南半扶半抱拖至一处僻静的梅树旁,让他靠着梅树坐定,摆了个沉睡的样子,方道:“真是个笨蛋,自以为了解我,看出我眼中的算计,可你要知道算计有许多种,像今天我要算计的可并非戏弄你这么简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要好好学着点。”说完还不忘拍拍费清南的脸。 起身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现一个人,真是奇怪了,北灼昕的那些暗桩呢?慢慢的向前缓行,寒千雪将戒备提高到顶点,然而这一路却没有一个阻挡自己的人,北灼昕的那些手下呢?难道都去了西边的客房不成?寒千雪拧眉,心思急转,到底是什么人闯入了,有什么目的,竟让北灼昕费这么大功夫?不如,看看去! 想到此处,寒千雪身行一掠,借着树木院墙的掩隐悄悄向西侧的客房嘈杂处掠去。 临近西侧客房,人果然多了起来,大多是北灼昕的手下,仗着绝佳的轻功寒千雪悄悄逼近内院在一根廊柱后掩了身形,凝目向院中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里三圈外三圈被团团围在当中,最里面是十个黑衣打扮的蒙面人,十柄长剑齐齐指向黑衣人,外面是北灼昕的护卫,有几个寒千雪曾见过,而北灼昕与他的贴身护卫南宫鑫就站在对面廊下冷冷瞧着黑衣人。 黑衣人持剑而立,轻微的喘息着,院中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还有不少断剑血迹,显然他刚经过一场恶战,这人是谁呢?背影好象很熟悉。 寒剑?! 寒千雪一惊,险些露了形迹,剑出现在这里,看来是为了救自己而来,只是北灼昕的样子似是早有准备,难道他是故意把剑诱来的?想到此处,寒千雪心中一动,看来他邀自己赏梅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他用什么办法把剑诱到此地的呢?剑并不是个笨蛋不会乖乖的自己往陷阱里钻,难不成他利用了风和云?若真是那样这个北灼昕还真不能小瞧了。 “听闻寒五公子身边有位天下一的杀手做暗卫,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今天任你有天大本事也别想再出去,为了你本王可是特意从天极阁调了十名高手过来,想必你也不想与自己以前的同门交手吧?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本王或许会看在你主子的面上留你一命。” 北灼昕的话自信而气势十足,但寒剑却似没听见般寒着一张脸全身戒备的昂然而立。 “你觉得你今日能脱身离去吗?你不是来救你主子的吗?只要你束手就擒本王就让你见你主子一面。” “我家公子在哪儿?” “只要你放下剑,自封穴道,本王就让你去见你家公子。” 看出寒剑犹疑不定,寒千雪心中暗暗着急,只听北灼昕又:“想必你也看出这西厢是个陷阱,你家公子并不在此处,这儿只是本王诱捕你的一个陷阱罢了。” “你知道我要来?” “你家公子在本王手上你自然会来,只不过怎么把你诱来可不是件易事,为此本王可花了不少心思,不过这还要感谢你家公子的那两个护卫。” “你说风和云?他们不会背叛公子。” “他们的确没有背叛你家公子,不过他们一定会搜寻你家公子的下落,而你也一定会与他们碰面,本王只须在放他们时故意留一点线索,然后慢慢引导你们,你们就一定会落入本王的陷阱中。” “我家公子在哪儿?” “放心,你家公子就在万梅寺中,本王带他来这万梅寺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用他诱捕你。你为救你家公子闯入这万梅寺可你却没料到这万梅寺中另有玄机,真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果然和自己所料一样,寒千雪心中哀叹,本以为自己可以脱身了,那知这脱身的机会却是北灼昕用来诱捕寒剑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寒剑救自己落入陷阱,北灼昕成了那只诱捕“螳螂”的“黄雀”,那若自己脱身离去,是否自己就是一只脱身的“黄雀”呢? 唉!剑若落到他手中,自己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正思忖间,寒千雪耳际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极细,寒千雪却听得极清晰,那人是用传音入密对寒千雪说的,只听那人道:“我挑起混乱,你借机救寒剑出去,向梅林南边走,那边是个绝崖,崖壁上有棵大松树,你用银丝缠着崖壁的松树下去,崖下我早备了两匹马。” 不待寒千雪回应,只见一个青色的人影以极快的度冲向北灼昕,北灼昕未及准备,那人已到眼前,顿时脸色大变,那青衣人武功极高,北灼昕连青衣人的面貌都未来得及看清就被青衣人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北灼昕的护卫一见主子受到威胁齐齐围了上来,寒千雪借此机会脚尖一点,趁围着寒剑的黑衣人呆楞之际,一拽寒剑的手臂,低喝道:“走!” 寒剑对寒千雪极为熟悉,寒千雪一近身边他便从寒千雪身上散出的极细微的幽香上辨出是谁,一言不,借着寒千雪一拉之力拔身而起,两道人影向院外后山梅林飞驰而去。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几个起落便没入梅林深处,眼前断崖在望,寒剑脚下却是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如箭般喷射而出,寒千雪大惊,扶住寒剑,道:“剑,你怎么了?” 寒剑摇头,寒千雪伸手搭脉,现寒剑脉象虚弱,显然内伤不轻,连忙从怀中取出那瓶从北灼昕那儿设计骗回的药,倒出一粒塞入寒剑口中,这药虽然功效不是很大,但好歹对寒剑的内伤也是有点帮助的。 这一耽搁,从梅林中冲出十几个人来,团团将寒千雪和寒剑两人围在中间,寒千雪身上的银针均被搜去,没有可用的暗器,而她也没有飞花摘叶的本事,如今寒剑又受了伤,若想脱困还真不是一件易事。略一思索,将另一瓶混了檀香灰的“无心”倒出一把握在手中,向寒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抓紧调息,同时右手一扬用暗器的手法将这把“无心”打了出去,混了檀香灰的“无心”只有一沾人的皮肤就会起作用,所以寒千雪将它们全向这十几人的面部打去。有几人中药倒地,而还有近十人躲过“无心”,寒千雪左手又扬出一把“三日睡”,同时拉起寒剑冲向崖边。 “笨蛋,不是那儿!”随着一声轻喝,一道青色的人影飞掠而至,那人双手齐挥,“嗵嗵嗵”又有人倒地,只见那人掠至,双手齐动,掌风过处,剩余几人也被撂倒。 那人略略有些喘息,将最后一个人打了,这才回身面对寒千雪,一身青衣,腰间别着一枝竹箫,一张娃娃脸带着一抹无奈的浅笑,正是蓝烟尘。 “我叫你去梅林南边,你跑到东边来干吗?” “这不是南边吗?可断崖……”寒千雪伸手指了指断崖,看到蓝烟尘无奈之极的眼神住口不语,自己的方向感极差,看来是弄错方向了。 蓝烟尘道:“万梅寺坐落在梅山上,东、南、西三面都是绝壁,只有北面有上山的路,在三面绝崖中只有南面绝崖崖壁上有棵大松树,山崖下面有路,西面山崖下面是绝谷无路可逃,而这东面崖下有条极深的河,河水湍急,掉下去生机不大,只有南面才有一线生机,不过看情况北灼昕也定是早埋伏了人了。” “那怎么办?”寒千雪有些担忧,寒剑受伤,北灼昕又埋伏了那么多高手怎么逃出去,难道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冲寒千雪安抚的一笑,蓝烟尘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现在我们必须赶到南边绝崖,尽快解决那边埋伏的人才行。” “好,你带路。” “来不及了!”蓝烟尘苦笑,身子轻移,状似无意的挡在寒千雪的前面盯着前面的梅林道,“国君好快的度。” 林中涌出上百人,当前一人正是脸色铁青的北灼昕。 北灼昕此时身上散出的气息冷酷狠绝之极,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万无一失的捉住寒剑,却未料到半路杀出个青衣人来,不竟没捉住寒剑,还折损了自己不少手下,而且寒千雪也借机跑了,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阴冷的盯着蓝烟尘,北灼昕道:“寒五公子好本事,本王倒是小看了你了!就连五公子你的朋友也是身手不凡啊!” 寒千雪含笑上前,与蓝烟尘并肩而立,道:“好说!” 眸光有些狠毒,北灼昕挥挥手,那个寒千雪很久未见的6之竹竟拎了一个人出来,一张俏脸惨白如纸,嘴角血迹殷然,鬓散乱,两颊高高肿起,一身翠衣沾满尘土,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寒千雪一见心中大急,道:“伶儿!”说着便要跨前,却被蓝烟尘扯住,拉至身后。 “五少,你别管我。”伶儿被6之竹扔到地上,看见寒千雪强扯出一抹笑颜道。 寒千雪心中难过之极,咬唇道:“对不起,伶儿,我连累了你。” 摇摇头,伶儿眼中没有任何怨意,反而带着一丝喜悦,道:“五少,伶儿很高兴能遇见你,谢谢你把伶儿当人看,伶儿能帮你做点事伶儿高兴。” 北灼昕眸中冷光暴射,抬脚向伶儿腰际狠狠踹了一脚。北灼昕本是习武之人,这一脚又用足了力道,顿时伶儿被他这一脚踹得前扑出,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寒千雪大惊,越过蓝烟尘,叫道:“伶儿!”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三章 无暇圣使 见伶儿口吐鲜血寒千雪一下子失了理智,打算奔上前查看,然而她再次被蓝烟尘拽住。回头便看到蓝烟尘轻轻摇头,一脸的担忧,立刻清醒过来明白自己不可以任意妄为,闭了闭目,难过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五少,别,别管伶儿,别让,伶儿,拖累你,”伶儿一边喘息一边笑道,“五少,如果有下辈子,你,你还会,记,记得伶儿吗?” “会,会!”强忍住泪,寒千雪哽咽道。 “那,那伶儿,就,就满足了。”最后一个字说完伶儿也没了声息。寒千雪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恨过一个人,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眼前被那个狠毒暴戾的男人一脚踹死,一想到这个翠衣少女是为了自己而死,寒千雪心中就一阵绞痛,后悔自己不该招惹这个少女。 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寒千雪茫然回头,蓝烟尘眼中有心疼有不舍更有些自己看不懂的光芒,微微一拉,蓝烟尘将寒千雪拉到怀中,轻轻拍拍寒千雪的背,道:“别难过,伶儿姑娘也不希望你难过。” “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带着寒剑向南跑。”这几句话蓝烟尘说得极低,未等寒千雪明白,蓝烟尘便将推开她,上前一步,道,“放了千雪儿,我留下做你的人质。” 一直冷冷盯着寒千雪的北灼昕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天大笑道:“你?!你觉得你有这个分量吗?” “国君软禁千雪儿无非是为了日后牵制西都,可是我的身份比起千雪儿来恐怕只高不低,我的分量若不高,国君又可必四下打探我的下落呢?” 北灼昕眼睛一眯,突然张大,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你是无暇圣使?” 蓝烟尘笑而不答,淡淡道:“国君认为我的分量够不够呢?” 无暇圣使?蓝烟尘是无暇圣使,寒千雪有些惊讶,一直都觉得蓝烟尘与无暇宫有密切的关系,但她从未往这方面想,在她的想法中无暇圣使应该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子才是,没想到蓝烟尘他竟然就是无暇圣使!那个无暇宫创始人无暇圣祖的后人,那个掌握着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国家的力量的无暇圣使。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寒千雪觉得头有些昏,心中有些迷茫。 不,不行,他既是无暇圣使,就更不能落入那个冷酷的男人手中,否则这世界将会更乱,决不能让蓝烟尘的力量为那个杀了伶儿的男人所用,想到此处,寒千雪不由握住蓝烟尘的手臂。 似乎明白寒千雪在担心什么,蓝烟尘拍拍寒千雪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然后冲寒千雪温柔的一笑,低低道:“你脱身以后,立刻赶往花泽和火阳两军驻地,别让他们打起来。玉洛飞已带着证据去了冰离,玉老爷子也赶往了火阳宫中,你一定要阻止战争爆。” “我,……”寒千雪一阵茫然,今天的蓝烟尘不同于以往的那个,好象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竟比她这个老女人还要成熟,而且他眼中还有一些她不甚明了的东西,寒千雪不明白那是什么,而且她也好象不愿知道那是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而那东西会让她迷失,会让她的心不再清静如水。 虽然以前曾活了四十八年,但很多东西是她不懂也从未接触过的,难道老天就是为了让她来体验这些的吗?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无暇圣使?”沉默良久的北灼昕开口道。 “很简单,我姓蓝,无暇宫每代继任宫主位子的弟子都姓玉,当他继任宫主后他原来的名字就会成为他的字,而无暇宫历任宫主的名字都叫玉代蓝。” “哼!就因为你姓蓝,难道这普天之下只要姓蓝就是无暇圣使了不成?” “当然还有条件!”蓝烟尘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道:“只有带着圣使令的蓝家人才是无暇圣使,国君一直都在调查烟尘的下落不会没有一点线索吧?” “放了他,你就会乖乖束手就擒?” 蓝烟尘点头,寒千雪却道:“不行,你不能……“ “听话!”蓝烟尘皱眉打断寒千雪,蓝烟尘严厉的语气让寒千雪呆了一呆,只听蓝烟尘又柔声道,“你若出事,会让很多人难过的。” 蓝烟尘的眼睛深邃之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寒千雪愣了愣,很想问一句“这很多人中也包括你吗?”然而终是没有出口,只是有些迷茫的望着蓝烟尘的眼睛久久无语。 “可是你们已在本王的包围之中,本王可以一网打尽,不是吗?” 听出北灼昕语气中没有放人的打算,蓝烟尘朗声长笑,道:“那就只好赌一赌了!” 蓝烟尘话音一落,轻喝一声:“走!”人也飞掠而起向南方扑去,只见竹箫轻扬,北被灼昕的几个护卫被点到在地。 北灼昕的护卫手忙脚乱,几个手持弓弩的护卫举弩欲射,北灼昕扬声道:“不许伤他!” 蓝烟尘闻言,嘴角微勾,看来他赌对了,北灼昕不敢杀他,毕竟他的利用价值太大了,北灼昕舍不得。 在蓝烟尘断后,北灼昕缚手缚脚的情况下,三人竟也冲到了南边的绝崖边。 离绝崖还有几米,寒千雪心中一喜,却不料一柄长剑如灵蛇般攻到身后,寒剑被人缠住,回救不得,而寒千雪轻功虽好,武功却是平平,那一剑又是极为迅极为刁钻,寒千雪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到无法躲开,看来北灼昕是下定决心要杀她了,而她这次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青衣一闪,长剑穿胸而过又被拔出,疼痛却未如预期般袭来,寒千雪呆呆的看着挡在身前紧捂着胸口的蓝烟尘。 鲜血从蓝烟尘手指间涌出,恍惚间只听蓝烟尘细如蚊蚁的声音喝道:“笨丫头,还不快走!” 见寒千雪还在愣,单手一挥,将寒千雪送下崖去,然后扬声道:“寒剑,还不护你主子先走。” 寒剑闻声,也虚晃一招甩脱对手跃下崖去。 看到坠落的寒剑,寒千雪才回过神来,手腕轻抖,腕间的银丝化做一条银蛇缠向崖壁边的大树,同时寒千雪伸手拉住坠落的寒剑,两人借银丝之力缓缓坠落,崖下果然有两匹马。 寒千雪几乎是机械式的上马,然后打马狂奔,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有一个影象,那就是蓝烟尘染血的前胸,含笑的娃娃脸。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拼命的救自己? 不知狂奔了多久,跨下的马不支倒地,寒千雪也栽倒在地,寒剑连忙奔过来扶起寒千雪,道:“五少,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听到寒剑担忧的声音,寒千雪有些空洞的眼逐渐有了焦距,盯着寒剑因担忧而聚拢的眉头,喃喃道:“剑?!” “五少,你怎么了?” 不知从何时起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大片大片的落下,落到了寒千雪的脸上、勃颈间,化成水,冰冰凉凉的,一阵寒风吹过,寒千雪打了个激灵,人也清醒过来,伸手一把拽住面前的寒剑,一迭声道:“剑,你去,你快去看看蓝烟尘怎么样了,你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寒千雪好似将要溺毙的人捉住了救命稻草般,语气急促而激动,寒剑心知伶儿的死与蓝烟尘的中剑对寒千雪的刺激很大,忙道:“五少,你不要着急,风和云就在万梅寺附近,我已联络了他们,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你放心,蓝公子武功高强一定会没事的。”顿了顿,又道,“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先去找个客栈稍做休息然后等他们的消息。” 许是寒剑的镇定安抚了寒千雪,轻轻点点头,寒千雪的神情略略有些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小镇不大,镇上仅有一家“四海”客栈,订了两间房,胡乱吃了些东西,寒千雪便一直呆在房中不再出来,寒剑虽然担心寒千雪,可他却必须要出去转一转。 他要去周围查探一番,他必须要保证寒千雪的安全,而且他还要联络寒风和寒云到此地汇合,深深看了一眼寒千雪紧闭的房门,寒剑扭头离去。 寒风吹了一夜,大雪飘了一夜,寒千雪躺在床上呆了一夜。 二日整整一天也没有寒风、寒云的消息,而寒千雪也一直处于游离状态,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深夜时分,门外传来寒剑的声音,只听寒剑道:“五少,风和云回来了。” 寒千雪猛地从床上跃起,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开房门道:“他们在哪儿?怎么样?” 门外站的不仅是寒剑,还有有些憔悴的寒风和寒云,听到寒千雪的问话,寒风和寒云不知该怎么回答般互相望了一眼低下头去。 寒千雪心中一沉,沉声道:“蓝烟尘怎么样了?” “蓝公子他,他身中一剑,又被北灼昕一掌打下悬崖,尸骨无存。” 寒千雪感到一阵眩晕,稳住身形,道:“你是说他死了?” 寒风垂无语,寒千雪突然摇头道:“不,不对,他被打下悬崖,怎么会尸骨无存呢?” “是我亲眼所见,我和云本来在寺外接应,可是久不见你们出来,所以扮做游人潜入寺中,我亲眼看见蓝公子被北灼昕一掌打中,坠下东面悬崖,下面河水湍急,北灼昕派了人沿岸搜寻,搜了整整一夜,今天早上传出消息,蓝公子他……” 寒风住口不语,寒千雪退到桌边,颓然坐下,摇头道:“找不到尸体,就不能说明人已经死了。” “没有找到蓝公子的尸体,但是找到了蓝公子的衣服碎片和断成几截的竹箫,我和云也在附近打听过,听说那河中有时会出现食人的鱼,所以……” “这么说来他一定没命了,是吗?”寒千雪问的极轻,脸色苍白而惨淡。 “他中的那一剑就能要他的命,五少,你莫忘了蓝公子嘱咐你的事情。”寒剑虽然担心寒千雪,但又不得不提醒寒千雪面对事实。 “我知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四章 阴云密布 寒千雪又躺回了床上,呆呆望着床顶出神,自到这个世界以来这是她一次这么近的接触死亡,不同于一次面对北灼昕的杀气时的害怕,这一次她感到的是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自她到这个世界以来,十二年来她一直活的很惬意很随心所欲,刚到这个世界时她有怨有怒所以她想翻云覆雨的闹腾些事出来,所以她活的恣意张狂过得飞扬轻狂,她游离于这个世界中,标新立异,冷眼旁观,疏狂邪肆,她以为她会一直如此舒心如此自由自在的过下去,可是她错了。 她卷入了战争! 直到今日她才看清楚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无能!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神吗?你害死了两个人!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声的斥责她,寒千雪心中的自责一浪高过一浪。 如果不是她招惹伶儿,伶儿也不会受她连累,因她而死,如果不是她太笨,弄错了方向蓝烟尘也不会为救她而死,她害死了两个人,她还妄想着要阻止战争,要救天下人,真是可笑之极。 寒千雪两眼空洞无神,脑海反反复复交替出现的是伶儿临终前的笑脸和蓝烟尘染血的青衣。 一夜无语。 清晨,当寒千雪平静的拉开房门出来时,寒剑三人都吓了一跳,呆了呆,寒剑道:“五少,你……” 淡淡一笑,寒千雪道:“吃点东西,我们就出。” 寒千雪平静的坐在桌前好似什么也没生一般,默默吃着东西,这让寒剑三人更加担心,寒风道:“少爷,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没缺胳臂少腿的。对了,吃过以后,云,你赶到西都把这里生的一切都告诉大哥,让大哥做好准备,还有告诉大哥别担心我,至于我娘关于我的事千万别让我娘知道。” 寒云点头,寒千雪又道:“剑和风随我去花泽,还有十一、二天时间,希望还来得及。” 压下心头的疑问,寒剑和寒风点点头,既然寒千雪已恢复过来,那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保证她的安全。 一路行来,马不停蹄,寒千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叫苦连眉都不皱一下,好象不知道累一般,即使错过了宿处,也只是和衣而卧,二天照旧赶路,一路上也极少说话,只是默默的赶路。 虽然寒千雪表现的很正常,但寒剑和寒风却暗忧在心,他们知道寒千雪不对劲,虽然她表现的很正常。 寒千雪可以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他们来说寒千雪不仅是他们的主子还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弟弟。哦,不,是妹妹,是他们拼命要保护的对象,而此刻他们却觉得无能为力,他们知道寒千雪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掩藏着苦,但那些他们分担不了。 他们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是不按牌理出牌怪异的主子,她聪慧狡黠又极贪图享受,而如今在这冰天雪地中露宿野外她竟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好似自己在惩罚自己一般,对此他们只有满满的不舍和心疼,毕竟她才是个年方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不论怎样的与众不同她到底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可是他们真的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有些话未出口就咽了下去,他们现在才现有时候语言也会显得异常的苍白无力。 连续赶了八天的路,寒千雪三人终于又赶到了风起镇。风起镇与上次寒千雪来时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更加的凄清。由于天气更加寒冷,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寒风吹过空旷的街道留下凄凉的呜咽。 寒千雪坐在客栈的大堂上,桌上放着几样小菜,这是这家客栈中最好的饭菜了,勉强吃了几口,寒千雪便没了胃口,并非她挑剔,只是她这一段时间都没什么胃口,能勉强吃几口也是为了保持体力,才不过短短几日她已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她知道寒剑和寒风一直很担心她,因此她尽量的让自己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默默望着门口,寒千雪思绪飘飞,这个世界也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有十二个月二十四个节气,但独独少了过年这一习俗。现在是二月,在她以前的那个世界中应该正在过热闹的新年吧!可现在除了冷清就是冷清,慌恍惚惚中她仿佛又站在前世自家的小院中给自己的侄女红包,一院的笑声,一院的欢语,记忆清晰的再现,而她已回不到过去。 拉回思绪,寒千雪看着客栈对面紧闭的门扉,轻轻一叹,这个小镇若要恢复以前的繁华怕是需要几年的工夫,战争带来的是百姓的无家可归,无辜的人的死亡,还有一个城市的颓废。一个从战争中走过来的国家经济要恢复是何等的吃力,而人们又要背负多大的苦与痛?这是一个用人命去拼杀的时代,一场战争下来要死多少人,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她不想再有人在她的面前死去。 也许她一开始就单纯的做为寒千雪被生下来的话她或许就会对死亡坦然一些,毕竟这个世界处死一两个人并算不了什么,可是她不是,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延续着前世的想法,她从那个有法治讲人权的社会中走过来,这样的经历让她如何面对无辜的死亡?她做不到!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生命消失在她的眼前,那带给她的不仅是恐惧更多的是无助。她恐惧于生命就如此简单的消失,无助于她的无能为力。 “风,准备一下干粮用品,赶在明日午时咱们要赶到花泽守军的驻地。” 寒风点头,寒千雪微微皱了皱眉,花泽那边好办,萧离应该会听她的话,但火阳呢?明日午时赶到,还有两、三天的时间能说服火阳歇兵吗?寒千雪不由有些后悔不该对火绝太过嚣张。罢了,走一步是一步,不管怎样她也要拖住火绝等无暇宫将证据送到火阳国君手中,在休战诏书下达之前她必须设法让两国的守军不能动手。至于北灼昕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必须还要防止他的阴谋破坏,揉揉疼的鬓角,寒千雪转身出门。 离花泽的驻地还很远,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初时还算细碎,到后来就是大片大片的还夹杂着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脸颊生疼,寒千雪的手指早已僵硬,但她却不敢停歇,她必须要尽快赶到才是。 灰蒙蒙的天空,凄清而荒凉的官道,只有三匹马的马蹄声“得得”做响,这样的天气,让她有些心慌意乱,总觉得会生什么事。 官道上终于有了除了马蹄声之外的其他声音,那是人的奔跑声,踏在雪地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仓皇而无助,跌倒又爬起,夹杂着一阵细碎的哭声。风雪很大看不清前面生了什么事,但寒千雪听出这些声音就在不远的前面传来,这好象是一群人在逃难,生了什么事了? 紧赶几步,就见十几个人拎着包袱,拖儿带女仓皇的向前奔跑,冻得青的脸上涕泪交加,寒风下马拉住一个青壮男子道:“你们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到哪儿去?” “打,打起来了,快跑吧!” “什么打起来了?” “冰离和火阳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人,” 寒千雪闻言,脸色一白,马鞭一扬,疯了似的向前冲去。 冰离和火阳在离各自驻地百里的五里坡开了战,五里坡地势平坦,因离黑风峡比较近所以附近住家并不多。为什么会提前打起来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冰离萧离手下的一员副将和火阳火绝手下的一员副将各自带了一万人在五里坡展开了撕杀,当萧离和火绝带兵赶到时双方各自都伤亡过半,杀红眼的士兵并没有听从萧离和火绝的命令停战,而且萧离和火绝带来的人又陷入混战之中,一场仗下来双方各自损伤近万人,而仇恨和间隙也更深更大了。 寒千雪马不停蹄的赶到战场时,已到二天早上,战争已结束,四野白茫茫的,一夜的大雪并没有将血迹掩盖住,大片大片的暗红映入眼帘,尸横遍野,到处是残肢断臂,有缺了头的,有破了肚的,上万俱尸体摆在那里,只有稀稀疏疏几十个士兵在做清理掩埋的工作。 寒千雪觉得胃中在不停的翻涌,可是一整日水米未进,她想吐也吐不出什么,茫然的从马上下来,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几步,颓然的跪倒在地,将苍白的脸埋在手掌之中,反反复复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串的“对不起”哽咽的从口中滑出,终至无声,泪从手指间滑落,一点一点滴在雪中,化成一大片,转眼间面前的雪便被她滴落的泪化开,混合着血迹,暗红一片。 寒风和寒剑站在寒千雪身后不远处,不知该如何是好,连日来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爆出来,伶儿的死,蓝烟尘的死对寒千雪的刺激很大,而她却一直在压抑,她在强迫自己坚强,她要完成蓝烟尘嘱咐的事,不能让战争生,但是现在她并没有办到。蓝烟尘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她的存活而她却并没能阻止这场仗,成千上万的人躺在她的眼前,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嘲笑她的无能,如果是蓝烟尘的话就不会这样吧!可是这个能阻止战争阻止更多人死亡的人却被她害死了! 自责和愧疚吞噬着寒千雪的心灵,她到底到这个世界干什么来了?到底为什么要让她面对这些?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在前世她是活了很多年,看过很多别人的故事,也嘲讽过社会的不公,可她的生活好歹是平稳的,没有大起大落啊!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她的生活一向是单纯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她或许能看淡自己的生死可她看不淡别人的生死,有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么多人的死亡? “千雪儿,你清醒些!”寒剑紧握住寒千雪的双肩猛烈的摇着她,试图把她摇醒,然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寒千雪好似完全忽略了外界的一切般,只是反复的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无奈之下,寒剑拉开寒千雪蒙面的手,一个耳光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不仅是寒风一惊,寒千雪也愣愣的抬头,一双泪眼望向寒剑。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必须去阻止,不能让他们再打起来,你若真觉得对不起蓝公子,就不要让战争继续下去。” 寒千雪终于清醒过来,抬手轻轻一拭眼底的泪,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慢慢站起身道:“你说的没错,我必须阻止战争,不能让这仗再打下去,我不能对不起蓝烟尘,走,去花泽军营。”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五章 再见火绝 当寒千雪赶到花泽军营时,萧离正在营帐内裹伤,昨日的一场混战不仅让他手下的将士伤亡惨重,连他自己也受了伤,腹部被划了一刀。 萧离将伤刚刚包扎好还未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听守卫通报说“西都寒五公子求见”,心中一阵大喜,连忙道:“快请他进来!”说着自己也迎了上去。 约有两个月没见寒千雪,萧离着实很想他。说也奇怪自从再次见到寒千雪以来他便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与寒千雪待在一起,巴不得日日陪在寒千雪身边,可是他却有一连串的事务缠身脱身不得,如今听说寒千雪来了军营他怎能不大喜过望。 萧离从没有分析过自己为什么会越来越喜欢寒千雪,只是很单纯的想与寒千雪在一起,哪怕受他白眼也好,他不想去探究自己对寒千雪抱了怎样一种心思,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去想罢了。 萧离将寒千雪拉进自己的主帅大帐,笑道:“千雪儿,你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总也打探不到你的消息,你总算舍得来看……” 萧离那个“我”字并未出口就突然收声,皱眉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容貌依旧精致却憔悴极了,人也好似瘦了一圈,身体更加单薄柔弱,眼眸中也没有了灵动飞扬,只有淡淡的哀伤,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 寒千雪微微摇头,制止萧离一连串的询问,道:“我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会瘦成这样?”萧离的声音拔高,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此事说来话长,我稍后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与火阳开战,离最后的期限不是还有两天吗?” 虽然心中疑问甚多,但萧离还是忍住,回答寒千雪道:“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不清楚怎么会打起来?” 不明白寒千雪语气中的薄怒从何而来,萧离解释道:“前天家里捎信来说有事要我回家商量,我回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听说张副将领了一万人去了五里坡与火阳的刘副将决战,我连忙带了人去阻止,可是,没想到不仅没阻止住反而稀里糊涂的又陷入了混战,一场仗下来伤亡近万人。” 说到这里萧离不由苦笑,寒千雪又道:“那付老将军呢?你不在他为什么也不阻止?” “付老将军早在几天前就护送回了龙安。” “为什么?” “月前付老将军突然昏到,军医诊治是得了风寒,可这一个月来老将军一直昏昏沉沉的卧床不起,总也不见好转,所以前几天我便命人护送付老将军回龙安去了,回去让宫里的御医瞧瞧说不定他的病就好了。对了,你要是早来几天付老将军也就不用回龙安了。” 寒千雪声音渐渐冷了下来,道:“那个领兵出去决战的张副将呢?你没问他原因吗?” 萧离一愣,不明白寒千雪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道:“张副将战死了,我也问过手下将士,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是为了什么,这仗打得还真是稀里糊涂的。” “好狠的北灼昕!”寒千雪颓然坐在椅上恨声道。 “千雪儿,怎么回事?北灼昕是谁?” 寒千雪并未回答萧离反而道:“你家中有何要事要你回去?” “也没什么大事,我爹的寿辰快到了,林管事叫我回去商议为我爹贺寿的事。” “就这点小事?”寒千雪冷笑道,“你最好命你的心腹盯紧这个林管事,他恐怕是北灼昕的人,而且你萧府中潜藏的恐怕不止林管事一人。” 深深吸一口气,寒千雪又道:“若我猜得没错,付老将军决非是得了风寒而是中了毒。” 寒剑插口道:“天极阁有种毒名为‘噬魂’,中毒后症状就如少城主所说疑似风寒,昏昏沉沉,总不见好,三个月后不治而亡。” “你手下那个张副将若不是北灼昕的人便是中了人家挑拨离间之计,只可惜现在死无对证。” 萧离脸色变地难看之极,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北灼昕到底是谁?” “北灼昕是这次祸端的挑起者,红日大6靖国国君。”寒千雪遂将北灼昕的目的详详细细的对萧离说了一遍,只是自己被软禁的事却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他竟然软禁了你?难怪你瘦了这么多,人也憔悴了。”萧离怜惜的看了看寒千雪又道,“听你这么一解释,我也就明白了,难怪我总觉得军营中怪怪的,原来有人在搞鬼,看来我得好好查一查,除掉这些败类!” 萧离说完便欲出帐找人调查,却被寒千雪唤住:“别急,这事得暗中调查,小心别打草惊蛇。” 瞄了眼萧离受伤的部位,又道:“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约束住你手下的将士,在宵的诏书未到之前千万不可以再引起战乱。” 萧离一呆,道:“你要走,去哪?” “火阳军营。” “火阳军营?!不行,你不能去,火阳和我们刚刚打了一仗,现在正在火头上,你去了不是去送死吗?” “我必须去,火阳军营中也有北灼昕的人,我必须要劝服他们,不可以让他们在两国国君诏书下达之前再和你们打起来。”寒千雪的语气异常坚定。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我再找人去。” 知道萧离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寒千雪浅浅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阿离,你听着,我一定要去。”直视着萧离的眼,寒千雪又道,“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我用了两条命换了我的自由。为了我伶儿死了,蓝烟尘也死了,蓝烟尘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而阻止战争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所以即使很危险我也要去完成,而且知道北灼昕的阴谋了解他这个人的人只有我,只有我与他待了近两个月。” 知道自己无法动摇寒千雪的决定,萧离颓然的放下握住寒千雪手臂的手,道:“好,你去,我陪你去。” “不,你不能去,你必须留下来,若你真想帮我,就管好你手下的将士,不论任何理由,不管生什么事都要做到不出兵不生事端,即使火阳挑衅也不可以还击,一定要等到两国诏书的到来。你是军中主帅只有你才能办到这个,所以你若真想帮我就留在军中做好你的主帅。” 萧离深深看了一眼寒千雪道:“好,我答应你,一定做到你交代的事,但是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也决不会置之不理。” 寒千雪转身,道:“听清楚,除非我有消息传来,否则不管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以插手,否则,我会恨你。” 说完不再理会萧离显得有些憋闷的脸,带了寒剑、寒风两人向火阳军营行去。 火阳的军营可不象冰离的军营这样好进,好在从寒千雪三人的衣着打扮中并不能看出他们是冰离人,否则他们早就被当做奸细抓了起来。 军营门口的守卫上下打量着白衣胜雪,瘦弱纤美的少年,撇嘴道:“你想见我家将军?” 寒千雪淡淡点头,那守卫不屑的道:“我家将军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吗?你……“ 打断守卫的话,寒千雪道:“我与你家将军是旧识,烦劳通报一声,就说三月前漠河河畔故人求见,若你家将军真不愿见我我再走便是了。” 守卫听寒千雪与自家将军是旧识也不敢再怠慢,半信半疑的又扫了一眼寒千雪及他身后的寒剑、寒云二人,道:“你等着,我去通报看看。” 看着守卫走远,寒千雪心中一阵忐忑,她不敢保证火绝一定会见她,她只是在赌,但若火绝真不见她,她只好做最坏的打算夜闯火阳军营。 守卫很快便回来了,道:“将军让你进去。” “多谢!”寒千雪道了一声谢,随守卫向军营内走去。 火绝的营帐就在眼前,寒千雪却有些不安,火绝会听她的吗?若火绝不信她又该怎么办?可是现在箭在弦上,容不得她退缩,握了握拳,深深吸一口气,寒千雪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火绝就端坐在帐内的软榻上,软榻前的木几上放着一张地图,应该是行军图,而火绝正皱眉沉思,似乎在研究作战策略。 他还是同三个月前一样气势逼人,没有大的变化。 “千雪见过火将军。”寒千雪轻轻开口,以武人的灵敏,火绝应该早就知道她进来了,但他却没有抬头,那么就让她先开口吧! 火绝并没有反应,竟似没有听见般,半晌才道:“现在两国正值紧张关头,寒五公子怎会到我火阳军营来,难不成来撂狠话来了?”火绝并未抬头,眼睛也未离开过几上的地图。 “那时千雪年轻气盛多有冒犯,千雪在此向火将军赔罪。” “噢?!意气风的寒五公子也会向人赔罪?”火绝语气中带着些许嘲笑,“是寒五公子突然转性了还是火某真有这么大的魅力令寒五公子低头?” 浅浅一笑,寒千雪并未因火绝嘲讽的语气而生出任何不快,如今的她已没有张狂的本钱,如今的她已认清了自己的无能。 语气中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流露,寒千雪淡淡道:“火将军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如此惦记千雪之前的那些混话才是。” “寒五公子如此低声下气莫非是有求于火某?”火绝带着一丝嘲笑抬头,看到寒千雪的样子时竟然怔住,道,“你,……” 面前的白衣少年已完全不是三个月前见过的那个邪肆狂傲的俊美少年,虽然他俊美不俗的容貌依旧同往昔一样,只是脸色却白得吓人,整个人虽是精神十足,可火绝看的出来那是强打起的精神,瘦弱的身躯更显单薄,仿佛一击就倒,而且他眉宇间不知何时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眼睛依旧清亮却没有了光彩,生了什么事竟将他打击成这样?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六章 合谋御敌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寒千雪微微一笑,道:“你是二个问我这话的人,不过,一言难尽。火将军,千雪此次来火阳军营是想请将军帮千雪一件事。” 火绝双眉一挑,道:“你我互为敌对双方,火某凭什么帮敌人办事?” “敌人?什么敌人?冰离和火阳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将军,冰离和火阳之间百年来一直和平相处,两国国君也并没有互相吞并对方的意思,可为什么就会突然生争端,引起战争了呢?将军难道没想过这其中或许包含着一个阴谋吗?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冰离和火阳真的打起来,那只有一个结果,两败俱伤,若此时有人乘虚而入,举兵来犯,试问冰离和火阳能否挡得住来人?” 火绝眉头轻皱,目中精光一闪而过,道:“有谁会举兵来犯?紫星大6上有这样的人?” “火将军不会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三块大6组成吧?三块大6七个国家,这世上并非只有冰离、火阳两国而已。” “你这番话说得到是动听,可火某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是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吗,告诉你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拜一个人所赐。” “谁?” “红日大6靖国国君北灼昕,他此刻就在火阳国内,他说他来此的目的就是提前视查将要属于他的土地。” 火绝闻言脸色大变,很快便又恢复过来,淡道:“我怎么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只希望你能等一等,等贵国国君的诏书下来,在诏书下来之前不要和冰离生任何战争。我没有证据让你相信,但无暇宫有,他们已经带着证据赶往了两国的皇宫,所以请你约束你手下的将士在诏书到来之前不要和冰离生冲突。” “你在为冰离制造喘口气的机会吗?” 寒千雪冷笑,道:“你们已经稀里糊涂的打了一仗了,而这一仗完全是北灼昕在暗中捣鬼,就因为这稀里糊涂的一仗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这些人家中也有妻儿老小,你身为他们的统帅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身为主帅就该明断是非,而不是让人牵着鼻子走!” “你说我被人牵着鼻子走?”火绝的语气有些冷。 “难道不是?那你告诉我,昨日一战火阳与冰离因何而战?” 火绝滞了滞,然后高深莫测的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冰离的付老将军月前受了风寒,因久不见好被萧离命人护送回了龙安,可事实是付老将军并非是得了风寒而是中了毒,中了天极阁的‘噬魂’,而天极阁目前正为北灼昕效命。还有在你们与冰离开打的前一天萧离被人因一点小事诓回了花泽,萧离是回来后才得知他手下的副将与你手下的副将在五里坡决战的,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决战的原因。火将军你不应该是个糊涂的人,我想问一句因什么原因让你容许你手下的副将带兵与冰离的士兵开战的,约定的三月期限并未到期不是吗?还有为何你又带兵去阻止了呢?难道当时你也不在营中?你又是什么理由不在营中的呢?” 火绝面上闪过一丝狼狈,瞪了寒千雪半晌,道:“当日我的确不在营中,”见寒千雪眼中浮起一抹了然,火绝面上一赫,“你说这一切都是北灼昕的阴谋?” 寒千雪点点头,道:“你手下那个副将呢?不会也战死了吧?” “不,他受了重伤,还未醒过来。” “因为他还未清醒所以你现在还不知道前日那一仗为何而打是吗?我想这件事火将军最好仔细查查,相信将军会有法子知道详情的。” 火绝沉着脸起身要出营帐,寒千雪又道:“萧离那边我与他已约好,会约束住他手下的将士不再与火阳士兵生事端,将军,如今就看你能查出什么了,在将军查清楚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等将军的结果。” 夜幕渐渐降临,寒千雪坐在火绝帅帐的椅上一动不动,静待火绝回来。帐内静得可怕,外面偶尔传来士兵的走动声,在进火绝帅帐时寒风和寒剑便被挡在了外面,此刻他们应该也在某处等消息吧!连日的奔波让他们也憔悴了不少,可是他们却从未有过一句抱怨,是因为她是他们的主子吗?有她这样的主子还真是他们的不幸,寒千雪心中苦笑。 虽然心中对寒风和寒剑非常抱歉,但寒千雪依然庆幸有寒风和寒剑陪在她的身边,若只让她一人去面对的话她恐怕早就崩溃了。在感情上她到底脆弱的不堪一击啊!匆匆活了四十八年她的感情生活却如一张白纸一般没有任何色彩。 四十八年来她是看着周围人的喜怒哀乐走过来的,看着身边的人哭,看着身边的人笑,看着身边的人恋爱结婚再看着他们离婚,她总是那样淡淡的看着,轻轻的冷笑着。没有什么是天长地久,一成不变的,所有的爱恨情仇总会幻灭成空,就如同她离异的父母,分居的兄嫂,所以她的感情一向很淡,她从未爱过什么人,也未恨过什么人,一切在她的心中淡的好似白开水一样,就连亲情她唯一疼爱的也只有那个天真活泼又有些世故的小侄女嫣儿。按理说以她的这种心态她不会太多的怀念以前的世界才是,可是不行,她还是依旧会时不时的想起过去的一些事一些人,毕竟那是她生活了四十八年的家,再怎样淡的感情也总会有些舍不得,难道是年纪大了的她格外的怀旧所以才会对以前的有些东西生出不舍? 她不知道! 或许正是因为她以前活得太淡,所以到了这个世界后所有的情感好似一下子冲向了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她至今还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但亲情、友情她却着实体会到了,她现在的爹娘、兄姐很疼爱她,而她也很爱他们,甚至是整个西都所有的百姓她都惦在心里,也因此她不要西都遭到任何不幸。她身边的月儿、寒剑和四卫她也是爱着的,如亲人似朋友,也因此她要尽自己所能的去照顾他们维护他们,同样她也是真的拿萧离和冰凌宵当朋友,否则以她以前淡泊的性子她是不会去千里驰救,也不会答应冰凌宵去调查战事的起因以至于让她现在落的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狼狈不堪。 亲情、友情她体会到了也拥有了,可是爱情却是她还未触摸到的,或许是她并不想接触,毕竟前世的影响太过深刻,身边所有人的经历告诉她,没有什么天长地久,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一切都是虚无的,正如“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一样,不管一开始爱的有多么深多么的轰轰烈烈,最终都会因时间的流失终至无影无踪。 帅帐内的烛火终于点亮了,一个亲卫打扮的人将饭菜端到帐中,看来火绝并没有忘了她。寒千雪没有开口询问关于火绝的事只是默默的吃着东西。自万梅寺逃出来后她就一直在机械式的吞咽着食物,好似没有的味觉一般,好多时候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而强迫自己在吃,万梅寺生的一切给她的伤实在太深,而蓝烟尘的死更如一根刺扎在她的胸口,让她时不时的隐隐做痛。 她无暇去理会她对蓝烟尘是什么感觉,也不想去理会蓝烟尘对她是什么心态,况且她也理不清楚,她是一个情商过低的女人,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剩下的人,不让战争生。 火绝回到帐中时已到二日清晨,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寒千雪稍稍眯了一会儿,火绝一进帐她就清醒过来,略略有些迷茫的眼看向火绝。火绝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很生气,但寒千雪看不出他生气的主因是什么,是她还是他查出了些什么? 理理思绪,寒千雪开口道:“将军的脸色不太好,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希望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火绝挑眉反问。 “我?!”寒千雪微笑,摇头道,“将军今天火气很大,好象有什么人招惹了将军一般,不过应该不是千雪吧?” “哼!” “若将军是因千雪而生气那么千雪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与将军对谈。也许,……,将军得了一些关于北灼昕的消息,证明了千雪所言非虚?” 深深看了一眼寒千雪,火绝道:“你倒是聪明!不错,你先前说的的确没错,我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寒千雪轻叹,“被牵着鼻子走的何至是你火将军一人,火阳和冰离国内不知有多少人被北灼昕牵着鼻子走呢!要怪就只能怪火阳、冰离太过自负、自满、自以为是,这个世界并非只有火阳、冰离两国,有别国侵吞是正常的事,不事先做好防范,不与其他五国互通往来,一味的闭塞自己导致的就是自己失了先机。也许是火阳和冰离百年来过的太安稳了些,失了警惕之心才会让人有机可乘,才会中了他人的离间之计。不过,一切还来得及,不是吗?” “前日那一仗确为北灼昕的人搞鬼,我手下的那员副将被他买通了,而萧离的手下是中了激将法,但他营中也有北灼昕的人。真是可笑,枉我火绝自诩精明却被人骗得白白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 火绝脸上有怒有愧更有沉痛,寒千雪道:“将军不必自责了,怪只怪北灼昕太狡猾,唯今之计,是要防着北灼昕再有动作才是。” “他确实另有动作。” “哦?将军查到什么了?” “他从天极阁调了不少好手,打算进行一连串的刺杀,我火阳军中有名的将领以及冰离军中的领兵之人都是他下手的对象。” “什么?”寒千雪吃了一惊,失声道。 火绝继续道:“还不止如此,在冰离和火阳国内他也打算展开一次刺杀行动,他倒是很大手笔!” 听得出火绝话语中的怒气和讽刺,寒千雪眉头紧拧,半晌才道:“不对,北灼昕是一个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的人,为了吞并火阳、冰离两国他准备了十年之久,他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如今在此紧要关头他不会这么沉不住气的。而且要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刺杀要费多少人力和物力,他不会不知道,他没那么傻。” “你是在为北灼昕说话还是认为我在骗你?” 寒千雪摇头,道:“这其中一定另有变故,北灼昕此举好似在孤注一掷般,他完全没有必要啊!他既有能力在冰离和火阳国内挑起一次事端就有能力挑起二次,除非把他安置在冰离、火阳的势力一并拨去,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等了十年,他就可以再等十年,何况他还年轻,难道是因为他知道无暇宫把证据送到了两国国君手中了吗?可那又怎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应该留有后着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的呢?” 火绝不动声色的听着寒千雪拧眉自语,只见寒千雪神色一变,道:“难道他要出兵攻打火阳、冰离不成?” “出兵攻打?” “对,若刺杀成功,则火阳、冰离军中再无领兵作战的将领,届时士兵一盘散沙,对战起来可就轻松多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即使是没有可以领兵作战的将领,当有外敌入侵时,士兵也是可以拧成一股绳的,要想轻而易举的拿下一个国家并不是件易事,而且如今的现状下,不管冰离和火阳两国之中哪一个国家受到攻击,另一个也决不会置身事外,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北灼昕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你认为他到底有何打算?在这里只有你是最熟悉北灼昕这个人的。” 寒千雪皱眉道:“除非生了一些变故,让他没时间在这里耗,他不得不抢时间强拿下冰离和火阳,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变故?你认为会是什么?” “不清楚,或许是他的国内出现了叛变也或许是他的边境受到了威胁,总之,一定是出现了什么让北灼昕不得不如此做的事。这个世界,除了冰离、火阳两国比较自给自足没有什么野心外,其他五国中我们所知道的寥寥无几,难保不会有二个北灼昕。” “你的意思是说北灼昕想吞了火阳和冰离而有人却想吞了他的靖国?” “谁知道呢?不过,”寒千雪突地一笑,这一笑让她脸上染上些许动人的神采,仿佛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又回来了一般,只听她淡笑道,“既然他想派人到两军驻地进行刺杀,那我们何不来个瓮中捉鳖呢!” “不错,火某确有此打算,五公子认为该怎样做才能万无一失呢?” 狡黠的一笑,寒千雪道:“这个,千雪就不用操心了吧!想必将军一定早有计策,千雪何必为此费神,千雪唯一能做的是联系冰离协助将军早日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七章 西都惊变 “寒五公子怎么谦虚起来了?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过人的胆识、见解非我辈中人所能比,五公子不妨说说你的考虑。” 寒千雪笑笑道:“还是将军决定就是了,千雪会尽全力配合不拖将军的后腿,而且火阳军营中的事千雪还是尽量少插手些的好。” 见寒千雪一味的推脱,火绝也不再多说什么,遂道:“好吧,这段期间寒五公子就不妨住在火阳军营中,我火阳与你冰离联合一次,我倒要看看这天极阁的高手有多厉害,哼!” 寒千雪淡淡一笑,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放了下来,至于怎样诱捕北灼昕派来行刺的那批杀手那就是火绝的事了,火绝若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他就不配称为火阳有名的少年将军了! 火绝的办事效率果然极高,当日下午他便召集了几个心腹秘密召开了会议,制定好了诱敌计划,而晚上的时候一封由火绝亲自执笔的秘信便经由寒风的手送到了冰离军营萧离的手中。 这一切火绝并没有避着寒千雪,但寒千雪自己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还是喜欢平淡的生活,有些事她不想参与太多,知道太多,因为那样会徒增她的负担,而且她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她需要休息。 寒风去送信后,寒千雪便在火绝为她准备的营帐中睡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二日傍晚她才醒过来。 揉揉有些昏昏的头,寒千雪知道她睡的有些过头了。穿鞋下地,她四下一扫视,天色已暗,帐内没有点灯,视线也模模糊糊的,想必火绝也是看出她的疲态,所以命人不要进她的营帐,以免打扰到她吧!这个火绝倒还是个细心的人,只是不知火绝有没有给她留点吃的东西,睡了一天一夜她早就饿了。 这是她从万梅寺出来后一次产生饿的感觉,摸摸肚子,耸耸肩,寒千雪打算亲自去找点吃的,诺大的军营应该能找到食物,而且火绝从未禁止过她不得在火阳军营中乱晃。 然而未及走出营帐,营帐口便传来一个极熟悉的声音,是寒云回来了! “……,那么这件事不要告诉少爷吗?” “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自万梅寺后她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别再刺激她,否则我怕她会支撑不住的。”是剑的声音。 “可是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少爷迟早会知道的。” “能瞒多久就是多久吧!”寒剑的声音颇为无奈,道,“对了,刺杀老爷的是些什么人?” “我爹被刺了,什么时候的事?” 寒千雪突然出现让寒云和寒剑吃了一惊,他们没料到寒千雪已经醒了过来。 夜色中看不清寒千雪的脸,寒云和寒剑诺诺的不敢开口。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要瞒我多久?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寒千雪的声音骤冷,惊得寒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爷,我们……”寒剑偏过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家里到底生什么事了?我爹现在怎么样?” 寒千雪的声音淡淡的,却蕴含着无尽的威势,寒云不敢再隐瞒,回道:“有人行刺老爷,不过老爷没事。” “那有事的是谁?” “哦,……” “说!”寒千雪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三少爷,那帮人行刺老爷不遂,被大少爷带人围住,他们为了脱身劫持了夫人,为救夫人,混战中三少爷受了重伤。” “是天极阁的人?” “好象是,大少爷正在查。” “娘不懂武功,她身边向来都有人护着,怎么可能会被人劫持?” “这……,少爷,是……白铃,夫人是被白铃劫持的,当时白铃就跟在夫人身边。” “白铃?!”寒千雪身形有些不稳,道,“那我娘现在怎么样?我三哥的伤势如何?” “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三少爷至今昏迷不醒。” 寒千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紧紧抓住寒剑扶住她的胳膊,道:“去,备马,我要回西都。” 寒云起身,正打算去备马,却听一人道:“你现在不能走!” 寒千雪闻言,转头现火绝不知何时就在不远处,他身边的亲卫手中还端着一盘食物,显然是给她送吃的东西来了,而且他也必定听到了寒云和寒千雪的对话。 寒千雪静静的看着火绝,只听火绝道:“我明白你担心你的家人,但现在你不能走。刚刚传来的消息,无暇宫并没有把你所说的证据送到宫中,他们路上被劫了,证据丢失了,而且国师正在向皇上进言准备向冰离出兵。” “你说什么?出兵?那贵国国君的意思是?” “前日我已将这里的情况密报了皇上,但皇上要确凿的证据,你现在走了,这里的事这么解决?你是冰离与火阳的联系人你还走不得。” “我回去看看立刻赶回。” “西都离此不算近,一来一去要花多少时间你不是不知道,况且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现在你要做的是怎样让这场战争消弭于无形。” 静默了良久,寒千雪道:“我知道了,我会在两国国君签定停战协议后再离开。”说完转身向营外走去。 夜色深沉,寒千雪面无表情,一双眼中隐含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痛,寒云和寒剑不放心跟在身后,却听寒千雪道:“不要跟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月亮升起来了,凄清而无声的照在地上,这两日天气一直很好,没有再下雪,然而前些日子的积雪并未完全消融,零零星星的分布在苍茫的大地上,让这寒冷的月夜凭添几分无奈的景致。 天已有转暖的迹象,寒千雪的心却如同结着寒冰,她不知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她好似完全不觉一般,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冷的让她颤。 月已至中天,孤独的月色下自责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彷徨无助过,在她反复的无声的问着自己“为什么”的时候时间悄悄的流逝而过。 直到一件白狐披风披在了肩头,寒千雪才茫然回头,对上一双充满关心而担忧的眼,几乎是无意识般,寒千雪喃喃道:“剑?!” “你在这儿坐了很久了,该回去了,否则你会受凉的。”顿了顿寒剑又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三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苏醒过来,平安无事的。” “真的吗?三哥真的会没事?”仿佛在寻求一种保证般,寒千雪紧紧抓住寒剑的手臂道。 寒剑重重的点头,寒千雪这才颓然的松开手,泪无声的滑下。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危险安置在娘的身边,是我害了三哥。” “不,五少,这不关你的事,是白……” “怎么不关我的事,”寒千雪惨然一笑,道,“大哥向来对家人的安全看的极为重要,决不会收留来历不明的人,想当初收留你时大哥也是查了好久观察了好久才放心让你跟着我的。可如今……,如果白铃不是我送去的,大哥是决不会收留她的,可是正因为白铃是我送去的,所以他才会没有防范,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送去的人不会有问题,所以才会让白铃跟在娘身边,让她有机会伤害到娘,这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大哥吗?该死的人是我!” “五少,你不要这样,你也没料到白铃会是天极阁的人。” 摇摇头,寒千雪道:“我应该早就料到的,不,其实应该说我是早就知道的,可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一直在告诉在自己要相信白铃,白铃不会背叛我,我对她那么好,她不会恩将仇报的,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我知道的,我早知道的,可我却……,要是我早点清醒,早点做好防范的话就不会如此。” “五少,……” “早在浠水我被费清南抓住时我就已经猜到有内奸将我的行踪泄露了出去,我本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决不会引起北灼昕的注意,我到邺城离水查莫成野的事不可能有人会知道,更别说逐渐一步步将我诱到浠水了,其实那时我从6之竹的神色间就觉了不对,6之竹所说的理由根本就是在牵强附会,可我却选择了相信,宁愿骗自己说:没事,是你多心了,白铃不会背叛你,她不会的。” “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我怎么能不自责,如果一开始我不去找白铃,许多事就不会生,如果不是因为我把白铃从将军府带出来,我就不会被抓被北灼昕囚禁;就不会遇到伶儿因而害死她;就不会连累蓝烟尘来救我,害死蓝烟尘;就不会害三哥昏迷不醒;就不会……” 一连串的“就不会”让寒千雪泣不成声,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源源不断的涌出,寒剑心疼的将寒千雪揽入怀中。 双手环住寒剑的腰,寒千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只听她边哭边道:“对不起,对不起,蓝烟尘,对不起,……” 寒剑这才明白原来蓝烟尘和伶儿的死给寒千雪的伤有多深,这几日来寒千雪一直都没再提起过蓝烟尘和伶儿,寒剑以为这两人的死寒千雪已不再那么难过了,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寒千雪一直在压抑,一直把痛埋在心中。 有些伤就如同纹身,会永远伴随着一个人,有些痛终其一生也忘记不了,而伶儿和蓝烟尘的死将永远刻在寒千雪的心中挥之不去。 许是哭累了,寒千雪松开环住寒剑腰的手,从寒剑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红肿的眼定定的望着寒剑,道:“剑,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白铃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对她好,想让她过得好一点而已,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东西,或许她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有些人从来就不知感恩,白铃她不懂得珍惜你对她的好,她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可是我真的很恨我自己,如果是我自己受到伤害那倒也罢了,可是因为我却连累到了别人,这是我最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别自责了,从小到大都没见你哭过,可这短短几日你都不知流了多少次泪了,都变得不像你了,真正的寒千雪是意气奋、神采飞扬的,这些天你消沉了不少,你这个样子让你爹、你娘、你大哥见到会担心的。” 吸吸鼻子,寒千雪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天你们都很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至少现在不会。” 嘴角微扯,寒千雪不似笑的一笑,道:“好了,回去吧!” 寒剑默默的跟在寒千雪身后,突然寒千雪停住,道:“剑,你知道吗,虽然白铃如此对我,可我无法恨她,我恨自己却恨不了她。” 我无法恨一个长得像嫣儿的女孩。 寒千雪向前慢行,寒剑轻叹,他实在摸不透这个他自幼看到大的少女心中真正的想法。 就在寒千雪与寒剑离开后不久,从树后转出一个人来,一身戎装,俊伟不凡,正是火绝。火绝是因担心寒千雪所以才出来寻找,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个恣意张狂的白衣少年如此脆弱的一面。火绝望着寒千雪远去的背影眼中浮起一抹沉思。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八章 白铃之死(一) 寒千雪回到营帐后不久就起了高烧,到底还是受了凉。平时人们常用的治风寒的药中有几味药她是过敏的,所以她没让随军的军医诊治,自己挣扎着开了副药方,至于煎药的工作就由寒剑、寒云二人负责。 这次她的病好的倒也快,几贴药下去,她便能下地活动了。 寒千雪下地后听到的一件事就是昨日夜里所有前来行刺的天极阁高手均被一网打尽,除了已死的,竟有二十多人被囚了起来,这对于寒千雪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少爷,火将军要我来问问您,他要提审昨夜抓到的那二十余名刺客,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寒千雪将长束住,转身对寒云摇头:“不了,你去告诉火将军我还有些疲乏就不去了。” 寒云点头,寒千雪又道:“对了,剑到冰离军营了吗?” “是,少爷,已经到了,您就放心吧,有剑和风帮着少城主,少城主那边一定会没问题的。” 寒千雪微微一笑,道:“我没有不放心,虽然萧离有时会有些感情用事,但办起正事来还是决不含糊的,毕竟是名门出身,虽说经验尚缺,但火绝能办到的事他不可能会办不到,况且还有剑和风在帮他,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好了,你去吧!” 寒云领命而去,寒千雪长长一叹,据昨日冰离那边传来的消息,冰凌宵已经在拟定两国互不侵犯,永世修好的条约,可是火阳这边却迟迟没有消息,根据火绝那晚的话寒千雪推断问题应该出现在火阳国师柳天南身上。 火阳国师柳天南并非是火阳人,他是八年前才到火阳的,因无意中救了火阳现任国君火琰一命而被火琰待为上宾。火琰是个优柔寡断、耳根子极软的人,也不知柳天南用了什么法子,五年前柳天南竟被火琰封为火阳国师,而且火琰极听柳天南的话。 寒千雪初次听火绝谈起火阳国内的形势时便吓了一跳,她估计这个柳天南绝对是北灼昕派在火琰身边的人,可是她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柳天南是北灼昕的人,假如火琰一味的只听从柳天南的话,那么火阳、冰离之间必有一战。 火绝对寒千雪的担忧不却是很在意,经过火绝的解释寒千雪才知道,原来火绝的家族在火阳国内的势力是很强大的,而且火琰极为尊敬火绝的父亲,与火绝的关系也是极好。 火绝竟然还有一个身份小王爷,他竟是火阳国君火琰的堂弟,而他的父亲火仲远是火琰的亲叔叔康王。 真是笨蛋!火姓在火阳国内本是国姓,她应该早就想到火绝是个皇亲国戚才是。不过这样一来她便不再担心火琰会一味的听从柳天南的话了,火琰虽说是个耳根子极软有些懦弱的皇帝但却也不至于是个昏君,有些是非还是能分得清的。看了火绝的密奏他倒也没听柳天南的建议出兵冰离为他另一个王叔“讨公道”,只是他好像还在观望,在等待,观望冰离的态度,等待火绝的证据,或许他是需要一个说服柳天南的理由。 可是火琰如此听从柳天南可也不是一件好事,想到此处,寒千雪不由冷笑,将一头恶狼放在身边这个火琰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想必火绝是不会让柳天南继续在火阳国内待下去的吧!关于这个那就是火绝的问题了,她没必要操心。 在火阳军中这么多天除了与冰离之间互通消息做个中间人外,她好象也没操过什么心,所有的计策、谋划,所有的行动都是火绝一个人在处理,她根本没有参与过。火绝也曾想将她拉下水,可惜都被她用各种理由搪塞了,并非她不愿参与,只是她根本就是个普通人,看的多了听的多了见解也就多了丰富了,往往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然而除此之外她没有什么长处,唯一能派上用处的就是她配的几样药让火绝在对付天极阁的人时轻松了不少。 其实现代人与古代人一样,谁也没比谁聪明多少,有时东西古代人会现代人不一定会,就如同兵法寒千雪就一窍不通,因为她从不看兵书,她是学会了不少东西,可惜她只拣她喜欢的去学,如今她拉拉杂杂的学了一堆东西但能用的却很少,所以当火绝邀她参与计划时,她逃了,她可不喜欢做一些丢人显眼的事。 说到这些火绝还真是一个人才,虽然他成为火阳有名的少年将军多多少少也是受了些祖上庇荫,但他本身的势力也不容小窥,他不仅武功不俗而且精通兵法谋略,就连文采也是一流。有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还真是火阳的幸事,而且他还是一个极为忠心的家伙,火琰有这样一个好堂弟帮衬,只能说是傻人有傻福! 一个如此温吞懦弱的皇帝竟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家族护着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相对来说冰凌宵就可怜多了,虽然他自己一直在励精图治,但他身边能帮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但愿萧离将来也能像火绝对火琰一样,永远支持冰凌宵,毕竟在冰离国内能与火绝抗衡的也就只有萧离一人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致力于两国和平相处,但是谁也保证不了将来会怎样,早做防患才不会措手不及。 冰离、火阳,还真是水火不相容的名字,但愿在她有生之年不会看到冰离和火阳真的水火不相容。 寒千雪轻叹,未来会怎样她已不想去管,她现在想的是怎样去面对家人,等两国互不侵犯边境的友好条约一签定她便会回西都去,届时她该怎么面对家里人,虽然家中已有消息传来说她三哥已脱离危险了,可她的心情依旧沉重,她怀愧在心啊! 帐内有些闷闷的,寒千雪打算到外面透透气,抓过一边的白狐披风披上,她可不想再着了凉,风寒不是大病可真病了却也让人很难受,而且她也不想家里人见到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本来已经很内疚了再让家里人为她担心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刚刚病好的身体有些虚弱,当一把冰凉的匕安置在她的勃颈上时她的身体颤了颤,闭了闭眼,寒千雪淡然开口道:“阁下是想挟持千雪还是要杀千雪?” 身后人没有出声,寒千雪的鼻端闻到一股幽香,女人?! “阁下到底想干什么?” “对不起!” 闻听这个声音寒千雪身体一僵,哑声道:“白铃?” “小公子,白铃是逼不得已,对不起,得罪了。” 寒千雪漠然开口:“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可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我伤害过你吗?我一心想让你过的好一些过的幸福一些,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听得出白铃的语声有些哽咽,寒千雪心中一阵酸涩,只听白铃道,“白铃知道小公子对白铃的好,是白铃恩将仇报,是白铃不好,是白铃的错,白铃从没想过要伤害夫人伤害三少爷的,可是……” “可是什么?” “小公子,您对白铃的好白铃会铭记在心,如果有来生白铃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可白铃现在又要利用小公子您一次了,您就当白铃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告诉我为什么?” “小公子,您就别问了。” “你不说清楚,别想我配合你,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知道我错在哪儿?” 白铃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小公子您没错,只是白铃已不是当年的白铃。当年白铃被莫多抢到将军府,若不是有易少拼死护着白铃,白铃便已惨遭蹂躏早就不在人世了,易少救了白铃给了白铃一条生路,易少帮白铃葬了父亲,易少为了白铃与莫多起了冲突被将军夫人赶出了将军府,易少为白铃做了很多,易少是白铃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白铃并没有对寒千雪的问题做出具体的解释,但她的这番话寒千雪却听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莫易。 “莫易?你爱他?你是为了他才……” 白铃没有吱声,寒千雪道:“前去行刺我爹的人中有莫易,你是见莫易被我大哥带人围住才劫持了我娘的,对吗?你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你想帮他。” “夫人待我极好,三位少爷和四小姐也对我极好,我并不想伤害夫人,可是……” “可是你要救莫易,他才是最重要的,泄露我的行踪也是因为莫易吧?” “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易少出事,小公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是我伤害了你和……” “我没有办法恨你,我只是很想知道原因而已。”寒千雪打断白铃,苦涩的笑笑道,“这次你也是为了莫易吧?既然他对你那么重要,那么我成全你。” 白铃是个苦命的女孩子,嫣儿啊!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可好?如今姑姑最牵挂的就是你了,也许给白铃一些幸福你也会幸福吧!寒千雪觉得心中异常苦涩。 当白铃和脖子上架着匕的寒千雪出现在营帐外时,营外的士兵都吓了一跳,寒云更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将白铃给吃了。 寒千雪苦笑,寒云现在肯定是很自责,后悔他没保护好她,要知道寒剑临行前的嘱咐寒千雪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唉!若剑在的话,白铃就不好得手了吧! 闻讯而来的火绝沉着一张脸道:“放开五公子!” 周围数十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白铃,让她心中一阵胆怯,但容不得她退缩,定了定心神,白铃勉勉强强开口道:“放了莫易,我便放了小公子。” 火绝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寒千雪,道:“你敢跟本将军讲条件?” 匕向寒千雪的勃颈紧了紧,寒千雪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线,白铃狠下心道:“不想替他收尸就放了莫易!” 火绝的眸光闪了闪,寒千雪没有开口,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外露,就连眼中也是一片晦暗未明,他不知道寒千雪此刻在想什么。他也从来都没有摸透过这个柔弱俊美的少年的想法。这个少年现在好似完全不把架在脖子上的匕放在心上般没有任何的怯意,仿佛已置生死于肚外一样,可是他身上流露出的并非是淡定从容,反而是淡淡的苦涩和失落,无奈之极,为什么? 罢了,放就放吧!反正他要证明给堂兄看的东西也足够了,并不差莫易一个,虽然放了他会放虎归山,但现在面前那个清冷孤傲的单薄少年更为重要,他可不想失去一个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 挥挥手,火绝示意手下将莫易带出来。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九章 白铃之死(二) 莫易一见到白铃先是一怔,但目光扫向寒千雪时竟又多了一层怨恨之色,仿佛与寒千雪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虽然一闪而逝,但寒千雪清晰的捕捉到莫易眼中那抹深沉的恨意。 这是寒千雪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到底对莫易做了什么天大的事让莫易用如此狠毒的眼神看她? 莫易很快退到白铃身边,戒备的望着围在周围的士兵。 白铃略略松了一口气,道:“让开!” “人本将军已放了,你也该放了五公子!” 冷冷一笑,白铃道:“我没那么傻,准备两匹马,叫你的人不要跟出来,出了营后我自会放了小公子。” 火绝冷冷的看着白铃,示意手下按白铃说的去办。 白铃劫持着寒千雪走到营外,看了看不远处的火绝及他手下的将士,低声道:“易少,快上马!” 莫易点头上马,白铃这才放开寒千雪将她向前一推,准备上马逃走,然而马上的莫易却猝起难,一掌又狠又快的拍向寒千雪,寒千雪呆了呆,这是莫易几次要杀她了?到底是为什么? 电石火光间,一道人影挡在了身前,与此同时火绝也飞纵而至与莫易交上了手。 寒千雪呆滞的抱着怀中白铃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刚刚生了什么事了? 白铃口中涌出的大量的血让寒千雪清醒过来,刚才莫易要杀她,而白铃为她挡了这一掌,可是为什么?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寒千雪胸口,让寒千雪理不出头绪。慌乱的擦拭着白铃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寒千雪无助极了,莫易的这一掌用足了力道,一掌震碎了白铃的五脏六腑,纵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又有一个人要在她面前死去吗?又有一个人为她而死吗? 白铃微笑着,带血的手抬起来想要擦拭去寒千雪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可是却又无力的垂下,只好道:“小公子,你别哭,为白铃流泪不值得。” 寒千雪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摇着头,她知道白铃这是回光返照。 “小公子,白铃对不起您,您能原谅白铃吗?”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说了我没办法恨你,当年我若早些把你带到西都就好了。” 白铃笑道:“是白铃命不好,白铃没那个福气,谢谢您能原谅白铃。小公子,如果有下辈子,白铃可以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吗?” 寒千雪抿着唇使劲的点头,心中却是揪心的痛,白铃目光一转望向已被火绝制住的莫易,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爱慕更有难过,目光又转回寒千雪,白铃道:“小公子,白铃想最后求您一件事,您能不能……” 寒千雪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放了他,不会为难他的。” “谢谢!下辈子白铃一定要跟着小公子您。”白铃的话语渐渐有些低微,目光却又转向莫易。 寒千雪抬头冲火绝道:“放他走!” 火绝愣了愣,寒千雪嘶声道:“放他走!” 火绝松开莫易,示意手下让开一条路,只见莫易向白铃望了一眼,目光之中有痛有悔但却没有说话,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见到莫易脱身,白铃毫无血色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喃喃道:“谢谢!今生已矣,但愿来生随君行。” 白铃绝了气息,寒千雪感觉她身体内的一根弦好似骤然被扯断一样,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长得像嫣儿的女孩的逝去让她觉得仿佛她与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也被扯断了一样,以前世界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中瞬间崩塌,不复存在。 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原来她一直都是想回去的,原来在她的潜意识中还是惦念着那个世界的,原来她惦着的不仅只有嫣儿,还有她的兄嫂以及同事朋友,只是她以为那些并不怎么关心她的人她也并不关心。 原来她一直都记挂着他们,只是她回不去了! 这是她一次尝到痛得无法呼吸的感觉,那时亲眼看着伶儿死去以及听到蓝烟尘的死讯时她也痛过,但那种痛却不像今天这般的深,虽然她心中至今还存留着那时的那种痛感,但今天的这种痛却是撕心裂肺的。 原来这就是痛彻心扉的感觉! 抱着白铃冰冷的尸体,寒千雪嘶声道:“白铃!白铃!……” 泪水蒙住了双眼,头脑混乱的寒千雪并未意识到她最后吐出的两个字是“嫣儿!” 一声“嫣儿”喊得心酸叫得涩然,蕴含着无尽的思念与无奈,听得火绝心中也一阵难过。 眼前这个流泪的少年是火绝二次见到,至情至性! 这段时间以来寒千雪的精神和身体一直在遭受着折磨,而且她又刚刚病愈,如今这一刺激让她的脸色又一次白得吓人,火绝惟恐她出什么意外,想劝她回营,可悲痛欲绝的寒千雪那听得进去,无奈之下火绝只好点了寒千雪的睡穴。 怀中脸色苍白的白衣少年体重轻地让火绝心惊,纤弱修长的身躯没有任何重量,绝美而无助的脸上犹挂着泪水,紧拧的眉头忧伤更甚。 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少年,就好似要消失了一般,火绝的眉皱起,他不想看到这个白衣少年受到任何伤害。 将寒千雪安置在床上,火绝深深的望了一眼熟睡的寒千雪转身走了出去。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个少年还是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虽然有些可恨,但最起码他是神采飞扬、灵动眩目的,而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毫无生气,没有一丝活力的躺在那儿让人担心。 这是个多变的少年,火绝心中轻叹,也是个多情的少年。他如今伤心欲绝应该是很爱那个叫“白铃”的女孩,或者是那个叫“嫣儿”的女孩。 真好!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恋人真好!想他火绝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这个纤弱的少年年纪比他小竟已有了深爱的人,但愿他醒来后不要太伤心。 天涯何处无芳草,看来他得准备一番说辞好好的劝慰他一番才是。 寒千雪身心皆疲,睡了好久才醒过来,醒来后的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所有的人赶了出去,把她自己关在了营帐内,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也不见任何人。 寒云没有胆子违背寒千雪,当寒千雪固执起来时四卫和月儿中没有一个人敢忤逆寒千雪,他只好无奈而焦虑的守在营帐外,直到寒剑出现。 寒剑回来时寒千雪已将她自己关了一天一夜了,狠狠瞪了一眼寒云,寒剑强行闯进了帐中。 寒千雪有时是个很任性很不听话的孩子,必要时要用强的才能让她听话,寒剑明白这一点,要点醒她的人也只能是他了,四卫不敢做的事他敢,因为他记得寒千雪告诉过他“她当他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有点醒她的权力。 帐内,寒千雪呆呆的坐在床榻边的地上,头靠在床上,眼神空洞而茫然的看向一点,一动不动。 她又憔悴了! 大踏步的走向寒千雪,寒剑一把拽住寒千雪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愤怒让寒剑忘了寒千雪是女人这一事实,寒剑几乎是咆哮着道:“你干什么?你这样自残让多少人为你担忧你知不知道?” 寒千雪的目光动了,眼底有痛但眼神却是清亮的,轻轻:“我没想过要自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想事情?想事情用得着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吗?” “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也不是故意不吃东西,只是我吃不下去,即使吃了也会全吐出来。” “你……”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寒千雪示意寒剑放开她,淡淡道。 寒剑意识到他不该抓着寒千雪的衣领不放,慌忙松手,没好气的道:“不想让人担心,就别做人人担心的事。”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寒千雪淡淡的笑着,保证道。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 寒千雪点头,坐到小几边,寒云端上来一碗清粥,寒千雪冲一脸担忧的寒云安抚的笑笑,示意她没事。 一碗清粥在寒云、寒剑的注视下缓缓的吞到肚中,放下碗寒千雪道:“这一天一夜我想了很多事,想要记起一些以前的事,可是记忆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你不想去记起时它时不时的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而当你想要努力的去回想时却又模糊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寒千雪说的淡然,寒剑听得却有些心酸,这个少女又一次被伤到了。她的情感经不起任何冲撞,脆弱之极,而她却经历了三次生死离别,只是伶儿和蓝烟尘他可以理解,可白铃呢?她对她就那么重要吗? “五少,白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寒剑开口,却不知该如何问,他可不信寒千雪会爱上白铃,一个女人爱上另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白铃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好象是我前世的亲人一样,我希望她能幸福。” 寒千雪说着转向寒云道:“白铃呢?葬了吗?” 寒云点头,寒千雪又道:“葬在哪儿?明天我去看看她。” “在漠河边的柳林中。”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这些日子你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承受了太多的痛,等此间事一了结,我们陪你四处去游玩一番,散散心如何?”寒剑在出营帐时问道。 寒千雪淡笑,道:“好!”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六十章 生死茫茫 白铃的墓修的很简单,墓碑上只有四个字“白铃之墓”。 寒千雪斜靠在墓碑前的一棵树上轻轻的哼着一歌,衣角在风中翻飞,她的眼静静的望着墓碑,目光却似乎在透过墓碑看另一个世界般,眼中带着一抹奇异的浅笑。 她哼的是《寂寞沙洲冷》,这歌是嫣儿最喜欢的一歌,老在她耳边唱,久而久之她便也学会了,只是她忘了歌词是什么,只能照着调子轻哼。 嫣儿啊!姑姑已回不去了,姑姑也没办法再疼你宠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的活着。 也许白铃和嫣儿真的是前世今生的关系,说不清谁是谁的前世,谁是谁的今生,但这两个人对寒千雪来说都很重要,都是她想保护的人,可是她一个也保护不了,一个已不在人世,一个她再也见不到。 起初她心疼白铃是因为嫣儿的原因,但现在她已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了,她是因为嫣儿才会在意白铃的,可谁又能知道她是不是因为白铃才会疼爱嫣儿的,否则以她那么淡的性子怎会独独就宠嫣儿这个顽劣的小女孩呢?到底谁是谁的前世今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最后一个音符唱出,寒千雪淡淡笑着,轻轻道:“白铃,一路走好!” “你很爱她。” 寒千雪转身,淡然的看向火绝,道:“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不过,你们的年纪差很多,我听说你一次见到白铃时只有八岁,你怎么会……?或者你爱的是嫣儿?” 对于火绝的好奇和猜测,寒千雪失笑出声,这个人还真是好奇心太旺盛了,“我是很爱嫣儿,不过你怎么知道嫣儿的?” “那天你叫了这个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我的确很爱嫣儿,我想照顾白铃也的确是因为她长得像嫣儿,不过,我爱嫣儿并不是你想的那种。” “那是哪种?” 神秘的笑笑,寒千雪道:“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火绝点头笑道:“是啊!我的确很好奇你所爱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明白火绝还是误会了她和嫣儿,寒千雪也不解释,误会就误会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要不要喝酒?”扬扬手中的酒坛,火绝道,“如果你还难过的话,我陪你大醉一场。” 寒千雪古怪的笑笑道:“我极少喝酒,要喝也只喝相思酿的酒,而且我决不借酒浇愁。” “相思?龙安一名妓,早就听闻你与她关系匪浅,你的红颜知己还真是多,不过为什么?一醉解千愁,不是吗?” “喝得烂醉的确可以暂时忘了一些不痛快不愿回忆的事,可是酒醒了呢?酒醒了也能全部忘记当做什么也没生过吗?伤痛不会因你醉酒的次数而减轻一分一毫,反而会更加厉害的侵吞你的心。醉酒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醉后你不仅会丑态百出,而且酒醒后你还会难过的要死。借酒浇愁愁更愁,醉一次并不能减轻心里的苦楚,相反的带来的还是身体的不适,我没那么傻,况且借酒浇愁是懦夫的行为我不屑去同流合污。伤痛只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渐渐淡去,与其借酒醉而求得一时的忘却,我宁愿清醒的去面对,哪怕痛得我无法呼吸我也要去面对,再深的伤口也总会慢慢的愈合的。”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倒是教训了一大堆,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成,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才十七岁的人。” 火绝撇嘴的神情惹得寒千雪失笑,不由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六十五岁了,你信不信?” 火绝翻翻白眼,席地而坐,将酒坛的泥封拍开,仰头灌了一大口,认真的道:“说实话,我真的对你很好奇,可是越跟你相处就越觉得你像个谜,让人怎么也看不透你。不过,我还是喜欢初见你时的样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虽然有些可恨,但至少你是耀人眼睛的光体,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心折。可现在,别说吸引人注意了,就是走到你的身边,也能被你身上散出的哀伤气息影响的让人平白的心情不好。” “有什么夸张吗?我怎么没现?”寒千雪笑笑,这些天她是太过消沉了,也该振作起来了,毕竟许多事已经生了,不是后悔和自责就能解决的。 伤痛总会随时间的流逝渐淡化,有些伤她会当做回忆永远放在心底,让它沉淀。 伤口的确会渐渐愈合,有些伤会淡去,可有些伤却永远也好不了,它印在心上,深入骨髓,一辈子也忘不掉,抹不去。 与火绝一路谈笑走回火阳军营,刚到营帐外,就见寒风匆匆走来,道:“少爷,你回来了,少城主要你回花泽军营,皇上亲自到军营了。” “宵?!他亲自来了。” 寒风点头,寒千雪对火绝道:“对不起,火将军,千雪要回花泽军营一趟,至于这里,千雪静侯佳音。” “你放心,关于这儿生的事我早已密奏了皇上,既然贵国国君亲临,那我国也不会失了礼数,少了诚意。” “好!”寒千雪出由衷的笑意,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能完成蓝烟尘嘱托的事了。 冰凌宵见到寒千雪时也吓了一跳,只是寒千雪却淡然的将所生的一切都含笑带过,仿佛真的已经将所有的伤痛、难过淡忘了一般,没再流露出任何的伤心之色,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伤是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会一直的折磨着她,侵蚀她的心魂,让她在午夜梦回时悔恨自责不已。 火绝行动很快,而火阳为了表示诚意,火阳国君也亲自到了火阳军营,由两国国君亲自商讨拟定的和平条约终于要签定了。 寒千雪看着两国国君将各自的玉玺盖在和约书上,心中一阵畅然。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终于消弭了这场战争,其实,冰离和火阳之间不应该只是和平了就算了,两国之间还应该加强往来,合作交流,共同展才是,可是她已经无心也无力再去管这些事了,她本就是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而且她现在心确实乏了,她想要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今天的主角是前面那两个同样有着贵族气息身穿黄袍的男人,他们是这两个国家的主宰,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这样的两个人能聚到一起还真是不易。 今天的萧离和火绝也更加的英俊不凡,她从来都没现原来萧离也尽然有如此的霸气。 心情好了,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寒千雪含笑看着越来越有帝王气势的冰凌宵以及跟在他身边的萧离和被她派去保护冰凌宵的寒剑、寒风,一个个都是卓尔不凡的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冰离的将来会更好吧?! 寒千雪笑着走出大帐,这里是临时搭建的大帐,就搭建在漠河边,不同于三个月前,今天签定的可是永久的和平条约,而且还是两国国君亲自签定,百姓今后将不用再担心会流离失所,受到战火的侵扰,一切都平静了,只要治理的好百姓的生活会好的。 似乎有人在盯着她,如芒刺背的感觉让寒千雪皱眉转身,望向那冰寒的目光的来处,一支箭破空而来,一双怨毒的眼冷冷的盯着寒千雪。 莫易?! 铁箭穿胸而过,看来这次谁也救不了她了,寒千雪茫然低头。 没有太多的痛感,只是胸口一阵冰凉,血从胸口渗出,慢慢扩大,将白衣染的极为诡异,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没有过多的痛楚,只有一丝冰凉,彻骨透寒! 她要死了,是吧? 身边传来阵阵惊呼,他们知道了吗?会难过吧? 身体一阵阵冷,她眼前闪过许多人影,但她已没有了任何感觉。 要死了是吧?或许这样死去也不错。 她好累,是该歇一歇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侵袭而来,寒千雪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蓝烟尘,我来陪你了! 