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运威龙》 找个妞去做实验 找个妞去做实验 找个妞去做实验 ㊣(1)1.找个妞去做实验 太阳升老高了。有点发胖的许妈扭着肥肥的pp,向三楼那间藏娇纳美的大屋子喊:“我说,都快起来吃饭哟!都十点钟了,你们这些专干夜活的小母猪!” 立刻,角房里传来儿子许东的埋怨声:“妈,你别骂好不好?骂跑了就没戏了!那是小母猪吗?那是姑奶奶!没了她们我看咱们倒是连猪食都吃不上哩!” 许妈受了儿子的呵斥,又扭着肥肥的pp嘟囔着回灶房去了,“赚钱?你这个伤天理的孬孙!” 许妈是在骂儿子,但没敢直接骂,她有些儊他。她本不同意丈夫和儿子开歌舞厅的,可现在这一切照钱看的社会早把人的心放野了,她还能管下谁?就连许东的爹,她丈夫那个老东西,她管起来都费事。 好在这几年歌舞厅蜂拥而起,光这新城就十多家,这样一来,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扎起了堆儿,必定危险系数小些,再说这歌舞厅是借“妓”下蛋,收入还着实可观。所以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当起了半老板娘半伙夫头。 再说了,就像许东说的那样,没有这些为他们全家赚钱的“姑奶奶”,他们家还真是“连猪食”都吃不上哩! 以前,许东家很穷,也就是借钱开了这个舞厅之后,经济状况才有所改观。 许东从角屋里打着㊣(2)哈欠钻了出来,要不是老妈喊,说不定能睡到中午。 今天星期天,不用上班。 许东大学毕业,在街上晃荡了一年,硬是没有找到工作,他家老子东托关系、西走门道的好不容易把他安排在了当地最大的“西庆”公司内保部。 小子1.80的大个,身材魁梧,自小又跟老爸学习过三式两脚祖传的功夫,眼明耳聪身子灵活,一个人打三几个小伙子绰绰有余,搞搞内保倒也不屈才。 话说,“温饱思淫欲”。 许东干的内保工作比较单调,每天除了在监控室看看摄像监控,就是在公司范围内转悠转悠。大小伙子正是荷尔蒙满天飞的时候,吃的饱,穿的暖,又没有别的特别要操心的事,脑袋瓜子就开始往女人身上打主意了。 真别说,公司里还真有这么一位美女,硬是把许东的三魂给勾去了两魄。 美女叫何莹莹,青春活力,波上波下,满身阳光。脸蛋天使,身材魔鬼,尤其是那甜甜的嗓音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娆,任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抵挡其大功率的杀伤力。要不然怎么说,她是西庆公司第一大美女,也是西庆公司上至50岁下至18岁男性员工做性幻想时的首选对象呢。 许东凭借自己高大威猛,也算是相貌堂堂,对何莹莹,如此一个绝代佳㊣(3)人展开了猛烈地“推到”攻势。 “推到”美女何莹莹的攻势由弱到强,经过了一个多月以后,美人儿不再向以前一样对他若即若离,终于开始对他有所青睐了。 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战果”是,昨天,也就是周末,许东终于单独和何莹莹约会了。 虽然在这约会中没有“”【最大的就是碰了何莹莹一下手】,但许东认为这是“标志性”、“历史性”的进展。 有了单独约会的空间,还愁不能进行美人推倒那的计划吗? 许东一面想着何莹莹,一面走出屋门,迎面就遇上舞厅醉当红的也是最的小姐戴芬。 戴芬大概是出门买早饭,脸上画着很相宜的淡妆,披着长长地秀发,着了一件几乎半透明的黑色吊带裙,下面一双修长的腿上包裹着很诱惑的黑色,pp部那个窄小的短裤,随着她夸张的一字步,更是演绎出无穷的神秘来…… 靠!一早上起来就搞的要流鼻血! 如此一来,许东强烈的产生了一个念头:马上去找何莹莹。加紧“推倒”计划,只有将她推到了才能从根本上杜绝以后见到美女流鼻血事件的发生。 许东心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毕,跨上摩托车就朝何莹莹家驶去。 刚刚受了戴芬那曼妙身材㊣(4)的诱惑,许东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何莹莹家不远处的那条林荫道上。 何莹莹家单门独院,门前视野也很开阔,老远就可以看得见。 许东减速,让摩托车滑行,一边就向何莹莹家门前张望。 咦,好别致的一两红色跑车!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呢?…… 何莹莹家的正门前,停着一辆很张扬的红色跑车,许东觉得这车很熟悉…… 正想着,猛然看见何莹莹从家里出来,前边还走着一个高个男子! 那男人竟然是公司内保部长,许东的顶头上司——贾友! 贾友,副市长的三公子,全市有名的花公子。 许东早就听闻传言,说贾友一直也在费尽心思的泡何莹莹,但何莹莹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小家淑女,对这类毫无兴趣,所以从头至尾不太甩他。 怪不得觉得那红色跑车那么熟悉,经常被贾友开着上班,就停在内保部门前,能不熟悉吗? 突然,许东想起一件事…… 昨天下班前,许东到同事,也算是好友季强的办公室去交接一项事情,推开房门,却见贾友也窜到了季强的办公室,两人正在眉飞色舞的谈论着什么。 “靠,谈什么呢,看你俩那满脸的样子,一定是没谈什么好事!。”内保部几人年纪都差不㊣(5)多,又因为都是裆里“带棍”的男爷们,所以平时在一起说话就比较随便。 “日,许东,你来的正好。贾部长说这玩意是他玩伴从国外弄来的‘迷情‘药,特效的,混合在饮料等液体里给女人喝下去,包管她在二十分钟后自己不要命的往男人身上上!我不太信!” 季强一边说,一边拿起桌子上一个方便面调料包大小,包装精美的塑料袋给许东看。 听说是特效“迷情药”,许东也来了兴致。一步跨到两人旁边,接过了那个五颜六色的小包。 小包上彩绘着一个外国女郎,在女郎的三点重要部位却用中文写着“苍蝇粉”三个红色字。 “苍蝇粉”——许东偶又一次在网上看见过介绍,确实是一种很厉害的迷情药,功效和贾友所吹嘘的所差无几。 只是,这玩意,假冒得多,真家伙少,不知道贾友搞来的这一包—— “我日!我说你季强是土包子吧,你还不承认,许东,这玩意儿你应该听说过吧?”贾友从许东手里拿回那小包药粉,问到。 “嗯。”许东点了点头。 见许东果然识货,贾友来了兴致:“这玩意是我一哥们上星期去泰国在黑市上带回来的,药劲儿大着呢!嘻嘻,正好,最近我对一妞特上火,那妞tmd装清纯,硬是不理㊣(6)我。明儿我想办法把她诳出来,给这玩意兑到饮料里给她喝了试试威力……哈哈哈!” 当时,许东并没有去想贾友会拿这玩意对付哪个倒霉的妞,贾友仗着“衙内”身份,玩的妞多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不得不让许东产生了警惕,不自然的把贾友说要当“苍蝇粉”试验品的妞和现在紧跟在贾友身后的亭亭玉立的何莹莹连在了一起。 许东决定不动声色的观察下去,他将摩托车隐在一棵大树后。 贾友面带奸笑【在许东看来没那就是奸笑。一个心怀鬼胎的在一角色美女身边暧昧的笑,不是奸笑是什么?】,先走到车旁,很殷勤的为何莹莹拉开了车门,让进了跑车的副驾驶座。 贾友发动车,红色跑车向前驶去。 许东打着摩托车,缓缓的跟在后边。如果今天这个护花使者不做,说不定能后悔一辈子。 出了何莹莹的家所在的那个小区,外边就是市区,贾友的跑车在市区不能纵情发挥,开得不快,许东可以跟得上。 七转八弯,红色跑车驶到了进入公园的一条幽静路上。 许东心里一凉:这条路的尽头,靠近公园偏门旁有一个环境优雅的宾馆,那个宾馆因为环境偏僻幽静,所以通常是情人们开房的首选!! 事情到了这一步,许东十有猜测,何莹莹就是许东要诳出来,成为“苍蝇粉”试验品的妞!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打他个狗日的! 打他个狗日的! 打他个狗日的! ㊣(1)2.打他个狗日的! 猜测永远是猜测。 虽然许东能有把握的猜测贾友要用“苍蝇粉”迷情药迷倒了何莹莹做迷j的事,但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这个护花使者也不敢冒然出手。 许东知道贾友的分量。他不但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是有背景的高官“衙内”,不抓住他的现行,说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许东看着他下了车,又紧走几步到副驾驶门前,拉开门,把何莹莹拉了出来。 何莹莹看上去身子有些飘飘然,脚步很轻。 不好!一定是贾友怕何莹莹不和他一起上宾馆,故而在车内就给她下药了! 许东胸火上升,nnd! 贾友锁好了车门,很的拥着似乎是已经有些迷糊的何莹莹一步步向宾馆大厅的服务台走去! 许东随后找地儿停好摩托车,进入宾馆,报上了贾友的姓名,谎称是他的朋友,骗得服务员告诉了他房间号——1807。 电梯在上升,想着心爱的姑娘就要遭受那狗日的凌虐,许东心中的怒火也在上升! 狗日的…… 打他个狗日的! 心中的愤懑让许东控制不住了自己,当他如擂鼓一般敲开了1807的房门,不顾开门的贾友的阻挡,一个虎步冲进房间里面,一眼看见满脸㊣(2)绯红的何莹莹蜷卧在凌乱的床上,上身的衣物已经快被贾友这个下三滥给扒完了时,许东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膨胀的炸了! 他扭转身:“贾部长,很爽吗?拿美女做实验很爽吧?” 贾友显然是愣了,即便是有名的,也还没有经历过这种被人打断“好事”的经历。 “呃,爽……不,不……不爽!”看着许东红虾虾的眼睛,这小子有点怯了。 “不爽?真不爽?那好,我今天就让你爽吧!” 许东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句话,一个勾拳就挥舞到了贾友的下巴上。 一声惨叫——贾三公子的下巴脱臼了! 紧接着,身高力大的许东四射的在贾友身上练起了祖传拳脚,直到宾馆的保安闻声赶来…… 先人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依。” 自从那次许东成功扮演护花使者,在酒店里痛打贾友,演绎了一出现代版的“英雄救美”以后,美人何莹莹终于自动走进了许东的臂弯,让他得以怀抱温香软玉。 也不知道何莹莹是知恩图报以身相许呢,还是怀着一种“反正身子也已经被他看了”的心思,再或者是真真的爱上了许东。 但,她可以允许他搂搂抱抱,却绝没有允许他推倒…… 痛打贾友还获得了㊣(3)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贾友从此对许东敬避三舍,老远见着他就慌忙躲开。私下有人问过贾友,为什么不报复许东。 贾友说:“小子亡命,我怕他即使被我弄进监狱,他也会逃出来要我命的,他那贱命,我还是不惹他的好,老子还没享受够呢!” 这是典型的“衙内”特性——纸老虎,外强中干,欺软怕硬。 其实,贾友表面上是这样说,暗地里被许东痛打,并且还搅黄了他干何莹莹“好事”的那口恶气是一直压抑在他的心中的。 每当看见千娇百媚的何莹莹和许东在一起亲热的时候,他都会阴暗的想着报复的恶计。 许东家的歌舞厅有一天莫名其妙的被查封了,还被罚款2万元;许东家在街道办事处申请的低保总是批不下来;到最后,公司里甚至解除了许东的劳动合同…… 许东猜测,这一切肯定是贾友做的手脚,明着他不敢惹许东,怕受他的老拳之苦,但暗地里他不断用阴招打击许东。 直到这时,许东才觉得了有权有势的好处,光靠匹夫之勇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好早以前,他就想过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随后开拓自己的势力,现在,这种想法更强烈了! 经过几天的思考,一个大胆的、长远的计划在他的心里形成…… 夜,㊣(4)黑沉沉的,月亮不知被乌云推向了何方。风,一阵紧似一阵,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远离市区的荒郊地里,许东正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站在那里,望着黑暗的夜空,呆呆地一动不动。 他在等何莹莹。 前天,他伙同几个兄弟一起,以“迷j我女朋友未遂”为名,找贾友要了“精神损失费”10万元。 