别后生死俩茫茫,彩云易散,红颜易逝,从今后,魂梦无诉处!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1章www.55wx 严冬刚过,早春的天气,依旧带着些许寒意,惨淡的阳光穿过山间的竹林映照在地上,刚刚芽的小草上点点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竹林深处有一座庭院,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幽静雅致。 庭院中有很多屋子,还有一间种满桃树的独门小院,小院附近有不少人在把守,看来这里住的人一定很重要。 小院中最大的一间屋子布置的极淡雅,里间是卧室,放了一张很大的红漆雕花大床,绫罗为帐,绣被玉枕,折叠的十分整齐,除此之外靠壁角处还有一张檀木雕花梳妆台,墙角放着一盆兰花,整个房间充满了兰花的香气。外间是客厅,茶几、圆桌、靠椅,每一件家具都朴实凝重,只是这客厅中竟还有两架塞满了书的书架,书架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炉馨香,袅袅散着香气。 青衣少年就拿着一本书坐在小几旁的靠椅上静静的看书。 少年的相貌很令人迷惑,他明明有一张犹带天真气息的童稚脸庞,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中年人才有的从容与淡定,少年的脸很清瘦,这让他那双柔和的眉毛下的大眼显得很突出,少年的脸色也很苍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且少年的身子也很消瘦,这让他看上去很单薄。 门扉轻响,少年并未抬头,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你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剑眉朗目的英俊男子,男子身着华服,神情讥诮,望着少年的目光有着些许审视,冷哼道:“蓝公子倒是很清闲么!” 青衣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向华服男子淡笑道:“你每日都来造访,就只有这一句开场吗? 华服男子气结,目中闪过一丝阴狠,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保持这种淡定多久! 嘴角微撇,华服男子坐到小几的另一侧,抬手取过放在一旁的棋盘道:“来一盘?” 青衣少年笑笑,拿过一盒棋子放在手边,华服男子瞄了瞄青衣少年淡淡道:“你在我这儿已有月余,可还习惯?” “国君待烟尘如上宾,吃穿用度样样齐全,怎会不习惯?” “是吗?蓝公子住的习惯就好,灼昕可是生怕委屈了公子,要知道公子的身份可不同于一般人呐!” 青衣少年就是寒千雪以为已经死了的蓝烟尘。 当日蓝烟尘重伤坠崖后被北灼昕找到,本来以蓝烟尘的伤势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但好在蓝烟尘功力深厚,他自己又懂得医术,在北灼昕派人日夜精心的守护下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他的人却被北灼昕囚禁了起来。 北灼昕对外让人宣称蓝烟尘坠崖重伤而亡,就是怕无暇宫的人找上门来救走蓝烟尘,要知道在蓝烟尘还没有答应用无暇宫的力量帮他前,他是不敢让外人知道蓝烟尘还活着的消息的。被北灼昕封住内力又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蓝烟尘此时就如同笼中鸟儿,根本无力反抗。只是蓝烟尘虽然身体虚弱,无力反抗,但北灼昕却不敢怠慢蓝烟尘,毕竟蓝烟尘手中握有整个无暇宫的力量,一股足以轻易毁掉一个国家的力量。 此时的蓝烟尘虽然待遇非常好,却没有任何自由行动的权力,他甚至连房门也无法走出去,更别说能得到什么消息了,长时间的窝在房中再加上重伤未愈让他的脸色看上去苍白异常。 蓝烟尘是个很能随遇而安的人,对他来说他要救的人已经救出去了,而且通过前些日子他对北灼昕的观察,战争也应该停止了,她应该是赶上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可不安心的呢?只是,今日北灼昕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北灼昕冷眼瞧着垂眸专心下棋的蓝烟尘,心中一阵阵暗恼,明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可他的心思却深沉的让他永远也摸不透,此刻他又在思索什么? 我就不信我打不破你脸上的那份从容! 北灼昕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然后漫不经心的道:“蓝公子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想必对外界的消息一点也不清楚吧?不知道蓝公子想不想知道?” 蓝烟尘依旧是那副淡然含笑的神情,道:“我只要知道战争停止了,人民不会再受战争之苦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啊!蓝公子难道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所挂心的人的消息吗?” “我所挂心的人?国君认为是谁呢?”蓝烟尘低垂的眸子迅的闪过一抹异样。 “看来是灼昕想错了!我一直都不明白当日蓝公子为何要救寒家五少,为了她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要知道蓝公子的身份比起西都城城主之子的身份可要尊贵多了。” “哦?国君想明白了吗?” “时值今日,灼昕总算是明白了!”北灼昕意味深长的一句让蓝烟尘心中一跳。 淡然轻笑,蓝烟尘道:“国君明白什么了?” “一个男人肯拼上自己的性命救一个女人脱困,自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男人深爱着这个女人,不知灼昕说的可对?” 蓝烟尘心中一惊,他知道千雪儿的身份了?难道千雪儿的身份公注于天下了吗?想来也是,战争已停,她的家人也该为她恢复身份了。只是她的身份一恢复只怕面临的麻烦也就会不少,就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见北灼昕盯着他想听他的回答,蓝烟尘不置可否的笑笑,并不打算做答。他到底爱不爱千雪儿外人没必要知道! 蓝烟尘的沉默让北灼昕生出一股怒气,不说话吗?还是不打算承认?那我就逼到你承认! “没想到堂堂西都城主的五公子竟然是个女子,这西都城城主可真会作戏,将好好的女孩子当男孩子养,我就说么,这世间怎会有像她那般绝美脱俗的男人,只可惜当时我被表象所迷惑,一点也没想到别的上面去,只是觉得她做男人太可惜了些,要是早知道她是女子我就会……” 北灼昕顿了顿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语气颇为惋惜的又道:“真是遗憾呀!” 蓝烟尘握着棋子似在思索棋路般没有抬头,也没有接口,北灼昕看不清他的表情,面上闪过一丝冷笑,北灼昕缓缓道:“这样一个可人儿,真是可惜了!” 棋子落下,蓝烟尘抬头淡笑道:“怎么可惜了?” 笑笑,北灼昕似是在吊蓝烟尘胃口般,拿起棋子沉吟起来:“蓝公子的棋下的还是那么的精,只是不知今日我们谁胜谁负啊!” 蓝烟尘明白北灼昕是想借寒千雪打击他,心中虽很想知道寒千雪的消息,可面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淡定的望着作戏的北灼昕。 她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吗? 下好子,北灼昕这才道:“对了,我似乎一开始就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了,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敢不敢听?” 浅笑,蓝烟尘道:“烟尘的胆子还不至于太小。” “是吗?据灼昕昨夜刚刚收到的消息,三天前冰离和火阳签定了永不互犯和约。” “这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不过和约签定好后却生了一件不好的事。” “哦?不会是和约又不成立了吧?” “那倒不是,只是在和约签定后场上忽然射出了一支冷箭,那支箭又快又狠又准的射向一个身穿白衣的绝美少年,那少年名叫寒千雪。” 北灼昕边说边盯着蓝烟尘,现他说完最后一句时蓝烟尘脸上从容依旧,但眼眸中的笑却消失了。 你还是有自己的情绪的么! “唉!一箭穿心啊!那么鲜活那么绝美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北灼昕的话让蓝烟尘觉得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窖之中,他的脑海中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好似一道晴天霹雳。 不,不对,千雪儿不可能会出事,北灼昕在拿千雪儿试探他! 蓝烟尘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紧紧盯着北灼昕的眼眸之中突然又浮现了一片笑意,道:“国君是说有人放冷箭杀了寒家五公子?怎么可能,寒家五少又与人无怨无仇的。” “你不信?不妨告诉你,射箭的那人名叫莫易,如今西都、冰离、火阳都出追杀令,西都更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西都寒千魅誓要将莫易千刀万剐。她死了!一箭穿心,神仙难救!” 蓝烟尘脸色更加的苍白,拳握的死紧,手上青筋都突现出来。 猝然起身,蓝烟尘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已生出小芽孢的桃树颤声道:“国君,烟尘累了,想休息了!” 你终于有反应了吗?北灼昕冷笑,你那从容淡定的面具还能维持吗?哼!蓝烟尘,你的弱点原来是她,只可惜她却失踪了。 北灼昕并没有告诉蓝烟尘实情,寒千雪是中了箭,然而是死是活却没有人知道,因为她失踪了。 中箭的寒千雪被随军的大夫及冰凌宵带来的御医抢救,但中箭太深,部位又在心脏位置,没人敢取出箭头,而就在所有人束手无策时,她却失踪了。连箭带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她躺过的地方尚留有血迹,而寒千雪的女子身份也因此而暴光于天下。 失踪了并不一定就是死了,但活着的希望应该不大吧!北灼昕心中也有一些遗憾,到底是一个聪慧脱俗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女人的女子啊!这样的一个女子连他也有些动心呢! 蓝烟尘这是一次对他下逐客令,就遂了他的愿好了! 北灼昕冷冷一笑,转身出门而去。 门轻轻闭上,脚步声渐渐远去,蓝烟尘终于压制不住喉头的甜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在前面的窗上。连身上的衣服上也沾染了点点血迹,紧握着的拳没有松开的迹象,指甲刺进肉里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比起手心中的痛胸口传来的闷痛更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掩着胸口,蓝烟尘微弯着腰,脸色苍白的吓人。 好痛!真的好痛! 原来通彻心扉是这种感觉,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这么痛过,为什么现在胸口传来的痛会让他觉得连气也无法喘呢? 蓝烟尘脑中一片空白,蹒跚着坐到椅上,北灼昕冰冷的话语再一次响起:“一箭穿心,神仙难救!” 真的吗?她真的死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蓝烟尘无意识的自语,心底那个光的人又一次在脑海中蹦出。初见她时她只有八岁,白衣飘飞,那个时候她就那般的张狂飞扬;再见时她已长大,绝美脱俗的貌,慵懒优雅的笑,还有她不及一握的纤腰;她调戏女孩时的邪魅,击鼓时的狂野,受到伤害时的脆弱,一切的一切都鲜活的在眼前浮现,这样一个耀眼的人竟会不在了吗?伸出手,手心中血迹斑斑,恍惚中蓝烟尘仿佛感觉到手心中还保留着她腰肢的热度,怎么会? 蓝烟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那个有些调皮有些懒散有些慧黠有些世故的少女的,只是他现在知道他对那个少女的爱有多深,深到听到她的死讯时他竟连呼吸的力量也没有了。 他从没想过让那个顽劣的少女也爱上他,他知道她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人束缚的,他只是要她快乐开心的活着,他只是在学她,像她宠那些女孩子般宠她。 她自己是女孩子,可她却在宠女孩子,那么她自己呢?她就由他来宠吧!他只是这种决定着也实行着,极尽可能的想去宠她、保护她,可是没想到她还是就这样消失了,那以后那些女孩子谁来宠,而他又去宠谁? 仿佛心一下子被掏空了般,蓝烟尘有些茫然,一次产生了他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念头。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2章 离寒千雪失踪已有半年时间,除了少数几个不死心的人任抱着她还活着的希望外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她已不在人世了,因为连冰凌宵带去的御医都认为寒千雪决无存活的可能,又有谁能救得了她呢? 鬼医吗?鬼医此刻都不知在哪里逍遥,又怎么可能赶巧在寒千雪出事的时候救她呢?更何况那一箭几乎就是穿心而过,谁又有天大的本事把箭拔出来呢?太多的不可能注定了寒千雪决无生还的可能。可是,谁又那么无聊去偷她的尸呢?短短一瞬的工夫好几个大活人竟然没有看见寒千雪是怎么失踪的,还真是活见鬼了! 比起寒千雪是女人这件事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寒千雪的失踪更让他们吃惊,西都的百姓甚至认为寒千雪本就不属于这个尘世,而“失踪”也不过是她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天界去了。 百姓的这种说法传的沸沸扬扬的,但寒家人却不这么想,自寒千雪出事后,寒家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寒夫人月柔心更是昏死过去好几回。 她深爱的小女儿,唯一一个长得像她的小女儿,她深觉对不起的小女儿,没做过一天的女儿身,没穿过华丽的衣服没戴过漂亮的饰,竟然就这么不见了,让她怎么能接受? 寒家五兄妹中与寒千雪关系最好的是寒千魅,但他却从未流露出过多的伤心之色,只是再也很少有人能接近他的身边,没有人能忽略他身上所散出的寒气,他的眼冷的可怕,他眼中的痛藏的很深,深到没有人能察觉。他是家中的长子他不可以表现的太悲痛而忘了正事,但是他绝对不会原谅伤害了他妹妹的人,伤害了他深爱的妹妹的人绝对会付出代价,他决不相信外界的传言,什么仙子凡人,什么回到天界,她只是寒千雪,他最小的最爱的妹妹。 自寒千雪出事后萧离也几乎没有一日正常过,他无法消化寒千雪是个女人这一事实,几乎整整一个月他都无法正常思考,他把他自己困在一个局中,一个无法解开的局中。 混混沌沌的过了一个月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爱她,他爱寒千雪。 为什么之前会对寒千雪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终于能解释了,因为他的感情早已告诉他寒千雪是个女人而他的理智却阻碍了他。寒家人骗了他,也骗了天下人,如果早知道寒千雪是女人他就不会与寒千爱订婚,就不会成为寒千雪的姐夫,可他现在怎么办?在把寒千爱拖了这么久之后他该怎么办? 他不相信,决不相信千雪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可他怎么能解除婚约?冰离的女子十六岁之前若不订婚就会被视为没人要的女人,可一旦订了婚无论多久成婚都可以,本来他与寒千爱早就应该成婚了,可是由一开始他的推脱到后来各种事情阻碍他们至今也未能成婚,如今寒千爱已二十一岁了他又怎能与她解除婚约?可不解除怎么办?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千雪儿。 从一眼看见她时就爱她,他也是为了可以接近千雪儿才与寒千爱订的婚,可如今呢? 是他作茧自缚! 或许早几年与寒千爱成婚的话会好些吧!在他知道千雪儿是女人身份之前与千爱成婚他或许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哈!怎么可能,他是从一眼见到千雪儿时就爱上她的,怎么可能会因为与千爱成婚了就有所改变呢? 他该怎么办?千雪儿回来后他该怎么? 等待是漫长的,每个人抱着不同的心思在等待,每个人都坚信他们心中的那个人决不会就此逝去,她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她怎么可能会抛下他们不管。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寒千雪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真的消失了回到了她的世界了一般,百姓间的话题渐渐淡了下去,寒千雪已不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主题。 等待是焦急的,但等待的人没有一个灰心失望过。 在所有的人等待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直跟在寒千雪身边充当影子的暗卫寒剑却不见了。 东莞城。 东莞,地处北边,气候干燥。 时值九月,东莞玉峰山下的树木却已有了开始转黄凋落的迹象。东莞在冰离的北边,而玉峰山在东莞的北边,玉峰山顶上积雪犹在而今年的寒气却又袭来。 玉峰山下,一户并不起眼的小院,门扉紧闭,在一棵树叶略有转黄的苹果树下放着一张铺着虎皮的躺椅,躺椅上此刻正仰躺着一个白衣女子。 一身白色罗裙,长披散,一张精致的脸上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苍白的唇,消瘦的脸,均匀的呼吸,传说中的“仙子”、众人等待的对象此刻正在躺椅上舒服的睡着,除了脸色尚有些苍白外她看上去还算好,最起码脸颊上的肉要比当初在火阳军营中时多的多。 寒千雪能活着并不是因为她的心脏恰好长在了右边,而是因为那支箭偏离了她的心脏一公分,偏离的这一公分也不是因为她运气好,而是她自救的结果。 她已有了多次被人袭击的经历,而每一次总会有人替她挡着。 自白铃为她挡了那一掌后她便下定决心,决不再让别人给她当盾牌,决不再让任何人为救她而死,她要自救。 当那支冰冷的长箭射来时,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她想逃开,然而她的度不够快,那支长箭依旧射中了她,只是本应致命的一箭却偏了偏,让她有了活命的机会。 不过她的运气的确也不错,虽然那只箭偏了一公分,但若只有那些军医和冰凌宵带来的那名御医的话她也活不了,因为这些人的医术还没精到能拔下她那支离心脏只有少许距离的箭,可是偏偏鬼医就在附近,他本来就是来找寒千雪的。 鬼医本打算是要去火阳的都城西华的,他要解决一些成年旧事,可惜他没胆去西华,绕来绕去却总在西华周围打转。当他听说他那个古灵精怪让他头疼的徒儿在火阳军营时他便立刻决定去找她,虽说他打赌输给了她而且相处的九年中他没有一次占过上风,但他这个徒弟总比西华他要见的那个人好对付,所以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到火阳军营,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他那唯一的徒弟中箭的消息。 鬼医的轻功天下一,比起寒千雪来不知好了有多少,来无踪去无影,随随便便偷一个人出来自然不在话下,所以他用了一点小小的药物再加上他傲人的轻功寒千雪便被他偷运了出来而没被任何人现,就好象她真的凭空消失从人间蒸了一样。 鬼医并没有离开太远,虽说他医术高绝,但他要跟阎王抢时间把那只足以致命的箭拔出来,况且寒千雪的伤势根本不适合移动。 在附近的农户家他为寒千雪进行了一系列的医救。寒千雪伤的很重,好在他身上救命的药物也带了不少。虽说如此他也惊了一身冷汗,因为差一点他就救不活他这个徒弟了。 还好还好,徒弟得救了,他的事也就好解决了。 在农户家住了几天,寒千雪一清醒他便雇了辆马车带她离开了。他才不管冰离和火阳炸开了锅,那些人焦急是他们的事,关他什么事?自二十所年前与妻子被迫分离后他就很少见人,也不愿见人,否则他也不会冒险把寒千雪偷出来。 他在东莞玉峰山下找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小院租住了下来,寒千雪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她的伤却需要仔细的调养才行,而且他这个徒弟憔悴的让他吃惊,虽说九年来他们相处的模式看上去并不融洽,但他真的把她当女儿般疼,虽然有时她时常把他气得半死。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们到东莞住下的三日寒剑就来了,真不愧是天极阁的一杀手,追踪的技术果然高明。 寒剑的到来让鬼医省了不少事,最起码每天煎药及监督寒千雪喝药的工作便成了寒剑的事。 寒千雪素来极怕喝药,自她清醒后让她心甘情愿的喝药是每天最令鬼医头疼的事,可寒剑来了就不一样了,冷着脸在那儿一站,环胸而立,寒千雪就会乖乖的将药喝的一滴不剩,对此鬼医甚觉快意。 对于寒剑与寒千雪的关系鬼医甚为好奇,这两人虽名为主从,但鬼医觉寒千雪有时是极怕寒剑的,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有男女之情?观察了许久,鬼医现这两人的关系很复杂,似主仆似兄妹但更多时候像朋友,至于男女之情,他从未在他这个徒弟的眼中现过任何爱慕之色,他这个徒弟看寒剑的眼神总是坦荡清澈的,而寒剑眼中虽有宠溺但那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唉!这两个人不是兄妹却更像兄妹,虽是主仆却更像朋友。 男女之间,也可以单纯的成为生死挚交吗? 鬼医想不明白,在他的想法中,男人和女人是做不了单纯的朋友的,为此他试探过寒剑,可寒剑很坦然的告诉他:“这辈子我只拿千雪儿当朋友,只当千雪儿是妹妹,千雪儿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呐!而不是情人,鬼医暗叹,看来这个寒剑与他那个徒儿是没有戏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徒儿的药中加一些黄连,能欺负徒儿的日子并不多啊! 寒千雪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是最令鬼医和寒剑高兴的事,而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寒千雪的情绪也渐渐的好转,虽然已回不到过去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样子,但她脸上的笑明显的多了,提到伶儿、蓝烟尘、白铃时她也不会再失神,虽然还有些淡淡的忧伤,但真的好多了。 成长的过程很复杂,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更能平静的对待生活。 寒千雪并非没有经历过死别,前世她的父母早已过世,但那在她的心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甚至她连痛苦是什么都没有真正感觉到,而现在她真的又经历了一次艰难而痛苦的心理成长,原以为她的心已经很老了,可是现在她觉她其实很幼稚,在生死面前她真的很幼稚。 是该看淡了! 可真的能看淡吗?她不过是将痛隐藏的更深些罢了! 门扉轻响,寒千雪睁开略有些惺忪的眸子,一个圆脸的少女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走了进来,她是这小院房主的孙女小圆。 “我洗了些苹果,寒姑娘要吃一些吗?”小圆这话是在问寒千雪,但一双眸子却不停的转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寒千雪眼眸染上一层笑意,道:“哥哥到镇上采办东西去了,还没回来。”为了方便她与寒剑一直以兄妹相称。 小圆要找的人是寒剑。 小圆是个活泼的女孩子,与爷爷相依为命,虽然有时有些小性子但也是个温柔的女孩,可惜寒剑对小圆并不上心。 “哦,”小圆失望的应了声,“那我先走了。” 望着小圆离去的背影,寒千雪呵呵轻笑,竟也有人喜欢剑那张冰快脸了呢!然而很快她的情绪就有些失落,她是不是该放寒剑自由了呢?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3章 “哪来的苹果”寒剑扫了一眼寒千雪躺椅边的小几道。 “刚刚小圆送来的。”寒千雪假寐的眼睁开,示意寒剑在旁边的椅上坐下,笑道,“吃一个,农家小院的苹果挺甜的,还没任何污染,小圆可是特意送来的。” 寒千雪刻意加重了“特意”两字,然而寒剑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行取了一个咬了一口。 “剑,小圆好象挺喜欢你的。” 寒千雪的试探加调侃并没有得到寒剑的回应,寒剑仅是淡淡抬眸瞥了她一眼。 “哎呀,难得喔!你那张扑克脸竟也会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再接再厉,继续调侃。 寒剑白了寒千雪一眼,道:“你这是在称赞我还是损我?” 寒千雪呵呵轻笑,眨眼道:“剑,其实小圆挺好的,考虑一下如何?若你不好意思我去同陈大爷说去!” “不老费心!”寒剑冷哼,起身要走。 “剑!”寒千雪轻唤,声音中没有了丝毫的戏谑,脸色也是一本正经之极,寒剑转头,不解的望向寒千雪。 寒千雪道:“你跟我已经十年了,当初你我说好,你做我十年暗卫我就放你自由,如今已经十年了,你要离开吗?” 寒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声音有些清冷,道:“你想要我离开吗?” “我若要你离开你就会离开?” 寒剑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寒千雪,寒千雪道:“这十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就好象我的亲人一样,可是你有你的未来,你有你的自由,我不能把你困在我身边,我不能太自私。” 再次在椅上坐下,寒剑道:“我是个孤儿,自懂事以来就一直过着血腥的生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可相信的人,我以为我会就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我死,我以为我是没有未来的,可是我遇到了你,是你给了我希望,是你给了我未来,这十年是我真正觉得开心的十年。如你所说我也拿你当唯一的亲人,你对我来说不仅是主子,更是亲人是朋友,这世上我已一无所有,但你若要我离开我会离开。” “我没想过要你离开,只是……,只是我怕耽误你,”寒千雪垂一笑,又道,“若你愿意,若你不觉得跟着我会委屈你,那你就继续跟着我吧!” 寒剑眼眸中浮起了一抹柔光,寒千雪又道:“不过,剑,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什么个人问题?” “你是不是该找个为你洗衣做饭的人了?恩,小圆还不错……” 寒剑脸色一僵,瞪了一眼寒千雪,冷哼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见寒剑要走,寒千雪忙道:“小青呀~,我将你的真名告诉小圆可好?” 寒剑顿住,咬牙切齿道:“不要多事,也不要再叫我小青!” 身后传来寒千雪的轻笑,寒剑眼中也浮起一丝笑意。 真好!她又回来了! 这个人已多久没这样戏弄过他了?这个人又用那种声音叫他“小青”了,还真是怀念啊! 一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日子很单纯很惬意的进行着,寒千雪的伤已无大碍,可她却丝毫没有离开东莞的意图。 玉峰山很高,登起来也很费劲,但山顶的景色却很美。 寒千雪自身体好转后就很喜欢到山上转转,她并不登顶,只是随意上到半山腰,找个地方坐下,静静的望着山下零零落落落的人家及田园景致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五少,你……” “你想说什么?”寒千雪没有回身,静静的问。 “你打算何时回西都?你身子已大好也该回去了,况且西都那边的人现在都很担心你,你难道不打算让老爷、夫人知道你还活着吗?” 寒千雪没有回答,默立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我,我不敢回去。” “不知道?不敢?为什么?”显然寒千雪的回答让寒剑很诧异。 寒千雪背对着寒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胆怯和脆弱,只听她道:“剑,有句话叫‘近乡情更怯’,不知你可听说过?” “近乡情更怯?”寒剑拧眉。 “我不是个好女儿,不是个好妹妹,不仅给家里人带来了灾祸,还带来了麻烦。若是早些日子我还敢去面对,可是时间拖的越久我就越不敢回家去,我不知该怎样去面对娘面对三哥,还有那些知道我身份的西都百姓,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人怪过你,……”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自责更无法面对,其实我是一个很怯懦的人。” 寒千雪突然转身,对寒剑道:“剑,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寒剑一愣,随即道,“你是一个很耀眼很阳光的人,让人感觉很温暖的人。” 涩涩一笑,寒千雪摇头道:“你错了,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很虚伪很做作,明明什么也做不了却偏偏要去逞能,然后连累一堆人为我善后,我自以为很潇洒,过得张狂,可是却从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只是自以为是的在为自己活着,我……” “够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这段时间以来是生了不少事,可是,试问哪一件是你故意为之的?你没有故意去害死过任何一个人,无论任何事你都在尽力而为,无论过程怎样无论结果怎样,你都努力的做了。这就够了,你还要将自己陷入这种自责之中所久?我以为你已经看开了,可你……” “我是看开了啊!”寒千雪惨惨的笑着,伸手指指她的胸口,道,“可是,剑,这里很痛,真的很痛。” “我明白,就把它当做你成长的一次献礼吧!” “成长?”寒千雪古怪的笑笑,道,“我的确又成长了一次呢!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剑,我这里憋得慌,有好多的话憋在这里,却说不出来,我很想,很想找一个人把闷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可是,不行啊,不能说,也无法说。剑,有话说不出真的很难过。”寒千雪抚着胸口惨然笑道。 她的胸口真的郁积了许多无法说出口的话,她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听她说,她真的憋得很痛苦。 她不能告诉别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无法告诉别人她活了四十八年到现在才接触到生死离别这种强撼的感情,她也无法告诉别人她白活了四十八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爱、恨、痴、嗔这些情感,原来那个世界那许多的岁月她都白活了啊! 她真的是白活了!过去的四十八年她只是在增加生理年龄,只是在一年一年的增加岁数而已。四十八年来,她冷眼看天下,看潮涨潮落,缘起缘灭,从不放一份心一份情,她把她的感情遗留在了十六岁那年父母离异的那个下午,从那时起她就忘了感情是什么,她用一颗自觉苍老而受伤的心看世界、看一切,也因此前世的她无爱无情,孤独的游离于世界的边缘。直到在这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那么浓的情感撞击后她才翻然彻悟,原来不是她真的能看淡一切,原来不是她真的冷情,只是她把感情遗忘了,她把她的感情遗忘在十六岁那年,原来她的心一直停留在十六岁那年。 难道她会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寻回她遗忘了的感情吗?可那么浓那么重的爱恨情仇她怎么能一下子适应?一下子接受? 是上天在罚她? 罚她把她的感情她的心遗忘了吗? 犹记得那个时候她曾嘲笑过嫣儿的那帮朋友,说什么“年轻人老是情呀爱呀的,也不知多做些有用的事”,现在想来真是幼稚,情呀爱的其实正是她不懂的,可她却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嘲笑别人,真是讽刺! 可悲的老女人!难怪她可以安然的接受新鲜事物,什么新潮流、新音乐,她玩的一塌糊涂,甚至跟着嫣儿去跳街舞,玩网游,丝毫没有老女人的自觉,原来她一直把她自己定格在被伤害的那一年,明明年纪已四十八岁却只有十六岁的心理,她还真是个变态! 原来她一直都希望父母家人能在身边和乐融融的生活,原来这就是她那么快就能接受寒家人的原因,原来她一直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只是她一直没有得到过,所以她一直在封闭着她自己,直到幸福的再次来临,可澎湃而至的各种情感让她措手不及,她还未来得及去适应就被再次的伤到了,被人间最无情的死亡伤到了。 现在的她呢?该何去何从?她的新家她想珍惜的家让她破坏了,她的无能伤害了家里人,她的无能让她的身份在家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曝光于世,她可以想象的到现在家里人面对的状况,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不是吗?是她,是她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家的宁静,也许她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她终于想清楚她自己,她一直都是个怯弱而怕受伤的人,她一直都是个自私而虚伪的人,她更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逃避责任的人! 许多天的沉思让她更明白一件事: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失去的快,越是她在乎的东西她越是不敢轻易去碰触。 所以她不敢回家!她不敢面对所有她所认识的人!她是个懦夫! 看到寒千雪脸上神色既古怪又痛苦,寒剑道:“你心里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不敢保证能帮你解决,但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苦苦支撑强。” 摇摇头,寒千雪神色逐渐恢复,道:“不行呀!剑,有些话我谁也不能说,我只能憋在心里,说出来会被人当疯子的。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有些事你根本无法理解而我也无法解释,因为至今为止我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过,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事,我会当做我从十六岁又活了一次,你不用担心我。” 没头没脑的话令寒剑满头雾水,但看到寒千雪脸上神色平静而又坦然,寒剑也就没再问,寒千雪不愿说的事是没有人能问出来的。 寒千雪转身,望着山下农家院中飘起的炊烟道:“至于回西都,暂时先搁着吧!我还没做好准备,等我调适好自己的心情时我自会回去面对。对了,明天你先回西都一趟,告诉家里我的情况,别让他们再为我伤神。等你回来咱们就到西华走一趟,怎么说也得帮老头子摆平他的事才行,要不这些日子他可就白照顾我了。” 寒剑失笑,道:“你跟欧阳师父也真是,明明互相关心对方可偏偏要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这世上哪有你们这样的师徒。” “我承认我们师徒相处的模式是很怪,可也不至于太糟吧?” 寒千雪轻笑,伸伸懒腰又道:“我跟老头这样其实蛮有趣的,不至于太无聊!” 世事无常,寒千雪终于在这个世界真实的面对了她的感情,真正的了解到她除了空顶着四十八岁这个年龄外什么都是一无所知的,尤其是感情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而在众多的情感中爱情是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一道难题,现在的她还不会知道将来当爱情来临时她心中还会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让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备受煎熬。 四十八岁真的不是一个穿越的好年龄! 四十八岁啊!其实她只是空顶了一个四十八岁的躯壳,其实她真的只停留在十六岁而已。 有些伤害会让一个人永远的封闭自己,有些伤一旦形成很难再弥补,有些伤终其一生也恢复不了。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四章 寒剑的办事能力一向很强,不到半个月他便从西都转了回来,令寒千雪意外的是寒剑回来时竟还带回来一个人,一个让寒千雪想不到的人。 被寒剑扔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狼狈之极,一身黑衣多处破损,而且身上布满了泥污。黑衣男子的相貌还算俊朗,只是似乎多日未曾梳洗般显得有些脏乱。他的脸色苍白,一双眼阴鸷之极,眼神复杂的看着怔然的寒千雪。 莫易?!莫易竟然撞到了剑的手中,而且还是这般的狼狈! 想来也是,冰离、火阳同时在缉捕他,他的逃亡生涯一定很辛苦,否则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迎着莫易阴鸷复杂的光芒缓缓坐在椅上,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通,现在她必须要弄个清楚才行。 寒千雪心中起伏万千,不知如何开口,看着静默的寒千雪,莫易重重的“哼”了一声,嘶声道:“看什么看,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老子决不皱一下眉头。” 寒千雪有些好笑,为什么人们总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呢? “为什么?” 见莫易不解,寒千雪道:“为什么要那么恨我?我自问与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杀父夺妻之类的深仇大恨,可是你为什么要恨我到那种地步?” 莫易似是一怔,旋即大笑道:“为什么?现在问为什么有用吗?” “有用,我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错?”莫易稍稍有些失神,然后冷淡的道,“你就当我是为了铃儿报仇吧!” 寒千雪摇头,道:“不,白铃是你杀的,这仇怎么算也算不到我身上,而且在这之前你就已经恨我入骨,你早在西都汤若镇的客栈中就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我与你在那之前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而且那个时候的事总还不至于让你恨我那样深吧?” 似乎是寒千雪平稳沉静的语气影响了莫易,莫易的情绪也有些平复,不再那么激动,不再与寒千雪针锋相对,怒目而视。 似是自嘲的一笑,莫易道:“我想置你于死地这已是一个事实,如今我也落到了你的手中,你处置我就是了,又何必执着于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不通,我做人有那么糟吗?我自问我没做什么缺德的事,那时我让剑刺你的那一剑是因为你伤了月儿,而那一剑也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伤,还不至于让你记恨我到那种地步,而且你不是一个会因为那一剑就记仇如此深的人。” “哼!你又了解我了?” “我不了解你,我完全不了解现在的你。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虽为莫多所用但你的眼神坦荡正直,其实那时我很看好你,认为将来你一定会有所作为,可再见面时你完全让我摸不透,所以我不懂,是什么让你变化这么大。” “哈!我这种低贱的人竟然入得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的眼,还真是荣幸!”莫易的声音中含着一丝讥嘲和悲愤。 寒千雪凝眉不语,莫易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道:“你真想知道原因?” 寒千雪坚定的点头,莫易嘲弄的微扬嘴角,扯开一个浅淡的讥笑,眼中迅的闪过一丝悔色,良久,才道:“我若早知你是个女子,我便不会想要置你于死地了,我没想过要与一个女人为难。” “我是莫成野的私生子,我娘只是个乡下丫头。小时候我和我娘过的很苦,村子里的人都欺负我们,那时我曾想过要是有人能来帮帮我和我娘,让我们脱离苦海多好,可是……,后来娘染上了恶疾,在娘弥留之际我见到了我爹。” “我娘临终前告诉我,今后要跟着爹,要好好孝顺爹,听爹的话,爹会保护我让我过上好日子。我娘死后爹把我带到了将军府,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也可以出人头地了,可是我错了,我爹并没有承认我,我只是爹的义子,其实我只是做为莫多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小厮给留了下来。” “将军府中没有人能看得起我,所有的人都把我当下人,而唯一能给我安慰的爹却并不时常回来,我努力的表现自己换来的是毒打辱骂,可我还是得活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好的,最起码我爹还是疼我的。” “我练武的目的是打算要去军营建功立业,可谁知却成了莫多的护卫。那天我一次见到你就被你吸引了,虽然你只有八岁,还很小,可气势却比莫多还要强硬,你浑身都围绕着耀眼的光芒,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很乐意见你教训莫多的,然而我伤了你的丫环,然后你很生气,你让寒剑还了我一剑,那时我很震撼,她只是个丫头而你却这么护着她。他们只是下人而已啊!而我身为莫多的弟弟也不曾有过如此待遇,那时我就想,若我护的人是你不知该有多好,最起码有人伤害我时你也会护着吧!” 莫易浅浅淡淡的叙述,脸上尽是悲凉,只听他又缓缓道:“那之后不久,莫多便把铃儿抢进了府中,而我也一次与莫多生了冲突。后来我算是暂时保住了铃儿,但是却受到了爹的一次训斥,再后来我和铃儿同时被爹送到了天极阁。那是我反抗的结果,那时我还不明白我只是我爹的一颗棋子。在天极阁受训的日子很苦很惨,可这是爹的意愿所以我咬牙撑过来了。” “我的一个任务便是除去玉洛飞,本来计划非常周密而且玉洛飞也本已再无生还之望,我以为可以向爹邀功了,可是你的出现却打破了我的美梦。你比以前更加的耀眼夺目,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因为我坏了你的计划所以你要杀我?” 莫易古怪的笑笑,道:“我不会因为你无意中破坏了我的计划而一定要置你于死地,那时我并不恨你我只是羡慕你而已。” “那为什么?” “计划失败后爹大雷霆,我悲哀的现我只是爹的一枚棋子而已,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做多情,爹永远也不会把我当他的亲生儿子看,无论我怎样的努力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我永远什么都不是!” “这,似乎并不是我的错,……”寒千雪看着悲愤莫明的莫易小心的道。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要步步为营,小心奕奕的讨好所有的人,而你却是所有的人讨好的对象。你是西都城城主之子,高高在上,连当今皇上也是你的朋友,可我虽是将军之子却见不得光,得不到承认,为了生存还要努力的讨父亲欢心最终却是一场空。你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在吸引人们的视线,可我却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生存努力奔波,为什么一切的光环都属于你,而我却连一点的温暖也分不到?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围绕着你打转,而从没有人正眼看过我一次?为什么?上天太不公平!” 竟然是这种理由?! 寒千雪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孔有些扭曲的莫易,半晌才道:“你这是迁怒!把你的不幸迁怒到我身上而已,这对我也不公平!” “是,我是迁怒!因为你的幸福更加彰显了我的不幸,所以我恨你!” 寒千雪有些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原来却是因为她太幸福,幸福到让不幸的莫易嫉恨,原来他杀她的理由却是如此的简单! “杀了我你就能幸福吗?” “不会,但最少我心理会好很多。” 还能说什么?寒千雪苦笑,莫易其实是个很可怜很不幸的人罢了! “你已经知道你想要的了,动手吧!”莫易的神情又恢复了冷漠,缓缓道。 “我不会杀你。” 莫易眼一眯,道:“为什么?同情我?” 缓缓起身,寒千雪道:“我答应过白铃决不为难你。” 这次换莫易有些奇怪了,不解的道:“为什么?若是以前,说你喜欢铃儿我还能接受,可如今……,你为什么要对铃儿如此好?你并不欠她什么,你……” 寒千雪笑笑,道:“白铃于我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你不会明白的,而且我也确实喜欢白铃,实在想不通你就当做我爱上白铃了吧!” 见莫易一副瞠目的样子,寒千雪邪气的笑笑,示意寒剑放开莫易,道:“好了,你走吧!” “你当真不杀我?”能活动自如的莫易揉揉酸的胳膊道。 “我说过不杀你就决不会杀你,但是冰离、火阳两国的通缉我却无能为力了,我至多能做到不再让我大哥追捕你,你会这么狼狈想必也是因为我大哥的原因吧!少了我大哥的追捕,离开这两个国家对你而言应该不是难事。” 莫易神色复杂的来回看了看一脸阴冷的寒剑和一脸从容浅笑的寒千雪,半晌道:“你不怕我再杀你吗?” “你会吗?” “若早知你是女子我就不会这样,我还不至于沦落到为难一个女人,跟一个女人计较。” “我明白,有些恨其实毫无道理可言。” 看了一眼朝他摆手示意,让他离开的寒千雪,莫易咬咬牙转身出了小院。 寒剑冷着脸看着莫易离开,然后道:“你当真就这样放他走了?” “不然怎么办?杀了他然后将他挫骨扬灰?” 面对寒千雪的浅笑,寒剑的眸子有些冷,寒千雪眸光流转,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抓他也不太容易,而且你也恨不得活剥了他,因为他屡次伤我,可我答应白铃的话也不能不算数啊!” 见寒剑依旧一副生气的样,寒千雪叹道:“剑,其实莫易也是个可怜的人,他只是活的没有光明太黑暗罢了,他的本性并不坏,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放过他呢?” “他若再杀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了,毕竟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他恐怕是不能再待在冰离和火阳了,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他还是件无法确定的事,我们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你这是在以德抱怨吗?” “没有,我没那么好心,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罢了,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我承受不住死亡。” 莫易茫然的看着摆在面前的两条路,不知该走哪一条。一直以来的恨只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一种让他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还算有意义的执念,真是可笑,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去恨一个什么都拥有的少年,可到头来这种恨却让他心力憔悴! 莫易呀莫易,你恨一个女人做什么?你答应过你娘此生决不伤害任何女子,可你却…… 我以为你是男人,你的光芒不会属于我,所以我宁愿毁去也不想让任何人得到,可到头来却是我错了! 若早知你是女子,我便不会这样了! 若早知你是女子,费尽心机我也会到你的身边,让你的温暖也包围我,让我不再那么寒冷。 若早知你是女子,那么即使不择手段我也会独占那份温暖,让你的光芒只为我所有! 可是一切都晚了!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五章 深秋。 冰离往火阳的官道上不疾不缓的行来一辆马车。马车不大,挂着一个蓝色布帘,简朴之极。 赶车人一身黑衣,年约三十如许,有着一张并不算英俊的脸,脸部线条刚硬,神情冷漠。虽然一连下了几天的雨,道路比较泥泞,但这辆马车行的却很稳,看来赶车人技术很不错。 车内盘膝坐着一位白衣少女,少女肌肤白皙柔滑,眉目如画,容貌精致之极,尤其是她那双晶亮乌黑的眸子,神采奕奕,仿佛能洞穿人心般,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樱唇略有些苍白。 少女黑如墨,并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高挽成髻,只是挑起一股在脑后用素色带束起,其余的头均披在身后,垂在耳际的丝束成小辫,辫稍系着蓝色小绒球,给少女凭添几份灵动,而这少女浑身上下唯一的饰物就是这两个蓝色小绒球了。 少女眼角带笑,忽道:“剑,你猜猜看,老头这回会不会进西华?” 赶车人,也就是寒剑,淡淡道:“应该会吧!毕竟自己的儿子要成亲了,做父亲的怎么也要去看看的。” 恢复成女装的寒千雪笑道:“老头是会进西华城,但敢不敢去看他儿子成亲可就说不上了。” “你这口气怎么好象有些幸灾乐祸的味儿呢?” “哼!老头他是活该!老要我帮他让他一家能团聚,可他自己呢?问他当年生了什么事他却总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他若不是心里有鬼做了什么亏心事又何必那么遮遮掩掩的,连自己儿子成亲都不敢露面,只知道鬼鬼祟祟的在西华附近打转,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让我怎么帮?男人还真不是东西,吃着碗里霸着锅里的。” 寒剑闻言苦笑道:“小五,好歹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男人了,这男人似乎并没有得罪过你吧!你干么把全天下的男人都骂进来了呢?” 寒千雪挑眉道:“本来就是啊!你瞧瞧这那一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我难道有说错吗?” 寒剑低头笑道:“那你爹呢?” 寒千雪滞了滞,道:“我,我爹当然是个例外啦!怎么能算进去么!” 寒剑低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换回女装的寒千雪比起以前来变了好多,似乎变得更接近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虽然不时还是会冒出一些不符合她年龄的话来但总比以前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要好的多。寒剑喜欢现在的寒千雪,活泼、灵动,像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女,不若以前好似十多岁的身体里活着一颗五十岁的心。 看来让她做回女儿身还是好的,不过劝服寒千雪以女装行走江湖着实费了寒剑一番工夫,想起一开始寒千雪忸怩的样子寒剑就想笑,只是他可不敢,万一让寒千雪一气之下又穿回男装那可就不好了。这几天下来寒千雪总算习惯了在外人面前穿女装,只是有时有些动作还有些男子气,没有丝毫女儿态。 唉!让一个穿了十七年男装的人突然之间以女儿身面世还真是有些难呀! “剑,我讨厌那种娶了一堆老婆的人,感情应该是忠贞的,不管那一方都应该对对方负责才是,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爱应该是唯一的。所以我爱我现在的爹娘,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容不下外人,所以我喜欢我现在的家。” “什么现在的,难不成你过去还有家?小丫头,小小年纪你又懂什么是爱了?不过,以你现在的年纪是该找婆家了!” “寒剑,你给我闭嘴!” 听出寒千雪语气中的羞恼,寒剑住口不言,嘴角的笑软化了脸上的神情。这样的寒千雪,有喜有怒人性化的寒千雪,不再让他感觉摸不透完完全全像一个单纯的十七岁少女,只是她心中的伤真的愈合了吗?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寒千雪与寒剑终于进入了火阳境内,两国盟约缔结之后,边境的关卡盘查的不是很严,两人很轻松便了火阳的凤都城。 凤都城,火阳国较为有名的一座城池,传说这座城中曾出过一只凤凰,故名为凤都,而火阳的历届皇后中至少有一半是凤都人,凤都也因此而知名,被人誉为出“凤凰”的地方。 火阳的风俗大致与冰离相仿,人们的衣食住行、穿戴打扮并无多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口音有些不同。 进了凤都后,寒千雪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反正她也不急,离老头她师父的儿子司南成亲尚有半个月的时间,她有的是时间赶到西华,而且她也想让老头着急着急,谁让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呢!火阳,她是一次来,正好可以逛逛! 寒千雪是极不愿招惹麻烦的,而且麻烦也很久没有找上她了,然而在她到火阳凤都城的一天麻烦就找上了她。 酒楼通常是吃饭、打探消息的地方,然而有时酒楼也是打架斗殴的地方,尤其酒楼是有武林人士的时候,一言不和就会打起来。 寒千雪素来是个注重享受的人,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选择吃饭的地方往往是当地最大的酒楼,一来可以探听点消息,二来知名的大酒楼卫生最起码还过得去,菜色也应该差不多。 中午时分,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像聚仙楼这种知名的大酒楼三楼包间一般都应该是客满的,所以当小二恭敬而歉意的告诉她三楼包间已客满时寒千雪不在意的摆摆手。 寒千雪本来就没打算到三楼包间去,三楼包间虽舒服,但那能比得上二楼,即可以吃饭又可以观察民生百态,故而寒千雪径自上了二楼。 二楼基本也已客满,每一桌上都坐着好几个人,只有靠窗的那一桌只坐着一个人。靠窗的位置可是个好位置,即可以耳听楼内虚实又可以眼见楼外动态,只是似乎都没有人愿意同那人同桌。 那人,看装扮应该是个女人,一身灰衣戴着斗笠覆着长纱,看不到面貌也猜不到年龄,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浑身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难怪都没人跟她同桌。 虽然窗边的位置是个好位置,但寒千雪素来没有与人同桌的兴趣,何况那人一看就是个比较麻烦的人,四下瞄了瞄,寒千雪现在角落处尚有一个空桌,因为在几角旮旯所以没有人愿意去坐,但总比一楼那种鱼龙混杂,酒气汗臭味夹杂的地方好。 微微一笑,寒千雪走向角落的那个空桌。点了几个招牌菜,寒千雪与寒剑一边等小二上菜一边留神听周围客人的谈话。 细心聆听,寒千雪现周围这些人说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是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而已,看来这二楼唯一有点意思的人就是那个冷漠的女人了。 自恢复女装后寒千雪在人多的地方向来都是戴着纱帽遮面的。因为她清楚她的容貌还算可以,虽然引不起大的哄动,但小范围的侧目还是少不了的,她讨厌有人老往她身上瞄。说来也怪以前以男子身份行走时也没觉得有人注视有多讨厌,但现在…… 做男人的心态跟做女人的心态还真是不一样! 客人比较多,上菜的度也相对的满了下来,等的着实有些不耐,寒千雪无聊的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这是寒千雪自幼时就常有的动作,无聊或算计别人时总会把玩桌上的东西或者用手指扣击桌面。 寒剑熟知寒千雪的习惯,自然知道寒千雪有这种动作代表着什么,于是道:“很无聊?” 寒千雪点头,悄声道:“剑,你说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怎么,你很好奇?想知道?我去问问!” 见寒剑一本正经的作势要起,寒千雪连忙一把拉住,翻翻白眼道:“得了,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你还真去问呀!” “你不是很无聊么,我怕你一无聊就会找事,……” 瞪了一眼寒剑,寒千雪道:“你少编派我,我什么时候无事生非过,不过那个女人一定有故事。” 正说间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寒千雪吃了一口,道:“唔,知名酒楼的招牌菜,味道果然不错,虽然等的时间长些但也值了。” 不过酒楼真的是个会出事的地方,寒千雪与寒剑两人还没吃几口,楼梯口便出现了几个黑衣打扮的人,而与此同时窗口也出现了几个同样装扮的黑衣人。来人杀气腾腾,一看就是生事的人,酒楼上的客人一见这情势纷纷放下筷子,慌慌张张的向楼下奔去,就连小二也战战兢兢的躲在楼梯口张望。不到片刻工夫,二楼只剩下角落处的寒千雪、寒剑和靠窗的那个女人。 那帮黑衣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窗边的那个女人,而且为了防止那女人从窗口逃脱连窗口也堵了起来,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那灰衣女人今天若想全身而退怕是比较吃力了,不过这并不关她的事,只要他们别打扰她吃东西就是了。 寒千雪虽然不喜欢招惹麻烦但从不怕麻烦,而且她的肚子尚未填饱自然是不会随楼上的其他客人一样逃下楼去的。 寒千雪一边优雅的吃着东西,一边免费看着精彩的武打片,看来这个女人身手不错,最起码处在十多人的围攻中并没有落败的迹象。 “剑,能看出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吗?” “那个女人看不出来,不过应该是个高手,至于这些黑衣人,是流星阁的人。” “流星阁?干么的?” “是杀手组织。” “杀手?杀手出任务一般不是一个人么?” “你听谁说的?像天极阁这种一流的杀手组织出任务很多时候尚且要多人同时配合,单独出任务的很少,何况是其他小的杀手组织。杀手也是普通人,许多事是要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完成的。自冰离、火阳停战后,天极阁基本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所以火阳国内已找不到天极阁的人了,要想买杀手杀人也就只有像流星阁这种二流组织了。” “火阳有很多杀手组织吗?” “恩,不少!以前大大小小有十多家,不过大多都被天极阁吞并了,现在有的只有流星阁和地煞门了。” “看来火阳还真是杀手的天下,奇怪我怎么没听过冰离有杀手组织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冰离没有杀手组织,冰离有名的是青楼!虽然火阳也有青楼,但冰离的青楼与火阳的杀手是齐名的,火阳杀手多,冰离名妓多!” “搞什么么!把个杀手和妓女弄得像地方土特产一样闻名,这两个国家还真是怪,难怪有人想吞并,真是不思进取。”寒千雪埋头吃菜,同时不满的咕哝道。 寒剑摇头笑笑,突然目光中一片冷芒,原来一个黑衣人收刀不住,本来砍向灰衣女人的一刀却生生的向寒千雪砍来。自上次寒千雪出事后寒剑就一直自责不已,他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敢伤害寒千雪,身形微晃,铁掌一伸,只听一声惨叫,那个黑衣人的手臂竟生生让寒剑折断。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六章 这一变故让那帮黑衣人齐齐一愣,而那灰衣女人却趁此之际双手一扬,一把淡淡的绿粉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有毒!快闭气!” 随着这声惊呼,黑衣人齐齐后退,而那灰衣女人也借机跃窗而去,寒千雪无声的看着这一幕,当灰衣女人洒出毒粉时将寒剑微微向后一拉,同时眉头轻轻皱起,这毒…… 灰衣女子的轻功很好,几个起落便已不见人影。那帮人见追之不及齐齐向寒千雪及寒剑围了上来,寒剑见此情势,冷冷一笑,跨前一步,道:“滚开!” 闻言,黑衣人中似是领头的一个道:“够嚣张,不过……,哼!” 黑衣人一打手势,然而未等其他人有何动作,寒剑却如鬼魅般滑到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身前,同时右手亦快而狠的掐上那人的咽喉,只见那人瞪大双眼,满眼的不敢置信与惊惧。 “我不想杀人,但谁敢对我家小姐不利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念在曾是同行的份上今天我不想动手,滚!” 领头的那人渐渐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然而一张脸却愈的惨白,颤抖的道:“你,你是‘绝杀’?” 寒剑没有回答,仅是冷冷道:“滚!” 那人脸颊有些抽搐,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对不起,在下等不知是‘绝杀’大哥在此,冒犯了,走!” 一声令下,十多人眨眼间走了个一干二净。到底是有组织经过训练的杀手,行动间配合默契,最起码撤退时不会有人慢半拍。 见那帮人退去,寒千雪笑嘻嘻的从寒剑身后转出,道:“剑,你还有个外号叫‘绝杀’喔,听起来很威风呀!” 寒剑并未理会寒千雪,对着在楼梯口探头探脑不敢上来的酒楼掌柜道:“掌柜,结帐!” 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酒楼掌柜,寒千雪笑道:“怎么,掌柜的莫不是要我们陪这些打碎的桌椅碗筷?” “哎哟,姑娘,这小老儿哪敢呀!说实话今儿个幸亏有你们在,要不我这楼上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掌柜的您这楼上经常生这种事吗?”寒千雪有些好奇的问。 “哎哟,姑娘,瞧您说的,就这么一次小老儿就不知陪进去多少,那还经得住经常这样折腾呀!亏得我这酒楼不算小,要是小本经营,来这么几次我非得关门不可!平时一般的客人喝酒闹事有官府管着,我也不怕,可这江湖人打起来我可就没辙了,他们打完就跑我这上哪去找他们要钱去,唉!” “看来掌柜的对于这江湖人是深恶痛绝呀!” “唉!那倒也不是,对于这江湖人我是又爱又恨呐,虽说江湖人常会惹事,可他们出手也阔气,像今天这个灰衣服的女人,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所以说今儿个小老儿我也没破财。” “掌柜的可知道那灰衣女子是什么来头,那帮杀手为什么要杀她?” “这个小老儿怎么会知道呢,不过这个女的被人追杀这也不是一次了,上次在街上她就被人围攻过,这次若不是见她出手大方,小老儿也不敢让她上我这二楼。” 许是寒千雪隐隐散的出尘气质及谦逊的态度让酒楼掌柜对她的态度出奇的好,不过几句话的工夫掌柜的便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寒千雪付了帐与寒剑走下酒楼。 “你好象对那个女人很好奇?” “我不是那个女人好奇,我是好奇她用的毒粉。不过,算了,我跟她应该不会再见的。” 或许有些事是不能太铁齿的,寒千雪认为不会再见的女子当天夜里就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寒千雪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女子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老天在罚她说话不要太自满吗?白天刚说过不会再见,晚上就又见面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以这个女人这种自身难保的样子竟敢闯进她房中,而且还敢威胁她,当真是有些可笑,不过导致的结果只能是威胁她的人躺在了地上,毕竟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等着别人来救的寒千雪了。 听到声响冲进寒千雪房中的寒剑看到就是寒千雪苦恼的坐在椅上望地上的灰衣女子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皱了皱眉,寒剑道:“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她一进来就拿刀威胁我,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放倒了,真是奇怪了,这家客栈这么多的房间她怎么就偏偏选上了我的这一间呢?” “她想干什么?” “不清楚,我只听见她说‘不许出声’然后就……”寒千雪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寒剑忽然身子一晃,从窗口跃出,不到片刻工夫便又回转道:“看来她是被人追杀逃难到你房中的。” “喔,那伙人还在外面吗?” 寒剑摇摇头,道:“看见我出去他们走了,你要救她?” 点头,寒千雪道:“她受了伤还中了毒,而且我想知道她今天用的毒粉从哪里来。” 让寒剑将那女人放到床上并吩咐他守在外面后,寒千雪开始了救治的工作,伸手揭开那女人的斗笠,寒千雪怔了怔,这女人的样貌似乎在哪儿见过? 灰衣女人年约四十多岁,一张应该是很漂亮的脸孔却布满了皱纹,看上去沧桑之极,嘴唇因为中毒已呈紫色,眉头也深深的皱起。 这毒的确很麻烦,但对寒千雪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将灰衣女子的十指挑破,依次挤出毒血,又用金针将那女子的血脉疏通,寒千雪这才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药喂入那女人口中。 看着那女子呼吸平稳寒千雪伸伸懒腰将寒剑叫了进来,接下来就等她醒过来就成了。 灰衣女子苏醒的很快,看到坐在桌边的寒千雪时先是一惊然后镇定的道:“是你救了我?” 寒千雪挑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灰衣女子。 慢慢的坐起,灰衣女子道:“说吧,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救我?” “这似乎不应该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你让你脱离了那帮人的追杀的人,你不觉得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应该委婉一些吗?” “哼!我闯进你的房中还拿刀威胁你,你哪会这么好心要救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身上有什么我用的着的东西吗?你这人还真奇怪我帮你解了毒还帮你喝退了那些追杀你的人,你现在倒要质问我为什么,你说我是为了什么要救你?” 灰衣女人冷笑,道:“我可不信你没有什么目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我有目的好了。恩……,我的目的么,你是谁?那些杀手为什么要追杀你?” “这似乎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吧?” 耸耸肩,寒千雪道:“对,是与我无关,那我不问就是了,”寒千雪的脸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正色道,“那你告诉我今天白天你用的毒粉从何而来?” 灰衣女子一怔,脸色一变,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你用的那把毒粉叫‘绿萝’,是某人的独门毒药,而我恰巧与这个某人有些渊源,据我所知制作这个‘绿萝’的人已久不在江湖露面,那么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绿萝’?”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关系?恩……,不好说,时好时坏,有时他会算计我有时我会算计他,但我们也会互相帮忙。” 灰衣女人垂静默了良久,抬头道:“以你的年纪你不可能会认识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要我怎么说呢,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份,你跟他是敌是友我才能告诉你我是谁。” “为什么?” “很简单啊!若你与他是敌,那我就不能告诉你我跟他关系很密切,若你与他是友,我就不能告诉你我跟他有仇。” 看着一脸笑容的寒千雪,灰衣女人突然笑了,道:“有趣的小丫头!难道你是他的女儿?不对,他只有一个儿子,你会解毒,你是他的徒弟?!” “算是吧!反正我是这二十多年来少数能上他修罗山的人之一。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我,我叫秋燕柔,你师父跟你提过我吗?” 摇摇头,寒千雪道:“师父是个闷葫芦,从不会跟我提他的事,而且要不是我看到你用‘绿萝’我也会知道你是我师父的故人。” “我并不是你师父的故人,算来你师父现在应该很恨我吧!而且这‘绿萝’是我从你师父那里偷来的并不是你师父给我的。” “哈!能从老头那里偷出东西来,看来你跟他关系不错啊!” “你竟然叫你师父‘老头’?”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跟他的关系时好时坏,我是叫他老头,可他也时常算计我呀!” “是吗?你师父是个好人,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他还好吗?” 寒千雪眸子晶亮,笑道:“能吃能喝,应该算是很好吧!” “你真是古怪的丫头!也是个幸福的丫头”秋燕柔勉强笑笑,复又神色有些黯然,道,“她像你这么大时恐怕就没你这么幸福了。” “她?谁呀?” “你不知道的。” 见秋燕柔不打算说,寒千雪也不追问,道:“你从哪儿看到我幸福了?” “西都城城主之女,身份尊贵,又有那么多人宠着疼着,难道不幸福吗?” 不置可否的笑笑,寒千雪又道:“那些杀手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怎么知道?他们既然是杀手当然是有人买他们杀我了。” “你有仇家?” “谁一生中没几个仇家?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聪明的丫头,怎么反而问起这种笨问题来了?” 寒千雪心中暗暗咒了几句,这女人还真是滴水不漏,竟然不愿透露任何消息还敢骂她笨,算了,看在你是老头的旧识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绝对与老头有很深的关系! 老头,这次我看你怎么解释秋燕柔的事!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七章 秋燕柔并没有跟寒千雪打招呼,她在二日清晨时就悄悄的离开了,寒千雪也不在意只是笑笑,然后吩咐寒剑准备动身,前往西华。 一路上寒千雪一直在沉默也不知在思索什么,寒剑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赶车,直到离开凤都约有千里寒千雪才道:“剑,你觉不觉得这个秋燕柔好象有点眼熟?” “恩?好象是在哪儿见过一般,不过我确信我是一次见她。” “我也是,只是为什么她让我觉得那么眼熟呢?到底像谁呢?” “行了,想不到就别想了,等见到欧阳师父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老头啊!”寒千雪在车内舒服的一躺,喃喃道,“真不想管他的事呢!不过现在我倒是很好奇当年生了什么事,导致老头他们夫妻劳燕分飞的。” 寒剑微微一笑,心道:让这丫头好奇,对欧阳师父来说好象不是一件好事啊! 一路无话,时间很平静的过去,寒千雪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慢悠悠的向西华晃去。 西华城外,“有间”茶铺。 寒千雪和寒剑休息够了这才起身走向马车,离司南成亲还有一天时间,不急! 钻进马车,寒千雪先是一愣然后道:“老头,你来啦!” 车内,坐着一个应该算是英俊潇洒的中年男人,只是一张脸上布满了忧虑和焦急,让他失了应有的潇洒风度,一见寒千雪进来,那人就道:“臭丫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打转,你,你要急死为师是不是?” 斜睨了欧阳堂木一眼,寒千雪道:“不是还没到么,你急什么!” “我,”欧阳堂木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语气道,“丫头,你可是答应过师父要帮师父的忙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老头,你到西华也有还几天了吧!怎么还是没敢进西华城?老头,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些吧!” “行了,臭丫头你少调侃我,既然来了就说说看,怎么帮我?” “帮你?你连当年生了什么事都说不清楚要我怎么帮?老头,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那么难以启齿的?” “我?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欧阳堂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撇嘴道。 “不说是吗?那好,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寒千雪冷笑,冲外面道,“剑,掉转车头,咱们回去!” “好,好,小祖宗,我,我说就是了。”欧阳堂木无奈的道。 “其实当年的事的确是我的不是,可我也不故意的,……” “说重点!” 气恼的瞪了一眼模样极拽的寒千雪,欧阳堂木恨恨道:“臭丫头,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快说!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嘴脸,寒千雪心里却笑翻了天,哼!谁让老头在她的药里加黄连,不整整老头,她就不是寒千雪了! “那时我与你师娘好不容易才成亲,没多久你师娘便怀了身孕,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过得幸福美满,可是……,有一天我无意中救了一个人,” “你也会救人?你不是从来都不救人的吗?” “那是后来,我连自己的家都保全不了还有心情救人么!以前的我可是……” “得了,你救的人是个女人吧?”寒千雪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对于拽的要命的寒千雪,欧阳堂木翻翻白眼,道:“对,是个女人,一切的不幸就从这个女人身上开始。” “你救的那个女人叫秋燕柔?” “你怎么知道?”欧阳堂木大惊,张大嘴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就是了,继续!” 看了寒千雪一眼,欧阳堂木道:“我见到燕柔时她正被人追杀还中了毒,当时我正在采药就顺便救了她,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又受了伤还没地方去,所以我便让她住到了我以前住过的一件小屋中让她养伤,我上山采药时也会时常去看看她。后来她伤好后来找我说要谢谢我,那天我们喝了些酒,然后……” “然后你们就做了不该做的事,还偏偏让师娘现了,对吗?” 欧阳堂木的脸色有些赤红,呐呐道:“我并不想对不起你师娘,我,我对燕柔也并没有那种心思,只是……” “行了,别找借口了,做了就是做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就悄悄的离开了我再也没见过她,而我跟你师娘也就……” “你把‘绿萝’给她了?” “‘绿萝’?”欧阳堂木摇头,道,“是她自己拿走的,因为我自觉对不起她所以也就没追究。唉!后来我听说燕柔生了一个女儿,可我……,这一生我负了两个女人。” 寒千雪沉思良久,道:“师父,以前你的酒量如何?” “酒量?不是你师父我自夸,你师父我的酒量可是相当不错的。” “是吗?酒量那么好而你又对秋燕柔没有任何别的心思,那你怎么会?难不成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 “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 “我没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对了,老头,前几日我碰上秋燕柔了,她还再被人追杀。”寒千雪于是将那日碰到秋燕柔的事情对欧阳堂木说了一遍。 欧阳堂木听完道:“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杀她?” “你也不知道?你以前救她时没问她?” “问了,不过她不肯说我也就没再追问,毕竟那是她的私事。” “算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老头,明天是你儿子的婚礼想不想去瞧瞧?” “你有办法?”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老头,只要你有胆子进司家的门我就有办法让你去观礼。” 翌日,西华城,龙安客栈。 “丫头,你倒是快想点办法,南儿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欧阳堂木一边措着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脸的焦急。 寒千雪却颇为悠闲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斜睨了欧阳堂木一眼,道:“老头,你见没见过你儿子?” “我,”欧阳堂木滞了滞,道,“当然,……” “当然怎样?别告诉我你一直待在修罗山上从没下过山,我就不信你没无偷看过他们母子。” “我,我是偷偷看过他们,可没敢接近,你师娘的脾气很倔,我不想惹她不高兴。” “怕老婆就是怕老婆,找什么借口,瞧你那个样子,还做人家师父呢!”寒千雪撇了撇嘴,又道,“行了,剑这会儿也回来了,我们也该出了。” 寒千雪起身,道:“老头,你是就这个样子去呢,还是换换装?” “什么意思?”欧阳堂木不解的道。 “司家因司南成亲大摆流水席,西华城中的百姓大多都会去凑热闹,只要咱们准备好贺礼,进司府观礼应该不是问题,当然你可别指望坐到大堂中接受新人的跪拜。” “你要混进司家?!” “不然呢?”看出欧阳堂木的担心,寒千雪道,“放心吧!你老婆我师娘大人的娘家在西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你岳父大人可是当朝的丞相,前来道贺的人一定不少,那么多人难道司家的人还能全都认识?咱们只要假造份名帖备份礼就一定能混进去。至于让你们夫妻复合,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了,这事还得找到秋燕柔才行,再说吧,反正你也等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 正说间,寒剑敲门进来,示意寒千雪事情已办托,寒千雪呵呵一笑,道:“剑,你也去换身衣服,咱们马上出。” 寒剑很快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虽然还是黑色,但上等质料的黑色长袍以及领口袖边的金边刺绣都显示出主人的不凡。寒剑并不喜欢穿这种华丽的衣服若不是为了参加司府的婚礼要扮成富家子弟他是决不会穿这身衣服的,就这还是寒千雪威胁了半天他才答应的。 寒千雪也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依旧是一袭雪白长衣,衬着精致的容颜,一头长还是照旧那样梳着,只是束的丝带换成了同小绒球一样的蓝色。 并不理会一旁呆立的欧阳堂木,寒千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寒剑,啧啧赞道:“剑,这身衣服真不错,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寒剑脸上一赫,寒千雪也不再调侃他,瞥了一眼欧阳堂木道:“怎么,老头你不去?” “真,真的要怎么去?” 寒千雪翻翻白眼,道:“不是蒸的还是煮的?给你三条路,一、以你的真面目随我们去,不过估计你也不敢,怕老婆怕成这样,还真是佩服你!二、易容随我们去,三、待在客栈别去,自己选!” “我,我去换衣服。”欧阳堂木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司府门外,欧阳堂木低低道:“丫头,你捏造的身份真的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西都和火阳之间早就互有通商,只不过因为战争缘故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停战协议已签,两国早就又开始通商了,我让你假扮西都‘大洋’粮行的掌柜,你就当你是‘大洋’粮行的掌柜就是了,反正他们又不会去查,其实只要你的贺礼有分量就行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 “笨师父,办事是底下的下人在办,司府的主事者现在恐怕正忙得天昏地暗的,那有闲工夫管这些清查来客身份的琐事呢!再说了,是人都有嫌贫爱富的习惯,他司家也不例外,否则当年你也不会那么费事才娶到师娘,只要咱们的贺礼上档次今天就一定能进得了司家的大门。不过,可说好了,完了以后贺礼的钱你可得给我,我穷着呢!” “小气!” 果然如寒千雪所料送上贺礼后他们三人很轻易便进入了司家,而且待遇还不错。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八章 司南的婚礼还未真正开始,宾客正络绎不绝的进入,寒千雪站在院中不住的四下打量,这司府果然够气派够奢华,占地近千亩,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无一不恰到其位,而且因为办喜事,到处张灯结彩,贴着大大的“喜”字,一派喜乐气象。 看来这司南在司家也颇受重视的。 院中已有不少宾客,看样子也是跟她一样入不了大堂贵宾席的普通人,四下一打量,寒千雪现这其中有各色各样的人,商人打扮的、书生打扮的、还有官员打扮的,还真是“种类繁多”呀!寒千雪嘲讽的笑笑,想必这些人是想攀攀丞相这个高枝吧! 唉!人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心思,巴结上位者,而上位者也颇为享受这种巴结! “听说今日成亲的这位少爷是丞相的外孙?”离寒千雪不远的一中年男子道。 “是呀!这位司少爷自幼丧父,故而自小就在司家抚养,可怜丞相大人的二小姐年纪轻轻就守寡。”中年男子身边的令一人摇头轻叹,颇有些替丞相二小姐惋惜的样子。 闻听此言,寒千雪差点笑出声来,带着笑意的眼瞥了欧阳堂木一眼,那意思是说:“老头,你老人家已经作古了!” 欧阳堂木本就心中胆怯,此时虽是嘴角抽搐,却也不敢多言,只好闷不吭声看着地面。 “这司少爷命真好,丞相拿他当亲孙子待,而且听说这次结亲的对象还是王府。” “王府?” “恩!康王的女儿思雨郡主。” “老头,你儿子攀上高枝,快成皇亲国戚了,我看你这个亡父就不必再露面了吧?”寒千雪悄悄凑近欧阳堂木耳边,低低道。 欧阳堂木恶狠狠的瞪了寒千雪一眼,寒千雪还待气气欧阳堂木,却听大堂中有人道:“吉时到,新人行礼!” 随着这一声,人流纷纷向大堂涌去,寒千雪忙一拉欧阳堂木也向大堂窜去。 堂上一对新人身穿大红喜服,正站在大堂中面向外面准备拜天地。新娘子蒙着红头巾看不清楚容貌,但新郎倌司南却能瞧得一清二楚。 司南按年纪应该已有二十六岁,看面容有欧阳堂木有七分相似,只是尚带着年轻人的锐气,少了一些欧阳堂木的沉稳和老练。 寒千雪的眸子忽然闪了闪,司南似乎并不是很高兴,为什么?难道他并不满意这桩婚事?可是能娶到王爷的女儿为妻应该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可他为什么连一点喜色也没有?难道是被逼的?看来这里面有文章! 想到这里寒千雪嘴角浮起一抹轻笑,淡淡向堂中扫视了一圈,突地,她竟然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火绝!火绝竟然也在这里! 今日的火绝显得格外的醒目,虽还是以前那副刚毅英挺的面貌,但此时却带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软化了他常年做为军人的冷漠气息,一袭剪裁合身的蓝袍,更衬着他玉树临风,高贵之极。 难怪觉得康王这个称号如此熟悉,原来竟是火绝的父亲,那今日拜堂的新娘就是火绝的妹妹了,还真是巧!想当初她中箭失踪后火绝也曾大力找寻过,不料今日却在这种场合中遇到,寒千雪并不想与火绝见面,其实她在没调试好她自己的心情前是不想见到任何人的,但……,看来她必须小心一点不要让火绝现她才是!不过,火绝应该认不出她吧! 在寒千雪愣神之际,两位新人已拜完高堂,正要起身,突然,新娘却向前一栽,原来新娘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这一变故来的突然,新娘身边的喜娘来不及反应竟看着新娘向地上扑去,康王妃见女儿就要摔到连忙起身相扶。 寒光一闪,新娘手中突现一把匕,快而迅捷的朝康王妃刺去,康王妃大惊,惊叫到:“雨儿!” 变故突生,眼见匕就要刺向康王妃,众人齐齐大惊,火绝却是反应较快,迅的将康王妃向后一拉,同时长腿亦踢向新娘手中的匕,新娘见此,猛地向后一撤,躲过这一踢,蒙面红巾也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在地。 “你是何人,我妹妹呢?”将康王妃护在身后的火绝冷喝道。 “复仇的人!” 这声音好熟悉!寒千雪一惊,假新娘因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容貌,然而假新娘的声音却是熟悉之极。绝对是她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此时,康王妃虽躲在火绝身后,但尖细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绝儿,杀了她,快杀了她!” 相对于康王妃的激烈反应,康王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张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与惊疑,还带着些许惊喜,怎么回事?他们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奇怪?难道…… 思索间火绝与那个假新娘已缠斗的起来,几个回合后假新娘终于面向着寒千雪,果然是她! 原来如此!可怜的师父…… 有些同情的看看身边神情有些呆滞的欧阳堂木,寒千雪道:“师父,是不是觉得她有些面熟?” 欧阳堂木无意识的点头,寒千雪又道:“正是你心中想的,她是秋燕柔的女儿,她叫秋水心。” 欧阳堂木有些激动,见秋水心渐露败迹,身子不由动了动,却被寒千雪拉住,只听寒千雪道:“别动,待着看戏。” “可水心她……” 这么快就叫上“水心”了,还真把她当你女儿了! 寒千雪心中小小的鄙视了一下欧阳堂木,道:“她的确是秋燕柔的女儿,可不一定是你的女儿,你也别急着去自做多情,会有人救她的。” 说话间,秋水心便被火绝制住,康王妃指着脸上布满恨意的秋水心,激动的道:“绝儿,杀了她,快杀了她呀!” 火绝颇感无奈的道:“娘,小妹还在她手中!” “对!雨儿,你,你把雨儿怎么了?” 秋水心冷冷一笑,冲着康王妃狠狠的啐了一口,火绝大怒,将夺来的匕摁在了秋水心的勃颈之上,道:“说,我妹妹呢?” “火仲远,你还当真是无心的人,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儿子杀了你的女儿吗?” 这个异常冰冷的声音是寒千雪所熟悉也是她所等待的,低低一笑,寒千雪道:“正主儿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大堂外人群迅的闪开一条道,一个身穿灰衣的女子出现在大堂外,正是秋燕柔! “燕,燕柔?!”康王有些迟疑的轻唤。 “哼!难得呀!你竟还记得我!”秋燕柔冷笑道。 “娘?你是我娘?”秋水心目中闪动着泪花,犹疑的问。 垂眸看了秋水心一眼,秋燕柔眼中闪过一丝伤心,但很快她便转向康王妃道:“康王妃,看到我是不是觉得很吃惊?你派去杀我的人竟然没能杀的了我是不是很失望?今天我要让你们把这二十多年来欠我的都还清楚!” “燕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心她,她是不是……” 对于还摸不准状况的师父寒千雪有些无语,还真是笨! “欧阳大哥,你不要问了,这么多年来是我对不起你,水心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欧阳堂木仿佛老了十多岁般身形有些不稳的道。 秋燕柔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淡淡的撇过头,摇摇头,寒千雪有些无奈,师父还真是执着,算了,告诉他吧,省得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笨师父,这还不明白吗?秋水心不是你女儿是康王爷的女儿。” 排众而出的寒千雪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尤其是火绝脸上的惊喜表露无疑,失声道:“千雪儿,你果然还活着!” 她并不想露面的,可是……,唉!她那个笨师父啊!还真不能让人省心。 冲火绝笑了笑,寒千雪看着秋燕柔道:“你跟我那笨师父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只是为了让我师父与师娘之间产生误会罢了,对吗?” “你不仅是个有趣的丫头还是个聪明的丫头!” “你应该是在师父的酒里下了药,至于师父为什么没察觉酒里下了药应该是他信任你所以没有提防你,而你又故意制造了假象让我师娘误会我师父,从而造成他们夫妻劳燕分飞,至于原因应该是为了报复,不过康王妃派人杀你你为什么要报复到她妹妹身上呢?”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在酒中下了药,而欧阳大哥也没有怀疑我所以我才能……,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司语和她爹司青云出主意要将我赶尽杀绝我也不会……” “原来如此!可是我师父何错之有,你要这样对他?” “我的确对你师父有所亏欠,是我对不起他。” “好简单的一个‘对不起’,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师父是怎么过的吗?他把自己封闭在修罗山上,有家归不得,有子不能认,还要时时抱着对你的愧疚过活,还要想着你们母女会怎样,可到头来这一切却只是你导演的一场戏而已!我师父何辜要你如此对他?他当年救你本是真心可你却是这种回报,可真让人寒心啊!” 寒千雪声茂俱佳的说着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心中却是一阵阵的恶寒,就老头那性子肯乖乖的待在修罗山上二十多年不下山?骗鬼去吧!不过,希望她今天的这番话会对司语有所打动,要不然,师父你可就惨了! “对不起!”秋燕柔的神色有些黯然,道,“等我报了仇,我自会对你师父有所交代!” “今天,我要你司家和火家全家为我陪葬!” 秋燕柔的这句话马上引来了火绝的一声冷哼:“就凭你!” 然而话为说完,火绝便软软倒下,不仅如此大堂中所有的人都觉自己无力站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九章 “你做了什么?”火绝大惊,怒道。 “‘绝杀’,无色无味,中者四肢无力任人宰割,秋姨,你可是有备而来啊!”盘膝坐在地上的寒千雪笑道,“按理说你也算是长辈,我叫你一声‘秋姨’你还能接受吧?” 秋燕柔笑了笑,道:“小丫头,你还算对我的胃口,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是‘绝杀’呢?” “你忘了我的师父是谁了?” “也对,你师父被称为医、毒天下一,应该会知道‘绝杀’的。” 听闻此言,堂上大部分人都齐齐望向同样瘫软在地的一脸呆滞的鬼医欧阳堂木,寒千雪见此,摇摇头,道:“你们也别用那么热情的眼神看我师父,他解不了这种毒的,而且秋姨早就算到我师父会来,她既然敢用毒就肯定有万全的把握,否则她也就不会用毒了。” 说完这话寒千雪又转向秋燕柔笑道:“秋姨,如今大局在握,你何不把当年的事给大家说说呢,相信堂上有很多人想知道当年到底生了什么,对吧?康王爷!” 康王火仲远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却是又悲又喜,眼中满是惊痛之色,听到寒千雪的话只是定定的望着秋燕柔也不开口,秋燕柔冷冷一笑,道:“好,也让大家听听这二十多年来我母女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当年我跟火仲远认识是个意外,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康王,也不知道他已经成亲,可是我真的……,没多久我跟火仲远的事就被司纤知道了,她跟她爹司青云还有她妹妹司语找上门来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想让我离开他,本来我是打算离开他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不该破坏别人的家庭,可是我现我已有了身孕,当时我很慌乱,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然后就离的远远的决不再去打扰他,可没想到他不但不肯见我竟还派人将我打了出来,我伤心极了很想找他理论,当面质问他但我忍了,我不想再见那个负心的人。” “可是,司家的人却不肯放过我,竟然派人来杀我,要不是欧阳大哥,我和水心怕是早就在九泉之下了。我的伤养好后我为了报复帮忙出主意的司语便制造了他们夫妻之间的误会。” “司纤知道我怀了仲远的孩子,不停的派人追杀我,我躲躲藏藏好不容易生下水心,可是我怕连累这孩子无奈之下便将她送到了无暇宫,然后自己找地方躲了起来苦练武功,我要报仇!” “我以为经过了二十多年司纤应该已忘了我,可是没料到我一到西华就又遭到无情的追杀,若不是这些年来我武功大成,我怕是又成了刀下亡魂。二十多年了,康王妃,司纤,你追杀我母女二十多年,难道我不应该报仇吗?” “二十多年来我好几次死里逃生,躲躲藏藏,见不得人,二十多年来我与女儿生生分离见不了面,这二十年的恨与怨你是不是该还我!”秋燕柔语带恨意,一声高过一声,脸孔也有些扭曲。 寒千雪轻轻一叹,道:“就因为这个你要杀光司家、火家所有的人?” “难道我不应该吗?” “这仇该怎么算?说到底是你先让康王妃产生危机感的,我想没有任何女人愿意把自己的丈夫同别人分享吧!” “是!当年我是不该……,可我并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而且我也已经决定离开了,她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还追杀了二十多年?” 耸耸肩,寒千雪道:“不管怎么说你对我师父总应该有所愧疚吧!而且我师父还救过你,你难道连我师娘也杀吗?” “小丫头,我的确对你师父有所愧疚,好,我会放过你师娘的” 寒千雪扬脸又笑道:“算来我跟你们母女还真有缘,十年前我救过你女儿水心姑娘,十年后我又救了你,同样被追杀同样受伤同样是中毒,不知我救了你们两次可能换一条人命?” “你又想替谁求情?” “他!”寒千雪用下巴指指对面的火绝道,“你既然知道我,也应该知道我跟火绝曾并肩作战过,算来也是朋友,不知你能否放过他?” “哦,原来是为了情郎求情,好,就看在你曾救过我母女的份上我放过他。”秋燕柔眼中闪动着了然的笑道。 寒千雪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不打算对她与火绝的关系多作解释,而且她也没多少时间了,按时间现在也该说正题了,悠然一笑,寒千雪道:“秋姨,你这‘绝杀’是从天极阁弄来的吧?水心姑娘也中了毒你不打算替她解吗?” “这个不用你说,我女儿的毒我自然会解!” 见秋燕柔当真将解药喂向秋水心,寒千雪忙道:“你确定这‘绝杀’真有解药?” 秋燕柔动作一缓,道:“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这‘绝杀’是天极阁用来做什么用的?”不待秋燕柔开口,寒千雪笑的有些冷,道,“‘绝杀’是天极阁最近才配制出来的,根本无药可解。” “你胡说!” “我胡说吗?”寒千雪沉沉一笑,“这毒是天极阁专门用来对付我的,而你被人利用了!” 秋燕柔脸色一变,只见寒千雪脸上笑意更甚,突然扬声道:“对吗?天极阁主!” “哈哈……”一声长笑过后,一个脸蒙黑巾的威猛男子突然出现在大堂上,那男子眼中满是激赏,道,“都道寒五公子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寒五少,哦,不,应该是寒五小姐,寒五小姐如今置身于如此环境中竟还能不动声色,言笑宴宴,侃侃而谈,老夫还真是佩服!” “过奖,阁主还不是老谋深算么!我想自我进西华后我的行踪就一直在阁主的掌握之中吧,只是您一直没有动手而已,如今坏你天极阁好事,让天极阁变成过街老鼠的罪魁祸齐聚一堂,正好可以让你一网打尽,而且又有人帮你下毒让你省去一番事还真是划算。” “你,你利用我?”秋燕柔惊怒交加,但对方是天极阁主,秋燕柔也不敢出手。 “五小姐你虽然聪明过人,但今天似乎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吧!不过,老夫倒是有一事不明,你是从何得知这毒是‘绝杀’的?”天极阁主理也不理秋燕柔,对寒千雪道。 寒千雪挑眉,道:“是剑的朋友说的啊!剑的人缘还算不错呢。” “是么,我也料想是这样,不过,你虽然知道那又怎样,这毒鬼医那老头可是解不了的,你就别抱心思想着逃脱了。” 寒千雪突然笑了,绝美的脸因这抹笑更加动人,嫣然道:“我没抱任何心思啊!因为用不着的。” 寒千雪身旁的鬼医欧阳堂木此时却道:“世人都道我医、毒天下一,可是这毒术早在十年前我就不是一了,十年来我一次也没赢过她,她才是天下一,这‘绝杀’我解不了,但她可以。” “她?!”天极阁主有些忧疑。 只见寒千雪缓缓从地上站起,轻轻拂拂衣服,脸上带着一抹调皮的笑,道:“是我,不行吗?” 二个站起的是寒剑,寒剑道:“自小姐知道有‘绝杀’这毒后,就一直在研究解药,这一路上小姐一面提防你会下手,一面研制解药。”寒剑说完身子微微一躬,对天极阁主行了个礼。 “小青,你这个叛徒,枉费我辛辛苦苦养育你那么多年,你竟然……” “够了,你对剑的养育之恩剑早在十年前就还清了,他替你买了十年的命你还想困他一辈子吗?”寒千雪神色有些冷。 天极阁主又面向寒千雪道:“解了毒又如何,你以为今天你能逃的掉吗?”说着天极阁主手一挥,眨眼间,他身后又多出十个人来,一样的黑巾蒙面。 “你们身为火阳人竟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你们还知不知道羞耻?”不知何时站起的火绝怒道。 “我说火将军,火大爷,你还真是笨呀!他们是火阳人吗?他们可都是靖国人,是北灼昕的手下,我说的没错吧?阁主!”寒千雪凉凉的道。 “哼!丫头,太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啊!” “你们为什么都没中毒?”天极阁主看着先后站起的鬼医、火绝、康王火仲远和秋水心阴沉的道。 “中了,”寒千雪笑道,“我常年研究毒药自然对毒敏感些,而且我又知道你会用‘绝杀’对付我就自然就会留意,虽然‘绝杀’无色无味,但刚才秋姨放出‘绝杀’后我还是立刻察觉了,所以我没中毒。既然‘绝杀’出现不难想到你也来了,要知道这司府可是很好混进来的。” “说到这个,”寒千雪转向司青云道,“司老爷子,给你提个建议,以后让下人不要那么势利,见到好的贺礼就什么人也放进来,或许老爷子身在上位太久有些麻痹,但防着些总是好的,可不是什么人都对您看的顺眼的。” 再次面向天极阁主,寒千雪道:“我早就研制出解药,所以就给我师父和剑分别服了一颗,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暗器功夫还可以,拿解药当暗器我也不是头一次用了呢!所以刚才与秋姨说话的时候我也给了火绝一粒,至于水心姑娘和王爷的解药可是刚刚与你说话的时候给的。”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是在拖延时间?” “不错,不过,我说的可不是废话喔!你在利用秋姨,而我又何尝不是在等你呢?” “哈……,小丫头,有胆识有魄力,不过我倒要看看今天就你们这几个老弱病残怎么对付我天极阁的精英,上!” 黑巾蒙面人齐齐向寒千雪等人扑来,一场混战立即展开,寒千雪趁乱一拉欧阳堂木,低低道:“老头,保护好你老婆,好好表现!” 寒剑和火绝二人同时挡住天极阁主,而寒千雪却如同滑溜的鱼般在大堂中窜来窜去,不时的撒出几把暗器,她的轻功经过这半年的工夫早就有所提高,现在自保应该不是问题,而且她也不想再让寒剑分心。 天极阁主带来的人的确都是精英,虽然寒剑和火绝挡住了天极阁主,但另外那十人也是厉害之极,秋燕柔和秋水心母女都有些不支,康王武功虽也不错,但毕竟上了年纪而且又养尊处优惯了一时间也气喘吁吁,眼见众人明显不敌,寒千雪暗急在心,怎么办? 寒千雪一边左右闪躲一边观察形势,心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对了,这帮人的要目的似乎应该是她?! 看来只有她来引开他们了! 寒千雪心念一动,脚尖轻点向大堂外窜去,能引开几人算几人,只要让其他人的负担减轻一点胜算就会大一些! “想跑,没那么容易,”天极阁主扬声道,“捉着她,伤了她也没关系,一定要活捉她,这是主上的命令。” 天极阁主双手齐挥,掌风过处将寒剑和火绝逼得疾退几步,同时天极阁主身子腾空而起,一掌拍向寒千雪的后背。 寒千雪人已在大堂外,后背刚好对着天极阁主,来不及闪开,听闻掌风拍到,心中暗叫糟糕,这次怕又是在劫难逃了。 真是见鬼,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攻击她的后背和胸口呢?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章 或许寒千雪真是一个幸运的人,这次她竟又被人救了。 在天极阁主的那一掌即将拍向寒千雪后背时,她却被人揽腰一抱,坎坎躲过那一掌,而她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院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正是她以前很讨厌的老头玉代蓝,那么这个救她的人,难道是…… 寒千雪抬头,果然是冷着脸的玉洛飞! 还在计仇,一个大男人真是小气! “无暇宫?!来的还真是巧啊!”天极阁主冷哼道。 从玉洛飞的怀中脱离开来,寒千雪嘴角浮起一抹轻笑,道:“阁主,看来千雪的运气着实不错,今儿个您想要活捉千雪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天极阁主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笑道:“寒五小姐认为多出这么两个人胜算就大了吗?” “胜算大不大待会才知道,可是总比没胜算的好!” 寒千雪口中虽这样说,但她知道天极阁主带来的十人武功都不错,而她们这边实力与他们相当的却只有寒剑、火绝、秋燕柔、欧阳堂木这四人,加上玉洛飞和玉代蓝也只有六人而已,六人对十人本就吃力,况且还有天极阁主这个大boss级的人物在,怎么办? 脑中快的思索着退敌的方法,寒千雪又道:“阁主的胆子倒是不少,怎么说这儿也是火阳天子脚下,而且这里还是丞相府,阁主就不怕引来禁卫军吗?或者阁主另有后手?” 天极阁主并未答言,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看来你并不是不怕! 寒千雪心中闪过一丝了悟,道:“这丞相府的防卫还真是松啊,咱们在这里打了半天,竟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恩,想必阁主定是用药让他们都歇了吧!也是,再强的防卫遇上喜欢偷袭的人也是很无力的,况且在这种喜气的日子防卫本就不会太严。不过,阁主是否想到方法杜绝外面其他的人也进来呢?比如说传旨的太监……” 寒千雪说完这话,又冲着已到院中的火绝道:“小王爷,今日令妹大婚想必当今皇上,您的堂兄定有所表示吧,贺礼一定不少,对不?” 火绝讶然道:“你怎么知……” 我怎么知道?电视上不都这么演么! 寒千雪盯着天极阁主,继续道:“啊!对了,想必传旨太监也快来了吧,说不定还是皇帝亲临呢,唔,应该会带不少人来,……” 天极阁主不再给寒千雪说话的机会,手一挥,冷声道:“战决!”说着他自己也向寒千雪扑去。 本已暂停的战局又一次动了起来,玉洛飞和玉代蓝也同时迎向天极阁主,天极阁主被玉洛飞和玉代蓝这一拦,一时之间也对寒千雪无可奈何。 院中空间很大,寒千雪游走的也很容易,虽然有些狼狈,但她还算能应付,一边躲闪着黑衣人的进攻,一边冲寒剑道:“剑,别管我,他们不敢杀我,专心对付你的对手。” “寒五小姐未免也太自信了吧,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敢杀你?”虽处在两人合攻之中,但天极阁主还是没有丝毫吃力的迹象,但他也脱身不得。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你不是刚刚就说要活捉我吗?而且在你研制‘绝杀’,想用它来对付我的时候,我也早就料到啦!‘绝杀’虽说是毒但不会要人性命,它只是让人四肢无力,无法抵抗而已,而且它不同于一般的‘软筋散’,它没有解药。你若要杀我用你天极阁中任何一种绝毒就可以,又何必费力的特意去研制‘绝杀’呢?因为‘绝杀’不会要人的命,还以为它无药可解,这样一来即使我中了‘绝杀’就不至于会丧命并且也解不了它,你做如此费力的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主子要你活捉我而不能杀我。” “哼!” “可惜呀任何药都是相生相克的,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万事万物都有它们存在的理由,所以你的毒困不了我。其实你捉我还是有很多法子的,只是自你与靖国合作的东窗事后,你们天极阁的人几乎在紫星大6待不下去,因此你也就不敢在火阳和冰离做大的动作。在冰离你当然不敢动手,因为你并不熟悉冰离的情况而且你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选择火阳,火阳好歹是你的地盘,而恰好我要来火阳。你利用剑的那位朋友你曾经的手下得知我会来火阳,但你却没料到他会把‘绝杀’的事告诉剑,而这恰恰成了你致命的伤。我进入火阳境内后你仍没有动手,是因为你想要一个一击成功的机会,这对杀手来说是本能,当然你还有些贪心,你还想要康王爷、火绝和司青云的命,因为火阳失去了丞相和少年将军将对火阳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没有了康王和火绝,你们靖国派在火阳君主身边的国师才能过得更加如鱼得水。” 寒千雪一边轻松的分析一边欣赏着天极阁主越来越阴沉的脸,既然胜算不大那么就想办法加大胜算,扰敌以乱,有时也是一个方法。 一个人在应付对手的时候冷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在应付对手的时候心乱了,沉不住气,就会出现破绽,就会出现漏洞,就会失去胜算,寒千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敌人分心,让敌人自乱阵脚! “阁主,若我猜得没错,你现在手头怕是只有这十人了吧!否则你会在我进入火阳的一天就动手了。不过,我来火阳的这一路上有很多僻静无人的地方,你为何不动手呢?毕竟那时只有我和剑两人,要对付你们十一人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啊!” 天极阁主因为寒千雪的一席话已显得心绪有些不宁,出手相对也急噪起来,正好被玉洛飞和玉代蓝抓住机会,如今他已是没有优势,身上也出现了几处伤痕。 高手对决,任何一个细节都很重要,一点点失误带来的往往是致命之伤。 见天极阁主不说话,寒千雪又道:“或许我猜得没错,你是为了想把康王、司家一同除去才忍到今天动手的?也就是说连秋姨你也算计在内,或许秋姨也是你引来西华的?” 轻轻一笑,带着些许嘲弄寒千雪道:“计划是很不错,如果成功那可就是奇功一件,不过计划不如变化,你怕是没料到秋水心也会来西华而且还将新娘掉包,因而又引来了玉老头和玉洛飞这两位无暇宫的高手。唉!人呐,可不能太贪心,一口吃成胖子那可是绝无可能的事。” 看到天极阁主带来的人被寒剑和火绝又放倒两人,寒千雪开心极了,继续调侃天极阁主,道:“阁主,您现在想必是懊恼极了吧?计划没成功还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真是……” 寒千雪连连摇头,天极阁主忍无可任,眼中阴狠让玉洛飞看的心惊,只听他咬牙道:“杀了她!” 寒千雪闻言,心中一惊,糟了,惹毛他了,狼狈的闪开刀光剑影,口中还道:“喂,恼羞成怒了?年纪都一大把了,连这么点涵养都没有,不就是被我说了几句么,用得着翻脸吗?” 见天极阁主及他的手下执意要想杀她,寒千雪连忙窜进大堂,并喊道:“剑,守住门口,别让他们进来。” 大堂中所有能活动的人基本上都在院中,身在大堂中的寒千雪反而安全多了,见寒剑如山一般的守在门口,寒千雪得意的笑笑,自怀中取出解药,溶于水中,一一喂堂上其他人服下,这药是能解‘绝杀’,但药效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化解,若非如此那时她也不会有那么多废话,如今的她可是并不喜欢那么多人注视的。 “仲远!”门口凄厉的惊叫让寒千雪怔了一怔,康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当寒千雪再次回到院中时,院中已多了一些官兵打扮的人,而天极阁主却不见了踪影,院中因打斗而狼籍一片,血迹、黑衣人的尸体,最醒目的还是倒在秋燕柔怀中的康王火仲远和他胸口大片的殷红。 看到寒千雪出来,秋燕柔似是抓到救命稻草般,道:“小丫头,快,你快救救他!” 虽是医术不精,但寒千雪还是看出康王所受的伤乃是致命的,即使神仙在世,怕也是没有救活的可能。 难过的摇摇头,寒千雪道:“对不起,我专攻毒,医术并不精,你让我师父看看吧!” 有些话她说不出口,烫手的山芋还是留给师父吧! 鬼医欧阳堂木仅是扫了一眼就摇头道:“这一剑是致命的,我无能为力。” “不,不会的,仲远,仲远,你不会有事的,我,我们再找大夫。” “不,不用了,欧阳先生说的没错,我是没救了,” “仲远,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仲远!” “对不起!燕柔,当年我并不知道你来找过我,我也没有命人把你打出去,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个女儿,我……,燕柔,是我对不起你,你一切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该对你动心,不该……,所以,你不要恨纤儿了,这一剑就当是我替她还你了,行吗?” 秋燕柔不停的擦拭着火仲远口中留出的鲜血,流着泪摇头道:“仲远,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就是了。” “不,燕柔,你该恨我,是我让你们母女吃了那么多的苦,是我害了你,你该恨我,燕柔,你恨我一个人就好了,你,你……” 看到又要有人在她的面前死去,寒千雪有些难受,不由道:“没有人有错,王爷是不该在成亲之后再爱上别的女人,可是爱毫无道理可言,谁也逃不开;秋姨是不该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可是爱情说来就来,并不是人的理智可以阻挡的;王妃多年来一直追杀秋姨,只因为她不想跟别人分享她的丈夫,只因她也爱她的丈夫。这一切都缘于一个爱,爱本身并没有错,只是爱的时机不对罢了。若真要说是谁的错,那就这能怪这老天,不该让不该相遇的人相遇,不该让不该相爱的人相爱吧!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好一个‘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寒家五小姐的不凡本王今日算是彻底见到了。”康王火仲远笑着,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轻快,寒千雪明白那是回光返照。 伸手一拉秋水心,寒千雪道:“火思雨在哪儿?让她出来见她父亲最后一面吧!” 秋水心茫然的点头,道:“在新房的床下。” 寒千雪示意寒剑去找火思雨,同时看向火绝,火绝眼中的不敢置信和伤痛是寒千雪所熟悉的,轻轻一叹,寒千雪有些心酸的别过头,死别的痛是一种很难言清的伤啊!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一章 “水心,水心,快来,快过来见见你爹。” 秋水心似是没听见秋燕柔的话般,一动不动,只是茫然的任泪水从脸上滑下。 “绝儿,”火仲远看向火绝,道,“帮我照顾好你娘和妹妹们,还有善待你秋姨。” 火思雨终是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与康王妃司纤相仿的脸上交错着泪水哭倒在自己兄长的怀中,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婚礼会变成这样,她不过是不想嫁给司南才乖乖的任由秋水心摆布的为什么却变成了与父亲的天人永隔。 将火仲远的尸身抱在怀中的秋燕柔脸上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喃喃道:“仲远,你别担心,我会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寒千雪明白秋燕柔要做什么,但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那把秋水心用来刺杀康王妃司纤的匕端正的插在秋水心的胸口,直至没柄。 “娘!”秋水心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受不住刺激昏倒在地。 难过的闭上眼,寒千雪不忍再看眼前的一幕,今天生太多的事了,她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殉情啊!这种古老的表达爱情的方式,在每个时代每个痴情的人身上上演,爱情有时候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如同她前世的父母,而爱情有时又是至死不渝的,就如同眼前的这一对。 难道古人对感情比现代人还忠贞吗?为什么在她接触了那么多易变的爱情后又让她看到如此深情的爱呢?到底她该相信爱是虚无的还是存在的? 心中有些酸涩的寒千雪趁人不注意悄悄的离开了司府,漫无目的的慢慢走着,寒千雪的心情差极了,这不是她来的目的,她只是想来帮帮师父的忙罢了,可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不觉间寒千雪来到了城外,望着满眼青翠欲滴的竹叶,心情更加悲凉,伸手扯过一枚竹叶,放在口中轻轻吹了起来。 她不怎么会乐器,小时虽被逼着学了一点琴技,但却上不了台面,而这叶笛却是她极喜欢的,没有什么华丽的技巧,虽然简单却朴实之极,是她在修罗山上常用来解闷的一种乐器。 口中的曲子着实有些忧伤,她并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只是在前世无意中听到,极为喜欢便记了下来,如今不知怎么突然涌上了心头便吹了出来。 寒剑默默的看着那个坐在地上不停的反复的吹着同一忧伤的曲子的白衣少女,眉头担忧的皱起,今天的事又伤到她了吗?又让她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两个时辰后,寒千雪终于停了下来,也不回头,仅是淡淡道:“剑,我是不是一个很不祥的人?” 寒剑一愣,随即道:“为什么这么说?” 很无力的笑笑,寒千雪道:“我所到之处总会带来不幸,今天若不是因为我在司家也不会引来天极阁的人,也就不会让火绝失去父亲,让秋水心失去爹娘,我的到来间接造成了他们失去亲人。” “你怎么这么想,你这个钻牛角尖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 “难道不是吗?” 寒剑有些气结,有些恼怒于寒千雪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又有些怜惜寒千雪脆弱的表情,看着寒千雪眼中闪过的伤感,寒剑上前几步,坐到寒千雪身边,道:“小五,你又没有想过即使你不出现北灼昕也不会放过康王父子,你的出现只是一个契机让天极阁主提前动手罢了。” “可是……” “小五,在冰离、火阳的这场战争里起了重要作用的其实是无暇宫和康王父子。无暇宫,北灼昕他根本动不了,可康王父子就不同,要想除掉他们并不是很难,你要知道若非康王父子从中作梗或许火阳王早已听从国师的建议与冰离正式开战了,哪会等什么无暇宫的证据。北灼昕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决不会就这么放弃,如今火阳国师依然在朝中,若北灼昕想要挥他这枚棋子的作用就势必要除去康王父子,所以他们动手是迟早的事。 “可我的到来加了这件事,或许再过段时间火绝他们就会除掉国师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小五,你不明白火阳朝中的势力,也不明白国师在火阳国君心中地位,一时半刻国师的地位是受不到威胁的,而在这之前康王父子很可能就被北灼昕干掉了,你应该庆幸你的到来让天极阁主为了邀功而提前出手,因而只有康王一个人遭难,火绝却幸免于难,这样一来火绝就会加深防备,否则让他们准备好万全的计策,那么死得可就不仅是康王一人了,到时火阳朝中大权落到国师手中,那不就等于火阳落入了北灼昕手中吗?到时冰离也就危险了,那你深爱的西都又怎么办?” 笑了笑,寒千雪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剑,什么时候你的口才这么好的?以前你可不常说话的,不过,经你一番开导我心里好多了,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秋水心,刚刚才见到自己的爹娘,这么快就又没了。”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还这么自责,又不是你的错,康王并不是你杀的,秋燕柔她是殉情自杀的,管你什么事!” “就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对了,剑,你说这世上真有那么深的爱吗?” 翻翻白眼,寒剑道:“我怎么知道?”复又奇怪的道,“你不是在刚才说的挺好的么,什么‘爱本身并没有错’,什么‘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怎么这会儿反到问起我来了?” 尴尬的笑笑,寒千雪撇撇嘴,心道:那些都是从网上看来的,只不过是不想看他们为了谁对谁错而争来争去的,因而借来用用罢了,真正什么是爱她那里知道,她又没爱过! “好了,心情舒坦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师父想必在客栈中等急了吧!” 一回到客栈,小二就告诉寒千雪,鬼医留话给她,让她到康王府去找他。寒千雪皱了皱眉,到康王府吗?人家现在应该在处理康王爷的后事,哪有心情招呼他们,可是…… 算了,还是看看去吧! 刚踏出客栈门,寒千雪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示意寒剑留在原地等她,寒千雪迅的追了上去。 “玉洛飞,我有事要跟你谈。” 将玉洛飞带到一个僻静的小巷中,寒千雪道:“水心姑娘还好吗?” “还在昏睡,师父在照看,”玉洛飞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师姐和我们在一起,你不是很早就离开了司家吗?” 寒千雪微微一笑,道:“秋水心不是被你们带走,难道还留在司家或者跟着火绝走,可能吗?你跟玉老头到西华司府不就是为了水心姑娘么。” “秋姨呢?” “没办法分开她跟康王,所以小王爷将康王和秋姨一同带走了。” “是吗?”寒千雪神情一黯,死也不分开吗?分开了二十多年也只有死了才能在一起。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玉洛飞的脸臭臭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寒千雪好脸色。 寒千雪有些没好气的道:“喂!用得着老摆一副臭脸吗?不就是小时候请你吃了两只‘鸡’罢了,用得着记恨到现在?一个大男人你也太小气了吧!” 闻言,玉洛飞脸色更加难看,森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出来,跨前一步,逼近寒千雪,玉洛飞道:“我记恨?我小气?如果不是那时你整我,我也不至于……” 见玉洛飞一张脸铁青的将她逼进墙角,寒千雪也有些胆怯,赔笑道:“不至于什么?不会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哦,要不你说出来我赔偿你……” “赔偿?”玉洛飞突然笑了,本就英俊的脸因这抹笑而更加帅气,只是这笑看在寒千雪眼中却有些危险。 僵硬的点点头,寒千雪道:“若那时的恶作剧真给你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的话,我尽量在我能力范围内补偿你,你说吧!” “好,你想知道是吧!我告诉你,自从那时你整过我之后我只要一碰到女人就会过敏,浑身起小红疹子,这样你满意了吧?”玉洛飞低吼,忽又邪笑道,“不过,今天我才现,我碰你却不有这种反应,你既然要补偿,那……” 寒千雪连忙跳开,道:“等等,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先说正事。” 环胸而立,玉洛飞道:“正事?好,你说!” 看你还有什么花招,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我连本带利的讨回去!玉洛飞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寒千雪自是不会忽略玉洛飞眼中的那抹算计,平静的道:“你现在已是无暇宫宫主了吧?恭喜你!” “就这?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不,”寒千雪有些忧伤的笑笑,缓缓的从玉洛飞的身边走过,玉洛飞也不阻拦,静静的看着她,寒千雪没走几步便停下,回身道,“从今而后,无暇宫若有什么事需要千雪帮忙请一定知会,千雪保证尽自己全力去完成。” 闻言,玉洛飞奇怪的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是我欠的债。” “因为圣使?你是因圣使觉得自己欠了无暇宫才要……” “不管我是为了什么,总之这是我的承诺,我并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也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可是欠债要还这个道理我还懂。” 看着寒千雪脸上的倔强,玉洛飞有些失笑,这个丫头,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心底纯善,见不得有人死去,偏要装作一副冷酷不愿救人的样子,明明常管别人的闲事,偏要说自己不愿管闲事,还真是……,可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千雪又道:“至于对你的补偿我也想好了!”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二章 见玉洛飞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寒千雪接着道:“从今而后我会多给你……,介绍几中‘鸡’的!”话一说完,寒千雪脚尖一点,人也往身后的街上冲去,刚刚的一番做作为的就是换个好位置以便快的冲出去,街上人很多,而且剑就在不远处,堂堂无暇宫宫主总不至于追到大街上施暴吧! 玉洛飞苦笑着看着寒千雪冲出小巷,心道,这丫头,轻功还真是不赖,也真会算计,故意装作很忧伤的样子,让他不防备轻松的换了位置,其实他也并没有想要把她怎么样,用得着溜这么快吗?不过,自知道她是女孩子时曾经对她积的怨也就慢慢的消失了,反而有些佩服这个小丫头。 一个女孩子散出那么夺目的光芒,游走于江湖之中,没有一丝胆怯没有一丝示弱,还真让人欣赏,能被她整到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想想他这十年来一直无法碰触女人,玉洛飞心中就一阵苦笑,这个丫头到底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他是不想与女人有过多的瓜葛,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正常的生理**,可这十年来他一碰女人就过敏让他对所有的女人望而却步,然而这个禁制却让他在武功上大有精进,还真是福祸相依! 只是这辈子真的只能碰她的话怎么办?圣使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而他又能做什么?算了,一切随缘吧!看这丫头,也没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还是先查出圣使的下落再说吧! 寒千雪和寒剑到达康王府时并没有见到鬼医欧阳堂木,反而被王府的下人带到一处庭院中,看看院中一身便服,神情憔悴的火绝,寒千雪示意寒剑不要跟来,自己缓步走了进去。 火绝一脸漠然,看到寒千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示意她坐下,然后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好什么?我的到来带来了你父亲的死亡,你应该恨我才是啊!” “恨你?我爹又不是你杀的,而且若不是你说不定司府上下近千人就全交代在哪儿了。你还是那样,无论是着男装还是女儿身都那么耀眼,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处在重围之中仍能侃侃而谈,想办法解决危险,就这份从容,这份勇气和胆识好多男人也不及你。” “你叫我来是为了夸我?” 勉强笑笑,火绝道:“我娘病了,一直在昏睡,你师父在替我娘诊治,而思雨也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见人,家里一下子生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找个人谈谈。” “王爷的后事呢?你不着手办吗?” “已经开始准备了,我爹是王叔,他的后事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要准备完全才是。” “那秋姨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火绝一愣,道:“你说呢?” “把她与你父亲合葬了吧!他们分开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在一起就不要狠心的分开他们了,毕竟秋姨是为了你爹才殉情自杀的,相爱的人活着无法相守已经是一种遗憾,死了之后就成全他们吧!” “那我娘呢?我娘能接受吗?”火绝苦笑道。 “要不然这样,等王妃醒后问问王妃的意思,想来经过这么多王妃也该看开了,再不就把秋姨葬在王爷身边,等王妃百年之后也将她葬在王爷身边。其实你爹也是爱你娘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你娘而向秋姨求情,既然王爷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那么就把这两个女人都葬在他身边,若她们日后在九泉之下还打架的话那就让你爹去烦恼吧!” 寒千雪开玩笑的话让火绝面上闪过一丝笑容,寒千雪道:“小王爷,……” “为什么叫我小王爷?”火绝皱眉,“以前你总叫我火将军,现在又叫我小王爷,难道我们一定要如此生疏吗?我记得萧离一直叫你‘千雪儿’,我也如此叫你,你能否别在叫我小王爷呢?” “那叫你什么?你本来就是小王爷啊!” “叫我‘绝’行吗?” 耸耸肩,寒千雪道:“无所谓啊!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对了,绝,对于水心姑娘也请你好好对她。” “我明白,只是她被她师父带走了,若她愿到王府来我会待她如思雨般,毕竟她也是我的亲妹妹。” “恩,以后你还要小心些,北灼昕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我明白,经过这次的事堂兄也被震怒了,这反而给了我一个扳到国师的机会,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北灼昕安置在火阳的钉子连根拔去。” “那就好。对了,不知你娘怎么样了,去看看!” 火活点头,这个白衣少女的微笑奇异的安抚了他那颗不安、焦虑的心,仿佛信心又重回到他身上般,火绝此时觉得他不再那么沮丧,失去父亲的打击也渐渐恢复过来,他要振作起来,为他的母亲和妹妹,为整个康王府也为了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孩能对他刮目相看。 眼前这个女孩是光的,而他要做那个能够捕捉光芒的人。 康王妃已经苏醒过来,但情况并不乐观。 火绝看着一脸呆滞,嘴角却带着莫名微笑,一动不动、一语不的康王妃,焦急的道:“我娘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说话?” 鬼医欧阳堂木的表情是凝重的,扫了一眼火绝和寒千雪,沉重的道:“王妃恐怕是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寒千雪惊呼,她明白这“失心疯”的概念,也就是说王妃从此以后将会一直这样痴呆下去,即使能恢复恐怕也机会不大。 “失心疯,那是什么病?欧阳先生也治不了吗?” “失心疯其实是一种心病,药石无效。小王爷应该听过心病还需心药医,王妃是因为受刺激过甚因而自己把自己封锁起来,她现在陷在了过去的回忆中,如果要让她恢复正常除非她自己能走出来。” “刺激过甚?”火绝喃喃的重复,脸上的神情有些绝望。 “先是追杀了二十多年的情敌出现,后来自己深爱的丈夫又为了别的女人而死,而那个女人又为自己的丈夫殉情自杀,这种打击对王妃来说是有些过了。不过,绝,其实这样也好。” “好?”火绝愣住。 “是啊,你娘应该是很爱你爹的,可是你爹已经不在了,而且还是以一种她所无法接受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上的,她当然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了,如今的她,虽说不言不语,不能给任何人回应,但她能吃能喝能睡,只不过她只是把自己关在了回忆之中而已,想必那些回忆都是她和你爹二人拥有的甜蜜记忆,让她就那么幸福的活在自己的美梦中总好过让她清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吧!再说了,你跟你妹妹也是大人了,已经不需要在母亲怀里撒娇了,你只要照顾好你娘,打理好她的一日三餐,相信她这样要比她正常幸福的多。有时一无所知反而是一种幸福。” “也只能这样了。”火绝沉痛的看了一眼康王妃,点头道。 “好了,我跟师父也该告辞了。” “告辞?你要去哪?回西都” “哪有那么容易回去,没帮师父搞定师娘前我只能待在西华。唉!我只是个任劳任怨的小徒弟啊!”寒千雪颇为哀怨的口气换来欧阳堂木一阵白眼。 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底你是苦命的徒弟还是我是苦命的师父?为了让你来西华,你敲诈我的还少吗! 明白欧阳堂木那一眼的意思,寒千雪得意的瞟了几眼欧阳堂木,那意思是说:我就是扮猪吃老虎,我就是要在外表现出乖徒儿的形象,怎么的,你不服?来咬我啊! 火绝自是不明白寒千雪与欧阳堂木对视的这几眼中包含的意思,但他却不愿寒千雪离开,于是道:“既然还要留在西华,那何不就住在王府中,一来欧阳师父可以就近再帮我娘看看,二来我姨娘这几日必定会到王府来看我娘,欧阳师父也就不必再特意去司府求见我姨娘了。” 闻言,寒千雪眼中一亮,对哦,这么个绝好的机会不用百不用。 “也好!师父我们就住在王府好了,这样一来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哦!” 看出火绝还有特别用意的欧阳堂木也不点醒寒千雪,他这个徒弟什么方面都聪明,但只有在感情上却迟钝的不是一般。唉!到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就不知是谁了,不过,这个与他没多大关系,他可是巴不得有人能把这个小祸害早早的给娶了去,省得他一天到晚老让自各儿的徒弟算计。 事实也是果真如火绝所言,司语因姐姐的缘故时常到康王府来,而欧阳堂木也就依寒千雪所言跟前跟后挥打不死的蟑螂的精神,彻底的无赖的跟着司语。终于几天后司语妥协了,但她却提出一个要求来,声明不完成就休想让她回心转意,而此时被火绝温柔包围,查觉出不对劲的寒千雪便一个接过了这个任务将欧阳堂木成婚时在文城亲手设计建成的家重新买回来并修葺翻新。 听说寒千雪要走,火绝一时间找上了寒千雪。 “你要离开西华?” “对啊!我是孝顺的小徒弟么!”开心的喂着池中的金鱼,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 通过几日的相处,火绝也了解了欧阳堂木与寒千雪两师徒的相处之道,此时听寒千雪说她是孝顺的小徒弟时,不由摇头道:“你?还孝顺的徒弟呢!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奸诈如此爱算计师父的徒弟。” 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出,拍拍双手,寒千雪斜睨着火绝道:“我算计他?他算计我时你怎么看不到,你知不知道他在我的药中加了整整半年的黄连。我这个人没别的嗜好,可是人家要整我我要是不整回去,那我就不是寒千雪了!当然了,我也是为了他好呀!” “为了欧阳师父好?”火绝哭笑不得的道,“你那些都是些什么鬼点子,欧阳师父好歹也是个前辈极的人物,你竟然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情歌,还……,虽说那是为了让他与我姨娘夫妻能复合,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也太不给欧阳师父面子了。” “面子?面子值多少钱一斤?”寒千雪嗤之以鼻的道,“不就是让他在众人面前唱了情歌,说了些肉麻的话而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师父他老人家自己愿意的又不是我逼他的,再说了,你当时不也看的津津有味的么!” “你当时的做法跟逼有什么两样?算了,反正欧阳师父自己拿你没辙我抱怨也无济于事。对了,至于到文城的事,你不用去了我派人去就行了。” “你派人去?那算什么?诚意!要有诚意你懂不懂,师父呢,现在要继续搞定师娘脱不开身,而我身为他的徒弟自然要为师父分忧,俗话说的好:‘有事弟子服其劳’么。” 诚意?!鬼才信你,怕是你自己想去玩吧!要我相信你会心甘情愿为欧阳师父去文城,还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呢!对寒千雪有些了解的火绝心道。 虽然很想阻止寒千雪离开,但火绝却不敢硬来,毕竟几日相处他已了解寒千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要硬来的话恐怕这辈子他都别想再见到寒千雪了,可惜现在在西华他还有事要处理,否则他必会随寒千雪一同去文城。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三章 西华城外,停着寒千雪来西华的那辆马车,寒剑坐在车辕上看着不远处脸已有些绿了的欧阳堂木心中深深的同情着,欧阳师父怕是又被自己的徒弟敲诈了吧! 将从欧阳堂木身上敲诈出的银票塞到怀中,寒千雪道:“老头,别苦着一张脸,你要知道这些钱我可是为你花的,为了你将要得到的幸福着想,你应该高兴一些!” “高兴?”欧阳堂木怪叫道,“臭丫头,你一次从我身上敲走十万两,你还要让我高兴?” “喂!老头,你再这么小气我甩手不干了。老头,你也不想想,你里离开文城已经二十多年了,别说你那宅子已经经了好几个人的手了,要再买回来会有多吃力,说不定你那宅子已经荒废倒塌了要重建。这要花多少银子,你知道不知道?” “就算我那宅子已经倒塌荒废,十万两早足够重建一间比那还大的大宅了,你,你竟然还,还……” “有备无患啊!老头,重建要雇人,要开工资,麻烦着呢!你最好祈祷你那旧宅还在而且现在的主人愿意买,否则你要让师娘回心转意你就慢慢等吧!小气师父,也不想想你徒弟我这一路上也是要花费的就不知道多给些。” “得了,丫头,我现在手头也就那些现钱了,你省着点花。”欧阳堂木不想再与寒千雪废话下去,要不依他这徒弟的个性怕是还要敲诈他。 “老头,我可是个穷人,没多余闲钱,所以你最好把资金供应足了,你要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且老头你还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我的效率高一些你最好……” “都跟你说了我身上现在没银子了。” “老头,你既然能拿出这十万两来就说明这二十多年来你并没有闲着,否则你整日待在山上那来这么多银两,当然了这些钱自然不会是你行医制药赚来的,你可是不给别人看病好多年了,让我想想,你轻功那么好,当然就是……。老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不过应该是在山上被憋坏了,唉!当贼也不容易啊!老头,你肯定收拾了不少宝贝,是吧?” 明白寒千雪的意思,欧阳堂木无力的垂下头,这丫头是生来克他的吗?这二十多年来他是仗着轻功四处搜刮了不少宝贝,但那也不过是因为气闷,闲着无聊才……,可怎么就被这个徒弟现了呢!还把他沦为“贼”,真是…… “行了,我手上真的只有那么多现钱,如果真不够,你先垫上,回头我再给你就是了。”真是一点也不吃亏,估计这次她又要敲诈他这个师父不少银子了,小气的徒弟!奸诈的徒弟! “好吧!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这个给你。”寒千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随后拿出几张纸道。 “什么?” “追妻秘诀啊!我走后你要继续努力,用那上面的招去打动师娘,要不万一文城这边的事办不成,你可不就亏大了。” “该不会又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招吧?我,我不要!”欧阳堂木赤红着一张脸气呼呼的道,显然先前寒千雪突然袭击给他的招太让他震惊兼印象深刻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反正这上面招多了,你自己选自己可以接受的不就行了么!怕成这样还真是……,亏你还是我师父呢!一点魄力也没有。” 这个似乎跟魄力没有一点关系,好不好!欧阳堂木对这个徒弟算是彻底无语了,他怎么几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呢?! 摆摆手,寒千雪向马车走去,道:“总之,记住三个步骤,一步想办法进入司家的大门而不被赶出来;二步想办法进入师娘的小门也就是师娘的香闺而不被赶出来,”跃上车,一手掀开门帘,寒千雪回身又道,“三步,想办法爬上师娘的床,造成事实师娘也就跑不了了,而你也就把一切搞定了!” 这句话刚说完欧阳堂木的脸顿时成了酱紫色,而寒剑也是脸颊抽搐,神色古怪,寒千雪却不管这些,爬进马车继续道:“对了,你还要跟司南多联络联络感情,让他帮你,你们父子二人能联手一定能搞定师娘。” 马车缓缓前行,行了数里,寒剑才笑出声来,早先他憋得好辛苦,可他不敢笑,欧阳堂木已是脸色青紫,羞恼之极,若他在笑出声来怕是会糟池鱼之殃。 唉!欧阳师父对他那个嚣张的徒弟是不敢怎样,可对他就不会客气了! “有那么好笑吗?”车内寒千雪声音闷闷的。 “当然好笑了,小五,你都没看见欧阳师父的脸色,都黑了,有你这么教自己的师父的吗?你呀,从哪儿学来的那么多古怪的招?” 寒千雪懒洋洋的道:“从电视和网上看来的。” “殿试和王?那是什么?” “哦?”车内,白衣胜雪的寒千雪笑得僵硬,半天才道,“是一本叫《电视和网》的小册子。” “小册子?又是小册子,你那来那么多的小册子?” “嘿嘿!我人缘好么!” 文城,火阳国内历史教为悠久的一座城池,不同于龙安、西华这些都城的繁华,没有西都的商业氛围亦无凤都的名气,有的只是扑鼻而来的雅致气息。 “不愧是名为文城,当真是文人墨客齐聚的地方,”望着满街的,“真不知老头当年为何要选这个地方定居,他身上又没有丝毫文人的味儿,难不成是想附庸风雅?若是这样的话那还真象是老头会做的事,不过,老头他可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人,还真是自不量力!” 寒剑只是稳稳的缓缓的赶着马车,并没有接口,反正挖苦自己的师父是寒千雪的嗜好就由她说去,这俩师徒互相算计挖苦对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一种习惯,即使对方不在身边也会说上几句才甘心,只不过,欧阳师父一直居于下风罢了。 找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下,寒千雪和寒剑在二日早上便出门去找欧阳堂木的旧宅。 欧阳堂木的旧宅在城外的一处僻静的竹林后,寒千雪和寒剑二人边走边打听,终于来到了竹林外。 文城的地理位置靠南,所以虽已入秋,但林木花草却丝毫没有染上秋意,竹林更是青翠的喜人,就连地上的小草也是绿意盎然,而且林中尚有野花正在盛放,林中鸟鸣声声,真正儿是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行了十多步,一幢红墙碧瓦的庭院就在前方若隐若现。 老头真是会选地方住,看来还真有些眼光! 寒千雪和寒剑一边欣赏着林中景致一边沿着林中小道缓缓前行,没过多久庭院便出现在眼前。 寒千雪和寒剑正待上前敲门,突然不知从何处闪出两个人来,都是侍卫打扮,齐齐喝道:“什么人?站住!” 寒千雪一愣,竟然还有暗哨,看来这宅子现在的主人身份不简单,老头也真是的,干么神经把这么好的宅子给卖了,现在要再买回来可就难了。 与寒剑对视一眼,寒剑领会的上前道:“我家小姐有事想与贵主人相商,烦请通报一声。” 那两个侍卫一听,眉头一皱,道:“我家主人不见客,两位还是请回吧!” 寒剑还待再说什么,但寒千雪见这两人都面色不善,于是一拉寒剑道:“算了,剑,咱们明天再来吧!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这里的主人一定会见我们的。” 沿路往回走,寒剑不明白的问:“小五,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这宅子现在的主人不简单,单看那两个暗哨出现的方式就知他们身手不凡而且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既然不让咱们进去硬来也不是办法,相反若惹怒了宅子现在的主人事情反而会不好办。所以我们还是以退为进,相信今天的事那两人一定会上报,所以只要我们再多去几次一定就会有人接待,不过,能不能见到宅子的主人就说不上了。” “你这么肯定?” 耸耸肩,寒千雪道:“不肯定,只是推测,主要是那两个暗哨给我的感觉,看他们的反应,他们决不是一般人家能训练出来的,这宅子现在的主人身份一定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安排暗哨,这种人一定不喜欢被外人打扰,也怕因此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要我们多去几次,他们就会不堪其扰就会安排人见我们啦!只要他们肯见我那宅子的事就好解决了。” 二日,寒千雪依旧没有见到竹林旧宅的现任主人,但却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告诉他们主人有事出门去了,不知何时能回来。听了这有些敷衍的话,寒千雪反而轻松的笑笑,主人不在家,没关系,她能等,也能天天上门打扰,还可以带些人过来观风景,她有的是时间,一年半栽的急的又不是她!这种有暗哨的人家是经不起有人天天上门的。 人是最经不住磨的动物,她总有法子让主人现身的。只是希望老头不要等的太心急才好,唉!她真是个孝顺的好徒弟,为了师父牺牲了大好的时光! 寒千雪虽自信的认为只要她耐得住性子天天上门磨,这竹林旧宅现在的主人就会耐不住烦而现身,但她未料到这竹林旧宅的现任主人并不是因为怕她骚扰才见她的,不,应该说是才肯把宅子买给她。 这竹林旧宅的现任主人寒千雪自始至终也没见到过,若她知这宅子现在的主人是她熟悉的那个人的话恐怕她也就没那个胆子天天上门了。 寒千雪此时更不会想到她会于另一个她熟悉的人擦身而过。命运往往就是如此,有时真的可以让你无可奈何。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四章 竹林庭院中身着华服的英伟男子冷漠的听着身边人的汇报,身上散出常人所没有的霸气和冷酷气息。 “你说来人是寒千雪,西都城主之女,那个本应死了的寒千雪?” 华服男人语气中带着些惊疑和不确定,林风垂头,不敢接触华服男人阴鸷的眼,道:“是的,主上,属下以前在暗处曾见过寒五小姐,的确是她没错,况且她身边还有‘绝杀’寒剑。” “她竟还活着?哼!还真是命大,不过,活着也好,活着好啊!” 听不出华服男人到底是喜是怒,林风不敢开口,只听华服男人又道:“她来这儿想要干什么?” “她想买这个宅子,听她的意思这宅子原本是她师父一手修建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转手他人,如今她想把这宅子买回去让她师父和师娘复合。” “这样啊,你下去吧!把清南叫来。” “主上,要不要我带人做了她?” 华服男人北灼昕闻言,冷冽的扫了一眼林风,道:“不准动她!她可是一枚好棋子。” 林风因北灼昕这冷冽的一眼而惊了一身冷汗,连忙道:“是,是,属下知道了,是属下造次!”躬身而退,林风尤有些哆嗦,主上阴晴不定,还真是不好伺候! 文雅的费清南急匆匆的赶到北灼昕的身边,道:“主上,您找我?” “寒千雪没有死!” “寒千雪?她真的没死,还活着?”费清南有些惊喜的道。 “怎么,听到这个消息你很高兴?”北灼昕盯着费清南似笑非笑的道。 “属下不敢,不知主上找属下来是……”费清南诺诺道。 “清南,你觉得西都城城主之女的身份、才貌、胆识够不够资格做我靖国北灼昕的妃子?” “啊?”费清南愣愣的,不知如何作答般张大嘴。 “后宫可是一个是非之地,虎狼之窝,进了后宫,做了妃子的女人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你说寒千雪若进了朕的后宫蓝烟尘会不会帮她?” “主上的意思是……?” “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这种打击一定不小,蓝烟尘为了寒千雪既然连命都可以不要,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朕真的很想看看他为了她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主上打算用寒千雪控制蓝烟尘?”费清南小心奕奕的道。 “这半年来朕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让他答应用他手中的力量帮朕,可是如果有寒千雪他唯一的弱点在朕的手中,朕倒要看看他会怎么选择!” “主上何不直接用寒千雪逼蓝烟尘就范呢?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娶她为妃?直接用寒千雪威胁蓝烟尘,只能让他暂时答应助朕,可一旦寒千雪脱离的朕的掌控那蓝烟尘也就会反悔,可是如果寒千雪成了朕的女人那一切就不同了。女人只要一旦嫁了人就会以夫为天,她寒千雪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她的胆识、谋略也不低,而且朕就不信一统天下的大业摆在她眼前,她可以做这世上独一无二、尊宠无比的皇后她会不动心,只要有她在朕的身边,只要她心甘情愿的帮朕,还怕蓝烟尘会跑了?朕要蓝烟尘心甘情愿的帮朕!” “主上的意思是让寒千雪帮主上,然后通过寒千雪控制蓝烟尘?” “不错,还有一点,寒千雪是西都城主心中的宝贝疙瘩,有了她到时候解决西都就容易多了,女人在权势面前跟男人是一样的。” “那主上找我的意思上要我带人把寒千雪绑来吗?” “不,不用急。寒千雪还活着的事想必现在很多人都清楚,如果她就这么失踪了,恐怕会后患无穷。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蓝烟尘先送走,无暇宫似乎已查觉到什么,所以必须把蓝烟尘先送回靖国,至于寒千雪先派人盯着,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动她,现在靖国国内多事,等朕先处理好了再来考虑寒千雪的事,最好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朕。” “对了,明日,你让林风带着房契去找寒千雪,把房子买给她。” “那主上您……” “此地已不宜久留,清南,朕找你来就是要你组织人手赶在明日午时之前彻底撤出这宅子。” 寒千雪有些不敢置信的站在竹林的旧宅门前道:“剑,我是不是做梦,这宅子真的买回来了?” “房契就在你手中,你若是还不信的话不妨掐自己一把。” “不会有人出来阻止我进入了?” “你可以试试看,小五,今天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呵呵”一笑,寒千雪道:“只是心里怪怪的,有些不敢相信这宅子竟然这么容易就买回来了。” 进入庭院,寒千雪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对寒剑说着哪些要翻新哪些要更换,走不到一半寒剑便苦笑道:“小五,这一路下来你几乎把全部都换了,你出手可真够阔绰的。” 挑眉,寒千雪道:“花钱的是老头又不是我,我干么替他省,剑,你替老头担心吗?放心,老头有钱!” 欧阳师父是不是有钱他不知道,但按照寒千雪这种花法,再多也不够,她以为她是在建皇宫吗?不过这话寒剑不敢说。摇摇头,寒剑默默的跟着寒千雪进了一个独门小院。 “这儿还有这种小院落,应该是女眷住的地方吧!恩,将来要让师娘住,一定不能太小气,走,看看去!” 小院中种满了桃树,可惜现在已入了秋没有那种桃花盛开的景象,寒千雪信步走进最大的一间屋子,刚一进门,就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这屋子原来住的主人她很熟悉似的,微微皱了皱眉,寒千雪甩开心头怪异的感觉,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与这屋子原来住的人认识呢? “这里的东西倒是不用换了,好象都是不久前才换过的,而且用的都是上等的家具,布置也极淡雅正合我意,就是那两架书太多余了,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会有人不把书放到书房中而放到这儿了呢?” “也许这屋子先前的主人不便出门吧!或许是身有残疾无法行走,把书放在这里以便找取。” “也有可能此人被人囚禁在此!”寒剑接口道。 “恩,照这宅子有暗哨,防卫又那么严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不过,不管是这屋子先前的主人是身有残疾还是被人囚禁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里重新布置一番。” 此时的寒千雪不会知道她进入这间屋子时的熟悉感为何而来,更不会知道这屋子被囚禁的人会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她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悠闲了。 或许人们常说的“擦身而过”就只指这种情况吧! “你当真要按你先前所说的重新翻新布置?”寒剑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可能?”寒千雪轻叹口气,道,“我没那么庸俗,这里好歹是文城,是文雅之地,而且这个竹林景致又这么好,弄成了我说的那样岂不糟蹋了这片美景。明日咱们找人来重新设计一下,总之,我要让这里变得华丽而不失庄重,雅致而又带有灵气,把那些该换的该翻新的商定好,然后让匠人们开工,我们的事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 竹林旧宅的修葺工作在寒千雪和寒剑的奔波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因为需要重建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不到一个月竹林旧宅便已焕然一新。请了几个家仆看管打理宅子,寒千雪将剩余的大部分银票揣到自各儿的怀里得意的冲寒剑眨眨眼,她决定离开文城回西华去。 这年头,银子来的可不容易了,她要去再敲诈老头一番! 文城到西华要经过临安城,而文城与临安隔着一条江。 坐在江边的小茶馆中,寒千雪皱眉饮着茶,她已有些不耐,她到这儿已有半个时辰了,可江面上连半只船也看不见,去附近找船的寒剑也不见回来。 “老伯,这儿今天怎的连一只渡船也不见?” “都被人抢走了!” “抢走了?老伯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茶馆中的老头有些神色不定。 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寒千雪道:“老伯,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这银子便是你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眼神变得有些贪婪,老头连忙将银子收入怀中,瞄瞄四下无人,这才道:“其实小老儿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大约在一个时辰前来了一伙人,凶神恶煞的二话不说就抢了江上的渡船,小老儿的生意也被他们给搅了。” “老伯可知那伙人是干什么的?” “这个小老儿就不知道了,好象从没见过他们,看打扮似乎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侍卫可又不像,估计是什么人从水路逃了,所以他们才抢船追的。” “哦,”寒千雪还待再说,却见寒剑远远的带了一个人过来,于是起身走向寒剑到,“他是……” 寒剑带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赤着脚,一身渔夫打扮。 “是附近的渔夫这,附近的渡船都被人抢了找不到,所以我只好请这位老哥送我们过去。” 文城与临安的这条江其实就是无波河的一支,在这里人们都称它为“恒江”。 恒江的水流并不急但江面颇宽,景色虽算不上是绝佳,但江水清澈之极,泛舟江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寒千雪站在船头,微闭着双目,脑海恍惚又记起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个有些疯狂有些惬意的却再也回不去的下午。 尤记得她当时唱得一歌是《俩俩相忘》。 江上有笛声传来,轻幽而又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这曲子好熟悉! (千夜时常“买、卖”不分的,各位大大帮忙指正吧!)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五章 听到熟悉的曲子,寒千雪微微一愣,这好象是…… 是《俩俩相忘》! 这里怎会有人会吹这只曲子?寒千雪蓦地睁大眼睛朝从下游行来的船望去,沿恒江逆流而上行来一艘快船,船头上立着一个青衣人。 两只船很快的靠近,笛声嘎然而止,寒千雪也看清了青衣人的脸。这是一张略带天真气息的娃娃脸,童稚的脸上带着莫名的忧伤,脸色亦有些苍白,但在看到寒千雪的刹那,那张脸上闪过不敢置信和惊疑 蓝烟尘?!这不可能! 蓝烟尘眼中先是惊疑,然后是确定再转为惊喜最后归于淡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面船上那个白衣卓立的少女会是那个北灼昕所说的已经“一箭穿心,神仙难救”的人。 面前的白衣少女那张精致的脸是他所熟悉的,那身段风韵也是他所熟悉的,而且她眼中的惊讶和呆楞都让他知道眼前的她绝对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而不是一个长得像她的外人! 原来北灼昕在骗他! 他竟为了一个假消息消沉了那么多天而不自救,若是早点想法自救也不会白挨了这么多天的相思之苦了。 原来一向自诩什么事都难不住的他竟也有祈求上天的一刻! 从蓝烟尘的神色变化间,寒千雪明白对面的那个人真的是蓝烟尘,蓝烟尘没有死! 她是不是该如释重负呢?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心底有一角紧绷着的弦仿佛猛然短了一样,让她无法开口吐出一个字,脑海中恍然闪过几个字: 恍如隔世! 是啊!是恍如隔世,寒千雪并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她真的觉得一切好似在梦中一般,那么…… 那些曾经流过的泪白流了吗?突然间觉得有些委屈,不知道是因为积压在心底的痛又翻起来了还是因为再见到蓝烟尘而感动,寒千雪就是觉得莫名的想哭。 蓝烟尘的身形骤然飘起,下一刻寒千雪就被蓝烟尘揽入了怀中,蓝烟尘抱得很紧,让寒千雪觉得她的骨头都有些痛了。 “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蓝烟尘在寒千雪耳边低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喜悦。 本就早有泪意的寒千雪因这几句话而彻底的哭了出来,泪无声的流入蓝烟尘的脖颈间,蓝烟尘一惊,连忙推开寒千雪急道:“怎么了?弄痛你了吗?” 缓缓的摇摇头,寒千雪无法抑止泪水滑下,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她现在真的想哭。 见寒千雪仅是摇头不语,眼泪却流得更凶,蓝烟尘更加焦急,向来以从容和镇定著称的他此时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并不想弄哭她的,他是最不想让她哭的一个人! “她只是压抑了太久,如今见你还活着太开心了而已。”寒剑适时的出声,能看到一向淡定无波的无暇圣使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容易,看来他是真的很爱千雪儿,可千雪儿知道他的心吗?千雪儿知道她自己的心吗?这一年来蓝烟尘的“死”对千雪儿的打击是最大的,是让千雪儿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只是千雪儿这个傻瓜怕是自己还不知道吧!她永远都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啊! 好不容易止住泪的寒千雪扯开一抹笑,道:“真好!你还活着。” 看到寒千雪脸上犹带着泪水的那抹绝美的笑,蓝烟尘道:“是啊!活着真好。好了,你们两个都到我船上来,北灼昕还在派人追捕我,我们要赶快与无暇宫汇合才是。” 临安城。 一处并不起眼的宅子内,寒千雪好奇的四下打量,虽然这宅子并不是很大,从外面看也很普通,但是却内有乾坤,扫视了一圈后,寒千雪:“这宅子是无暇宫的?” 蓝烟尘点头笑道:“坦白说这只是无暇宫在临安的一处落脚地而已。这地方虽地处闹市,但从外面看来只是间极普通的宅子,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 “算是吧!” “那无暇宫在临安可还有别的去处?” “有,不过都要比这里张扬一些,其实无暇宫在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有几处房产以及生意。” “房产?生意?” “是啊!不然你以为无暇宫的人吃什么,喝什么。都道无暇宫弟子遍天下,这无暇宫弟子可不仅遍布于各个国家的朝堂上、江湖的各个门派中,既然小到市井流民都有无暇宫弟子,当然也少不了商行了,而且商行中可是有不少无暇宫弟子在帮忙打理无暇宫的生意。” “军队中也有?” “有!而且有不少,至少不比火阳和冰离的军队少。” “哇!这么多,还真够牛的,天下一帮算什么,看来无暇宫还真是这天下的老大。”寒千雪小声的嘀咕着。 “你嘀咕什么呢?”蓝烟尘笑道。 “没什么!”寒千雪又道,“照你所说这无暇宫的力量果然强大,难怪每个国家的君主都忌惮无暇宫,对无暇宫主都要尊敬几分,也难怪北灼昕要囚禁你想用你的力量一统天下,而且又不敢对你怎么样。不过,无暇宫的势力这么大,那无暇宫的人若要想一统天下不就是轻而易举吗?” “无暇宫的存在是为了阻止战争而不是动战争,不管是那一个国家那一个人若要想一统天下就势必要让其他国家臣服,就必须先战而后统一,即使是无暇宫若要一统天下还是必须要先战争,所以无暇宫不会争霸天下,不会因此而引起战争。” “说得冠冕堂皇的,你就能保证无暇宫的人一定没有野心吗?” “无暇宫分为三部分,分别在三个大6上,每个大6上的无暇宫主只统领自己大6的无暇宫,若无暇宫真的想一统天下,就只能让三块大6的无暇宫同时动,只有一个无暇宫是成不了大事的,而能掌控三个无暇宫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暇圣使。” “也就是说只要无暇圣使愿意,这反动战争一统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千雪儿,你怎么总要想着无暇圣使会动战争一统天下呢?” 耸耸肩,寒千雪道:“人心难测啊!你难道一定能保证你儿子,你孙子不会这么做?” “至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我儿子也不会。”蓝烟尘无奈的道。 撇撇嘴,寒千雪又道:“那他们三个宫主要是联合起来反你这个圣使呢?” “你怎么这么爱找事呢?”蓝烟尘哭笑不得的道。 “我这那里是找事,我这是替你担心好不好,而且无暇宫弟子那么多难保没有一两个有野心,不听从指挥的。” “你既然这么好奇,我就不妨全告诉你,无暇宫自有一套宫规来压制门下弟子,一般来说无暇宫门下弟子对无暇圣使的命令是无条件服从的。” “切!自打嘴巴了吧!”寒千雪斜睨着蓝烟尘道,“什么自有一套宫规来压制门下弟子,既然自有一套宫规那上次怎么会出现宫变,还差点让玉洛飞送了命?” 蓝烟尘含笑看着寒千雪,轻叹口气,道:“你还真是好奇心强,若你那时拜了玉老爷子为师,现在就会明白个中原委了,这可是无暇宫的机密哦。” “机密?”寒千雪睁大眼睛,盯着蓝烟尘道。 伸手轻轻弹了弹寒千雪的额头,蓝烟尘并未留意到他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淡笑道:“算了,告诉你好了,省得晚上你睡不着。无暇宫门下弟子入宫的一件事就是修炼《静心诀》,每个人只有《静心诀》炼到一定的火候时才会被正式收为无暇宫弟子。这《静心诀》是一种内功心法同时也是无暇宫弟子会无条件听从无暇圣使命令的原因。《精心诀》乃是先祖所创,先祖可以说是个接近于神的人物,他在创《精心诀》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一层禁制,当一个人修炼《精心诀》到一定火候时就会触动这层禁制。” “这个禁止就是让他永远服从无暇圣使的命令?” “对!” “好象神道道的,你的先祖还真是一个怪人,竟然能创出这种功夫,就好象利用人的大脑给人催眠一样,用精神力控制,难怪……” “我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话,不过应该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那个不重要,”寒千雪摆摆手,不打算解释,又道,“那宫变呢?别跟我说《精心诀》中的禁制修炼到某一层时会自动破除。” “那有这种事,我刚刚说了这禁制是无条件听从无暇圣使的命令而不是无条件听从无暇宫主的命令,更不是一定要服从无暇宫不可动战争这条宫规定、。上次宫变的几位长老是想以战为和,利用战争取得天下一统的和平。无暇宫的宗旨是阻止战争,但并未要求每个人都按这个宗旨行事,也并未要求门下弟子一定要服从宫主安排,所以……” “哦,原来宫变是因为主战与主和这两种不同的意见而引起的,玉老头要坚决实行和平这条宫规,而另外一些人却要以战为和,所以才有了宫变,玉洛飞成了玉老头的带罪羔羊,而他们也不是要针对你。” 点点头,蓝烟尘道:“你以为上次我只是简简单单的送玉洛飞回去吗?只是送他回无暇宫并不一定是我,我早说了无暇宫弟子遍天下,那时附近就有不少无暇宫弟子,完全没必要非要我去送。” “原来你是去解决宫变的,难怪无暇宫的宫变那么快就解决了,原来是你简简单单的下了个命令而已。” “怎么可能简单,虽说我的话宫中的长老会无条件的执行,但要解决问题却要从根本着手不可,为了让他们转变这个“战”的想法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的。” 摆摆手,寒千雪不屑的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土皇帝下了命令。对了,你的伤现在怎样了?” 无奈的摇摇头,听寒千雪换了话题,蓝烟尘也就打住,道:“我的伤已基本无碍,只是一些内伤罢了,那段时间北灼昕封了我的内力,我无法调息休养,所以一直没有恢复,现在我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说起封内力,寒千雪不由想起曾被她封了内力的玉洛飞,想起玉洛飞当时的惨状寒千雪就想笑,转头看向蓝烟尘,刚打算戏弄几句,却听蓝烟尘道:“看来是有客人来了!” 蓝烟尘的话刚说完,一个无暇宫弟子就领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粉衣少女走了进来。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六章 粉衣少女肌肤白皙,眉目如画,头如同一般少女般挽着少女髻,容貌虽不及寒千雪那般的精致,但浑身却散着一股不同于一般少女的高贵气息。 寒千雪的容貌承袭于母亲,冰离三大美人之一的月柔心,自然是精致无比,然而因为她自幼扮男装的原因,所以她身上少了些女儿家该有的柔媚,多了份男孩子才有的潇洒飘逸,寒千雪不喜琴棋书画,自然就没有那种大家闺秀才有的文雅气质,但比粉衣少女多了份灵动和慧黠,两个少女容貌气质各有千秋,但站在一处却又不分轩轾。粉衣少女丽质天生,楚楚动人;寒千雪白衣飘然,灵气逼人。 那粉衣少女一进门就紧盯着蓝烟尘,目中泪光闪动,语声中带着泣音叫了声:“蓝哥哥!” 蓝哥哥?!这个粉衣少女是谁? 粉衣少女几乎是冲进蓝烟尘怀中的,蓝烟尘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伸手抱住粉衣少女,道:“清韵?” 清韵?寒千雪眼睛眨了眨,喔,原来是她! “蓝哥哥,你终于脱险了,我都担心死你了!”名唤“清韵”的少女将脸埋在蓝烟尘怀中娇声道。 蓝烟尘有些尴尬,推开徐清韵道:“好了,清韵,我这不是没事了么,,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 含着笑,蓝烟尘指着寒剑道:“这位是寒剑寒公子。”说着又迎向一脸探究的寒千雪道,“这是西都城寒五小姐寒千雪。千雪儿,她是清韵,你们俩以前曾见过的。” “我知道,徐太师的女儿,十年前我们还曾一同游过湖,”寒千雪绕着徐清韵转了一圈然后赞道,“十年不见,清韵小姐出落的是更加漂亮了,真正儿是丽质天生呀!” 寒千雪素来喜欢调戏女孩子,以前穿男装时有女孩子出现总会不自觉的有一些邪肆魅惑的笑容和动作,后来换了女装虽改了些,但现在一看到徐清韵如此娇媚漂亮不由的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 寒千雪这种邪魅的动作神情若是一个真正的男子自是潇洒无比,魅惑之极,但现在的她一身女子装扮出现这种诱惑女人的神情看在别人眼中却是极端的不伦不类,随着寒剑的轻咳,寒千雪意识到她现在是女儿身不该做出男人的动作,尴尬的笑笑,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徐清韵仅是微微一笑,但寒千雪没有忽视徐清韵眼中的嘲笑,看到蓝烟尘眼中闪过的好笑的神情,寒千雪没意思的耸耸肩。 “五小姐可是名人啊,五小姐的事迹清韵最近可是听了不少,也很佩服。”徐清韵娇笑如花,抱着蓝烟尘的手臂似乎在宣示所有权般。 什么意思?怕她抢蓝烟尘吗?寒千雪心中冷笑,阅人无数的她怎么会看不出徐清韵面上的那抹笑并未达眼底呢! 嘴角微弯,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寒千雪明白徐清韵并不喜欢她,眼眸变得有些深沉,寒千雪道:“你们打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想必有许多事要说,我和剑也就不多打扰了,而且正好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剑,我们走吧!”说着冲蓝烟尘眨了眨眼,拉着寒剑转身离去。 蓝烟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眼睛一直盯着寒千雪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些晦暗未明的东西。 夜风习习,月朗星稀。 临安的秋夜并不是很凉,寒千雪只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屋顶望着天上的圆月出神,快到中秋了,可惜这里也不过中秋节,唉!为什么一切用来团圆的节日在这里都没有呢? 可是她为什么想要过中秋节呢?以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全家团圆的烂节日,在这种节日里看着面合神离的一家人只能让她心情更糟,可是现在呢?为什么会想到过中秋节呢?也许她是在找一个回家的借口罢了,自嘲的笑笑,寒千雪将双手枕在脑后缓缓的躺在了屋顶上。 等此间事一了她就该回西都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该面对的就一定要面对,父母不会责怪子女,亲人不会怪罪亲人,说穿了一切都是她的心魔在作祟罢了,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自己的心魔之中呢?真是白痴! 家会永远为家人敞开怀抱的! “睡不着吗?”寒剑的声音在夜里听上去有些清冷,但语气中的关怀寒千雪却很明白。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屋里闷闷的,所以出来透透气!” “是屋里闷还是你心里闷?” 翻身坐起,寒千雪盯着寒剑道:“什么意思?” 寒剑笑笑,没有回答,有些事是要自己现才行的,别人告诉你只会让你下意识的抗拒因而让事情变得更糟,只有你自己觉了那你也就逃不掉了。 千雪儿,我要你幸福啊! 狐疑的看了寒剑几眼,寒千雪撇嘴道:“不说算了,对了,我出来透气,你出来干吗?” “找你!” “找我?干什么?”寒千雪嘴角浮起一抹捉弄的笑道,“我说剑,这深更半夜的你找我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吗?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女孩子家,而且尚未出阁,这男未娶女未嫁的,你这半夜三更找上门来,可是会被人家误会的。唉!瓜田李下的,到时候可就解释不清楚了,剑呀,你也得为我的闺誉想想,你……” “你有闺誉可言吗?”寒剑冷声道。 “我……,喂!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出格的事你做的还少么?还说自己是女孩子,有女孩子是你这样的吗?谁家女孩子不是待在家中绣花弹琴,可你呢,在家里好好待过几天?谁家女孩子像你这般专门调戏女人,还自诩潇洒!” “行了,赶明儿我就换回男装!”寒千雪咬牙道。 该死的,为什么只有男人才可以调戏女人?! “明天就回西华吗?”见寒千雪有些恼怒,寒剑转换话题道,这也是他找寒千雪的目的。 “明天?”寒千雪犹疑了一下,道,“还是先等等吧!蓝烟尘是为了救我才被北灼昕囚禁,险些连命都搭上,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连声谢都没说一声就拍拍屁股走人,好象有些说不过去,好歹也要等我好好谢谢他才是。” “怎么谢?”寒剑淡淡道。 “哦?”寒千雪一愣,呐呐道,“我不知道,剑,你说我该怎么谢他?” 以身相许就不错,蓝烟尘想要的也是这个结果! 寒剑深深的看了一眼寒千雪并没有点破蓝烟尘的心思,冷淡的说了一声:“自己看着办,这是你自己的事!” 真相还是自己现的好! 寒剑消失的很快,寒千雪紧握着拳对着空气恨恨的道:“臭寒剑,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寒千雪本来是打算好好跟蓝烟尘道谢,想为他做些什么的,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徐清韵的上门就先让她落荒而逃了。 今天的徐清韵依旧是一身粉色衣裙,但明显经过精心打扮的她比昨日见到时更添了几份亮丽。 “清韵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寒千雪一脸浅笑,翻开桌上的茶杯为徐清韵倒了一杯清茶。 “你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儿?”徐清韵的话让寒千雪有愣。 “离开这里!难道说你还要住在这里,还要缠着蓝哥哥?” “缠,缠着蓝烟尘?”寒千雪这次是彻底傻眼了,她什么时候缠着蓝烟尘了? “哼!你害蓝哥哥害得还不够吗?你害得他差点没了命,他为了你吃尽了苦头,可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他被人囚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有想过要救他吗?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蓝哥哥的消息,好不容易找来无暇宫救出蓝哥哥,可你却又出现了,你到底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我没想过要害他,我……” “没想过要害他就已经差点害死他,要是想过的话真不知你会连累他到什么时候!” 苦笑一声,寒千雪心中有些酸涩,这几是女人的妒火吗?威力还真够大的。虽然知道徐清韵怪罪她是因为徐清韵误会了她和蓝烟尘,是因为吃醋,但寒千雪无法开口辩解,并不是说她真的和蓝烟尘有什么,只是她真的很愧疚,毕竟真的是她连累了蓝烟尘,是她让蓝烟尘差点送了命,这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让徐清韵一说仿佛那根刺又扎进去了几分,让她心口有些作痛。 “对不起!我的确连累了蓝烟尘。” 见寒千雪神色黯然,徐清韵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软声道:“你离开好不好?你别在见蓝哥哥了好不好?” “我只是想谢谢他而已!” “我跟蓝哥哥从小就认识,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而且蓝哥哥也很喜欢我,可是……,我求你别在插在我和蓝哥哥之间,别在动摇他了,我知道你很漂亮也很出色,可是天下的男人并不是只有蓝哥哥一个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 望着低低啜泣的徐清韵,寒千雪有些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她什么时候变成三者插足了?她跟蓝烟尘有暧昧关系吗?她怎么都不知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道:“我跟蓝烟尘没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没关系你就离开啊!” 这种三流戏码出现在她身上还真是让她哭笑不得,狐狸精呀!她现在成了抢了别人男朋友的狐狸精了!有些无奈的寒千雪认命的点头道:“好了,我走就是了,你不用哭的那么凄惨,好象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徐清韵胜利的离开,寒千雪长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身后传来熟悉的味道,头也不回,寒千雪道:“剑,刚才的事你见了?” “从头至尾。她在演戏!” “我知道,我不是傻瓜,不过她说得没错,我的确害惨了蓝烟尘。” “蓝烟尘没有怪过你。” “我也知道,”转身面对寒剑,寒千雪道,“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谢他。嘴上说说顶什么用,可我也确实没有可以为他做的事。” “那你怎么做?真的要离开吗?” 点点头,寒千雪道:“我都成了破坏人家感情的狐狸精了还不离开,难道还等着人家上门来骂呀!” “你是吗?” “拜托你别这么不阴不阳的好不好!”寒千雪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寒剑又这么不冷不热的问不由恼道。 “什么时候走,要不要向蓝公子辞行?” 摇摇头,寒千雪道:“还是不要了,我不好意思去,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我们趁明天天不亮悄悄离开算了,总觉得欠他的,如果我走了能让他得到如花美眷,也算是功劳一件啊!” 寒千雪轻轻的叹口气,并没有理会心头传来的微微的刺痛,徐清韵真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跟蓝烟尘也很相配,他们应该会很幸福的!不像她这个老女人,这辈子都怕是与爱情无缘了。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七章 当天光大亮时,寒千雪和寒剑已离开了临安城,这一路上寒千雪都没有开口,寒剑也不问,很多时候寒剑都不明白寒千雪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就这样不辞而别吗? “这样好吗?”寒剑终于忍不住开口。 “什么?”寒千雪懒懒的问。 “我是说就这样不辞而别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难不成你有我敲锣打鼓的宣布我要离开临安了吗?”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寒剑迟疑了一下,又道,“蓝公子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可你就这样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寒千雪依旧是懒洋洋的道:“说一声?我有说啊!我留了一张字条给蓝烟尘啊!这样不行吗?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跟他说?可说什么?难不成要我说:对不起,我要走了,我本来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我本来想多留一会儿跟你叙叙旧的,可你的青梅竹马不让留。剑,我现在脑袋里很乱,你就别问东问西的添乱了。” 车内的寒千雪依着车壁,长未梳,显然是走的匆忙没来的及,昨夜她很晚才睡着,天不亮又被寒剑叫醒如今精神还有些不济,她的脑袋现在真的很乱,很多东西都很杂乱的在脑海中呈现却又抓不住,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也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想与蓝烟尘当面道别,似乎她在逃避什么,可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呢? 头有些痛啊! 突然,马车骤然而止,双目微闭,似睡非睡的寒千雪眸子仅是抬了抬复又懒懒的闭上,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剑,什么事?”睡眠不足的寒千雪声音有些沙哑,但也带着些许魅惑般的娇哝。 “小五,我们今天出门没挑好日子,碰上几只老鼠挡路。”寒剑的话虽带着些自我调侃的味儿,但声音却异常的清冷。 哦!是强盗打劫,几个小蟊贼而已剑能解决的,寒千雪不以为意的想 “五少今天兴致似乎不错,天还未亮就计划着出门游玩,不知道本王可否有这个荣幸陪五少,哦,不应该是五小姐,不知本王是否可以陪五小姐一程呢?” 听到这个声音寒千雪心中一沉,北灼昕?! “不必了,我没有与人同游的雅兴!” “这似乎就由不得五小姐了,本王今日可是还要请五小姐到靖国一游呢!” “抱歉,千雪目前还不打算离开紫星大6,千雪是个懒人而且特别恋家,所以恐怕要让国君失望了!” “哼!寒千雪,你我就不必兜圈子了,你以为今天你能跑的了吗?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本王会在这里等你?你以为你身边有个天下一的杀手以及你绝佳的毒术你就能离开这里?” 沉默了半晌,寒千雪道:“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五小姐不是聪明人么,你猜呢?” “文城的旧宅是你故意卖给我的,为什么?”寒千雪沉默了一会道。 “五小姐真是一点就痛啊!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那地方已经不安全,因为你需要那宅子。” “我明白了,那宅子不安全是因为无暇宫已经知道蓝烟尘还活着已经在查他的下落,而且你还怕我为了得到那座宅子不停的纠缠、骚扰因而会查觉蓝烟尘就囚禁在那里,所以你要把他转移走,既然你要转移走蓝烟尘那么那宅子也就没用了,所以你把那宅子卖给了我,哼!难怪那时我觉得心里怪怪的,原来我是被人算计了。” “这怎么能说是算计呢?五小姐得到旧宅不是也很高兴么,而且本王也没把五小姐怎么样啊!” “可是你也因此得知了我的下落,因而派人定上了我。不过,你在决定转移蓝烟尘的时候也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你错估了无暇宫的力量,你没料到因此而让无暇宫救走了蓝烟尘。你囚禁蓝烟尘时连房门都不让他出,所以他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消息传递到外面去,但你要把蓝烟尘转移走却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蓝烟尘利用这唯一的一次机会,用无暇宫的秘密联络暗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的在那里的消息传了出去,让无暇宫的人利用暗号知道他的所在乘机救走他,无暇宫在冰离、火阳的势力可不是你的那点人马所能比的,所以即使你派人去追,还抢了恒江的渡船也没能再捉回蓝烟尘,损失真的很大。”寒千雪一直待在车内没有出来,但从她的语气可以想到此刻的她一定是笑容满面,愉悦异常。 “哼!”北灼昕重重的一声冷哼,脸也沉了下来,但他却压制住怒气,没有作。 “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多大的用处,你盯着我想利用我做什么?”寒千雪疑惑的问。 “做什么?你现在不用知道,不过你应该会很快……”北灼昕脸上的算计和古怪的笑容让寒千雪心里有些不安。 他想做什么?他到底要利用她做什么?为什么她想不透这个?她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牵制西都,可是一个西都能抵什么用?北灼昕想要攻占冰离必须要先解决火阳才是啊,火阳?她对火阳来说可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到底她还有什么用处? “国君是想活捉千雪吗?” “五小姐怎能用‘捉’这个字呢?五小姐,本王说了此次是诚心诚意来邀请五小姐去做客的。” “邀请客人做客,也要看客人愿不愿意,答不答应才是!”这个突兀的声音的加入,让寒千雪心中一喜,但随后却又有些茫然,他怎么来了?他知道她是悄悄走了所以追来了?他看见她留的字条了吗? “蓝公子来的可真是快啊!本王可真是不得不佩服,蓝公子为了心上人还真是拼命。”不难听出北灼昕语气中的阴沉。 “国君想利用烟尘的弱点来对付烟尘,烟尘不拼命一点恐怕会死得很惨,烟尘还留恋这世间的美好,还不想那么快被人处理掉。” 寒千雪一直在犹疑该不该钻出马车去面对蓝烟尘,故而对蓝烟尘和北灼昕的话并未听进耳中。脸上神情变换了数次,寒千雪终于决定出去面对,只是该用什么理由解释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北灼昕冷冽的眼望着一身蓝杉,长萧在手的浅笑少年,心中又恨又惧,这个少年是他征服不了的却又是他极想征服的。 蓝布帘被掀起,至今躲在车里的寒千雪终于钻了出来。 白衣长裙,长飞扬,钻出马车的寒千雪随意的斜靠着马车,抱胸而立,站在车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她的神情和动作让她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潇洒和慵懒,而她身上的女子装束和精致的脸孔又让她呈现出一种女人的娇柔来,男人身上才有的帅气和女人身上的妩媚结合在一起让她在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的视线。她的长未梳,随意的披在身后,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看上去有一种妖异的美。 这丫头还真能让人的心跳加啊!好不容易从寒千雪身上移开视线的蓝烟尘迅的向四下瞄了瞄,现刚刚呆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来这里完全不受她那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神秘的气质所吸引的人就只有寒剑了。 “国君,千雪曾经对你的手下天极阁主说过一句话,今日千雪不妨在国君面前再重复一次,那就是:千雪的运气一向不错。” 寒千雪笑的很得意,很快她又转向费清南,道:“清南,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这段日子你过的可好?有没有……” 寒千雪的话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也有些玩味和捉弄的意味,寒剑听寒千雪言尤未尽,明白她又打算戏弄费清南了,只是她现在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再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调戏男人呢,于是,寒剑轻咳一声,道:“小五,下来!” 寒千雪与寒剑相处日久,自然明白寒剑的意思,耸耸肩,极为帅气的从车沿跳下,丝毫不觉她现在是个女孩子,动作不应该这么粗野。 蓝烟尘微微一笑,这丫头扮男人太久了,都有些同化了。 有些动作男人做了潇洒,可女人做了可就有些别扭,不过,这在寒千雪身上却显示出另一种别样的风韵来。 “蓝公子对自己的弱点可真是看的很紧啊!” “这个自然,任何人都不想让自己的弱点被别人掌握,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自己掌握了,难道国君不这么认为吗?” “蓝公子自认能掌握的了?” “掌握不掌握的了是烟尘的事,就不劳国君操心了。” “若我毁了她呢?”北灼昕的语气有些阴狠,双眼定定的望着蓝烟尘。 “你不妨试试看,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承担后果的。”蓝烟尘的语气很温和,但隐含的威胁却让北灼昕心头一震。 寒千雪满头雾水的看着二人,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他们说的她一句都听不懂却又有些莫名的感觉,仿佛他们说的与她有关似的,难道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北灼昕要毁了“他”,“他”是谁?蓝烟尘的弱点?蓝烟尘有弱点?是什么? 不会是说她吧?应该不会!!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寒千雪有些忐忑,不过不懂就问才是乖宝宝。 “没什么!”蓝烟尘冲寒千雪微微一笑,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她都想要逃,要不辞而别,若知道了怕会躲的远远的吧。 寒千雪微微有些失神,蓝烟尘刚刚的浅浅一笑竟让她有了片刻的失神,为什么他要笑得那么温柔? “国君待在紫星大6应该有一段日子了,难道就不担心靖国吗?” “我靖国国富民强,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靖国的内忧外患也不少啊!” “什么意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君若不想靖国易主就该尽快回去看看,以免夜长梦多。” “是你,是你动的手脚?” “怎会?烟尘不是不久前才与国君分别的么,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做那些事,靖国国内的内忧外患早就存在,只是国君太自信而忽略了,如今国君长期不在,自然……。无暇宫在靖国也有自己的势力,若国君还执意要留在紫星大6,那烟尘也不介意再添几根柴火,推波助澜一下。” “你威胁我?”北灼昕又惊又怒。 “烟尘向来就不是一个好生事的人,也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不过有些东西国君最好还是不要妄动,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烟尘也并不是一个完全好脾气的人。” “你放心,你的弱点我只会拿来利用而不会折断。蓝烟尘,算你狠,我会回靖国去,不过,你要记住我不会就此放弃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将你的弱点永远放在身边。” 寒千雪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森然扫了她一眼然后愤然而去的北灼昕,心中有些奇怪,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冷?他的目标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她的头越来越痛了呢!好象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她自动忽略了一般。 (抱歉,千夜刚刚看了留言才现自己把蓝烟尘的萧弄成笛了,不过千夜已经改了,另外谢谢指正。)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八章 “喂!你傻了吗?就你一个人也敢对上北灼昕,还敢威胁他,你别忘了他可是一直要捉你的,你一个人对付他们那么多人,你……”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蓝烟尘似笑非笑的道,“要是我一个人来的话你认为北灼昕会放过我们吗?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你带了多少人?” “不多,足够应付北灼昕了,不过接下来恐怕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陪你们回西华了。” “陪我们回西华,为什么?还有他是……”寒千雪的话语嘎然而止,她看见不远处有两匹马,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玉洛飞!老天,她现在还不想见他啊! 寒千雪的表情变换了数次,僵硬、尴尬,神色的犹疑不定让蓝烟尘好奇不已,这丫头做了什么坏事,怎么这副表情? 寒千雪有些讨好的笑笑,道:“嗨!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其实她和他才见过不久,而且她心中还没有再见他的打算,最好是等她淡忘了他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一碰女人就过敏这件事后再见他,这样她就不会尴尬就不会心虚,毕竟当年她是因为讨厌玉代蓝那个糟老头才恶整他这个徒弟的,玉洛飞受的是无妄之灾。 唉!她的罪过啊!恐怕要影响一个正常男人的后半生了,不过她似乎并不怎么内疚,她只是现在还不想见他而已。 玉洛飞淡淡的瞟了一眼寒千雪,冷着一张脸并没有搭理他,寒千雪弄了个没意思,摸摸鼻头,道:“你们怎么刚好来这里了?” “不是刚好,是特意来的。我知道北灼昕要对付你可惜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留了一张纸条溜了,所以我只好追过来了,还好没来的太迟。” “那你们干么要陪我们回西华?” “北灼昕的目标是你,你以为他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有你们两个在就会平安无事了?” “不一定,但最起码北灼昕不会轻易下手,在北灼昕没有回到靖国之前,你身边必须要有人护着。” “我有啊!剑一直在我身边啊。” “双拳难敌四手,我相信寒公子的实力但就他一个人恐怕还是不行的,今天的阵仗你也见了,北灼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不要!”寒千雪垂闷闷的道。 “为什么?” “你们无须为我做那么多,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而受连累,”寒千雪抬头,盯着蓝烟尘道,“尤其是你,我不想再欠你。” 深深看了一眼有些淡漠的寒千雪,蓝烟尘道:“你没有欠我什么,从来都没有。救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当初萧离被困时你千里弛救,你可想过自己的安危?你为什么要救他?” “我……” “当初我救你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我的运气差了些。可是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让你背上包袱,我希望我们还是象以前的那样相处,而不是像如今的这般别扭,你不要觉得欠我什么,我不需要你报恩,如果是朋友就不要那么客套,那样反而显得生疏,除非,你从来都没有拿我当朋友看!” 低头沉默了半晌,寒千雪良久才抬起头,冲蓝烟尘展开一抹笑,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蓝烟尘如释重负的轻吁口气,让这丫头不逃避他可真不容易,今天一早听到她不辞而别时,他心中就明白寒千雪这丫头开始逃避他了,可是他不能让她逃开,逃跑会养成一种习惯,习惯这东西一旦养成就很难更改,如果让她养成逃开他的习惯,那她也就永远不属于他了。 蓝烟尘知道徐清韵曾找过寒千雪,但他没有阻止,他本打算借徐清韵点点那个迟钝的丫头,可谁知却让那个丫头连招呼不打就跑了,是她不明白还是真的想成全他和徐清韵? 听这丫头的语气她并不希望他跟着,可他又怎能不跟着,北灼昕知道他唯一的弱点是她,自然会盯紧她,利用她来威胁他,所以他必须也要盯紧她,不让北灼昕要任何机会利用她来威胁他,他不能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他必须要跟紧她就近保护她,可是…… 可是这个丫头却不愿意! 朋友,他们目前的关系也就只能处在朋友的阶段了。 “喂!蓝烟尘,你怎么知道北灼昕要对我不利?”车内寒千雪爬在车窗沿上冲马上的蓝烟尘道。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弱点,北灼昕要利用你来对付我。 蓝烟尘并没有回答寒千雪,反而略带些抱怨的道:“千雪儿,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连名带姓的叫我?而且还用那种恶狠狠的强调,我好象没惹过你吧?” “不叫你蓝烟尘叫你什么,叫你‘烟尘’?‘烟烟’?‘尘尘’?还是你要我学清韵小姐那样叫你‘蓝哥哥’?你不觉得恶心我可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有些狼狈,蓝烟尘道:“算了算了,随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吐吐舌,寒千雪突然道:“对了,清韵小姐呢?你在这里那她呢?她可是很想跟你培养感情的。” 蓝烟尘淡淡的道:“今天一早我便派人把她送回龙安了,她离家已经很久了,徐太师很疼爱她应该很着急了。” “送走了?喂!你傻呀,那么一个美女还那么喜欢你,你居然就这么送走了,好歹也多留几日培养培养感情嘛,你们原来可就是青梅竹马。” 似笑非笑的眼盯上了寒千雪,蓝烟尘道:“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就一定感情很好?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清韵,只是我幼年时的一个朋友,我当她是妹妹而已。” “我管你们是什么,总之你应该把小美人也带在身边才是。”