那杂碎开始支支吾吾的不想给,许东一个眼的,两个兄弟上去给了他一顿老拳,打的他狗日的哭爹叫娘,一个劲儿的直喊“我给,我给!” 其实,这区区五万在他眼里算什么呢?有时候,他泡一个妞也不止花这么多。 反正他老爸有的是钱。 没想到,嗑瓜子磕出个臭虫!贾友的一个“衙内”玩伴——丁海涛【市长的公子,比贾友的衙内级别高一级,算是贾友的老大】听贾友沮丧的说出了被许东“敲诈”一事,竟然信誓旦旦的要为他出头。 许东听说过这个丁海涛,在本市黑道白道都有点势力,比起贾友要“道行”深的多。 他扬言:绝不放过许东。 原本,以许东的性格,还是那句话:打他个狗日的满地找牙! 但是,冷静想想,这事还是不能闹大了。如若让公安方面知道了,定他个敲诈勒索罪是很容易的。 ㊣(5)许东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先出去避避风头,待风声平息了再回来和兄弟们用那笔钱开创一番事业! 今晚,他是要等何莹莹来,然后把那10万元钱交给她保存,并且嘱咐她好好在家等他回来。 一个窈窕的黑影远处晃晃而来,转眼间来到许东身边。 “你咋恩么才来呀!?”许东听到脚步声,急转身一把抱住来人。 “呀,你弄疼人家了!”何莹莹喘着气问道。 许东不管不顾,反而将怀中柔软的躯体抱得更紧。一股女人身上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真想弄…… “你勒我这样紧,我都快说不出话了!” 许东这才松了松劲儿,但紧接着就低下头去吻…… 一番亲热,当许东在何莹莹身上上下其手,反而把自己刺激的受不了,想攻占她的时候,这个“小辣椒”嗔怒的一把掐住了许东的大腿根。 一阵痛感传来,许东“哎呦”一声松了手。 …… “你去吧,我们常保持联系!放心,我是你的,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我……我就把我奉献给你!”当何莹莹接过许东的十万元钱的银行卡,温情脉脉的向他承诺。 许东默默地回头,很快就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之中。 许东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走,改变了他整个人生,后来的牛b哄哄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共5㊣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来了个美女 来了个美女 来了个美女 ㊣(1)3.来了个美女 “季强,上班哪?”有人跟季强打着招呼。 季强轻轻地点点头,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他穿过人群,径直向公司内保部走去。 刚一进门,内保部长贾友的一顿臭骂就向他迎面扑来。 “你的昨夜死到哪里去了?!叫你看住的人呢?哪里去了?快给我交出来!” 自从丁海涛给贾友撑腰以后,这杂碎像是打了鸡血,又硬了起来,牛b哄哄的声称要揪出许东雪恨。 “他跑了。”季强瞟了瞟贾友那快气得发疯了的三角脸,小声说道。 “跑了?!你的是干啥吃的?!跑了,跟老子好好交代,他是怎么跑的?” “昨天晚上,他说要上厕所,我刚跟上他,他竟然几拳把我打昏在地。您知道,我打不过他……”季强又瞟了瞟贾友那满脸抖动的横肉,声音越说越小,模样可怜至极。 “打在哪里的?让我看看!” 季强一掀衣服,胸前果然有几处淤血,一掀头发,太阳穴也有青紫。 “许东突然几拳把你打昏在地?”贾友那对小三角眼一转,嘿嘿几声干笑,用剩下的一只好手一把揪住季强的前胸:“你的想瞒天过海,竟敢欺骗起老子来了!狗胆不小嘛!老实说,这些伤是拳头打的吗?!”㊣(2) “部长,部长!真是他用拳头打的呀!”季强不敢再用眼瞟了。 “季强!你的不要鸭子死了嘴壳硬!凭你那几把刷子还想瞒过老子?自己弄点伤就想溜过去吗?告诉你,你心里的那点小算盘老子清楚得很!你以为你和许东是好朋友,这次借机放过他,一来你可以稳稳当当地把他的女朋友——和莹莹那个夺到手; 二来许东还会对你感恩不尽,将来也许会原谅你的夺妻之恨; 三来你在众人面前还可得个讲义气的名声。一箭三雕!不错嘛!可你的怎么不为我想一想?你对我怎么交待?!” “部长!我错了!部长,我错了哇!”季强被贾友一语道破心机,精神防线不由一溃! “错了?光认错就过得了关吗?快说!许东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季强又低下了头。 “真的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部长,真的不知道。” “哼!老子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抬起头,看看这是什么!” 季强一抬头,贾友手中正拿着几张彩色照片,那上面的画面一映入眼帘,季强的脸刹时就变得惨白! “说不说?!不说老子就凭这个把你也一锅煮了!”贾友把照片“啪”的一声摔在桌上。 ㊣(3)“我说,我说——”季强冷汗直冒,全身瘫了下去,“许东他——,他跑到灵山市去了。” 看来,季强是有把柄落在了贾友的手里。 “灵山市?他有亲戚吗?” “没有。” “那他在哪里落脚?” “不知道,他只说先到灵山。哦,对了,他一定会去书店看书的,他平时就最爱去书店。” “真的吗?好!那跟老子走一趟!”贾友说着就向他的跑车走去,打着汽车,红色跑车在轰鸣中飞驰而去。 美丽的山城——灵山市。 季强随着纪念碑前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地向市内最大的一家新华书店走去。 来灵山已是五天了。深知许东性格爱好的季强,早在公司里就向内保部长贾友夸下了海口,一定能在书店里抓到许东,以赎自己上次放走许东之罪。可是,上帝好像故意与他为难,一连几天跑了近十家书店,也没见到许东的影子,他不禁一阵焦急。 季强回过头,见贾友的红色跑车停在一辆面包车的后面,隐蔽得恰到好处。 “行,你个狗日的恶狼!”季强在心里暗暗骂了贾友一句。 前天,贾友就已很不耐烦了。那越来越多的训斥以及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使季强坐卧不安。 “愿上帝保佑!”季强㊣(4)忍不住在心里划了一个十字。 走进书店大门,左右一看,季强不由感到十分失望。一楼没有,赶快去二楼,没有,再去三楼,哪有许东的影子! 失望,极度的失望情绪迅即笼罩了他的全部身心!季强强自镇定,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颤抖着翻开,可眼前晃动的已不是那一行行清晰引人的铅字,而是那脑海中一幕幕令人心惊肉跳的场景! 那是许东暴打了贾友的第二天,在公司区宿舍一间不算太小的套间房里,内保部长贾友又把一杯酒灌下肚去。 “不错,还真有那么个味道。”贾友三角形的小眼眯成一条缝,满是雀斑的脸上露出十分惬意的神色。 季强谦恭地坐在对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用一月工资买来的一瓶五粮液酒慢慢地落进了贾友那永远也填不满的肚皮之中。 在人体解剖学书上,人的胃不算最大。尤其是和猪牛相比。可在季强的眼里,权贵们的胃容量显然比猪牛大多了,简直大得惊人!这不,前后几百多元的东西,少说也有一大堆,可这个牛b的内保部长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统统倒进了胃中。 季强猛地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把贾友的堵上,那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那时的贾友还会这么能吃吗?可惜的是,他季强只有这种巴结的本㊣(5)领,却无堵人的能力和勇气。 季强内心一阵苦笑! “贾部长,前次我说的事——”,季强语气轻柔,态度谦恭之极。 “哈哈哈!——,你小子行,”贾友又倒进一杯酒,塞进一口菜,”告诉你,从今天起,已把你调到部里来办公了,这是调令,怎么样?” 之前,季强虽然也属于内保部,但一只做的是看大门的工作。 “谢谢部长!谢谢部长!”季强大喜过望。 “谢什么,你小子以后不要反过来骂我就行。”贾友笑眯眯的,话中有话。 “骂您?部长,我怎么会骂你呢?我季强绝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小人!” “好了好了,先莫来那一套,告诉你,调你到部里来,不是叫你来吃干饭的,眼前就有件事要你立即去办。” “什么事?只要部长吩咐一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季强也再所不辞!” “好!直说吧,我叫你去帮我揪出一个人!” “谁?!”季强一听,精神来了。为贾友办事,这可是他一显身手往上爬的好机会。“怎么回事”季强急切地问道。 “许东!” “啊!——”季强不由一惊,“怎么是他?” “对,你的好朋友许东。” 季强差点昏过去。 ㊣(6)许东,从一进公司的那天起,就是他的朋友和大哥。不管是工作上学习上,还是学提琴练武术,许东都是他深深崇拜的偶象。虽有不少时候他也曾感到许东太固执太死板了一些,可许东仍是他的良师益友。虽然他曾多次产生过嫉妒心理,可他又同时为自己有这样正直的朋友而感到幸运和自豪。 何莹莹,这个全公司最知名的大美人,是他季强不知日思夜想过多少回的姑娘!自己曾发誓一定要得到她,当他鼓足勇气给何莹莹写出一封求爱信,从对方那婉转拒绝的回信中知道她已和许东相爱时,他才多少死了这颗心。 可只要一看见何莹莹那诱人的身姿,他的心总免不了一阵阵难言的激动和苦涩。他真没有想到,过去的良师益友竟会成为他的情场仇敌。 是该忧伤,还是该高兴?季强实在无法说清。 “好!我们年轻人嘛,就要干脆才好!现在交给你两个任务,第一,立即找到许东,并严密地把许东监视起来。你是他的好朋友,他决不会怀疑。注意,一定要形影不离,一绝不能让他跑了!找机会立即向我报告!” “保证完成!” “好!第二,由你出面,斩断何莹莹与许东之间的一切联系,包括他们的感情!” 什么?包括他们的感情?季强心中一抖,他㊣(7)清楚地记得,何莹莹在给他的回信中一再说过,她只把她与许东的关系告诉了他一个人,还再三请他一定要为此保密。 季强抬起惊恐的眼睛:“部长,我该怎么去斩断呢?” 贾友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季强的脸惨白起来。天哪!贾友竞要他以许东最要好的朋友的身分,去向何莹莹转达许东的一句话:不管事情的结局如何,许东都将和她分手! 转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而且还要由他去做?事情明显地复杂起来。如果自己真的照贾友的吩咐去办了,自己会怎样呢?如果不去办,又会如何?季强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是老鼠进了风箱,正两头受气,左右被夹! “怎么样?办得到吗?”贾友逼问道。 “部长,我……我……”季强感到自己一向精明的脑子此时已不够用了。 贾友的眼睛瞪大了,脸胀得通红,眼看他就要大发雷霆。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美女突然站在了门口! “玫玫?进来坐,进来坐。”贾友一扫怒气,脸上已是满面笑容。看来这是他的某个玩物,是来找他的。 玫玫走着性感的一字步走进来,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美女穿着黑色的吊带㊣(8)裙,下面是同阳黑色的,看上去妩媚又性感。 贾友从厨房里拿出一个杯子,一瓶红葡萄酒,“来,玫玫,我们一起喝点酒,快活一下?” “我不喝,不想喝。” “唉呀!喝一点嘛,这是红葡萄酒,不醉人,小季,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葡萄酒真的不醉人,不信,我喝给你看看。”季强没有想到自己为何会这么说。 贾友一把夺过季强的酒杯,“这是人家姑娘喝的,你一个男子汉好意思喝这种酒?你得喝这个,”说着,拿过五粮液酒瓶子,给季强倒了一杯。 “我们一起干了,我带头!”贾友一举杯子,一口干了。季强把眼一闭,也是一口到底。 ㊣共8㊣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绝*郎 绝色女郎 绝色女郎 ㊣(1)4.绝色女郎 玫玫见状,端起杯子,头向后一扬,把那杯红葡萄酒喝了下去。 “好!好!痛快,真痛快!哎,玫玫,来吃菜呀!”贾友一边说一边指指季强,“快,快给玫玫夹菜!” 季强立即照办,一不留神,竟将夹的菜掉在玫玫身上。 “哈哈哈!好好好,再来一杯!”贾友显得特别高兴。 “不了,我不能喝了。”玫玫小声说道。 “小季,我俩来一杯,做个样子给玫玫看看。”贾友说完又喝了一杯。 季强无法,只好又举起杯子。 “我的头怎么有点昏……”玫玫一手扶着头,脸上绯红一片。 “哟!一杯红葡萄酒就醉了?看来玫玫喝酒真不行嘛,喏,去那边沙发上休息休息吧。”贾友关切地说道。 玫玫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头向后仰靠着,模样可爱极了。 季强的眼睛始终跟着莹莹在转。 “怎么样?是个大美人吧?”贾友凑过来,在季强耳边轻轻说道。 季强的脸不由一红。 “你小子莫走神,来,再干一杯!”贾友突然又放开了嗓子。 季强的脸更红了。不一会儿,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向莹莹瞟去。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事嘛,”贾友见状,突㊣(2)然一拍脑门,“小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顺便也照顾照顾玫玫,我一小时后才能回来。对了,这里有章碟片,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先看看吧。” 门“砰”的一声关上,贾友走了。季强转过脸,直瞪瞪地看着已躺在沙发上的玫玫。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美女!那高高隆起的地方,那柔软纤细的腰肢,那丰腴的大腿,那……啊!一切都是那么感!一切都是那么迷人! 季强心跳加速,呼吸喘急促,真有点情不自禁,想入非非起来。要是能摸一摸她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恶魔缠身一样,再也无法摆脱。这样的机会,哪里去找?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又睡着了,悄悄地摸一下,也许不会有什么吧? 季强不由回头看了看房门。 不行,要是玫玫一闹起来,那还了得?季强强忍住心火,走到录像机前,把那盘带子送了进去,一按放送键,屏幕亮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尽力不去想那躺在沙发上使他心猿意马的玫玫。 “来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使季强全身一震。他一睁眼,呀!屏幕上竟是一对对男女,在干那事儿! 季强再也无法自制,他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后果了,冲过去一把将玫玫搂住,接着脱光了玫玫的衣服,疯狂地扑了上去…… ㊣(3)就在季强紧搂着玫玫那柔嫩而富有弹性的身体腾云驾雾之时,几道刺眼的闪光,把季强从狂欢的顶峰上甩落下来。贾友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来,手持照像机正怒目看着他! 季强惊骇万分,顾不得羞耻,光着一个急滚从沙发上翻下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部长!饶了我吧!部长!饶了我吧!”季强紧紧抱住贾友的大腿。 “饶你!当然可以。那交给你的任务——。” “保证完成!保证完成!”此时的季强,只差点给贾友喊爹了。 看着贾友那副像驯服了一只哈叭狗一样的得意神情,季强禁不住一阵手足直抖! “啪!”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季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竟会在这里想起那些事来?季强自嘲地摇摇头,拣起书书架,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一想到自己又将面对贾友那令人憎恶的面孔,聆听那骇人的咆哮,他不由一阵毛骨竦然! “找到了吗?”贾友迎了上来。 “没有……我再去一家书店,好吗?”季强垂下惊恐的双眼。 “再去书店?你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快,跟我走!” “部长,我们到哪里去?”季强一看表,竟是下午五点了。贾友没有发火,很使他深感意㊣(4)外。 “去抓许东!” “许东?他在哪里?” “嘿嘿!你小子跟着我好好学学吧!看,那不是!” 季强抬眼一望,前方五六十米左右,一个身着笔挺西服的高个年轻人正匆匆地向前走去。那熟悉的背影,那潇洒的步伐,不是许东是谁?季强一阵狂喜,抬腿就要扑过去。 贾友一把拉住季强:“不行!大街上这么多人,一动起手来,影响太大,先跟上他。” 只见许东向左一转,穿过马路,走到一幢富丽堂皇的大厦前。 那不是聚福楼吗,许东去那儿干啥?季强心里一怔。 许东刚一站定,一位体形姣好的姑娘走了出来,两人一拉手,进了大门。 “部长!你看……”季强更加迷惑了。 “进去!” “到里面动手?” “不,咱们进去看戏!” 聚福楼宾馆,华灯初上。 顶楼舞厅,乐曲悠扬。那节奏缓慢、旋律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像一只少女纤细柔嫩的玉手,轻轻地搔着每一个人的心,痒痒地,一浪一浪。 走过两重高级隔音门,里面是一个巨型的装饰豪华的大厅,迎面墙上,一幅特大型的投影电视屏幕正不断地变化着画面。大厅四周全是高级华丽板包面,屋顶上有无数绿㊣(5)色的枝叶带着串串葡萄垂挂下来,对角悬着的迪斯里灯正缓缓转动,数只微型彩色聚光灯放射着束束变幻莫测的彩光。整个大厅就像神话中的迷宫一样。 进门靠墙的两边,并排摆着十几张小圆桌,桌上各点着一支小红烛。桌边散放着四五不等的单人沙发,一些红男绿女正围坐在一起说笑不止。大厅正中,是一个铺着看不清颜色的华丽地砖的舞池,几对男女正相互紧楼着缓缓地移动着身躯。一阵优美的旋律回荡在大厅之间,一个高个儿青年正手持麦克风,深情地演唱着。 面对眼前这梦幻般的一切,很少光顾歌舞厅的季强目光都直了。贾友见状,急拉了季强一把。一位服务生迎过来,将他俩引到九号台坐下。贾友轻声对服务生说了几句,很快,两杯热茶,一盘瓜子送到桌上。 贾友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大中华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嘴上,顺手将烟丢在桌上。季强急忙摸出打火机,“卡嚓”一声点着火。贾友点上烟,猛吸了一口,转过头,向四周搜巡起来。 猛然间,贾友发现大厅中几乎所有男女的眼光都盯着同一个方向。他不由一扭头,呀!一位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的妙龄女郎正在许东的臂弯中轻轻地摆动美妙的身躯! 俊秀的脸庞,白皙的高额,弯弯的黛眉,顾盼的大眼。真让人㊣(6)浮想连翩!挺直的秀鼻,过肩的长发,雪白的颈项。高耸的乳峰,更使人魂牵梦绕! 贾友也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情场上阅女无数,其中绝不乏美艳动人之女。可眼前的这一位,却仍使他情乱意迷。不过,贾友也知道吸引全场男女的,不仅仅是女郎那绝色的容貌,还有女郎和许东那潇洒优美的舞步。令贾友大惑不解的是,许东原来只是舞场上的一个生手,就在他出逃前几天的那个星期六晚上,贾友还在舞厅嘲笑过许东那拙笨的舞姿。怎么短短的十来天,许东竟会把舞步练得如此高超? 再者,就许东的家庭经济而言,他哪有这个经济实力支付这一夜潇洒的昂贵费用?更何况他此时正负案在逃?难道他发了一笔横财? 然而,更让贾友惊讶不已的,却是许东那稳如泰山潇洒自如的神态!他原以为只要许东一见到自己,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不管他有多大的自控能力,眼中一定会闪现惊恐的光来,而这正是贾友所喜欢的莫名其妙的特殊快感!可现在,这个许东竞无动于衷,完全无视他贾友的存在和到来。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他哪是什么罪犯,俨然是舞会上的王子! “狗娘养的,老子要叫你当众出丑!”贾友心中一声怒骂,掏出随身带着的电击棍扑身就要向前。 只见那绝色㊣(7)女郎竞扭头对着贾友娇媚地一笑,同时一只手搂紧了许东:“现在你不会生气了,对吗?”声音清脆悦耳,如玉落银盘。 贾友的骨头酥了,哪还顾得去抓人? 许东微微一点头,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最近你妈有信来吗?”女郎仰起了那张迷人的脸。 “没有,从上次寄钱回来后,就再没来过信。”许东微微一笑。 “你骗人!”女郎脸色一沉,噘起了那樱红的小嘴。 “我骗你干什么?”许东一脸的委屈,“真的,裴可,我不骗你。”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女郎腰身一扭,的曲线抖出一圈迷人的波来,“你妈来信说,她最近就要回国,对吗?” 什么?许东国外还有一个妈妈?贾友全身一紧。 “你怎么知道的?”许东急中出错,不打自招。 女郎娇媚地一笑:“还要带你到香港定居,对吗?” 许东只得点了点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小子竞有如此艳福! 小子竞有如此艳福! 小子竞有如此艳福! ㊣(1)5.小子竞有如此艳福! 想逃到香港去?想得不错!老子会成全你的!贾友恨得牙齿咬得吱吱响。 “告诉我,你真的很喜欢我吗?”女郎向许东抛出一个媚眼,诱人的身躯贴了过去。 我喜欢你!贾友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他费力地咽下了那快要流出来的口水。 “怎么?你不相信我?我想你都快想得发疯了!”许东搂紧了那柔软的腰肢,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真的吗?”女郎脸上绽开了一朵更迷人的花。 “当然是真的。” “那你会带我走吗?” 我带你走!贾友真恨不能叫出声来。 “这……现在香港早就回归了,大陆与香港还不是一个样。” “不嘛!要走就一起走,不然,我就不让你走!”女郎这回可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我一切都依你!可是,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每次到了时候你都……”许东说着盯住了女郎高耸的胸部。 “嗯!你真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郎脸上一红,“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女郎全身都贴在了许东的身上。 “太好了!”许东一阵狂喜,差点凌空将女郎抱了起来,“我想现在就回去,怎么样?” “呀!看你急的!”女郎说着,停下舞㊣(2)步,挽住了许东的胳膊。 两人勾肩搭背,在众多倾慕的目光中走出了大厅。 许东一抬手,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两人上得车去,喇叭一声轻鸣,轿车飞驶而去。 “部长,怎么办?”季强焦急地问道。 “追!”贾友向自己的跑车奔去,大叫了一声。 轿车驶过岔路口,直奔建国西路,在肖家巷一座独家小院门前停住。 许东挽着女郎进了大门。 贾友在拐弯处停住车,回头说道:“小季,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 贾友轻步靠近大门。只见室内已熄了灯,漆黑一片。