男人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的妹妹,什么借口么,老套! “我带上清韵好方便你调戏?” “说什么呢!”寒千雪缩回车内,没好气的道,“人家是为你着想,你倒好,什么心态么,真是好心没好报。再说了,我是女孩子怎么可能调戏女人。” 耳力甚好的三人都听到了寒千雪的嘀咕,蓝烟尘有些哭笑不得,寒剑忍不住开口道:“小五,你调戏女人的次数还少吗?” “我怎么调戏女人了?”寒千雪的底气明显的有些不足,为什么自她换回女装后就有很多人在说她调戏女人的事呢?她也没做的太过分不是么! “你要是想调戏女人还是换回男装吧,否则我怎么看怎么别扭!”蓝烟尘也笑着接口道。 “我是想呀,可是剑不让换啊!真不知我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 “是你自己说我们是义兄妹,我既然是你的义兄就有权力管你。” “这个时候你又成了义兄了?怎么都是你说了算,我要你当义兄的时候你就变成了侍卫,我要你当侍卫的时候你又成了义兄,怎么都是我吃亏?” 蓝烟尘看着寒剑和寒千雪二人斗嘴,心中有些羡慕,这两人的感情真好,也很有默契,不过幸亏寒剑对千雪儿并没有男女之情,千雪儿对寒剑也没有男女之情,否则他们二人之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他们相处了十年,寒剑竟丝毫对千雪儿没有动情还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能不被这个特殊的丫头所吸引真是不易,寒剑的定力要比他强啊! 其实蓝烟尘哪里知道,寒剑并不是不会对寒千雪动情,只是寒千雪没有给他动情的机会,要知道寒剑知道寒千雪是女孩子要比蓝烟尘晚上九年,寒千雪是个女子这个事实在蓝烟尘心中存在了十年,也吸引了他十年,但是寒千雪是个男人这个事实却在寒剑心中存在了九年,寒剑是个正常的男人,他自然是不会爱上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也很吸引他。 九年来寒剑本来是因为寒千雪的救命之恩和他自己的承诺而留在寒千雪身边保护她的,在九年中寒千雪对待他的态度让他慢慢的转为感动和忠诚。他本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的男人,过去的经历让他对感情极冷淡,寒千雪是一个走进他内心的人,只是寒千雪却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走入他的心中,所以当他得知寒千雪其实是个女人时已错过了动情的时机,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寒千雪是女人的话那这十年一定又不一样了吧!爱对他来说是个漫长的过程,现在他只能当她是朋友,很好很好,用命相交的朋友。 临安到西华路途不算短,一行四人也一路无事的回到了西华,只是北灼昕真的回靖国了吗?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十九章 回到西华后不久寒千雪便眉开眼笑的换回了男装,因为寒剑打赌输了。 寒千雪说老头现在应该已经和她师娘和好了,可是寒剑却认为欧阳堂木没可能那么快让司语点头,因为司语太固执了,为此她与寒剑打赌,赌注就是若寒千雪输了她这一生决不可以再以男装示人而且还得收敛自己的行为,但若是寒剑输了,那寒千雪就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寒剑绝对不可以再干涉。而事实是就在他们回到西华的前一天欧阳堂木最终还是搞定了顽固的司语。 唉!寒剑这个义兄兼侍卫其实是真的有好好教导他这个义妹走回正途,可惜效果不大。 寒千雪得意洋洋的穿上男装,然后大摇大摆的从寒剑的走边晃到右边,又从寒剑的右边晃到左边,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惹得蓝烟尘一阵好笑,就连一直冷着脸的玉洛飞也闪过一丝笑意。 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这可是她刚刚让店小二特地从外面给她买回来装潇洒用的。其实她从来都不用这种东西故意装潇洒,可是寒剑一直以来对她的“打压”让她很想出出怨气,这折扇就是要在寒剑面前显摆的,谁让他一直都想着把她导回正途呢!她呀!只是在按她自己的方式生活,干么非要学其他人家的千金小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只是她呀!是改变不了的。 见寒剑对她并不搭理,寒千雪撇撇嘴,对蓝烟尘和玉落飞道:“要不要出去逛逛,这西华我虽不是很熟,但也知道几家有名的小店,味道还不错,尤其有一家烧‘鸡’店,那可是回味无穷噢!” 寒千雪故意将“鸡”字咬得很重,并且还不忘朝玉洛飞眨眨眼,果不其然,玉洛飞立马变了脸色。 哼!无暇宫宫主又怎样,怕你啊!你的顶头上司在这里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玉洛飞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同时一张本来就很英俊的脸上也展开了一抹笑容,这是这几天来他一次笑。寒剑和蓝烟尘从未见他笑过,如今见玉洛飞竟然因寒千雪的一句话而笑了起来,不由有些奇怪,难道寒千雪刚刚那句话中包含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含义吗? 眉头微微皱起,寒剑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丫头还不安分,想干什么? 玉洛飞的声音很平缓,淡淡道:“好啊!荣幸之至,不知五少要请我们去哪一家?不过,现在的天色还尚早,而且说起这‘鸡’的味道还是冰离有名些。” 玉洛飞带着笑高深莫测的看着寒千雪,那神情仿佛是在说,不要总用这一招,用多了就不新鲜了,难道你还真敢再带我去那种地方? 看到寒千雪的笑容蓦地变僵,寒剑笑得有些开心,能看到这丫头吃瘪还真是头一次,这丫头让太多的人宠着、让着都变坏了!不,应该说她的本性就是坏的!!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蓝烟尘有些不解,千雪儿与玉洛飞之间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事,而且玉洛飞虽然从来都对千雪儿没好脸色,但他的眼光却始终在千雪儿身上,也许他也是…… “小五她小时曾故意恶整过玉宫主,她呀,小时候坏得可不是一般,……”寒剑随即笑着将寒千雪小时恶整玉洛飞的事对蓝烟尘讲了一遍。 蓝烟尘摇头道:“原来是这样,千雪儿,你还真是……” 当年被恶整的对象玉洛飞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寒千雪一脸的不自在,手中折扇也不摇了,道:“真是什么?”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多谢夸奖!”听出蓝烟尘话中的取笑之意,寒千雪假假的一笑,很快又脸色一变冷冷道:“你们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去,去,当然去,寒五公子请客怎么能不去,别说是吃‘鸡’了就是吃鸭子、吃鹅也要去!”蓝烟尘哈哈笑道。 该死!该死!该死!臭寒剑,就知道找机会看我的笑话,等我逮到机会看我不玩死你!可为什么玉洛飞会对“鸡”免疫了呢?以后还怎么玩他呀,难不成真的再把他带到妓院逛逛? 烟波楼,是西华最有名的一座酒楼,临江而建,风景优美。尤其是在春暖花开时节,江岸边梨花盛开,远远望去一片洁白,春风一过,花瓣飞舞,一片迷离景象。 现在虽已入秋,见不到梨花盛开的景象,但烟波楼的独家珍酿梨花酒却是不可不尝的。 寒千雪站在烟波楼前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牌匾,转身浅笑道:“就这儿了,这烟波楼别的倒也一般,不过有一样却是不得不尝的,那就是这里的独家珍酿梨花酒。这地方火绝曾带我来过两次,那梨花酒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剑那个小气的家伙不愿来,今天就便宜你们两个了。” 寒千雪说完也不给蓝烟尘和玉洛飞二人说话的机会,率先走进了酒楼,刚进大厅店小二就迎了上来,笑脸盈人道:“三位客倌,不好意思,请三位客倌稍等一会儿,小店现在没有空桌子了。” “客满了?”寒千雪皱眉道,“一个位子也没有吗?” “哎哟,是五公子啊!五公子,您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呢!”眼尖的烟波楼掌柜一眼就瞥见一身白衣的俊美少年,连忙迎了上来道。 “林掌柜,好久不见了,看来生意越来越好了。对了,林掌柜能不能帮我找三个位子,今儿个我可是特意带朋友来尝你的梨花酒的。” “五公子请见谅,今天店里确实没有位子了。啊!对了,小王爷就在三楼雅阁,要不要……” “你说火绝现在也在?” 见林掌柜点头,寒千雪笑道:“真是运气好,看来今天这顿不用我掏钱了。” “五公子,你稍待,小的现在就上去通知小王爷就说五公子您来了。” “不用,”寒千雪呵呵笑道,“我们自己上去了,他还在‘竹’字号房吗?” 林掌柜点头,寒千雪冲身后的蓝烟尘和玉洛飞奸诈的笑笑,道:“正好,今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火绝为人也不错的,相信你们日后一定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你说你跟火绝来过这儿两次?” “恩,怎么了?” “你是穿男装吧?要不掌柜的也不会叫你五公子了。” “穿男装怎么了?不行吗?” “我没说不行,只是好奇剑怎么会允许你穿男转呢?”蓝烟尘笑笑,深邃的眼中快的闪过一丝波动。 “他不答应也不行啊,我要是穿女装跟火绝出现在‘烟波楼’的话,恐怕这会子西华城中关于我和火绝的谣言早就满天飞了,我没那么傻。”寒千雪不紧不慢的上楼,也不回身,漫不经心的道。 身后蓝烟尘娃娃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深沉,口中却是淡淡的道:“喔!原来是这样。” 寒千雪走到三楼“竹”字号房门口停下,示意身后的两人禁声,然后伸手敲了敲门,只听房内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道:“下去!不是告诉过你们没我的吩咐不要来打扰么!” 听出里面的这声音含着一丝不耐烦,寒千雪不由兴起一股捉弄的念头,于是故意压低声音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下等听闻小王爷素来好结朋识友,所以今日特地前来拜访,可小王爷的这种态度似乎并非待客之道啊!” 这次里面的人说得更简单,只有一个字:“滚!” 看了看身后闷笑的两人,寒千雪有些着恼,扬声道:“臭火绝,你这个混蛋,竟敢让我滚,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寒千雪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凳子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房门猛地被拉开,一身华服的火绝一脸惊喜的冲出来将寒千雪揽入怀中。 几乎是被吓呆了,寒千雪愣愣的任由火绝将她紧紧拥住。这算什么?她不过离开西华一个多月的工夫,火绝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你回来了?”火绝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柔情。 不对,她好象被火绝吃豆腐了! 猛地一惊,寒千雪一把推开火绝道:“你干什么?什么神经?不就是一个多月没见,有不是生离死别,用得着这么抱来抱去的吗?还是你存心想吃我豆腐?” 不理会火绝有些尴尬的脸色,寒千雪转身道:“诺,介绍两位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这个长得象小娃娃的是蓝烟尘,他身边这个冷着脸的你见过,无暇宫现任宫主玉洛飞。” 寒千雪瞥了一眼已恢复正常的火绝又对蓝烟尘和玉洛飞道:“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就是火绝,你们别看他是什么小王爷,少年将军,名头是大了些,可是他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而已!” 她知道,她知道的,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蓝烟尘的眼神深沉目中闪烁着了然的目光,让寒千雪有些心虚,这个臭小子是她最无法把握的一个,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好象还没长大一样,可是他的那双眼却深邃让她害怕,仿佛一切尽在他的胸中,一且都能让他看穿似的,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嘿嘿一笑,寒千雪闪身进来雅间,没有丝毫形象的坐到椅上,懒洋洋的道:“你们不进来吗?绝,今天你可要好好招呼招呼我的朋友喔!” “两位,请!”火绝的声音又转为低沉,对眼前卓而不凡的两人道。 千雪儿的朋友吗?只怕没那么简单啊! 玉洛飞刚一落座就道:“今天好象是某人说要请客的,……” “是我请啊!我请客他掏钱,唉!你也知道的其实我很穷,所以就别那么计较了,能省就省,勤俭持家这个道理你懂不懂,何况今天掏钱的人在干么非要我掏钱。” 火绝笑道:“你穷?我可是听说你前不久才从我姨丈那里敲了一笔钱,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千雪儿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挥霍完了。” “揭我的老底有趣吗?”寒千雪起身向窗边,寒千雪迅的转换话题道,“我饿了!” 背对着三个男人的寒千雪丝毫没有现三个男人眼中闪过同样的宠溺之色。 这将是一场暗中生的较量!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章 轻轻的嗅了嗅手中的梨花酒,寒千雪斜依着窗户道:“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是很不错,你很能选地方。”蓝烟尘轻啜了一口梨花酒道。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穿着男装的寒千雪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恣意而为的潇洒少年,笑得有些张狂,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冲玉洛飞道,“喂!你可知道这梨花酒应该用什么杯子喝吗?” 玉洛飞看了看他手中的酒杯,道:“这个也有讲究吗?” “当然有了,蓝烟尘你说呢?”寒千雪又望向蓝烟尘道。 蓝烟尘淡淡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望向火绝道:“这个答案小王爷一定知道吧!” 火绝一愣,看着蓝烟尘的眸光沉了沉,道:“别叫什么小王爷,你既是千雪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跟千雪儿一样也叫我‘绝’吧。至于答案我也的确知道,还是千雪儿告诉我的。” 火绝话语中充满着与寒千雪的亲昵,然而他说话的时候却留心看着蓝烟尘的表情,现蓝烟尘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话而产生任何的变化,娃娃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仿佛任何事他都不放在的心中,又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这个青衣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眼前这个名叫蓝烟尘的青衣少年生的一张娃娃脸,又挂着一抹无害的浅笑,按理说应该是最不具威胁的一个人,然而他却是最让他感到害怕的一个人,因为他摸不到这个人的深浅。这个蓝烟尘的外表象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但他的眼睛却告诉他,他其实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人。 “我对酒并没有研究,不过我以前游历江湖时也曾听闻过一些,这梨花酒应该用翡翠杯喝,对吗?” “嗬!不错么,还懂这个,不象某人连一点文化常识都没有,整个儿大老粗一个。” 轻轻一叹,玉洛飞带着淡淡的苦笑道:“我又惹你了吗?为何你总是放不过我,不损我两句你就不甘心吗?” “啊!这个,不好意思,习惯了,以后我尽量改,”看着没什么诚意的寒千雪,玉洛飞摇头叹口气有些认命,这个女人是他的克星啊! 他是一个孤儿,生性胆小懦弱,常受人欺负,后来承蒙师父不弃收养为徒虽然改了怯懦怕事的性子,但自幼生长的环境却让他变得孤僻、寡言少语,有些不合群。遇上寒千雪是他一生梦魇的开始,但他也从不后悔遇到这个嚣张亮眼的女子,这一生中进驻他心的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一个给他温暖的女人他的师姐秋水心,而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笑的妖娆,存心找他的茬而又让他心动不已的女人,可惜…… 玉洛飞心里有些苦涩,这个女子是不属于他的,她太耀眼,吸引了太多的人的注意,围在她的周围的男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就输给了这些!人,但象他这般不善言辞的人怕是无法得到她的注目吧! 算了,就这样吧!至少他还能被她恶整,被她整应该也是一种幸运,至少他被她惦记着,至少她的心里也有他的存在。 扫了身旁对她势在比得的两人一眼,玉洛飞垂眸无声的笑了笑,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或许这辈子他只能远远的望着那个站在高处闪闪光的人吧! “千雪儿,你并不好酒,从哪儿得知这梨花酒要用翡翠杯的?” 看了一眼蓝烟尘,寒千雪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道:“金大侠说的,而且还有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骑沽酒趁梨花’。” “金大侠?江湖有这么个人吗?” “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寒千雪嘿嘿一笑,道,“这个金大侠是朋友给他的外号,其实他只是一个书生,不是江湖人士,所以你们不知道的。” 蓝烟尘笑着看了寒千雪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这一眼却让寒千雪心中一凛,不会是他察觉什么了吧?仔细想一想她应该没在他面前说过什么他们不懂的话吧?应该不会,她应该只是在四卫、月儿和寒剑面前说的多一些。再说了,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明白她的身世的,不过这个蓝烟尘确实可怕,以后还是在他面前小心一些为好。 “你曾说过你极少喝酒,我当时还有些纳闷,不过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寒千雪斜睨着火绝道。 “你是女孩子自然不习惯喝酒,难怪你说你只喝相思酿的梅子酒。” 瞄了一眼自以为了解她的火绝,寒千雪懒懒的道:“我的确是因为怕醉而不常喝酒,但那是因为体质的原因,并不完全因为我是女子,你也别小看女孩子,要知道有些女孩子的酒量可并不是你们男人所能比的。酒这东西浅尝即可,可是牛饮就没意思了,你要知道我自幼就着男装,以男子身份示人,我若真想练好这酒量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喜欢有事没事的去拼酒,就象我告诉你的,我不喜欢借酒消愁。还有相思酿的梅子酒并不完全是给女孩子喝的。” “不错,梅子酒我喝过,的确并不完全只适合女孩子喝。那酒清香浓郁,入口绵软,微带一丝酸甜之味,饮过之后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虽然梅子酒不怎么能醉人,但若真的喝醉了,那可是要比任何酒的后劲都要强。”蓝烟尘笑着接口道。 火绝忽然笑道:“我也早就听闻过相思姑娘酿的梅子酒,还曾派人上门求过,可是听说相思姑娘的梅子酒是不轻易示人的,所以只好作罢,蓝公子想必跟相思姑娘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也不可能喝到她亲酿的酒。” 蓝烟尘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并没有说话,爬在窗户边望着楼下人流的寒千雪却回头不屑的道:“他能喝到相思的梅子酒还不是托了我的福,要不然凭他能喝到相思的酒,才怪!” 闻言,火绝脸色稍稍变了变,道:“蓝公子好福气,什么时候千雪儿也要让我尝尝这梅子酒才是。” “好啊!等你来西都我带你去见见相思,说实在的我也想相思了呢!”寒千雪继续爬在窗口道。 “对了,说起这个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火绝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什么?”依旧没有回头,寒千雪道。 “你对百铃到底是……,或者说那个嫣儿她是……”火绝有些吞吞吐吐的道。 蓦然一呆,随即寒千雪猛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盯着火绝道:“我说小王爷,火将军,你不就是很想问我是不是同性恋么,大大方方问出来就是了,干么这么支支吾吾的?” “我……” “同性恋是什么意思?”蓝烟尘从寒剑口中知道一些百铃的事,本来也很好奇可是他却不懂寒千雪口中的“同性恋”是什么意思。这丫头怎么会不时的冒出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呢? “就是同性之间的爱,女人与女人相爱,男人与男人相爱,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龙阳之僻’,放心吧!我没那种嗜好,我跟百铃很正常,她爱的是莫易,至于嫣儿她是我的一个记忆,”寒千雪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低垂着头又道,“她曾经是我很想要保护的一个人,可惜我做不到了,她跟百铃长得很像,所以我爱屋及乌也就怜惜百铃,只不过……” 见寒千雪情绪有些低落,火绝道:“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了。” 耸耸肩,寒千雪回身爬在窗户上淡淡道:“没什么,我已经不那么难过了,人总要往前看的么。” “人是有感情有思想的生物,所以难免会留一些伤口在心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好的,”说到这里寒千雪突然回头对蓝烟尘道,“谢谢你,蓝烟尘!” “谢我?谢什么?”蓝烟尘不解的道。 “谢谢你还活着,”寒千雪并没有解释完就听她惊喜的叫了一声,“月儿!” 未等楼上的三人明白过来,寒千雪已从窗户飞身而下。火绝和蓝烟尘连忙追到窗口只见寒千雪已翩然落地。白衣飘然,翩若惊鸿,风姿卓然的寒千雪让街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个从天上飞下来含笑而立的白衣少年是神仙吗? 寒千雪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着淡蓝衣裙女子,一张清秀俏丽的脸,只是脸上带有一丝忧色仿佛心事重重似的,正是寒千雪一别大半年的寒月。 寒月看见寒千雪先是呆了一呆,复有不置信的眨了眨眼,现站在对面温柔的看着她的人并没有消失,还是她所熟悉的白衣,还是她所熟悉的柔和而又顽皮的笑。修长的身段,身子依然有些单薄,精致的脸上永远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眼,而现在那双眼流露出的是一直以来她所熟悉的对她很温柔很爱护的光芒,让她时不时心悸的目光。 “少爷!”寒月扑到寒千雪怀中,似喜似悲的轻泣。 寒千雪浅笑着轻轻环住扑入怀中的寒月,有些怜惜的轻抚着她的秀,这丫头瘦了好多,想必一直都很担心她,看来她必须要尽快回西都去,要不那些担心她的人会“恨”她的,但愿她那水做的娘不会太消瘦,要不别说她那爱妻如命的老爹会很生气就是她也会很愧疚很愧疚的。 冲一旁很激动的寒风笑了笑,寒千雪轻轻道:“傻月儿,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少爷,你怎么可以丢下月儿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月儿很担心你啊!”红肿着一双眸子寒月不停的流泪道,再见寒千雪的惊喜和这大半年来的担忧、委屈都一下子泄了出来。 轻轻拭去寒月脸上的泪珠,寒千雪道:“瞧你这丫头,哭成这样,都快成大花猫了,小心寒风不要你了。” 寒月跺脚道:“少爷你还取笑我,你,你从来就没把月儿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给月儿你的消息,也不让月儿跟这伺候你。少爷,你不想要月儿了是不是?” 看到寒月明显是在撒娇寒千雪有些傻眼,月儿这丫头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怎么到现在还对她撒娇?还是她扮男人太成功让月儿忘了她其实是小姐而不是少爷? “好月儿,瞧你说的,你家少爷我怎么可能会不要我可爱的月儿呢?我的月儿永远是我心中的宝贝,可不许再哭了,再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唇角带笑,温柔如风的寒千雪轻声的安抚着寒月,终于让寒月破涕为笑,寒月这才觉身边有不少人围着不由脸上一红,她怎么又忘了少爷的身份在她身上撒娇呢? 多年来寒千雪一直都包容着她,任由她撒娇任由她赌气,这让她时常会忘了她的身份,忘了寒千雪是女人这个事实,让她养成了对寒千雪撒娇这个习惯,这大半年来她真的很担心寒千雪,一直处在焦虑中的她如今一见寒千雪不自觉的就又撒起娇来,这还真是一件丢脸的事。 虽有些羞怯,但周围的女人目光中的嫉妒与羡慕又让寒月感到一阵得意,能让她家少爷如此包容如此放任的人可是不多,虽然相思和五美也能得到少爷的爱护,但跟在少爷身边最多的却是她,跟少爷相处最久的也是她,少爷从来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她的话少爷也都是含笑应允或者无奈接受的,她在少爷心中的位置可是特别的。 唉!少爷要是真是个男人该有多好!可惜……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一章 看着占有性的抱着寒千雪的腰身不放手的寒月,寒风无奈的摇头,虽说寒月快要与他成亲了,但在寒月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少爷,不过他并不嫉妒,在他的心中少爷也是很重要的,虽说她现在是小姐,但她却跟大少爷一样是他这一生很佩服的一个人。 不过也幸亏少爷是个女人,而且少爷只是怜惜女人,她对月儿只是很宠溺罢了,要不他还真抢不过少爷,不过他也不想抢,这辈子只要是少爷想要的,不管多难他也会为她抢来的。少爷在他们这几个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人来说可是一个神一般的人啊! 察觉到四周有好多爱慕的眼神,寒千雪嘴角的笑变得有些魅惑和邪恶,抬头看了看从窗口探头向下望的三人,寒千雪的眼中有着张狂的笑,冲着楼上的三人大声道:“我的宝贝,月儿!” 火绝有些愣愣的望了蓝烟尘和玉洛飞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问:她怎么这样? 玉洛飞摇摇头没有说话,蓝烟尘却低低笑道:“原以为她这毛病改了呢,谁知道她倒是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难怪寒剑不让这丫头穿男装,说实在的这丫头还真不能穿男装,越的狂妄了! 这种感觉真好!寒千雪心中有些得意,光明正大的调戏女人啊!很久没有过的事了,要是能把人调戏到落荒而逃那就更好了。其实她调戏女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那些女人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尖叫连连却又喜欢往她身边聚。 这是她前世就有的毛病,本性,改不了的! 嘻嘻!让女人对她欲罢不能,欲舍不舍,欲拒还迎,才是调戏女人的最高境界啊! 将寒月轻轻的推开,寒千雪道:“好了,好了,乖月儿,告诉我,你和风怎么会来西华的?” 寒月低垂着头,脸上羞红一片,听到寒千雪问她话,才抬头道:“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看了看脸带忧色的寒月和表情有些凝重的寒风和寒剑,寒千雪沉声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是我娘?还是……” “不是,少爷,不是,夫人和老爷都没事,家里也都很好,是你……”寒月忙忙摇手,但却没有说出是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寒千雪皱眉,目光望向寒剑。 寒剑仅是低低道:“回去再说吧!” 客栈内,寒千雪没有理会身后的三个跟屁虫,一进房中就道:“到底生什么事了?” “少爷,皇上下了一道圣旨。” “宵的圣旨?与我有关?他怎么说?”寒千雪坐到椅上,表情微微一变,看向寒风的眼有了些冷意。 冰凌宵又要干什么?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他要你进宫。”寒风道。 “进宫?!”寒千雪的表情瞬间一冷,哼道,“他要我进宫做什么?封我为妃,当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这……”寒风有些吞吐,呐呐的不敢开口,少爷好象怒了! “说!”寒千雪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含着一丝淡淡的威仪,让寒风和寒月心头颤了颤。他家少爷是很少生气的,但他一旦真正生起气来可就不是那么好平息的,看来大少爷说的没错少爷并不愿意进宫。 “皇上在圣旨中说的很模糊,没具体说要封你为妃,但似乎有那个意思。”寒月小心翼翼的道。 “是吗?”寒千雪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笑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冷,让自幼跟着她比较熟悉她的寒风和寒月身上有些寒。少爷怒极时反而会笑,只是那笑会让他们打颤。 “少爷,你打算……”寒月怯怯的道。 “圣旨是什么时候到的?”示意寒月为她倒了杯茶,寒千雪慢条斯理的看向寒风道。 “快有一个月了,圣旨一到大少爷就派我们来找你了,大少爷让我们来问你的意思,让你自己决定。” “大哥知道我的行踪?” 点点头,寒风道:“大少爷说你应该在火阳的西华,所以让我们到西华来找你。” “三哥呢?他的伤……” “三少爷的伤早好了,老爷、夫人以及几位少爷和小姐都很挂念你,虽然剑回去说你已经没事了,可是夫人还是很担心你,不过大少爷说你既然有事要办,就该让你去办你的事不该打扰你,大少爷不让我们来找你,他别让你分心等你办完了事你就会回来了,所以……,就是夫人很想你,天天念叨你。” “等办完了事我就回去。”一口一口轻呷着茶,寒千雪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只是脸上嘲讽的笑依旧不减。 “少爷,关于圣旨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寒千雪不紧不慢的问着家里的事,丝毫不提对于圣旨的事让寒月很焦急,这一路来寒月最担心的就是关于圣旨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家少爷什么打算,但她不要自家少爷不快乐。 “我爹爹和大哥是什么意见?” “老爷没说什么,大少爷说按你自己的意思办,不用顾虑家里人。” 轻轻一笑,寒千雪道:“还是大哥懂我。” “千雪儿,你要进宫吗?”火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已经跑出蓝烟尘和玉洛飞两个实力不凡的男子要与他争千雪儿,如今冰离的皇上再插上一手那他该还有胜算吗? “你希望我进宫吗?”寒千雪淡淡的道。 “当然……”意识到自己太过焦躁,火绝放慢语调道,“当然不希望了,虽然做皇上的女人会尊荣无比,但皇宫中的女人太多,是非也多,那种生活不适合你会束缚住你,你总不会想要去跟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吧?两位,你们说呢?” 蓝烟尘没有出声,仅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寒千雪,玉洛飞也是看了看一派轻松自如的寒千雪道:“这个问题自然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笑了笑,寒千雪冲着寒月道“月儿,你说我进宫好还是不进宫好?” “少爷,你自己决定,无论你想怎样做都行,月儿支持你的决定。” “风呢?” “少爷,你自己决定吧!”寒风也道。 “没创意!就知道跟着月儿走,小心你日后成妻奴。剑,你呢?什么意见?” “这是你的事,自己看着办!” “蓝烟尘,你给个建设性的建议吧!” 微微一笑,蓝烟尘眼中闪烁着一抹了然的光芒,道:“你不是早有决定了么,还问我们的意思做什么,难不成你会听从我们的意见?只要你决定的事你是不会更改的,你可不是一个会听别人的劝的人。” 撇了撇嘴,寒千雪道:“说得你好象很了解我似的。” “千雪儿,你可不要把这个不当成一回事,要知道皇权是不容许冒犯的,既然冰离皇上下旨让你进宫,那你就不能等闲视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要进宫吗?如果你不想进宫就应该早早的想好对策才是。” “急什么?我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宵好歹也算是了解我,他应该知道他强迫不了我,要不然也不会在圣旨上语意不详,我会会他就是了。” “你想干什么?”蓝烟尘的眼定定的望着寒千雪道,“你不会做傻事吧?” “傻事?我像是做傻事的人吗?”寒千雪轻笑,“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的,天皇老子来了也一样。” “那少爷,你……” “月儿啊!咱们离上次去龙安也隔了十年了,想不想再去龙安逛逛?” “你要去龙安?”火绝一惊,道,“你要怎么做?我跟你一同去!”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火绝,寒千雪道:“你去龙安,干什么?即便宵要对我怎么样,冰离的皇宫你也进不去,而且你别忘了,你在火阳有一堆的事儿呢,怎么样扳倒你们那个国师大人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 火绝脸色黯了黯,他的确走不开,可是他又不放心千雪儿,到底该怎么办呢?他要是不是火阳的小王爷该有多好。 “小王爷放心好了,有我和玉宫主在,千雪儿不会有事的。”蓝烟尘道。 就是你去了才会有事!火绝在心里哼了哼,头一次对他的身份感到讨厌。 “你们也要去?” “你怎么好象把不得早早把我甩开似的,我有这么讨厌吗?你可别忘了还有个北灼昕呢!等靖国那边的有消息传来我不会再跟着你了”蓝烟尘道。 “我可没那么想,是你自己小心眼!”寒千雪瞪了一眼蓝烟尘,随后又无所谓的道,“算了,随便你,你想去就去好了,反正冰离的皇宫你们都能进得了,说不定还真能救我一命呢!” “啊!对了,你去龙安,恐怕……”似是想到什么,寒千雪促狭的笑道,“恐怕是为了别的事吧?我都忘了龙安还有一个绝色美女在等着你,你应该去是见她,一慰相思之苦的吧?” 对于寒千雪的调侃,蓝烟尘不置可否的笑笑,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倒是火绝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原来这个最让他感到威胁的蓝烟尘心里已经有人了啊! 对于房中面色各异的三个男人,寒剑看得最为清楚,千雪儿,你不该长大啊!让那么多男人为你各怀心思。 “哦,对了,绝,你妹妹并不喜欢欧阳南,她喜欢的是你们府中的一个侍卫,而且欧阳南也另外有喜欢的人,好象是司府的一个丫鬟。唉!这男不情女不愿的,真不知你们两家的长辈是怎么想的,难道说门当户对就那么重要吗?这世上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尚不一定就一定能长相厮守,一辈子不变,更何况是原本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呢!勉强让他们结合在一起只不过是在日后多了一对怨偶而已。绝,现在你们家是你当家,你就不要勉强你妹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吧!” “好,我听你的,你什么什么时候走?”火绝温柔的道 “人们常说: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一早吧!我是该会会故人了!”寒千雪很轻松的笑着,眼角的嘲讽似淡似浓,让人看不清楚她真正的想法。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二章 “又睡不着了?”寒剑跃上屋顶在寒千雪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他现千雪儿最近总喜欢往屋顶跑,尤其是在夜间,她总会在屋顶上或坐或卧静静的望着夜空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她很让他担心,总感觉她离这尘世很远,好象马上就要飘走让人怎么也捉不住一般。 “你怎么也上来了?” “你最近总喜欢往屋顶跑,怎么,想学人家做贼吗?” 寒千雪笑道:“往屋顶跑就是要做贼啊!什么想法么,你还不如说我想去采花,这个我倒是还能考虑考虑呢!” “你这丫头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好不好,什么话都说,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宠溺的拍拍寒千雪的头,寒剑无奈的道。 “你希望我嫁人吗?”寒千雪浅笑盈盈,似真似假的问。 “当然希望了,有那个女孩子不希望会有一个疼她爱她,一辈子陪着她的人呢?我也希望你身边会有一个陪你一生一世的男人,可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却又有些舍不得。” “为什么?” “我希望有个男人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可以给你撑起一片天;也希望他能让你安分一点,让你可以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要再扯上什么江湖、朝堂,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无灾无难,不会再遇上什么会让你伤心难过的事。可是如果你要是嫁了人,那你就会只属于那个男人了,我也就该放手了,可是我又不想放手。十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你对我来说虽是主子,是朋友,但也是妹妹,又何尝不是女儿呢,就像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那样,我也不希望把你交到别的男人手上。” “女儿?没那么夸张吧?”寒千雪怪叫道。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从你八岁起我就跟着你,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很少分开过,一直到你十八岁。你的成长过程我基本都参与了,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对你是什么感情了。”看着寒千雪寒剑又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身边的男人都叫你千雪儿而我却要叫你‘小五’吗?” 寒千雪眼珠轻转,略略思索,然后道:“因为我爹和我大哥常叫我‘小五’?” 点点头,寒剑道:“千雪儿是你的乳名,跟你关系不错的人都喜欢这么叫你,可是我却宁愿叫你‘小五’,因为只有你的家人叫你小五,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你的亲大哥,……” “你是啊!记得你我要做义兄妹的时候,你就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结拜的仪式,只要我们自己的心底认可对方就行了,从那刻起我就把你当亲大哥了。” 笑笑,寒剑道:“我很庆幸自己能遇到你,也很庆幸可以一直都能陪在你身边,记不记得上次你去龙安的事?” “恩,那次是爹爹和娘带我去的,有很多侍卫跟着很安全,所以大哥当时不让我带你去,因为你刚进寒府大哥还不放心你,而且我身边又有风和月儿,你被留在了西都。” “但我还是偷偷的跟来了,其实那次大少在路上就堵住了我,但他并没有为难我,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替我好好照顾小五’。大少很疼爱你,可惜他太忙有太多的事要他亲自去做,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法脱身,他宁愿是自己去保护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我们兄妹五人中,我跟大哥最亲,大哥最疼的也就是我,”寒千雪脸上带着幸福的笑,转头对寒剑道,“可是,剑,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出现之前,我跟大哥并不亲。” 寒剑一愣,道:“怎么?” 笑了笑,寒千雪道:“我小时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应该也都知道了,那时的我根本无法跟任何人沟通,五岁前我根本就只是个失魂娃娃,没有意识没有反应,我娘为了我天天伤心、难过,自责不已,而我爹就要照顾几乎快要崩溃的娘还有当时还很小的四姐,所以西都城的所有事务都交到了大哥的手上,那个时候大哥还小,很多事做起来都很勉强,虽然爹和他手下的叔叔们会提点他,但对一个当时才十多岁的少年来说要把西都城所有的事务全扛下来还是很吃力。他很好强,也很努力的去做,因此他要化好多的时间和精力在那些事上,所以他对家里就少了一些关心。” “大哥是个很厉害的人,没几年工夫一切就都顺手了,可是那时我已经八岁了。因为他很忙,所以自他开始接手西都的事务之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一次,到后来他听闻了很多我的事,对我这个怪异的弟弟就慢慢的不知道怎么接近,就更不敢来看我。” “大哥疼爱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长得最像我娘,其实我们家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很疼我,因为只有我一个人长得像娘。你也知道我娘的,她可以说是家里每一个人的克星。大哥疼我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怜惜我,他觉得在我们兄妹五人中最遭罪的是我,最可怜的也是我,所以他就对我格外多了一分关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跟他最亲近,不过那就是后来的事了。” “二哥和三哥常年不在家而四姐又怕大哥,大哥其实一直很孤单,后来我因为你的原因开始与大哥打交道,慢慢的与他亲近起来,你也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虽然那段时间大哥因为求亲的原因天天的阴着一张脸都没有人敢跟他说话,可我不仅不怕他,还老是想法子戏耍他,让他哭笑不得,也许正因为这样大哥才会与我最亲近,毕竟没有人跟自己交流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大哥与我的关系就变得更亲近,而且大哥又大我好多,所以理所当然的我就成了大哥心中总疼爱的一个人了。” “大少爷对你怕是又爱又恨吧,你可没少整过你大哥啊!” “做哥哥的就应该给妹妹提供娱乐么!”寒千雪理所当然的道。 轻轻一弹寒千雪的额头,寒剑道:“有这种顽皮的妹妹还真不是好事,要时不时的提防你下黑手。” 嘿嘿一笑,寒千雪语出惊人道:“剑,不如我嫁给你吧!” “说什么傻话,我不适合你,你适合比我更优秀的男人!” 寒千雪嘴角轻勾道:“比你优秀的男人?你指谁?有地位的男人还是有钱的男人?冰凌宵?他可是冰离国内地位最高最有钱的男人,而且他还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男人。” “冰凌宵的那道圣旨果然让你很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我有吗?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你呀!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吗?小五,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冰凌宵他不该下什么圣旨多此一举,其实十年前他就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想他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我的答案,他不该再下上一道圣旨来试探我,有些事强迫不来的。” “可他毕竟是皇上!” “那又怎样?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我也有我的坚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倒要看看他要拿我怎样!” “小五!”寒剑有些担忧的看着冷笑的寒千雪,这丫头虽说平时没什么脾气,可是她可是一个极易走极端的人,希望这丫头不会做什么傻事! 笑着安抚不安的寒剑,寒千雪道:“别那副表情,也别那么紧张,我会掌握分寸的。” 轻轻一叹,寒剑明白说什么都白搭,寒千雪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算了,到时再说吧! 沉默了片刻,寒剑又道:“小五,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火绝还是蓝烟尘?” 寒千雪一愣,随即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们对你的感情。” “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朋友,剑,你别瞎说!”寒千雪不自然的笑笑,转过头。 “小五!” “好啦!我是知道火绝对我有意思,可我不想当什么王妃,火绝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并不适合我。” “蓝烟尘呢?” “蓝烟尘?他身边已经有徐清韵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剑,你别逮到什么人都往我身上拉,我跟他只是朋友。”寒千雪转过头,避开寒剑的视线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蓝烟尘在北灼昕面前亲口承认的,你难道没听见?” “有这回事吗?我没听见啊!剑,你别捕风捉影了!” “不要逃避,蓝烟尘为什么要一路跟着你保护你,就是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弱点,而北灼昕要利用你来对付他。其实那时他会舍命救你就是因为他爱你,你真以为他对你只是朋友而已吗?小五,你什么方面都聪明,可为什么惟独对感情这么迟钝呢?” 寒千雪没有开口,好似并不打算作答,寒剑只好又道:“那玉洛飞呢?” “怎么又扯到玉洛飞了?”寒千雪怪叫道,“剑,你别把什么男人都往我身上扯,玉洛飞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现在不恨死我就已经不错了。你呀!今天怎么回事么,尽胡说,难不成只要是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就都喜欢我了,搞得我象是个红颜祸水似的。” 寒剑道:“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红颜祸水!你别忘了还不止这三个人,加上冰凌宵是四个,还有一个萧离。” “萧离?”寒千雪微讶,然后沉默了下来,剑的问题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是迟钝但也没到一窍不通的地步,有些事她是不怎么明白,但女人天生的知觉告诉她寒剑提过的这几个人都对她表现的太关切了,何况她还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女人呢!只是…… 只是是她真的没现,还是在装做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是她不想失去朋友才给自己下了装傻的指令吧!如今寒剑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如果可以她真的还想逃避啊! 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不相信这世上有爱,至少她没有信心与人相爱啊! “他们只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而萧离除了是我的朋友外,他永远是我的四姐夫。剑,既然你真的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我,没办法爱人,也没办法接受任何人的爱。” “为什么?”寒剑不解的道。 “因为我不相信爱这种东西,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我解不开自己的心结,我怕……”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又道,“这世间真正的爱太少,而我只信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没有谁会因为爱而牺牲自己的,也没有人会永远的爱着一个人,爱总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变质的。” 寒剑有些怔愣,道:“为什么要这么想呢?没有谁会因为爱而牺牲自己,那蓝烟尘呢?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连他也要否定呢?” “别说了,也许他只是一时头脑昏而已,等他清醒了他就会后悔的。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是我说不清楚,也……,我这辈子恐怕是要孤老终生了。” 寒剑越听越奇怪,为什么明明他是离她最近的一个人却又象是隔着一座山一样,明明是最了解她的脾性的,可是却怎么也走不进她的心,无法得知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到底在顾虑什么?他只是想要她幸福而已,难道就这么难吗? 小五,为什么你的表情那么忧伤,你的心为何总也不肯向外人打开呢? “好了,夜深了,我要去睡了,明天还要赶早呢!” 寒千雪笑着飞身下了地钻进了她的房间,寒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其实他还是不太了解她啊! 落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的寒剑并没有现,在角落的暗影处有一个青色的人影在他走进房中后慢慢的踱了出来,这人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但这人的一声轻叹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绵长而又无奈。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三章 远远的,龙安城门在望,寒风放慢马车的道:“少爷,城门就在前面,进城后你是住到府上去还是住客栈?” “自然是回府了。我既然是来见冰凌宵的,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车内穿来一声轻笑,寒千雪道。 撩开车帘,寒千雪看了一眼巍峨高耸的龙安城门,道:“风,在这里停下。” 寒风依言停下马车,在蓝烟尘等几人不解的目光中,寒千雪从马车中钻了出来,飘然落地,轻轻一抚如雪长衣,寒千雪道:“风,你先和月儿回府,我转转就回来。” “我不要,少爷,月儿也要跟着你。”随后跳下的寒月一脸的女儿娇态。 温柔的笑笑,寒千雪伸手点点寒月的鼻头,道:“好,带着你。你这丫头,越来越爱撒娇了,我不在这大半年风可是把你给惯坏了!” “少爷!”寒月红着脸不依的跺脚,寒风却是向天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一路上也不知是谁在惯她! 龙安的街市与寒千雪十年前来时并无多大的变化,没有因冰凌宵的登基而更加的繁华,也没有受一年前那场纷争的影响而变得萧条。 “月儿,你觉得龙安跟十年前相比可有变化?”寒千雪打量着街市行人,对寒月道。 向四下望了望,寒月噘嘴道:“没变化!还是那样,要说变化还是咱们西都的变化大。” “傻瓜,大哥一心扑在西都的事务上,要是变化不大那大哥岂不白费工夫了。其实冰凌宵做的也不错,最起码他没有让祖先的基业在他的手上败落掉,可惜他不是一个有魄力的皇帝,虽然一直做的很努力却也只能保持目前的这种状态了。” “为什么说冰凌宵没有魄力?” “一个有魄力有胆识的皇帝不会只停留在保住自己祖先创下的基业就罢了,他应该想法子让先辈留下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上更加辉煌才是,可是冰凌宵他连自己的国门也没有踏出过,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他缺少的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隔着一条海湾就有另一个国家,做为一国之君却只守着自己的地盘,不与别国交流,不与外人合作,又何谈展壮大?” “我知道的皇帝有三个,火阳火琰、冰离冰凌宵和靖国北灼昕。这三人中火琰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懦弱无能的皇帝,只是他虽懦弱但也可以算是一个明君,最起码他能听进人言,就是太能听了,什么人的话都相信,若非他朝中有火绝这样一些出色的人撑着,他的帝业怕是早就毁了,这可以说是傻人有傻福吧!但他也就只能这样了。至于冰凌宵确实是个勤恳的皇帝,一直在兢兢业业的维护着自己的帝业,可惜他没有远见,不知道创新也无良谋,身边也是一些平庸之辈,所以他虽然做的比火琰出色,能力也比火琰强,但冰离的国力却也只能与火阳持平。相比较而言,北灼昕就比较厉害了,他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合格的帝王了。” “北灼昕是个合格的帝王?小五,你说什么疯话呢!” 冲着惊讶的寒剑微微一笑,寒千雪道:“我头脑没有昏,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北灼昕确实要比冰凌宵和火琰更适合做一个皇帝,最起码他治理的国家是个国富民强的国家。” “何以见得?” “如果他不是国富民强、兵精将广的话,他又怎么敢打别的国家的主意,而且一次就是两个?一个国家若要想吞并另一个的国家,最起码要具备的是这个国家要比他所要吞并的那个国家强盛,不论财力、物力、人力上都要强盛,显然北灼昕具备了这些条件否则他就不敢同时打冰离和火阳两个国家的主意了。” “也许靖国的富强只是他的先辈为他打点出来的。” “祖先创下基业无论有多强大,若没有争气的子孙照样也会衰败,北灼昕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他不仅有魄力有胆识还有计谋。我与他相处过,我知道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为了一个阴谋他可是不惜谋划十年、等待十年。只可惜他的野心太大了,妄想着要吞并他国,要知道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都不希望自己做亡国奴的。” “我怎么听你的话好似矛盾重重的,怎么让人听着糊里糊涂的。你说一个国家要吞并另一个国家必须要国富民强,可北灼昕达到了,你却又说他是妄想,到底什么意思?” 笑笑,寒千雪对寒剑道:“我的意思是说北灼昕对自己的国家治理的很好,并没有说让他去吞并他国,他的国力是很强是能够吞并他国,但我可没说他就一定能吞掉他国。在治理国家上他是一个好皇帝,但野心太大就会迷失心智忘了自己的初衷。做一个好皇帝最重要的是为百姓谋福利,让自己的国家强盛而不至于遭他国欺负,但要是因自己强大而去欺凌其他弱小的国家,那这种行为只能是强盗的行为,那样的国君最终也只会成为一个暴君。国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是百姓的,国君只是一个高级的奴隶而已。北灼昕能力强与他的野心是两个概念,我称赞的是他的治国能力而不是他的野心。” “你倒说说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蓝烟尘感兴趣的道。 “一个国家的基础是百姓,百姓满意了那你就是好的皇帝。其实要真正做一个好皇帝不难,但要做一个很出色,能开创出盛世的皇帝却很难。” “那要怎么做?” “我个人认为先必须要展农业。百姓是不管谁当权的,他们要的只是吃饱穿暖,一个人若是连百姓的吃喝也解决不了的话,那他也就什么做不了,所以解决温饱问题是一件大事;其次是商业,国家要富强你就必须与他国通商,引进他国的一些好的东西给自己用,把自己的经济展起来,有了钱你才能干更多的事,有了钱你才能底气足,当然这是说让你去转别人的钱;另外教育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若想让你的子孙后代不把你打下江山败落掉,你就必须提前做好教育工作,用知识武装你的后辈子孙,有文化的人总是比愚昧无知的人有办法有点子,文明是展的关键,知识永远是宝贵的财富。” “前面是听明白了,可你后面说的怎么让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呀?” “听不明白就算了,反正我也是胡说的。” 不再给蓝烟尘问的机会,寒千雪迅的道:“对了,玉洛飞回无暇宫处理事情,难道无暇宫又出什么事了吗?” “无暇宫出过很多事吗?”蓝烟尘没好气的道,“你已到冰离地界,北灼昕想要对你下手已是不太可能了,所以他先回宫去了,总不能老陪你耗着任你捉弄他吧!而且你又不太喜欢我们跟着你。” 耸耸肩,寒千雪道:“北灼昕回国了?” “应该还在路上,靖国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蓝烟尘,你去过另外三块大6吗?” 蓝烟尘点头,淡淡道:“我自五岁起就跟着爷爷四处游历自然是去过。” “那你说说靖国吧!” “靖国?靖国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在红日大6上是势力最大的一个国家,国富民强,不过他目前也不敢打红日大6上另两个国家的主意。红日大路上共有三个国家,靖国、元国和无花国。虽然靖国的势力在红日大6上最大,但元国和无花国这两国之间历来就关系密切,元国有最精良的武器装备而无花国有最好的战马,两国中无花国虽是女帝掌权,国力一般,但元国的国君却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而且元国论势力也没差靖国多少。元国国君年纪与北灼昕相仿,也颇具帝王霸气,元国、无花两国时常一致对外,所以北灼昕纵有野心却也没那个胆子。” “因此他把念头转向了紫星,因为紫星大6上的人只知道闭关锁国。若能吞了冰离、火阳,北灼昕可能就会把念头伸向元国和无花两国了吧?北灼昕想的可是统一整个天下,三块大6啊!” 蓝烟尘笑着点点头,寒千雪沉沉一笑道:“冰离和火阳还真是两个难兄难弟,这好几百年来没几个人知道这世上还有其他国家,火阳不清楚那片广袤的森林后是另一番天地,而冰离又何尝有人跨过那道不是很深很广的海湾呢,闭关锁国带动不了经济,固步自封却还洋洋得意。” “小五,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都午时了,我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吧!前面那个酒楼可是我和白铃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我和冰凌宵认识的地方。“ 用轻快的步伐和明媚的笑掩去心中的涩然,寒千雪表现的极为洒脱。白铃对她来说是个一想起就很让她伤感的人,而冰凌宵却又让她心情坏到了极点,为什么她连一点单纯的友谊都保不住呢?为什么寒千雪长大后要面临这种苦恼呢? 酒足饭饱后,寒千雪并没有回寒府,反而带着三人向千鸟湖行去,虽说是故地重游,但寒千雪却没有了十年前的心境,十年前她是快乐轻松的而如今她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沉重,轻松和沉重还真是两种极致。 沿着堤岸慢慢前行,寒千雪并没有游湖的兴致,她只是想找一点点昔日的回忆罢了,可惜物是人非,失去的永远失去了,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来了的。 不知不觉间一切在悄悄的变化,随着她的长大,好多东西都在变质,难道她真的挽留不住那些友情吗? 轻轻一叹,寒千雪有些惆怅,虽说她决定要去亲自见冰凌宵,想与他谈谈让他打消那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念头,但万一谈不拢呢?真要弄个鱼死网破吗?唉!她在前世就是个极易走极端的性子,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变过,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傻事来,虽说她常说自己不是个会做傻事的人,但谁知道呢? “怎么了?在想什么?”掩去眸中关心,蓝烟尘尽量装着淡然的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可惜时光荏苒,有些东西逝去了就永远的失去了。” “既然逝去了那就不要再想了。” 挑眉,寒千雪道:“也是,是我太执着了,这世上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变质的,友情也一样。” 俯身拣起一枚小石子扔向水面,看着石子飘过水面打起的水花儿,寒千雪笑道:“做人呐,就应该平静些,淡然些。” 蓝烟尘看着笑的明媚的寒千雪,心里却有些黯然,时而欢快时而感伤,时而明媚时而忧郁,这里面哪一个才是你?又或者哪一个都不是你,这些都只是你的面具而已? “千雪儿!” 熟悉的声音让寒千雪猛然转身,对面不远处站着的蓝衣男子英俊的脸上带着狂喜,眼神炽热之极的望着寒千雪。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四章 “萧离?”寒千雪讶然,然而没等她开口她就被萧离紧紧拥到了怀中。 仅仅失神了片刻,寒千雪就挣开萧离的怀抱,叱道:“干什么?你有毛病啊!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也不怕人笑话!” “男人?”萧离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但随即拉着寒千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好似根本没有现寒千雪身边还有三个人似的。 尴尬的瞪了一眼萧离,寒千雪道:“你到底干么?有完没完啊?” “谢天谢地,你真的还活着,完好无损!” “你以为我是什么?什么完好无损,我又不是东西,”寒千雪笑骂,但随即现自己话中有语病马上又道,“呸!呸!呸!你才不是东西呢!” 众人一阵大笑,寒千雪撇嘴道:“行了,行了,你们好象把不得我说错话似的,我有那么可恶吗?让你们那么爱挑我的刺儿。算了,我回去了!” 寒府的后院中,种着大片的菊花,许是花匠伺候的好,寒府后院中的菊花尚没有败落的迹象,反而开的正好。 院中的小亭外,寒千雪负手站在一片花海中,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惬意,萧离看着花海中的白衣少年微微有些痴愣。她回来了,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可是…… 站起身,萧离走到寒千雪身后,轻轻道:“千雪儿,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已经在龙安等了你半个月了。” “等我?干吗?” 表情滞了滞,萧离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道:“为什么要骗我?” “骗?我骗你什么啦?”寒千雪回身奇怪的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其实是女孩子?” 看了萧离一眼,寒千雪又转过身望着眼前大片的菊花,淡淡道:“有差别吗?我告诉你我是女子你就会多快肉?还是我告诉你我是女子我们就不能当朋友了?我为什么自小扮男装难道我四姐没告诉过你原因?” 萧离神情一黯,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半晌才道:“你要进宫吗?” 无奈的叹口气,寒千雪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抬头,寒千雪笑得云淡风轻,道:“不进宫我来龙安干什么?” “你真的要进宫?”萧离急道。 走回小亭,在蓝烟尘身边坐下,寒千雪道:“怪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你什么事!” 快步走到寒千雪身边,萧离道:“你可知道你一旦进了宫就再也出不来了,你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你甘心待在那沉闷的皇宫里一辈子?” 寒千雪呵呵一笑,斜睨着萧离道:“我几时告诉你我要待在皇宫里不出来了?” “可是,你不是说……”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蓝烟尘插口道:“千雪儿的意思是说她要进宫找皇上理论,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说她会依旨行事。” 萧离看了看笑意盈然的寒千雪,又看了看淡然含笑的蓝烟尘,心中掠过一丝阴影,这两个人几时变得这么有默契了?蓝烟尘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比他还要了解千雪儿吗?他好象又离千雪儿远了一些,萧离心里酸涩难当。 压下心头的苦楚,萧离道:“你怎么进入皇宫?要知道皇宫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了的。” 寒千雪笑笑,脸上神色莫测,一旁侍立的寒风插口道:“少爷,老爷有一面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要不,让大少爷把那块令牌托人带过来?” “令牌我也有,这令牌每个城主都有,拿着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这样吧,我带你进去。” “不用,宵既然要让我进宫,那就让他的人带我进去好了,你瞧着吧!不出三日,宵一定会派人到这里来接我进宫。” “你怎么知道?” “你会在龙安守株待兔,难道宵想不到吗?寒府这宅子怕是早就在宵的掌控之中,我一进城就应该有人通知宵了,宵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做,我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在这里等。” “难怪少爷你说要住府中。”寒风喃喃道。 “你的打算是什么?宵若真想留你在宫中你会怎么做?”萧离有些紧张的道。 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寒千雪道:“你们这么多人几乎每个人都问过我的打算了,这么关心我啊?也罢,今日就不妨都告诉你们,省得你们老惦记着。听着,我没兴趣跟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而且正如你所说我向往自由,所以我不会进宫为妃的。” “冰凌宵到底是一国之君,他会答应吗?”这次问话的是蓝烟尘,只是他神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他答不答应是他的事,我只坚持我的想法。”站起身,寒千雪的神情有些飘忽,到底会怎样她也说不上啊!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愿不会逼她走到那一步。 冰凌宵的人来得比寒千雪想象的还要快,在二日清晨,寒千雪便在萧离等人担忧的目光中,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随着传旨的小太监进了宫。 一路上她并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致,只是面无表情的跟着小太监往前走,她将会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冰凌宵呢? 寒千雪被带到了一个偏殿门前,小太监停了下来,道:“皇上就在里面等你,姑娘自己进去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寒千雪就看见了书桌后坐着的那个对她来说即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身着龙袍的冰凌宵难掩脸上的喜色,从椅上猛地站起,道:“你终于来了!” 不带笑的一笑,寒千雪道:“能不来吗?我若不来你恐怕会全国通缉我吧!” 冰凌宵一滞,脸色微变,坐回椅上,道:“你,果然生气了。” “怎么敢呢!您为君我为臣,我哪有敢说不的权力,我哪敢生气。”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朕……,哦,不,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没有理会带点乞求口吻的冰凌宵,寒千雪冷冷道。 长长一叹,冰凌宵起身,望着窗外道:“我只是想让你进宫陪我而已。我一直都很寂寞,你那时曾说‘最是寂寞帝王家’,当时我还是太子并不完全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当我真正做到这个位子上时,我才现你所说的‘高处不胜寒’有多么的无奈。千雪儿,我没有什么贴心的朋友,这个高墙大院好似一座牢笼深深的困住了我,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几年来我一直战战兢兢的坐在这个位子上,生怕出一点点的差错,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皇帝,可是我怕自己连祖宗的基业也保不住,千雪儿,我希望有个知心的人能在我身边帮我,提点我,能为我分担一些烦恼,让我吐吐苦水。” “你后宫妃子无数,哪一个不能替你分忧,哪一个不是解语花?” “但我需要的是你,只有你才能与我交心!” “交心?”寒千雪嘲讽的笑道,“请问你指的交心是什么?” “只有你才能懂我,知道我的寂寞和不安,不是吗?” “哈……”寒千雪笑的夸张之极,脸上的神情却是无尽的悲凉,道,“就因为我曾说过‘最是寂寞帝王家’吗?宵,其实关于帝王还有一句话,今天我不妨也告诉你。” 冰凌宵皱眉,他不习惯这样的寒千雪,呐呐道:“什么?” 寒千雪面无表情的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冰凌宵表情突变,道:“什么意思?” “很简单,帝王无情!这世上最残酷的事就往往生在帝王之家。为了皇位,帝王家的子孙可以手足相残,弑父杀兄的例子不在少;为皇家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掉,包括婚姻、幸福、自由和生命,皇家儿女没有自我,生来就是工具,皇宫永远都是个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地方,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皇帝,皇帝主宰一切,皇帝……” “住口!”冰凌宵脸色大变,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道。 没有理会冰凌宵,神情漠然的寒千雪径自找了一把椅子做下,抬头,一双清亮冷淡的眸子盯着冰凌宵自顾自的道:“我说错了吗?你做太子时不会强迫我,可现在呢?” “现在我就强迫你了吗?”冰凌宵忿忿的道,“我只是想让你进宫陪我,就这么简单而已,难道不是你自己说你会永远当我的朋友,与我坦诚相待的吗?” “进宫陪你就是朋友的义务?”寒千雪似笑非笑的道,“用我的自由吗?你可问过我的意思?” “我是冰离的帝王,我可以给你这世上最好的,凡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颇为怜悯的看着冰凌宵,寒千雪冷冷的拒绝道:“我不需要!” “千雪儿,我只是喜欢你,很喜欢你而已。” 偏过头,躲开冰凌宵的视线,寒千雪轻轻的道:“记不记得十年前你就问过我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没有变。”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冰凌宵的样子有些狼狈,颓然的坐回椅上,道,“你曾说过你要你爱的那个人只爱你一个人,而我后宫女人太多,所以你不愿意?” “不是,我……” 没等寒千雪说完,冰凌宵就又道:“好!朕将后宫的那些女人全都逐出宫去,朕只要你一个好不好?” 面对低声下气的冰凌宵,寒千雪无奈的深深吸口气,道:“宵,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只拿你当朋友,仅此而已,所以你解不解散你的后宫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明不明白!” 冰凌宵的脸色灰败,道:“只拿我当朋友?你不爱我?那你爱的是谁?那个蓝烟尘?就因为他曾经舍命救过你吗?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只要你给我机会!” “与蓝烟尘没有任何关系!宵,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一相情愿的自己决定,你不要把不相关的人也扯进来!” “是吗?”冰凌宵冷笑道,“不是他,难道是你身边那个杀手寒剑?或者是无暇宫的宫主玉洛飞?火阳的小王爷火绝?还是其他的男人?” “不要乱猜了,”寒千雪指指胸口,悲伤的道,“这里并没有任何人!” 寒千雪渐渐失去了耐性,神情漠然的道:“宵,不要再这么固执,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不要连我们之间的友情也破坏了,不要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如果我说我要是一定要让你进宫呢?”冰凌宵的表情变得木然,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闭了闭目,寒千雪感觉她累极了,淡淡道:“你不妨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妥协,如果你不介意得到一具尸体的话。” “你威胁我?”冰凌宵脸色铁青的道。 “若我可以威胁你的话,也就只有这条没有多少价值的命了,可是,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寒千雪脸上疲态尽现。 “来人!”冰凌宵一声怒喝,道,“带寒五小姐去含仪殿,没有朕的容许不许她踏出殿外半步!” 要囚禁她吗?寒千雪冷冷一笑,还是没谈成啊!望了望天上渐渐聚拢的乌云,轻轻一叹,要变天了啊!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五章 秋雨绵绵,一连下了三天,寒千雪待在含仪殿也已经三天了,自她被关在这儿后这雨就一直淅淅沥沥的没停过,看来老天爷也在替她这个没自由的人哀悼,她跟冰凌宵的友情真的破裂了呢!这三天来她一直在用绝食抗议,可是冰凌宵却没有出现过一次,只有服侍她的小宫女告诉她,除非她改变心意否则皇上是不会放她出去的,也许这次冰凌宵是来真的吧! 她是个不能静下来的人,一静下来她就会想东想西,所以这三天来,她想了很多,她将她身边的男人都在脑海中认真的过了一遍,虽然想清楚了一些事但她也现许多事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她并没有爱上任何人。 她身边的男人中,剑是直接可以排除的一个,因为剑对她来说只是兄长和朋友。下来就是萧离,萧离始终让她定位在朋友上,而且他还是她的四姐夫,所以对于萧离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火绝对她的情意她是明白的,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做什么王妃,诚然跟火绝在一起很愉快,而且火绝也是一个极好的人,但她觉得她与火绝只会是朋友。 蓝烟尘是让她最不懂的一个人,蓝烟尘也是所有人里最能明白她心思的一个人,蓝烟尘并不多话,只是淡淡的笑着,跟蓝烟尘在一起她觉得很轻松,可是她不可能回喜欢上蓝烟尘。人们常说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的话,会注意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喜欢跟他在一起,分开后还会想念,可是她没有,她并没有特别想要了解蓝烟尘的念头,也没有多想要跟他在一起,更不会因为分离而思念蓝烟尘,按照她的反应来说她应该没有喜欢蓝烟尘才是,然而一旦提及徐情韵时,她又忍不住心中会难受,为什么呢?难道她只是个占有欲很强,虚荣之极的女人吗?她只是希望她身边的男人只注意她一个人吗?如果是那样她真是鄙视自己! 玉洛飞是她常捉弄的对象,她也不明白她把玉洛飞放在什么了位置上,但她确定她只拿玉洛飞当朋友,因为玉洛飞的离开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她甚至很少想起那个因她而倒霉的男人。 也许她并不爱任何男人吧! 连着三天未吃任何东西,寒千雪的脸色有些苍白。绝食,这是她现在想的到的唯一的方法,她不能用太过激的方法,她不能连累家人,所以她用绝食来抗议,同时她也在给她自己一种惩罚,惩罚她的无意而为,是因为她的无心才会惹上这么多的事,才会让这么多的人痛苦,苦得并不是她一个人,苦得还有冰凌宵啊! 寒千雪想不明白冰凌宵为什么会爱上她,在所有人中她与冰凌宵相处的时间最短,只不过几日工夫,可是……,难道是因为她那张脸吗? 寒千雪望着镜中那张苍白而不减精致的脸,心中涌起阵阵苦涩,她现在终于明白美丽并不是一种福气,而是一种罪过。 “你就这么不愿意进宫吗?”门口是冰凌宵痛苦而苍白的脸。 淡淡的扫了一眼冰凌宵,寒千雪回头望着窗外的雨幕,仅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只是不愿意陪我罢了!” 拉过一张椅子,冰凌宵坐下道:“你用这种方法抗议,你用这种方法赌我会不会心软,会不会放弃。” 寒千雪没有开口,亦没有转头,冰凌宵又道:“你赢了,你赌赢了,我不再勉强你了。” 寒千雪转头,不解的道:“为什么?” 涩然一笑,冰凌宵道:“不放你走,难道真的要我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吗?我舍不得啊!千雪儿,我喜欢你,喜欢你张牙舞爪、恣意妄为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不是这样毫无生气。也许就像你所说的,你需要自由,皇宫会限制你,这个牢笼只关我一个就够了,没必要把你也拖下水,可是,千雪儿,时常进宫陪陪我好吗?冰离这个担子真的很重。” 咬咬唇,寒千雪垂下头,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人是我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自己是帝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错了,你不属于我,我很羡慕能得到你的那个男人。” “你不适合做帝王。” “我知道,我没有帝王的魄力,也做不到绝情,要不然也不会……” 抬头,寒千雪淡笑道:“但你会是一个开明的帝王,至少你会很爱惜你的百姓你的子民。有得必有失,韩妃很爱你,你应该珍惜她。” “你见过她?她没说什么吧?” “你怕她说什么?她很难过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后宫,弃那些深爱你的女人于不顾。” 冰凌宵不自然的笑笑,寒千雪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还有一种解释。宵,做为帝王你不可以专情,你必须要多情,你要把你的爱巧妙的分到后宫的每一个女人身上,要知道后宫中每一个女人都代表一种势力,你要巧妙的维系她们之间的关系,找出制衡点。一定要记住你要多情、博爱,不可以专情,只爱一个人!” 冰凌宵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我试试看吧!” “多情在某种意义是来说其实就是无情,宵,我会继续做你的朋友,但我……” 抬手制止寒千雪再说,冰凌宵又道,“我明白,你不可能会爱上我,即使是将来也是,对吧?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的,对了,这三天来找我为你说情的可不少噢!” “恩?” “萧离是一个,没想到他这么积极,生怕我会伤到你一根头,千雪儿,阿离他……” “别说!萧离和你一样,是我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看来我和阿离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千雪儿,就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心中吗?” 摇头笑笑,寒千雪:“还有谁呢?” “徐太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对了,还有蓝烟尘,你身边那个神秘的青衣少年,没想到他竟然是无暇圣使,我原以为他一介区区草民是配不上你的,不过正式接触过他之后我才现他跟你一样也是个会光的人,只不过他把自己掩在人群之中,不让人轻易现他的光芒,而你却是时时光芒四射。”长长一叹,冰凌宵道,“蓝烟尘配我妹妹是足够了。” “你妹妹?” 冰凌宵笑道:“要你进宫,自然是要策封你,你既不愿意为妃,难道连妹妹也不愿做吗?” “你说我?”寒千雪指指自己,讶异的道,“你要我做你的妹妹?” “不愿意吗?” 微微笑着的冰凌宵确实让寒千雪有些怔,迷糊中只听冰凌宵道:“寒千雪听旨!” 寒千雪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冰凌宵会下旨封她为御妹天和公主是她始料未及的,迷迷糊糊的回到寒府,不久后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这一睡就是几天。 连着三天水米未进让她有些虚脱,体力不支。三天来她几乎没有好好睡过,就待在窗边呆,寒冷的雨夜让她感染了风寒,引了高烧。 昏昏沉沉的睡着,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她很熟悉的人在为她把脉诊治。应该不是师父,师父身上没有这种好闻的清爽的味道,会是谁呢? 朦胧中有双修长的手抚过她的额头,带来一阵清凉,好舒服,寒千雪喃喃呓语道:“好舒服,娘,娘,千雪儿好想你。” 那双手的主人收回手,轻轻一叹,转身掩门而去。 当寒千雪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回西都的路上了,伸伸懒腰,寒千雪接过寒月特地为她熬的米粥,一口一口慢慢的吞下,放下碗道:“月儿,为什么急着回西都?” “因为蓝公子说你想家了啊!你烧时嘴里一直叫着‘娘’呢,而且少爷,你的事已经解决了,也该回去报喜了。对了,从今往后,我可要改口叫你‘公主’了。” 寒千雪瞪了一眼寒月,寒月却是嘻嘻一笑道:“公主,喝药吧!” “不许这么叫我!”寒千雪接过药碗,皱眉道,“这药是谁开的?” “蓝公子啊!放心吧,药不苦的,蓝公子说了你怕苦,所以多加了些甘草呢,而且他还让我特地给你准备了松子糖呢!” “月儿,我对治风寒的几味药……” “知道,你对治风寒的几味药过敏,这个蓝公子也知道啊,他说了他开的这副药中没有那几味药,蓝公子说你不用担心的。” “蓝公子说,蓝公子说,什么都是蓝公子说了算,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听他的话的?” 望着一脸愤怒的寒千雪,寒月怯怯的道:“少爷,你生气了?” “没有!”别扭的转过头,寒千雪也觉得自己这气生的莫名其妙的,她到底在气什么呢? 仰头将药一口灌下,放下药碗寒千雪道:“蓝烟尘呢?怎么不见他?” “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摇摇头,寒月道:“不知道,蓝公子没说他要去哪,你烧退了以后他只告诉我要好好照顾你就离开了,你烧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照顾你,守在你身边,他……” “好了,月儿,我累了。”懒懒的躺在软垫上,寒千雪闭上双眸,掩去眼中的失望之色。 她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开始想念蓝烟尘了呢?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啊!自那夜寒剑问过她那些问题之后,她和蓝烟两个人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对方,可现在…… 蓝烟尘,你这样默默渗透就是为了让我把你惦在心里吗? 蓝烟尘!蓝烟尘!蓝烟尘! 该死的蓝烟尘,如果这真是你的目的的话,那你达到了! 思念一个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不想思念却又偏偏会思念却是一种折磨。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六章 寒府中那个幽静的小院落因主人的回来少了分冷清,只是小院的主人却是一脸的郁闷。 院中的白衣女子容貌无疑是极美的,而此刻她那张精致的脸显然被特意妆点了一番,尤其是她眉间特地点上的梅花妆让她显得更加的绝美脱俗,她如墨的长被挽成时下少女最流行的髻,上插着最美丽最精致的钗,她身上白色衣裙的质地无疑是最好的,穿在她身上显得她飘然若仙,脱凡出尘,如果她那张脸上此刻不是布满不耐烦和郁闷的话,那她一定会被人误认为是错入凡间的精灵。 寒月一边研着磨一边偷偷的瞧着一脸苦瓜样的白衣女子,心中默默的为自家主子默哀一番,她家主子回来已经五天了,但也受了五天的折磨,她现在都很怀疑如果早知道回来会遭到这种境遇她家主子会不会回来? 唔!她家主子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唉!小姐呀,你就自求多福了! 终于寒千雪扔掉手中的笔大声道:“不练了,不练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看着呈大字型躺在躺椅上没有一丝女儿态的寒千雪,寒月道:“小姐,注意你的仪容!” “去它的什么仪容,姑奶奶我受够了。月儿啊!早知道回来以后娘会这么对我,我就不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郁闷死了,这那是人受的啊!”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了你之外的女人都不是人啊?她们可都是这么过来的,好歹你也是大家闺秀而且你还是皇上御封的公主呢,你要是再这么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是会让人笑话的。” “得了,笑就让他们笑好了,我又不在意,让我整天顶着张‘大花脸’闷在家里学人家弹琴、赋诗、练字的话,没几天我就会崩溃的。” “小姐,你不能老这样啊,你迟早是要嫁人的,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日后你嫁过去会让婆家的人嫌弃你的。” 猛地从椅上弹起来,寒千雪道:“那个告诉你我要嫁人了?告诉你家少爷我这辈子不嫁人!” “小姐,你冲我大声嚷嚷干么,我也希望你不要嫁啊,可是你迟早要嫁的,而且老爷和夫人那边好象已经着手准备了。” “你说什么?”寒千雪大惊。 “小姐,你小心点,别弄坏了妆,要不又得帮你收拾半天,别忘了待会儿你还要去碧波亭见夫人呢!” “啊!”寒千雪尖叫一声道,“拜托,月儿,你不要再提醒我这件事好不好?我现在最怕见我娘了。” 看着闷闷的,有些蔫了的寒千雪,寒月笑道:“你呀,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夫人,也就只有夫人治得了你。” “是啊!我是怕她,我最不想看的就是她哭哭啼啼的。唉!也不知娘是什么做的那来的那么多眼泪,动不动就哭。” “所以夫人说什么,你也不敢不听!” “所以我也就这样被困在这儿了,不过,这寒家的人哪一个不怕她,从老爹开始到府中的每个下人,娘呀,还真是寒家的克星。” “好了,”寒月走过来为寒千雪整理整理仪容,道,“到时间了,你该去见夫人了。” 无奈的吐口气,寒千雪认命的向碧波亭走去。 碧波亭中景色依旧,深秋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亭外依栏看湖中游鱼的美妇身上,美妇的容貌很美很柔和,但渐渐走进的寒千雪却感到头皮阵阵麻。 深秋啊!阳光似乎不太温暖了。 “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柔媚,寒千雪轻柔的唤道,如果她要是没有一丝女儿家的柔媚那会被她娘念到耳根子生痛的。 “千雪儿,来,到娘身边来。” 无奈的任由寒夫人月柔心牵着她走进亭中坐下,寒千雪知道每天一次的下午茶时间到了。 “千雪儿,今儿个你都做了些什么?” 寒千雪握着茶杯,道:“就那些啊!弹琴、练字、作画。娘啊!当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寒千雪的柔媚是维持不了三分钟的。 “你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好象娘把你怎么地了似的。”白了一眼寒千雪,寒夫人月柔心道,“这十年来你一直疯疯癫癫的往外跑,连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千雪儿,你都快十八岁了,到现在连一个上门求亲的人都没有,娘总要为你的将来着想,娘……“ 明白自己的娘又要开始念叨,寒千雪连忙道:“娘,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婚姻这种事是要靠缘分的,娘,你不要老这样担心我,我过的很好啊!娘,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真的很闷,你让我出去逛逛吧!” 轻轻一叹,寒夫人月柔心道:“千雪儿,你让娘怎么放心你啊,如果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迅的打断月柔心,寒千雪诚恳的道:“娘,不怪你的,真的,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迅的换上一张苦瓜脸,寒千雪又道:“娘,拜托你好不好,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不行!从现在起你要学着做个大家闺秀,好好的待在家里。” 轻轻抚额,寒千雪觉得无力极了,她这个娘怎么就说不通呢?好久没有用过撒娇的招数了,不知还管不管用,深深吸口气,寒千雪极为乖巧的走到寒夫人月柔心身边,撒娇道:“娘,千雪儿真的好闷,您就答应了吧!别再让我练那些东西,我学不来的,娘,答应吧!” “好了,好了,就知道跟娘撒娇!娘要是不答应你,你怕是自己会偷跑吧?” “怎么会呢?娘,您看我这几天不是一直都乖乖的么,您的话千雪儿怎么敢不听呢!”寒千雪脸上堆满假笑,有些心虚的道。娘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精明了呢? “少给我灌**汤,今天我要是不依你,今天晚上你怕是就会偷跑出去!也罢,那些东西不练就不练了,这几日娘也听下人们说了,你呀,练什么都不用心,娘也不强求你了,希望将来能娶你的人也能包容你。”月柔心嗔道。 眼眸流转,寒千雪脸上多了一些真正开心的笑,道:“谢谢娘!” “不过,以后再有其他的事你可就要乖乖听娘的安排,知道吗?” “知道,以后我一定会乖乖的听娘的话的!” 得到母亲特赦令的寒千雪丝毫没有现寒夫人月柔心眼中隐藏着的算计,谁说水做的女人就没有心计,谁说她只是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她这个女儿呀,有时还真要她算计才行! 摆脱了那些恼人的琴棋书画,寒千雪心情好极了,卸去脸上多余的妆容,披散着一头长,只着一身中衣的寒千雪一脸惬意的躺在窗边闭目轻笑,明天就可以去看相思了! 星斗满天,夜凉如水,深秋的夜已带着一丝寒气,但心情极佳的寒千雪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舒服的长吁口气。 “小姐,这下你得意了吧!” “得意?我得意什么?” “夫人终于放过你了,你不用每天顶着张‘大花脸’练琴、练字啊!” “这事啊!娘是很心疼我的,当然舍不得我整日唉声叹气的,而且我还有终极绝招呢!” “什么终极绝招,不就是撒娇么,还好意思说。”寒月有些鄙视的低声道。 正待反驳,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小五,看来你过的倒是挺舒坦的么!” “大哥?”寒千雪翻身坐起,惊喜的道。 “是谁带信给我说她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让我来救她的?” 抬手倒杯茶,寒千雪撇嘴道:“等不到你我只好自救了,要是等你来救我黄花菜都凉了。坐,大哥,喝茶!” 寒千魅笑着坐下,接过茶杯饮了一口道:“还记得你一次请我喝茶吗?也是这样一个月夜。” “记得啊!那之后我还帮你解决了一些大麻烦呢!” “还敢说,你那是什么解决方法,险些让你大哥我连西都城都不敢进了。” “法子虽然不是很好,不过效果很好啊!顺利的帮你解决了烦心事了,不是吗?” “你厉害!我倒要看看现在你怎么解决你自己的麻烦。” “我的麻烦?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爹娘已经放出风去要为你择婿了。不出三天,这上门求亲的人怕是就要踏破门槛了,我家小五现在可不仅是寒家最宝贝的一个人,而且还有公主之尊喔!” 寒千魅的调侃让寒千雪大吃一惊,道:“大哥,你没骗我吧?” “怎么,不信?” 难怪娘会那么爽快,该死的,她怎么就没现娘在算计她呢!还乖乖答应以后要听她的话,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想到她自己要让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媒婆、公子哥,寒千雪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僵着一张脸道:“大哥,你不会就这么看着你最爱的妹妹嫁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看你说的,爹娘亲自把关,自然不会随便什么人就让你嫁了的,而且还有我呢,大哥一定严格筛选,你要嫁的人一定会是个人中龙凤。” “大哥,为什么非要我嫁人?” “这不是废话么!你年纪可也不小了,女孩子日后总要嫁人的。” “四姐都没嫁啊!而且你不是也没娶么!” “千爱早有婚约在身,成亲也是最近的事了,现在家里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你了。不过你也不要那么担心,大哥到时候会选出几个来让你自己挑。” “又不是买东西,还自己挑呢,那我不挑行不行?照这样我还不如去比武招亲呢!”寒千雪心中低咒了几声,这次真的不该回来! 耳尖的寒千魅一愣,随即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恩,就设它个文武双关,再各设几个小关,……” 只见寒千魅站起身道:“我这就跟爹娘商量去!”顺便派人给火绝、玉洛飞和蓝烟尘带个信,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能得到我妹妹! 寒千雪有些傻眼,这算什么?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七章 夜幕降临,寒千雪站在临烟阁的后门外,表情极其的郁闷。这临烟阁好歹也算是她的产业,可她怎么却只能从后门偷偷溜的进去呢?好象做贼一样! 叹口气,无奈从后门进入,穿过花园,寒千雪很快便来到了相思的房中。 相思并不在房中,她的琴也没带走,看来应该不是去登台表演了,伸手轻轻一扫琴弦,出悦耳的声音,这琴的音质真佳! 旋身做在琴边,寒千雪突然来了兴致,纤纤玉手搭在琴弦上,红唇轻启: 明月几时有? 似男似女的中性嗓音,清越的歌声从相思的房中传出,飘渺的在临烟阁内徘徊。 可以听得出弹琴的这个人并不擅长弹琴,琴声中几乎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平缓的奏出音符,但是这歌声却极为动听,带着几份魅惑,仿佛一阵清风抚过临烟阁内众人的心头。 临烟阁内二楼一角,相思听到这似近又远,仿佛来自于天边的飘渺歌声,娇躯突地一震,喜道:“她来了!” 相思对面隐在暗处的青衣男子,轻轻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淡淡道:“是啊!她来了。” 与此同时,台上正在表演的五位美人身躯也是微微一滞,眼中透露出同一个信息:她们日思夜的那个人回来了! “你不去看看吗?”相思起身,同时望向青衣男子道。 “不了!她想见的人是你,你们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相思笑了笑,转身又道:“我会帮你探探她的心意。” 青衣男子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直到相思离开了好久他才轻喃道:“她的心意吗?知道了又如何?恐怕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啊!”青衣男子低沉的话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和惆怅。 “千雪儿!” 听到门口似惊又喜的轻唤,寒千雪抬头,扬起一抹浅笑,道:“相思,我回来了!” 看到相思眼中泪光闪动,寒千雪轻轻一叹,单手一撑地面,优雅的起身,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相思揽入怀中,带着些许相思久违的邪魅,低低在相思耳边道:“相思,可想我了?” 相思微微点头,肩头传来的湿热让寒千雪几不可闻的一叹,柔声道:“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从寒千雪的怀中起身,相思脸上犹挂着泪珠,嗔道:“臭家伙,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大半年来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生怕你……” 伸手一揽相思的纤腰,寒千雪谑笑道:“相思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家6先生吃醋,要知道你我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白了一眼寒千雪,相思失笑道:“少油嘴滑舌的。” 寒千雪挑眉邪笑,忽然她的表情一垮,撇嘴道:“没劲!” 相思一愣,道:“怎么了?” 双手一摊,指指自己的装束,寒千雪道:“都怪我娘啦!说什么也不让我再穿男装出门,而且也不让我从正门进来见你,你瞧瞧我这身装束,想跟你‘闹闹’都没感觉了。” 闻言,相思扑哧一笑,道:“‘闹闹’?是调戏吧!千雪儿,你还要把自己当男人吗?这西都城中现在有谁人不知你寒家五公子其实是位小姐,你呀,以后就乖乖的做回女儿身吧!” “做女儿身没那么简单的,相思啊,你都不知道,我娘她设计我啊!” 看着躺到躺椅上一脸闷闷不乐的寒千雪,相思有些奇怪,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道:“怎么了?我可是甚少瞧你这样烦恼的。” “你都不知道,我娘他们打算把我嫁掉。”说到这里,寒千雪忿忿的起身,道,“相思,我有那么不得人缘吗?好象我是包袱似的,巴不得早早的把我甩掉。” “我当是什么事呢!”相思笑道,“原来是这个呀!小丫头,你也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呀,而且冰离的女孩子可是在十六岁之前就一定要有婚约的,可你呢!都快十八岁了,这婆家还没着落,城主和夫人当然着急了,你呀,就顺着他们,让他们好好帮你寻门亲,任何一个女人都需要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的。” “去!我不要嫁人好不好!” “为什么?难不成你早有意中人,不喜欢你爹娘给你安排?如果是这样,你大可放心大胆的告诉你爹娘,我相信他们一定会……” “去!去!去!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意中人!” “没有吗?”相思高深莫测的道。 “当然没有了,我哪有什么闲工夫找什么意中人啊!”寒千雪懒洋洋的道。 “可是,我可是听说你身边围着不少男人哦!”相思眼中充满了兴味。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那个火绝怎么怎么地,那个玉洛飞怎么怎么地,是吧?收起你那旺盛的好奇心,我跟他们没关系!”淡淡瞥了一眼相思,寒千雪道。 “那蓝烟尘呢?” “蓝烟尘?”寒千雪一愣,随即道,“也没关系啊!” 相思缓缓走道寒千雪身边,蹲下,轻轻道:“千雪儿,蓝烟尘,他爱你,很爱你!你不是一个傻瓜,我相信你能感觉的到。” 寒千雪一惊,再次翻身坐起,直直盯着相思道:“你怎么知道?他……” 微微一笑,相思道:“他就在临烟阁内。千雪儿,我是女人,是个在红尘打滚了多年的女人,而且我还是个过来人。蓝烟尘来这儿已经好几天了,他是跟在你后面进的西都城,他一直在保护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都不问你这大半年来生了什么事吗?” 不待寒千雪回答,相思又道:“蓝烟尘都告诉我了,所以这大半年来你身边生的事我都知道,所以我没问你。你知道吗,蓝烟尘在说你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充满了神采,在提到你的时候他的表情好似柔的能滴出水来。千雪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现,但我感觉的到,他真的很爱你。”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也会出错。” “所以我求证过了,我问过他了,他爱你!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撇过头,寒千雪淡淡道:“可我不爱他!” 愣了愣,相思伸手掰过寒千雪的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告诉我实话!” 眼睛四下乱转,寒千雪的视线不敢接触相思,道:“是实话啊!” 站起身,相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本正经的道:“千雪儿,如果当我是你的知交好友,就把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我,我要知道你对你身边的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听出相思语气中的认真,寒千雪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谁说起。” “那就先说说萧离,他是你最早认识的。” “我对萧离从来没有往别的上面想过,虽然他是我最早认识的,可他毕竟是我的四姐夫,对他我没有给自己任何会动心的机会,因为在我的心中亲情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我四姐能幸福。” “如果一开始萧离与你四姐没有婚约呢?你会不会……”相思好奇的道。 “也许会吧!毕竟萧离也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只是不太成熟而已。火绝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有胆有谋,可是我从来都不喜欢王族,所以我不会喜欢火绝,他只能当我的朋友,就像冰凌宵。” “为什么?能当王妃可是许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 “伴君如伴虎,权力越大的人就离那只老虎越近,而且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男人变得也越快。我只是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简简单单的生活,轻松的活着,而不是时刻扎到风暴的中心。” “玉洛飞是他们几个中唯一让我欺负的最惨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对他是一种什么心态,也许戏弄他成了习惯吧!每次见到他我总想要捉弄他一番,可是他做事待人太冷淡了,而且他做事不喜欢主动,所以跟他在一起时我总察觉不了他的存在,这让我往往忽略了他。” “至于蓝烟尘,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很迷惑的人,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却又怕跟他在一起。他是个聪明的人,他总是能很快就看穿我的心思,而且他也是最早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一个男人,因此对他我多了一份戒心,常常想着怎么样防备他,却未料反而让他更接近我的内心。” “这么说你喜欢蓝烟尘?” “我不知道。”寒千雪有些迷茫的道。 “不知道?”相思奇怪的问。 站起身,寒千雪走到窗前,推开窗,让清凉的夜风吹了进来,深深吸口气,寒千雪回头道:“相思,我不能爱蓝烟尘的!” “不能?”相思不解。 “对,不能。准确的说我不能爱这世上任何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人。” 寒千雪的表情极为复杂,神色间充满了彷徨和哀伤,相思看着有些心疼,上前道:“为什么?千雪儿,告诉我为什么?你在顾虑什么?” 摇摇头,寒千雪笑的有些凄美绝艳。不是不愿说,而是无法开口,她怎么能告诉相思站在她面前的寒千雪身体内住着一个四十八岁的灵魂,一个老妖怪! 她怎么能告诉相思她不是不想去爱,而是不敢爱,她解不开她的心结。一个四十八岁的老女人爱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她怎么做的出来?那是老牛吃嫩草啊!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啊! 或许她是有点喜欢蓝烟尘了吧!但她接受不了,横在她心中的那道鸿沟她始终都跨不过去啊!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八章 寒千雪从临烟阁回来已经好几天了,自她与相思谈过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好象有一道无形的锁链在锁着她一般,她现她越来越理不清自己的心绪。 喜欢与不喜欢虽然只差一个字,可是对她来说却不是那么回事。是谁说年龄不是问题的?有时年龄是横在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虽然她这俱身体现在真正的年龄还不到十八岁,可她的心却认定她已经四十八岁了,人这辈子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 “小姐,这几天你好象很乖哦!” 抬眸瞟了一眼寒月,寒千雪道:“什么意思?” “你这几天都没出过门而且只待在小院中,小姐,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哦!” 寒千雪放下手中的:“哦?那你倒说说看你家小姐我的风格是什么?” “当然是无事生生非,有事凑凑热闹,再来就是一天到晚到处乱晃,打打小架,捉弄捉弄人了,你能这么乖的待在家里还真是反常。” “月儿,你这丫头很闲是不是?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研究起你家小姐我的风格来了?”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这几天很奇怪而已。” 嘴角带着邪笑,寒千雪凑近寒月道:“奇怪?月儿啊,你这丫头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我不在家这段日子里,风一定有好好调教你吧?说说看,风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都教了你什么了?” 寒月脸上一红,羞道:“小姐,你说什么呢?怎么那么没正经。” “没正经?哈!还害羞呢?大哥代我帮你们成亲都那么久了你还没适应啊?要不要小姐我也帮风调教调教你啊?” 看到寒千雪挤眉弄眼的没个正经样,寒月跺跺脚,恼道:“小姐,你就知道取笑我,不理你了!” 看着寒月转身离去,寒千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回到榻上坐下,她再无看书的心情,这几天她的确很乖,连小院门都没出过,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心情不佳,但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萧离来了! 她不知道萧离是来干什么的,但她希望萧离是为她四姐而来而不是因为她。 “剑,萧离和四姐这几天怎么样?”寒千雪没有回头,淡淡的开口,她知道寒剑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她开口,他就会出现。 寒剑立于寒千雪身后,道:“不太清楚,倒是你爹和你娘已经在商量着怎么置办为他们成亲的事。” “终于要成亲了啊!真好,也拖了很久了,再拖下去四姐都要老了。”寒千雪似是舒了口气般,笑道。 “原来你这几天不出门是在躲萧离。” “是啊,我不想破坏四姐的幸福,而且我也需要理理自己的心绪。不过,剑,就这么说破别人的心思可不是个好习惯哦,小心我会恼羞成怒!” 寒剑没有理会寒千雪似真还假的威胁,淡道:“理清楚了吗?” 摇摇头,寒千雪道:“越来越乱了,陪我走走吧,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西都城郊,枫叶林中,寒千雪踏着满地红叶,道:“一晃眼,又快要入冬了,可惜这里不能过年。” “过年?”寒剑不解。 笑笑,寒千雪道:“剑,记不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有些话我谁都不能说,我只能憋在心里,说出来会被人当疯子’?” 寒剑点头,寒千雪又道:“其实并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怕自己会解释不清楚,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剑,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寒千雪?” 寒剑皱眉,道:“怎么说?”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千雪道:“剑,我并不是真正的寒千雪。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有点匪夷所思,但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只是一抹来自于异世界的幽魂,而这俱身体真正的主人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我是……” 寒剑默默的听着寒千雪讲述完她的故事,表情由不敢置信慢慢的归于平寂。 见寒千雪说完后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寒剑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倒像一个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能看穿别人心思的老人。不过这么说来当时我会给你看破一点也不冤,而且我心里也平衡多了,要知道我当时输给了一个才八岁的孩童可是让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觉得自己很窝囊的,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你表现的总那么怪异。” “你相信我所说的?” “为什么不信?你有骗我的必要吗?而且这种事,你就是想要编也编不来的,这件事应该是你心中最大的秘密,谢谢你能这么信任我,告诉这件事。” “你不当我是怪物?” “傻丫头,你怎么可能是怪物,别庸人自扰了。” “什么傻丫头,论年龄我都大你十多岁了,”寒千雪脸色一黯,道,“何况是蓝烟尘,我都大他二十七岁,完全可以当他的娘了。” “原来横在你心中结是这个。”寒剑恍然道。 略带一丝羞涩,寒千雪道:“剑,我承认对于蓝烟尘我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特殊的感觉,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你要知道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我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彼此伤害,我身边没有一对能走向幸福,所以我不相信爱,也不敢去爱。也许如你们所说蓝烟尘现在是爱我的,可是这份爱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变质?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考虑那么多干什么,照你的感觉走就是了,你一向不都是很洒脱的吗,干么现在变得那么缩头缩尾的?” “剑,我并不洒脱,我真的一点都不洒脱。是!以前的我活的的确是恣意张狂,任性妄为,可是那时并没有出现什么能够伤害威胁到我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对于来到这里还存着一丝抱怨,所以我连命都没有在乎过,我几乎是挥洒生命的,我抱着‘大不了贱命一条,死就死了’的想法生活,因此我才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我是个很胆小的人。” “可是,剑,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开始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失去现在和乐美满的家。感情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却也是最能伤人的东西,我怕自己受伤。我说过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我不敢,不敢去尝试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我的东西。” “小五,相信我,也相信蓝烟尘,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没有人愿意伤害你的,蓝烟尘这个人我信得过,他不会伤害你。” “剑,任何言语的保证都是苍白无力的。”摇摇头,寒千雪又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太固执,但……,而且我最不能相信的还是自己,要跟一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人相爱,你不觉得很荒谬吗?反正我心里很别扭。” 沉默了半晌,寒剑突然一本正经的道:“小五,你觉不觉得也许一切都是你想太多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什么意思?” “或许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什么穿越时空。你只不过是记得的你上辈子生的事而已,也就是说你过奈何桥时忘了喝孟婆汤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而你现在真真正正就是寒千雪,下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寒千雪。” 见寒千雪不解,寒剑又道:“你忘了寒千雪在五岁以前是个没有意识的失魂娃娃了吗?没有人生来就没有魂魄的,除非出现了什么变数,而这个变数就是你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你本来就是你。” 寒千雪有些难以消化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就是真正的寒千雪,没有什么所谓的穿越,我只是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而已,我现在还不到十八岁,四十八岁完全是上辈子是事,我一直在庸人自扰?” 看着带着点求证意味的寒千雪,寒剑重重的点头道:“对,你一直把你困在什么穿越时空的想法里,其实你就是寒千雪,没有什么异世的灵魂!” 揉揉额头,寒千雪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也想过前世今生这个问题,尤其是在遇到白铃之后,但在那个世界里我看过的穿越小说太多了,所以……,谢谢你,剑,给我一种这样的说法,我会慢慢的试着解开自己的心结的,当自己就是真正的寒千雪的。” “什么当自己就是真正的寒千雪?你就是!顽固的小丫头,说服你可真不容易!” 嘻嘻一笑,寒千雪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也该去看看五色美人了! 心情渐好的寒千雪并没有料到她将会面临另一场风暴。 [钟情却成伤,往事皆黯然: 第二十九章(结局) 在看过相思和五色美人后,寒千心情愉悦的踏着月色向自己的小院走去。还好,她的娘亲大人由于置办她四姐的事并没有时间过问她,让她这么晚回来也不怕被骂。 “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突兀的声音让寒千雪一惊,月色下萧离的身影从她的小院门前的树后闪了出来。 “萧,萧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等你,你肯见我吗?”萧离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神情憔悴,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 “怎么这么说,我为什么不肯见你?”寒千雪笑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那么你告诉我,这几天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萧离跨前一步,逼近寒千雪道。 “我没躲你啊!你喝酒了?” “是,我喝酒了,因为酒能壮胆,也能解忧。千雪儿,我想跟你谈谈。”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说。”意识到萧离要说什么,寒千雪打算脱身而去。 “我没有喝醉,我现在很清醒,”一把攥住寒千雪,萧离道,“千雪儿,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萧离手劲很大,攥的寒千雪手腕有些疼,使劲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寒千雪有些恼怒,道:“放手!” “不,我不放!我如果一放开你就会飞走了,就不属于我了。” 压低声音,寒千雪道:“我从来就不属于你!” “对,你从来就不属于我,”月光下萧离的脸有些扭曲,似哭似笑的道,“从小到大都是我在追逐你的脚步,你却从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千雪儿,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吗?” “你的心我怎么能明白?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朋友看!我爱你,我爱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对于几近疯狂的萧离,寒千雪心中又急又气,怒喝道:“住口!你记住,你爱的人是我四姐,只能是我四姐!” 有些凄惨的一笑,萧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千爱订婚吗?” “这不关我的事。”寒千雪偏过头。 萧离自顾自的道:“是因为你,吸引我的一直都是你。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今生注定只能追着你的脚步走。从我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很喜欢你,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女孩子。那个时候你是那么的傲气凛然,不可一世,我想接近你可你根本就不搭理我,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挫败,为了能跟你拉近关系,我就答应跟千爱订婚。我以为这样就能跟你拉近距离,这样就能跟你扯上一点关系。我是为了能接近你才跟千爱订婚的,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女孩子的话,我是不可能会跟千爱去订婚。” “萧离,你喝醉了,你在说胡话。”寒千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 “你很清楚我是不是醉了,别自欺欺人了,千雪儿,我爱你,我不爱千爱!” “你……”寒千雪有些无力,再这样下去会吵醒其他人的,可…… 突然,寒千雪眼角瞥见一抹粉色的衣裙,那个神情凄然的少女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萧离,寒千雪一惊,骇道:“四,……姐?!” 寒千爱无助而忧伤的摇摇头,转身飞奔而去,寒千雪心中大惊,狠狠的瞪了一眼呆住的萧离飞身追了上去。 寒千爱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难堪和羞愤齐齐涌上心头,就在她刚刚把自己关进房门的那一瞬间,寒千雪到了。 见自己晚了一步,寒千雪轻轻的拍拍寒千爱的门扉,道:“四姐,你开开门,跟我谈谈好不好?” 门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寒千雪呐呐道:“四姐,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萧离他,他在说胡话,他……,不是,我……” 不知道该怎么说,寒千雪有些挫败,叹气道:“四姐,你别多心,萧里他其实……,他,他只是喝醉了而已,他……” 房门猛地打开,寒千爱面无表情的道:“其实什么?你想说萧离他其实真正爱的是我,对吗?千雪儿,你不要粉饰太平了,我听得很清楚,其实这事我早就有感觉,今天只是证实了而已。” “四姐……” “早在我知道你其实是我的妹妹而不是我弟弟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四姐,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幸福的,我不爱萧离。” “那又怎样?可他爱的是你呀!自你八岁离家开始,他每次来西都都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而我跟他说的话题最多的也永远是你,我还记得我十六岁时本打算要跟他成亲的,可他却说一定要等你回来才成亲,所以我就一直等,等啊等啊,最终等来的却是这种结果。你知道吗,自他知道你是女孩子时他有多生气,他气我瞒着他!再后来他跟我在一起时就更沉闷,很多时候他都不出声只是在呆,只有偶尔在谈到你的时候才会两眼光。”寒千爱冷笑道,“这样一个萧离你却要我告诉自己,他爱的是我吗?” “对不起,四姐!” “从小到大爹娘最疼的是你,家里三个哥哥也都喜欢你,尤其是大哥他为了你恐怕连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摘给你,可同样身为他的妹妹我却没有这份待遇,我甚至连跟他多说几句话都感到害怕,这些我没有任何抱怨,因为我也心疼你,所以我不嫉妒。这么多年来我努力的在做着一个好女儿,好妹妹,我自认我什么都不差,可是不论我怎样的努力,他们心中最宝贝的永远是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干涉你,你满世界的乱跑,爹娘也不会多说你一句,可同样身为女子,我却只能待在家里,这个我也没有过抱怨和嫉妒。可是,有的时我真的很嫉妒你,但我又告诉我自己,小妹很可怜,要怜惜她。”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可是为什么连萧离也是……” 寒千爱的泪水刺痛了寒千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寒千雪只有不听的反复的道歉。 “我以为我会拥有自己的幸福,所以我耐心的等,可等来的是什么?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从小就……,可为什么你连他也要夺走?” “我,我没有……” “没有?不要告诉我你是无心的,你如果不出现在萧离身边就不会这样,你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你,这我真的一点都不嫉妒,可为什么你要夺走我唯一想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四姐,……” “你走,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恨你,你走啊!滚的远远的!” 有些失魂落魄,寒千雪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自己的小院的,寒千爱怨恨的话在耳边回荡,寒千雪难过的连哭的力气也没有。 她破坏了这个家的宁静了吗?她还真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夜里生的事最终还是传遍了整个寒府,寒府上上下下几乎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寒千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肯出来见人。萧离在二天更是坦然的说明了一切,包括他真正爱的是寒千雪这件事。 寒士泽不知道该责备谁,责备萧离吗?是责备他不该移情别恋,爱上他的小女儿吗?可是如果一开始就坦诚了寒千雪真正的身份就不会生这么多事,不会让自己的大女儿陷得这么深,也不至于让大家都陷入这样一个难堪的局面,为此寒夫人月柔心更是自责不已,整日泪水涟涟。 谁都没有错,而谁都好象是错的一方。 寒千雪无神的躺在锦榻上,几天来没有说过一句话,除了静默还是静默,寒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莲子粥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剑,前几天我碰到蓝烟尘,他说他要离开紫星大6了,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别的大6看看。” “你想去吗?还是你只是想找一个地方疗伤?” “我有什么伤可疗的呢?有伤的是我四姐。”寒千雪眼中布满了忧伤,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搞得一家人都不快乐。剑,或许你会说我是懦夫,只会逃避,可是这件祸事的根源是我,只有我离开了,事情才会慢慢淡去,才会平息,我不想大家都不开心。” “你决定吧!走的时候别把我扔了就行。” 勉强一笑,寒千雪道:“下个月我生日那天大哥要举办文武双关择婿,我若不走,恐怕就只能被嫁掉了。而且是你说的,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蓝烟尘一个机会,虽然并不是完全接受他,但这一路上我可以考察考察他。” “你这一走……” “我这一走或许会很久才能回来,那个时候四姐和萧离可能就已经冰释前嫌,成亲育子了吧!” “不后悔?你一向都很恋家,可这次可能会离家很远,也会很久之后才能回来。” 努力的抑制住泪水,寒千雪摇头笑道:“不会啊!我离开对大家都好。” 天色微亮 西都城外,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缓缓的向西南方向行去,车内寒千雪的表情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蓝烟尘有些怜惜的看着她,道:“你跟家里道别过了吗?” 摇摇头,寒千雪道:“我留了字条。” “又来这招,你呀!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次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你都不跟家人打招呼,这习惯可不好。” 淡淡一笑,寒千雪道:“没关系的,我会随时带信给他们,告诉他们我的近况的。” 学寒千雪那样耸耸肩,蓝烟尘道:“这一路是可能会很不太平,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怕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的,何况还有你这个无暇圣使呢!红尘千里,潇洒而行,从此后,浪迹天涯,任我逍遥!” 寒千雪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至少她会尝试着敞开心胸接受她身边这个生着一张娃娃脸却很睿智的男人。 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也许多年以后她会和蓝烟尘一起回来接受家人的祝福,也许多年以后她会孤身一个人回来,然后孤老终生,等待下一个轮回。 谁知道呢?不管命运给了她一条怎样的路,她都要坚定的走下去,至少她身边还有寒剑,不是吗?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一章 清晨,空气湿润而清新。 春日的阳光渐渐的从远山后浮现出来,映照在山道上、林野间,嫩绿的小草上点点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粒粒珍珠,晶莹剔透,空气中也弥漫着小草特有的清香。 这是一个和煦的春日清晨,清爽的微风吹着,已充满绿意的林间也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这儿本是一个祥和而安宁的地方,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打破了此地的宁静,就连林中觅食的鸟儿也被马蹄声惊起,扑棱棱的四散飞去。 马蹄声渐近,山道上行来三匹骏马,头前一匹马上是一位年约十八岁左右的白衣少年,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如果他不是身着男装,举手投足间又流露着男子才有的潇洒不羁和狂放的话,他是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个女子的。此刻他的唇紧紧的抿着,似乎包含着一抹懊恼,紧促的眉头也含着一丝焦虑,小巧的鼻头上薄汗点点,显然他是有些累了,但他却不停的催马急奔,好似身后有恶狼追着般,神情间也带着一点仓皇出逃的狼狈味儿。 紧跟在他身后的有两人,一个是生着一张娃娃脸的青衣少年,观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他脸上的的神情倒是显得比较悠闲,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戏谑的浅笑,黑白分明的大眼中虽然有着不符合年龄般的深沉,但看向白衣少年的目光却极柔和。 另一人三十如许,一身黑衣,神情冷漠,薄唇也是紧抿,然而仔细望去他眼中也浮动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千雪儿,你天不亮就出逃,拼着命的赶了这大半天的路,如今这日头都老高了,是不是也该歇歇了?”见白衣少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直奔,青衣少年不紧不慢的追在白衣少年身后,戏谑的笑道,“你用不着这么赶的,她应该无法再追得上你了。” 不自然的撇撇嘴,白衣少年并没有放慢度,闷闷的道:“少幸灾乐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笑我。” 这白衣少年正是离开西都随蓝烟尘游历天下的寒千雪,而青衣少年和黑衣男子当然就是蓝烟尘和寒剑两人,只是她又惹上什么麻烦了,以至于如此狼狈的出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冷淡的声音自然出自寒剑之口。 恨恨的回头瞪了一眼寒剑,寒千雪终于放慢了度,她着实有些累了,从天还不亮就出到现在她已经狂奔了不少时辰,如今整个人都似要散了架一般,只是她要躲的那个人真的不会追上来了吗? 打马上前,与寒千雪并肩而行,蓝烟尘怜惜的看了一眼寒千雪额际、鼻头渗出的薄汗,道:“要不要下马歇会儿?” “不要!”寒千雪闷闷出声,似乎在跟谁赌气一般,但很快的她又看了一眼蓝烟尘,略带一丝迟疑道,“你说她会不会追来?” 闻言,蓝烟尘眼眸之中俱是笑意,嘴角的弧度也弯的更大,道:“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不过,这次你可真是很……,我还从没见你如此狼狈过。”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含笑的蓝烟尘,寒千雪心中郁闷之极,却听寒剑又道:“活该!谁让你自诩风流,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随便便就调戏女人!也不知怎么就染上这么一个毛病,还死不知悔改!” “我哪有……”寒千雪不满的出声,但很快声音就低了下来,道,“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好不好!” 是!她承认她是有调戏过那个女孩子,可是她并没有主动啊!而且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但……,唉!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那天是她与蓝烟尘、寒剑刚到元国江游城的一天,注重享受的她自然选择了当地最有名的“风月楼”。 风月楼并不是一个风月场所,虽然它名为风月楼,但它其实是一家酒楼,一家很有名的酒楼。 风月楼闻名江游并不是说它的酒菜有多好多美味,而是因为它后面正对着千里荷塘。 风月楼是一座二层小楼,规模在江游城中来说并不算是很大,但是它却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风月楼后的千里荷塘。 一到夏日,千里荷塘中的荷花依次盛放,那景致可就别提多有味儿了,微风过处,荷香飘荡,而风月楼此时更会推出它的荷花系列佳肴,什么荷叶饭、荷花酿、莲子羹,都是不少人称颂的名菜佳酿,只可惜寒千雪来的时节不对,她来时别说连半个花骨朵也没见到,就是荷叶也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片。 “唉!来的真不是时候,别说是荷花了,连半个花骨朵都没见到,真真儿扫兴!”酒足饭饱后,寒千雪懒洋洋的半躺在雅阁的太师椅中埋怨道。 寒千雪的样子没有半丝女儿家该有的娇羞和矜持,浑身透着一抹慵懒,看得蓝烟尘暗暗摇头,幸亏她此时身处雅阁之中,要不她现在这副样子还真……,这丫头的举止神情越来越男子化了,真不知是不是一种好现象,不过,她身份没曝光前好似也是这种样子,只是举止优雅多了。 “你是没来对时间,要不我们在这儿多留段时间,等那荷花开了咱们再到这楼上来,好好体会一番这千里荷花盛放的景象,顺便偿偿这里的招牌菜,不过那时这风月楼可就不好进了。这荷花一开,这一带的文人、雅士,还有慕名而来的人都会齐聚这风月楼,赏荷作画,对景联句,那场面是非常热闹的,一般人可进不来。”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附庸风雅而已!”寒千雪不屑的道,“本少爷不稀罕,为了凑那种热闹,让我在这儿待那么久,我才没那么无聊,也没那分闲心。” “恐怕是你没本事进风月楼吧!”寒剑凉凉的开口。 半眯起眼,寒千雪不紧不慢的道:“剑,我虽然文才不高,可也不是胸无点墨之人,这作画我确实不精,难登大雅之堂,可是这诗么,我还尚能吟出几,而且绝对不比什么文人、雅士的差。” “不过是借用了别人的而已,值得夸耀吗?”寒剑知道寒千雪的底细,依旧凉凉的道。 寒千雪心中恨得牙直痒痒,但脸上却堆满了无害的笑,道:“那又怎样?我吟得出来就是我的!” 微笑着摇摇头,蓝烟尘道:“你们两个何时变得这么爱斗嘴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寒剑,寒千雪没有出声,但她知道寒剑是不满意她又换回了男装,但她只是…… 不再理会寒剑,寒千雪道:“蓝烟尘,我们这一路行来经过不少元国的地盘,且不说这江游是元国的都城,自是繁华无比,可是就是其他地方也是不错,一派繁荣景象,你说说看这元国的国君是个怎样的人?” “什么地盘?你当人家国君是山大王还是绿林匪?”寒剑插口道。 “去!我又没问你,你少插口,就知道找我的茬。蓝烟尘,你说!” 笑笑,蓝烟尘道:“这元国国君姓孟名垂天,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明君,他继位之后兴水利、推农业,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的良策,如今这元国上下万民齐心,国力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可人家北灼昕也不错啊!咱们从靖国穿过时,经过的靖国的城池也并不输于元国。”寒千雪有些“咬牙切齿”的道,语气中颇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北灼昕到底是沾了些先辈的光,靖国原先就是一个大国,在北灼昕的治理下是比以前略加富足,但元国在孟垂天继位前可是岌岌可危的,如果没有孟垂天恐怕元国现在……”蓝烟尘住口不语,语气中对孟垂天的赞扬却是极明显。 “你的意思是说孟垂天要比北灼昕厉害喽?” “我没这个意思,北灼昕这人你也知道,他可不是个简单角色,至于孟垂天和北灼昕对上谁更厉害些,这……谁也说不上,应该是势均力敌吧!” “既然如此,那北灼昕怎么没在元国气弱之时吞了元国?” “那个时候北灼昕正在自己的国内争皇位,几个皇子之间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他连自己的国家都还没弄到手,那还有闲工夫去管别国,等到北灼昕争到皇位时他已错失了进攻元国的机会了。” “这里面恐怕还有你们无暇宫的功劳吧?无暇宫可是决不会让战争生的,不、是、吗?”斜睨着蓝烟尘,寒千雪道。 蓝烟尘但笑不语,寒千雪又道:“北灼昕的内乱应该就是当时争皇位时留下的隐患,奇怪了,你们怎么不制止他们内乱?” “无暇宫只是阻止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至于每个国家自己国内的内乱,无暇宫是不会插手的,也不便于插手,除非是他们自己要无暇宫插手帮忙。” 寒千雪挑眉,道:“只管国战?还真是高姿态!那无花国呢?据说无花国是女帝当权?” 蓝烟尘点头道:“无花国和白月大6的舞飞国都是女帝当权,这无花国主虽是一介女流但也不输于男子,只是近年来无花国女帝年事渐高,无花国也渐渐败落,好在无花国素来与元国亲厚,故而北灼昕也不敢进犯无花国,而且我听说无花国女帝有意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下任女帝与元国联姻。” “联姻?” “恩!如此一来,两国国力相合,无花就不怕别国欺负,而且元国有了无花这个后盾,展的余地也就更大些,孟垂天的后位一直空悬,好象就是给这个无花国的小公主留的。” “什么展的余地更大些?你不如说元国与无花国合并之后两国国力增强,孟垂天就有足够的势力进攻北灼昕了不更确切些吗?”寒千雪嗤笑道。 “呵呵!我身为无暇圣使怎么会希望有战争生呢!” “少来了!”白了一眼蓝烟尘,寒千雪道,“北灼昕不是笨蛋,应该不会让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生的。” “那是当然了,而且无花女帝如今也在犹疑之中。” “哈!我知道,是男人就有野心,没有人敢保证这个孟垂天就不会打无花国的主意,万一这无花国与元国联姻之后这孟垂天翻脸不认人,一口吞了无花,那无花国可就要在历史上除名了,这里面想必一定还有北灼昕的功劳。” “北灼昕有没有动什么手脚我不知道,不过倒真是有不少孟垂天会吞了无花的流言,俗话说‘三人成虎’,虽然不知道孟垂天是不是真有吞了无花的念头,可是无花女帝却很担心,所以她决定要为自己的女儿公开选出一个帝夫来,这样即可以保住无花也可以给孟垂天一个交代。” “切!要是孟垂天真有吞了无花的念头,那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的了!” “是啊!不过这孟垂天对这些流言却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无花女帝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她邀请了不少有名的青年才俊,要在她的寿诞那天齐聚无花都城锦阳,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孟垂天。” “她想干什么?” “不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会从这些人中选出一个来辅助她的女儿治理无花国,可如果她选不到这样一个良才的话,她就只能让小公主和孟垂天成婚了。” “也就是说孟垂天只不过是一个备胎,可真够悲惨的,我敢肯定北灼昕一定会派人去凑热闹。对了,你该不会也是受邀请的人之一吧?让我想想,如果下任女帝的帝夫是无暇圣使的话那可就没有一个国家敢对无花国不敬了。” “去!你少调侃我,我身份特殊,怎么可能去当什么帝夫!” “喂!瞧你说这什么话,无暇圣使又怎么了?无暇圣使难道就不是人,没有七情六欲了?无暇圣使难道就不成亲生子了?你若不成亲那无暇圣使岂不要断根了?” 摇摇头,蓝烟尘为自己倒满一杯酒,不打算理会寒千雪,寒千雪嘴角微勾,凑近蓝烟尘道:“没话说了?还是……我,猜对了?别告诉我你只能娶无波岛上的女子为妻。”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放下酒杯,蓝烟尘道,“无波岛上如今没有任何女子,只有我爷爷和几个侍从。” “少顾左右而言其他,无花国女帝到底有没有邀你?” “有!不过是请我去做见证的,没有你所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可就难说了!”意味深长的笑笑,寒千雪又窝回椅上,懒散的道,“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瞧瞧热闹。” 在心中轻轻一叹,蓝烟尘淡淡的扫一眼寒千雪,心重充满了酸酸柔柔的感觉,无花女帝确实有其他心思,想以她女儿的美貌出其不意的打动他,可惜他现在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男人,怕是再美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而且眼前这个人就已经够美了,要比她还美恐怕就不是人了!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二章 “你离开西都已经四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玩够了再回去啊!”寒千雪垂头,无意识的玩弄着手指道。 “是玩够了,还是等萧离和你四姐成亲一切淡忘后再回去?” 猛然抬头,寒千雪道:“有风度有修养的男人不会随便乱猜别人的心思。” “你确定你离开了,萧离就会与你四姐成亲?” 起身,寒千雪双手一撑桌面,咬牙道:“是!很有可能!!” “不,你不确定,甚至可以说可能性不大!”蓝烟尘依旧步步紧逼。 “你在找茬,是不是?” “不,我没有,千雪儿,有些问题不是你离开了就能解决的,你和我都熟知萧离的性情,你应该很明白他和你四姐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了,他会不会放弃你,这我不知道,但他是决不会娶你四姐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心,别在一味的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这四个月来,你过得并不快乐。” “你要我怎样?回去找萧离吗?”寒千雪冷冷的道。 伸手握住寒千雪紧攥的拳,蓝烟尘温柔的道:“我只是要你好好想一想,你总要回去面对的不是吗?但如果你实在想不到解决的方法也不要闷在心里,你是出来散心的,不要这么不快乐,实在不行,就把它放一放,照你说的那样玩够了再想。千雪儿,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放自己的心一条生路。” 脸上一红,寒千雪抽回自己的手,道:“你少鸡婆!还有不准再叫我千雪儿!从离开西都的那日我就告诉过你们,这世上再没有寒千雪这个人,有的只是寒五,公子寒五!” “喂!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呐?”蓝烟尘哭笑不得的道。 不理会翻着白眼的寒剑,寒千雪潇洒的转身向楼下走去,朗声道:“那当然了,五少我还要泡几个漂亮的妹妹呢!” 风月楼后是千里荷塘,而风月楼前则是一条热闹的街道,街面很宽,街两旁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店铺内各种货物应有皆有,就是街旁小摊点上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由此也可看出这江游城确实繁华异常,而风月楼的位置更是处于热闹地段。 伸伸懒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寒千雪满足的轻叹,这个世界的空气就是纯净,没有一丝污染,连阳光也是暖暖的,真是舒服!只是长街那头没有狂奔而来一匹将行人商贩吓得连连惊叫的马的话那就更好了。 那马显然是受了惊,暴怒异常,根本不受马上那紫衣少女的控制,而紫衣少女此时也是云鬓散乱,一张本来很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惊惧,面色白,双手死死的握着缰绳,口中不停的直嚷嚷:“让开,让开!” 紫衣少女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难得的是还没有吓得哭出声来,只是她身子已摇摇欲坠,显然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寒千雪皱眉,罢了,看在她并没有忙着喊救命而是提醒前面的路人让开的份上就救她一救吧!心中如此作想,足下轻点,寒千雪身子斜飞而出,恰恰在紫衣少女坠下马的前一刻牢牢的将紫衣少女的腰身勾住,旋身而起。 揽着紫衣少女腰身,身在半空中的寒千雪目光瞥见那匹受惊的马业已被随后而出的寒剑制伏,心中微微一松,同时亦瞧见四周人们眼中又是惊讶又是敬慕的眼神,心中更是一阵得意。 难怪电视剧中将英雄救美的场景都拍得那么唯美而缓慢,这种感觉果然是很……,爽! 如果能再加上一点特效的话,那她一定是……帅呆了,落在地上的寒千雪不无遗憾的想。 怀中的紫衣少女还在怔愣之间,小巧的心型脸蛋,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一双黑白分明的莹眸依旧装载着惊恐的水波,只差夺眶而出,长而弯翘的睫毛,粉嫩欲滴的红唇,虽然脸色白了些,但真是一个美人胎子。 紫衣少女显然是大户人家出身,合身的紫衣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身,上等面料,精致的做工,而且她身上还散着一种高贵华洁的气韵来,寒千雪唇角微弯,扬起一抹魅惑的浅笑,揽着紫衣少女腰身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微微向后一退,拉开与紫衣少女的距离,然后淡淡开口,似男似女的中性嗓音清悦而温和:“姑娘,你没事吧?” 紫衣少女闻言,脸上迅升起一抹可疑的红云,可开未等她开口,身后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小姐,……” 紫衣少女皱眉,寒千雪淡笑转身,优雅的举步,走向不远处的蓝烟尘和寒剑。 “喂!等等,你……” 身后传来甜美又微带些娇蛮的声音,寒千雪回身,淡道:“姑娘,还有事?” 那紫衣少女微咬着唇,半晌才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哦?姑娘问我的名字做什么?”寒千雪状似不解的道。 “我,我,……”紫衣少女跺跺脚,似羞又恼的道,“你的名字!” 扬眉,浅笑,寒千雪笑得极淡,却又极勾人心魄,缓缓道:“寒五!” “寒五?”紫衣少女喃喃轻唤,寒千雪却潇洒的转身,离去。 “我叫薛依人,我会去找你的。”身后紫衣少女的声音,让寒千雪无声的挑眉,挑衅的看向寒剑,嘴角妖异的笑似乎在无声的告诉寒剑:看到没,女孩子就是要这样勾引的! “如果当时薛依人来找你时,你避着点也就不会这样,可你却……,带着人家小姑娘四处游玩不说,还时不时的刻意勾引,引得人家小姑娘一颗心都挂在了你的身上,现在出现这种结果你怪得了谁?” 寒剑冷冷的声音惊醒了回忆中的寒千雪,嘴角一垮,寒千雪郁闷的道:“我哪知道她会是无花国的公主啊!” “怎么,如果她不是公主就要任你为所欲为了不成?还是勾引女人为你心动,然后为你神伤是你排遣寂寞的一种手段?”寒剑冷笑。 寒千雪有些呐呐的道:“没有,我,我只是想体会一下风流公子的感觉而已。” “风流公子?”寒剑嗤笑道,“你?问题是你是吗?寒五公子!” 臭寒剑,有必要对她这么穷追猛打,赶尽杀绝吗?没瞧见她已经很懊恼很狼狈了吗?没错,她的确是勾引了薛依人,可是她只是想做做样子,没想过让薛依人真的爱上她的啊!真是郁闷,以前在相思和五美身边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她的大众情人形象也极完美的说,可是怎么到薛依人这儿一切就变了味了呢? “要不,你告诉她你其实是……”蓝烟尘适时的出声,但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就被寒千雪迅的打断。 “不要!”寒千雪语气有些强硬,道,“任何问题总有解决的方法,但这方法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曾说过的那句话永远也不会改变,那就是这世上再没有寒千雪这个人,有的只是寒五!如果你们谁若泄露我的秘密,那咱们就分道扬镳!” 一夹马肚,寒千雪愤然急行,快的追上寒千雪,蓝烟尘无奈的道:“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是啊!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说起来她还真的很幼稚,以为扮回男装就会回到以前,可惜以前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想想,她真的是……,本来在没有人知道她真实性别前一切都好好的,她的日子也过的恣意舒适,可惜自她恢复女儿身之后一切都变了,冰凌宵变了,想要把她困在深宫;萧离变了,炽热的眼神让她手足无措,最后连最宝贵的亲情也不得不舍弃,落荒而逃,就连蓝烟尘时不时流露出的宠溺和温柔让她也一阵阵心悸,又忍不住茫然,一切都乱了套了,而她就是那个祸乱的根源。 难道男人与女人之间真的没有纯粹的友谊吗?还好蓝烟尘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任由她胡闹,还时不时的帮她收拾烂摊子,不得不说她身边所有的男人中蓝烟尘是最高杆的一个,从不给她任何压力,只是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待在她身边,让她在无意识中习惯他的存在。如果他们也跟蓝烟尘一样不给她施加压力的话,或许她也不至于仓皇出逃,而是面临另一种两难的抉择吧!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不恢复女儿身会让一切回到最初的话,那她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如果扮成男儿身会让她少惹一些男祸的话,那她会一直如此以男儿的身份活下去。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躲着她?” “暂时只能这样了,反正半个月后依人她娘无花国国主会为她选一个夫婿出来,到时我也就解脱了,只要这半个月内我不要让她找到就行了。”寒千雪懒懒的道。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蓝烟尘侧目瞄了一眼寒千雪,然后慢吞吞的道,“我受无花国国主所邀,是要到无花国去做见证的。” 寒千雪一呆,旋即道:“喔!我还真忘了,那咱们就此拜别,后会有期。剑,咱们走!” 蓝烟尘好笑的拉住寒千雪的缰绳,颇为无奈的道:“你做什么?好歹是一块出来的,而且在一起游玩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就这么把我给扔了?还真是无情!” “不然要怎么办?”寒千雪翻着白眼道,“难道让我跟着你去自投罗网,真的去做依人的帝夫?” “喝!你还真认为你去了就一定能当上帝夫了?”蓝烟尘笑道,“依人的确是邀你去无花国参加她的选夫大会,希望你能做她未来的帝夫,可是你也别忘了她只能把你带入会场,真正的决定权在无花国国主手上,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恐怕是入不了无花国主的眼的,即使她的女儿有多么的倾心于你。” “我身份也不赖啊!哪是你说的名不见经传。” “什么身份?紫星大6冰离国西都城城主之‘子’寒千雪?问题是你敢说吗?” 不自然的撇撇嘴,寒千雪道:“即使名不见经传,我也不差啊!” “是,不仅不差,还很出色,”寒剑的话让寒千雪脸上闪过一阵得意,然而他的下一句却让寒千雪脸上得意的笑立即僵住,“如果你真是男人的话!” 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寒剑,寒千雪心道,找机会一定要把你卖掉,最好是个恶女,好好磨磨你的臭脾气。 “其实就是跟我一起去了无花国,依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依人绝对想不到你会去无花国。”蓝烟尘淡淡的开口,深邃的大眼中隐着一抹精光。 寒千雪微微沉吟,蓝烟尘又淡然开口,接着道:“而且这半月来你跟依人相处的也不错,你应该是真的也很喜欢薛依人,对于她的婚姻你不会不关心吧?不想看结果吗?别忘了北灼昕也会派人去捣乱,如果无花国国主真选了北灼昕的人你会置之不理吗?还是……” “别说了,”寒千雪打断蓝烟尘,对挑眉笑得有些狡猾的蓝烟尘道,“我会随你去无花国。” 诱惑!绝对的**裸的诱惑!寒千雪心中忿忿的想,可是她却不得不接受诱惑,毕竟她真的很喜欢薛依人这个小丫头,虽然她有些娇蛮,可是却也不失率真可爱,对她的未来她还真的无法坐视不理。 该死的蓝烟尘,真会挑她的软肋,还真以为吃定了她不成?恨恨的瞪了一眼带着暖暖的笑意的蓝烟尘,寒千雪打马向前,她以前怎么就没现蓝烟尘这个人其实就很狡猾呢?难道说是他的本性就是如此,只是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来而已? 这个人,还真是深沉!平时那张娃娃脸上总挂着一抹温暖的浅笑,浑身也散着一股能让人安心的气质,做事不愠不火,从容淡定,整个人表现的无害极了,其实最会看穿别人的心思,抓人的弱点,真正儿是个狡猾的人!也是,他若不狡猾一些,恐怕在无暇圣使这个位子上也坐不久吧!所谓好人不偿命,祸害贻千年,真正老实的人在这个社会可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眉淡淡扬起,寒千雪略略有些释怀,难怪蓝烟尘这个人不好算计,原来骨子里他也是个狡猾的人,只是他那来的那么多丰富的人生阅历,竟丝毫不下于她这个历经两世的人?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三章 当寒千雪随着蓝烟尘一路遮遮掩掩的来到无花国时,离无花国国主的寿诞尚有五天的时间,而无花国主寿诞这一天也恰是为薛依人择夫的日子。 因为无花国主的寿诞,整个无花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尤其是无花国的国都锦阳城,喜庆的氛围更加的浓厚,处处张灯结彩,其热闹样子一点也不亚于寒千雪前世世界中的元宵节,只是寒千雪却没有凑热闹的心情,整日窝在客栈的房中,连房门也不踏出半步,似乎就等着无花国主寿诞结束。 蓝烟尘看着寒千雪反复的摆弄着桌上的药材和那些瓶瓶罐罐,虽然她神色之间异常的认真,但他却知道其实寒千雪是真的很无聊。这四个月来,他们一路相处,寒千雪只有在无事可干的时候才会摆弄她那些药材,研制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而且她越无聊,摆弄起她手中药材就会越认真。 其实寒千雪是个很懒散的人,很少花时间去研究毒药,真不知她用毒的功夫是怎么过鬼医的,也难怪她医术不精,就她那性子能精得了才是怪事!蓝烟尘微微摇头,也真难为她能待在房中不出门半步,薛依人真有那么可怕吗? “外面现在真的很热闹,你不去瞧瞧吗?” “不去!”头也不抬,寒千雪道,“你想去你去好了,不用理我!” “你一向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抬头,寒千雪皮笑肉不笑的道:“谁告诉你我喜欢凑热闹的?你少来惹我,你信不信我会把新研制出来的药用在你身上?” “好吧!你不去就算了,我约剑一起去!”蓝烟尘轻笑着转身向房门走去,但步履却极缓慢。 “等等,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到底要去哪儿逛?” “怎么,你不知道吗?”蓝烟尘极为惊讶的开口反问。 寒千雪恨恨的看着蓝烟尘,他在笑,而且笑得极清淡,笑容中没有任何奸诈的成分,平和、温暖、无害,但寒千雪知道他在吊她的胃口,在引她上勾,只是……,该死的,真的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奸诈!”寒千雪悻悻的道,“说吧!到底有什么有趣的事?” 懂得适可而止的蓝烟尘道:“今晚醉梦轩的当红清倌媚烟姑娘要正式挂牌。据说这媚烟姑娘容貌脱俗,能歌善舞,是很多男人为之疯狂的女子,而且今晚她还特意请来了无花国最有名的琴师琴韵馆的心兰姑娘为她助阵伴奏。这无花国青楼中最有名的两大美女同时登台亮相,而且其中之一还会……。这媚烟姑娘会花落谁家一定是今晚最热闹的话题,这种热闹我可不想错过。” 斜睨着蓝烟尘,寒千雪闷声道:“蓝烟尘,你这个人真的太奸诈!” 蓝烟尘的眼眸闪动着笑意,伸拳掩在嘴边掩饰性的轻咳一声,道:“你还是不打算去吗?听说这个心兰姑娘的琴技可一点也不亚于相思啊!” “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受不了这种诱惑!”寒千雪没好气的轻哼,随即又小心奕奕的道,“你,会易容吗?” “易容?”蓝烟尘笑笑,道,“会是会,不过,好象没那个必要,这世上可没有多少女孩子会像你那样爱往妓院跑,还百无禁忌。依人不仅是个姑娘家,而且还贵为公主之尊,她怎么可能会到醉梦轩那种地方呢!” “也是!”寒千雪点头,将手中的药物随手往桌上一扔,开心的道,“依人应该不会去醉梦轩,这种热闹不凑可就可惜了。” 白衣飘然,潇洒而行的寒千雪,举手投足间十足的风流公子哥的样子,寒剑暗自摇头,压低声音对蓝烟尘道:“你什么地方不好带她去,偏要邀她去那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毛病。” 蓝烟尘微微一笑,亦低声道:“正因为知道她那毛病,所以才邀她去那种地方的,来无花国后,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中足不出户三天了,再待下去我怕她会被憋坏。” “那也没必要带她去青楼,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 “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自己不也开了一家青楼吗?再说了不用这个诱她,她能出来吗?她性情本就如此,就随她去吧!反正也无伤大雅,她自己也知道分寸的。” “可……” “我知道你是想把她导回正规,可是她本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你不能把她和一般的女子相提并论。她生性好动,喜凑热闹,又耐不住静,况且这次出来她本就情绪低落,这一路上她也未真正快乐过,现在再让她在客栈里待上两天我怕她会更不开心,还不如由她的性子去闹,说不定她还会抛开烦恼,开心一点。” 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寒剑道:“她身边所有的男人中恐怕也只有你能做到这么为她着想,任由她由着性子疯闹。” 抬眸,淡淡瞟了一眼前面的寒千雪,蓝烟尘淡道:“其实这事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不,最起码冰凌宵做不到,他连小五的自由也给不了。” “帝王有帝王的难处,我能理解他,也相信他真的很爱千雪儿,否则他完全可以用强,将千雪儿留在宫中,千雪儿是个极重亲情的人,威胁她其实很容易。” “火绝也做不到,对于女人来说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但,他不适合小五,小五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恐怕接受不了,所以他会限制小五,然后小五就会变得不再是小五。幸好,小五对火绝没有感觉,否则……” 蓝烟尘默然不语,寒剑又道:“玉洛飞和萧离倒是能接受她一切怪异的举止,因为他们认识小五的时间很长,也熟知她的性情,知道她不可能会改变,也不会妄想着要改变她,所以他们会包容她,任由她任性而为,可是玉洛飞缺少热情,而且他和小五之间,他总是被恶整的那一个,处于弱势的人是引不起小五的注意的,至于萧离,他说不定还会陪小五一起疯、一起闹,可是他过于听小五的话反而没了自己的主见。事实上能陪在小五身边的男人不仅能包容她、宠溺她而且有时也需要压制她。” 寒剑的观察很仔细,也分析的很透彻,看来真是旁观者清,只是……,蓝烟尘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嘴角掠过一丝苦笑,看得透又能怎样?眼前那个人的心思却始终是摸不透啊!“喂!你们两个一直嘀咕什么呢?该不会是……”寒千雪回身,眼危险的眯起,道。 “放心,这天下敢算计你的人很少。”蓝烟尘笑道。 “很少并不代表没有,蓝烟尘,我最近才现你这个人并没有平时你表现出的那般无害,反而奸诈的可以,以后我可得小心的提防着你,省得什么时候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蓝烟尘哈哈笑道:“我哪有哪个胆子,且不说你身边这位天下一的杀手老兄,就你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他?”寒千雪瞟了一眼寒剑,道,“还天下一呢,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火阳一罢了。” “这你可就小看寒兄了,火阳的杀手在七国中可是屈一指的,而寒兄又是火阳的一,他自然就是天下一了。” “北灼昕的人呼啦啦一下子围上来,他不也没办法么!”似乎在故意诋毁寒剑般,寒千雪不屑的道。 “他是天下一的杀手,不是天下一高手,杀手说的是暗杀功夫,如果你想要暗杀谁,那若是寒兄办不到的话这天下便无人能办到了,况且即使是天下一的高手被一帮一流高手围着也会吃不消的,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 寒千雪还待再说,寒剑插口道:“行了,你也不必故意损我,日后我不管你就是了,你爱怎么疯都由你!” 寒千雪眼睛一亮,道:“当真?” 眸中闪现笑意,寒剑道:“自然是真的,反正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 眉眼顿时弯成月牙儿,寒千雪笑嘻嘻的道:“那今晚我若是标下媚烟的初夜的话,你也不许多事说我哦!” 当寒千雪三人到达醉梦轩时,醉梦轩中已聚了不少人,二楼包间早在三天前就被人预定完,不得已寒千雪三人只好挤在一楼的大厅中。也罢,就当做是现场感受“明星”出场的风采吧!寒千雪自我安慰道。 大厅正前方早已搭起了一个方形高台,高台靠后贴近后壁有一排雕着各色人物花鸟的琉璃屏风,显然那媚烟待会儿就会从这屏风后登台亮相。台上铺着蓝色的丝绸缎子,四周还垂吊着不少粉色轻纱,朦朦胧胧,给人一种飘渺若仙的感觉。 大厅中逐渐人满为患,而众寻芳客的情绪也不耐起来,本来低低的交谈声变的有些嘈杂。老鸨似乎很能抓客人的心思,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琴音渺渺的传入耳际。 六个身着轻纱的美丽女子轻盈的从台上的琉璃屏风后曼妙的舞了出来,顿时大厅中静了下来。 这六名女子都画着艳丽的浓妆,举手投足间魅惑味儿十足,妩媚而又妖娆的踏着轻盈的舞步在台上穿梭,惹得台下大半男子流露出淫亵的目光来。 寒千雪淡淡的一撇唇,低低道:“跳得是不错,可惜少了份自然,连我家五色美人的一半都不如,不过是几个庸脂俗粉罢了!” 低低一笑,蓝烟尘道:“若无庸脂俗粉的陪衬,哪能显出媚烟的身价来,瞧着吧!等会儿媚烟登台怕是能惊起台下众人的哄动。” “你倒是很了解老鸨的心思,而且对这种地方也是轻车熟路的,常来这种地方?”寒千雪挑眉,不善的望向蓝烟尘道。 “好说!你我彼此彼此,而且比起你来我可就差远了,好歹你也算是老鸨级的人物,我哪能跟你比。” “你……”寒千雪瞪眼,未待再说便见台上的舞女都退了下去,同时音乐也停了下来,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到了台上,看样子应该是老鸨。 寒千雪微微皱眉,咕哝道:“怎么老鸨都这副德行,真是影响人的心情,倒人胃口!” “老鸨若是像你想的那样就不是老鸨而是花魁了!” “你又知道我的想法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心中的老鸨是怎样的?” “自然是像相思那样的,不过不是所有的青楼都跟临烟阁一样高雅的,……” “打住,临烟阁现在只是歌舞坊而已。”寒千雪不悦的道。 蓝烟尘住口不语,台上老鸨的开场白业已结束,四周的灯光也已暗了下来,一种朦胧、飘渺的感觉顿时散了开来,媚烟要亮相了吗?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4章 细细碎碎的琴音自悠远的天边传来,轻悄的几近不可闻却又清晰而缠绵的在醉梦轩内徘徊,这琴音飘渺而又悠然,听得厅内众人如痴如醉,随着这婉转的琴音一个火红的身影从屏风后舞了出来。 她就是媚烟吧!薄纱覆面的红衣女子仅露出一双媚惑人心的晶亮眸子,柔若无骨的腰身如弱柳扶风般随着琴音在台上舞动,一举一动间俱是风韵十足,当真是一个媚骨天生的可人儿,容貌未露就已惹得众家儿朗心痒难耐。 寒千雪唇边浮动着一抹浅浅的笑,望向媚烟的双眸清淡无比。 “你觉得这心兰姑娘的琴与相思相比如何?” “不错,单论琴技而言她这琴弹得不输于相思,可是若论心境她可就差相思太多了,要知道这琴可不仅要讲求技艺,还要看弹琴人的心境。” “心境?”蓝烟尘双眸带笑,道,“相思如今可是自由之身,身边不仅有一群知交姐妹相伴,还有心灵相契之人相陪,可以说是快乐而无忧的,她的心境自然是要比这位还身处青楼的心兰姑娘好了。” 摇摇头,寒千雪道:“不能比!别说现在的相思是为自己而弹,由心而琴音中的轻灵她比不上,就是相思未脱身青楼之前的琴音她也是比不上的。” “哦?为什么?” “相思以前的琴声中带着寂寞、无奈、彷徨和一丝丝不甘。那是因无人理解而寂寞;因命运多亟而无奈;因前途茫茫而彷徨;因无力争脱束缚她的命运而不甘,她的琴音虽充满悲寂和忧伤,但绝无虚伪和做作。”顿了顿,寒千雪又道,“这位心兰姑娘的琴声中也有与相思一样的东西,可是却又比相思多了份心计。” “心计?”一直默然听寒千雪和蓝烟尘对话的寒剑有些不解。 蓝烟尘点头,赞同道:“的确是多了份心计,一份想要攀上高枝,鲤鱼跃龙门的心计。” 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寒千雪道:“她输就输在这份心计上,音乐是一种美好的东西,是用来陶冶人的情操的,怎能用于作为提高自己身价的工具呢?看来这位心兰姑娘能答应帮媚烟伴奏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帮忙而已,其中多的还怕是想借媚烟的声势为自己造势,说不定今日这群人中就有一个人会因她的琴声而引她为知音,从而让她脱离苦海。” 低低一笑,寒千雪又道:“我就说么,所谓同行相忌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心兰、媚烟是锦阳并驾齐驱的两大美女,同样出身青楼,哪有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互相帮忙呢?” “看来今晚这心兰姑娘的琴是入不了寒五公子的耳了,那这心兰姑娘也就没有福分让寒五公子如同十年前一样一掷千金了。” 没有理会蓝烟尘口中的调侃,寒千雪低低道:“琴声能入我耳的这天下怕也就只有相思一人了。” 台上红衣女子还在柔媚而激烈的舞动,一身火红的衣裙烧亮了台下众家男儿的眼,望着大部分已呈痴迷状的男人,蓝烟尘又道:“那这媚烟姑娘的舞呢?” “很好!对于舞我不是很懂,不过媚烟的舞确实是我见过的跳得最好的。” 台上媚烟的舞已至尾声,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媚烟在一连串的旋转中缓缓平浮于台上,火红的衣裙铺散开来,好似一朵盛放的火莲,亮丽而又娇艳。 媚烟的覆面薄纱已飘落下来,露出她那张脂粉薄施,美艳动人的脸。 果真是一个美人儿,此刻的她因刚刚的舞而晕红双颊,额际渗着点点薄汗,唇角含笑,眼波荡漾,真正儿是妩媚之极,妖娆之极。 琴声并未歇,看样子媚烟应还有后续动作,只见她柔软的腰身缓缓从台上升起,同时樱唇轻启开口唱道:“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事变换,……” 听清楚媚烟口中的唱词,寒千雪顿时眼睛睁大,愕然的望向蓝烟尘道:“这,这不是……”“是你的歌。” “可她,她怎么会?” “想必是从过往的商旅口中听来的,如今的西都可是什么地方的商旅都有,而临烟阁又是西都极有名的地方,这过往的商旅中难保有几个喜欢这歌便记下来传到这里来。” 寒千雪撇唇,有些不满的道:“这歌被她唱成这样还真是……” 蓝烟尘低笑,道:“这歌本是带着点淡淡的忧伤的,可是这媚烟姑娘却将它演绎的柔情无限,还真是失了原味,不如你这个原唱上去亲自示范一番,也让媚烟体会一下这歌的真正意境。” 此时寒剑也语带笑意的道:“这注意不错,你不是一向喜欢怜香惜玉的么,挥一下,教教人家媚烟姑娘,说不定不用你掏钱她就会以身相许,而且这歌也就只有你唱着才好听。” 翻翻白眼,寒千雪道:“去!少来拿我寻开心!” 媚烟的嗓音是很动听,柔媚婉转,如夜莺轻啼,只是正如蓝烟尘所言这本带着淡淡忧伤的《俩俩相忘》却让她唱得春情荡漾,完完全全失了歌中的原味,不过她这一曲唱毕,倒也获得了满堂的喝彩。 寒千雪低低一叹,这厅中的男人早就被媚烟的舞姿歌喉迷的神魂颠倒了,那还有谁有心思去研究歌词,唉!这歌,今日算是真正的被糟蹋了! 正思忖间,台上原来朦胧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同时屏风后又缓步走上两人,一人是先前出现的那名老鸨,而另一人却是一身白衣,素雅如莲,不输于媚烟的清绝艳容,但气质却是完全不同于媚烟的清冷,就好似一个似火,一个如水,看到白衣女子怀中的琴,寒千雪立刻就明白她就是心兰。 果然是想借媚烟之势为自己铺路,否则她又何须上得台来,要知道今夜是属于媚烟的,完全没她什么事,她是不必登台凑热闹,还装扮的如此亮眼。 也是,过两日便是无花女帝的寿诞,各地青年才俊齐聚锦阳,虽然他们是为公主而来,可是公主毕竟只有一个,能成为公主帝夫的也只有一个,大部分人可是要空手而归的,这些人的身家背景可都是不俗,如果能傍上其中任何一个那可就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如此良机,百年不遇,错过就是终生憾事,那媚烟选在这个时候挂牌想必也是抱了同样的心思吧!相比较而言这媚烟就要略逊于心兰一筹,同样是青楼女子,同样名声响亮,同样在引起众人的注意,心兰做的不动声色,滴水不漏,可媚烟却显得过于张扬,而且她这一挂牌就更输于心兰一筹,真正的妓女与清倌在男人心中的价值可是不同的,毕竟男人都有很浓的处子情结,最忌属于自己的女人曾与其他男人有染了,除非……除非卖她初夜的男人会赎她离开这个醉生梦死的地方。 可是天下男子皆薄幸,又有几个男人会真的接受一个青楼女子,与她相守一生呢?到头来一切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春梦一场,花开无痕罢了。 寒千雪思绪纷飞,幽幽轻叹,女人有时真的只是一件附属品,尤其是这个世界的女人,完全要依赖男人存活,没有自己的主见,还真是悲哀之极! “喂!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这喊价都已上到五千两了!” 蓝烟尘低沉的声音唤回了神思不属的寒千雪,果然周围的人都在沸腾中,而人群中一个脑满肠肥,油光满面的老头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显然这“五千两”的报价是他喊的。 “六千两!”出声的是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身的珠光宝气,怎么看怎么想暴户一个,媚烟若是真让这两人中的一个标得初夜,那可着实有些可惜了,寒千雪不无遗憾的暗忖。 出价出到“六千两”,场中能叫出价的人已寥寥无几,老鸨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花,与媚烟逐渐僵硬的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老鸨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可对媚烟来说她还是希望她的一个男人是个翩翩佳公子而不是现在的那两个不堪入目的人。 先前出价“五千两”的老头嘴角有些抽搐,显然想放弃又有些不甘心,颤颤巍巍的从嘴中挤出:“六千五佰两。” “一万两!”二楼的一间雅阁内传出一个声音,突兀而低沉,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尤如一声惊雷,有人竟出了天价卖媚烟的初夜,这媚烟一个初夜能卖一万两也算是值了,就是不知这出价的人是何模样。 贪婪的老鸨并没有就此将媚烟的初夜买出去,反而等待着另一个出高价的人,看着老鸨笑眯成一条线的眼,蓝烟尘道:“你不是打算标下媚烟的初夜吗?怎么不出声?” 斜睨了蓝烟尘一眼,寒千雪道:“你掏钱?我可是穷人一个,哪有那么多闲钱,再说了我买人家初夜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过,你若是想跟媚烟姑娘**一刻的话,我倒是可已帮你喊喊价,但钱可要你自己掏!” 无奈的瞟了一眼笑的优雅的寒千雪,蓝烟尘住口不语,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的好,在这丫头那张利嘴下一般是讨不了好的。 女人不甘于屈服自己的命运,想要争脱苦海是好的,可是女人如果野心太大要的太多就不招人心疼了,她寒千雪是怜惜女人,可是也不是一个滥好人,她有她的喜好,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的,值得她付出的。 台上老鸨见久久无人出声,这才双手轻击,须臾间,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小姑娘捧着一件火红的披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并将那件火红的披风披在媚烟的身上,同一时刻,寒千雪的眸子也蓦地睁大,不敢置信的盯着台上。 “二万两!”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5章 “两万两,赎身!”清悦的中性嗓音突兀的从人群中响起,惊得台上老鸨倏地闭上刚打算宣布结果的嘴,眼睛同时也向台下人群中扫去。 台下,拥挤的人群突地闪开一条道,众人的目光也齐齐望向那个刚刚喊出天价的人。 这是一个相貌精致到连女子也要嫉妒的白衣少年,他就那么负手而立,一身白衣衬着他玉树临风,卓尔不群。少年在笑,可是眼底深处却是深深的痛。 “公,公子,你,你刚说什么?”老鸨有些迟疑的开口。 白衣少年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走得极优雅,但却又似在压抑着什么般的缓慢,终于少年走到台前再次道:“两万两,赎身!” 闻言,媚烟的脸上闪过阵阵惊喜,这个举止优雅的白衣少年,这个姿容绝俗的少年,竟然要为她赎身?媚烟娇羞的垂头,不敢再看少年邪魅而晶亮的双眸。 “可是,公子,这个,今天并不是……”老鸨的脸上堆满笑,两万两为媚烟赎身的确是够,但少了颗摇钱树,她又确实有些不甘。 少年眉轻扬,唇角带笑,带着些许狂放,道:“妈妈,你可听清了,我说的是:两万两,赎身,为她!” 顺着少年的手指的方向,众人现这少年要用两万两赎身的对象竟然并不是媚烟而是她身后刚刚为她披上火红披风的小丫头。那小丫头长得也算可以,可比起媚烟来却差了很多,但这少年却要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赎身,莫不是他搞错了? “公子,这丫头叫果儿,只不过,只不过是醉梦轩的一个烧火丫头罢了,您确定要为她赎身?”老鸨有些不相信,小心翼翼的道。 “确定!果儿是吗?”少年轻笑出声,眉眼之间又多了份魅惑,然而语气却极坚定的道,“两万两,为果儿赎身,妈妈可允?” 这句话惊的媚烟瞬间白了一张脸,咬着唇,眼中充满了羞愤、伤心和一点点恨意,媚烟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显得委屈极了。 “可是,今天是媚烟……” “媚烟姑娘的初夜早有人预定,在下怎能夺人所爱?对在下来说,果儿才是在下喜欢的类型,所以,两万两为果儿赎身!”淡然的声音迅的打断老鸨,白衣少年将媚烟的眼中的恨意和心兰脸上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神色尽收眼底。 “寒五,你混蛋!”二楼包间中传来的一声娇唤让白衣少年的身子一僵,紧接着一个模样俊俏无比的紫衣少年现身在二楼一间包间的栏杆后。 那紫衣少年生地极漂亮,但她那尖细娇软的嗓音却在一时间内泄露了她的真实性别,她应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子。 白衣少年在见到紫衣少女的刹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从容,张狂的神情立刻被张皇失措所代替,呐呐道:“依,依人?” 白衣少年也就是寒千雪恨恨的侧目瞪了一眼同样神情有些意外的蓝烟尘,眸中传递着一个消息:你不是说她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吗? 蓝烟尘的表情极无奈,紫衣少女也就是无花国的公主千岁薛依人却神情极为委屈兼愤怒的在楼上跺脚道:“寒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寒千雪干笑,怯怯道,“依人,你,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你还敢说,你竟然扔下我一声不响的溜走,这半个月来我四处找你,可你却来这种地方,还,还……”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好象她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可是她跟薛依人是……,如今怕是不清不白了,寒千雪心中低叹,目光掠到薛依人竟从二楼一跃而下,向她扑来。 寒千雪大惊,足尖一点,话也来不及说,便向醉梦轩门口掠去,罢了罢了,躲一时是一时,先躲过今天再说! 见寒千雪飞掠而去,薛依人又惊又怒,眼中泪花闪动,莲足轻跺,口中道:“寒五,我就不信你能永远躲得了我!”说着她足下一顿,也向门外追去。 一系列的变故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厅中众人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男女主角就都踪影全无。蓝烟尘苦笑连连,今天生的事还真是出人意料,只能说是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了。 “我追去看看,你帮她把果儿带出来。”蓝烟尘对寒剑低低说了声,便了迅的追了出去。人生地不熟,况且北灼昕业已来到无花,他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呀! 老鸨拿着果儿的卖身契愣在台上,她本以为能稳稳的赚到两万两银子,哪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扮成男装的臭丫头,生生的搅黄了她一笔为数可观的生意,如今她该怎么办? 寒剑的行动异常迅,飞身上台,从怀中掏出两万两银票塞到老鸨的手中,淡淡道:“两万两银票,人我带走了!”说着也不管呆楞的老鸨,伸手从老鸨手中扯过卖身契,单手一揽果儿,像阵风一样的飘然而去。 台上只剩下傻眼的老鸨以及面无表情的媚烟和心兰。 人走了,戏也就散了,媚烟的初夜竞卖以一种荒唐的方式告一段落。 就在寒剑离开后不久,二楼那个曾用一万两银子标下媚烟初夜的包间内,一个身着玄衣的俊伟男子几不可闻的轻轻笑了起来,棱角分明,霸气十足的脸也因这笑显得柔和起来,只听他低低道:“清南,这半年不见她可是越的光彩夺目了,不过这人还真是能出人意料。” 站在玄衣男子身后的儒雅男子微微欠身,道:“主上,要不要微臣派人……” “不必!”玄衣男子挥挥手,语声清冷的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而且正值无花女帝寿诞之即不要多事惹人注意。” “那微臣派人盯着她?” “也用不着,姓蓝的可一直跟在她身边,那容得你们去窥视,还是不要惊动的好,再说了这丫头越来越引起朕的兴趣,激起朕的挑战欲了。朕这一生向来不服输,朕倒要跟她周旋周旋,看看朕能不能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了朕。” “主上要怎么做?” “现在还顾不上,不过,朕就不信朕的魅力还会输给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儒雅男子没有接口,只听那玄衣男子又道:“你去跟老鸨商量商量,把那媚烟买下来,对了,还有那个叫心兰的也一并买了。” “主上?”儒雅男子略有迟疑。 “这是朕给姓蓝的准备的,朕抢他一个赔他两个,算是便宜他了!” “是,微臣明白了。” 儒雅男子躬身离去,那玄衣男子望着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陷入沉思之中。 依人?薛依人!无花国的公主竟然也与寒千雪搅到了一块儿,看那薛依人的神情似乎对寒千雪有着爱慕之意,当真是好笑,爱上一个女人,薛家的小公主还真能选人!不过,这个寒千雪也当真是能折腾人,就是不知这事她怎么解决?看样子是有好戏看了!玄衣男子的脸上又浮起一抹笑来,笑得极悠闲,但在这春日的夜里却让人不由的生出一股寒意。 迷路了!看看四周陌生的景物,寒千雪心中哀叹,从醉梦轩出来后,她便没命的狂奔,也没看路,薛依人是让她给甩开了,可她也找不到回客栈的路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湖,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碧光闪闪,湖岸边柳条依依,微风轻拂送来阵阵花香,这里的景致是很美,可是她的心情却是坠到了谷地。 一掀衣摆,靠着一棵小树坐了下来,寒千雪的心情起伏不定,被薛依人逮到是她始料未及的,都怪该死的蓝烟尘,诱她到无花国又诱她去醉梦轩,还竟敢说薛依人不会出现在醉梦轩这种地方,可现在呢?害她被当场抓包不说,恐怕日后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想到薛依人会派人搜遍锦阳大大小小的客栈,寒千雪心里就一阵阵毛,阵仗可千万别整的太大的好,否则日后肯定会更丢人! 春天的夜还透着一阵凉意,尤其是午夜的微风吹过让寒千雪觉得身上一阵阵寒,心中不由的又怨起蓝烟尘来,如果不是他她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吃风受凉! 不过,若不是因为蓝烟尘她怕是也无缘见到果儿了,算了,功过相抵,就饶了他好了。想起果儿,寒千雪心底深处又涌起一股柔柔的痛楚,那个深深藏在心底的人又鲜活了起来。 伶儿,那个曾服侍过她被她一逗就脸红的女孩,那个因她而死的女孩,那个她深觉愧疚的女孩。寒千雪垂眸,忧伤的看向湖面,她不知道果儿与伶儿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她想要让这个跟伶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幸福,似乎这样伶儿就会幸福,只是…… 只是伶儿回不来了,想到这儿她心里又忍不住难受起来,寒剑应该会从醉梦轩把果儿带出来,只是她能把果儿当成伶儿吗?她心中伤能愈合吗?她欠的债能还得清吗? 抱着膝,寒千雪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地上凉,你会受寒的。”温暖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同时一件带着热度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抬头,寒千雪道:“你怎么找来的?依人呢?” “闯了祸就知道逃,你能逃多久?” “你还敢说,你不是说依人不会去那种地方吗?”猛地抬头,寒千雪忿忿的道。 扬眉,浅笑,蓝烟尘道:“一般来说是这样,可是我怎么知道这位公主竟有胆子去醉梦轩这种地方,想必是被某人带坏了吧!” 起身,咬牙切齿的寒千雪抬脚就向蓝烟尘踢去,然而潮湿的湖岸让她脚下一滑,这一脚并未踢到,她的人却直直向后摔去,寒千雪大惊,惊呼声还位出口,便见蓝烟尘修长的手就迅的伸了过来,微微一扯,寒千雪便到了蓝烟尘的怀中。 一时间两人都似有些呆楞,四周静得只有心跳的声音。控制不住狂跳的心,寒千雪的脸迅的热烫起来,感觉到蓝烟尘搂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寒千雪有些忸怩,不安的扭动起来。腰间的手蓦地松开,同时寒千雪察觉到蓝烟尘的胸口传来一阵震动,一声低笑从他口中溢出,只听他道:“你这算不算是换着法子的投怀送抱呢?” “去你的,谁投怀送抱了?”推开蓝烟尘,寒千雪羞恼的转身,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火烫,她的脸肯定是红极了,真是丢人死了! 手掌间温热的柔软顿失让蓝烟尘心中一阵失落,随后又道:“好了,回去吧,剑想必也等急了。” “回去?回哪里?回客栈自投罗网吗?”寒千雪没好气的道。 “客栈中的东西我已命人取了出来,客栈肯定是住不成了,不过,在这锦阳城中找一个落脚点也并非难事。” “是哦!我都忘了你是神通广大的无暇圣使了,权势通天哪!” 寒千雪恶意的嘲讽并没有激起蓝烟尘的不快,反而笑笑转身道:“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吃冷风呢?还是跟我走?” 淡淡撇嘴,寒千雪不甘不愿的跟在了蓝烟尘身后,却见蓝烟尘神色一正,道:“北灼昕来了!”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6章 项府,一桩很普通的府,宅院四方,面积并不是很大,在无花国中的富贵人家中算是非常一般的,它的位置也不很显眼,最起码引不起有心人的注意。 项府的主人是个商人,很普通的商人,若非蓝烟尘带她来这里,寒千雪是决不会想到这里居然就是无暇宫的一个据点的。其实寒千雪一直都没有对蓝烟尘的身份有过太多的注意,对她来说蓝烟尘这个无暇圣使是连萧离也不如的,因为她所见到过的蓝烟尘总是在四处奔波,风尘仆仆的,而且他身边连一个侍卫也没有,即便是什么隐卫、暗卫的寒千雪也从没有现多,但是现在寒千雪渐渐意识到蓝烟尘并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就凭项府的主人对蓝烟尘必恭必敬的态度上寒千雪就敢断言蓝烟尘的身后真的有很强大的势力,除了无暇宫外,他尚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力量,而她以前对他太低估了,对无暇圣使这个身份也太低估了。 项府虽不大,但却雅致之极。雕梁画栋,烟台楼阁也并不多,只是做为适当的点缀和衬托存在,但却将整个宅地布置的优美而生机勃勃。看来这无暇宫对宅院的布置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寒千雪和蓝烟尘居住的小楼环境应该是项府最好的。小楼周围没有种植过多的花木,只有一棵很大的梨树正自盛放,而楼旁那几株苍松,几杆翠竹,更点缀出小楼的幽静来。 寒千雪住的屋子正对着那棵梨树,寒千雪只要一推开窗子就会嗅到清风带来的幽幽梨花香。蓝烟尘或许是最懂寒千雪的,在寒千雪住进来的二日,他便命人送来了一把铺着锦垫的躺椅,躺椅就放在梨树下,而寒千雪在躺椅上慵慵懒懒的度过了两天。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清风徐徐,躺在梨树下的白衣少年睡的极沉稳,嘴角浮着一丝浅笑,精致的面容因这抹浅笑而显得有些柔媚,修长而晶莹的手垂落在一侧,地面上是一本被清风徐徐翻动的书。这画面无疑是极美的,而蓝烟尘也因这画面而呼吸微微一滞,怔怔的呆望了片刻,蓝烟尘回身在房中取了一件暖裘,轻手轻脚的走到寒千雪身边为她盖上,虽是风和日丽,但春日的天气并不是很暖,受了凉心疼的还是他。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细嫩柔滑的肌肤,沿着眉眼不住流连,最后落到那张微弯的樱唇上,轻轻摩挲,蓝烟尘的目光中充满了迷离之色。他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触摸她恐怕也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候吧!虽然说现在的寒千雪与他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些,她还会时不时的脸红和忸怩,但蓝烟尘知道他离她的心还很远,她有时还是会莫名的抗拒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寒千雪会这样,但他还算是个有耐心的人,最起码她对他已不像对其他人那般疏离,或许他还要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还好他是个意志坚强且自制力极好的男人,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爱上了一个不愿被任何人抓住的人,注定了他的情路很坎坷,但……他认了! 幽然一叹,蓝烟尘收回手指,寒千雪依旧睡得很沉,鼻息均匀,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这丫头,警觉性真是太差了,什么时候被人背去卖了怕还不知道吧!他本来是要告诉她,他要去无花皇宫了,但……,算了,由她去睡吧,想来她是不会关心的,她关心的恐怕只有最终的结果了,只是……只是依人会甘心吗?蓝烟尘眉淡淡的促起,片刻间一个决定在胸中形成,扬起一抹宠溺而算计的笑,蓝烟尘心道,如果……,那就成全她吧! 寒千雪对于醒来后没有见到蓝烟尘并没有惊讶,反正这两日蓝烟尘总是行色匆匆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但是当她从寒剑口中得知蓝烟尘去了无花国皇宫时,她心中略略生起一股不安来,她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但总觉得有个人会倒霉似的,而那个人就是她。 黄昏时分这种感觉便在突然到访的访客身上证实了。寒千雪一脸尴尬的看着对面那个又是委屈又是难过而又双眼喷火的紫衣少女,站在梨树下的她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终于,寒千雪长长一叹,挥手示意项府的下人在梨树下加了张椅子,然后道:“坐!” 薛依人咬着唇坐到椅上,瞪着恢复优雅神态的寒千雪长叹道:“你对我没有任何解释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从没有喜欢过我是吗?”这话薛依人问的极小心也极委屈。 “怎么会?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一直都很喜欢,只是……”寒千雪迟疑道。 “只是你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薛依人接口道,“你就像是一片云,明明就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虚无飘渺,让人只能看到你却无法得到你;你又像一阵风,拂过身边,让人以为能抓住你却又从指缝中溜走,你是天下最多情的人也是天下最无情的人,你可以对任何女人付出真心,却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 寒千雪愕然道:“依,依人,你这,这……” “是蓝大哥告诉我的,我求他告诉我你的下落,然后他就告诉我……” 寒千雪嘴角有些僵硬,道:“他还告诉你什么?” “他说他可以告诉我你的下落,但要我保证不能迫你,他说你是自由的,不喜欢受拘束,如果强把你留下只会让你失了光彩,他还说无花王宫不适合你,要我……”薛依人抬起低垂的脸,脸上一片忧伤道,“其实自你那天无声无息悄悄的离开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做我的帝夫,可是我自认为不差,你为什么不愿……,还有,你竟然替,替那个丫头……” 寒千雪苦笑,道:“依人,你的确是个好女孩,可我不适合你,正如你所说我会对任何女人好,但我决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你需要一个能宠你疼你为你解决一切的男人,而那个人不是我,至于果儿,我会为她赎身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没有其他意思。”“我知道,蓝大哥也说了,所以我不嫉妒她了。我不会强迫你,相思能做到的我也能。”薛依人脸上有一抹不甘,倔强的道。 “相思?”寒千雪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相思的?” “当然知道了,我才不要输给她,我喜欢你的心决不会比相思少一点点,不过,五哥,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头我和相思哪个更重要些?”薛依人抓住寒千雪的手满怀希望的道。 寒千雪嘴角抽搐,该死的蓝烟尘,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依人,相思她是我的知己,而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寒千雪小心翼翼的道。 “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甩开寒千雪的手,薛依人道,“我知道你先认识了相思,她在你心里头分量很重,而且相思那么为你着想,你自然会把她惦在心里,可是我也不会输给相思的,更不会输给什么五色美人,所以你心里头也必须要有我才是!” 连五色美人都知道?寒千雪这次彻底无语了,半晌才道:“蓝烟尘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了?”“蓝大哥只是告诉我你生来就是个多情的人,注定要与许多的女人纠缠,而你却不会为任何女人注足,他还跟我说了你跟相思、五色美人之间的事,虽然她们都那么的爱你,却都愿放你自由,不缚着你,因此你心里才会永远留着她们的位置。他告诉我,越是缠着你就会把你推得越远,他说我若真喜欢你就要学会放手,就像相思一样。