贾友一猫身,噌噌噌,来到窗前。耳边传来一阵呻吟,一阵喘息。不用看贾友也知道里面两人此时正在干着什么。他多想此时室内能灯光大亮,让他能亲眼目睹那绝色女郎如何在床上扭动她那的!遗憾的是,室内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狗×的许东,没想到你小子竞有如此艳福!老子可不是在外面给你站岗的!”贾友轻轻的一声怒骂,掏出匕首,正要撬门,只听“啪”的一声,室内电灯通亮,只听许东说道:“我想看看你……” “不嘛!不嘛!你坏,你坏!”女郎娇声连连。 贾友哪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急忙噌的一下窜到窗前,往里一㊣(3)望,呀!只见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美绝女郎正玉体横陈。贾友飞快地取出手机,“啪啪啪”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他只感到浑身热血翻涌,欲?火升腾。 “冲进去抓住许东,女郎必来求情,这美人不就是我的了吗?”想到这里,贾友收好手机,掏出电击棍,向门边冲去。 就在此时,只听门外一声高叫:“汪然!汪然!邮政快件!” 贾友一听,急忙闪身躲在暗处,只等里面的人出来开门。 “二毛,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开门。”是许东的声音。 贾友心里懵了,谁是汪然呢?屋里只有一个许东呀!难道那女郎叫汪然? 门“吱呀”一声开了,许东披着睡衣走在门口。邮递员过来,将电邮政快件递给许东,许东接过在回执上签了字,顺手把快件打开,不由一声低呼:“太好了!” “汪然兄,啥子喜事?是不是你妈要从香港回来了?”邮递员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你说对了,我妈月底就要回来了!” 贾友一听,不由瞠目结舌,哭笑不能!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追了半天的“许东”,原来只是一个与许东长得十分相像的人!啊!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贾友真想对天大吼一声:许东呀许东,你的到底在哪里?! ㊣(4)此时的许东,就在灵山市。 那天晚上,与季强分手后,许东一溜小跑,上了公路。拦了一辆过路车,凌晨三点到了灵山。他化名钱浪住进旅社,倒头便睡。直到日落西山他才起床。吃了两碗面条后,他就呆呆地坐在一棵高大的黄桷树下,静静地清理着几天来那实在太纷乱了的思绪。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有时简直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紧张、恐惧、慌乱,已使他那本来不太笨的脑子昏昏然一片,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能想。他只能忙于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现在,在这异地他乡之中,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他终于有时间有耐心也应该来仔细想一想事情发生的经过和原因了。 何莹莹,不但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温柔贤淑的姑娘,如花似玉的美人,而且还是许东刚刚确定的恋人。她怎么会和那个勾搭成奸呢? 还有,正是这位恋人,被发现有后,现在却反咬他一口,控告他企图她,使他一夜之间成了一个不得不远走他乡以求逃脱法网的罪人!为什么何莹莹会如此蛇蝎心肠呢?是她原来根本就不爱他,还是故意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 嗯!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何莹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将他们的关系公开呢?不,不是这样!在一个多月的交往中㊣(5),何莹莹留给他的印象绝不是这样的!虽然那已消逝的时光现在根本不应该去回想,可不知为什么,那令人实在难以忘怀的初恋,此时却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清晰地在许东脑海中浮现出来。 全身,只围着浴巾,蜷缩在凌乱的床上的何莹莹! 操!那是多么残酷的情景! 只要一想到这里,许东的心就禁不住一阵阵发抖!他更没有想到,就在他追问何莹莹此事的原因,并叫她一定要起来告发贾友时,一夜之间,他自己却反而成了罪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他只身一人,面对这陌生的世界,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惶然了。工作丢了,家不能回,年迈的母亲无人照料。今后的生活怎么办?自己的路如何走?一旦带的钱用完,他将如何自主?如果公安局一通缉,他如何逃脱得了?去香港?去澳门?啊!这一切太可怕了!他实在不敢再往下想,只好从地上一跃而起,腾挪开身躯,挥舞开拳脚,借此来平息一下那正在心头腾起的滔天压浪! 正当他武兴正浓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暗处飘来。 “汪然师兄,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手嘛!” 许东稳住身磁,一回头,两条黑影正立在身后的树下。 他弯腰拾起外衣往肩上一搭,㊣(6)对着黑影双手一拱,转身就走。 “哎!汪然师兄,莫走莫走!咱们今天算是有缘。以前兄弟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师兄还有如此好的武功,来,莫客气,过两手,咱兄弟想领教领教。”话音一落,身材粗壮的一个已一步抢上前来,兜心就是一拳。 许东急忙一闪身:“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唉!——,汪然师兄,你怎么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要了呢?还是赏个脸,过几招的好!”胖大个儿又逼上前来。 “兄弟,我只学了几手狗刨梢,请兄弟高抬贵手,而且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汪然!” “少废话,看拳!”瘦长个子不容许东分辩,也一步参进,侧身一肘! 许东又是一退:“我不是汪然,也打不过你们,我认输了,请让我走吧!”许东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把他认成是汪然,更不清楚汪然与他们到底有什么过节。此时,他只能忍气吞声,只求大事化小。 “汪然师兄,你也太不干脆啦,哪有不比个高低就想溜的道理?”胖大个儿说着,又是一腿扫过来、显然对方并没有丝毫让他走的迹象。许东借势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现在我输了,这下可以让我走了吧?” “起来!装啥子死狗!” 许东从地上爬起来,还没㊣(7)站稳,“咚”,背上又挨了一拳。许东一回头,“啪”!前胸又挨了一掌。许东往后一退,脚下早被封住,只听“啪”的一声,许东脆生生地跌在地上。 “二位兄弟,我认输了,请抬抬手,放我这一马吧!” “可以,不过,你还得领点赏嘛!” 许东一愣,刚把头抬起,“啪啪啪”!左右脸颊重重地挨了几个耳光。许东眼前金星直冒,一直强忍住的怒火此时直往上冲,他正要跃起出手,可一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又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摸了摸火辣辣的脸,低声说道:“多谢二位师兄指教。” 许东正要起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又将他按住,“莫慌,汪然师兄,看你练功时还像个人样,可一交手竟又如此脓包!过来,先给老子们磕个头再说,磕响头!” 磕响头?!许东脸上顿显恼怒之色。 “哎,快点磕嘛,磕了就放你走!”瘦长个子说道。 “看来你还没有磕过响头,让我来教你!”粗壮的手伸过来,抓住了许东的头发,往下猛地就是一按。 许东再也没能忍住,一跃而起,一个小擒拿,左手按住对方伸出的左手,猛一转身,右手一肘打去。对方“呀”的一声,松开了许东的头发。 另一个一见不妙,急忙扑上来相助。三人你来我往,拳脚相交,只几个照面,瘦长个子“砰”的一声被许东一掌击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胖大个子见状心里一慌,被许东反身一腿踢个正着,几个踉跄,一跤跌在地上。许东拍拍手,拣起衣服,扬长而去。 “够意思!师兄,咱们后会有期!”躺在地上的两人大声叫道。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谁叫你那么迷人呢 谁叫你那么迷人呢 谁叫你那么迷人呢 ㊣(1)6.谁叫你那么迷人呢 灵山市。建?国西路。肖家巷。 独家小院的卧室里,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并排躺了两个一?丝?不?挂的青年男女。 暖暖的阳光,偷偷地从屋顶上爬下来,透过窗玻璃上还没被窗帘遮严的缝隙,悄悄地窥视着室内的一切。 躺在右边的年轻人翻了个身,醒过来。他从床头柜上拿出香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真是太舒服了,他惬意地瞟了瞟正睡在他身边的姑娘。这是他苦苦追求了几个月才终于追到的美?人。真的,她太美了!无论是肤色、体形、容貌,她都令他魂不守舍。以至于他从把她抱进这屋中起,一连三天了,他和她都没出过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过?度的索取,已使他感到疲惫,可他心里,却远没有满足。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豪华挂钟,都九点过了。他伸手拍了拍姑娘那光溜溜的圆?臀:“我的裴小?姐,起床了!” “嗯!人家还要睡嘛!”姑娘扭了一下那姣好的腰身,高?耸的乳尤如一对白兔,欢快的跳起来。 年轻人的眼直了,他扑过去,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沉重的喘息声、欢快的呻?吟声又响了起来,击?打着四周的墙壁。好不容易又结束了。 ㊣(2)姑娘翻过身来,“你真是太疯狂了,我都快要被你折磨死了。” “谁叫你那么迷人呢!”年轻人的手又摸上来。 “去去去,又来烦人了!”姑娘下了床,走进浴?室,“汪然,今天我们也该出出门了,好吗?” “好哇!既然我的裴可发出话来,那我们就出出门吧。 只是……今天我们到哪里去耍呢?”汪然显然在讨裴可的欢心,话一直顺着裴可说。 “南温泉,怎么样?” “太好了!咱们去游泳,也来个回归大自然,光着身?子潇洒一回!” “你怎么老是这么个调子?就不会学着高雅一点?”裴可已冲完澡,一边披浴巾,一边走出浴?室。 “高雅?”汪然看着裴可浴后半?裸的胴?体,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谁要是见了你的玉?体,还能讲什么高雅,他就不是一个男人!” “去去去!你又来了!谁会像你这个样子,整天色述迷的,永远不知道满足。”裴可说着,打开小坤包,把手?机打开了。 “怎么,不是说好我们在一起时你不打开手?机吗?” “都三天了,我的汪然汪先生!要是老板炒了我的鱿鱼,我怎么办?靠你养活?” “当然喽,我妈有的是钱!” “你?妈是有钱,可你㊣(3)呢?连个工作都没有!要是你?妈不同意我们结婚,那我以后靠谁去?” “这……” “我们今天听天由命吧。老板不找我,我就陪你玩个痛快,如果老板呼我,我们麟容鳓分开一会儿了。” 汪然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汪然抢先拿起手?机,“不是公?司找你,不管他,怎么样?” “好吧,咱们快收拾,早点出门。”正说话间,手?机又响了。裴可一看,又是刚才的号码,裴可默默地看着汪然。 汪然满脸的不高兴。 裴可要走了,因为这个电?话。他知道,裴可这一走,今天十有八?九不会再回来。 裴可走过来,双手捧住汪然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急事,我就回来,好吗?” 裴可出了门,这才将电?话回拨到刚才那个手?机号上。 “喂,裴姐吗?”是胖大个余坚的声音。 “什么事?” “嘿嘿,裴姐,‘我和马泽发现了一件你想都想不到的怪事!” “什么事?说吧。” “嘿嘿,现在不能说。” “快说,你哥死胖子,别耍滑头!” “裴姐,电?话里怎么说呢?你来一趟吧,我们在红叶宾馆门口等你。” “好吧。”裴可放下电?话㊣(4),手?机又响了。老板在找她。裴可只好接听。 “裴可吗?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续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是老板任峰那火气十足的声音。 “我在朋友家喝醉了,起不来嘛!” “是男朋友吧?” “去你的!” “好了,给我马上回来!” 裴可不敢怠慢,抬手抬来一辆的士,直奔公?司大门。 “裴姐好!”新来的女秘?书笑盈盈地打着招呼,“任总在等你。”裴可轻轻点点头,径直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任峰正端坐在老板椅上,见裴可进来,脸上毫无表情,一言不发。 “峰哥,我回来了。”裴可一进门就已发现气氛不大对头,心里在默默地想着对策。 任峰仍板着脸,一声不吭。 “峰哥,你怎么了,真的生气呀!嗯!”裴可走过去,按住任峰的肩膀,使劲揉拉着。 “说,这三天到哪去了?”任蜂厉声问道。 “我都给你说了嘛,我在一个朋友家喝醉了嘛!” “哪个朋友?” “艳霞呀,你以为是谁?”裴可嘟起了嘴。 任峰仍虎着脸,把电?话往裴可面前一推。裴可立即知道他要向艳霞查对。裴可按下免提键,飞快地拨通了艳霞的手?机。㊣(5) “是艳霞吗?”裴可一边看任峰,一边说道。 “是呀,裴姐,有事吗?? 任峰将裴可往旁边一推,“小霞,你在忙什么呢?” “哟!是峰哥呀!怎么,今天你们又要请我吗?” “你别一天光想好事,说正经的,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怎么,峰哥,你关心起我来了?裴姐可在你旁边喽!” “小霞,说正事,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直找不到你,我和小裴都急死了!” “别别别,都急死了,我以后找谁玩去?峰哥,别拐弯抹角的了,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嗯……” “峰哥在凋查我这几天的行踪!”裴可见任峰一时语塞,赶紧插上一句。 “哟!好你个峰哥!裴姐在我这里玩几天,你就不放心了,你想拆散我们姐妹呀?” “不不不,我哪儿敢哪!” “谅你也不敢。峰哥,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有你们相互包庇,还有不让人放心的?” “哟哟哟!你还不相信哪!也真是的,你们这些男人哪,一个个都小肚鸡肠,我和裴姐不让你们把肚子气爆才怪!” 任峰一回头,裴可已气冲冲地拿起坤包,向门外走去。 “哎㊣(6),小霞,对不起,对不起,峰哥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请小霞再帮峰哥一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 “小裴生气跑了,帮我劝劝她嘛,好吗?”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吧,我给你试试,在什么地方?” “帝王娱乐城,怎么样?把你的那位局?长大人也一块叫上。” “好嘛,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裴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大门。她知道,与任峰的这点风?波已经平息了。后面的事任峰和艳霞都会找她的。 果不其然,裴可出了门还没走到百米远,手?机响了。 “喂,小霞吗?” “裴姐,怎么样,今天我表现如何?”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小霞!今天要不是有你来解围,那我就惨了。真没想到,你会说得天衣无缝。” “哪里哪里,和裴姐你比可就差远了!” “说吧,裴姐该怎样来谢你?” “谢什么?对付他们这些臭男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这点小事裴姐不值得放在心上!你不也这样帮过我吗?” 裴可笑了笑。 “不过,裴姐,我也要劝劝你,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连三天都让他找不到你,万一真的被他知道了,那你就真惨了!不说你也知道㊣(7),峰哥一旦真的翻起脸来,那可不是好耍的!” “我以后一定注意。” “哎,那个汪然就真的那么迷人吗?” “我也说不清楚。” “裴姐,说不清楚的事就不要多去想它了,管他的,乐一天是一天,对吗?哦,对了,峰哥又求我劝你不要生气了,今?晚八点他在帝王娱乐城请我们。” 裴可心里一怔,峰哥又要请客?一定又有事要求她了,这已是峰哥惯用的伎俩。裴可咬咬嘴唇。 “好吧,小霞,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裴可放下电?话,乘了一辆中巴,直接来到红叶宾馆门前。 “裴姐,怎么才来呀!”胖大个余坚和马泽迎了上来。 “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汪然住在这个宾馆里。” “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前天。”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错?” “怎么会看错呢?我们俩是在一家小食店里看见他的,他在里面吃小面。我们觉得怪了,啥时候我们见过汪然会这么节约,一顿只吃点小面?我们就一直跟着他。后来,更怪了,他竞不回家去,走进了红叶宾馆,又在后面的黄桷树下发呆了好一阵,突然又起身练起拳来。我们忍不住上去和他交手,哪知他的㊣(8)功夫好得很,我们俩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问过服?务台了吗?” “问过了,他没用真名字,化名钱浪。” “身分证呢?”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花几十块钱就整个假的。” “他还说是我们认错了人,他不是汪然。”马泽插了一句。 “现在他人呢?” “在里面还没出来。” “别逗了,我们走吧!”裴可说着一转身。 “裴姐,你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汪然肯定不会住在这里。” “裴姐,我们打个赌如何?”马泽又走近裴可身边。 “赌什么?” “中午这顿饭,怎么样?要不是汪然,我请客!” “好,咱们到对面去等。” ㊣共8㊣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美女救英雄 美女救英雄 美女救英雄 ㊣(1)7.美女救英雄 红叶宾馆的对面,是家小小的冷饮店。三人进得店来,找了个正对宾馆大门的桌子坐下等。裴可要了三杯可乐。 其实,此刻裴可的心里最清楚,住在红叶宾馆的这个钱浪,根本就不可能会是汪然。可为什么马泽他们非要说是汪然呢?还要和自己打赌?难道汪然有法? 不,那只是神话。是马泽他们看花了眼?也不会。他们两人还与这人交过手,怎么会看错?这真是怪事一桩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确实和汪然长得十分相象,不然马泽他们也一定不会看走了眼!如果真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那倒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了! 裴可正不着边际地想着,只听余坚低声说道:“裴姐,他来了。” 裴可一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青年装的高个儿青年正从红叶宾馆走出来。方正英俊的面孔,颀长匀称的身材,潇洒自如的步伐,这不是汪然是谁?裴可简直惊呆了。看来马泽他们没有说错。要不是自己刚刚才离开汪然,就连她自己也会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汪然的。 “怎么样,裴姐,是不是汪然?”马泽一见裴可呆了,知湔自己赢了,故意问道。 “是像,真是太像了!”裴可忍不住说出声来。 “只是像?裴姐,你㊣(2)又在耍赖了,明明他是汪然嘛,你怎么说是像呢?输了就输了嘛,不要输不起!” “好好好,我输了,我认输。” “在哪里请我们?” “嘿……这样好不好,客我请了,只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想跟着这个钱浪走走。”裴可说着从坤包中拿出两张百元券,“多谢二位兄弟了!”说完,转身出了冷饮店。 只有裴可明白,她并没有输。可这些一时能和马泽他们说清楚吗?搞不好还会让他们认为是自己在耍滑赖皮,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况且他们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能与他们认真吗? 倒是这个钱浪让她太感到好奇了!虽然只看了钱浪几眼,但她已发现,这钱浪的气质竞与汪然截然不同。他的脸上有一种让人感到不可侵犯的冷漠,同时也有一种淡淡的愁绪。 这钱浪会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两人竞如此相像?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不,绝对不,她对汪然作过一番彻底的了解。汪然并无兄弟,他惟一的亲人就是那位偷渡香港后成了富婆的母亲。难道世上真有不是双胞胎而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裴可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许东出了红叶宾馆,径直走进一家小食店。他知道,最近这几天,他不宜到处乱走,活动范围也不宜过大,钱也得一分一分地数着花。自己真正艰难㊣(3)的日子还在后头。 许东刚一落座,一个很脏但并不褴褛的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向他伸出了一双黑呼呼的手。 “叔叔!叔叔!”声音怯生生的,颤抖着。 许东颀长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手伸向口袋,突然又缩了回去。他转过脸,歉意地向小男孩摆摆手。 小男孩满脸的失望,向旁边走去,对店里吃面的人们“叔叔,阿姨”地叫个不停。 也许是一种下意识吧,许东很希望这小孩能要到点什么。许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孩在转。 一位衣着华丽的姑娘走进店来,径直到了许东的旁边坐下了。小孩迅速迎上去,伸出手:“阿姨,阿姨,……” 姑娘侧过头,向许东嫣然一笑,然后用两只涂着丹红的手指夹出一张崭新的十元钱来,轻轻递到小孩手中,同时向许东扬了扬眉。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小孩一看是十元钱,脸上兴奋极了。 