本来我是不乐意你心里有这么多人的,但来这里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我会跟相思一样的放你自由,而且你本身就是光体,走到哪儿都会引起女人的注意,除非把你关起来,可是我又不愿意你的光芒就此暗下去,所以我决定只要你日后心里有我就行了。五哥,我是不会输给相思的。” 寒千雪听了半晌方才明白薛依人的意思,原来她是在跟相思赌气,原来她对自己只是一种迷恋,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蓝烟尘难道早就现薛依人对她只是迷恋,而不是真的爱上她了吗?还是误打误撞? “五哥,你在想什么?”伸手拉拉寒千雪的手,薛依人娇声道。 “在想你。”寒千雪笑笑,淡淡道。 “想我什么?”薛依人娇羞的低下头道。 “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薛依人抬头,目中闪过一片迷茫,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寒五。一眼见到他时打动她的是他绝佳的轻功和出色的相貌。她见过不少男人,相貌出众的也不少,但从没有一个像他那般美的让她嫉妒,他的容貌犹胜女子但却带着女人所没有的豪气,若非如此,她在一时间内会认为他是女人所扮。他举止优雅得体,时而淡然如风,时而温柔如月,他潇洒邪魅,懂得如何哄女孩子开心而且同他在一起时她会不由自主的自豪,因为他总在不经意间吸引住人们的视线,让她也觉得得意极了,同时更让她对他迷恋。他学识丰富,而且见解精辟,他对她的态度总是不亢不卑,在他的身边她有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让她心安的气质,仿佛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会为你撑着一般。她眷恋他的温柔,享受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只是到底喜欢他什么,她却说不清楚,也许他的全部都喜欢吧! 更加确定薛依人对她只是迷恋,寒千雪轻松的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其实跟相思一样在贪图被她捧在手心中的感觉,只是在依恋她的温暖罢了! 女人的直觉天生就敏锐,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真的爱上一个女人! “五哥,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心里头有没有我?” “有!”寒千雪宠溺的一笑道。 “那你就任我被那帮狼虫虎豹算计吗?” “呃?狼虫虎豹?”寒千雪失笑,道,“依人他们是你娘为你准备的未来夫婿的人选而已,怎么能说是狼虫虎豹呢?” “怎么不是?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里有多少人是冲我的身份而来的,他们中没有一个是真心为我而来,而且就算他们中有人是真的为我而来,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我不要别人做我的帝夫,我只要你!” “我,我……”寒千雪再次尴尬起来,讪讪的道。幽怨的低头,薛依人道:“我不会迫你,你不用紧张,可我也决不嫁除你之外的人。无花国我会治理好的,我只要你过段日子就回来看看我,只是这样而已。” 看着如此低声下气的薛依人,寒千雪有些怜惜的道:“依人,别这样,你适合被人捧着,你……”“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宁可不要。五哥,没有帝夫又怎样?我爹爹去的很早,我娘不也把无花国给撑下来了吗?我就不信我没有帝夫就撑不下来!五哥,你的自由我会给你,可你也要帮我。” “帮,帮你?怎么帮?”寒千雪舔舔唇,迟疑的问,怎么总觉得自己在往陷阱中掉呢? “帮我夺得帝夫之位!我若是一定要有帝夫的话,那个人一定要是你,别人我不答应。”“依,依人,这个……”寒千雪干笑,这事她可不能答应,无法善后啊! “你放心,我说了不会迫你就决不会迫你,你只须夺得帝夫之名,我是不会要你真正成为我的帝夫而绑着你的。而且你也知道现在进到宫里的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帝夫这个位子,我说服不了我娘,可我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帮我决定了。五哥,你当真要看着我落入那些人的手中吗?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我?” “依人啊,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见寒千雪不住的推脱,薛依人顿时红了眼眶,泪珠儿也掉了下来,道:“果然你心里没我,果然你不愿意管我,不在乎我!” 寒千雪顿时手足无措,急道:“别,依人,你别哭,我,我答应就是了。” 梨花带雨,破涕为笑,薛依人道:“真的?”点点头,寒千雪认命的轻叹,道:“真的。不过,我要怎么进宫?”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带你进宫,今儿个虽然进行了一场文试,不过我会让我娘允许你参加明天的武试的。而且还有蓝大哥在啊!” 薛依人开心的抱住寒千雪的胳膊道:“现在宫中正在夜宴,我们现在去还不晚。蓝大哥说得没错,五哥果然是心最软的。” 闻言,寒千雪身体一僵,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原来这一切是蓝烟尘在算计,难怪!难怪!!蓝烟尘,你死定了! 而此时,坐在无花国大殿中淡淡而笑,持杯浅啜的蓝烟尘手微微一抖,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千雪儿,如果你现这里有你的故人的话你怕是会更迁怒于我吧!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7章 在薛依人的带领下寒千雪毫无阻碍的就进了无花国的皇宫,心中忐忑再加上天色昏暗寒千雪并没有心情去欣赏无花皇宫内的景致,只是任由薛依人拉着向皇宫深处走去。 远远的传来一阵热闹的喧歌笙舞,而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远处一片光亮,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无花国主为招待来宾进行夜宴的地方吧!寒千雪突然有些却步,然而薛依人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脚下一刻不停的向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行去。 这里应该就是无花国主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是一座处身于花园中的宫殿,说是宫殿其实也不过是加了些廊柱的亭子,而且面积也比亭子大了许多,不过这种四面通风的宫殿恰好可以让客人看到殿周围各式各样,争相开放的名贵花草,而且还有阵阵幽香烘托,气氛可以说是极致的。 殿周围不仅有各式风灯,而且还挂着不少灯笼,使得整个大殿外亮如白昼,而那些花草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不同于白天的妖媚,光影流离,摇曳生姿,这种布置是很能让人沉迷的,而萦绕在人们鼻端的沁人心脾的暗香更能让人心智迷失。 但愿长醉不愿醒,真正是个温柔乡啊! 寒千雪耸耸鼻头,从她的位置已能看到里头浮动的人头,想来里面也已有人现了她们吧!硬着头皮寒千雪随着薛依人走进殿内。 殿内的音乐随着薛依人的走进而停了下来,众人疑惑的目光齐齐望向薛依人和寒千雪以及她们交握着的双手。 自进殿后寒千雪反而冷静下来,一抹魅惑的笑又自唇边浮起,寒千雪随着薛依人跪在地上。这一生她是决不轻易给人下跪的,但无花女帝是依人的母亲,也算是她的长辈,跪就跪吧!无花女帝年近五十,一张保养的非常好的脸上有着身为帝王的霸气和薛依人所不具备的精明,而此刻她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愠怒,道:“依人,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还不入座!” “母王,你曾答应过儿臣,可以让儿臣自荐一个人,如今儿臣把那个人带来了!” 母王?我还母王蜂呢!低垂着头的寒千雪眸中的笑一闪而逝。 “胡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 “母王,您是君王,君无戏言,您说话不能不算数!”薛依人声音拔高,倔强的盯着自己的母亲道。 无花女帝的脸色有些青白交错,但这毕竟是国宴,她不能失了礼数和身份。强压怒气,无花女帝道:“母王是答应过你,可是今日比试已过,依人,你错过时机了!” “不,五哥文采风流,无人可及,就他们这些人给五哥提鞋都不配呢!” 薛依人的话显然激起了殿中众位公子的不快,一个个脸色沉了下来,然而一个幽幽的声音却道:“公主说的不错,五公子确实是个文采风流的人物。” 这个声音让寒千雪倏地一惊,循声望去,寒千雪顿时脸色白,怎,怎么会是他?怎么在这里遇到他了,老天要亡她啊! 儒服打扮,样貌俊朗的男子同样也在望着她,目光中有一闪而逝的痴迷,表情更是复杂的不知是喜是怒还是悲。 “康王爷,你认识他?” “是,”火阳康王爷火绝道,“我跟五公子曾经是朋友。” 曾经是朋友?寒千雪垂头咀嚼着这句话,火绝这话是什么意思?曾经是朋友,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吗?还是他想要改变什么? “关于寒五公子的文采费某也可以证明,五公子的文采确实不俗。” 费清南的话让寒千雪怔了怔,若说火绝会为她掩饰,不揭穿她,她还可以理解,可费清南也帮她说话寒千雪就有些不明白了,北灼昕的目的不也是冲着依人来的么,为何他反而要帮她,不怕她捣乱吗?这是费清南自己的意思还是北灼昕的意思? “原来费先生也认识这位公子。”无花女帝有些惊疑,对寒千雪道,“你且起身抬起头来!”寒千雪站起身,缓缓抬起她那张美到极致的脸,不卑不亢的望向无花女帝。无花女帝看清寒千雪的样貌先是一怔,随即被她脸上那抹自信而又邪魅的笑引得心中一跳,不自然的别过头,女帝不由暗暗着恼,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会因一个少年的笑容而失了心跳,难怪这人会将她的女儿迷得晕晕忽忽的。 “依人,母王是答应过你,你可以自荐一个人,可是今日文试已过,母王不能就这么让寒公子进入明天的武试,这样对其他客人也不公平。” “不如这样,”坐在无花女帝左下手的蓝烟尘躲开寒千雪射来的如刀般的视线,浅笑道,“国君不妨让五公子现场赋诗一,若能得到大家的赞赏就算他通过了如何?” 沉吟一阵,女帝道:“也罢,就这样,寒公子,今日的比试是以春为题的,你也不妨就以春为题赋诗一如何?” “以春为题啊!”寒千雪笑得有些妖媚,足下轻踏,淡淡吟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好诗!”寒千雪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模样俊秀的公子拍手叫道。 见殿上大多人露出赞同的表情,无花女帝也悦道:“寒公子果然文采不凡,而且才思敏捷,这不到片刻工夫就能吟出如此绝妙的诗,看来康王爷和费先生说得不错。来人,赐座!” 寒千雪潇洒的在座上坐定,却未料薛依人竟也坐到了她的身边,而且还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对于殿中射来的各种目光,寒千雪尴尬不已,她好像成了众矢之的了。 “寒公子这诗果然是不俗,不过今日白天以春为题赋诗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寒公子能这么快的作出诗来也能理解。” 意思是依人早向她泄了题,而她早有准备了是吗?寒千雪冷笑,对于语气中有挑衅意味的黄衫公子道:“依公子之意,我是否该再加一呢?” 轻“咳”一声,黄衫公子道:“既然寒公子才思敏捷,多做一诗也是不在话下的吧?不如就以这花草为题如何?” “行啊!花草呀,这花的种类繁多,写的人也多,也不新鲜了,不若我就以这年年春天会的野草为题若何?”寒千雪轻笑,见众人没有反对的遂朗声吟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老夫佩服公子高才!”说话的是一个华服老人,坐在无花女帝的右下,看样子应是无花国中的要员。 “他是丞相魏忠魏大人。”薛依人悄悄在寒千雪耳边道。 “多谢魏大人赏识。”寒千雪冲魏忠点头笑笑,又对黄衫公子道,“还要吗?”言下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意。黄衫公子气结,冷冷道:“佩服!” 寒千雪轻啜一口酒,笑得极为张狂,那样子既率性又邪气,惹得在座众人虽是不服气却又不得不被她吸引,许是寒千雪太过目中无人,费清南身边一个身穿锦服的华美少年起身道:“寒公子如此多才可否以这杯之物为题再赐诗一?” “还来?”寒千雪讶然轻笑,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曼声吟道,“红泥小火炉,绿欹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诗意境悠远,果然又是一好诗,只是这季节似乎不应景吧!” “老以春为题,岂不又让你们说我是早就备好了,落人话柄吗?也该适时换个季节了!”寒千雪似嘲若讽的轻笑。 好诗!当然是好诗,全都是拿来当教材用的能不是精华?她腹中的诗词确实是不多,可是连三岁小儿都能朗朗上口的她会记不住?而且这些诗中各种应题而做的都有,让她吟诗,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想难为她,让她出洋相,没门!她还想过若是让她以动物为题就把那“鹅鹅鹅”给念出来呢! 得意的神情让寒千雪越的光彩夺目,一场宴会让寒千雪夺去了所有人的光彩,仿佛这世间就只有她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宴会后,寒千雪被安排住进了宫中,而且在薛依人特意而为下她与蓝烟尘住的最近,由此无花女帝也对寒千雪多了一份关注,原来这出众的少年竟还是圣使的朋友,如果可以抓住他的话,也许…… 寒千雪本来是要去找蓝烟尘算帐的,然而还未转出曲廊水榭就被火绝堵了个正着。 夜色中,寒千雪看不清火绝的神色,只是感觉他望着她的眼神炽热如火,似乎想要把她熔化了一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寒千雪道:“小,小王爷,是你?” “你在躲我?”火绝沉声道。 “躲你?我干么要躲你?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寒千雪舔唇道。 “没做什么亏心事吗?”火绝的话带着些玩味,沉沉笑道,“你胆子可真大,连人家公主也敢……” 上前一步,寒千雪伸手捂住火绝的嘴,低低道:“你小声一些,既然刚才没有揭穿我,现在就什么也不要说。” “好!”掌心中传来火绝含糊的语声,紧接着火绝火热的唇便印上了掌心,寒千雪如火烧眉毛般迅的跳开,讪讪道,“小王爷,你怎会在这里?” “小王爷?你我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你以前叫我什么?” 虽然看不清火绝的神色,但寒千雪知道火绝的眉此时一定是不悦的挑起,有些呐呐,寒千雪道:“啊?那个,绝,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也是为了依人?” “我是追着一个人来的。”看着寒千雪随性的做到曲廊的栏杆上,火绝淡淡的道。 “追着一个人来的?”寒千雪喃喃重复,心中不由一惊,扭过头望向不远处的灯火,不会是为了她吧?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无花国的?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8章 灯光照在寒千雪柔美的侧脸上,使得她显得慵懒而又悠然,却又带着一些无邪,让人不敢亵渎,火绝痴痴的瞧着那张美得让他窒息的脸,倾身斜靠在廊柱上,缓缓道:“我去过西都,我去西都找过你,可你已经走了,我晚了一步,我四处派人打听才知道你跟蓝公子去了红日大6。后来皇上恰要派人去拜访红日国各国的国君,所以我便来了,我想也许哪天就能遇到你。我会来无花皇宫是因为无暇圣使在这里,只是我没料到他竟然是蓝公子,不过,我也赌对了,你果然跟他在一起。” 怎么听着火绝的语气中有丝埋怨,好像自己妻子跟人跑了,而他就是那个前来捉奸的丈夫似的,她与他之间何时这么熟了?寒千雪不悦的皱眉道:“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火绝明显一怔,随即有些涩然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身边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 这话拐的有些生硬,好不好!寒千雪没好气的撇嘴,道:“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要去找蓝烟尘算帐!” “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对了,你要找蓝烟尘算帐,为什么?” “为什么?”寒千雪愤然道,“若不是被他算计,我能来这儿面临这种尴尬的境地吗?” “他算计你?”火绝讶然,不解道,“可他也知道你是……,他怎么可能……” “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偏偏他知道我不放心依人,利用我的弱点让依人逼我入宫。”寒千雪恨恨的道。 “蓝公子做事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我想他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他这么做一定另有深意。千雪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什么我自己的意思?” “你当真要做依人公主的帝夫?” “废话!我都答应依人了,怎么能食言?而且就今天出现的那些人来看,确实没一个能配得上依人,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依人就这么草草的选个窝囊废嫁了。”寒千雪无奈的道。 突然,寒千雪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冲暗影中的火绝道:“不过,若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倒是能同意。” “我?我无意于此,会到这里来也无非是想碰碰运气,而且,我心中早就有人了。”火绝语含深意的道。 干笑一声,寒千雪讪讪的坐回栏杆上,不敢再出声,生怕火绝下一秒就会说出会令她头痛又头皮麻的话来。 火绝倒也识相,没有再说什么,半晌才道:“明日我会帮你。” “帮,帮我?”寒千雪挑眉,道:“帮我什么?” “你认为就你那点武功,明天的武试能拿下头魁吗?”火绝轻笑,道,“明日我会为你铺平道路,你只须打败我就行了。” “打败你?”寒千雪眼一亮,笑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为什么……?”寒千雪有些迟疑的道。 “他在帮你,我不过是在做同样的事。”火绝意味深长的道,“他能为你做的我同样也能,我只想让你记住这一点,仅此而已。” 寒千雪心中苦笑,没有做声,为什么总也摆脱不了纠缠呢? 见寒千雪默然不语,火绝有些黯然,随即道:“你去找他吧!我先走了。” 望着火绝远去的背影,寒千雪心中一阵怅然,呆立了良久,方才甩甩头向蓝烟尘住的地方行去。 蓝烟尘房中灯是亮着的,蓝烟尘的房门也是大开着的,而蓝烟尘就坐在房内的桌边手持着茶杯慢条斯理的轻啜着,灯光投影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此刻,他脸上含着一抹似有如无的浅笑,随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使他的神态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悠闲。 你倒是舒服的紧,哼! 看到蓝烟尘如此悠然自得,寒千雪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门外,双目狠狠的瞪向蓝烟尘。蓝烟尘头也未抬,只是抬手在自己对面早已放好了的茶杯中注满一杯茶,这才偏头对寒千雪笑道:“估摸着你也该来了,这茶才泡好了不久,味道挺不错的。” “你知道我会来?”寒千雪不动,冷冷的道。 转过身,直对着寒千雪,蓝烟尘突然掩嘴轻咳,笑道:“瞧你那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你之间有什么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呢!” 并不理会蓝烟尘的调侃,寒千雪依旧寒着一张脸盯着蓝烟尘,蓝烟尘轻轻一叹道:“如果目光是刀的话,今天晚上我已被你杀了好几次了,以你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来找我算帐呢?”“你也知道我会来找你算帐?”半眯着眼,寒千雪冷笑着踏进蓝烟尘的房中。 “若是不知你会来,我干么特意向无花国君讨来这上好的茶叶,泡好茶等你呢?” “少跟我打哈哈,”寒千雪在蓝烟尘对面坐下,依旧冷冷道,“为什么出卖我?” “出卖?”蓝烟尘挑眉道。 “是谁告诉依人我的下落的?是谁告诉依人我与相思、五色美人之间的事的?是谁让依人利用我的弱点胁迫我进宫的?” 面对寒千雪的诘问,蓝烟尘老老实实的道:“是我。不过,千雪儿,你总不能一直逃下去,你关心依人选夫的结果,你希望依人未来的丈夫将来可以为依人撑起一片天,但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适合依人,你不来亲自解决怎么办?你是不可能放任依人不管的。” “就因为这样你就出卖我?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与依人成亲的,你还,你还……,你到底安什么心?”寒千雪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千雪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浮气躁了?你觉得我会害你吗?”蓝烟尘定定的看着寒千雪,似在安抚一般,他的目光柔和的似要滴出水来,而且还多了些寒千雪知道却又逃避的东西。 寒千雪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却又感到一阵阵的心悸。这人,真是的,干么那么看她?!寒千雪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不敢对上蓝烟尘那双柔和却又深邃之极的眸子。看到寒千雪脸上升起一丝淡淡的可疑的红云,蓝烟尘眸中多了一些莫名的笑意,似乎知道适可而止,蓝烟尘在寒千雪恼羞成怒前移开了视线。 站起身,蓝烟尘来到门前,轻嗅着外面夜风送来的阵阵花香,道:“千雪儿,你觉得依人配你大哥如何?” “我大哥和依人?”寒千雪讶然,随即皱眉道,“单看他们两个的个性倒也适合,我大哥为人严谨,不爱多言,可他却是一个很稳妥很能靠的住的人,依人虽活泼好动了些,可天性中不失温柔,为人也大气,他们两个倒是能互补。但是,我大哥和依人,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蓝烟尘回身道。 “不说别的,就是现在的西都也少不了我大哥呀!我大哥可是西都未来的城主,少了他西都怎么办?” “西都除了你大哥就没有人了吗?你有三个哥哥而不是一个,什么事都靠你大哥那其他人做什么?何况西都城主的三个儿子各个都不凡。” “这是你对我三位哥哥的肯定吗?” 微微一笑,蓝烟尘回身坐下,道:“西都城太小,其实在某一方面制约了你大哥的展,你大哥的能力不仅止于将西都治理好,他更适合新的挑战,你二哥、三哥的能力也不弱,可是西都有你大哥在,反而看不出他们的实力,也就是说你大哥在某一方面还制约了你另两位哥哥的展,而且如今的西都可不同于一般的城池,恐怕任何一个国家想要为难西都都不会太容易。” “话是没错,可大哥是不可能离开西都的,在他的心中,家人是最重要的,他怎么可能会丢下家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为什么不可能?家人的确重要,可是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有些牺牲他必须做,也一定会做。” “你就那么确定我大哥一定会爱上依人?”寒千雪狐疑的看着蓝烟尘道。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蓝烟尘淡笑,表情却是高深莫测。 皱眉想了想,寒千雪又道:“还是不可能,大哥远在万里之遥,他跟依人连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会爱上依人?别跟我说可以把我大哥骗到这里来,或者让依人去见我大哥,我不会这么做,而且我大哥一般是不会轻易离开西都的。” “不会轻易离开并不代表永远不离开,事实上你大哥已经在来无花国的路上了。” “啊?”寒千雪似是吃了一惊,道,“大哥要来无花国?为什么?” 蓝烟尘并没有回答寒千雪,反而问道:“你可知道你大哥现在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寒千雪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咬唇道:“不会是我吧?” “你们寒家最重亲情,而最大的弱点是你娘,不过你娘自有你爹来守护,本来你大哥最大的弱点也是你娘,但现在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蓝烟尘轻呷一口茶,抬眉看着寒千雪道,“你!”寒千雪撇撇唇,只听蓝烟尘又道:“你大哥是为了寻找离家出走的妹妹而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大哥……,不是,我大哥怎么会知道我在……”寒千雪有些泄气的止住自己要问的问题道,“算了,当我没问,我都忘了你是无暇圣使了,你不知道我大哥会来那才怪了,而且你要撮合我大哥和依人,自然会告诉他我的行踪诱他到这里。” 蓝烟尘失笑,道:“干么说得那么委屈,我又不打算吃了你大哥,而且这是一撞好事,既解决了你的问题,又帮你大哥寻到一方能让他施展才能的天地,而且还有佳人相伴,不好吗?”“算了吧!谁知道我大哥会怎么想,而且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在出卖大哥,在算计他!” “其实如果今日无花国君邀来的人中有一个能适合依人的话我也不会拉你大哥下水,毕竟让他背井离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确实有些……,可是依人的幸福我也关心,而且依人日后若是不快乐,一个不开心的就是你,与其把依人托付给不熟悉的人,还不如把她托付给你信赖的人。” “要是大哥不喜欢依人呢?”托着腮,寒千雪不无忧心的道。 “婚姻不是建立在强迫的基础上的,若你大哥对依人没感觉,难道我们还能将依人强塞给你大哥不成?日后再帮依人物色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就是了。”蓝烟尘笑着摇头,修长的手指伸出去在寒千雪的鼻上亲昵的刮了一下,道,“真是个傻丫头!”突若其来的动作让寒千雪呆了呆,心头一阵猛跳,蓝烟尘却似无意的收回手,道:“如今你只须夺得依人的帝夫之位即可,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依人会不会和你大哥走到一起就看他们之间的缘分了。” 蓝烟尘的老神在在让寒千雪一阵暗恼,臭蓝烟尘,可真是懂得怎么撩拨她的心绪! 眸光微闪,寒千雪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道:“火绝刚刚找过我了!” “火绝?”蓝烟尘视线下垂,掩去眼中的波光,淡淡道,“是吗?” “他说明天会帮我,还说你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寒千雪清亮的眼看着蓝烟尘道。 “哦?他说要怎么帮你?” “他会为我铺平道路,我只须打败他就行了。” 蓝烟尘迅的抬眸望了一眼寒千雪,随即唇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道:“他是这么说的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9章 “五哥!” 薛依人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避讳,一进御花园就直奔白衣卓然的寒千雪。抱住寒千雪的胳膊,薛依人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娇媚俏丽的笑,完全是一副幸福的小女人状,而寒千雪也处之泰然的任由薛依人在身边撒娇,丝毫不理会众多嫉恨的视线,身穿男装的她天生就是个光体,而且还是从不怕别人的注视的那种。 看着这样一个寒千雪,蓝烟尘轻轻淡淡的笑了,这个人,那种目中无人张狂的劲儿似乎又回来了,她还是着男装好啊!流露出的是她的本性,剑真的不该限制她,不像女人又怎样?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要她活得开心不就好了么!而且她身着男装相对的就会少一些其他男人的觊觎,这对他来说也安全些,因为他不想有太多的情敌。 淡淡的扫了一眼不远处不知是何心思的火绝,蓝烟尘眸中有光迅的闪过,火绝并不难对付,难的是猜透那个人的心思。 “五哥,你知道么,我听宫女们说今天的武试本来是要抽签分组进行的,可今儿个一早又改成了擂台赛,五哥,今儿个你一定要夺的一才行。” 一边薛依人不住的在寒千雪耳边唧唧喳喳,寒千雪则浅笑着望着御花园正中摆起的擂台上一来二去的身影,漫不经心的道:“我尽量!” 薛依人嘟着唇不依的轻拧了一下寒千雪的胳膊,正待说话,却见寒千雪忽然转头盯着她道:“你刚才说武试本来是抽签分组进行淘汰赛,临时才改为擂台赛的,对吧?” “是啊!今天早上才改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样啊!”寒千雪拉长声调,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诡异。 “怎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寒千雪依旧挂着浅笑,眸光却从火绝和蓝烟尘的身上来回轻扫。好一个火绝!心思转得真快,好一个蓝烟尘,竟然能悟出玄机,看来这两人还真能成为知音。 “依人,你去陪着你母亲,不用理我。”寒千雪见火绝向这边走来,于是轻轻拍拍薛依人的手,低低道。 “为什么?你不愿我在你身边吗?”薛依人有些不高兴。 “怎会?不过你总不希望我还没上去就被那些冰冷之极的目光给杀死吧?傻丫头,做人有时要低调些,要不然会招人怨恨,被人放冷箭的。” “知道啦!那我走了,你一定要赢啊!”薛依人有些不甘愿的离开。 目送薛依人走远,寒千雪头也不转的对走近的身边的火绝道:“不错么,不愧是玩过计谋的将军,连我也算计进去了。” 火绝一愣,道:“怎么说?” “昨夜你告诉我说你要帮我,要我只须打败你就行了,这句话恐怕不仅是说给我一给人听的吧?” 见火绝不语,寒千雪又道:“你猜到我会把你的话告诉蓝烟尘,而蓝烟尘也一定会因你话中的含义作出反应,果不其然,今天一早这比赛的规则就变了,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和蓝烟尘的功劳?” 淡淡一笑,火绝道:“我只是在赌。不过显然我的赌运不错,而且蓝公子的反应也不错。” 略略有些迟疑,火绝又道:“你生气了?认为我是在利用你。” “没有啊!”寒千雪扬眉,道,“我生气做什么,你们本来就是为了我,况且若论真凭实力我的确技不如人,虽然,我也不一定就撑不下来,只是在这种地方用毒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你们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你没生气就好!”火绝淡笑,眼神却有些黯。其实他赌的还有另一样,那就是寒千雪会不会将他的话告诉蓝烟尘,这才是他真实想知道的,他想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怎样,而事实证明蓝烟尘和寒千雪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要亲密,亲密到可以将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告诉蓝烟尘。 或许寒千雪并不知道蓝烟尘在她心中的位置,但他知道了,只是他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否则他也就不会追到这里来了。 “蓝烟尘想撮合依人和我大哥,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我想赌一赌,我喜欢依人,所以我希望依人的未来会有一个男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而我大哥能做到。只是稍微有些对不起大哥,要让他离家那么远,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打拼。” “原来是这样。”火绝喃喃道,侧头注视着寒千雪娇好的侧脸,火绝很想问一句:你呢?你希望谁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你……”火绝迟疑的开口,却被寒千雪打断道,“喂,已经没有人上擂台了,你不上去吗?”火绝一愣,旋及向擂台上看去,擂台上站着一个眉目清俊的紫衣公子,那人正是费清南身边的柳文洲柳公子。 望着台上一脸傲气的柳文洲,寒千雪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北灼昕果真是下足了本钱,听说昨日文试这姓柳的就表现不俗,如今又是……,北灼昕,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寒千雪垂眸,再次抬起时,眸光已平静无比,冲正要上台的火绝道:“好好招呼他,最好把他弄成他娘也认不出来。” 火绝讶然一笑,飞身上台,一缕细如蚊蝇般的语声却传进了寒千雪的耳内:“他跟你有仇吗,你要如此对他?真够狠的。不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必会为你达成。” 北灼昕此次派来的这个姓柳的武功确实很高,不过他依然不是久经沙场的火绝的对手,火绝上台没有多少工夫柳文洲已渐露败迹,随着火绝的步步进逼,柳文洲很快便开始应接不暇,捉襟见肘。火绝更没让寒千雪失望,拳拳向柳文洲面部击去,直到柳文洲惨败下台时,他的脸已肿得不成*人样。 看着擂台上翩然而立的火绝,寒千雪很想就此结束了,但是…… 深深吸一口气,纤足轻点,寒千雪在薛依人兴奋的目光中飘然上台。说实话,寒千雪的轻功已练到实在是让人没话说的地步了,但她的武功却…… 以一种极为潇洒的样子飘落在擂台上,寒千雪行动间不带一丝响动,轻抚长衫,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优雅,嘴角的笑依旧是浅浅的,似有若无,然而这样一个顾盼生辉,摇曳生姿的白衣少年,当她清亮的眸光扫过时却又带着些妖异的味道,极致的魅惑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台上火绝竟也有些痴了。 在三次对火绝说出“请”后,火绝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笑笑,火绝并没有动手的打算,朗声道:“在下那里是寒五公子的对手,还是……” 寒千雪挑眉,一副“你是何意”的样儿,火绝却是长叹一声,换上一副苦笑,道:“火某很早以前就不是寒五公子的对手了,若寒五公子使出绝技,火某岂有命在?还是不要在这里丢人了吧!” 绝技?是指她的使毒功夫吗? 火绝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抱拳冲寒千雪施了一礼后便飘然下台,火绝和寒千雪模糊的对话让众人不得其解,这个白衣少年的武功难道还在火王爷之上吗?看他的轻身功夫应是不假吧? 寒千雪的神秘身份以及火绝的一番做作都让寒千雪顿时在众人眼中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台下有许多人虽然很不服气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台挑战寒千雪。 台上,寒千雪完全是有些傻眼,这么就完了?打也没打,火绝就直接下台了事,本来她还以为她会和火绝意思意思的,但…… 这算什么么!真是……胜之不武!!只是她好象也就只能如此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上台,寒千雪对天翻翻白眼,就这样了吗?台上司仪已是三次问是否有人上擂台挑战,然而还是没有人应声。人就是这样,面对未知的事物总会产生恐惧,尤其是当你所面对的那个人是高深莫测、不知深浅时,就迟迟不敢上前,生恐一个不小心就会大难临头,而其实有些人是不堪一击的,就像她! 在心中轻轻一叹,寒千雪转身向擂台旁的木楼梯走去,她不想再秀什么轻功,轻功秀一次就够了,多了反而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况且她这样子才更神秘,更让人忌讳,摸不到她的深浅。做人是要低调一些,做人还需要谦逊一些,虽然她向来不强求低调,不刻意谦逊,甚至有时还有些张狂,但……要谦逊要低调啊! 唉!不过该摆的谱她还是会摆,比如现在她若是拾阶而下会更让人觉得她是深不可测的。只是……,真的有些胜之不武啊! “等等!”一个略略带着一些磁性的低沉嗓音唤住了寒千雪的脚步,寒千雪皱眉,转头。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约三十如许的俊朗男子。这男子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一头浓密的黑用一顶银色的束冠簪于头顶,长眉直飞入鬓,一双乌黑灿亮的眼中不时闪过锐利,薄薄的双唇此刻微微抿起,两边的嘴角勾成一个似嘲弄又似玩味的浅笑。这个人是冷峻而又优雅的,他身上穿着是一件银色长衫,隐隐流露出一幅华贵高雅的气质,而他睥睨之间又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丝不同于常人的霸气,那是寒千雪在北灼昕和冰凌宵身上见到过的,是帝王才有的霸气,那么这人是谁?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0章 浅浅一笑,寒千雪道:“阁下是……” “早闻五公子大名,在下孟垂天。”那银衣男子的声音的确很好听,不同于蓝烟尘的温和,火绝的清朗,他的声音低沉却又自带着一股磁性。 孟垂天?!寒千雪吃了一惊,元国国君,他怎么会……? 按压下心中的惊疑,寒千雪古井无波的眸子淡然的望向孟垂天,道:“原来是国君,真是兴会!” 孟垂天道:“早就耳闻寒五公子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真是少年风流,风度翩翩呀!看到寒五公子技压群雄,在下也忍不住有些心痒,想与寒公子切磋一凡,还望寒公子不吝赐教。” “国君那里话,这擂台可是人人上得,在下还望国君手下留情才是,国君请出招!” “等等!”孟垂天道,“今日看多了这台上你来我去的打斗场面,也有些腻了,而且寒公子是如此风雅的一个人,你我之间拳脚相加,兵戎相见也显得有些血腥,不如我们文雅一些,换个方式如何?” “哦?怎么换?”寒千雪似是颇感兴趣的道。 “寒公子才思敏捷,文采不俗,这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像寒公子这样一个人物对音律也必是非常精通,不如我们这场把这音律也加进去如何?” “怎么个加法?” 从怀中摸出一支通体青碧的玉笛,孟垂天笑道:“你我各自拿出最拿手的曲子演奏,然后再想办法把对方逼下擂台,这中间曲子不能停,曲调不能乱,谁若曲停调乱就算谁输,谁若先下台也算谁输,如何?” “这倒是很新鲜,好啊!”寒千雪挑眉笑笑,道,“看来国君早就有准备,国君就用你手中的那支玉笛吗?” 孟垂天点头,道:“不知寒公子用什么?” 她用什么?寒千雪冷笑,琴、箫、笛,没有一样是她精通的,她唯一能用的就是架子鼓,但那东西不仅在万里之遥,而且那玩意又不能移动,一受到孟垂天的攻击还不立马就输了?这该死的孟垂天看来是善者不来呀!不过,想难到她没那么容易。 四下一扫视,寒千雪眼一亮,道:“用什么做乐器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能演奏成曲即可。” “那么,请国君稍待。”寒千雪极为优雅的冲孟垂天点点头,旋身而起,纤足轻点,如一道流光向御花园中青竹上溢去,只见她足尖一触青竹,身子一旋又飘然而起,足不沾地,飞回擂台。擂台上寒千雪的衣袂微微飘动,手指间却多了一枚竹叶,微微一笑,寒千雪道:“我就用它。” “竹叶?”孟垂天颇有些意外,但很快便道,“用竹叶吹曲,我却是从未见过,今日倒要见识一番。” “在下只是粗通音律,还望国君不要见笑才是。” “你我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开始吧!”客套吗?当然要客套了,对于摸不清心思的人还是客套一些的好! 孟垂天吹的曲子寒千雪并没有听过,曲调很欢快,想必是这个时代的那些“古曲”吧!那么她该吹什么呢?她呀,只知道几流行歌曲而已,用哪呢? 微微思忖间,竹叶已放到嘴边,一《少年游》简单而又明朗的流泻而出。 孟垂天并没有闲着,在寒千雪的竹叶吹出一个音符时,人已迅的移到寒千雪身边,同时修长的双腿也已踢到,孟垂天双手执笛能攻击她的也只剩腿了。 左手依旧执竹叶在唇边吹着,寒千雪右手微微一扬,挡下孟垂天的攻击,她有两腿一手,还是占了些便宜的,只是她功夫顶用的似乎只有轻功而已。 孟垂天的攻击是凌厉而迅猛的,寒千雪一边闪避着孟垂天的攻击,一边暗暗思索,她的气息已有些不稳,再这样下去她会输! 那就只好胜之不武了!寒千雪嘴角突然诡异的一笑,右手垂下,片刻间手中已多了些东西,只是她并没有将手中的东西用到孟垂天是身上,反而用到了自己身上。 寒千雪的用毒技巧已非常高明,在短短片刻功夫间她已将手中的东西洒在了自己身上,这一切做的极为巧妙,而且她瞒住了台下观看的人却又独独让孟垂天看在眼中。 孟垂天的神色先是疑惑,随即是了悟,攻击寒千雪的动作也滞了滞,然而随后孟垂天的长腿便又踢到向寒千雪的面门。似早有准备般寒千雪身子向后一仰,躲过那一脚,孟垂天立时收回腿,他是不敢碰触寒千雪的身体的,因为寒千雪身上有毒! 寒千雪淡笑着看向孟垂天,她不想对人使毒,况且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带药,她是被薛依人匆匆拉到无花皇宫的,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拿药,况且今天的事是早就商定好的,她也没料到会突然杀出孟垂天这个程咬金来,但……,算了,最起码孟垂天已开始有所顾忌,能拖一阵就是一阵了。 思索间,寒千雪看见孟垂天笑了,他现什么了吗? 孟垂天的长腿又向她踢来,但这次却夹带着一股劲风向她面部袭来,这人功夫好深厚! 寒千雪反应还算不慢,险险躲过,但,竹叶……破了!心中有些明了,这才是孟垂天的目的吧! 毁了乐器,曲自不成曲,但没规定说不能换乐器吧?也没规定说嘴就不能当乐器的吧?索性丢掉竹叶,寒千雪邪魅的笑着,朱唇轻启,似男似女的中性嗓音在竹叶声停的同时唱出了那《少年游》。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 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 曾经海阔天空昂莫回头 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 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解放了双手,寒千雪也不闲着,纤指轻扬,几枚银针向孟垂天袭去,侧身避开,孟垂天放下手中的玉笛,道:“寒公子,你似乎……” “你是想说我输了?可我的曲可有停过?” “没有,但……” 似乎知道孟垂天要说什么,寒千雪扬眉道:“你可有规定说中途不能换乐器的?” “没有,可……” “你只说只要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曲子,中间不能停歇,并没有说不能唱出来,不是吗?而且有谁规定说嘴巴就不能算做乐器的?” 她在强词夺理!孟垂天愣了愣,很快便笑了,朗声道:“不错,寒公子说的不错,这次是在下输了。”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寒千雪转身下台。 见孟垂天就这样认输而去,寒千雪再一次傻眼,这样就完了?他好歹也该与她辩上一辩才是,怎么就这样认输了?这孟垂天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还是他…… 孟垂天的认输让寒千雪毫无争议的成了武试的一,然而寒千雪心中却有些忐忑,接下来会怎样让她有些不安,而孟垂天的态度也让她很困惑。 孟垂天给她的感觉很怪异,仿佛他很了解她一样,只是她却是一次见到孟垂天,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孟垂天这个人若不是一个极豪爽的人,那就一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身为一国之帝竟然会像江湖人一样自称“在下”还真是个异类。 一个人不论以前是个多么随性的,一旦处在帝王位子上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拥有一些常人所没有的霸气,一种帝王的习性,一种自我优越感,除非隐瞒身份,否则他应该是不会用“在下”这种江湖称谓的,但孟垂天并没有隐瞒身份,那他怎么会……,能如此“谦逊”的皇帝,是他真的不在乎称谓,不在乎这些小节吗?还是……,相对来说北灼昕就做不到这点。北灼昕在外虽没自称“朕”但决不会自称是“在下”,他一般是以“本王”为自称,而孟垂天说话的态度、语气完全与普通的江湖人无异,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江湖人一般,这人难道真的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帝王身份,愿与人折节相交?若真是如此,那他一定会吸引不少谋士。这人果真不是个简单人物,难怪他能与北灼昕相抗衡,只是他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完全可以击败自己成为武试一,为什么他会坦然认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他临走前那一眼别有深意呢? 不,不对,他似乎从上台伊始,每一个眼神都似乎另有深意,而且他怎么能肯定自己当时用的是毒呢?除非…… 除非他知道自己本就是一个用毒高手! 想到此处,寒千雪蓦然一惊,这人当真了解她吗? 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扣着太阳穴,寒千雪的眉紧紧皱了起来,她想不通自己何时引起了孟垂天的注意,她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有没有引起孟垂天的注意。 夜色朦胧,月光如水,沿水榭漫步的寒千雪漫无目的走到一个小亭子边,然而看见亭中的冷峻身影时,寒千雪愣了愣,返身便走。 “咦?是寒公子,寒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坐下一叙?” 真不知是不是她的运气太好,怎么想到谁就遇到谁了呢?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1章 无奈的朝天翻翻白眼,寒千雪转身信步走进亭中,在孟垂天的对面坐下,寒千雪淡道:“国君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帮寒千雪倒了一杯酒,孟垂天道:“五公子不也没睡么!” “我?”寒千雪挑眉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对了,国君今日……” “哎,什么国君不国君的,在下白日里也说了此行是以私人身份来访的,所以五公子不妨直接叫在下‘垂天’或者干脆叫在下一声‘孟大哥’也可以,反正论年龄在下也痴长五公子几岁。”孟垂天打断寒千雪道。 “这怎么可以,国君毕竟是国君呀!”寒千雪淡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套近乎?有那个必要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里不是元国,而且这里的国君是薛姨并不是我,所以五公子还是不要叫在下国君,以免误会,而且在下听着也不舒坦。” “也罢,那我就称国君一声‘孟公子’好了,孟公子,今日白天你似乎并未尽全力,为什么?”“怎能说是在下未尽全力呢?在下确实尽了力,而且在下与五公子又无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弄得你我之间非要伤一个不可,在下只是想试试五公子的功夫而已。依人这丫头是在下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是在下的妹妹,在下也希望依人可以幸福。不过,五公子当真要做依人的帝夫吗? 孟垂天的表情是高深莫测的,寒千雪莫名的有些心慌,掩饰性的轻啜一口酒,寒千雪道:“孟公子为什么这么问?” “依人很喜欢你,记得在元国你突然不辞而别时,依人了疯似的找你,可是都没有你的踪迹,后来我看依人不开心,所以便带她去了醉梦轩。” “什么?”寒千雪吃惊的道,“是你带依人去那种地方的?为什么?你既然当依人是你的妹妹就不该带她去那种地方!” “可是那里有可能会找到你。” 寒千雪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就因为那里能找到我,你就带她去那种地方?你要知道那可是青楼,依人贵为公主是不该……” “你到底在气什么?”打断寒千雪,孟垂天平静的道,“你是因为我带依人去了青楼而生气还是因为依人在青楼逮到了你而生气?” 别过脸,寒千雪道:“什么意思?” “你说我不该带依人去青楼,为什么?是因为依人是女孩子不适合去?还是因为依人的公主身份不适合去?你不是一个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生气依人去了青楼而是生气依人在青楼中现了你,因此将你逼进了宫,对吗?” 眼神瞬时有些冷,表情也凝滞了下来,寒千雪道:“不要说的好象你很了解我一样!” 站起身,孟垂天望着亭外的水光道:“准确的说我的确很了解你,否则也不会带依人去青楼碰运气,还好,我和依人运气还不错,恰好就碰到了你。” “你……” 听出寒千雪语气中含着惊疑,孟垂天道:“你说依人不该去青楼,那你呢?你去得为何依人去不得?因为依人是女子?可你难道不是?因为依人是公主身份尊贵,可你不也照样身份不俗吗?冰离国君亲封御妹天和公主,西都城城主最宝贝的女儿寒千雪,寒五小姐!” 这几句话顿时让寒千雪白了一张脸,震惊的看着转身面对着她的孟垂天,寒千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要怎么解决依人的问题?” 没有回答孟垂天的问题,寒千雪道:“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不愧是寒五小姐,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了。”孟垂天笑道,“我说了我很了解你,关于你的事我都一清二楚。至于时间……很早,大概在一年前吧!你应该知道北灼昕对我来说是敌人,所以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我必须要提防,因此他身边我都有派人监视。一年前探子回报说北灼昕囚禁了一个叫寒千雪的人,当时我很奇怪,北灼昕做事不会没目的,所以我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因此我派人特意留意了你的举动,随着探子的回报我现自己对你也产生了兴趣,可惜我跟你相隔太远,没有相见之期。” “后来我听说你离开了西都,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你会就此隐居了,可没想到月前听依人说起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寒五的人,根据依人的描述我很怀疑那个寒五可能就是你,可是你却又失踪了,所以我随依人来了无花国,其实我来无花国的目的就是想见见你。” “在醉梦轩见到你时我尚不能确定你就是寒千雪,可是在无花宫中见到无暇圣使蓝烟尘时我就知道所谓的寒五就是寒千雪,因为当时寒千雪是跟着蓝烟尘离开的。知道么,依人会向蓝烟尘追问你的下落也是我出的注意,而且今天早上武试规则会改变我也掺了一脚。”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见见传闻中的寒千雪罢了!” “是么!”寒千雪冷笑道,“如今人你是见到了,有什么指教吗?” 坐回座位上,孟垂天道,“火气何必那么大呢?我也并没什么恶意,至少我还帮你隐瞒了你的身份,不是吗?”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才不会相信你会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想见我。” “目的?算是有吧!我想跟你成为朋友,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跟北灼昕是敌人,而北灼昕与你之间也应该是敌对的,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不似笑的一笑,寒千雪道:“仅此而已吗?我跟北灼昕是敌人,可是跟我成为朋友似乎对于你对付北灼昕来说是起不了作用的,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你太敏感了!好吧,你一定要有更深的目的那我也不妨直言,与你结盟成为朋友最大的好处就是拉近与蓝烟尘之间的关系。北灼昕这个人太笨,想要利用你牵制蓝烟尘,他这样做,成功了或许能逼蓝烟尘就范,可是反弹性太大,然而跟你做朋友就不一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朋友都是全身心的付出的,所以做了你的朋友,只要朋友一旦有难你就一定会帮忙,而你若出头了,那蓝烟尘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无暇宫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有无暇宫在背后支持,元国还怕别的国家欺辱吗?” “我跟蓝烟尘只是普通朋友,不要利用我去牵制蓝烟尘。” “蓝烟尘与你只是普通朋友?这恐怕只是你的说辞。” “难道你们一定要逼我跟蓝烟尘绝交,不相往来才可以吗?”寒千雪的声音是颤抖的,表情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张脸却惨白如纸。 “没有谁逼你跟蓝烟尘绝交,而且你认为即使你与蓝烟尘断绝了关系,当你有危险时蓝烟尘就会置之不理吗?比起你这绝交的办法,蓝烟尘的方法可要高明多了,他最起码懂得把自己的弱点带在身边就近保护,不让任何人抓住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寒千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个伤口被挑开了般,胸口闷痛。 “千雪儿,可以这样叫你吗?”见寒千雪别过脸不理,孟垂天不在意的笑笑,道,“其实我的目的真的很单纯,只是很好奇很想见见寒千雪这个人而已,可你非要逼我说出一些目的来,按你的意思我说了你又不高兴了。千雪儿,我没那么阴险,我不会拿你来威胁蓝烟尘。无暇宫的确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没什么野心,不想做什么统一天下的事,而且如果我真的要做那么这无花国也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所以……。至于元国,我自己的国家我有信心能把它治理好,而且不会让任何一个国家侵犯它。你说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我要蓝烟尘手中的无暇宫力量做什么?” 看了看表情极为真挚的孟垂天,寒千雪有些茫然,他说的话到底哪一些才是真的?关于她是蓝烟尘的弱点这句话她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她一直装作不知道,不想去在意它,可如今被孟垂天如此**裸的再次挑明,让她觉得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感到非常的恐惧,浑身无力,她真的成了蓝烟尘的死穴了吗? “对不起,我头有些疼,先去休息了。”匆匆丢下这句话,寒千雪转身向住处疾步行去,她真的有些脑袋涨痛,她真的需要时间来消化消化。 看着寒千雪远去的背影,孟垂天仰头一口喝掉杯中酒,沉沉的笑了,他确实是有目的的,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罢了! 寒千雪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她的脑海中混乱极了,一直想逃避的问题让人说开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得不去面对,她真的只是个累赘吗? “你去哪儿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温朗的声音是属于蓝烟尘的。 寒千雪茫然的抬头,蓝烟尘就站在她的房门前,依旧是那张娃娃脸,依旧挂着浅浅的笑,虽然如今的蓝烟尘已不同于昔日,在慢慢的在展现他的精明,他的魄力,可是她真的可以继续连累这个少年吗? 轻轻推开蓝烟尘,寒千雪勉强一笑,道:“我没事。” 伸手拉着要推门进房的寒千雪,蓝烟尘的表情很严肃,道:“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你遇到谁了?” “我真的没事,很晚了,我要睡了。” 固执的抓住寒千雪的胳膊,蓝烟尘沉声道:“千雪儿,你不会撒谎,你也没学会撒谎。告诉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的脸色会这么苍白?” “我想休息了。”挣开蓝烟尘的牵制,寒千雪咬唇道,“你以前没这么霸道,我感觉你变了好多,你以前很少多管闲事的。” “那是因为天下的事太多,我管不过来,所以也不想管,但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不能不管,我今晚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大哥过几日就会到无花了。”蓝烟尘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转身淡道。 “蓝烟尘!” 蓝烟尘转身,寒千雪已走进房中,双手掩门,门在合上前,蓝烟尘看到寒千雪眼中有泪滑落,同时听到寒千雪对他轻声道:“对不起!” “千……”收回想要叩门的手,蓝烟尘有些颓然,眼中闪过一丝莫明的光芒,她到底怎么了?对于蓝烟尘来说,很少有他无法掌握的人和事,而寒千雪的出现却是个意外,正如寒千雪所说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在这七国间游荡时很少对任何事上心。他是无暇圣使,他的责任是阻止战争,所以他只须做好他应尽的责任就是了,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了。 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不想惹人注意,所以他从不管闲事,总是淡漠的游走于这个世界中,而且他的那张娃娃脸更掩饰住了他的本性,所以七国中没有几人知道他是无暇圣使。然而一切在他遇到寒千雪时就变了,他关注她,进而开始管一些不想管的事,甚至开始怒,以前的他是很少生气的,而且他也很少用到他身边的各种力量,可现在…… 喟然一叹,蓝烟尘慢慢向住处走去,今天的寒千雪很反常,到底生什么事了呢?蓝烟尘的胸口有些憋闷,寒千雪的那滴泪似乎刺疼了他的心,可他却无力去解决,或许他能查明寒千雪今晚到底遇到了谁,生了什么,可他却无法摸透那个令他喜令他忧的女子的心,或许今晚的事与他有关?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2章 寒千雪一连几天情绪都很低落,遇到蓝烟尘时也总躲着,好在他们已经离开了无花皇宫,否则她会更喘不过气来。无花女帝并没有对外宣布她就是依人未来的帝夫,想必这其中定是蓝烟尘做了什么手脚,或许还有那个孟垂天,不管是怎么回事她都已经无暇去理会,现在她满脑子里存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是蓝烟尘的弱点,她是蓝烟尘的死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怎样做才能解开这个结,才能让自己不再拖累到蓝烟尘? “少爷,喝茶!” 寂静的夜,没有风,一弯月牙已挂中天,梨花已凋,梨树下,寒千雪懒懒散散的躺在躺椅上有些失神,听到这个清脆的声音寒千雪抬头,熟悉的面孔,可惜已不是熟悉的人。 “果儿,还习惯吗?” 果儿含笑点头,羞怯的道:“少爷,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可惜最近一直很忙,没时间顾上你,等再过段日子我得了闲跟你好好聊聊。”寒千雪怜惜的看着果儿单薄的身子道。 “是,少爷,没事的话果儿先下去了。” 看着果儿远去,寒千雪轻轻一叹,自赎回果儿后她还没来得及过问过一声便被拉进了无花皇宫,现在虽然出来了可她却又没心情,也不知果儿的一切用度怎么样。其实果儿的生活蓝烟尘一定会安排好,只是……,她的确该找个时间与果儿好好谈谈了,问问果儿还有没有亲人,是留在她身边让她照顾还是……,想到此处寒千雪的心不由又微微酸涩的疼了起来,伶儿,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可好? 那时她若不招惹伶儿,伶儿现在或许一定过得很好吧?那时她差点害死了蓝烟尘,她……闭了闭眼,寒千雪心中有些后悔,若蓝烟尘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只能拖累他? “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生什么事吗?还是要继续躲着我吗?” 寒千雪一惊,蓝烟尘就站在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梨树挡住了光线,寒千雪看不清蓝烟尘脸上的表情。 “你……”寒千雪心中莫明的升起一丝压迫感,讪讪道,“我没躲你。” 见蓝烟尘不语,寒千雪手忙脚乱的从躺椅上站起道:“我,我去睡了。” 寒千雪装作若无其事的从蓝烟尘的身侧走开,然而手腕一紧,紧接着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蓝烟尘的声音从寒千雪的耳际传来:“不要觉得自己是我的负担,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 他,他知道了?他怎么会…… “你怎么……”寒千雪惊讶于蓝烟尘的神通广大,却忘了自己和蓝烟尘目前的姿势甚为暧昧。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也不要管孟垂天有这么目的,你只要记得你从来都没有给我造成任何麻烦就行了。” “怎么没有?他们所有的人都想利用我来牵制你,我不想再害你,如果我离开你……” 寒千雪有些激动,这心结困扰了她多日,她必须说清楚,只是……,只是她的唇被堵住了,被一张带着淡淡酒香的唇堵住了。 蓝烟尘喝了酒?她,她被吻了? 温热的唇在她的唇上摩挲,她似是被吓住了,完全不知道反抗,她的初吻…… “蓝……”笨蛋总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开口,毫无意外的蓝烟尘的舌也登堂入室的闯了进来,寒千雪完全呆住了,任由蓝烟尘恣意妄为。虽然经历了两世,看惯了大千世界所有男男女女的情爱纠缠,甚至连看a片她都毫不脸红心跳,可她自己毫无经验啊! 突然唇角一痛,寒千雪一惊,他竟然咬她?! 耳边传来蓝烟尘低沉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又含着一丝笑意:“丫头,不要再胡思乱想,你的确是我的弱点,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一定没有人可以拿你牵制我,相反的一旦你离开就会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利用你伤到我。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可你却宁可自己闷在心里,甚至还想要离开。逃避一旦养成习惯可就不好改了,而你却时常在逃,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从我身边逃开的机会,有时候不强迫你,你就会一直退缩。” 伸手点了点寒千雪刚刚被自己咬过的唇角,蓝烟尘的语声中的笑意更浓了,只听他又道:“这个是对你的惩罚。记住一点,别再总想着怎样逃跑,逃跑解决不了问题,自你跟我离开西都的那日起,我就曾誓,决不放手,不管是萧离、火绝,还是其他什么人,我都不会把你让给他们。” 寒千雪目瞪口呆的样子让蓝烟尘有些失笑,他不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这丫头实在应该需要他逼一逼,忍不住俯身又在寒千雪唇上轻轻一啄,蓝烟尘放开寒千雪转身离开。 他太了解她了,这丫头是尚未回过神来,这次他的举动是一时吓住了她,等她回过神来怕是要气得跳脚吧!不过这样总比她毫无活力的好,而且沾到便宜的是他,只可惜以后想吻她可就难了。 这个吻得来的可真不容易,蓝烟尘舔舔唇,刚刚的感觉可真好,吃了仙丹也不过如此吧!还未转出院门,身后就传来寒千雪气急败坏的大叫:“蓝烟尘,你这个王八蛋!你,你竟然敢……” 回身,果然看见寒千雪站在院中,房中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可以看到那张精致的脸上酡红一片,她双手紧握成拳,不知是羞是气,胸口在不停的起伏,一双含着怒火的眸子忿忿的瞪着他。 “我怎样?有时候你是需要逼一逼的,要不然还不知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去呢!” 蓝烟尘含笑转身,寒千雪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她这个笨蛋,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蓝烟尘无害呢?用一张娃娃脸放松别人的戒备,真正是扮猪吃老虎! 臭蓝烟尘,你死定了!! 天空碧澄如洗,几抹云彩淡淡的漂浮着,官道边的柳树、桦木在初夏的轻风轻柔的吹拂下轻轻的飘荡,阳光暖暖的,并不毒辣,这种天气无疑是怡人的,而且也适于行人赶路,然而官道上此刻正缓缓而行的白蓬马车却似乎并不急着赶路,一副懒散的样子,好似在这种怡人的天气中赶路是一种罪过似的。 赶车的人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少年生着一张美到极致的俊美容颜,满头黑用一根白丝飘带束起,散在肩头的黑随风四下飘扬,那神态有着说不出的悠闲。 少年懒懒的闭着双目靠在车门上,手上的鞭子好似摆设一般,虽握在手中,却始终不曾挥过一下,任由马儿不紧不慢的前行。 马车旁跟着一匹枣红骏马,马背上的那个黑衣男子年约三十如许,容貌尚算英俊,但五官并不出奇,最起码比起白衣少年来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然而他却给人一种宁静平和而又深沉的感觉。他的黑松松的用一根丝带系在身后,神情虽是淡漠的,但仔细看他的眼中又流露出一种好笑兼玩味的光芒来。 马车后不远处不紧不慢还跟着一个骑着一匹白马的青衣少年,乍一看这青衣少年与前面的这辆马车并无关系,然而仔细观察却又现他们之间似乎又存在着某种牵系。 青衣少年的面相并不是俊美潇洒型的,他生就一张娃娃脸,好似是谁家自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般,脸上自带着一股子娇憨的意味,然而他眸光中偶尔一闪而过的却又是世故、老练而又精于算计的光芒,仿佛在那稚嫩的表相下有着一颗历经人生百态的心。 此刻青衣少年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乎不知是哭还是笑般,神情间极为苦恼,黑衣男子偶尔会回身望他一眼,而他仅是淡淡回以一笑,那笑也极为无奈。 赶车的白衣少年并没现身旁黑衣男子与马车后那青衣少年之间的互动,只是懒懒的闭着双目,一语不,一动不动。 “小五,你这样慢悠悠的走下去,恐怕今天会错过宿处了。”黑衣男子淡淡的开口,语声隐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错过就错过好了,我还考虑要不要回去呢!”白衣少年懒洋洋的开口。 “回去?你敢回去?”寒剑语气中的笑意更浓。 睁开眼,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寒剑,寒千雪道:“你是不是又要提醒我,这次我又是逃出来的?”轻“咳”一声,寒剑又道:“难道不是?这会子无花皇宫中怕是又鸡飞狗跳了吧,你偷偷溜走,却把你大哥诓进皇宫,这依人若是能与你大哥相看两不厌那就算好,若不能,我看你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你少在那里看戏,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难道等无花女帝颁了圣旨后我再跑?要真到那时候下不了台的就不是我了,整个无花国最重要的是依人可能就会成天下的笑柄了,那时麻烦才叫真的大了。不过还好,依人似乎对我大哥的感觉还不错,要不,这烂摊子还真不好收拾。” “所以你就这样把你大哥给卖了?你就这么确信你大哥一定会喜欢上依人,然后帮你擦屁股?” 狠狠瞪了一眼寒剑,寒千雪嘴角扯出一丝僵笑,道:“你就不要能往好处想吗?大哥这人对感情好像总是很漠然,他呀,把心思都放在家人身上,根本就没考虑过其它的事,论年纪他早就该成亲了,可是……,我现在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机会,让他暂时忘掉家人,与一个好女孩好好相处相处而已,希望他能跟依人擦出火花来。不过,凭我的直觉应该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 “那你确定你大哥知道事情真相后还会待在无花皇宫中不追出来?” “大哥一向一诺千金,他既然答应我会待在无花皇宫中帮依人就一定不会食言,即使他想追来也一定会先完成他的承诺。依人现在已开始慢慢接手处理政事,有大哥在一旁帮她一定会事半功倍,天长日久的他们若不互生好感才怪呢!至于宵让他顺便到其他国家看看的事我帮他做就是了。” 见寒剑又要开口,寒千雪瞪着一双眼道:“你非要想着法子的打击我才甘心吗?” 撇撇嘴,寒剑状似自语般的道:“当你的大哥可真够倒霉的。” 狠狠的剜了一眼寒剑,寒千雪将吊在车沿的双腿收上来,盘膝做好,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愤懑。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3章 说实在的,对于她大哥会不会喜欢上依人她心里没底。寒千魅在蓝烟尘吻她的二天就到了,见到寒千魅的喜悦和惶然让她忘了找蓝烟尘算帐,而蓝烟尘也识趣的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给了他们兄妹二人一个独处的空间,而那之后不久她便介绍来找她玩的薛依人与她大哥寒千魅认识了。 寒千魅对于薛依人是怎样一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寒千魅的心思似乎藏得很深,除了对家里人之外很少见他对哪个女孩特殊过,不过寒千魅对薛依人却不同,说不上是因为她的原因还是薛依人本身的原因,总之寒千魅对薛依人很友好,最起码是和颜悦色的,不像他对以往其他女孩般总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这应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薛依人,虽然她还是喜欢缠着她,但她感觉得出来薛依人对她大哥是很有好感的,薛依人爱上她大哥应该是迟早的事。 薛依人会喜欢她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她那张脸,俗话说姐儿爱俏,她的容貌的确会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但时间长了这种“迷恋”就会淡去,毕竟她再怎样扮得像男人还是少了份那种天生的男儿气概,况且没几个女人会喜欢长得比自己还要美的男人。 仔细想想她这张脸还真是祸国殃民的很,以前也没怎么觉得,现今倒越来越觉得自己长得太过美丽,若是她换了女装那还好,顶多是个红颜祸水,可扮了男装,那就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妖魅!或许她该在自己脸上划上两刀,就像浪客剑心那样? 美丽不是一种福分啊!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长得像她那个美得冒泡的娘呢?如果她也跟四姐那样长得像爹,容貌清丽并不绝尘该有多好。 四姐,四姐啊!寒千雪轻轻一叹,缓缓的靠向车门,一张原本还算悠然的脸顿时变得闷闷不乐起来,看向前方的眼神也有些迷离,寒千魅的话又似在耳边响起。 小院中,梨树下,凋落的梨花铺落一地,两个长得有两分相似的男子相对而坐,在阵阵花香中欢快的聊着。 “大哥,四姐她……” “千爱现在不在家中,她去了广源寺。” “怎么,四姐要出家吗?”寒千雪的语气中满含着焦急道。 “没有,她只是去散散心,顺便让自己清静一会儿。”寒千魅安抚的冲寒千雪一笑,道,“千爱与阿离退了婚,为免城中流言四起伤了她,她出去避避也是好的。” “退婚?萧离他敢……” 打断寒千雪,寒千魅道:“你的性子何时变得这么急的?我有说过是阿离主动退的婚吗?是千爱提出的。” “姐姐?可四姐她不是很爱萧离的么,她怎么……”寒千雪没有说下去,有些难过的垂下头。 “也许是她想通了吧!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阿离既然不爱她,她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其实这样也好,也许千爱日后会碰上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呢!” “大哥,四姐她还恨我吗?还有你们都不怪我吗?” 伸手揉揉寒千雪的头,寒千魅道:“我们怎么会怪你呢?又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这件事你没错,千爱没错,阿离也没错,感情上的事有谁能说的清呢?错就错在造化弄人。” “可是,若不是因为我,四姐和萧离或许……” “因为你什么?萧离会答应与千爱订婚本来就是因为你,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是为你而来,而不是千爱,千爱与他没有缘分,况且若不是当时我们隐瞒了你的真实性别的话,或许与他订婚的就会是你,而你们现在也一定很幸福。算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去想了,你也不要再自责。” 见寒千雪还是一副要哭的表情,寒千魅伸手捏捏寒千雪的鼻子道:“我家小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一向不是很洒脱的么,怎么这回连这么点事也想不开了?你呀,还敢离家出走,留下那么一封信人就没影了,你知不知道家里人多为你担忧,还好我知道你是跟着无暇圣使走了,要不然……,坏丫头!” “大哥!”嘟着嘴,揉揉鼻头,寒千雪不满的道:“干么捏人家的鼻子报复,我不是道过谦了么!” 笑了笑,寒千魅又道:“其实你这样出来四下游历散散心也好,省得老闷在家里。” “怎么这会子又愿意让我出来了?你不是跟娘合伙算计我,想怎么把我嫁出去的吗?”斜睨着寒千魅,寒千雪不满的道。 “还敢说,你这么偷偷一跑,我跟娘帮你准备的招亲比试全都泡汤了,你知不知道为你善后可费了我不少工夫。” “又不是我搞出来的,活该!”寒千雪凉凉的道。喝了一口茶,寒千魅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道:“还好,即使你穿得不伦不类,举止完全不像个女孩子也还有人要你,只要有人要你大哥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不会再帮你找什么夫家了,蓝烟尘这小子大哥我挺满意的。” 闻眼,寒千雪立刻从椅上跳了起来,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我跟他没关系,我,我们,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朋友?”寒千魅好整以暇的道,“小五,你的反应有必要这么大吗?” 坐回椅上,寒千雪别过脸,道:“总之,我跟那个烂人没关系。” 见寒千雪神情有异,寒千魅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有些恼羞成怒,于是慢悠悠的道:“是,是,你跟他没关系,你们只是结伴而行的路人而已,行了吧!” 听出寒千魅话中的调侃,寒千雪哼了哼没有做声,解释就是掩饰,何况…… 该死的蓝烟尘,总有一天要跟你算帐! “对了,小五,你不问问阿离的状况吗?” “恩?他,他怎么了?你们不怪他吗?” “我不是说了么,这件事谁也不能怪,阿离他自己本就已经很痛苦了,再怪他干什么?阿离的情况不太好,听说他意志消沉,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人也憔悴了不少,完全没有以往意气奋的样子,感情是最能伤人的,这次他伤的不清。” 寒千雪沉默了半晌道:“他会好的。” “或许吧!”寒千魅叹了口气又道,“从认识他至今十年来,他与咱们家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他就好似我的另一个弟弟,如今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受,但是……,小五,若能再见到他,好好开导他,让他解脱出来。” “我?我又见不到他。” 摇摇头,寒千魅道:“不,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他,听说他也离家了,路线与你相同,他应该是来找你了,不过他可能会费一番功夫才能顺利的找到你。” “找我?”寒千雪吃了一惊,萧离离家要来找她?他想做什么?她该见他吗?见了面又能说些什么? 寒千雪感到脑海中再一次昏乱了起来。 “小五,你这脸色乍青乍白的,想什么呢?” 耳边寒剑略带探索的语气让寒千雪回过神来,瞟了一眼寒剑,寒千雪道:“没想什么!” “是吗?那你可否告诉我你跟烟尘到底怎么回事,这一路上你不搭理他,他也不敢同你说话,你们这是唱那处呢?” “管你什么事!” 滞了滞,寒剑不屈不挠的道:“是不管我什么事,可是我觉得别扭,明明好端端的结伴而行,可你们俩个不言不语,不理不睬的算怎么回事么!” “你去问他好了!” “问了,他说他惹你生气了,所以你不理他,小五,他怎么惹你了?” “剑,我现你有当鸡婆的潜质。” “多谢夸奖,既然小五这么说我不妨往这方面展展如何?” 冲眼眸中依旧带笑的寒剑翻翻白眼,寒千雪道:“剑,你的笑话太冷。” “我没有说笑话,你也少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告诉我烟尘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寒千雪迅的回答,见寒剑玩味而好奇的盯着她,寒千雪别过脸又道,“他还没那个本事敢欺负我。” 这句话说的极低,寒剑看到寒千雪脸上升起的那抹淡淡的红云,了然的一笑,道:“那你为何不理他?” “我没有啊!”该死的寒剑,问那么多干么,那夜的事再次浮现眼前,让寒千雪一阵羞恼,寒千魅的到来让她忘了跟蓝烟尘算帐,接下来几日她又忙着替薛依人与自己大哥牵线搭桥,如今脱身离开她实在不知该怎么与蓝烟尘相处,如以前那般坦然相处她可做不到,可是现在再找他算帐又有些晚了,怎么做都觉得别扭,所以也就只好这么不尴不尬的僵持着。 寒剑伸手冲蓝烟尘打了个手势,蓝烟尘策马上前,只听寒剑道:“烟尘,你欺负我家小五了?” “我……,是,这事是我太……” 寒千雪在蓝烟尘靠近马车的瞬间便迅的将马鞭一丢,钻进车里,如今听蓝烟尘向寒剑解释,生恐他说出那晚的事,连忙把头从车窗里钻出来,瞪着蓝烟尘道:“你敢说!” 蓝烟尘本就没打算说实话,只是想看看寒千雪的反应,如今目的达到,脸上顿时展开一抹笑,道:“不敢!” “你们两个果然有事瞒着我。” “没有,你少鸡婆!”不知是尴尬还是羞涩,寒千雪觉得脸颊有些热烫,避开蓝烟尘似笑非笑温柔的目光,寒千雪钻回车里道,“我们去舞飞国干什么?” “你现在不是接替了你大哥去别国看看的任务了么,而且舞飞国是一个开满鲜花的世界,去见识一番也不错啊!” “就这么简单?” “舞飞国的女帝邀我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哼!就知道你的目的不单纯。” 见蓝烟尘与寒千雪不在僵持,寒剑微微一笑,将手中马缰交于蓝烟尘,自己跃上马车,捡起马鞭,轻轻一挥,道:“要快点了,要不今儿个肯定要错过宿处了。” 四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4章 傍晚时分,寒千雪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无花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寻好宿处,酒足饭饱之后,寒千雪无聊的爬在客栈一楼大厅的桌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这镇确实是个小镇,小的连一点夜生活都没有,难怪名字就叫“小镇”。 “蓝烟尘,这小镇难道没一点好玩的吗?” “没有,这里已是无花国边境,哦,应该说是红日大6的边境,这里自然没有你想要去的那种地方。” “为什么?” “应该是受了乐仙郡的影响。” “哦?说说看这乐仙郡怎么回事?” “乐仙郡离此地并不远,过了这小镇向东不足百里就是乐仙郡,乐仙郡是一座小城,同西都一样拥有自己的自治权,乐仙郡再往东就是白月大6的舞飞国地界。这乐仙郡位于无花和舞飞之间,也可以说是红日大6与白月大6的分界线。” “乐仙郡,”寒千雪无意识的低喃,道,“那乐仙郡附属于哪一国?” “乐仙郡不属于无花国,也不属于舞飞国,它是独立的,乐仙郡的城主姓乐叫乐无涯。乐无涯这个人是个很能掌握平衡点,颇懂生存之道的人,所以乐仙郡虽夹在无花和舞飞两国之间,却没有受到两国中任何一国的觊觎,相反的无花和舞飞两国对乐仙郡还颇为照顾,无论是商业、农业、水利、军事两国都会为乐仙郡提供最大的帮助。” “在夹缝中求生存吗?这个人能过得如此悠然自得这本事是真的很大,乐仙郡可是一个像导火线一样的地方啊!” “导火线?”蓝烟尘微愣,随即道,“不错,是导火线,一不小心就会点燃战火,是个需要非常小心谨慎,要好好打理的地方。” 斜睨了蓝烟尘一眼,爬在桌上的寒千雪把玩着茶杯道:“恐怕这个乐无涯其实就是你无暇宫的人吧?别告诉我说不是,你们无暇宫没那么笨,会看不到乐仙郡的重要性。” 蓝烟尘一怔,旋即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么重要一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战争,你们无暇宫若不控制在自己手中不怕夜长梦多吗?与其等战争开始了再想法子处理不如提前预防,而且最好是根本就不要让战争生。无暇宫势力遍天下,一个小小的乐仙郡的城主做得了吧!” 蓝烟尘含笑不语,寒千雪又道:“这个乐无涯一定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 “乐无涯是个怎样的人需要你自己去确认,不过乐仙郡却是个好去处,受舞飞国影响,乐仙郡是个鲜花遍布的地方,而且乐仙郡的歌舞也很有名。” “歌舞?” “我刚说了小镇没有青楼多少是受了些乐仙郡的影响,而乐仙郡则是受了邻国舞飞的影响。因为舞飞国没有青楼,舞飞国最有名的就是花和歌舞坊。” “这倒奇了,这个时代没有青楼真是少见,为什么?”寒千雪明显来了兴致,道。 “舞飞国的历代国君都是女子,身为女子自然不希望有青楼这种糟蹋女人的地方存在,所以舞飞国中没有青楼只有歌舞坊。” “切!还不一样,换汤不换药,歌舞坊不就是青楼的别称么!”寒千雪不屑的道。 “不一样,舞飞国的歌舞坊是纯歌舞,而舞飞国歌舞坊中的歌者、舞者都是很受人尊敬的,你知道舞飞国最有名的舞者是谁吗?” “是谁?” “火舞公主舞红菱。”接口的是寒剑。 见寒剑回来,寒千雪连忙跳起,殷勤的为寒剑倒满一杯茶,拉他坐定道:“剑,你查了没,这小镇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没有,小镇没有青楼。”绷着一张脸,寒剑道。 “哎呀,我,我有没问青楼,没一点好玩的地方吗?比如赌坊啦,夜市啦等等,都行啊!” “没有,小镇是边境小镇受舞飞的影响,没有青楼。”依旧是凉凉的语气。 “我没有问青楼啦!”寒千雪气急败坏的道。 “小镇上也不可能有赌坊,一来小镇太小,二来小镇上没人会赌。赌坊有名的在白月大6的岩国;至于夜市,这一路上你没现小镇的居民很淳朴吗?他们习惯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晚上没人出来乱晃的。”蓝烟尘插口道。寒千雪有些不满的道:“边境小镇,贸易往来,应该繁华才是啊!” “贸易往来多的在乐仙郡,一般赶路的商旅是极少在这小镇歇脚的,若不是你白日里慢悠悠的浪费了大半天的工夫,否则此刻我们应该在乐仙郡歇脚的。”寒剑的话总是不冷不热的,却正好击中寒千雪的要害。 “行了,行了,我自认倒霉就是了,说来也真不公平,这紫星与红日之间的界线是漫无边际的原始茂林,若没有识路之人根本就无法安全穿越,而紫星与白月之间又是一道海湾,虽说海湾并没有多宽却遍布暗礁,若无经验要穿过海湾也多半会葬身大海,而这红日与白月之间倒好,就隔了一个乐仙郡,一抬脚就过了,难怪这两个大6平时往来多,而紫星却常年不知山外有山,这根本就是差别待遇么!” 蓝烟尘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地理位置如此,你抱怨什么?谁差别待遇了?这又不是人为造成。” “我牢骚不行吗?”寒千雪双目一瞪,见蓝烟尘耸肩摇头又道,“对了,乐仙郡多花多歌舞,那不就是倾向舞飞国了吗?” “谁说的,乐仙郡的马也很出名,而且无花国有一半左右的种马都出自乐仙郡。” “哈!真是八面玲珑,生存有道。无花国要孕育出良马就要用到乐仙郡的种马,说不定舞飞国有一部分名种花也是乐仙郡培育的呢!” “说的不错,舞飞国的确有一些名花要从乐仙郡引进。” 寒千雪朝天翻翻白眼,道:“乐仙郡很大吗?” “不大,比西都小些,西都城有十五镇,而乐仙郡大概只有十镇大小,不过乐仙郡没有再分什么小镇,以乐仙郡的郡城为界,以北以育马为主,以南则是植花。” “还真是好地方!”寒千雪的语气中听不出半丝羡慕。这种好条件西都怎么就没有呢? “其实这个世界是以无波岛为中心的,越靠近无波岛气候就越怡人,无波岛以北气候渐寒,无波岛以南气候渐热,乐仙郡离无波岛比西都离无波岛近些,所以乐仙郡气候好些,而且西都在无波岛北面,而乐仙郡在无波岛南面,西都自然比乐仙郡寒冷些。” “行了,行了,听的我头都大了,说说那个什么最有名的舞者,叫什么火,火舞公主舞,舞什么来着?” “火舞公主舞红菱!” “对,对,火舞公主舞红菱,说说她,这个女的连剑都知道呢!”寒千雪说着不忘向寒剑眨眨眼。 寒剑并没有理会寒千雪,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旁的果儿笑道:“说到这个火舞公主舞红菱,果儿也听说过,听说她舞技群,世上无人可及,就连我家姑娘,哦,媚烟姑娘都赞不决口呢!” “是吗?她跳的舞真的有那么好?”寒千雪有些怀疑的道。 “红菱的舞确实是这世上跳的最好的。”蓝烟尘点头道。 “红菱?你见过?也对,你什么人没见过。” 并未理会寒千雪话中略含的讥讽,蓝烟尘道:“红菱是舞飞女帝舞紫筑的妹妹,舞飞国的火舞公主。” “公主?”寒千雪讶然,这个时代公主也做舞者?不一样啊!还真是不一样,如果在中国古代,舞女可是个低贱的职业,而这里…… 垂眸掩去眼中的波光,寒千雪道:“舞飞没有青楼,那可有鸭店?” “鸭店?少爷你想吃鸭子吗?”果儿不解的道。 “鸭店,就是牛郎店,有没有?” “牛郎?做什么的?” “就是男妓啊!既然舞飞女帝不喜欢有妓女,那一定有男妓吧。” “噗!”寒剑一口茶竟数喷了出来,果儿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而蓝烟尘也有些呆楞,男妓?!亏这丫头想的出来! 嫌恶的闪开身,寒千雪道:“干么?你们一个个那是什么表情么,难道只许有妓女,不许有男妓吗?难道只准女人被男人骑,男人就不能被女人……” 寒剑跳起连忙捂住寒千雪的嘴,用极低的声音在寒千雪耳边吼道:“你说这什么话?这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你,你……” 好不容易掰开寒剑的手,寒千雪连忙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还未开口就听蓝烟尘道:“若真有男妓,你要去吗?你要掏钱让他们为你服务?” 蓝烟尘的表情是高深莫测的,语气极为平和,但寒千雪却是神情一僵,撇撇嘴道:“我,我只是说说而已!” 真有男妓,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让她调戏女人她还行,让她去调戏男人到时候被调戏的恐怕反而是她,在那种地方若吃了亏,亏的可就只能是她了,到时候她哭都没地方哭去,而且她身旁这两个凶神恶煞怕是会先剥了她的皮,还是逛青楼舒坦些! 话题终止于寒千雪的惊世骇语中,一夜好眠后,二日上午,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乐仙郡,美丽而热情的“小城”。 第15章 乐仙郡确实是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好去处,如今正是初夏,由于清晨刚下过一阵雨的关系,天空变得更加的湛蓝明媚,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淡淡的花香味,放眼四周,道宽巷大,街上更是店铺林立,一排排红墙绿瓦,一簇簇花团锦绣,整个儿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寒千雪舒服的伸伸懒腰,道:“这地方果然是个好地方,喂,我们现在去哪?” “去郡守府,我与无涯已有好多年没见了。”蓝烟尘的心情似乎很好,愉悦的道。 “郡守?” “郡守相当于城主,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听你的口气你跟乐无涯好像很熟,你们是……?”寒千雪好奇的问道。 微微一笑,蓝烟尘道:“朋友,他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乐无涯是你的朋友?那他多大年纪?”寒千雪惊疑的道。 “二十七岁,他十七岁接任乐仙郡郡守之位,至今整整十年。” “二十七岁,年纪不大却能将乐仙郡打理的这么好,而且还做到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当真是了不起的一个人。”斜睨了一眼蓝烟尘,寒千雪语气变得有些不屑,又道,“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做你的朋友,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你这种专门扮猪吃老虎的奸诈小人要是和老实疙瘩搀和在一起,那才叫怪事呢!” 蓝烟尘苦笑,道:“我能把你的话当做是恭维吗?” 寒千雪轻“哼”一声,寒剑插口道:“小五,你似乎也算是烟尘的朋友吧?” 装摸作样的摇摇头,寒千雪哀叹道:“唉!交友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瞅着寒千雪,寒剑慢悠悠的道:“幸好不是遇人不淑,要不,你这恨可就不是千古了!” 寒剑别有深意的话令寒千雪有些尴尬,装作没有看到蓝烟尘闪着异彩的眼神,寒千雪拉长了语调,警告性的道:“小青~” 见寒剑如她所愿般闭了嘴且黑起一张脸,寒千雪才转换话题般漫不经心的对蓝烟尘道:“你朋友不多吗?你不是自小游历天下,怎么会朋友不多呢?” 蓝烟尘的眼中迅闪过一丝落寞和无奈,淡淡道:“要说朋友我是有不少,但真正意义上的知交好友真的不多。” 寒千雪微微一愣,但随即眸中闪过一丝了悟,道:“看来你的身份给你带来的并不完全是好处,这世上最难过的事就是被自己所信赖的人背叛、利用,你一定遇到过这种事,是吧?” 蓝烟尘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寒千雪又道:“喂,你不怕我利用你吗?” “你?”蓝烟尘似笑非笑的道,“你要利用我做什么?” “利用你做什么?”寒千雪用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蓝烟尘,怪叫道,“你手中掌握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做什么不可以?我可以利用你的力量壮大西都的版图,甚至让西都独霸天下,或者我自己为王为帝,只要我想,什么不可以做?” “问题是你会吗?你想过一统天下,自己为王为帝吗?” “怎么不会?人心都有邪恶的一面,难保我不会对权力产生兴趣,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利用你。” “你认为我会让你利用我?” “当然……”寒千雪蓦然收声,眼神四下乱瞟起来。 当然什么?当然不会?那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当然会?那岂不是承认她早就知道自己在蓝烟尘心中的分量,真是笨蛋一个,自寻死路! 瞪了一眼一脸好笑的寒剑,亦不敢看似笑非笑等待下文的蓝烟尘,寒千雪生硬的转换话题,道:“郡守府在哪个方向?” 蓝烟尘微微有些失望,又被她避开了吗?她从头到脚都知道他的心可惜就是不愿给正面的回应,即不拒绝他也不接受他,若即若离的,只有在他逼迫的时候会恼羞成怒,闪烁的眼神以及满脸的红云让他感觉到她对他并不是全然的无情。她像一只滑溜的鱼,总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捉住她时又悄然溜走。 蓝烟尘看着寒千雪的背影,扫去心中的失落,自信的一笑,再滑溜的鱼也总会有被抓住的一天的。 寒千雪不住的打量着与蓝烟尘热情寒暄的白衣男子,这人就是乐无涯吗? 白衣男子生得五官端正,但却谈不上俊美,只是他似乎带了一张天生的笑面,嘴角上翘,不笑时也自带着三份笑意,如今他眉毛飞扬,细长的双目中真真切切荡漾着一片欢愉之色,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高兴见到蓝烟尘。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生了一张这样的笑脸,如果再加上一张巧嘴,一副玲珑心,到那里都能吃的开吧! 许是察觉了寒千雪的注视,白衣人看向寒千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道:“这位是……” “哦,忘了给你介绍,她是寒……” “寒五,一个与蓝烟尘结伴而游的人,算是他的朋友,这是我义兄寒剑。”迅的截断蓝烟尘的介绍,寒千雪道。 穿着男装都能让他惊艳,若让他知道她是女人的话那还了得,况且她已经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女人了。 “寒公子,”白衣男子轻施一礼,道,“在下乐无涯,是烟尘的朋友。” “我知道,你还是这乐仙郡的郡守大人,我们正要去你的郡守府呢!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你了。” “其实我是特意来接你们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蓝烟尘不解的道。 神秘的笑笑,乐无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酒宴我已备好,就单等你们了。” 乐仙郡郡守府在东大街的尽头,宅邸虽然不是乐仙郡内最大的,但格局布置颇有些像无暇宫的手笔,水榭楼阁、假山鱼池并不多,但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布置的清静雅致。 乐无涯将三人带到了后园的花庭之中,花庭中的确早已备好酒食,乐无涯招呼三人就座,同时对蓝烟尘神秘的笑笑,道:“烟尘,我还为你准备了节目呢!” 乐无涯说着轻轻拍拍手,只听一阵悠扬的琴声随即响起,而花庭前面的湖心亭中亦多了个舞动的红影。 那红影如燃烧的烈火,张扬、热烈,同时又璀璨、刺目。寒千雪目瞪口呆的看着舞动的丽人,一挥袖、一扭身,每一个动作都拿捏的恰倒好处,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似在用生命在舞动,华丽而不庸俗,仿佛一只火凤在风中展翅翱翔。 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舞! “红菱?!她怎么来了?”蓝烟尘喃喃道。 身穿火红舞衣的少女笑颜如花,一曲舞罢便直直向蓝烟尘的方向飞奔而来,她的确是一个天生的舞者,就连走动的步伐之中也好似含着舞动的旋律,欢快、轻盈又热烈、奔放。 随着少女的走近,寒千雪逐渐看清了她的相貌,只见她杏眼含媚,樱唇带笑,一身火红的舞衣衬得她的肌肤胜雪,当真是艳丽无双! 好个如烈火般张扬而明丽的少女! “蓝大哥,好久不见了。”少女的声音欢畅而清脆。 “红菱,你怎么来了?”蓝烟尘含笑看向抱住自己胳膊的少女道。 “来接你啊!姐姐也来了呢!” 虽然早已猜到这热烈如火的红衣少女就是舞红菱,但寒千雪还是忍不住小小的震撼了一下,真不愧是被人誉为“天下一”的舞者,真是名副其实。她口中的姐姐想必就是舞飞女帝舞紫筑了吧,妹妹如此风姿绰约,姐姐也一定差不到那里去。 一阵脚步声轻响,寒千雪偏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杏黄宫装,双十年华的女子款款行来。这女子轮廓与舞红菱有几分相似,但面容却全然不同于舞红菱,她柳眉含翠,星眸如波,唇红齿白,乌黑柔滑的上插着一支别致的九翅凤钗,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而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只有四个字:风华绝代! 如果说舞红菱是热烈的火,那么舞紫筑就是沉静的水。 寒剑的眼从舞紫筑脸上瞟回到寒千雪身上,这舞紫筑的相貌竟一点也不输于寒千雪,而且她还比寒千雪多了一些高贵和优雅,这样一个女子蓝烟尘不动心吗? 蓝烟尘的眼中并没有一似一毫的惊艳和痴楞,脸上虽带着一抹亲切而温和的笑,但眼神清亮而淡然,反观寒千雪倒是一脸的痴迷状,寒剑暗暗的骂了一句:色女! 