姑娘微微摆了摆手,嘴角抿出一束含蓄的笑,显然,她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小孩向那姑娘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向旁边的人走去。 “滚开!”一个粗嗓门一声大吼,使所有吃面的人都不由一惊。众人一抬头,只见一个蓄着长发穿灰色西装的小伙,正一掌将那小孩击倒在㊣(4)地。 “你的又来了,老子跟你说了好几回,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的怎么不听?!滚,你个狗日的!”那长发小伙子说着又是一推。 小孩一个踉跄又跌在地上,刚刚讨来的那张崭新的十元钱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小孩顾不得疼痛,飞快地伸手去抓,可是迟了。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已将那钱踏住。小孩一抬头,衣领被人当胸揪住。 “快滚!还想讨打是不?” “叔叔,我的钱……”小孩指着被踩住的钱。 “你的钱?嘿嘿……你还会有钱?给我滚!”说着又是一推。 小孩从地上爬起来,“叔叔,那是我要来的,您就还给我吧……”小孩上前拉住了长发小伙子的衣角。 小伙子一甩,抽出衣角一看,浅灰成了黑色,不由大怒! “啪!”一个耳光,小孩脸上印出几个手指印来。一丝殷红的血从小孩嘴角往外流。小伙子还不解气,对着小孩又是一掌,小孩“砰”的一声扑倒在地。小伙子跟着又是一脚,正踢在小孩腹部,小孩一个闷哼,双手紧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脸色变得苍白。好一会儿,小孩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妈妈呀,我痛……痛得很哪!” 声声惨叫,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5)心。 “不能再打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样打孩子,真是太残忍了!”有人附和着。 长发小伙子一听恼羞成怒,“怎么着?你们想管闲事是不?老子今天生意就不做了,老子就是要打,看哪个龟儿子敢出这个头拦我!”说着竟提腿向小孩头部踢去。 许东急了,这一脚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四五岁的小孩能经得住一脚吗?他来不及多想,猛伸手将长发小伙子一拉,那人不由一扑,差点摔在地上。 “朋友,算了吧,不要再打了。”许东轻轻地劝道。 长发小伙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小子今天是想找点事干是不?”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想干什么?” “请你不要再打这小孩了。” “谁打他了?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嘛。”长发小伙子白眼一翻,做了个怪相。 “你!”面对如此无赖,许东气极了。 “怎么,你想来凑个热闹?” “把钱还给他!”许东已不再忍让了,口气强硬起来。 “还钱?嘻嘻!有意思,你要是老子的小舅子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你怎么骂人?”许东捏紧了双拳,真想冲上去将这个家伙打趴在地上。 “骂人?老子㊣(6)今天骂了你个小龟儿子又怎么样,嗯?!”长发小伙子慢悠悠地从腰上解下皮带,在空中晃着圈,满脸狂妄之色。 许东正要扑上去,可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由放松了拳头。他走过去抱起小孩,“,你怎么样,忍得住吗?” 小孩双手紧按着腹部,抬起泪汪汪的大眼说:“叔叔,那是……我的钱……”声音有气无力。 “你忍着点,我抱你走,钱吗,等会我给你两块吧。” “哟嗬!看不出来,今天老子还遇到了一位大款嘛!竟敢在老子门前充大爷来了,好!是条汉子!老子今天就算开开眼界,看你小子能有多少钱!来吧,给在场的每个人拾块钱,老子就让你走,不然,哼哼,老子认得你,可老子手里的皮带可认不得你了!” “朋友,不要逼人太甚!下次再会吧!”许东说着’,抱起小孩就走。 刚一转身,长发小伙子已扑了上来,对着许东后背就是一皮带。 “啪!”许东背上像被火烧了一下,顿时火辣辣的感觉一直进入心里。 许东没有停留,继续走开,他想,也许挨了一下对方会住手的,可他想错了。长发小伙子又追了上来,对着许东的腰身又是一皮带。 “啪!”许东痛得差点站立不稳。看来,今天这架是非打不可㊣(7)了。许东猛一回身,没容对方再出手,飞起一腿,“叭”的一声正踢在对方的左颊部,长发小伙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小伙子擦了擦嘴唇,从地上爬起来,回身从店里拖出两把菜刀,不要命地向许东扑去。 许东将身形一闪,躲过左手的菜刀,右手的菜刀转瞬又到眼前,许东猛地一侧身,右掌大力地往下一击,正中对方手腕,只听小伙子“呀”的一声,右手的菜刀“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小伙子急了,将菜刀劈头向许东砍来,许东将身形一缩,抬头正好将对方手腕托住,刚想飞腿向对方下三路踢去,可许东哪里知道,此时从店里又钻出一个手持匕首的年轻人,趁许东不备,对着许东的后背就是一刀!许东怀抱小孩,又全神贯注地在对付那把菜刀,哪知后面的危险,眼看就要遭殃。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娇喝:“住手!” 那位衣着华丽的姑娘扑过去飞起一腿,踢飞了匕首,一转身又飞起一腿,正踢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一个仰翻叉,“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许东一见有人援手,放下小孩,抖擞精神,只几个照面,便将那长发小伙子打翻在地上爬不起来。 姑娘一拉许东:“快走!” 许东刚想跑,又回过身来,抱起仍在地上呻吟的小孩,和姑娘飞奔而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和美女交朋友 和美女交朋友 和美女交朋友 ㊣(1)8.和美女交朋友 转过两个路口,姑娘停下脚步。“给他吃点药吧。”姑娘看了小孩一眼。 “你有药?”许东惊喜地问道。 姑娘点点头。 “可没有开水……” “那不是”姑娘笑着一指。 许东顺指一望,“金桔冷饮”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许东一咬牙,“好吧。” 这是一家很小但却装璜得异常华丽的冷饮店。许东和姑娘还未落座,服务小姐迎了上来,“请坐,二位喝点什么?” 许东抬眼询问姑娘。 姑娘嫣然一笑,“三杯牛奶,三块蛋糕,哎,有白开水吗?” “有。”服务小姐转身把白开水递了一杯来。 姑娘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送到小孩嘴边。“来,,把这药吃了,听话,啊,乖!” 小孩很懂事,张开嘴丹药,喝了口开水,将药吞了。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摸着小孩那零乱的头发,同情地问道。 “淼淼,”小孩睁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许东,又看了看姑娘,“叔叔,阿姨,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们了!”小孩眼中含着泪花。 “多懂事的孩子!”姑娘喃喃地说。 许东抬起头,看着姑娘:“我也真该谢谢你!” ㊣(2)姑娘一笑,“这点小事算个什么呢?你真要谢我,倒不如告诉我你的大名。” 许东一怔,该告诉她自己的真名呢还是假名?不,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叫钱浪。” “裴可,”姑娘说着伸出手来,“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是裴可的心里话。 许东一愣,他还没有和姑娘握手的习惯。他伸出手,不由一阵脸红心跳,低下头去。 “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裴可在心里默默地说。一见到漂亮姑娘,汪然眼中就会喷出火来,而这个钱浪,却只会害羞低下头去。要是汪然遇到这小孩被打,他会出手相救吗?不,裴可知道,汪然压根儿就不是那种人! 可这个钱浪就敢挺身而出。通过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裴可已清楚地认识到,这钱浪真是一个正直、善良而又勇敢的人!裴可不由从心底里对钱浪产生了好感! “钱先生,到灵山来是做生意的么?”裴可举起牛奶,抿了一口。 “我……我不做生意,”许东遇到难题了。他真不知应如何回答才好。说实话吧,哪有刚认识就说自己是负案在逃的人?那不把人家吓跑才怪。不说实话吧,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撒谎又觉得太虚伪了。 “那是来旅游的?”㊣(3) “也不是。哦,淼淼,你好点没有?”许东想把话题岔开。 “我好一点了,叔叔!” “来,你吃点蛋糕,喝点牛奶吧。” 小孩抓过蛋糕,大口大口地吃着。显然,小孩饿坏了。 “以后可要注意,千万别再到那儿去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一会儿小孩便已将蛋糕吃完。 许东掏出两块钱,递给小孩:“叔叔没有多余的钱,只能给你这点了,拿着回家去吧。” “来,淼淼,阿姨也给你一点,”裴可说着又拿给小孩十元。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淼淼向他俩深深地一鞠躬,转过身正要走,忽又回来,将他没喝完的牛奶一口干了,才飞跑走了。 许东知道自己也该告辞了,便掏钱结帐。 “怎么,钱先生今天有事?” “没……没有。” “那再坐一会儿,好吗?” “嗯.好吧。” “可以问问你老家是哪里的吗?” “门县。” “哦……离灵山市还有两百多公里路吧?” “是的。” “到这儿来找工作?” “嗯。”许东一阵高兴,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有了来灵山市的理由,他心里踏实多了,而且,㊣(4)自己也真该去找个工作,打打工,这样一来,今后的生活来源就不用愁了。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这……只要能糊口就可以了。” “要求这么低呀?那当棒棒军,愿意吗?”裴可见许东一脸老实相,不由开了个玩笑。 “也可以。其实,棒棒军有什么不好吗?一根扁担,两根绳子,投资最小。汗水一流,收入就来了。这种工作,没什么风险,只是辛苦一些,在人们眼里低贱一些。可是人嘛,不吃一点苦,还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吗?也许有一天,我真会去当棒棒军的。”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许东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对不起,我刚才……”许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然他的一番高谈阔论使姑娘反感了。“我是说的内心话,也许你不能理解。。” “门县我去过,和我们巫山县一样,都是全国知名的贫困县。” “你是巫山人?” “嗯。” “毕业后分到灵山来的?” “不,是朋友介绍。喏,我在这家公司工作。”裴可试着,拿出一张名片,“请多关照!” 许东接过:“精诚贸易公司,业务主办。” “你在灵山有亲戚朋友吗?”裴可问道。 “没有。