一番简短的介绍后,众人重新落座,寒剑一一打量着众人,舞红菱妩媚而明快,舞紫筑娴静而优雅,蓝烟尘从容淡定,乐无涯谈笑风声,而只有寒千雪眼眸迷离,显然还沉迷于舞家姐妹的美丽之中,这丫头这种坏习惯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垂轻啜着杯中酒,寒剑掩去眼眸中的利光,不难看出舞紫筑对蓝烟尘怀有怎样的心思,但蓝烟尘似乎对她没有感觉,因为从认识蓝烟尘到现在,他只在蓝烟尘看寒千雪时才在蓝烟尘眼中看到他偶尔流露出迷离的神色,只可惜寒千雪这丫头不知道珍惜,这丫头痴迷的眼神似乎永远只在看到美丽的女人时才会出现。 “喂!你们两个是兄弟,可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突然坐到身边的温热身躯让寒剑微微一惊,见是舞红菱寒剑淡道:“我是她义兄。” “哦,原来是义兄弟,我说呢,你如此阳刚,而他却整个儿一个白面书生样,没有一点威武劲儿。” 蓝烟尘和寒剑齐齐一愣,他们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女孩嫌弃寒千雪,以往遇到的女孩子可都是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寒千雪的。寒千雪虽为女子,容貌也绝俗,但多年的习惯让她在举止行动间已无半点女儿气,反而流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流俊逸来,虽没有男子的威武阳刚,但那潇洒从容的姿容却吸引了更多的女子,只是今日似乎…… 相视一眼,蓝烟尘和寒剑齐齐望向寒千雪,只见她脸上虽含着浅笑,眼中却已有少许郁闷之色,微微一笑,蓝烟尘道:“红菱,你可不要小瞧寒公子,我敢说寒公子只要在这乐仙郡的街上转上一转,包准有一半以上的女子都会喜欢上寒公子的。” 蓝烟尘的话中带着浓浓的调侃,看向寒千雪的眼神多了一丝取笑。这丫头这半年来容貌越的精致了,长得过美的男人怎么看都会有一层脂粉味的,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女人,难怪红菱会说她没有男儿气,她本来就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男儿气概呢! 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烟尘,寒千雪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没敢开口,然而舞红菱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她大受打击。 第16章 “哼!那是她们没眼光,若是我就一定会喜欢他!”舞红菱大大方方的抱住寒剑的胳膊,轻快的笑道。 寒剑一口酒刚入喉,还未来得及咽下,就被舞红菱宣告和举动吓的呛咳起来,脸上也升起了可疑的红云。 连忙拍抚着寒剑的后背并拿出绢帕为寒剑擦拭嘴角,舞红菱娇嗔道:“你瞧你这傻样,有必要这么吃惊吗?” 手忙脚乱兼手足无措的躲开舞红菱的碰触,寒剑的脸也红了大半,从他记事起到现在他接触过的女人也就只有寒千雪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了,他根本就不懂的如何与女子相处,何况是这么热情的呢!而且他做杀手时身上自然而然会散出凌厉的气息让女孩子从不敢接近他,但如今他可是不做杀手已好久了。 看见僵红着一张脸为躲自己而窜离座位的寒剑,舞红菱笑的恣意之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寒剑,突然,舞红菱大声道:“真是个大傻瓜,竟然会害羞。姐姐,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舞红菱类似宣布的一句话,让在座的众人齐齐一怔,寒千雪更是惊讶的张大嘴,还真是直接啊!傻傻的看着舞红菱,寒千雪心道:难道舞飞国的女孩子都这么放得开吗?还是只有舞红菱才这么异常? 就这个时代来说,舞红菱还真是个异类! 抚掌轻笑,寒千雪促狭的冲僵直了身躯,面无表情的寒剑道:“好啊!好啊!这事我同意也赞成,终于有女孩子向我家的剑表白了,值得庆贺!值得庆贺!!” 舞红菱却不领情的道:“要你赞成干什么,我喜欢他与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那可不一定,如果我不赞成不支持,剑一定不会理你,对吧?小青~”冲寒剑眨眨眼,得不到寒剑的回应,寒千雪又道,“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关于剑有什么样的喜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让你满意。”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寒剑道:“寒千雪!” 乖乖!恼了啊!见寒剑“嗖”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寒千雪“嘻嘻”一笑道:“剑他头一次遇到女孩子向他表白,还不太习惯,多来几次就好了。” 跺跺脚,舞红菱道:“什么叫‘多来几次’,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见舞红菱向寒剑消失的方向追去,寒千雪喃喃道:“真坦率啊!” “小妹生来就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连一点女儿家该有的矜持都没有,真是让寒公子见笑了。”舞紫筑尴尬的笑笑,颇为无奈的道。 “很好啊!令妹性格直率,很讨人喜欢呢!” 蓝烟尘摇摇头,道:“你就这么把剑给卖了?” 寒千雪耸耸肩道:“我有吗?” 她当然没有,她只是提供一些方便罢了,如果真能让剑找到幸福,那何尝不是美事一件呢!剑为人太被动,有时男女之间是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的。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在游玩中度过,经过乐无涯的安排,寒千雪等人基本上游遍了乐仙郡大大小小的景点,而出游的六人又呈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景象。 寒剑和舞红菱几乎整日在追逐、躲藏中度过,虽然寒剑在竭力的躲着舞红菱,但他最终总能被舞红菱找到并粘上,蓝烟尘基本上都是与舞紫筑在一起,至于寒千雪,有她出现的地方就必定有乐无涯出现。 玉黛山,是乐仙郡最高的一座山,也是风景最秀丽的一座山。 含黛的青山,蓊郁的林木,如带般碎玉溅珠的细瀑流泉,不时在空谷中传出的鸟鸣,果然是个景致极好的地方啊! 时值黄昏,落日的余辉将天畔映影的多彩而绚丽,负手站在一片绝崖边,任轻柔的清风缓缓吹拂,寒千雪望着远处升起的缕缕炊烟默默出神,翠绿的山谷间已蒙上了暮霭,天已晚,外出的人早已归家享受天伦之乐,而她却无处可去,这一刻,寒千雪真真切切的想到了回家。 等去过了白月大6后,她便回家吧!兜兜转转大半圈,最终现还是家里最好,最温暖。 “你在这里啊!我都找你半天了。” 不用回身,寒千雪知道来人是谁,姿势不变,寒千雪道:“找我有事吗?” “没事,四下都不见你,有些担心。” 风吹动着寒千雪的衣袂上下翻飞,拢拢飞扬的丝,寒千雪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恩?什么?”似乎不明白寒千雪的意思,乐无涯问。 寒千雪回身,天色已暗,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有语气中依稀可以听出一丝疏离和漠然,“你不用过来跟着我,我不会去打扰舞大小姐的。” 不再理会满脸怔愣的乐无涯,寒千雪起步向前,在与乐无涯擦身而过时听乐无涯轻轻道:“你当真很聪明。” 怔了怔,寒千雪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却听乐无涯道:“等等!” 停步,寒千雪并没有回头,乐无涯沉默片刻,道:“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看到紫筑不开心。” “所以你宁愿你自己痛苦是吗?”寒千雪的语气中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同情,淡淡道,“你不是也很爱舞大小姐的么,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着想,宁愿自己痛苦,我佩服你。不过,你不需要为了引开我而一直跟着我,我尽量不出现在蓝烟尘和舞紫筑面前就是了。” “对不起!我知道烟尘其实喜欢的是……” “没必要道歉,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打断乐无涯,寒千雪说完这句话时人已消失在暮色之中。 玉黛山半山上有一座琴韵山庄,山庄中种满了云箩花,云箩花是乐仙郡的特产,有点类似于中国的丁香,只是颜色众多,有白色、紫色、粉色还有蓝色,花香也比丁香浓郁的多。 平躺在山庄小院的屋顶上,寒千雪望着天边的圆月,嗅着花香,心情渐渐转好,说实在傍晚与乐无涯的那席对话让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受,这几日天天见蓝烟尘与舞紫筑泡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样子也让她在心里泛了不少酸水。从没有过的不安从心底冒出,她本已有些不适应,而乐无涯又这么一搀和,让她更是有些烦躁,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她也知道嫉妒,原来她也会有这么一天,突然有些能够体会徐清韵当时的心情,还好自己爱的不够深,否则怕是也会像徐清韵那样厚着脸皮央求舞紫筑离开吧! 爱?!猛然警觉自己用了“爱”这字眼,寒千雪惊的坐了起来,她爱上蓝烟尘了吗?她已经爱上蓝烟尘了吗? 不,不会,不可能,她只是喜欢蓝烟尘,只是喜欢他而已! “寒公子!” 轻柔的声音唤回寒千雪的心神,看清来人,寒千雪从屋顶上飘身而下,含笑道:“舞大小姐,有事吗?” “没什么事,大家都在前面赏月聊天,却不见你,所以我过来看看。” “哦,这几日玩得太过火,我有些疲乏,所以想早点休息。” “我听无涯说了。”舞紫筑笑笑,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来她的来意并不单纯,不过,她也该找来了,寒千雪笑笑,在舞紫筑对面坐下,也不开口,静待舞紫筑的下文。 舞紫筑出了半天的神,方才幽幽的道:“我和妹妹跟无涯、烟尘认识的很早,认识烟尘的时候我十三岁,正是懵懂的年纪,那时我即将要接任帝位,心中很是不安,于是,就瞒着母王与小妹一起跑到外面散心。结果同许多离家的小女孩一样我和妹妹遇到了坏人,又恰恰被烟尘所救,再接下来认识了无涯。” “那个时候烟尘总是笑眯眯的,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天下的事都成竹在胸般,很让人安心。虽然他有时候有些懒散,但却从不生气,笑容总是暖暖的,他只比我大一岁可他却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不怕似的,我从那时就喜欢上了他。” “他从不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也不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与他接触的越多我就越迷恋他的笑容,就希望他的笑永远都属于我,可是后来我现他眼中有着深深的防备和落寞,他虽然离你很近却总也让人琢磨不透,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无涯告诉我烟尘的过往,我才知道原来烟尘的身份使他交不到真心的朋友,他在八、九岁的时候就被人利用过,所以他与人从不深交。” “知道这些后我心里很是替烟尘难过,也更加想要了解他,想让他接纳我,可是我却始终走不进烟尘的心里,因为我是舞飞的女帝,他不愿与帝王有任何过多的牵扯。”深吸口气,舞紫筑继续道,“其实除非是普通人,否则他是不愿与任何与王孙贵族有关的人深交的,可你却是个例外。” “你想说什么?”寒千雪平静的道。 “你是西都城城主之女,又贵为冰离国君之妹,身份尊贵又处于权力中心,按理说烟尘他应该不会与你成为朋友从心里接纳你的,但烟尘却为你打破了惯例,你在他心中是特别的。” “然后呢?”寒千雪心中冷笑,语气也异常的平缓,道,“要我离开吗?” 摇摇头,舞紫筑道:“我没有那么肤浅,他好不容易又拥有了一个朋友,我怎能自私的让你离开,让他再次寂寞呢?今天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聊聊?有这么简单?恐怕是要给下马威吧! “我打算将帝位传给红菱。” 第17章 “我打算将帝位传给红菱。” 突兀的话让寒千雪一愣,不解的道:“为什么?” “若我还是舞飞的女帝,烟尘心中就会有疙瘩,而且被帝位束缚住的我也无法陪他走遍天下,所以我要抛开帝位,这样我们才能够在一起。” 已经想到这么远了啊!寒千雪脸上笑意渐浓,望向舞紫筑的眼古井无波,舞紫筑又道:“寒剑是个好人,红菱那么喜欢他,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啊,有他帮着红菱我也就放心了。” 眼眸轻垂复又抬起,望向温柔浅笑的舞紫筑,寒千雪笑应:“好!” “谢谢你!” “不用!” 深深吸一口气,舞紫筑上下打量着含着淡笑的寒千雪,道:“你真的很美,我只见过你的画像,可惜不及你本人一半,要是能见你换回女装的样子就好了。” “换女装?恐怕要让紫筑小姐失望了,我没打算换回女装。” “瞧你,好不容易让你改口不再叫我国君,可你却又叫我舞大小姐、紫筑小姐的,难道你就不能直接叫我一声紫筑吗?”舞紫筑薄嗔道。 见寒千雪含笑不语,舞紫筑轻轻一叹,复又正色道:“你不打算换回女装,那你不嫁人了吗?” “嫁人?没想过啊!”望向夜空,寒千雪淡道,“我不相信什么情情爱爱,因为再浓的情最终都会随时间而淡去,与其日后成为怨偶互相埋怨还不如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与其日后被人抛弃背叛还不如自己一人潇洒一生就好。” “你真是个怪人,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 舞紫筑起身,没走几步又回身道:“你怎么都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这重要吗?”寒千雪轻笑道,“你喜欢蓝烟尘,自然会注意他的动向,所以他接触过的人和事你自然一清二楚,而且,知道我是女子的也只有你和乐无涯两人吧!” “你果真很聪明!” 望着舞紫筑远去的背影,寒千雪笑得有些冷,你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你还找过乐无涯,你对他诉说你对蓝烟尘的思念,还让他看到你的难过与伤心,你知道乐无涯对你的情意所以不用你开口,乐无涯就会想法子为你扫清障碍,越是温柔如水的女人心机就越是深沉的可怕。难怪你并不理会徐清韵,因为你知道徐清韵不是你的对手,你知道蓝烟尘对徐清韵并没有男女之情。 只是,只是我威胁到你了吗? 寒千雪心思百转,轻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的清冷。 以退为进,果然是高手啊! 只是蓝烟尘又岂是轻易让人查出行踪的人,如果不是蓝烟尘愿意你又怎能知道他的下落,还对他的身边有哪些人了解的这么详细?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喂,你傻笑什么呢?” 寒千雪淡淡的瞟向来人,火红的舞衣,含嗔的娇颜,舞红菱的神情举止永远都热烈而奔放。 伸手邀舞红菱在石桌边坐下,寒千雪等待舞红菱开口说明来意,姐姐唱罢妹妹又登场,今儿个夜里她这里还真是热闹,只是不知舞红菱又为了什么而来呢? 见寒千雪不语,舞红菱变得有些忸怩起来,反复的绞着手中帕子,终于舞红菱有些羞恼的道:“喂!你这人,你都不问我来干什么吗?” 这个直率大胆的女孩也会害羞?寒千雪来了兴趣,从善如流的道:“你来干什么?” “那有你这么问的!”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慌乱,舞红菱嗔道。 “哦,请问二小姐来找在下,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突然变得异常温柔的语调让舞红菱有些不习惯,眼神四下瞟了瞟,又垂下头,舞红菱低声道:“你,你说过要帮我。” 恍然明白过来,寒千雪眨眼道:“剑并不好搞定吧?” “哼!他整个就是个大木头,一点都不解风情,就知道躲着我,害我整天忙着找他,连几句话都说不上。你说,你要怎么帮我?” 微微一笑,寒千雪道:“剑可是一个会负责的男人。” “什么意思?” “他若是占了哪个女孩的便宜,那他可是一定会负责的。” 舞红菱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但看到寒千雪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时顿时了悟过来,脸上绯红一片,惊道:“你,你竟然要我,要我和他,和他……” 舞红菱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后面的话自然说不出口,寒千雪笑着接口道:“剑这人本就冷的要死,要打动他短时间内怕是不行,而且他也不会给你机会,所以要搞定他只有色诱这条路,也就是你去勾引他!” “勾引?” 看了看瞪大双眼的舞红菱,寒千雪凉凉的道:“别以为勾引他很简单,以他的功夫你近不了他的身,别说是勾引了,你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所以若想成功的勾引他,你还得要我帮忙不可。” “我,……” 皱眉想了半天,舞红菱终于:“好!我就去勾引他,可是要怎么做?” “别急,今晚不行,过两天吧,过两天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寒千雪笑得有些狡猾。 舞红菱看着一脸奸诈和算计的寒千雪,突然道:“你真是他义弟吗?哪有人这么算计自己义兄的。” “喂!我这是在帮你,有没有搞错,还怪我!”寒千雪转身,没好气的道。 看着寒千雪伸着懒腰回房,舞红菱喃喃道:“真是个怪人!不过,他好像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虽然没什么男儿气,可的确能吸引人注意,可惜我心里已经有了寒剑,要不然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望着再次跟前跟后的乐无涯,寒千雪有些无力,坐在玉黛山半山石亭的石栏上,寒千雪道:“都跟你说了我不会打扰他们,你不用跟着我,可你怎么都听不进去呢?” 乐无涯扬唇一笑,天生的笑面上露出两个酒窝来,将一副棋摆在石桌上,乐无涯道:“陪我下一盘,如何?” 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乐无涯,寒千雪道:“陪你?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五色美人。” 乐无涯一愣,失笑的摇头,调侃道:“我竟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寒千雪挑眉,不屑的撇唇,乐无涯笑笑,突道:“听说你要帮红菱追寒剑?” “是啊!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过可别让剑知道了,让他有了防备可就不好办了。” 沉默片刻,乐无涯道:“你,你可否也帮帮紫筑?” 寒千雪讶然,望向乐无涯,乐无涯脸色有些赫然,寒千雪表情高深莫测的道:“你确定?” 乐无涯眼中痛苦一闪而逝,略有迟疑的点头,寒千雪浅笑,道:“好啊!我帮。” “你,”闻言,乐无涯极为惊讶,不解的问,“你对烟尘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 寒千雪的眼神有些冷,道:“你到底要怎样?你不希望舞紫筑不开心,不想我插在蓝烟尘和舞紫筑之间,所以我躲他们远远的,你要我帮舞紫筑,我也答应了,你还想怎样?” “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也有些过分,可我……,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现烟尘他其实很喜欢你,不,应该说是很爱你,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从来都没有……” “然后呢?”打断乐无涯,寒千雪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乐无涯痛苦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很矛盾,我既不希望紫筑不开心,也不希望烟尘不快乐。” 淡漠的看向远方,寒千雪道:“问你的心吧!看看谁在你心中更重要些。”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难怪烟尘会……,你真的会帮紫筑?” “会!”寒千雪的声音很冷淡,却是不容置疑的。 见寒千雪回身要走,乐无涯忙道:“你可有一点点爱过烟尘?” “这重要吗?” “重要,我想为烟尘问问,他……” “或许吧!”寒千雪模棱两可的道。 看着寒千雪离开,乐无涯似在说服自己般喃喃道:“烟尘是爱你,但烟尘跟你在一起会很辛苦,你让人捉摸不透,烟尘还是跟紫筑在一起会轻松点,烟尘和紫筑都会幸福的。” 虽已是夏日,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还是觉得有阵阵寒气袭来,抱紧双臂,寒千雪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凉,什么时候她又成了阻挡别人幸福的绊脚石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好像总在成为别人幸福的绊脚石,寒千雪苦笑,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幸福而奔忙,而只有她似乎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或者她知道却从没有珍惜过,眼睁睁的看着它擦身而过? 环顾四周,四野寂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其他人都已不知去向。 蓝烟尘在忙着与舞紫筑叙旧,寒剑在忙着躲避舞红菱,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忙,只有她很闲,闲得有些虚,本以为世界是围着她打转的,可是蓦然回,她却现,她已是独身一人,所有的人都已离她远去。 嫉妒原来是这种感觉,寂寞原来是这么的噬人心扉,当热闹和繁华散去,四周只剩下寂静时,她的心也会痛,心里的苦涩无法道出,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自嘲,寒千雪含笑轻道:“是到时候该放手了!”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包括你的爱情我的友情,再深的爱也会变质,再浓的情也会淡化,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么,怎么还会看不清?目睹了那么多变质的情情爱爱后她还奢望什么?她不可能永远束住蓝烟尘的心,就像前世的母亲无法束住父亲的心一样,一切最终都会烟消云散去的。 苦涩的笑笑,寒千雪现原来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等待蓝烟尘的回顾,原来她一直都在蓝烟尘和舞紫筑的身后徘徊,等待蓝烟尘可以现她的存在,可以回身走向她,只是一直来走向她的都是乐无涯。难道她已经到了乞求别人回头的地步了吗?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卑微的要别人回头了?她是潇洒而自由,恣意而嚣张的寒千雪啊! 幽幽一叹,视线望向半山间石亭中谈笑风声的两人,青衣挺拔俊伟,紫衣妩媚婉约,当真是天生一对啊!从她站的方向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两人,而那个人却是不可能看得到她的,至于她和他之间的距离,现在却是看似近在咫尺,可是实际上却已远隔天涯。 心里虽然很难过很痛,但是现在还可以承受,所以她必须要放手,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那一天,她不想步入前世父母、兄嫂的后尘,前世尚有离婚一途,而这世却只有被抛弃,她不要被任何人抛弃,她不要爱上任何人,她不要经历那锥心的痛,她不要卑微的去乞求别人的爱,她只会是那个看淡世情、心无牵挂的寒千雪! 蓝烟尘,无论你是否曾经向我伸出过手,无论我是否动心是否想过要握住你的手,但是现在我都要放开了,蓝烟尘,我决定从此以后放开你的手! 没有开始就无所谓结束,也就没有什么背叛,更不必害怕变质。 第18章 夜风习习,花香满园。 今夜是寒千雪几人留在乐仙郡的最后一夜,花庭之中,乐无涯早备好了酒宴,花庭四周置满风灯,柔和的灯光映照着盛放的花草,朦胧而又迷离。 寒剑面无表情的低头喝着闷酒,这几日他已经被舞红菱缠怕了,如今也就只好任由舞红菱赖在身边,只是令他不解的是这多日来都不曾参加过夜宴的寒千雪怎么突然就来了兴致,还如此热心呢? 这几日,蓝烟尘和寒千雪的样子他早看在眼里,只是他无暇分身,也没有精力去顾及,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蓝烟尘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这几天来总和那个舞紫筑腻在一起,难道他没现小五眼中嘲弄越来越浓了吗?还是在他眼中舞紫筑确实要比小五还重要? 小五在感情上有时很迟钝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是个敏感的人,相反的小五其实一直就是个极敏感的人,她之所以没有接受任何男人的爱意,那是因为她心结太深,心防太重,在小五好不容易放开心结要接纳他的时候他要放弃吗?还是…… 或许,他需要与蓝烟尘好好谈一谈了!只是,今天的小五似乎有些反常,而且很反常。 “难得这几日大家这么开心的聚在一起游玩,真是要谢谢乐公子的特意安排才是,说实话我自己的家乡我都从未这么逛过,倒是这乐仙郡的山山水水可是玩了个遍呢!乐公子,真的要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小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有礼了?”瞟了一眼寒千雪,寒剑凉凉的道。 白了一眼寒剑,轻咳一声,寒千雪又道:“今天是我们留在乐仙郡的最后一夜,所以一定要玩个尽兴,一醉方休才行!” “你的酒量好像并不怎么地吧!”依旧是凉凉的语气。 “我今天又惹你吗?小青~”对于来扯自己后腿的寒剑,寒千雪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他干么叫你小青?”舞红菱不解的插口道。 寒剑没有作答,只是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张狂的一笑,寒千雪没有再多说,如果气走了剑,那她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剑说的没错我酒量是不太好,所以咱们今天不妨来玩个小游戏,否则一下子喝醉了可就没劲了。” 舞红菱颇感兴趣的道:“什么游戏?” “击鼓传花!”微笑着从花庭中折了一枝散着幽香的云萝花,寒千雪道。 “击鼓传花?怎么玩?” “很简单,我们找一个下人蒙上眼睛击鼓,然后我们六人按顺序一个接一个的将这花传下去,当鼓声停的时候,花在谁的手中就由谁出来表演一个节目,如果不会表演那么就罚酒三杯。” “这倒是新鲜,姐姐,玩吧!” 微微一笑,舞紫筑温柔的望向身边的蓝烟尘,道:“蓝大哥,你说呢?” “好啊!”蓝烟尘面上带笑,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探索,道,“很久没听到小五的歌声了。” 寒千雪撇嘴,道:“抓到我,再说!” 月已至中天,一弯月牙,繁星点点,从没表演过节目的寒剑是被抓到最多的,虽然他酒量不错但此时也已有几分醉意,只是蓝烟尘也喝了不少,怎么就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呢? 喝了酒的舞红菱更加的热情,一场舞看的寒千雪如痴如醉,可惜这个女孩喜欢的不是她,可惜她与她相处的机会已不多了,但愿她能与剑有好的结果。 一曲舞罢,舞红菱气喘吁吁的回到座位上,道:“再来,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寒千雪眼眸弯弯,笑得张狂,要是能抓到她才怪呢,这一切可都是她特意安排的,怎么可能会抓到她呢?她只须再等等,等这些人再醉些就行了。 四周的风灯中她加了特制的‘引魂香’,而这些人身上早在前一天她就下了‘隔夜乱’,不过配方她早已改良过是不会出现她大哥的那种情况的,她只须过会子再燃上‘幻夜’就行了。她不会下流的去用媚药,她只是用药物制造一些幻象,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制造一个浪漫而迷离的氛围罢了,在似真似幻间生的事清醒时也会有记忆,有记忆才不会矢口否认。 “哼!我就说么,怎么可能一整个晚上都抓不到你,说吧,你要喝酒还是要表演节目?”舞红菱的神情颇为兴奋,因酒醉的关系她的脸上晕红一片,在灯光的映照下妩媚之极。 淡淡一笑,寒千雪道:“唱歌行吗?不过我的琴技可并不高明。” “你真的会唱歌?” “会啊!”寒千雪笑着转身,眸中无法言说的伤楚缓缓流过。 走到舞紫筑曾经抚过的琴台边,伸手将琴台上的香炉点燃,寒千雪并没有现蓝烟尘眼中一闪而逝的精芒,缓缓在琴台后坐下,寒千雪面向众人道:“我的琴技不好,歌可能也很一般,大家就凑合着听罢。” 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 她在你头上美丽地盛开洋溢着天真无瑕 慢慢的长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化 痴守的初恋永恒的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打 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是否还记得她 如今的善变美丽的谎言谁都得学会长大 早已经习惯一个人难过情爱纷乱复杂 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 谁能够保证心不变看得清沧海桑田 别哭着别哭着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谁学会不轻易流泪笑谈着沧海桑田 别叹息别叹息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是否还记得她 如今的善变美丽的谎言谁都得学会长大 早已经习惯一个人难过情爱纷乱复杂 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 谁能够保证心不变看得清沧海桑田 别哭着别哭着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谁学会不轻易流泪笑谈着沧海桑田 别叹息别叹息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别叹息别叹息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没有不老的红颜 略带伤感的曲子从寒千雪的口中流泻而出,并不像她平时清亮的嗓音反而带点低沉,亦男亦女却又出奇的迷惑人心,只是这词怎么听着让人觉得很不安呢? 谁都不能保证心永远不变,所谓的沧海桑田只不过是一句古老的誓言罢了,这世上没有不老的红颜,也没有不变的爱情,漏*点总会过去,生活中也不只是只有爱情,人总会改变,而她也会学会遗忘。 慢慢起身,寒千雪看着瘫爬在桌上陷入沉睡的几人心知‘幻夜’已经起了作用了,接下来只须将他们抬到早已准备好的地方燃上‘迷离’就行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只是起了一点点催化剂的作用罢了,一切皆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将早已收拾好的行装放到马上,深深吸口气,寒千雪对满是疑惑的果儿笑笑道:“果儿,想不想跟我单独出去玩一段时间?” “就我跟少爷两个人吗?” “对!就我们两个。” “那蓝公子和寒公子呢?” 翻身上马,寒千雪淡道:“他们有他们要珍惜的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 并不明白寒千雪的意思,但果儿还是乖乖的坐在了寒千雪的身前,再次向郡守府望了一眼,寒千雪将马鞭狠狠的击向马屁股,马儿立刻狂奔起来,在寂静的夜里马蹄声显得格外的响亮,然而狂奔而去的寒千雪并没有现有一双眼静静的望着她离去,清澈的眼神中没有流露出半丝的情绪。 有了郡守府的令牌,寒千雪很容易就出了乐仙郡的城门,辩明了方向,寒千雪继续向前狂奔起来,心脏似乎要痛得麻痹了似的,她到底放掉了什么? 寒剑应该很生气吧,她不仅出卖了他还抛弃了他,不过,只要剑能幸福她就满足了,至于蓝烟尘,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舞紫筑说过他从不生气,这次应该也不会,蓝烟尘应该只要有舞紫筑就好了,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心会那么的难受,难受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这世上没有不老的容颜,没有不变的爱情,她不需要爱,这样就不用体会爱情变质后的痛苦! 第19章 当寒剑得知寒千雪不见而去找蓝烟尘时,却现他在房中很悠闲的品着茶,寒剑愣了愣,不由道:“你倒是很清闲,小五不见了,你不知道吗?” “她去哪儿了?” “谁知道,只留了一张纸条,说什么她跟果儿两人继续去游历天下,顺便与果儿培养一下感情,还叫我们不要担心她,这丫头,真是……” 看了一眼有些气恼的寒剑,蓝烟尘淡淡道:“留书出走不是她常玩的把戏么,有什么可奇怪的?” 现蓝烟尘对寒千雪的离开并不是很上心,寒剑皱眉道:“你不担心她吗?” “她自己不都叫我们不要担心了么,”蓝烟尘笑笑,道,“我想她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应该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伸手轻轻一捶桌面,寒剑道:“该死!我怎么就没早点现呢,难怪昨晚她那么热情,可我怎么就会喝醉了呢?” 蓝烟尘淡笑,眼眸之中却毫无笑意,道:“昨晚你是真的喝醉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怀疑?” “什么意思?你是说……”寒剑迟疑的道。 “你跟她相处已有十年,你难道不了解她?还是因为你太信任她所以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 “小五不会害我!” “她当然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任何人,她只是在自以为是的安排一切而已,昨天晚上你跟红菱没生什么吗?” 寒剑的脸微微一红,很快便变得铁青,咬牙道:“是她动了手脚!” “不错,自始至终她都在安排一切。” “为什么我没有现?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反常,可她是怎么……” 蓝烟尘异常平静的道:“她的制药、用毒手法太过高明,你又怎么可能会觉?我也只是觉得昨夜她点燃的那炉香有问题而已,但是后来我检查过那香炉,却现那只是普通的香料罢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眼眸微眯,寒剑道:“你知道?你昨夜就知道她在动手脚?” 蓝烟尘淡淡点头,寒剑又道:“那你也知道小五走的事?” 蓝烟尘再次点头,道:“对!” “也就是说你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的?”见蓝烟尘又点头,寒剑怒道,“既然你知道她要走你怎么不拦住她?你就这么看着她走了?” “怎么拦?”蓝烟尘的语气很平静,但寒剑还是隐隐听出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怒气,“她早就决定要走而且还安排好了一切,说明她去意已决,你要我怎么拦?我有什么资格去拦?对,我是可以强行留住她,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这次是因为我们知道她要走所以能拦住她,难道下次也一样能吗?” 寒剑一呆,沉默片刻,道:“你在生气?” “没有,”蓝烟尘笑笑,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抛弃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看不出蓝烟尘笑容中的真假,寒剑道:“烟尘,你跟小五之间怎么回事?这几天你们疏远了很多。” “我跟小五?我们一直都那样啊!”蓝烟尘淡笑道,“就像你看到的我们只是结伴而行的朋友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 “难道你认为我们还有其他关系吗?”蓝烟尘笑问。 突然觉得蓝烟尘的笑有悲伤,寒剑道:“算了,当我没问,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找小五?” “我没精力去找她,我得去舞飞国,我答应过紫筑要帮她的忙,帮她解决那些顽固的守旧派。你呢?是要去找她?” “我……” 见寒剑迟疑,蓝烟尘道:“你放心不下红菱吧?” 有些赫然,轻“咳”一声,寒剑道:“你不要乱说,我跟舞红菱没有什么的,别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我没说什么呀!”蓝烟尘笑的暧昧,缓缓道,“舞飞国内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守旧派在阻挡紫筑的新政推行,而且手段比较激烈,红菱因为担心姐姐所以一定会陪紫筑一同回去面对。你真放心红菱就这么回舞飞国,不怕她有危险?” 不自在的转了转身子,沉默半晌,寒剑叹口气道:“行了,你也不用那话激我,我会去舞飞国的,因为我的确担心红菱的安全,但我也不放心小五,小五她……” 蓝烟尘淡道:“我刚说了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应该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强迫她,她应该会过得很好。” “好了,你自己决定,我在外面等你。”蓝烟尘没有再给寒剑开口的机会,转身出门。 望着蓝烟尘挺直的背,寒剑淡淡的笑了,他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知道有些事蓝烟尘会比他还着急的。蓝烟尘他决不会让小五遭遇到危险的,而只要小五是平安的他也就可以安心的去保护舞红菱了,最起码他想帮舞红菱度过难关。 蓝烟尘,他只是在赌气,他只是在生小五的气而已,可是这气会生多久呢?永远都不会生气?!笑话!恐怕他只有在遇到小五的事时才会生气吧! 心事一解决,人也轻松起来,寒剑有些不安好心的笑了笑,他是不是该早找个人赌一赌呢?看这次是蓝烟尘会先去找小五,还是小五会先回头?不对,小五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一定不会回头,还是赌蓝烟尘会有多久才会去找小五好了,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蓝烟尘,怪就要怪你动心的对象挑错了人,放着那么漂亮温柔的女子你不要,偏偏选中一个不像女人而且心防极重的人,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岩国边境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缓缓前行,马车很大,马儿也是神骏,只是却不见赶车人,马车的主人像是在放羊吃草般任由马儿自由前进,也不管马儿会不会把马车拉下悬崖。 车内,一身白衣的少年公子悠闲的躺在俏丽的绿衣女子膝上,舒服的闭着眼,一张精致到让女人也嫉妒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 绿衣少女一边帮他按摩着肩膀,一边道:“少爷,马车不用赶真的行吗?” “当然行了,老马识途,你不知道吗?我呀,特意选了一匹能识途的马,虽然不是老马,但这马据说是在岩国的王城里长大的,应该会记得它自己的家乡在哪儿的。” “难怪少爷你买马的时候还要问马的出生地和生长的地方,但是这管用吗?”绿衣少女满脸的不相信。 “当然了,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放心好了,它即使到不了王城,也决不会把我们带到危险的地方去的,再怎么说动物的危机意识都……” 寒千雪舒服的眯着眼叙述着自己的理论,然而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马车停了下来,而且外面还传来了打斗声,怎么回事?! 皱眉掀开车帘,寒千雪向外一望,外面是十多个杀气腾腾的黑衣蒙面人,正围着马车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这匹马的危机意识似乎并不强烈!还好被围的不是她的马车,要不然果儿可就有笑话她的好理由了。 看见寒千雪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站在车沿上,黑衣蒙面人中似是领头的那个道:“小子,识相的滚远点,别多管闲事。” 耸耸肩,寒千雪意兴阑珊的道:“哦,这样啊,那你们继续,别理我,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黑衣人微微一愣,眸光闪烁不定,他拿不准寒千雪的来历,也不想节外生枝,故而朝手下递了一个眼色,一面戒备的盯着寒千雪的动静,一边全力向被围的三人袭去。 听到响动的果儿此时也钻出马车,一见这架势,吓的“呀”了一声,怯声道:“少爷,他,他们是在打劫吗?” “可能吧!看那辆马车的豪华样,马车主人应该不穷。不过,或许他们还劫别的东西也说不定。”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 “少爷,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没事,看看再说。丫头,学着点,万一咱们要是那天没钱了也可以打劫打劫试试。” “少爷,你这叫什么话!还有你不是说这马有危机意识的么,可它怎么把咱们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寒千雪“嘿嘿”傻笑道:“这个,这个只是失误而已,马失前蹄,马失前蹄罢了!!” 黑衣蒙面人中为的那人见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不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与自己的小侍女在一边侃侃笑谈,一时间摸不透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更不清楚这人的实力如何,只希望能尽快解决掉被自己围着的三人,好完成任务。 被围的三人中,有两人是侍卫打扮,一人略胖,一人却瘦而精壮,两人都是浓眉大眼,身上虽有多处伤痕但却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被他们护住的那人是个身穿锦袍,三十岁左右年纪的俊朗男子,他有一张应该算是很英俊的脸孔,虽然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平和中透着威严,眉宇间虽觉得温文却又带点忧郁,此刻他虽然是脸上无半点血色,但凛冽摄人的气势却不减反增。 这个人应该不简单,不是个普通人! 第20章 “少爷,咱们还是快走吧!” “别急呀!再看看,看看他们到底劫什么。” “当然是劫钱了,抢劫的人还能劫什么!”果儿没好气的道,抢劫有什么好看的,别人躲还来不及呢,可她这个主子到好,不但不躲还在一边瞧得有滋有味的,她到底跟了个什么主子么! “不一定,说不定他们还劫色呢!”寒千雪有些理所当然的道,“你没瞧见中间那人长得还不错么,说不定这些人是看上了他的长相才冲他去的呢!” “若要劫色,劫我还不如劫你呢!”锦袍人听到寒千雪的话不由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呢? 从这少年的马车一出现他就开始留心,他今日的处境不容乐观,而更让他忐忑不安的是这辆马车的出现,这马车的主人是冲他来的,还是只是路过而已?是能给他带来一线生机还是会把他推向深渊? 他的忐忑并没有持续多久马车的主人便在一时间内吸引住的他的目光。他从未见过如此光彩夺目的人,也从未见过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白衣少年的纤弱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女子,可偏偏他的一举一动都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股男人才有的潇洒俊逸来,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少年公子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想法子结交吧!可是少年的一句就让他哭笑不得,一个似乎是很冷漠的少年啊! 白衣少年并未离去,而是在一旁看热闹,竟然还谈笑风生,看来这少年也不是个普通人,因为要是普通人那他早就驾着马车逃之夭夭了,又怎会留在这儿与丫环旁若无人的说笑呢?而且他竟然还说…… 虽然被围困,还受伤中毒,但此时锦袍人也露出了微笑,当真是个奇怪又有趣的少年。 “对呀!”少年抚掌,突然扬声道,“喂!我说你们,不会真的是劫色吧?可别打我的主意喔!” “闭嘴!”十几个人围攻三个人竟然还不能得手,已经让黑衣人头领有些焦躁,如今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白衣少年不知道躲得远远的,竟然还在一旁瞧热闹,而且还如此调侃他,这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精力对付他。臭小子,等顺利的解决了太子再来收拾你! “哎呀呀!竟然还敢吼我,”寒千雪好似很吃惊的瞪大眼睛道。 见没人理她,寒千雪又状似很伤心的对果儿道:“果儿,他们不理我,他们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好难过!” 跺跺脚,果儿又是气又是无奈的道:“少爷,你又在耍宝了,耍宝也要分场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这一路行来,寒千雪没有少耍宝逗趣,久而久之,果儿便也对寒千雪的种种逗趣行为有些习以为常,只是现在可不是他耍宝的时候。 “好啦!不闹你就是了。”微微一笑,寒千雪望向被围困的三人,他们的武功不错,虽然那个锦袍公子受了伤还中了毒但似乎还能坚持一会儿,不急,不急!至于那些黑衣人她可没想过他们会放过她和果儿,他们只是暂时腾不出手对付她们罢了。 压低声音,果儿道:“少爷,你是不是打算救他们?” “救他们?没打算啊!”并没有像果儿一般压低声音,寒千雪一脸讨好的笑,道,“果儿,你想救他们吗?” 果儿再次跺脚,别过脸不想再理会这个装傻冲愣的人,寒千雪却是眸中笑意连连,扬声道:“喂,被劫色的,我家果儿想救你,可我却不知道救你划不划算,你说我该不该救你?若救了你你会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 黑衣蒙面人听出不对,刚打算腾出人手对付寒千雪,却见寒千雪已如大鹏展翅,轻盈而又优雅的落入战圈之中,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笑容,笑得煞是好看,却又张狂之极,刺目之极。 “小子,你……,有毒!” 还没来得及说全一句话,一伙人便一一向地上倒去,黑衣蒙面人脑海中最后一个影象是白衣少年那张无害的笑脸。 拍拍手,寒千雪冲果儿扮个鬼脸,然后转身,脸上的那抹无害的笑对上了锦袍人,道:“嘻嘻,搞定了,什么都可以吗?” 微愣了片刻,锦袍人才明白寒千雪说的是什么意思,似是被寒千雪的笑蛊惑的一般,锦袍人想也不想便道:“可以!” “主子!” 抬手制止两名亲侍开口,锦袍人再次道:“你想要什么?” 好似很苦恼的想了半天,寒千雪终于开口道:“这次我好像很吃亏,哦,应该是亏大了。” “怎么说?” “因为我想不到我想要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啊!” 温朗的笑笑,锦袍人一面观察着寒千雪的反应一面道:“在下段彦东,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行去,寒千雪淡道:“寒……五,后会有期!” “等等,”段彦东连忙叫住寒千雪,有些迟疑的道,“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我……” 打断段彦东,寒千雪道:“你很有名吗?可你有名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什么都不缺,不用你报答了。” “可是……”段彦东苦笑,这个白衣少年寒五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还是…… 无奈的转身,寒千雪道:“不管你是谁,你都多保重,咱们就此别过。” “我是虎狼蛇蝎吗?你怎么好似对我避之不及呢,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我家少爷的脾气就是这样,他懒得救人,刚刚救你一次已经很懊恼了,他不想救你二次。”果儿解释道。 见段彦东不解,果儿并不理会寒千雪频频递过来的眼色,又解释道:“少爷刚刚偷偷告诉我你中了毒又受了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他才去救你。其实他是个怕惹麻烦的人,本来是不想救人的,可是……,至于现在,他若不急着离开,恐怕待会儿又得为你解毒,少爷曾说过少揽事少惹麻烦,懒人自有懒人福。” 似笑非笑的看着果儿,寒千雪眸中充满威胁,但果儿仿似没看见般,理也不理她,见果儿不受她威胁,寒千雪终于颇为无奈的轻叹,这丫头怎么就不像月儿、伶儿那般可爱呢?从来都不会对她着迷,别说顺着她的意思了,就知道揭短! “你会解毒?”说话的是段彦东的侍卫之一。 “废话,你没瞧见我家少爷是用毒放倒他们的吗?我家少爷既然会用毒怎么不会解毒?” 不待侍卫再次开口,寒千雪淡淡道:“果儿,你不要帮你家少爷我打广告,我是用**迷倒他们的不是用毒,他们还没死呢!还有我不想再做白工,也不想救人,他这样子应该能撑到找人来替他解毒的。” 扯扯寒千雪的衣角,果儿道:“你不是要去岩国么,如果你要去岩国,想在岩国玩的开心,那你就救他。” “为什么?” “因为这位公子是岩国的大皇子,也就是岩国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寒千雪不屑的撇撇嘴,太子殿下就了不起吗?皇帝她也没少见过,何况他才是一个区区太子,皇帝的儿子而已!论身份她也不输,好歹她还是个公主呢! “你要前往岩国?” 没有理会段彦东,寒千雪有些奇怪的看向果儿,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岩国太子?” 翻翻白眼,果儿道:“这个好像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岩国太子殿下的名讳是段彦东。” “你的言下之意是说我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半眯着眼,寒千雪半是威胁的道。 “奴婢不敢!” 不敢?!现在知道自己是奴婢了?寒千雪没好气的撇嘴,一旁段彦东见寒五不理自己,心中不由有些不高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听说他是太子后还敢如此漠视他的。 “可否请你帮我解毒?”这是他一次开口求人。 “不想!”寒千雪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为什么?”寒千雪非常干脆的拒绝让段彦东一呆,竟然有人拒绝他! “一,因为你中的毒是天极阁的‘阎王散’,而我不想与天极阁扯上任何关系;二,因为你身份尊贵,处于权势中心,而我不想与权势扯上任何关系;三,你身为太子却被人追杀,说明追杀你的人身份也不低,我不想惹上麻烦。” “你必须救我。” “哦?” “一,‘阎王散’不是普通的毒,据说它无药可解,你既然知道说明你有办法;二,我有权势并不是我的错,而且我会尽量小心让它不与你扯上关系;三,你似乎早就已经惹上麻烦了。”段彦东道。 “说得似乎有理,好像我是应该救你,不过,我救你的原因却不是你说的这些,而是因为……”寒千雪突然一笑,道,“你的自我称谓是‘我’而不是‘本王’,你没拿你的身份压我,没有冲我摆架子,所以我会勉为其难的救你。但先说好了,报酬可是不低,而且概不赊帐,一分不少噢!” 绚丽的笑容让段彦东有些痴迷,愣愣的点头,道:“可以,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 寒千雪挑眉,什么都可以,还真够自大的,还是说皇家子弟都这么有自信?黑亮的眸子中异彩一闪而逝,寒千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自嘴角缓缓爬满脸庞,道:“一口价,十万两,出得起我就救你!” “十、十万两?你干脆用抢的……”段彦东的其中一个是侍卫怒道。 “十万两救一国的太子不算太高吧?还是你认为你家主子值不了这么多?”截断那名侍卫后面的话,寒千雪笑眯眯的道。 “我……” 见那名侍卫没了下文,寒千雪无所谓的耸肩,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行去,边走边道:“我是无所谓,不过,估计这‘阎王散’之毒天下没几人可以解得了,不过,你功夫不错,应该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毒,找到可以救你的人。” “我身上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到王都再给你可以吗?” 闻言,寒千雪转身,笑得极为灿烂,道:“行啊!打张欠条给我!” 第21章 天空碧澄如洗,万里无云,日头挂在正空,毒辣辣的照射下来,偶尔有风吹过也带着些许热浪,这夏日午后的大地在一片蝉鸣中,显得既沉闷而又让人烦躁。 格局华丽,布置精雅的庭院在阳光的照射下闷热之极,只有爬满青藤的九曲长廊尚有些凉意。面容精致的白衣少年懒洋洋的半躺在九曲长廊的木栏杆上,半眯着眼隔着青藤叶的缝隙无聊的望着不远处一棵柳树上正不住鸣叫的夏蝉。 该死的蝉儿,怎么叫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呢? “你怎么在这儿?没睡午觉?” 抬眸,瞥了一眼来人,寒千雪没好气的道:“你去睡睡试试看,能睡得着才怪!” 段彦东眸中带笑,道:“要不要我命人把这些蝉全都处理掉?” 翻身坐起,寒千雪道:“你若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咱们算算帐,如何?” 状似极不解,段彦东道:“什么帐?” “十万两,拿来!” 伸手拍掉寒千雪伸过来的手,段彦东道:“咱们现在可是朋友,朋友之间谈钱多伤感情,即便我给你你又怎么好意思拿呢!”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寒千雪跳起,恨恨的撇了撇嘴,复又坐下,嘀咕道,“交友不慎!” 寒千雪近似逗趣的样子引得段彦东一阵大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笑得极没形象的段彦东,寒千雪心中哀叹,她怎么就答应这个无赖了呢?不对,应该说她根本就不该跟他同行来岩国的王都,更不该受他的蛊惑住进太子府,最最不该的还是跟他成了朋友,如今十万两泡汤了不说,还白白为他服务了一次,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是不喜欢救人给自己惹麻烦的! 貌似她也救了好几个也惹了不少麻烦了。 “今晚二弟在他府中设宴,邀我们三兄弟聚一聚。” 段彦东的话在寒千雪耳边低低响起,寒千雪一愣,旋及漫不经心的道:“你二弟要设宴宴请你们兄弟,你干么说给我听?难道你要不要去赴宴还要我容许不成?” 瞪了一眼寒千雪,段彦东道:“你又不是我妻子,我要你容许做什么?今晚的宴会二弟也邀你参加,他想见见救我的那位神医。” “神医?”寒千雪嗤笑,道,“他想见我?他现在怕是恨我恨的要死吧!宴无好宴,你就不怕这是鸿门宴,有去无回吗?” “这里是王都,二弟尚没有那个胆子在王都里动手,你放心好了,在王都他搞不出什么大的动作。”段彦东沉沉的道。 “你也真能忍,明知刺杀自己的是自己的弟弟,当今二皇子殿下,为什么不揭他,让你父皇收拾他呢?” “二弟为人小心谨慎,做事从不留把柄,上次刺杀我的人被俘后不都全自杀了么,我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这面子活还得维持着。” 看了看表情极为沉重的段彦东,寒千雪感慨的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还真是说对了,为了帝位,手足之间自相残杀,什么是亲情?哼!哪及得上那张龙椅重要,难道说当皇帝就那么好?值得那么多人为此流血牺牲?” “皇帝掌控生杀大权,可以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 “不见得吧!人活着,无非就那么几件事,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作为皇子,这些你都已经不缺,难道当了皇帝你就可以多穿几件衣服,多吃几口饭?当了皇帝能得到亲情?哼!亲情早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就已经被撇弃的一干二净了;当了皇帝能获得爱情?皇帝没有爱,皇帝的女人爱的并非是皇帝本人,多半是冲他手中权势去的;当皇帝能得到友情?皇帝是没有朋友的,即便有也隔着一层,不会真心以待,真正的朋友可以互相取笑打闹,可你能取笑皇帝吗?哪天脑袋几时搬家了都不知道呢!” “当皇帝还能得到什么?金钱?你缺吗?寿命?做了皇帝就一定能万岁?”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有许多东西只有在你的权力比别人大的时候才能守得住,如果你无权无势,有时候你连你最基本的东西都守不住,更别说是你心爱的女人了。” 寒千雪挑眉,点头道:“也对,有得必有失啊!我有个朋友,他如今就战战兢兢的坐在那张龙椅上,努力的守护着自己的天下,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给自己留下万世骂名。他无法向任何人诉苦,他寂寞的守着帝位。最是寂寞帝王家,要想成为皇帝,你就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准备承受寂寞、空虚的吞噬,高处不胜寒呐!” 段彦东眸光闪烁,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 “我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论调是吗?”寒千雪淡笑,道,“我见多识广啊!我可是走过了不少地方,见多了想多了,感触就多了,想法自然也就怪了。” “不,你决不是游历天下的旅人这么简单,你到底是什么人?” “英雄不问出处,虽然我不算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希望你莫再打听我的过往,我不过是一个闲人罢了,如果你觉得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那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就此别过就是了。”寒千雪平静的望着段彦东,淡淡的道。 段彦东目光凝视了寒千雪半晌,才诚恳的道:“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对不起,身在皇家对许多事我都很敏感。”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运气特别的好,我遇到的皇家子孙都能够平易近人的与我相交,谢谢你能够不对我用‘本王’或‘小王’这称呼,谢谢你能够与我平等相交。” 段彦东苦笑,他怎么敢摆架子,虽说与这个光芒四射的少年相交不久,但这少年的脾性他倒是摸清了不少,若他在这个少年的面前摆架子,用太子的身份去对待他,恐怕这少年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消失不见了吧! 这个时时扬着浅笑的少年或动或静都自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他时而张狂时而沉静,待人处事老练中又透着些许天真,他性格有时有些乖张,但言语间却透着睿智,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般让人不敢逼视。 “我的确有一事瞒着你,但相信那事对你来说造不成多大影响。”寒千雪坐回木栏上,伸手无意识的拨弄着青藤叶,缓缓道,“其实我是可以告诉你我到底是谁的,但涉及到的问题太多,而且都是我不想面对的。最主要的是我不想面对真实的自己,再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等我想清楚,不再逃避时我会告诉你我是谁。朋友之间应该坦诚以待,但现在,我只能说声抱歉,我能保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段彦东笑笑,平和的道:“我相信你。” “谢谢!” 岩国王都洛城的建筑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就属王城,王城几乎占了洛城一半的面积,王城又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即为岩国国君所住的地方,即是岩国的皇宫,外城中所住的都是岩国皇家宗族子弟及一些高官要员,外城中三位皇子的府邸是离内城最近的,呈一条直线排列,其中太子府居中,二皇子的成王府在左,三皇子的恭王府在右。 在初到太子府时寒千雪尚有些奇怪,段颜东竟然在皇宫外有府邸,后来细问之下才知道岩国皇宫中并没有什么太子的东宫,所有的岩国皇子在年满十八岁大婚后均要搬离皇宫住到外城的王府,而只有未满十八岁的皇子才可以住在内城皇宫中。 二皇子段文简的成王府离太子府并不远,马车行来不过盏茶的工夫,但段文简与段彦东在平时却甚少走动,只有在举办宴会或是有事时才会见上一面,同胞兄弟,亲情如此淡漠,让寒千雪不胜感叹。 成王府的面积比太子府稍小一些,但府内雕梁画栋、朱栏玉户,气势恢弘,那架势一点也不输于太子府,其中亭台楼阁,鱼池花木,假山萌廊,小桥流水,一应具备,又样样布置的极为华丽。 段文简的宴会设在后园的花庭之中,在下人的带领下寒千雪一路行来只见花庭之中鲜花如织,碧池亭台错落有致,竹影摇曳,花姿婆娑,一阵阵晚风拂过,空中香气馥郁,熏人如醉! 如此一座优雅静怡的花庭配上一个心机如此重的人真正儿是可惜了! 花庭中有一栋两层小楼,红砖碧瓦,金光闪耀,段文简的晚宴就在这小楼中举行。寒千雪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心中微叹,虽说段文简心机深沉,野心颇重但能选这样一个精雅别致的地方举行宴会,应该不是个俗人吧! 正思索间一道颇显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大哥,你终于来了,现在可就差你没到了。” 寒千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与段彦东长得有几份相似的俊朗面孔映入眼中,这人年纪稍比段彦东小些,面容虽与段彦东有些相似,但眉目间全无段彦东的温文反而带着一丝强硬的气势,一双眼也比段彦东略大些,不时闪过一丝利芒,他应该就是段文简了! 这边段文简也现了寒千雪,锐利的眼从寒千雪身上淡淡扫过,寒千雪顿觉身上冒出一丝寒意,好慑人的眸光! “这位是……” 好深沉的一个人!明知她是谁,却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的询问,并且连眸光中也没有流露出半丝多余的情绪。 “这位就是寒五公子,为兄的救命恩人。” 段彦东含笑介绍,寒千雪淡施一礼,道:“寒五见过二皇子。” 寒千雪的态度不卑不亢,行的仅仅是江湖礼节,似乎并未将段文简二皇子的身份放在眼中般淡然而从容,然而她的神情、语气却又不让人觉得她是在轻慢段文简。 “好俊俏的公子!”段文简轻笑着赞道,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索,仿佛对眼前这个面容精致,举手投足间有着脱俗的淡然风韵的白衣少年生了兴趣般不住的打量着。 寒千雪淡定的任由段文简打量,眼神沉静而平和,段文简对寒千雪上下扫视了几圈后又道:“大哥好运气,竟能结交到如此神采飞扬,风流俊逸的公子,怎么也不早点介绍给二弟认识呢?” “为兄回来没几天,正打算要拜访二弟,这不还没来得及就赶上二弟设宴,还真是赶巧了。”段彦东笑道。 兄弟之间明明互相算计,巴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这样活着有意思吗?寒千雪轻叹,眼神中闪过一丝讥嘲。 “大哥,今日这宴二弟我可是专为你所设,据闻大哥前些日子受伤中毒,还险些丢了性命,二弟我心里可是担心死了,所以今日特意设宴请大哥过来,一来为大哥压压惊,二来咱们兄弟三人再好好聚聚,顺便二弟我还想见见救大哥你的神医寒公子,好当面谢谢他。”段文简的一番话表情生动之极,临了还颇含深意的看了寒千雪一眼。 寒千雪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言不语,依旧淡淡的看着段彦东、段文简兄弟二人亲热的寒暄。 “大哥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劳二弟挂心,已无碍了。” “哎呀,甚幸甚幸。”段文简轻叹,又道,“好了,咱们快进去,三弟早来了,就在里头等着呢,对了,三弟今日也带来一位朋友,这人也是谈吐不俗,一个很文雅的人物呢!” 段文简说完亲热的挽着段彦东的手臂向里走去,寒千雪跟在身后一脸冷笑,这种假惺惺的的场面真够恶心的。 进入内堂,寒千雪一眼便扫见坐在一隅的玄衣男子,不由惊讶出声:“你,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寒五公子,多日不见,五公子别来无恙否?”玄衣男子似乎早知道寒千雪会来一般,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是缓缓起身,走出席外,微微倾身道。 “你们认识?”段文简似是愣了愣,微讶道。 寒千雪心跳如雷,有些暗暗着恼,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他呢? 第22章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寒千雪面上却一派平静,一双明眸看向玄衣男子,浅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可真是有缘,又见面了,费先生!” 费清南一身儒雅,微笑着道:“是呀!五公子还是一如当年那般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风流倜傥?!寒千雪嘴角有些抽搐,这个费清南明知她是女儿身还对她用上风流倜傥这个词,是取笑她还是另有深意?当日在无花国他并没有揭穿她的身份时就已经在她的心中种下了疑云,如今他会不会说出她的身份呢?而且他到岩国干什么来了?北灼昕又有什么打算吗? “原来二位早就认识,那可是太好了,大哥,寒公子,快请入席。” 寒千雪神思不属的坐到席上,段文简和在座众人的寒暄介绍她并未听进去多少,眉头微皱的再次掠向费清南,却现坐在费清南身边的另一锦衣华服的俊朗男子正对她投来探索兼兴味的目光。 这人面部轮廓与段文简、段彦东亦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情间略带一些憨态,他应该就是岩国的三皇子段鹏南了,这人…… 坦然迎视着段鹏南打量的目光,寒千雪现段鹏南咧开嘴笑了,同时亦听他道:“听二哥说,寒公子是位神医,不知寒公子师从何人,小王怎么都未听过寒公子的大名呢?” “我可不是什么神医,而且我根本就不精医术。”寒千雪的神情是莫测的,含着一抹众人所不明了的诡异。 “哦?”似是颇为不解,段鹏南眉头略皱的望向段彦东。 不待任何人开口问,寒千雪便再次开口,同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妖异而又几近残酷的笑自唇边绽开,只听她缓缓道:“我不精医术,我的医术或许连民间的走方郎中也不如,因为我并没有打算要治病救人,我只是精于研毒而已。我想我若是下毒,这世上怕是没人防得了我,会下毒自然会解毒,这下毒和解毒我自问这世间还无人能精得过我,而会救太子殿下其实也不过是偶然而已。” “你精于用毒?”段鹏南不知是不是被寒千雪的笑吓到了,有些愕然的道。 “是!”垂眸,复又抬起,眸中波光潋滟,寒千雪的笑越的诡魅,道,“我若下毒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无人可解,我没兴趣救人,我救人一般都会有条件,连太子殿下都付了我十万两银子呢!三皇子,您若是有什么用到毒的地方不妨开个价,我必尽力而为。” “胡说些什么!”耳边传来段彦东低沉的声音。 “怎么能说是胡说呢?我可是个生意人呐!”寒千雪淡然开口,眸光一一从愕然怔住的段鹏南、一脸沉思的段文简身上扫过。 段鹏南很快便回过神来,憨笑道:“什么毒不毒的,说这些做什么,对了,寒公子与费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个啊,”似笑非笑的看向费清南,寒千雪道,“我和费先生可是不打不相识呢!” 在座几人均是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而费清南却是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寒千雪的眸光有些阴沉,不知道费清南不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的意思,是他自己还是北灼昕,若是北灼昕,如此做有何用意?哼!既然如此那么她就不妨胡搅蛮缠一番好了。 “呵呵”一笑,寒千雪看着段鹏南道,“三皇子觉得寒五长相如何?” “寒公子的相貌堪称天下绝色,只可惜……” “只可惜错生为男儿身,对吧?其实寒五自己也觉得如此呢!唉,说起来,都是这皮相害人,我想当日费先生也定是错以为我是女儿身,所以才会诱捕并囚禁我一个月的,对吧?” 段鹏南目光有些惊疑的望了望费清南,见费清南面沉如水并不出声,寒千雪开心的笑了,又道:“其实那一月相处,我对费先生也心生好感,我也曾想过与费先生在一起,花前月下……,只是不知费先生后来又为何……,莫不是又有新的目标了吗?” “你胡说什么!”费清南眉宇间怒容一闪而逝,深吸口气又道,“你还是如以前那般的恣意而为,可是这样混淆视听对你有何好处?” “混淆视听?”寒千雪讶然道,“我有吗?难道那时不是你诱捕我?难道我没被囚禁一个月?难道你并不是冲我的相貌去的?” 费清南,我就是在赌你不会说出你家主子是谁,费清南呀费清南,我故意如此摸黑你,想法子激怒你,而你却不揭穿我的身份,是你太忠心于你家主子还是你本就不打算揭穿我? “你们……”艰难的咽口吐沫,段鹏南强笑道。 “三皇子莫惊,费先生应该没有断袖之癖,想我那时骚扰清南那么久都没见他对我有所回应,想必当时他一开始确是把我当女子了吧!不过,以费先生如此清雅风范,即便是……,嘿嘿,应该也是不错的。”寒千雪暧昧的笑笑,完全不在意费清南已然黑起的脸。 寒千雪偏头看向眉头紧皱的段文简,她如此胡搅蛮缠这人竟然不动声色,连一丝丝惊异也没有,真是好涵养!好深沉,对面容沉静如水的段文简在心底暗赞了一句,寒千雪笑嘻嘻扫视其余几个表情不一的人。 “你……” “我是喜欢男人啊!”似乎知道段彦东要问什么般,寒千雪笑如春花,灿然道。 开心的听着厅中传出的抽气声,寒千雪眉眼弯弯,与其在这里看你们上演一处兄友弟恭的假戏,不如自己找乐子,况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个段文简会对她上心吧!是不屑还是觉得她很好对付呢? 亭中的宴会继续进行着,寒千雪面含浅笑,但眼眸之中却全无笑意,丝竹声声声入耳,蛮腰轻舞,一个个或媚或艳的舞女在她眼前晃动让她一阵阵目眩,这舞,真的不怎么的,这宴会,变成了她一开始所预知般的沉闷,入眼的一切均是虚假。 好令人窒息的气氛! 低低在段颜东耳边说了声,寒千雪悄无声息的离开席位,走到外头,深深的嗅了口花香,伸伸懒腰,寒千雪长叹了口气,在这个时空已经快十四年了呢! “你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啊!”寒千雪无所谓的耸肩,也不回头道,“只是想看看清南被我摸黑的反应而已!” “仅止于此?” “当然不是,”寒千雪回身盯着费清南道,“我们的故事三皇子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他好了,而且你一定不会想让他知道你幕后的主子,所以我也只好把你家主子忽略掉,换上另一种说法,其实我说的也有部分属实,那时我的确向你示好过,只是你不领情而已。” 见费清南挑眉冷笑,寒千雪又道:“在火阳被你们囚禁时我就现你接受不了龙阳之癖这种事,自然也不愿听到有人说你会爱上男人,所以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因我摸黑你而脱口说出事实,供出囚禁我的其实是你家主子。” “为什么?” “想确定一件事。”不待费清南询问,寒千雪便道,“你很忠实于你家主子,所以你来岩国也肯定是奉了你家主子的命令。” “哼!何以见得?也许我只是以私人身份……” “以私人身份会恰巧结识到三皇子?我不知道北灼昕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绝对是北灼昕派来的,所以你现在不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靖国国君北灼昕手下的一员大将!” 费清南别过眼,道:“你为何又摸黑自己呢?” 眉眼皆是笑,寒千雪道:“我没有摸黑自己,我的确喜欢的是男人。” “难不成你认为我该喜欢女人?”瞥见寒千雪促狭的笑,费清南略有狼狈的转身,然而身后传来寒千雪异常清冷的声音,“为什么不揭穿我?” “什么?” “在无花国,你为什么不揭穿我的身份?如今你依然没有,为什么?是北灼昕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这重要吗?” “重要!在无花国你不揭穿我是因为北灼昕的命令,对吗?否则只要揭穿我的身份让我消失,那么依人未来帝夫位子就是你带来那人的囊中自物,而无花国的未来也就可以掌握到你们的手中了,可是你们放弃了,没有揭穿我。你很忠心,没那个胆子自作主张,所以是北灼昕让你不要揭穿我的对不对?至于现在……” “在无花国,主上的确下令要我配合你,任由你施为,即使输了也无所谓,至于现在我没必要揭穿你。”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是女人,因为那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北灼昕为什么要放弃到手的利益,他想做什么?” 费清南沉默不语,寒千雪清冷一笑,道:“作为回礼,我也不会说出你的身份。” 寒千雪冷笑着前行,在与费清南擦身而过时,却听他低低道:“主上只是想讨你欢心而已!” 寒千雪蓦然一僵,看着费清南头也不回的走回厅中,心中一阵不安,讨她的欢心?北灼昕他想做什么?什么叫做讨她的欢心?北灼昕不是想拿她牵制蓝烟尘么,这回他又想干什么? 第23章 自宴会回来后,寒千雪就一直处于萎靡不振之中,费清南透露出的消息让她极为困惑,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北灼昕会为她动心,那她是决不相信的。北灼昕这个人野心太大,做任何事都会有他的目的,北灼昕不会单纯的为喜欢她而讨好她,何况北灼昕根本就是个不懂什么是爱的人,他爱的只是他自己,他爱的只有权力,他只会为他的利益而考虑,那么讨她的欢心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好像总喜欢往这里跑。” 阳光透过九曲长廊上的青藤叶在段彦东的脸上留下斑驳的阴影,抬头淡瞥了一眼段彦东,寒千雪没精打采的道:“因为在你府中,这个地方最凉快。” 笑笑,在寒千雪的对面坐下,段彦东欲言又止的道:“你……” “想问什么就问好了,不用那么吞吞吐吐的,能告诉你的我自会告诉你。” “你当真喜欢……男人?” “你,你竟然问的是这个?”寒千雪讶然,似笑非笑的对略有窘迫的段彦东道,“对,我是喜欢男人,不过,你放心,你是安全的,你还入不了我的眼。” 似是被揭穿心事般,段彦东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呐呐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对了,昨夜宴会上你为何要对三弟那么说?” “恩?”寒千雪愣了愣,随即道,“你是问我为何会说那句让三皇子有用到毒的地方便开个价的话吗?” 段彦东点头,寒千雪道:“我并不是说给三皇子听的,我只是想看看二皇子的反应。” “怎么说?” “我说了我救你是为钱而去的,也就是说我并非完全站在你这一方,因此如果有其他人要用我的毒去杀人的话也可以用钱来卖。我在想二皇子会不会用到我而跟我合作,不管他会不会找我与他合作,至少我都是安全的,因为我只是拿钱办事,并不足为虑。” “你别小看二弟,他不会找上你,他是智者,不会犯傻,而且他眼线甚多,知道你是我的朋友。” 寒千雪挑眉,道:“是吗?那他也知道你并没有兑现那十万两银子喽?” “这么小气,还惦记这事呢!” 寒千雪没好气的道:“废话,十万两!不过,说正经的,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关于那十万两银子的事他若是也知道,那他也就太厉害了。” 段彦东目光沉了沉,道:“你想说什么?” 寒千雪淡然一笑道:“有些事不用我说,我想你自己也能处理。” “我知道,隐患我是不会留在身边的。” 段彦东眼中的冷芒让寒千雪心中一颤,隐患是不能留在身边,否则死的就是自己,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心里有些茫然,什么时候她也如此轻视人命了呢?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残酷,一不小心就会送命,她不想看到有人死去,所以她也不想知道段彦东会怎样处理背叛他的人,目光转向别处,寒千雪又道:“其实我也只是想试探试探而已。你知道,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他的想法,昨夜我说话时观察过你二弟、三弟的反应,我知道你二弟是个心机颇重,城府颇深的人,所以他一定不会找上我,但他也一定不会再用到毒,因为他知道用毒过不了我这关。另外,我还现一个有趣的人,那就是你三弟。按你所说你三弟是个温憨、老实,没什么野心的人,但我希望你还是小心他为好,有些人可是善于扮猪吃老虎的,不要等到你和你二弟争得两败俱伤时,让别人得了利。” “你知道什么?有什么……”段彦东有些吃惊,狐疑的道。 “没什么证据,可以说是我的直觉吧!我曾经接触过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你三弟表现的太过于温憨,有点做作的感觉。”寒千雪打断段彦东,眸光中闪过一丝忧伤,淡淡道。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段彦东点头,但目光之中却是不以为然。 见段彦东起身要走,寒千雪才现段彦东的穿着似是要出门,不由道:“你要出门?你不是正在为你父王下个月的寿诞做准备吗?” “我去一趟皇宫,把桢儿接回来,上次为准备父王的寿礼去边境时我将桢儿送进了宫,如今也该接出来了。” “桢儿?你儿子?” 段彦东点头,寒千雪又道:“对了,我怎么都没见你的夫人太子妃呢?” “她在两年前就过逝了,桢儿当时才六岁。”段颜东有些黯然的道,“你住了这么久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呢?” “我才没兴趣打听你的私事。”寒千雪耸肩,然后又颇有兴趣的道,“你儿子好玩吗?” 段颜东听出寒千雪话中的意思,白了一眼寒千雪,笑骂道:“我儿子是给你玩的吗?” 八岁的段临桢年纪虽小,但却皇家气势颇足,为此寒千雪可是没少作弄他,弄得这个八岁小孩一见这个穿着白衣的叔叔就溜,再也没有什么皇家子弟该有的威严和处惊不变,完全一副狼狈逃难的样子,不过这也让他有了八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不再少年老成。 对此段彦东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对于这个嚣张到极点的白衣少年他都是无可奈何了,何况是他儿子呢! 不过,三天后寒千雪便再没有作弄段临桢,反而与段临桢神神秘秘的搞了个什么儿童合唱团,说是要为岩国国君祝寿用,一整天的忙着排演节目,连段彦东也见不了自己儿子一面。 夜幕降临,月升中天,寒千雪略带疲倦的回到住处。 她住的地方在太子府的西院,这地方离太子府的主院较远,比较偏僻,段彦东本来是另外给寒千雪安排了住处的,但寒千雪却喜欢上了这儿的幽静,尤其是院中那几丛修竹,绿意盎然,让她爱不释手,因而不顾段彦东反对执意住进了西院。 其实她住西院尚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此地偏僻守卫少,只要她一察觉有什么不对,就可以迅的跑路逃离,只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偏僻少守卫的地方外面的人也就容易进来。 推开房门,寒千雪走进房中,返身关门,然而就在瞬间她便察觉不对,她房中的窗户是开着的,而且房中有人! 强自镇定,关门的手同时也做好了准备,打算迅的拉开门夺门而出,然而就在她一有动作的同时,一只手紧紧的压在了门扉上,同时身后也贴上了一俱温热的身躯。 寒千雪心中一阵慌乱,不敢转身,不敢开口,亦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半天才勉勉强强的挤出几个字:“蓝,蓝烟尘,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是吗?” 蓝烟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如水,但寒千雪心中却更是慌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般,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哦,那个啊,”寒千雪勉强笑道,“我跟你相处了那么久,自然熟悉你身上的味道,我……” “相处了那么久?”蓝烟尘的声音有些冷,道,“既然相处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没有啊,”寒千雪声音渐低,道,“我有留言……” “留言?每一次你都用这招。我曾说过逃避会养成一种习惯,而你的习惯不仅是逃避,你还有个很坏的习惯就是一声不吭,留张纸条就跑,你不知道会有人担心你吗?你不考虑我也就算了,毕竟我在你心里算不了什么,可剑呢?他跟了十年,你就这么把他给扔了?” “我没有,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当电灯泡,况且剑和红菱……” “这就是你的理由?” 感觉到蓝烟尘很生气,寒千雪缓缓的转过身,窗户大开,月光如水,然而房中却暗沉沉一片,寒千雪只能看到蓝烟尘的轮廓,却看不清蓝烟尘的神情,但她知道此时那张娃娃脸一定是紧紧绷着,而那双圆圆的大眼也一定比平时睁得还要大,而且还是恶狠狠的在盯着她,咽了口吐沫,寒千雪喃喃道:“有必要那么生气么!” “我不该生气?”蓝烟尘的声音骤冷,道,“你不辞而别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算计我?你算计剑我管不着,可我呢?紫筑和无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那么卖力?” 慌然的别过眼,寒千雪呐呐道:“我,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 蓝烟尘的语气是危险的,寒千雪头皮一麻,僵笑道:“你和紫筑小姐不是关系挺好的么,我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 蓝烟尘不语,寒千雪壮着胆子道:“其实你也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我又没有用媚药啊、**啊之类的药,只是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又没什么打紧的,况且紫筑小姐长得那么美,你们又那么要好,你和她……” “我和她没关系!” “怎么会,你和她挺般配的,你……” 不知蓝烟尘已在暴怒边缘的寒千雪犹不知死活的开口,终于还未出口的话都被另一张唇堵在了口中,寒千雪的眼蓦然睁大,她又被强吻了! 第24章 “你……”你怎么敢又吻我? 学不会乖的寒千雪再次愚笨的开口,而蓝烟尘的舌也如预料中的再次登堂入室,这次寒千雪再不是傻傻的任由蓝烟尘在自己唇上肆虐,头不住的扭动,想要摆脱蓝烟尘唇舌的纠缠,同时双手也努力的想要推开将自己压在门扉上的温热身躯,然而一双纤细的玉腕却紧紧的被攥在了一张大掌中并压在了门上,而蓝烟尘的另一只手也扣住了寒千雪的下巴。 或许是寒千雪的挣扎更加激怒了蓝烟尘,蓝烟尘的吻再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狂暴而粗野,蓝烟尘的吻传达着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惩罚。 粗暴而又疯狂的掠夺逐渐平复,蓝烟尘的吻渐渐温柔起来,轻啄慢舔,而寒千雪也由惊吓、反抗归于接受,心中的一角慢慢的塌陷,风暴过后的寒千雪浑身无力,她有些欲哭无泪。 似是想把寒千雪溶入自己骨血中般,蓝烟尘将寒千雪紧紧的拥进怀中,强壮的双臂匝的寒千雪的身子有些生疼,蓝烟尘低沉而又痛楚的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接受我?剑说你心结太深心防太重,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想要等你解开心结,松开心防,我以为我至少可以打动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将我推开,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可你……,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心掏出来才行?什么我都能忍受,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待,可你为什么要将我推向别人,在你心里,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我的位置吗?千雪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咬着早已被蓝烟尘吻得肿胀疼痛的唇,寒千雪泪眼朦胧,却始终不一语,终于蓝烟尘惨然一笑,道:“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蓝烟尘的身影倏然消失,窗外,一阵风过,竹枝摇曳,洒洒作响,寒千雪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推开我的,你跟舞紫筑卿卿我我,从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我放弃有什么不对?所有的人都希望你与舞紫筑在一起,我算什么?我不走开难道要等着继续看你们出双入对吗?” 泪水肆意而下,抱着双膝,寒千雪哭得极为凄惨,多少天压抑的委屈挥泻而出,不敢高声,生恐惊动他人,寒千雪恨声自语道:“我知道我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可是我无法主动,也主动不了,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在感情上被人背叛,那会让我生不如死,可你主动过吗?你什么都没说过,什么也没承诺过,要我自作多情吗?我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而且就在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你的时候你又跟舞紫筑走的那么近,你让我怎么想!我很敏感很小气,我喜欢的人绝对不可以对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好,否则我宁愿不要,可是在这样一个以娶三妻四妾为平常事的时代我又能相信谁?我是个很自私很小气很怕受伤的人,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本来我的心结已经解开,也试着要接受你,可是你……,臭蓝烟尘!王八蛋蓝烟尘!!” 本已疲累的寒千雪因这一变故而身心俱疲,哭着哭着声音渐无,人也靠着门沉沉睡去。 幽幽的轻叹自窗外传来,没有走远的蓝烟尘再次自窗外飘然而入,俯身将寒千雪轻柔的抱起,放在床上,盖上锦被,蓝烟尘目光痴痴的望着犹自带着泪痕的寒千雪低低道:“傻丫头!” 轻轻拭去寒千雪眼角的泪水,蓝烟尘低叹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拿紫筑来试探你,我以为会让你产生嫉妒心,可是没想到却将你推开。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的没有安全感,要我今生只爱你一人,只对你一人好,我可以做到,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里的不安,让你完全的接纳我呢?” 睡梦中寒千雪似是极为不安,眉头紧紧的皱起,伸手抚上寒千雪的眉,蓝烟尘继续道:“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挑战,从我懂事起从未有一事让我如此吃力,可惟独你却让我吃尽了苦头,不过,我甘之若饴。” 低头在寒千雪唇上轻轻一吻,蓝烟尘嘴角微微勾起,月光下蓝烟尘的脸温柔而坚定,像是宣誓般蓝烟尘将寒千雪的手握住,放在唇边,低吻道:“我再不会试探你,更不会放开你,这辈子你将是我唯一的妻。” 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寒千雪终于等到了岩国国君段叔通的寿诞。本来她是要在蓝烟尘来过的二天就要回西都的,然而抵不过段临桢的软磨硬泡不得不答应继续留下来,只因她答应过段临桢要帮他排演节目,所以她只好耐心的等待段叔通生辰到来的那一天。 这半个月来,段彦东也看出来她并不开心,曾极力的邀她去赌坊玩,只可惜她已经对此没了兴趣,她现在想的只是回家。明天,她便可以启程了吧! 段叔通的寿宴是在晚上进行的,而段临桢为了给祖父祝寿特意按寒千雪的主意排了一个儿童合唱的节目,当然祝寿的歌曲也是寒千雪教的。 寒千雪本是不愿进宫的,但拗不过段临桢的祈求只好随他们父子进了宫,这小破孩,平时威风的紧,可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怯场! 进宫后的寒千雪并没有去凑热闹,只是寻了一处离寿宴地点较进的偏殿躲了起来,等段临桢唱完了就会来找她,那时她就可以回去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稚嫩的童声,寒千雪不由的笑了,这歌有些不伦不类的,但就凑合着听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父,清晨我为你放飞一群白鸽,为你衔来一枚和平果,鸽子在……” 选这歌她本就带些搞笑的心态,只是应该没有人会计较歌词吧?要不然要是有人问起为什么要放飞一群白鸽还不太好答呢! 声音渐无,寒千雪眉眼弯弯,好像挺顺利的,没出什么事儿,那么她就可以回去了! “请寒公子随老奴到太和殿,皇上要见你。”太监尖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寒千雪一愣,紧接着又是一惊,岩国国君要见她,干吗? “寒叔叔,皇爷爷想见教我唱歌的人,你快随我来。”一脸兴奋的段临桢可不管有些怔神的寒千雪拉起她就往太和殿跑。 她现在要去见岩国国君,怎么会这样?见了岩国国君又要她下跪吧,跪还是不跪呢?依人的娘她是当做长辈来看所以便硬着头皮跪了一跪,可这个岩国国君呢?她可没有跪人的习惯啊! 一路上思索着跪与不跪,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太和殿,站在殿中,感觉到很多双眼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寒千雪心中无奈的一叹,还是跪吧!段彦东的老爹,她朋友的父亲,长辈啊! “千雪儿!” 低垂着头的寒千雪闻听这个熟悉的声音,愕然抬头,当她看见那个一脸憔悴,已无昔日俊朗的蓝衣男子时不由吃了一惊,呆然木立。 萧离为什么在这儿? 视线迅的在大殿上扫视了一遍,寒千雪恍如天要塌了一般,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老天是要考验她应变的能力吗? 浅笑如风的蓝烟尘、惊喜莫名的萧离和火绝、目含深意的孟垂天、还有面沉如水的寒剑一脸玩味的舞红菱,闭了闭眼,寒千雪恍似遭了雷击般脸色顿时白,为什么连她大哥和依人也来了?最最可气的还有那一个一脸欠扁的北灼昕!这些人是商量好的吗?都聚在这儿让她怎么应付? 今天真是个大日子!咽了口吐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寒千雪大脑中一片空白,熟人这么多,可没有一个是她想见的,她应该没有泄露什么吧! “怎么?萧使者认识这位寒公子?” 段叔通的话惊醒了有些无措的寒千雪,使者?!原来段彦东口中的冰离使者就是萧离。心头逐渐清朗起来,迎向萧离痴然望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对视几秒后,寒千雪别开眼望向别处,她现在只是寒五而已! 似是回过神来般,萧离颓然的坐回椅上,嘴角挂着一抹惨然的笑,道:“很抱歉,国君,因为这位寒公子长得很像萧离的一位故人,所以萧离失态了。” 这是什么意思?萧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待寒千雪细想,段叔通的视线便灼然的望向她,躬身一礼,寒千雪平静的道:“寒五见过国君。”最终还是没跪啊! 段叔通眸中掠过一抹幽光,但他却笑道:“朕很好奇帮桢儿准备这么精彩的节目作朕生辰礼物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如今一见,寒公子当真是少年俊逸,风采不俗啊!难怪桢儿一个劲儿的夸你。” “国君谬赞了,寒五并未出什么力,是桢儿聪明,最难得的是桢儿对祖父的一片孝心。” “对,对,”段叔通看向自己的皇孙段临桢道,“我的小桢儿,想要什么赏赐啊?” “皇爷爷,桢儿想要寒叔叔与我坐一起参加皇爷爷的寿宴。”段临桢抬头,郑重的道。 自他这位长得很漂亮的叔叔出现后,这里的人眼神都怪怪的,他可不想这个叔叔被人抢走,虽然这个叔叔老爱欺负他。 “当然可以,寒公子请入席。” 勉强一笑,寒千雪任由段临桢拉着他与段彦东坐在了一起。世界很大却也很小,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的,只是她在同一天内都遇到了而已。 冲段彦东淡淡的一笑,压下所有的情绪,寒千雪掩饰性的端起酒杯,现在的她无论是表情还是身体都很僵硬,她有些坐立难安,但她却走不了。可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受各种不同视线的扫射?她做了什么天妒人怨的事了么,为什么这些人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的盯着她?或许今晚她该喝醉?醉了也许就没人找她麻烦了吧!蓝烟尘说的对,她就是习惯了逃避,可是,人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如今她就是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了! 鼻头微耸,寒千雪心中一惊,将刚入喉的酒吐在袖上,不露声色的放下酒杯,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歌舞,寒千雪的眉微微皱起,这么快就开始了,会是谁呢?是谁这么沉不住气,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不过今天还真是个好机会,现在这里的人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牵一而动全身,不说别的就一个蓝烟尘就能牵制住整个天下啊! 应该是二皇子吧!他既然能得到“阎王散”也应该能得到“绝杀”,看来他并不想这里的人死而是要控制他们,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孟垂天和北灼昕的真实身份,这两个人也应该是以元国使者和靖国使者的身份来的,身为一国之君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不顾自己国家的政事四处乱跑都不怕帝位不保! 下毒的人竟然用“绝杀”,真是好笑,这毒曾是“天极阁”用来对付她的,如今她又误打误撞再次碰到了“绝杀”,只是北灼忻呢?这毒可是由于他的命令才会被研制出来,现在反用到他身上算不算是报应呢? 她现在该怎么办?“绝杀”对她没用,可对其他人来是说就管用多了,而她又没带解药,救不了谁,她…… 第25章 “逆子!”瘫软在椅上一脸铁青的段叔通怒到极点,喘息着道。 “哈哈……父皇,你无需如此生气,儿臣如此做其实也是为了岩国。你太懦弱,你没有一点野心,可儿臣不一样,儿臣想让岩国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国家。所以你只要传位于儿臣,儿臣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岩国变成天下一的大国。” “你,你……” “你不信?”段鹏南狞笑着起身,道,“父皇,你可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可能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里有靖国国君、元国国君、火阳的王爷、无花和舞飞的公主,只要儿臣控制了他们,这些个国家中有谁敢不听儿臣的?” 段鹏南说着目光转向段文简,道:“父皇,其实你不应该怪儿臣下手,即使儿臣不下手,二哥也会动手,你知道么,他已经开始调兵,准备逼宫,可儿臣比他聪明,儿臣懂得利用机会,儿臣懂得先下手为强。” “父皇,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二哥的动作,包括二哥好几次都想下手除掉大哥,可你却不动声色,儿臣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儿臣知道这个皇位一直都没儿臣的份。儿臣不甘心啊!父皇,儿臣真的不甘心,所以儿臣一直忍着,儿臣在等机会,如今这机会终于被儿臣给等到了。二哥,并不是只有你才与天极阁有交易,三弟我也有。” 突然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段鹏南狞笑着继续道:“这是天极阁新研制出的一种药,一种可以控制人让他乖乖听话的药,可惜现在我手中只有一颗,让我想想这一颗药该给谁用比较好呢?该让谁先听我的话呢?” 段鹏南拿着药在大殿中来回走动,在经过段叔通时,段鹏南笑道:“父皇,你放心,儿臣不会把这药用在你身上,因为那太浪费,当然也不会用把它在大哥、二哥身上。” 目光一转,段鹏南看向蓝烟尘,道:“其实这颗药最应该用在圣使你的身上,控制了你可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无暇宫,到时候整个无暇宫都为我所用,那么这整个天下不就都是我的了吗?不过……” 语气一转,段鹏南又道:“不过,我也不打算用到你的身上,因为我想到了另一个人。只要控制了这个人其实也相当于控制了你,因为你曾经为她连命都可以不顾,不是吗?” 蓝烟尘表情不变,平静的望着段鹏南,道:“这话你早几天说就好了,我一定会受你的威胁,但现在我与她已无瓜葛,你也说了我‘曾经’可以为她连命都不要,只是如今……,晚了!” “你就嘴硬吧!”段鹏南走向寒剑,又道,“天极阁一杀手,你跟她也有关系的,你是那个人的护卫,跟了她十年,你不会抛弃你家主子吧?” “不是我抛弃她,是她已经抛弃我了。” 冷哼一声,段鹏南走向萧离,道:“萧少城主与火王爷一定不会让心上人有一点损伤吧?” 火绝不语,萧离语声森冷道:“你敢碰她试试看!” “终于有一个会说实话的人了!”段鹏南站在殿中,将手中的药丸举高,道,“靖国国君也一定不想看到那个人有什么事吧!毕竟你可是打算要立她为后的。” 缓缓走向寒千雪,段鹏南道:“对向来疼妹妹如珍若宝的寒大公子来说看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控制一定会很生气,不过你放心,这药吃下去不会让她变成傻瓜,平时她与常人无异,只是她会无条件的接受我的命令而已,包括去死!” 站在寒千雪面前,段鹏南对段彦东道:“大哥,或许你到现在都不清楚你这位很好的朋友的真实身份,三弟我做做好心,不妨告诉你,她啊,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冰离国西都城主的宝贝女儿,寒大公子的宝贝妹妹,而且还是冰离国君亲封的皇妹天和公主呢!啊,对了,说到这个,说不定到时还可以用你来要挟冰离的国君呢!听说他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啊!” 冷冷的看着段鹏南,寒千雪道:“猫捉耗子的这种游戏很好玩吗?” “什么?” “你一一点出我与这里在座几人的关系,无非是想看看我受你所制后他们的反应,你知道所有的人都中了‘绝杀’动弹不得,无力反抗,所以就用这种方式炫耀你的成功,表达你的激动?你可能是压抑的太久了,用这种方法寻找刺激还真是幼稚!可是你就那么笃定他们一定会为了我那么听话吗?” “会不会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其实说实话,从阁主口中听到你的故事后,我就对你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让那么多人跟在你屁股后面跑?要说容貌也并不是没有比你更美的,说性情你也算不上温柔可人,可他们这些人到底喜欢你什么?一个个对你死心塌地,追着不放,难道是……”段鹏南说着,目光变得有些淫亵,一只手也向寒千雪伸去。 “别碰她!” 不知是萧离的话让段鹏南收回了手还是寒千雪冰冷的目光让段鹏南清醒过来,有些讪讪的道:“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你的用处可大着呢,我会好好的供着你的,像供佛一样供着。” 清冷的一笑,寒千雪道:“那我还真得谢谢三皇子呢!三皇子果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不过你功力尚浅,比起我见过的另外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来说你可就逊色的多了,最起码我初见你时就对你产生了怀疑,而他却是我很久之后才现我把他看得太简单了。” 段鹏南不屑的哼了哼,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来,乖乖的把药吃了,放心,没有痛苦的!” 看着段鹏南手中药丸送至嘴边,寒千雪纤手轻翻,迅如急电,顷刻间那枚药丸已落入寒千雪掌中,同时一抹异香从段鹏南的鼻端飘过。 看着飘身而起,白衣轻飞的寒千雪,段鹏南浑身无力,震惊的道:“你,你怎么会……” “天极阁主告诉你那么多关于我的事,难道他就没有告诉过你这‘绝杀’之毒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造出来的吗?”冷冷一笑,寒千雪自问自答道,“这药曾经是为了对付我而特意研制出来的,但它对我来说没用,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用毒高手,这一点我想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绝杀’当然对你没有用,事实上任何毒药对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我也没指望它能对付得了你,我只要它能对付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就行了,因为寒千雪虽精于用毒,武功却是平平。” “天极阁主!”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寒千雪蓦然回身,那个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不正是天极阁主是谁。 一见到天极阁主段鹏南就嘶声道:“阁主,救我!” 天极阁主并没有理会段鹏南,甚至看也没看他,道:“这大殿中所有的人都中了‘绝杀’,而且外面又被人包围着,寒五公子今天打算要怎么逃出去呢?” “你怎么确定这里所有的人都中了‘绝杀’,上次的教训你难道忘了?” “我赌你并没有带‘绝杀’的解药,‘绝杀’需要你专门炼制的解药,它可不是你身上的解毒丹能解得了的。” 寒千雪依旧浅笑嫣然,道:“你打算怎么办?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是不是连你的主子也一起杀?” “哼!”天极阁主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道,“你从段鹏南手中夺走的药可不止一粒,我只要给他们每人服上一粒,这天下间还有什么能逃出我的手心?说来今天这里的人能聚这么齐全,可都是托了你的福,他们可都是听说你在这里才来的,他们其实是追着你来的。” 脸色有些白,寒千雪强自镇定,咬唇道:“天下没有解不了的药,你以为你一定能完全控制住他们?” “不错,天下是没有解不了的药,只要有你在,你就一定能研制出解药让他们摆脱我的控制,所以……你必须得死!” 这个“死”字刚一出口,天极阁主便如鬼魅般的一掌拍向寒千雪,快如迅雷的一掌又狠又准又猛,岂是寒千雪所能躲得过的,虽然身子向后急退,但那一掌却生生的向胸前击来,这一次,躲不过了啊! 就在天极阁主的掌击向寒千雪胸口的同时,三条人影迅的向她窜来,三人都是为救她而来,但其中两人却缠斗在了一起,而另一人却稳稳的将手揽在了她的腰身,随着那只手的力度,寒千雪身子半旋,耳畔传来“嘭”的一声轻响,揽在她腰际的那只手的主人带着她向后微退了两步,而天极阁主却是“嗵嗵嗵”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脸色也煞白异常。 一切生在电石火花间,寒千雪几乎来不及反应,殿中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影更让寒千雪有些不解,原来没中‘绝杀’的不止是她! “蓝烟尘,你……”轻捂着胸口的天极阁主不敢置信的道。 蓝烟尘的手稳稳的揽着寒千雪的纤腰,将她牢牢锁在身侧,淡淡道:“你赌千雪儿没有带‘绝杀’的解药你是赌赢了,可你却没赌到我和剑会带着‘绝杀’的解药。自千雪儿做出‘绝杀’的解药后我和剑就一直随身带着‘绝杀’的解药,怕的就是会有这么一天。” 见天极阁主脸色阴晴不定,蓝烟尘道:“你不用想着将外面的人唤进来,你带了人手来,我难道就没有吗?” “怎么回事?”没有转头,目注着殿中缠斗的两人,寒千雪道。 “三皇子想利用这次岩国国君的寿宴逼自己的父亲退位,可是却未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皇子以为这次他可以控制天下,但他只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而已,天极阁主只是在利用他。”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天极阁主盯着蓝烟尘道。 “因为我找人调查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现三皇子私下秘密与阁主你有接触,我怀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多做了些工作,事实证明无暇宫的情报工作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无暇宫向来不会干涉任何国家的内政,你调查二皇子、三皇子干什么?”天极阁主脸色灰败,嘶声道。 古怪的一笑,蓝烟尘道:“没办法,因为有人成了太子的朋友想帮太子,而我不想看她吃亏,结果误打误撞而已。” 闻言,寒千雪脸上一红,别扭的动了动身子,却现蓝烟尘的手将她的腰钳制的更紧,心中流过一丝甜意,寒千雪的眼有些尴尬的瞟向殿中已分立两边的人。 第26章 “剑,你有没有事?” 寒剑没有回答,眼睛紧紧盯着北灼昕,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看样子寒剑还在生她的气,揉揉鼻头,寒千雪有些讪讪的闭上嘴,她现在是弱势的一个,还是别开口好了。 “国君还是不死心啊!” 北灼昕气有些微喘,冷哼道:“哼!功亏一篑!” 听了这句话,寒千雪有些讶然的道:“原来又是你在玩花样。” “笨蛋,不是他,谁有那么大本事将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聚到这儿来?他是想利用你将所有的人一网打尽,只可惜……” “我还以为天极阁主背叛了他,像他这么残暴的人能真心跟他的怕是没几个!” “这你可就错了,这位天极阁主同费清南一样可都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同样热心于扩大靖国的版图,他是永远也不会背叛的,为此他可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亲手杀了以防有心人利用他的家小威胁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背叛!” 寒千雪咋舌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天极阁主,道:“乖乖,那他不就是断子绝孙了么?” 北灼昕冷着一张脸听着寒千雪与蓝烟尘仿若无人的一问一答,然而寒千雪的最后一句话却刺激到了天极阁主,只听天极阁主嘶吼一声便向寒千雪冲来。将寒千雪往寒剑身边轻轻一推,蓝烟尘迎向天极阁主。 蓝烟尘与天极阁主之间没有丝毫花招,但寒千雪却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因为他们的度实在太快。寒千雪很少看到蓝烟尘动手,对于蓝烟尘的武功深浅,她的认识仅止于那时在万梅寺的那场恶战,那时她并没有注意到蓝烟尘的武功到底如何,但现在看来蓝烟尘武功很高,至少要比寒剑还要高。 轻轻扯扯寒剑的衣袖,寒千雪低声道:“剑,蓝烟尘武功这么好,那个时候怎么会被打落悬崖,差点送命呢?” 白了寒千雪一眼,寒剑道:“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一个人对付那么多高手围攻,还要顾忌一个只会拖人后腿的人,你以为他是神仙吗?况且在那之前为了找你,想法子救出你他可是不眠不休的跑了一夜,不吃不喝不休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可是你呢,不但不领情,还……,你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良心?” 前面这几句话寒剑说的极低,只有寒千雪才能听得清,可最后这句,寒剑的声音倏地提高,语气中也多了份咬牙切齿的味道,求饶似的拉拉寒剑的衣袖,寒千雪苦着脸道:“剑,你就别骂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蓝烟尘这家伙,最喜欢藏着掖着了。” 见寒剑双目一瞪,寒千雪忙道:“我不过说说罢了,干么老瞪我,剑,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寒剑冷笑,道:“我不该生气?” “我也是为你好而已,我……” 寒剑不语,也没有看寒千雪,目光盯着北灼昕,但身上冷意更甚,吓得寒千雪连忙闭嘴,这次好像真的踢到铁板了,蓝烟尘很生气,剑也很生气,不知道对付她娘的那招用在他们身上管不管用? 想到此处,寒千雪不由蓦然一惊,她竟然想到用撒娇这一招!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受蓝烟尘了?她向来只会对她亲近对她认同的人撒娇,心中百味杂陈,寒千雪感到心中有丝甜意但也有丝茫然。 “对于你擅做主张的事,稍后我再跟你算帐!” 寒剑扔下这句话,将注意力转向殿中已然分出胜负的两人,蓝烟尘气息略有些不稳,但面色平静,依旧浅笑如风,而天极阁主此时面色却更加苍白,嘴角更是血迹殷然。 “无暇圣使!不愧是无暇圣使,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修为,能将老夫伤得如此重,你当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为什么对千雪儿下毒手?你的理由不应该只是她能做出解药这么简单吧?” “红颜祸水,难道不该除掉吗?” 蓝烟尘微愣,寒千雪却是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祸害谁了?” “哼!如果不是你,我家主子又岂会三番五次犹豫不决错过大好时机?你不是红颜祸水,那这儿的这些人又岂会被骗到这里来,差点被一网打尽?你不是红颜祸水,怎么会有那么对男人为了讨好你而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打转?你……” “住口!” 见寒千雪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蓝烟尘有些心疼,道:“只有输不起的男人才会找借口,是男人就应该有点担当,别把错全推向女人。” “哈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蓝烟尘不也是如此吗?只可恨我没早点杀了她!”仰天长笑数声,天极阁主的身子砰然到地。 “北灼昕,今日你已败,回你的靖国去!” 天极阁主的死好似对北灼昕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般,只听他淡淡道:“你不是已经控制了局面么,怎么还要放我走?你应该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不是吗?” “我是恨你,但我不会杀你,你是靖国国君,如果你死了,靖国必定会陷入内乱,百姓是无辜的,我不想看到靖国百姓受到战乱所苦,流离失所。” “好伟大!好仁慈!!”北灼昕冷笑着拍手,道,“蓝烟尘,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没杀了我!” 北灼昕慢慢的向殿外走去,突然他回身道:“其实你不杀我还有一个原因吧!因为我在天极阁主要杀寒五小姐时想要阻止,想要救她,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啊!但是当有一天你再也无法抓住她时你会不会疯掉?蓝烟尘,你不是无敌的,你这个唯一的弱点是足以让你致命的。” 说完这句,北灼昕潇洒的转身,大步走出殿外。北灼昕最后的几句话让寒千雪很慌然,有些无助的看向蓝烟尘。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蓝烟尘微微一笑,安抚道。 点点头,寒千雪勉强一笑,看着蓝烟尘和寒剑两人6续的将解药喂给众人服下,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仅仅是因为她想帮段彦东,而蓝烟尘想帮她而已。因为她,蓝烟尘打破了从不干预别国内政的惯例,因为她,蓝烟尘做了很多,可是她……,她竟然还要怀疑,她竟然还将他推开,她…… 蓝烟尘,对不起!可是我的眼里揉不进沙子,我依然在意你与舞紫筑,我要怎么办? 段叔通的寿宴过后,寒千雪便搬出了太子府,住进了驿馆,岩国国君因段鹏南一事而老了许多,政事几乎都交于段彦东处理,如无意外,过些日子段彦东就应该会顺利的接掌皇位,她的心愿达成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可惜现在的她又困在了自己结成的网中。 自那天后寒千雪几乎再未见过蓝烟尘,也不知蓝烟尘在忙些什么,这几天来她一直在驿馆内听寒千魅的训话,而她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好在依人虽然知道了她是女子却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她还是喜欢粘着她,似乎她是男是女都没关系似的。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寒千魅并未与依人走到一起,看来大哥与依人还是无缘啊!也许她该把依人骗到西都去,毕竟她有三个哥哥,而不是一个,大哥不行,还有二哥、三哥,总有一个适合的吧! 刚回到驿馆的那天她就与寒剑争吵起来,挥动着手中的柳枝,寒剑那张冷到了极点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寒千雪不又打了个冷颤,剑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能让他消气也真的很不容易啊! “我算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你丢掉的小狗吗?家人?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我没想过要将你丢掉,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问你的意思?问你什么?问你是不是愿意跟红菱在一起吗?你会说出真正的想法吗?你是一个很被动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孤老终身,我要你幸福,我只是想要你幸福而已!你敢说你对红菱没有意思?剑,如果不是你愿意,以你的武功红菱怎么可能每次都能找得到你?你对女人从来不上心,可你却知道火舞公主舞红菱,虽然你总是躲着她,可你却总能被她找到,你敢说你这是无心的吗?你要我问你的意思,可我问你你会承认吗?” 轻轻一叹,她那日的话言尤在耳,而剑的沉默也让他们结束了这次争吵,剑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守了她十年的剑却终于要离开她了,真的不舍啊! 再次幽幽轻叹,寒千雪有些怅然若失,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十年来她习惯了寒剑的守护,可如今真的要失去这种守护,让她的心变得患得患失的,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明明知道该放手也想要放手却总又舍不得。 舍不得也要放开啊!寒千雪长叹,努力的挥去心中的失落。 “明天,我要跟剑回舞飞了!” 寒千雪转身,讶然的望着嘟着嘴的舞红菱道:“明天?!这么快!” “这还叫快吗?我巴不得今天就走呢!” “为什么?” “姐姐一个人在舞飞孤军奋战,我要回去帮她。”见寒千雪皱眉不语,舞红菱别扭的别开眼,突然大声道,“其实我是不想让剑再见到你,只要有你在,他的心思就全在你身上,我不喜欢他的注意力在你身上,我嫉妒你。” “可他喜欢你,是真心喜欢你!”寒千雪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喜欢的是我,我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我和你两个同时遇难,他会先救谁?他毫不犹豫的告诉我他会先救你,我当时很难过,可他又告诉我他会陪我一起去死。” 寒千雪翻翻白眼,好烂俗的问题,好老套的答案,不过,舞红菱的直率却很让她欣赏。 “他告诉我你是给了他二次生命的人,是你让他知道生命中还有欢乐,是你让他的生活中充满了阳光,是你让他有了家人,是你给了他家的感觉,你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所以你的安危对他来说是最重要。他喜欢我,可以陪我度过任何难关,陪我做任何事,可他的命却是你的,所以我要带他走,只要你不在他身边,他眼中的唯一就是我,可是只要你在他身边,就会分走他的心思,所以我不喜欢他见你。” 寒千雪掩唇轻笑,舞红菱却是气呼呼的转身,道:“明天我们就离开!” “红菱,我把剑交给你了,一定要让他幸福,否则我会把他再从你身边带走的。” 看着舞红菱远去,寒千雪闭上双眼,掩去眸中忧伤,十年相伴终于要分开了,一定要幸福,保重,剑! 第27章 天气有些闷热,寒千雪的情绪因舞红菱的来访而变得更加低落,半躺在靠窗的木榻上,枕着右臂,寒千雪无精打采的爬在窗沿上,窗外只有一棵梧桐树,虽然绿意盎然,却遮挡不住热浪滚滚而来,大哥对她下了禁足令,而她也没有心思去闲晃,好多事没有解决,好多人她不敢见。 昏昏欲睡间,寒千雪觉得似乎有道灼热的视线在紧紧的盯着她,猛然一惊,寒千雪倏然坐起,火绝?! “我好像吓到你了?” “没有,你怎么来了?”看着站在窗外的火绝,寒千雪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火阳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曾经是多么的意气奋,但现在却看上去却变得有些忧郁,心事重重的,难道她真的是一个祸水吗? “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什么意思?” “明日我便要回去了,所以今天来跟你道别。” “明天你要回火阳,怎么这么急,火阳国内出了什么事吗?”寒千雪担心的道。 “你的感觉还是那么敏锐,”长长一叹,火绝好似不知该如何说般,沉默了半天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堂兄,火阳的君主不久前扔下政事跑了,我要回去处理政事。” “啊?” 看到寒千雪错愕的表情,火绝荡起一抹笑,道:“很少见你这种表情,很多时候我见到的你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天下尽在心中一般的样子,张狂、飞扬……,可惜以后再也无法见到了,这次回去,我可能会继承帝位,而一旦我登基为帝,那么我与你之间的缘分也就断了。” 寒千雪皱眉,火绝苦涩的道:“你是决不会嫁给帝王的,因为我听说你曾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若我还是康王,那么我可以做到只有一个康王妃,我还可以争一争,可是一旦我成为火阳帝王,我就做不到了。火阳皇家血脉一直以来都很单薄,我若成火阳之君,一定无法做到只娶一个,所以我将失去了争夺你的机会和资格。” 寒千雪低头,火绝眸中掠过一抹忧伤,道:“其实即便我不是火阳国君,你也……,算了,多说无益。” “为什么?你堂兄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他去追求他的幸福了!”火绝语声顿沉。 “怎么回事?” “说来也是件丢人的事,但告诉你应该无妨,你还记得北灼昕安排在火阳朝中的那个国师吗?” “姓柳的那个?他又搞什么花招了吗?你不是将他扳到了吗?”寒千雪急道。 “坏就坏在我把他扳到了。我是后来才明白堂兄为什么那么维护他,明知道他……,就是不肯治他的罪。” “不会是你堂兄爱上了那个姓柳的,然后扔下国事跟他跑了吧?”寒千雪小心翼翼的求证,看到火绝吃惊的脸,寒千雪又是惊讶又是好笑的道,“真是这样?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 见火绝脸色阴沉,寒千雪笑道:“老天,同性恋哎!竟然还私奔,真是有魄力!” “你好像很兴奋?” 听出火绝语气中的不快,寒千雪忙道:“哦,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也没有取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堂兄为了追求幸福很有胆色而已!” 火绝脸色古怪,道:“你不觉得他们……” “不觉得啊!绝,并不是只有男女之间才有爱情的,男人当然也可以爱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无须觉得丢人,感情这东西本就毫无理智可言,也不是人能控制的,你堂兄可能会不为世俗所容,但你是他的亲人,要理解他,祝福他才是,不过是男人爱上男人而已,又不是天塌下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摇头失笑,火绝道:“真不知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连这种事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我与你差的太远,果然应该放弃。好了,我走了,日后有时间到火阳来看看我,我们还会是朋友吧?” “当然了!只要你不给我摆你皇帝的架子。” “谁敢给你摆架子?你认识的皇帝、皇子、公主还少么,谁给你摆过架子?你这人只有平等相交才会有真心,真正想做你朋友的人谁会不明白这一点?你现在可是这天下间最威风的一个人呢!” “去!你少调侃我。” 笑骂了火绝一句,寒千雪目送火绝离开,又一个人离开了,心中的失落又增加了一份,接下来还会有谁离开呢? 静寂的夜空,冷月无声。 傍晚的一场阵雨刚刚才歇住,经过阵雨的洗劫后,空气在清新中搀合了些泥土味,寒千雪静静的坐在院中石椅上,好似溶入这夜色中了一般,无声亦无息。幽幽轻叹,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竹叶放在唇边,一曲《乱红》在唇边流泻而出带着丝丝惆怅,在静寂的夜中显得绵长而悠远。 夜笛声声,愁思点点,站在寒千雪身后驻足倾听的人眉峰紧皱。 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寒千雪放下竹叶,头也不回,道:“果儿,人真是个贪心不足的怪物,而我就是这样。” “小五,你心情不好吗?” 寒千雪一怔,回身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果儿呢!” 缓步向前,寒千魅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反省,你这个丫头,长得虽然像娘,可是连娘的一半性情也没有,你要是能安分一点,大哥也就省心多了。” 听到寒千魅又要教训,寒千雪噘嘴不满道:“大哥,你又要教训我。” “你不该教训吗?”寒千魅没好气的一哼,站在寒千雪身边,突然又道,“你怎么穿这么少,刚下过雨,外面很冷,不怕着凉吗?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回屋拿了件披风替寒千雪披上,寒千魅道:“你呀,这么爱玩,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寒千雪哭笑不得的道:“大哥,你别老把我当孩子看,我不是小孩子了!” 揉揉寒千雪的头,寒千魅宠溺的笑道:“在大哥眼中你永远都是个孩子。大哥还记得一次见你时的情景,那时你正在爹的怀中熟睡,那么小那么瘦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似的。说实话,在兄妹五个中只有你长得像娘,而且爹娘那么疼爱你,一开始我也很嫉妒,可是当你一次睁开眼用你那双又黑又亮的眼定定的望着我的时候,我就立刻喜欢上了你,所以当爹忙于照顾身体嬴弱的娘时,我便接手照顾你,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负责照顾你,吃喝都跟你在一起。” “怎么都没听家里人说起过,大哥当时也才八岁而已,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照顾我,大哥不嫌吗?” “嫌什么?大哥很兴奋,高兴还来不及呢!” 表情有些古怪,寒千雪道:“既然大哥从小的时候就照顾我,你当时怎么没现我是女孩子?” 寒千魅微愣,随后道:“我只是帮忙照顾而已,至于更换尿布、换洗你的衣服以及帮你洗澡的事都是娘亲力而为,要不也是爹爹在做,他们根本就不让任何人插手这些事,而且爹还嘱咐过我不准任何人给你换衣服、尿布,包括我。当时我还小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玄机,要不也不至于让你受那么多年的罪。” “原来是这样。” 似是回忆般,寒千魅又道:“我自五岁起就帮着爹处理西都事务,一开始很害怕也很无助,可是后来有了你,每当累时害怕时只要看到你的小脸就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累了,所以帮忙照顾你的那段时间我其实是很快乐的。” “大哥一定过得很辛苦。” “我是家中长子,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你也知道咱们的爹爹有时为了咱们那个柔弱的娘实在有些不负责任,巴不得早早把西都扔给我,自己与娘逍遥快活去,这么多年来大哥也习惯了,而且只要家里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的努力也就算没白付出,可是你五岁前的样子却着实吓到了我。” “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是我没照顾好你所以才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爹娘四处寻医问药想法子医治你,而我不得不将心力全部放在西都事务上,我不敢再去看你,我一直都很自责。还好后来你恢复了过来,很灵动很慧黠,可是我却越的不敢见你,所有生在你身上的事我都知道,但我却更加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甚至有意无意的避开你,直到你将寒剑带回来,事关你的安危我不得不去面对你,现在想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大哥,瞧你说的,我又不是老虎,干么不敢见我?” “小五,直到现在我都在自责,我想那时一定是我无意中疏忽了什么才让你变成那个样子,我怕你会怪我没照顾好你才让你……,我怕看到你眼中的厌恶,我……” “不是的,大哥,不是你,不是你的错,是……,大哥,你干么对我这么好?也许我并不是……”抬头望着寒千魅,寒千雪咬唇,欲言又止,她无法说出她来自于另一个时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寒千雪,不知道另一个时空的她是不是就是寒千雪的另一世,但此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就是寒千雪。 “并不是什么?”寒千魅点点寒千雪的额头,道,“因为你是大哥照顾过的一个孩子,在大哥心里你不仅是我的妹妹,你还好似是我的孩子。” “大哥!”伸手抱住寒千魅的腰身,将头埋进寒千魅的腰腹间,寒千雪道,“大哥,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难怪四姐会嫉妒我。” 揽住寒千雪,寒千魅道:“千爱的性子想娘,但太过拘谨,她好像怕我,一般都不和我多说话,但你却不一样,也不知像了谁,整天疯跑,做事嚣张,和我说话不仅讨价还价,还会算计我,鬼心眼多的让人头疼,可是啊,看你这样潇洒自在的活着,我也高兴,或许是你小时侯的事对我影响太深,对你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活着,不出意外就好。说实话,我真的好像对你太偏心了。” “大哥,萧离刚刚来过。” 第28章 “大哥,萧离刚刚来过。” 寒千雪语气的突然转变让寒千魅有些明白不过来,皱了皱眉,寒千魅道,“怎么了?他说什么了?你不开心就是因为他?” “大哥,萧离说他要放开我了,他对我说对不起,他说了很多话,他的表情很悲伤,他的样子很憔悴。大哥,萧离本来是一个很潇洒的人,鲜衣怒马,意气风,可是因为我却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祸水?” “不许这样说自己!” “萧离说他回去以后就会成亲,然后忘了我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萧离还说我们以后只会是朋友,他再不会让我困扰让我为难,这本来应该让我觉得松口气才是,可是我心里却很失落。大哥,其实我是一个很坏的人,是个很贪心的人,就像许多庸俗的女人一样,希望那些爱我的男人心里永远都有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围着我转,而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他们,只想困着他们的心,大哥,萧离说他要忘了我娶别的女人时我很失落,为什么会这样?大哥,我真的很坏很贪心,我是个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的人!” “傻瓜,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原本爱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本来就会很难过,每个人都有虚荣心的,即使你并不爱他可他要真正放开你的时候你心里也会不舒服的,这是人之常情,何况阿离是个很出色的人。但大哥相信你一定会真心希望阿离幸福。” 点点头,寒千雪吸吸鼻子道:“我是真的希望萧离幸福,可心里也真的觉得很失落。今天有三个人来跟我道别,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我让我觉得有些孤独,尤其是剑,他守护了我十年,我拿他当亲兄长一般,我也想要他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可一旦他真的要离开我我又好舍不得,大哥,我要是不长大该多好!” “还说不是孩子呢!人那有不长大的?寒剑走了,还有大哥在啊!你可别忘了你真正的兄长是你大哥我。明明我才是你大哥,可却要别人代我尽大哥的责任,我想守护家人,可偏偏你总是在我的羽翼之外,让我无暇分身照顾你,小五,倦鸟归家,你也该回家了,老在外面游荡,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而且寒剑也不是一去不返了,相信大哥等他做完他要做的事他就会回来的,毕竟你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恩!我等他回来。对不起!大哥,让你这么担心我,这次我就跟你回去,一定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再也不会出去惹事生非让你们担心了。” “以后担心你的就不是我们了,会有人接着头疼的。”寒千魅眨眼笑道。 寒千魅话中的调侃让寒千雪脸上一红,嗔道:“大哥!” “好了,夜深了,去睡吧!明天就不禁你的足了,出去逛逛,省得闷坏你。” 怡香园是岩国王都最有名的茶楼之一,此刻怡香园三楼的一间雅阁内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正半躺在太师椅上享受着身边面貌清秀的翠衣少女为他制造的轻风,少年的眸子似闭非闭,放在桌上的右手亦无意识的轻叩着桌面,脸上带着一抹闲适而又慵懒的轻笑,那表情……惬意到令人嫉妒,那样子……舒服到欠扁! “少爷,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这几天你被大少爷禁足一定闷坏了吧?” 半睁开眼斜睨着笑得促狭的果儿,寒千雪道:“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然调侃起你家少爷我了,皮痒了是不是?” “是你自己说在你面前我不用忌讳任何话的,而且也不用把自己当下人看。”果儿极无辜撇嘴,见寒千雪无言以对,又道,“对了,少爷,你不是老嚷嚷着要去赌坊玩么,今儿个出来了怎么反而不去了?” 睁开眼,端起桌上冷茶呷了一口,寒千雪道:“笨蛋,去赌坊可是要化钱的,赌坊那地方,赢得可永远都是庄家,去那种地方你家少爷我可不敢,万一把裤子也输掉了那岂不丢人!” “少爷你不会赌技?” “废话!你当你家少爷我是神仙不成?别说会什么赌技了,你家少爷我对赌可是一窍不通,进了赌坊可只有两个字等宰!” “可是在太子府时,你不是老嚷嚷着要去赌坊吗?” 寒千雪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看了果儿半晌,方摇头道:“真正儿是个笨丫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让太子爷带我去赌坊掏钱的是太子不是我,即使输光了也不干我的事,万一赢了说不定还能将那十万两银子的利息讨回来些呢!” 明白寒千雪打什么主意的果儿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少爷你在打这种主意,少爷,你好阴险!” “我阴险?”寒千雪从椅上滕身而起,好似不敢置信似的睁大眼睛指指自己,复又没好气的坐下道,“说阴险我能比得过段彦东那个小子?他可是整整黑了我十万两!” “你还说呢,不过是救人而已,你竟然要十万两,哪有这么高的医药费?还有段……他好歹是你的朋友,年纪也比你大许多,又是太子殿下,你怎么叫他‘那小子’,你……” 危险的半眯起眼,寒千雪将缓缓果儿逼至墙角,满意的看着果儿倏然闭嘴,寒千雪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将果儿的下巴微微抬起,迫使低垂着头的果儿正对上自己。或许是寒千雪眸中所散的光芒太过邪恶,又或许是寒千雪脸上的笑容太过魅惑,果儿的脸迅的红了起来,眼神四下乱瞟,口中亦呐呐道:“少,少爷,你……” “果儿啊,胳膊肘子往外拐可不好,你这丫头可从来没把你家少爷我放在眼里过,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调教你一下呢?” 手指改为在果儿的脸颊上流连的轻划,好似挑逗般有一下没一下的,令果儿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心里早就笑翻了天的寒千雪动作持续着,调戏女人的事,很久没做了! 令寒千雪吃惊的是,果儿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伸手推开寒千雪作怪的手,道:“少爷,你无聊不无聊,老拿这一套来吓人,有本事你真要了我!” 寒千雪愕然,笑容有些僵硬,这算什么情况?她被看穿了?不可能啊!她在调戏女人这方面可以说是已炉火纯青了,怎么可能会被人识穿?难道说果儿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也不可能啊,虽然说她搬回了驿馆,可是在果儿面前她还未说明她的真实身份。唉!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是青楼出来的女人定力就是强! “嘿嘿”傻笑几声,寒千雪转身爬到窗沿上,望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人流,心中哀叹: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她以后是不是会被果儿吃的死死的? “少爷,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果儿的是声音在身后响起,寒千雪漫不经心的道:“咱们四下游玩,这吃饭、住店,哪一样不用到钱?而且你家少爷我家大业大,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少爷,你就编吧,你养家?明明是大少爷在养家好不好,我看你呀,也就败家子一个!” 这丫头说话怎么就这么的丝毫不留情呢?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还是月儿好啊!若是月儿的话,是断不敢骂她是败家子的。心中虽轻叹,寒千雪却也不恼,解释道:“我养的是另外一些人,我允过她们要把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没银子怎成?我的红粉知己总不能老让大哥出钱吧?那样不但没诚意,我也没面子,上次相思出嫁已是托大哥操办,这以后呀我可断不能再劳驾大哥了!” “少爷有很多红颜知己吗?少爷还真是风流!”果儿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依人!” 依人的出现让寒千雪大喜,不再理会果儿的问题,寒千雪立马就挥手大叫,这雅间中需要多个人来缓和一下气氛了,要不然她非得让果儿给逼的抓狂不可。 上来缓和气氛的却不是依人一个,随依人一快上来的还有一人,这人却是寒千雪不怎么喜欢的,翻着白眼,寒千雪道:“国君好像很闲啊,丢下政事不管也可以吗?”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叫我‘国君’呢?为什么对别人你能直呼其名而我就不行呢?”孟垂天苦笑道。 寒千雪奇怪的道:“怪了,当皇帝的人不是都喜欢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么,怎么你倒反过来了,喜欢让人叫你的名字?” 被你称为“国君”的人都是被你疏远的人,只有你亲近的人你才会直呼他们的名字,这一点我很清楚,而且你也不是真的对我恭敬。孟垂天低头,掩去眸中的真实想法,道:“我说了这里不是元国,而我只是元国的帝王,在这里称我‘国君’不妥。” 寒千雪耸肩,道:“算了,你不忌讳我也无所谓。对了,你怎么跟我家依人在一起?” 界限画的可真清楚,可依人什么时候成了她家的了?孟垂天苦笑摇头,轻叹不语,倒是薛依人解释道:“我去找过你,可寒大哥说你要闭门思过不让我见你,我无聊只好找表哥出来玩了。还有,我既是你家依人,干么丢下我?” “我不是想丢下你,我大哥来了我就得跑路啊,可是你又走不了,所以我就先跑了。” “跑路?” “哦,就是逃跑的意思,我怕大哥将我逮回家去。”眼珠一转,寒千雪转向孟垂天,岔开话题道,“孟垂天,你怎么又变成依人的表哥了?” “我本来就是依人的表哥,元国与无花国的皇室间渊源颇为深厚,其中的有些关系我也不便说,只是我是依人的表哥这层关系却是确实的,不过也只是私底下的。” 明了的点头,寒千雪道:“难怪有传言说你是依人的备用夫婿。” “才不是咧,我只拿表哥当哥哥,而且表哥也只拿我当妹妹,我才不要嫁给表哥,你都不知道表哥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有多凶,上次我差点坠马也是因为她们。” “怎么回事?”寒千雪皱眉道,说实话自结识依人以来她还从来没问过依人那天是怎么回事呢。 “就是表哥那个贤妃啊,她嘲笑我说我生在产马之国却不谙马术,我气不过便抢了匹烈马出来,结果……” 闻言,寒千雪伸手轻刮了一下薛依人的鼻子道:“你呀,莽撞!气是这么赌的吗?还好那天没出事,要不然……”说着眼睛又转向孟垂天,轻轻的哼了一声。 孟垂天似是有些尴尬,道:“依人,你少编排我,我宫中也就贤妃、淑妃两个妃子而已,哪有那么多女人?况且她们两个我也早遣回家去了,现在宫中除了宫女可是没有任何女人了。” 孟垂天后宫空置,真是奇事一件,这人什么心思?难不成就因为依人险些坠马受伤的那件小事,至于吗? 寒千雪似是研究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孟垂天,只听薛依人问道:“对啊,我听娘提起过,表哥,你干么把她们赶走?” 淡淡一笑,孟垂天轻啜着茶道:“还不是因为你,她们敢设计害你,心思如此歹毒怎能留在后宫之中。” “那表哥你什么时候再选妃子?” 孟垂天垂眸一笑,道:“快了!” 寒千雪狐疑的皱眉,是她太敏感了吗?怎么总觉得这孟垂天别有目的似的。 “对了,听说五公子经过元国时特意去江游城想要赏荷,只是时节不对没有赏成,是吗?” “对,运气不佳!”寒千雪意兴阑珊的道。 “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万亩荷塘,可是漂亮的很,五公子可有兴趣再去看看?垂天这次定要好好招待五公子。” “恩、恩,五哥,那荷花盛开的样子的确很美,去吧,去吧,我陪你去。”薛依人高兴的道。 眼睛从孟垂天身上转到薛依人身上,又转向孟垂天身上,寒千雪悠忽一笑,道:“不去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从元国也可以回去啊!” “太远了,而且还要经过靖国,说实在的我对北灼昕这人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再从他的地盘经过。” “那等你赏完荷后再返回岩国,再……” “不了,”打断孟垂天,寒千雪似笑非笑的摆弄着手中茶杯,道,“荷花我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并不觉得稀奇,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家人,我想我娘了,游子也该回家了。” 抬头瞄了一眼略有失望的薛依人及不知是何心思的孟垂天,寒千雪轻轻淡淡的笑了,这个孟垂天果然不是她喜欢接触的人,这个人有目的,只是他是单纯的冲她来的,还是冲蓝烟尘来的? “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去太子府转转,昨天有三个人跟我道别,今天轮到我了。”寒千雪起身向门外走去,忽又回头道,“依人,你会随我去西都的吧?” 薛依人点头道:“恩,娘这次让我出来就是要我多走走多看看,以后好治理无花国。” 闻言,寒千雪灿然一笑,转身出门,门外传来她清亮的语声:“到西都我介绍相思给你认识。” 第二十九章 寒千雪并没有见到段彦东,在太子府陪段临桢玩到天色暗了下来,吃过晚饭也不见段彦东回府,寒千雪只好失望的告辞。 “寒叔叔,你不能留下来吗?父王很快就回来了。”段临桢语带渴望的道。 摇摇头,寒千雪道:“不行啊,叔叔回去晚了,叔叔的大哥会生气的,叔叔的大哥一生气叔叔就再不能出门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 依旧摇头,寒千雪道:“叔叔要回家了,不能陪桢儿玩了,等桢儿长大了来找叔叔玩,可好?” 见段临桢郑重的点头,寒千雪笑着摸摸段临桢的头,道:“桢儿,等你父王回来,记得将叔叔的信给你父王喔!” “恩,叔叔,桢儿回想你的。” “叔叔也会想桢儿的。” 深深吸口气,回头再望了一眼她住了将近一月的太子府,没见到段彦东,心中是有些怅然,但她已答应大哥明天就启程的,便不能再耽搁了,仔细想想段彦东要做的事太多了,现在也应该无暇顾上她,算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就这样别过吧!若有缘他们还是会再见的。对于段彦东这个朋友寒千雪还是蛮喜欢的,毕竟他是她所交的朋友中感情没有变质的为数不多的一个,只希望他们这种纯粹的朋友关系能持续下去,应该会吧?! “少爷,上车吧!” “车?我们没坐车来呀!”寒千雪不解的望着眼前宽敞的马车道。 “好像是大少爷派来的。” “哦,”微微点头,有些疲累的寒千雪掀帘上车,马车在赶车人的吆喝声中起行,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寒千雪并不知道她身后段彦东的马车正缓缓停在太子府门口,神色疲乏的段彦东只是扫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就直接进府,当他拿着寒千雪的短信追出来时,寒千雪的马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擦身而过是不是预示着他们缘分已尽? 段彦东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错身而过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寒千雪,在他生命中曾出现过的那个白衣飘然,耀眼夺目的少年就这样消失了,再未出现过。 寒千雪失踪了! 自那日她离开太子府后就踪迹全无,好像从人间蒸了一般,寒千魅的脸色相当难看,而段彦东也几乎出动了全城的兵力搜寻,只是……,没有任何消息。 听到手下的报告时,孟垂天有些激动,虽然他极力的掩饰,但拿着书卷的手却微微轻颤,泄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终于得到了吗?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灵动慧黠的人终于落到他手上了吗? 虽然在努力的调适着情绪,虽然他的脚步很稳,但步履之间却少了份往日的从容,步子也比平日里急促,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急切,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推开房门,掀开低垂的帷帐,她终于出现在眼前,白衣胜雪,容颜绝世。此刻她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清澈而灵动的眼眸紧紧闭着,仿似做着美梦般,嘴角微微向上,勾着一抹淡笑,安详、柔和,没有了平时的张扬,亦没有白日里所见的戒备和疏离。 手指似是有自主意识般轻轻抚上了那张沉静安睡的娇颜,坐在床榻边的孟垂天小心翼翼的碰触着她若水的肌肤,好似怕用力猛了就会碰碎了一般,有些惶恐,又有些莫名的惊喜,也只有她这个样子时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吧!肆无忌惮的贪看这张吹弹欲破的娇颜,肆无忌惮的伸手抚摩。 滑如凝脂,或许是专为她所创的词,然而这样一张娇颜其实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但他却真实的心动了,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竟为她遣散后宫,就为她的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且为了得到她不惜用下作手段掳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时费过这种心思?可惜醒着的她从来对他都是淡漠和疏离,他不甘,所以才用了这种手段,她醒后会鄙视他吗? 他这一生虽不是一帆风顺,倒也是走得平坦,即位以来,励精图治,也终于将一个本要走向下坡路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自从国力恢复后,他便一直过的很平淡,他只想守住自己的国家,并非他没有野心,只是他的野心并没有北灼昕那般的大,而且他更知道只要有无暇宫在的一天他的野心就断没有实现的可能。他不愿像北灼昕那样将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与其去做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还不如想法子让元国变得更加繁荣还来得实际些。 靖国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他必须时刻提防北灼昕的举动,为此他派出了大量的暗探,而且那些人也带回了他想要的消息,但知道北灼昕对一个名叫“寒千雪”的少年上心却是他不幸的开始。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怎么在意这个叫“寒千雪”的少年,他只是想知道北灼昕想干什么而已,而随之而来的消息中越来越多的关于“寒千雪”的事让他对他开始产生好奇,而后当他听闻北灼昕的阴谋尽毁于这个少年手中时,他便有了想一睹这个手下口中白衣飘然,姿容不俗的少年的想法。然而当他千辛万苦得到少年的画像的同时另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亦同时传来,这个游走于战争边缘,想方设法阻止战争的少年竟然死了!而且这个少年其实是一名女子!! 那个时候他面对少年的画像时并没有如今天这般的着迷,仅是惋惜而已,少年渐渐的在他的脑海中淡去,可是监视北灼昕的探子却在他即将忘记少年的时候又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少年还活着! 那个时候他不该派人留心少年的一举一动才是,否则今日也不会陷得这般的深,可……,他不悔! 少年的消息如雪花般的传来,让他深切的渴望与她一见,可是道阻路长,他与她隔的太远,记得他曾问过一名见过她的手下:“这个寒千雪与这画像一模一样吗?”,手下沉默半晌才告诉他:“不及本人十分之一。” 他骇然,“她真有那么美吗?” “并不是,相貌是与这画像一般无二的,但她身上有种出尘脱凡的气质是无法描画出来的。”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很想见她! 再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失踪了的消息,她离家出走了,她跟无暇圣使走了,以无暇圣使的本事他再无法得到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但他却知道了爱慕她的男人不止一个,而且个个身份不简单,只是她似乎都不为所动,他更知道了她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知道她这一生中要嫁的人只可以娶她一人,他知道要得到她的男人要条件是不能有别的女人,那时他还没想过会为她遣散后宫,他只是在想她喜欢的是谁?是时时跟在她身边的寒剑还是那个为了她连性命也不顾的无暇圣使? 从依人口中得知有个潇洒卓然的白衣少年寒五时,他就立刻想到这个人定是寒千雪无疑,为此他不惜放下国事,陪着依人四下找寻。由于知道她很多事,他断定寒千雪会去青楼,所以他带着依人到青楼守株待兔,在去过好几家青楼后,终于让他见到了! 他终于明白当日手下为何会说书画难描,她的风姿果然是书画难描,精致绝美的容,放肆张扬的神态,潇洒恣意的举止,耀眼夺目,她出现的瞬间便生生夺去了他的呼吸,那一刻他即决定为她遣散后宫,他需要争夺她的条件和资格!后宫中即便有再多的女人又那及得上她一人。 为了能结识她,他去了无花皇宫,鼓动依人去找蓝烟尘求情,让蓝烟尘将寒千雪引进无花皇宫。 蓝烟尘,这个有着一张时时扬着浅笑的娃娃脸的人是最让他感到危险的,并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他天生对危险的事物敏感。也不是说蓝烟尘这个无暇圣使的身份才让他感到威胁,而是蓝烟尘这个人。这个人把自己藏的很深,用一张无害的笑脸卸除人们的防备,但他还是察觉到蓝烟尘的深不可测,以及他极力掩饰,却又在无意间流露出的对寒千雪的疼宠和爱,一种溶进骨髓的爱,但他并不输于他。 因为同样爱着,他含笑看着寒千雪出尽风头,因为爱,他没有揭穿她的身份而是努力的为她制造机会,因为爱,他渴望与她相识,可是…… 是她敏感,还是他表现的太过火?她对他有防备,但让他伤心的却是她的疏离,她称他为“国君”,无论他怎么说她也只肯叫他一声“孟公子”,不若像叫“蓝烟尘”那般,虽然看似语气凶恶,但却透着亲切,他连成为她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吗?他不甘心! 听到她冷淡的质问他的目的让他心中更加恼火,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当他看到她面色苍白时,他心有不舍,但……,狠了狠心,若能因此而让她离开蓝烟尘又有何不可? 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她啊! 不期然得到蓝烟尘似真似假的警告,他只是一笑而过,事未定局,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他并不想这样掳她来的,但她白日里的拒绝让他狠下了心,他不能错失机会,他不能任由她这么离去。 抚在寒千雪脸上的手爱怜的流连,熟睡的她是如此的纯真如此的毫无防备,可她醒来一定会勃然大怒吧?轻轻一叹,孟垂天低喃:“你什么时候会醒?我又该怎么办?” 似是想到什么,孟垂天猛地回头,道:“你对她用了什么药?” 帷幕后闪出一个人,躬身道:“就是主子您给的‘三日睡’。” “那她会睡上三天才会醒,她恐怕不会想到她自己配的药却用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沉吟片刻,孟垂天又道,“有人看见你们吗?” “没有,寒姑娘似乎很累,在车上睡着了,属下先点了她的睡穴才给她喂了药,寒姑娘和那个小丫头都不知道她们被人劫到这里了。” “你下去吧!” 孟垂天的注意力又回到床榻上安眠的人身上,此刻他的心思又回到怎么善后的问题上,想到将会面临的反抗孟垂天就轻轻一叹,或许他该让她一直睡下去,直到她睡进他的后宫。 天色将亮,窗外的微微白光拉回孟垂天的神思,低头在寒千雪唇上轻轻一吻,才不舍的起身,扬声唤道:“来人!” 仆人应声而入,望着窗外的亮光,孟垂天道:“找两名仆妇替她换上女子衣裙,按原定计划送走!” 说完这句孟垂天头也不回的离开,蓝烟尘也该来了,他还得想法子应付他才是。 第三十章 蓝烟尘来的比孟垂天想象的还要快,刚用过早点,蓝烟尘便出现了。 在花庭中坐下,孟垂天优雅的喝着茶,然而蓝烟尘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一张娃娃脸上纵无怒容但也无笑意,开门见山便道:“她呢?” 如此沉不住气可不是向来以沉稳著称的无暇圣使,关心则乱,看的出蓝烟尘用情极深,深刻到已能扰乱他的心神的地步了,但他亦如此! 抬眸,浅笑,孟垂天一派从容,道:“圣使何意?” “你我不必绕弯子,千雪儿呢?你将她怎样了?” “千雪儿?寒五小姐吗?我没见到她呀!” “她身边一直有我的人跟着,昨夜带走她的是你的手下。你的手段很高明,竟然能摆脱我的人的追踪,也说明你早有蓄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想拿她威胁我,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要怎样才能放人?” “哈哈哈……”孟垂天大笑,眸中尽是嘲讽,道,“你一直派人跟着?那么昨夜她出事的时候怎么不救她?你的人既然被甩脱了,你怎么能认定是我的手下做的?我没见过她,而且即便是我做的你说我会放人吗?不是每个人都会拿她威胁你的,我从不想利用无暇宫的力量做什么,我想要的也只有她这个人而已!” “她果然在你手上!” “是,她是在我手上,那又如何?”孟垂天冷冷的道,“你一直霸在她身边,杜绝其他男人接近她,难道她是你的所有物吗?还是她告诉过你她爱着你?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力,但你却巧妙的利用她朋友的身份阻止其他男人的接近,你认为这天下只有你一个人爱着她吗?她有选择的权力,并不是非你不可!” “你……”蓝烟尘脸色倏沉,道,“追求她?用你这种手段?” “我承认我手段并不高明,但你也不怎么样!不如这样,你我打个赌,三天为限,三天之内你若能找到她,我便把她还给你,若不能你便从此退出,如何?” 蓝烟尘面沉如水,不一语,孟垂天嘲讽的轻笑,道:“你不敢?堂堂无暇圣使也有不敢做的事?” “好!” 蓝烟尘望着孟垂天,表情又恢复到不喜不怒的样子,“好”字出口,人也从椅上站起,转身离去。 望着蓝烟尘远去的身影,孟垂天沉沉的笑了,蓝烟尘,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通天的本事能找到她。 蓝烟尘将自己锁在房中已经三天了,三天来他只是一言不的静坐着,他并没有再派人去找寻寒千雪的下落,他知道孟垂天不会伤害她,因为孟垂天同他一样也爱着她,然而孟垂天的话同样也让他惊觉,当真是他守的太紧,让她没有选择的机会吗?他难道应该站在一旁看她选择吗?心口微微有些酸涩,她从来都没给过他一句准话,让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或许他该试试放手让她选择才是。 他与她相识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然而当时的情景却恍如昨日般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他刚从被朋友利用和背叛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开始学会圆滑的待人处事,开始学会不再待人以真心,开始用微笑掩饰疏离,爷爷看出他的变化所以带他来到冰离,爷爷以为徐太师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孙女清韵会让他敞开心扉,会让他快乐一些,只是他的伤太深,徐清韵又怎能让他真实的放下心防快乐起来呢?而就在那时他遇到了她,那年他十一,而她只有八岁。 那时随徐清韵游湖的他并没有多少兴致,直到他听到一阵童稚的但却是不应该由孩子唱出的歌时他被吸引住了,然后他便见到了那个立在船头,光彩夺目的小小少年。带着好奇他上了那艘大船,他不露声色的观察着他。 他四岁时便失去了双亲,也因此在四岁时便已接下无暇圣使这个担子,从四岁起他开始游历各国,初始他带着诚挚带着天真的心态对待着周遭的一切,直到他觉那个他以心相待的朋友只是在利用他,他觉他身边凡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都在想着怎么利用他。谁说孩子是天真的?他那个朋友不是,而他亦不再是,他开始冷眼旁观,七年来他阅尽人间百态,历尽人世冷暖,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洞察人心,然而他却看不透那个小小的少年。 明明有着童稚的语调却说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人才会有的论调,明明小小的身躯尚带着孩童的稚嫩,然而举手投足间又风情无限,他有一双如水般的眸子,灵动有神,然而他的眸子却又如古井般深不可测,同他一样他也仿佛能洞察人心般,眉眼中无意中会流露出一抹了然与淡讽,仿佛历尽沧桑的老人般眼眸中偶尔还会闪过一丝落寞与孤寂。 这是他一个摸不透的人,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是她! 西都城城主的小公子竟然是一个小女孩,他不解,更不明白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儿,或者她自己也认为她是个男孩子?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立刻找到答案,因为再见她时已是九年后,当时他正奔忙于火阳和冰离之间,他不能让两国之间生战乱,那是他的职责。 当她从马车中出来的瞬间他就认出了她,容貌已无多少幼时的影子,精致的让人无法形容,然而她举手投足间的张狂、洒脱却与幼时无异,还是一样的耀眼夺目。 她低眉浅笑,眉眼间尽是嘲弄,好似根本不将面前的匪人放在眼中一般,甚至当那支判官笔点向她的咽喉时,她也是仿如未见,一动不动。他知道她定是有自保的法子,否则她不会这么的有恃无恐,可是明知道那支判官笔伤不了她,他的身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不经他大脑控制他的手便揽上了她的纤腰,手掌处传来的柔软和温热让他心中一滞,脸颊也微微热,他生平一次脸红了,只是不知道她当时现了没有?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当那个黑衣男子张口要人时,他便立刻将她推了出去,然而她却是灵巧的在空中一转,飘然落地,似嗔似怒道:“我是东西么,让你这般推来搡去的?” 她的马车渐渐远去,让他心中阵阵怅然,他们还能再见吧?! “蓝烟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他真的很希望她能记得他! 本来他应该去冰离王都的,但为了再见她一面,他竟去了风起镇,因此也知道她还记得他,这让他心里有些高兴,然而紧接着当他看到她知道萧离被困脸上呈现出紧张与担心时却让他产生了嫉妒,所以当她决定去千里弛救时他也毅然决然的跟随于后。其实若是平时他是决不会去管这事的,因为除了他应尽的责任外他已经不想再管任何人的闲事,他有些懒散有些冷漠,但这次他破例了。 虽然他跟在她身边,但他并没有多言,也没有出手,静静的看着她布局、救人。他惊异于她用毒之精。跟在她身边看着她浅笑着从绝崖上如仙子般落地,看着她举手间制敌过千,再看着她被萧离拥入怀中,莫名的妒火充斥胸口,让他很想冲上去拉开她,这让他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他动心了吗? 跟着她前往冰离军营,看着她或动或静间流露出的万种风情,无论是慵懒还是优雅,都让他克制不住的心跳加,所以他迅的逃离了,不仅是因为他尚有事要做,更重要的是他怕他会更加沦陷下去。 暂时解决了战事生,他开始着手于整理无暇宫,他去找寻无暇宫的继任宫主玉洛飞,只是他没料到他竟然又与她见面了,而且还正赶上救了她一次,那次他被惊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想象那把剑刺穿她胸口他会怎样,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留下庆幸,庆幸他来得及时。 他将玉洛飞送回去后便立刻赶回了西都,因为他现他已相思入骨,然而他未料到他竟然见到她与青楼女子**的场面,那模样那手段熟练到仿佛她是花丛老手一般,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这一事实? 心中升起莫名的怒火让他不惜一切的揭穿她的真实性别,现她因吃惊和无措连酒杯都拿不稳时,他就知道她自己其实是知道自己是女子的,可她……,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呢?他苦笑,然后听她缓缓说明缘由,然后他现她只是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宠爱那些苦命的女子而已,她的眼中并未有半丝情爱,有的也只是纯粹的欣赏。 在他无意中见到她击鼓的样子时他知道他完了,这辈子他都无法放开她。那个被她称为“架子鼓”的东西让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她香汗淋漓,狂野、魅惑而又妖异,一个眼神,一抹浅笑,勾织出一张巨大的网紧紧的将他裹在里面,无法逃脱。 他并不知道她离家是去做什么,因为他当时也忙于解决火阳与冰离的事情,当他知道时她已失踪了许久,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手找寻她,终于知道她的下落,然后他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来布置,准备救她出来。他成功了,当他及时的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剑时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慌张和害怕,但他不要她哭,他要她好好活着。在成功的送她离开后,他终于因体力不支,伤势过重而被打下悬崖,在落崖的那一刻,他想到的是,她应该脱险了吧?只要她平安他便安心了。 他没有死,但他所受的伤几乎要了他的命,若非他功力深厚,自幼习武恐怕……,在被北灼昕囚禁的那段时间他是很从容的,至少他知道她活着,他只要她安然无事就已足够了,但是北灼昕却带给他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并未完全好的伤势因这个消息而再,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痛至今还似有感觉,她已不在人世的消息让他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他有些自暴自弃,他放弃了自救,若非无暇宫的人再次找到他,他怕是已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吧! 刚一脱险,立在船头上他便吹起了那她喜欢听的曲子,可是她呢?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一般,竟然让她再次出现在眼前,他有些不敢置信,然而她眼中的惊喜与呆怔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就在眼前,她还活着! 恍如隔世啊!制止不住狂跳的心,他一次主动的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他不想再失去,她没有挣扎,静静的待在他的怀中。他突然明白那时萧离抱着她时为什么会流泪,因为那时他的眼中也是涩然,但他不能流泪,因为她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了,心疼、不舍揪着他的心,但他却不知如何安慰,惟有默默的等她哭够。 徐清韵去找她,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有阻止,不仅因为他立场有些尴尬他还想看看她的态度,只是他没料到她的反应却是不辞而别,而后他又不得不无奈的追在她身后,因为他知道北灼昕还在打她的主意,而所幸他赶上了。 北灼昕直言不讳的点明她是他的弱点,点出他的心思,他也大方的承认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这本就是事实,然而心神不属的她竟未留意北灼昕与他的对话,又或者她知道却避开了? 知道留书出走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是在西都,她跟他离开的时候。那时她陷入一团乱麻中,而他又不能总窝在西都这一个地方,他是无暇圣使,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于是他抱着试探的心理邀她与他一起游历天下,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她跟他一块离开了西都,明知她是在逃避,但他却纵容她逃避。 (呵呵!这两章其实算是孟垂天与蓝烟尘的番外,另外还有本文也快完结了,撒花~飘走~) 第三十一章 一路行来,走走停停,他现她并不快乐,偶尔会呆,眼眸之中也有忧伤流过,他知道她已不是过去那个或动或静都恣意狂放的少年,她有烦恼。为了让她开心,他带她去青楼,他放任她在无花皇宫中任性而为,然而当她告诉他要离开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吻了她。 回想起她当时的反应他不由有些好笑,她竟然就那样呆呆的任由他施为,好似吃惊到傻了一般,生涩而笨拙,而那一刻他心中不仅是柔情万种,更有一种属于男人才有的得意和满足,她的反应告诉他,他是那张时时勾着浅笑的樱唇的一个侵略者,他是一个吻她的男人。 二次吻她,他毫无温柔可言,因为他非常生气。自他学会伪装以来,他鲜少生气,但这次她却逼得他濒临到了暴怒的边缘,这也是他成年后一次怒形于色。他并不是气她的再一次不辞而别,而是气她竟然联合别人算计他,把他推向别的女人,在她的眼中难道他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提吗?在她的眼中他竟然什么也不是吗?难道在她眸中偶尔会流露出的柔情竟也只是他的错觉,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一次他产生了冷她一段时间的念头,然而苦得却是他自己,寒剑说得没错,他和她之间的战争,输家永远是他!他的妥协只是时间问题。 在舞飞的那几日他日日如坐针毡,而当他从他派去保护她的人的口中得知她竟无一丝难过之意,反而混进了太子府还过的如鱼得水时他再也坐不住了,这算什么?到头来他惩罚的却只有他自己而已。 在他观察她一日后,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潜入她房中质问她,而她的逃避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狠虐了她的唇,这次她的反应不再迟钝,她开始激烈的反抗,他用双手牢牢的制住她,但他的双手却不敢四处游移,他怕吓到她,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强要了她。 他不耐于她若即若离的态度,他逼她表态,然而在月光下看到她那张咬着唇带着委屈、惶恐的小脸时,他惨然而笑。 “我明白了,我不会打扰你了。” 原以为他会就此放手,然而他终究没能放开,没走几步便又回头而这恰恰也让他听到她的哭泣,她近乎于耳语的低喃,瞬间的狂喜充斥着全身,原来她并不是不在乎他,原来竟是他做错了,他不该拿紫筑刺激她妄想让她嫉妒,她的嫉妒是被他挑起来了,却也将她逼走了。 他不敢现身,直到她哭到累极,席地而睡时他才将她抱至床榻上,看着她极为不安的睡相,心有些揪痛,抚平她睡梦中紧皱起的眉,他同时立誓:“我不会再试探你,更不会放开你,这辈子你将是我唯一的妻。” 誓言言犹在耳,然而孟垂天的话却让他又望而却步,是他逼得太紧了吗?是他太过霸道了吗?他是不是该放手让她自己去选择? 与孟垂天的赌注他并未当回事,因为他决不会拿她当赌注,但他确实需要与她谈一谈,他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去,她有时是需要逼一逼的,他要她明确的表态,若她真的无意于他,他会放手。 依旧是那座花庭,孟垂天却没有了三天前的自得,反而带着些许苦涩,他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蓝烟尘说明来意,是来向他炫耀的吗? “我想见见她。” 孟垂天挑眉,极为不解的看向蓝烟尘,蓝烟尘神情平静,童稚的娃娃脸上带着沉稳与淡定,道:“我想跟她谈一谈,我只是想问问她的意思,不会把她强行带走。” 嘲讽的大笑,孟垂天恨声道:“你这算什么意思?是向我炫耀你赢了吗?人明明已在你的手上,何必假惺惺的做戏?跟她谈一谈?不会强行带走她?你明明已经……” “你说什么?”蓝烟尘脸色顿变,声音倏高道。 “不是你劫走了她吗?”见蓝烟尘神色不似假装,孟垂天也是一愣,道。 “你是说现在千雪儿不见了,而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派人将她送出城,可是半道她就被人劫走了,我以为是你的人,因为那天你那么自信……” “该死!”滕身而起,蓝烟尘面色阴鸷,转身就走。 意识到寒千雪此时或许处在危险中的孟垂天也是面色惨白,大手一挥,道:“来人!” 就在众人为找寻寒千雪而弄得焦头烂额时,寒千雪却面容沉静的静坐在一座小楼之上,她又被囚禁了。 自她睁开眼至今已经整整五日了,五日来她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端坐着,每日除了吃、睡之外,大部分时间她都坐在窗前呆,面对同一个囚禁她的男人她实在无话可说。 房门轻响,翠衣少女将一盘精致的点心放在她身边的小几上,新沏的茶冒着袅袅热气,伸手将茶杯捧在手心中并不喝,只是低头嗅着茶香,寒千雪头也不抬的道:“果儿,你很恨我,是吗?” 翠衣少女果儿垂不语,似在自语般,寒千雪又道:“也是,若不是我伶儿也不会死,你该恨我的,是我害死了你的姐姐。” “可是,你要恨我你直接找我报仇就是了,为什么要跟他合作?为什么要跟那个狠毒的男人合作?”寒千雪抬头,一双眼满是忧伤的定定望着果儿。 果儿不语,轻轻别过眼,微微叹气,寒千雪将眼望向窗外,道:“其实你身上疑点很多,只是你长得与伶儿一般无二,所以我从来都不想怀疑你,我想信任你,无条件的信任你。” “我有什么疑点?”果儿语气略有迟疑的道。 “你记不记得我们一次遇到段彦东时,你说即便是三岁小儿也知道段彦东是岩国太子,其实这句话就漏洞百出,别说岩国不一定每个人都知道太子的名讳,就是知道也不一定能对上号,可你却一眼就知道他是岩国太子,试问若不是你早就知道你何以如此笃定?况且你并非岩国百姓,你来自无花是红日大6的人却知道白月大6的太子殿下。”顿了顿,寒千雪又道,“但我并未多想,我宁可认为你是在青楼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听来的,在平日里无论我如何逗你,你都老神在在的不为所动,好像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一般,你对我不假辞色,虽说是我要你不要把自己当下人的,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而且你有时偶尔在话语间会流露一丝嘲讽,那是对我的不屑和敌意,但我依然将此忽略了。还有我虽然想到岩国王都一游,但游兴却并不是那么强烈,因为我害怕会被故人逮到,但你却极力的引导我,在你的促使下我才跟段彦东来了岩国王都,因为我以为你想来王都,可是事实上你只是在帮北灼昕的忙,以我为饵,诱捕我身边的人。” “分析的不错,相当精彩!” 淡淡瞥了门口那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一眼,寒千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窗外的风景至少要比这个男人的脸让她顺心。 对于寒千雪的反应,北灼昕不以为意,冷笑道:“你说的是不错,可你要知道为了让果儿顺利的潜到你身边本王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呢!为了能让你巧遇到她,本王可是安排她进过不少青楼,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在醉梦轩见到她而且高价替她赎了身。” 寒千雪冷笑,道:“难怪我从太子府出来会有马车来接我,我就奇怪我去太子府是临时起意,大哥又怎么会知道,还派马车来接我,原来是你在搞鬼。” “这你可就冤枉本王了,果儿是把你的行踪告诉了本王,可是劫你的却另有其人,本王只是他身后的那只黄雀罢了。” 见寒千雪不明白,北灼昕好心情的解释道:“本王当时是打算把你劫来,但是本王现还有一个人也对你抱有同样的兴趣,所以本王就把你让给了他。” “孟垂天?” “聪明!” “除了你对我别有目的外就只有他了,不过,你会那么好心?”寒千雪冷笑。 “本王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你可能不知道你身边可是一直跟有蓝烟尘派来保护你的人的,要在蓝烟尘眼皮子底下掳人确实不好办,但孟垂天的插手却解决了这个问题,本王故意让他先动手,而且本王还好心的帮他挡了挡蓝烟尘手下的追踪,只是本王也不小心的把劫你的人是谁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果然蓝烟尘盯上了孟垂天。这个孟垂天也算精明,似乎早就知道蓝烟尘会找上门,所以将你改装易容,还分了好几批人马,企图混淆视线偷偷将你送走,可惜本王一直在盯着他,岂容他这么容易就得逞,所以你最终还是落到了本王的手中,到如今他还以为劫走你的人是蓝烟尘的人呢!” 闭了闭眼,深身吸口气,寒千雪沉默半晌,才道:“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为果儿赎身?” 知道寒千雪是不想再看他得意的样子而换了问题,北灼昕淡淡一笑,自信的道:“会,你一定会,不管花多少钱你都会替她赎身将她带至身边,因为她长得与伶儿一模一样,因为你对伶儿有愧疚。” “你卑鄙!”寒千雪回头,眸中怒芒闪现,道,“这次你又打算做什么?利用我对付蓝烟尘?” “哼!”北灼昕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拿你去牵制他让他动用无暇宫的力量助我,因为我想到更好的法子了。” 第三十二章 “哼!”北灼昕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拿你去牵制他,让他动用无暇宫的力量助我,因为我想到更好的法子了。” “那你掳我做什么?” 北灼昕的面容有些阴森,道:“你和蓝烟尘坏了我多少次大事,难道我不该复仇?我要毁了你们!” 寒千雪咬唇不语,北灼昕冷笑,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会活得好好的,活在我的后宫中。我要蓝烟尘尝尝得不到心中所爱之人的滋味,我要让他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属于别的男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而他再也无法得到,我要让他日日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我不会再让你们相见,即使要见你也会在我的怀中。” 满意的看着寒千雪脸色苍白一片,北灼昕又道:“对于蓝烟尘,我也不会亏待,我夺他一个女人,还他两个,记不记得在醉梦轩中出现过的媚烟和心兰?我会把她们送给他,一个换两个他应该算是赚了。” “听到蓝烟尘会和别的女人亲热,心里很难受?这同时也是我对你的惩罚,你不爱蓝烟尘倒也罢了,可如果你爱他,我同样也会让你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北灼昕转身出门,然而却又停住回身道:“我警告你,别给我玩绝食、咬舌之类自尽的把戏,如果你敢自绝,我绝对会把你的尸扔到蓝烟尘面前让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可能你还不知道,当初在他养伤期间听闻你已不在人世的消息时差点因此而伤势复而送了命,那段时间他自暴自弃,了无生念,完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如果你想看到他再次变成那样子的话,不妨试试看!哦,对了,蓝烟尘知道你在我手中了,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但我不会让他见到你,他只会见到媚烟和心兰那两个大美人,而她们中的一个也将会为他诞下他蓝家的孩子,你们的缘分尽了。” 寒千雪紧咬着唇看着北灼昕离去,眸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她该怎么办?她毫无任何自保能力,北灼昕断了她一切可能的逃生的路,她内力被封,身上药物尽失,她要怎么逃出这个守卫森严的牢笼?她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与蓝烟尘的缘分被掐断吗?如果北灼昕以她的安危为挟要蓝烟尘与媚烟和心兰欢好的话,那他一定会……,可是她不要,她不要看到蓝烟尘拥抱除她之外的女人,时到今日她才现原来蓝烟尘早已溶进了她的生命中,原来她已经爱上了他,可是他们之间真的要像北灼昕谋划的那样互相在痛苦中度过吗?她早该珍惜与蓝烟尘在一起的日子的,她……,她心里好难受! “对不起!” 寒千雪的泪似乎让果儿很无措,抬起朦胧的泪眼,寒千雪艰难的道:“我是对伶儿有愧疚,因为我不该招惹她,可是你怎么可以与杀死你姐姐的凶手合作呢?你知不知道是北灼昕亲手杀了你姐姐!” “主子他,他不会。”果儿的辩白显得有些无力。 “你既已经如此认定了,我亦无话可说,你走吧!看到我如此痛苦,你也该满足了。” “对不起!”果儿咬唇低语,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夺门而出。 天色渐暗,又是一天过去了,自昨日北灼昕来过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寒千雪也在焦虑中度过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以来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一个逃脱的法子。别说是逃出去,她现在就是连这个房门也无法跨出一步,该怎么办?蓝烟尘现在怎么样了? 身后门扉轻响,溶进夜色中的寒千雪头也不回,冷冷道:“出去!” 身后之人并没有走,反而将房中的灯点亮,转身,怒视着果儿,寒千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我说出去,你没听到吗?” 果儿不动,望着寒千雪道:“院内的侍卫都让我用药迷倒了,想要逃的话趁现在。” 寒千雪一愣,不解的道:“你……” 勉强一笑,果儿道:“你说的没错,姐姐是被那个人杀死的,姐姐当初救你是心甘情愿的,我……,对不起!” “你……,到底是这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快跟我走!” 一路跟着果儿急行,寒千雪现这一路上守卫并不多,而且确如果儿所言早已中了**不醒人事,可是她记得这院中守卫是很多的,怎么会? “果儿,守卫怎么好像少了许多?” “小姐,可还记得一个叫莫易的人?” “莫易?他……,他在这儿?你见到他了?” 果儿点头,道:“昨天夜里,他来找过我,并且告诉了我姐姐死的真相,我误会你了,不管你真正性别如何,我想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她甘心为你做任何事,我不该怨恨你,其实我早就怀疑过姐姐的真正死因,但他是主子,我和姐姐自小侍奉他,所以我相信他。在莫易来找我之前我其实就想过要放你离开,因为你是一个好人,与你相处这段日子以来我很快乐,可是我没机会。” “昨夜莫易找过我之后,他说他会想办法帮蓝公子脱身,到时主……,不,北……,他肯定会调这面的人去追捕蓝公子,那时我就可以趁机救你出去。果不其然,今天天刚擦黑的时候,他就带了一大批人急匆匆的走了,所以我就……,幸好你身上的药我还算熟悉,也知道它们放在哪里,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把你救出去。” 一路急行,寒千雪和果儿终于从后门走出庄院,果儿四下望了望,道:“好了,出来了。奇怪了,怎么不见莫易?” “我在这儿!” 从树后闪出的黑影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寒千雪听出那声音确实是莫易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你放过我一次,我还你一次而已,我不想欠你的情,而且你是铃儿重视的人。” 听莫易提到铃儿,寒千雪心中有些难受,不再多言,莫易转身从树后牵出一匹马来,将缰绳递给寒千雪道:“好了,你快走,北灼昕抓不到蓝公子,必定会很快赶回来守住你,趁他还未回来,你能跑多远是多远,这里是王城西郊,并未出城,你自己小心点。” “那你们呢?” “我们要想法子引开北灼昕的注意力,否则你能跑多远?” “谢谢!谢谢你莫易,还有你果儿。” “别说废话了,快走吧!” 寒千雪咬牙上马,忽又道:“蓝烟尘呢?他……” “他是从北灼昕的手中逃出来了,不过他的情况可能不太好,若你是能快一些说不定还能救他。” 没有注意莫易语气中的异样,寒千雪心中一惊,打马就要走,却听莫易略有迟疑的道:“五小姐,若有来世,可否将你身边的阳光也分我一些?” 寒千雪微愣,很快便笑道:“何用来世,今生也可以啊!我不知道我身边是否真有阳光,但你若需要,随时可以来西都找我,我会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多谢!保重!”顺手在马屁股上击了一掌,莫易看着寒千雪消失在夜色中。 寒千雪并不知道蓝烟尘此刻在哪里,她只是顺着记忆向驿馆的方向狂奔,她找不到蓝烟尘,希望大哥可以,而且她绝对不要再落入北灼昕的手中,但蓦然窜出的两道人影让寒千雪的心瞬时沉了下来。 狂奔的马儿人立而起,寒千雪安抚住马,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眼前拦路的人不一语,她的手已伸入怀中放在果儿给她的防身小刀上,如果逃不脱的话,她宁死也要拼上一拼,她决不让北灼昕再将她抓回去。 “可是寒五公子?” 寒千雪强自镇定,道:“是我!” 做好最坏的打算,寒千雪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戒备的望着眼前的两个黑影。 “真的是寒五公子?太好了!” 听出说话人语气中没有恶意,反而带着惊喜,寒千雪怔了怔,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实我们两个一直是公子派来保护小姐的,可是由于我们失职才让小姐你……” “你们是蓝烟尘的人?蓝烟尘他现在在哪里?” 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齐齐跪下道:“请小姐救救我家公子!” “他怎么了?快带我去!” 第三十三章 这是一座格局简单,布置幽雅的小庭院,按以往的经历这里应是无暇宫的地方,没工夫打量四周的景色,寒千雪随那两人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中,小院内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寒千雪皱眉道:“蓝烟尘呢?” “公子就在里面,他不让任何人进去。” 微微点头,寒千雪急步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内,一灯如豆,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房内的家具,巨大的暗影好似要将人吞噬了一般,房内除了蓝烟尘粗重的呼吸声外就只剩灯心爆出的“噼啪”声,一切显得诡异而危险。 蓝烟尘就在地上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色有些潮红,额际密布着豆大的汗珠,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在昏暗的灯光下使得他的娃娃脸有些狰狞,听到有人进来,蓝烟尘并不睁眼,只是冷冷喝道:“出去!” “你怎么了?”这样的蓝烟尘让寒千雪有些害怕,略带怯意的道。 似是吃了一惊,蓝烟尘猛地睁眼,迎向寒千雪,眼眸之中闪过惊喜、安心,然而很快他的表情又是一变,语气虽没有刚才那般冰冷,但吐出的还是刚刚的那两个字:“出去!” 寒千雪皱眉,咬唇向前,柔声道:“你到底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是……” “不要过来!”喝止住寒千雪,蓝烟尘别过眼,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不对,你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北灼昕对你做了什么?你让我看看,虽然我医术不精,但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我说了别过来。”蓝烟尘眼中闪过一丝焦躁,放在膝上的手也攥的死紧,指关节都有些白,似乎是在努力的压抑着些什么,他的声音略有些嘶哑,道,“不想让我毁了你,就出去。” 寒千雪愣在那儿,蓝烟尘稍有些喘息,闭上双目,柔声道:“听话,出去!” 听到寒千雪转身向外走,蓝烟尘松了一口气,然而心中却又有些失落,但门闩落下的声音却又让他猛地睁眼,寒千雪并没有走,门已经被她栓上,她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缓缓道:“北灼昕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见蓝烟尘不答,寒千雪缓缓走向他,道:“是……**,对吗?” “知道了还不出去!”蓝烟尘的口气有些急噪。 “不是有……媚烟和心兰……,你怎么……” 盯着寒千雪略带迟疑的眼,蓝烟尘冷笑,道:“北灼昕想要得到我蓝家的子嗣,他做梦!” 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寒千雪已蹲到蓝烟尘前面,咬唇道:“你很难受吗?” 丝丝缕缕的处子清香传入鼻端,让蓝烟尘的呼吸更加急促,喘息声也更加剧烈,不敢睁眼的蓝烟尘道:“千雪儿,我求你,出去,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出去,好吗?” “不好!”轻柔而坚定的话中含着一丝羞怯,紧接着寒千雪的红唇便已覆了上来。 唇上的柔软让蓝烟尘吃惊的睁眼,温热而馨香的身躯紧贴着他,他不知该推开还是该搂紧,放在膝上的手松开又攥紧,反复数次,理智终于告罄,翻身而起,将寒千雪压在身下,蓝烟尘低叹:“你会后悔的。” 地上双目紧闭的人脸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一般,眨动的睫毛泄露出她此时的紧张与不安,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控,蓝烟尘的颤抖的手终于将身下人身上的衣衫尽数除去,健壮的身躯覆了上去,火烫的唇一一掠过白皙的肌肤、锁骨、胸口,一路向下,将火焰一一点燃。细碎的呻吟从寒千雪口中溢出,在她身上舞动的那个男人已完全剥夺了她的神思,浑身绵软无力,她剩下的只有随着那个男人一起舞动。 带着痛楚的尖锐痛呼声被蓝烟尘尽数吞入口中,寒千雪自此彻底告别少女生涯,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房中弥漫着浓重的**味道,而今夜注定无眠。 寒千雪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睁开有些惺忪的双眼,寒千雪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现在在哪?直到她的眼对上那双含笑的双眸时才蓦然一惊,猛地缩回被中,昨夜的记忆涌了上来,让她羞于见人。 “就知道逃避,你不怕闷坏自己吗?” 带着调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紧接着有一双手使劲的拉扯她蒙在头上的薄被。 “你出去啦!” 外头没了声音,寒千雪小心翼翼的钻出头,却见蓝烟尘正在脱鞋,微微一愣,蓝烟尘便钻了进来,同时光裸的身躯又落在了他的怀中。 寒千雪大羞,急道:“喂,你干吗?出去啦!” 蓝烟尘不理,将寒千雪紧紧抱在怀中,道:“这么害羞,昨夜胆子怎么那么大?” 寒千雪咬唇不语,不住的挣扎,蓝烟尘身躯一僵,道:“别动,别考验我的自制力,不想让我现在再要你一次的话,就乖乖别动。” 闻言,寒千雪僵直了身躯,果然不敢再动,蓝烟尘低低的笑语自头顶传来:“若不是昨夜我太过需索无度累到了你,我可不会……,北灼昕,真够狠,下了那么重的药。” 轻咳一声,脸颊通红的寒千雪道:“北灼昕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给我下药?他想要我的子嗣。” “你的子嗣?”寒千雪有些奇怪,道,“他要你的子嗣干什么?” “我们蓝家说来也奇怪,每代只有一个孩子出生,而且都是男孩。这个孩子年满二十就会接任无暇圣使,游走于七国之间,尽他该尽的职责,直到他娶妻生子,他的孩子年满二十时他才能脱去无暇圣使的职责。” “北灼昕要你的孩子也没有用啊,我不相信他能等得了二十年。” 沉默片刻,蓝烟尘道:“我四岁时就接任了无暇圣使,四岁时我爹娘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双双丧生,所以我四岁便接任了无暇圣使。只要我的儿子一出生,那他将是下一任无暇圣使,而我将再无子嗣,此时一旦我出事,那我的儿子就会立刻接任圣使一职。北灼昕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蓝家的这个秘密,所以他想要掌控我的孩子,控制一个孩子要比控制我容易的多,若他成功那无暇宫将会成为他的。” “他竟然……”顿了顿,寒千雪又道,“如果昨天晚上你没有脱身的话,你会不会……” “不会!我说了他想要我的孩子他做梦,我蓝烟尘的儿子不是谁都可以孕育的。”忽地一笑,蓝烟尘抚上寒千雪光裸的小腹,道,“我蓝家的孩子其实是很容易受孕的,说不定你腹中已经……” 拍掉蓝烟尘作怪的手,寒千雪哼道:“美得你!“ 得意什么!你不是生在现代,要不然北灼昕想要得到你的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以现代的技术,做个试管婴儿还不是易事,用得着给你下**这么费事还不保险。 “对了,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就轻而易举的就让北灼昕下了药呢?” 蓝烟尘苦笑,道:“我不是你,对药物没那么敏感,况且**本就不易分辨,他不住劝我喝酒,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不会不喝吗?北灼昕那人那么阴险你不知道防着他?” “我若不喝他便不让我见你。” 寒千雪垂眸,呐呐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说来我还得感谢北灼昕,若非是他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成为我的人。” 不给寒千雪怒的机会,蓝烟尘又笑道:“好了,赶紧起床梳洗,我去命人准备洗澡水,你大哥也快来了。” “大哥要来了?”寒千雪低喃,看看自己身上的青紫淤痕,还有她不住颤抖的双腿,寒千雪心中又羞又担心,大哥应该会生气吧? “大哥!”一身白衣白裙的寒千雪欢喜的轻叫,虽然极力掩饰,但寒千雪走路的姿势还是极为不自然,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勉强。 精明的寒千魅微微皱眉,旋即脸色一变,脚步一闪,眨眼间,包含着怒气的一拳就狠狠的向蓝烟尘击去,蓝烟尘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寒千魅一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擦去嘴角的血迹。 这一拳度之快完全在寒千雪的意料之外,愣了愣,见寒千魅又打算出拳,寒千雪脸色立变,道:“大哥,不要!” 寒千魅语气异常冰冷,道:“蓝公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妹妹,以为你是无暇圣使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吗?” 蓝烟尘不语,寒千雪心中慌急,生怕寒千魅再动手,连忙上前想要安抚寒千魅,然而腿上一软,险些载倒在地,见寒千雪这个样子,寒千魅心中更是生气,一掌拍开蓝烟尘伸过来的手,将寒千雪揽在怀中,寒千雪不安的看着面容铁青的寒千魅及一脸静默的蓝烟尘,呐呐道:“大哥,你别生气,不是他的错,是,是我……” 后面的话寒千雪羞于出口,蓝烟尘却是含笑开口道:“我不想多解释什么,我做的事我自会承担。” 寒千魅冷哼一声,低头见寒千雪又是羞怯又是着急,心中暗暗一叹,他最疼爱的宝贝妹妹竟这样被另一个男人抢走他真是有些不甘心,他现在的感觉应该同那些被抢走了心爱女儿的父亲一样,但又有一些不一样,总之是五味杂陈,虽然心里很不想承认宝贝妹妹将要属于别的男人这一事实,但看看小五的神情……,真是不甘心呀! 想想他曾经还想为小五设文武双关择婿,心中便一阵苦笑,原来想是一回事,真正遇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寒千魅没有再为难蓝烟尘,冷冷道:“我在西都等你。” 蓝烟尘脸上露出一丝笑,似是松了一口气般,郑重的点头,道:“好,不日我即刻到府上提亲。” 冲寒千雪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蓝烟尘看着寒千魅抱着寒千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