也许,现在㊣(5)有了一个吧。” “你是指我?”裴可一阵惊讶,一阵高兴。“对对对,我也有了一个朋友了!”裴可真觉得开心极了。“你以后怎么办呢?” “到处去闯闯嘛,看能不能找到个工作。” “我也回去找熟人一起去打听打听,争取早点给你个好消息!” “谢谢你了!” “先别谢,事情还没开始办呢,不过,我一定尽力。三天后我们再联系一下好吗?对了,你给我打电话,号码名片上有。” 许东站起身来,刚要掏钱,裴可已把钱放在桌上了。“这次我请客,等找到工作,你再请我,怎么样?” “好。”许东伸出手,这次他敢抬头了。 帝王娱乐城,坐落在市内繁华的民生路上,与几家涉外旅游宾馆遥遥相望。夜幕刚一降临,霓红灯拉成的“帝王娱乐城”几个大字就已发出荧荧诱人的光芒,把本已装饰得十分堂皇的大门映衬得更加气派华贵。大厅内,身着古代宫廷女装的服务小姐正穿梭不停,生意显然兴隆。 精诚实业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任峰七点四十五分就已坐在了“唐明皇”包厢里。这是他的一贯风格,也是他事业成功的基础之一。凡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只要约定了时间,他几乎从不迟到,㊣(6)犹如他的办事效率。 凡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人也同样清楚,他是一个精明强干、工于心计、心狠手辣、红黑两道都混得烂熟的人。精诚公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几年时间发表到今天拥有千万无资产的规模,已令众多同行刮目相看。在他那宽大豪华气派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他恪守的座右铭:“只有想不的办法,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今天的请客,显然又是一次办事的开始。 第一位客人来了,任峰站起身来。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胖胖的满月脸上架着一副黑色角质框架眼镜,厚厚的嘴唇紧紧地闭着,好像在防止那一不小心就会外露的满嘴黑牙。一身笔挺的西服紧裹着粗壮的腰身,凸起的将军肚好像要撞破皮带的束缚。旁若无人的步态和西服的优良质地都充分显示着他的特殊地位和身分。 “峰哥,又是你先到了!”来人向任峰打着招呼。 “吴局长!哦,我又忘了,在这里应叫你海哥,”任峰迎上前来,“你也很准时嘛,哎,尊夫人呢?” “不是让你给支使去帮你的忙了吗?”吴海一坐在沙发上,坚实的弹簧好像不堪重负似的连跳了好几下。 “怎么,有意见了?这么一会儿就离不得?”任峰递给海哥一包大中华烟,又从另一包中抽出一支,给㊣(7)海哥点上火。 “去你的,谁像你呀,秘书一个接一个地换!” “哈哈哈!”任峰大笑起来,“好你个海哥,真不愧是我们灵山市的公安局长,我的一切行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嘛!” 两人正说笑间,两位妙龄女郎手挽手走了进来。 右边的女郎约一米七0的个头,身材苗条而不失,身着浅兰色旗袍,纤细的腰肢,尖挺的乳和浑圆的臀部显示得淋漓尽致,乌黑的长发波浪般披在脑后,一对大眼睛波光粼粼,衬得鹅蛋形的脸蛋更加迷人。 左边的姑娘略矮一点,约一米六八高,一件紫红色旗袍使她的身姿更是凹凸有致,胸前身后都跳动着诱人的曲线,一头短发被精心梳理得异样别致,一对棱形金耳环将白嫩的瓜子脸衬得更加妩媚,涂着淡淡眼影的大眼睛犹如一对深潭,闪烁着勾魂摄魄的光芒……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带着美女吃龟席 带着美女吃龟席 带着美女吃龟席 ㊣(1)9.带着美女吃龟席 任峰和吴海简直看呆了。显然两位女郎此次前来一定进行过一番精心的打扮,故而姗姗来迟。 “怎么,不认识了是不?看你俩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穿紫红色旗袍的艳霞一见两个男人吃惊的样子,内心好一阵高兴。看来,这番打扮没有白费时间。 “你们俩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把我们都看得有点眼花缭乱的了!”吴海一半恭维一半认真地说道。 “眼睛看花了不要紧,只要莫把心看花了就行。”艳霞坐下来,把精美的坤包往沙发上一扔,“峰哥,人我可是给你带回来了,你也该说点什么吧!” “谢谢小霞子!小裴,我当时心情不好,说话重了些,请你原谅,”任峰话说得很诚恳,“而且,我也真的担心你。” “好了好了,后面的话留着你俩回去再说吧,我只要听到峰哥认错就行了,”艳霞说话永远是那么洒脱,“说吧,峰哥,今天请我们吃点什么?” “当然是你爱吃的龟席了。” “不错,峰哥够意思!” 任峰手一抬,几位宫女轮番开始上菜。“两位小姐喝点啥?”任峰问起。 “扎啤。”艳霞仍然干脆。 “海哥,我俩呢?” “老规矩。我历来只喝一种酒,决不会今天喝这㊣(2)种,明天喝那种,对吗,我的夫人?” “对,我的好老公,只要你明白就行!” “打住打住,你们俩的悄悄话也请留到回去后再说,”任峰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宫女刚斟满的一杯五粮液,“来,这第一杯酒,首先敬祝我们两位小姐永远这样年轻漂亮光彩照人!” 众人把酒一齐干了,宫女迅即上前把酒又满上。 “小裴,尝尝这个菜,味道真是没比了,”任峰十分殷勤地给裴可夹菜,“哎,海哥,你也学着点嘛!” “好的!夫人,请!”吴海立即也给艳霞夹菜,随后做了一个很滑稻的动作,逗得人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第二杯酒嘛,祝我和海哥、小霞和小裴之间盼兄弟姐妹情谊与天地同存,与日月同辉!” “峰哥,这第三杯酒你又有个什么名堂呢?”艳霞喝了酒,一边吃菜一边问道。 “当然是个好题目,不过,我先来点小插曲,先敬小霞一杯酒。” “为什么?” “感谢你帮了我的大忙嘛,峰哥敬你一杯,我先干!”任峰说着将酒一口干了。 “峰哥,你还真有点人情味,这酒我喝了!”艳霞也是一口见底。“不过,峰哥,你好像还有人情没有尽到吧?” “小霞说得好。”任峰说着站起身来㊣(3),“小裴,我今天敬你一杯,也算是赔礼酒嘛,如果你原谅了,就请和我一起干了!” 裴可此时知道自己该就着这个梯子下楼了,便嫣然一笑:“谁生你的气了?这酒只能算敬酒,你要先喝。” “那你呢?” “我……我一口喝不完这一杯。” “那就做两口喝完了。” “不行不行!”海哥插了进来,“小裴,你喝不完嘛可以请峰哥帮你喝嘛!怎么连这点都不懂得?” “峰哥,这……”裴可望着任峰。 “海哥,我算服了你了,现在你们两口子联合起来诓我一个人,我只有认了!小裴,你就随便喝一点,剩下的峰哥给你全喝了!”任峰说着先把自己的酒一口干了,接着又端过裴可剩下的大半杯酒,也一口干了。 “好,峰哥,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峰哥,现在你已经和我和裴姐都喝过了,可还有一个人没有陪你喝,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人家会不会有意见哪?”艳霞真正开始诓任峰了。 “小霞,不用你提醒,峰哥这人精明着呢,他吃点菜歇一会儿,肯定要和我喝一杯的!”吴海真配合得天衣无缝。 “啥哈哈哈!你们两口子今天硬是起心要把我诓倒下是不是?我也真是昏了脑壳,一上桌子就被小霞把我牵上㊣(4)了笼。今天真是服了你们两口子了,这杯酒,还是跟海哥喝了吧,”任峰说着,举杯与吴海一碰,“一切言语尽在酒中,干!” 艳霞见任峰已一连喝了六杯酒,兴致来了,“峰哥,这第三杯酒的题目该出来了吧?” “我不能再上你的圈套了,小霞,”任峰大口大口地吃着菜,“我要吃点儿菜,垫点儿底再说。哎,大家都动筷嘛!”众人这才开始频频吃菜了。 待到吃得差不多时,任峰又端起酒杯:“这第三杯酒嘛,祝我们大家福星高照,共同发财!” “峰哥,听你这口气,好像我们都可以发一笔财喽?”众人刚把酒喝干,小霞便迫不可待地问。 “小霞,你真是能掐会算,峰哥硬是服了。” “我们真的能发财?” “当然喽,不过,就看海哥愿不愿意帮忙了。” “什么愿不愿意?这年头,只靠那点死工资还能活得起吗?只要能挣钱,只要不翻船,哪样不能干?峰哥,说说,是啥子财路?” “这……”任峰故作沉吟不往下说。 ㊣共4㊣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街边艳遇 街边艳遇 街边艳遇 ㊣(1)10.街边艳遇 艳霞也是绝顶聪明之人,知道任峰是想让她们回避,便一拉裴可的手:“裴姐,我俩先去一趟洗手间,让他们去咬耳根子。” 两人一走,任峰便开口了:“海哥,你们公安局今天上午是不是刚抓获一个香烟走私团伙?” “是的。” “截获多少烟?” “塔山六百箱,三五二百五十箱,希尔顿一百五十箱。怎么,你想打这批烟的主意?” “进了你们的虎口,我哪里还有能耐再把它弄出来?” “那你是……” 任峰把嘴凑到吴海耳边说道:“海哥,假烟在那边是什么价不说你也清楚吧?我想借这个机会弄它个千把箱回来,怎么样?” “你能通过卡子吗?” “这就要靠你了。” “我能帮你什么呢?我只能管得到海威。” “你想想,如果我们的人手里有公安局警员的证件,到时候又有你守着电话应付查询,还有今天截获的烟垫底,我们只是打一个时间差,事情不就成了吗?” 吴海心中一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只需七八天时间,转手就是上百万元的利润!这样的主意,也只有这个任峰才会想得出来,也只有这个任峰才有这样可靠迅速的销售渠道,才有如此巨大的㊣(2)胆量和气魄! 吴海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吴海也清楚,此事成败的关键就是要有警员的证件和他出面应付查询,不然香烟休想闯过沿途的各个卡子。这事要叫他吴海认真办起来也并不太难,但他绝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下来,这不是他的风格。 “不行,绝对不行!”吴海连连摇着脑袋。 “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行?” “风险太大了!” “风险越大,回报率才越高嘛!你知道吗,七八天时间,你就可赚三十万!” “不,这太容易暴露了!” “怎么会暴露呢?你只需把证件办出来交给我就行了,事成后立即交给你毁了。要你守电话只是预防万一,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来查询的!再说你也清楚,这事当时不可能穿帮,过了一段时间即使穿了,你也可以推说不知道,或说是伪造证件,具体方面的人也早就不在海威,这事到哪里去查?而且,你到时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不就不了了之了吗?” “嗯……不行,还是不行。” “这样吧,你先仔细想想,不过,一定要在今晚最后答复我。” “为什么?” “这事不能拖。我们只是在利用这短短的一点时间差。这两件事隔得越近,越容易把它混成一件事。况㊣(3)且,你定下来后,我才好走下一步棋。明说吧,销售已联系好了,但我还差点现金作本钱。” “差多少?” “一百万。” “有办法吗?” “有。不过,还得你帮忙。” “我又不是银行行长,峰哥。” “中行的谢行长不是你的老同学吗?凭你的关系.明天上午把他请到这儿来,问题就解决了。” 吴海心里一惊,这个任峰真是太可怕了!看来一切他都已安排好了,连他与谢行长是同学且关系非同一般也一清二楚,这样的人,还有他办不成的事吗?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 “为什么要明天上午?晚上不行吗?” “白天才能躲过老婆的监管,对不?” “你这个家伙!”看来什么细节都是想到的了,吴海心里已开始动摇了。 正说话间,艳霞两人回来了。 “峰哥,今晚有什么好玩的节目吗?”自然又是小霞发问了。 “当然有。别忘了,这儿是帝王娱乐城!”任峰说着,将手一抬,一名宫女走过来,向二位女郎一躬身:“二位小姐请随我来。” “峰哥,你在搞什么鬼?”小霞大惑不解。 “去吧,一会儿就明白了。”任峰故作神秘地呶呶嘴。 二位女郎跟着宫㊣(4)女走进左边的电梯,到了五楼,穿过一段走廊,走过一个画着杨贵妃的大屏风,来到右边的门边。二人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横匾写着“唐朝后宫”。二人不知何意,正发呆间,门边各站立的一位宫女此时齐躬身说道:“请二位贵妃娘娘更衣!” 二人又是一愣。带她们来的那位宫女伸手将她们一拉,进了大门。只见室内一面是幅巨大的落地镜面;一面是宽大豪华的梳妆台,上面有高级化装品、各式假发、古装头饰等;另一面挂着各色各式的古代皇后贵妃的衣物。 二人还未回过神来,两名宫女已各取来一套白色拖地长纱裙,静静地站在她们身旁。二人见状,只好进了更衣室,脱下旗袍换上纱裙,二位宫女又一人服侍一个,将她俩的发型饰物等整理了一番。打扮完毕,二人站在镜前一看,不由乐了,镜子里的两个女郎,已与电影里的杨贵妃一模一样! “裴姐!这下我们真的成了贵妃娘娘了!”小霞高兴得跳了起来。 裴可心中也一阵暗喜,想不到这件古装竟会如此的漂亮!只是她感到胸前的开口太低太大了一些,自己那高耸的乳几乎有一半露在外面。她把胸口往上拉了拉,可一会儿又掉了下来,她不知如何是好。 “裴姐,这是唐装,那时就兴这样的大开胸嘛,你还害?羞?㊣(5)嘻嘻!” 裴可一看,小霞也是如此,露大半个白花花的乳胸,只好任其自然了。 “二位贵妃娘娘请!”两个宫女过来,一人扶住一位,另一宫女撑起一顶圆顶华盖,将她俩袅袅婷婷地带入大厅。 大厅的右边,摆放着一套编钟、三架古筝和十几个圆形坐垫,显然是乐队的位置,左边整齐地摆放着七八张矮条桌,每桌边均有一圆形坐垫,是群臣观赏的位置了,正面是一巨型画屏,一条巨龙正飞舞着顶起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画屏下方是一架雕龙御案,案上摆着两副御用酒具,红桃金桔分放两边。整个大厅真是雕龙刻凤,古色古香,一派金碧辉煌,俨然一个小小的皇宫! 此时,任峰和吴海早已穿戴着唐明皇李世民的服饰,一副皇帝的派头,高高坐在金龙椅上。 一个太监装束的胖大个手持拂尘立一旁,这显然是高力士了。 “二位贵妃娘娘快来!我们两个寡人早已等不及了!”一见艳霞和裴可进来,任峰便不伦不类地高声叫道。 艳霞、裴可走上宝殿,分别坐在吴海和任峰两边。 “高力士听旨!”任峰像模像样地说道。 “臣在。”太监装束的胖大个应道。 “朕平时最喜欢的是那支曲子,什么歌舞呀?” “皇上最喜㊣(6)爱的是‘霓裳曲’。” “好,就给寡人和娘娘们来段‘霓裳曲’吧!” “遵旨!”高力士转过身,朗声叫道:“皇上有旨,传歌舞进殿!” 一队着粉红色半透明纱裙的少女如彩云般飘进殿来,后面的乐队跟着也鱼贯而入。 “进献‘霓裳曲’!” 高力士话音刚落,编钟响了,古筝、长箫、月琴和奏的优美的旋律顿时回荡在大厅之间。一阵白雾从两边缓缓腾起,众舞女开始婆娑起舞…… 裴可与艳霞一边吃着红桃金桔,一边观赏歌舞,渐渐地沉醉了!一种女性共有的虚荣心得到完全满足的享乐感,使她们飘飘然起来。她俩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真的已是贵妃娘娘,正与皇帝共同分享这天堂一样的歌舞升平,荣华富贵!以至于这场歌舞是如何结束的,自己又是如何脱下了娘娘的艳装等等,都快要记忆不清了。 另外两人却一直清醒。 “给我一个答复吧,海哥。”任峰一边脱去龙袍,一边说道。 “这……这真有点难办哪!”吴海的口气开始变了。 “这样吧,给你三十五,怎么样?”任峰是何等聪明之人,及时增加了筹码。 “四十,这样我才好打发我的人。” 任峰一咬牙,“好㊣(7)吧,你海哥说了就算数!” 裴可回到家里,匆匆洗漱完毕,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那缓缓旋转的吊灯,呆呆地出神。她的心太乱了。可以说,她的心一直就没有平静过。 连续几天来,她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兴奋与极度疲劳之中。就在她们老板任峰新招进来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把她从秘书的位置上撤下来当了一名业务主办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在任峰心中的位置完了,自己在精诚公司的工作只怕也接近了尾声。一连几天,她就只有一个感觉,迷茫和颓废。对任峰的怨恨心里也越来越深。 男人,真的,怎么这么不是玩艺儿! 裴可有时牙根痒痒的,恨不参一刀劈了这个负心郎,这个占有了她少女贞操的变色龙!不,他不配称为龙,他只是一个畜生。 和任峰同居的这两年来,对任峰的为人,她已深有了解。她知道,任峰是一个非常阴险毒辣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策划得相当周密,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应采取的应急措施都绝不会有一点点疏漏。 对公司所有的人。哪怕是他最可靠的亲信,他都不会完全放心,而是处处设防,时时小心。对于背叛他的人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裴可几乎是亲眼看着任峰是如何使精诚公司从小到㊣(8)大,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的,从内心讲,任峰确实是一个奇才,正是出于对任峰才干的钦佩,裴可才从刚开始的被迫,到后来竞不由自主地深深爱上了这个大她二十多岁的男人。 她也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一方面她不断地目睹着任峰捞钱的卑劣手腕,一方面不断地对任峰倾注着越来越多的感情。有时候她也真感到自己已是愚笨到了极点,也曾想到是否有一天任峰也会用同样的卑劣手段对付自己,可她常常又无可奈何。 感情这个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她一直相信着任峰许下的诺言,相信他会永远地爱她。相信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也许正是由于她的痴情,她才会相信他一次又一次推迟和她结婚的谎话,才会对任峰近来越来越明显的冷漠无动于衷,仅把这些当成是因为工作太累的缘故而毫不放在心上。直到新的女秘书来到时,她才如梦初醒! 女人啊!往往都是如此的可悲!而越是痴情的女人,其下场则只能更加惨烈! 自己的经历,是否也要验证这句哲言?她深切地感到失业的危险正向自己走来,她应该也必须为自己尽快找到一条道路! 正是在她苦闷愤懑之时,汪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对她一往情深的青年人,正是乘这个机会,向她发起了最后㊣(9)的攻击。几经交往,几番了解,几番思索之后,裴可终于决定接受这个年轻人那火热的爱了。 是因为那年轻人的高高个子,堂堂仪表,还是因为那年轻人有一位富有的香港母亲,以后在经济上能给她保障? 裴可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裴可也曾觉察到,在汪然的身上有着明显的纨绔子弟所固有的玩世不恭,也曾多次想过汪然在得到她后会不会也像任峰一样先乱后弃,然而,裴可仍宁肯相信汪然的痴迷,而不愿相信汪然的虚伪。 更何况她又不是孔明能掐会算,能预知后事一百年,谁能肯定汪然以后就一定会抛弃她呢? 她只觉得,汪然就是她的退路,汪然就是她惟一的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归宿。与汪然的第一次,已使裴可终身难忘!那热烈,那勇猛,那颤栗,至今仍令裴可春?心荡漾不已,汪然第一次见到她的的那痴迷的目光久久在她眼前闪现。裴可清楚地记得,汪然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这种目光…… 那天,是艳霞来约她一道出去逛街。 的士刚一停下来,艳霞就将车门把手一拧。车门一开,只听“砰”的一声,路边的一个行人正好撞在车门上。 “哎哟!”那人一声尖叫,紧按住膝盖,一动不动地僵了。 “对不起,对不起,开门时㊣(10)我没注意……”艳霞一见撞了人,急忙道歉。 “你……”那人抬起头来,脏话正要出口,可一见是两位绝色妙龄姑娘,话竞又咽了回去。 “撞得怎么样?送你到医院去看看好吗?”裴可上前关切地问道。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走吧,我过一会儿就好了。”那人好像很懂道理,丝毫也没有为难她们的迹象。 “真是对不起,也谢谢你能原谅我们。”裴可说着,不觉也是一愣。那人已慢慢站起身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米八0的个子,匀称的身材,方正的脸庞,挺直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大眼……好帅!裴可不由在心里赞叹道。 “好了,我真的没事了,你们走吧。”年轻人笑了笑,一拐一拐地走了。 “哎,裴姐,这家伙还真帅呢!”艳霞边走边说着,“而且见了我们还害羞呢!” “你看上他了?” “去你的吧,不是我看上他了,而是他看上我们了!” “你别瞎说。” “谁瞎说,不信,你往后看看。” 裴可一回头,明明那年轻人正跟在后面。 “小霞,也许人家是碰巧也和我们朝一个方向走罢了,你可别自作多情!” “你不信,那我们试试。”艳霞拉着裴可转身进了一家㊣(11)大商场,转了好几个柜台,一回头,那青年还跟着。她们又急忙出了商场,直往回走,那青年又跟了上来。她们停下来不走了,那青年也跟着停下来。 “这下你信了吧?”艳霞说道,“这家伙还蛮有趣的,走,我们来逗逗他。”艳霞显然兴奋极了。 “到哪儿去?” “走嘛,裴姐。” 没想到,艳霞径直把她带进了一家舞厅。她们刚一落 座,就见那年轻人也进来,挑了一个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坐下 来,眼睛直往这边张望。 ㊣共11㊣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今晚先试试 今晚先试试 今晚先试试 ㊣(1)11.今晚先试试 “裴姐,你说这家伙是看上了我们两个呢,还是看上了我们中的一个?”艳霞心眼就是转得快,她竞提出这么个问题来。 “当然是看上你了。” “还是让我来个立竿见影吧。”艳霞说着起身,故意走过年轻人身边。 那年轻人抬起眼,讨好似的微笑着看了看艳霞,轻轻地 点了点头,又将头转过去,直直地盯着裴可。 这样子果真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艳霞犹入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声不吭地回来,坐在裴 可身边。 “小霞,把手伸给我。”裴可边说边把艳霞的左手拉过来,同时伸出自己的左手,“你看看,我们俩的手上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这个干什么嘛?”艳霞嘟着嘴。 “你看看嘛!”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中指上戴的是金戒指,我无名指和中指也是……”艳霞话未说完,突然停住了。 “这下你终于明白了吧?你这个小傻瓜!” 艳霞终于笑了,原来自己的容貌并不差嘛,只是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表明自己已是名花有主的金戒指吓退了那个年轻人! “我们走吧,别闹了。”裴可说着站起身。 “不走,我们先分开一会儿。”艳霞把裴㊣(2)可按在坐椅上,转身走到另一边坐下。 裴可正要跟过来,那年轻人已来到面前。 “小姐,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裴可抬起头,年轻人眼中那痴迷的目光令她浑身一震。裴可站起身,她无法拒绝这个跟了她几条街的年轻人,也无法拒绝那痴迷的目光。 这是一支华尔兹舞曲。低沉的萨克斯管演奏着十分缓慢;悠扬的旋律。一对对男女缓缓移动着身姿。 刚跳了一会儿,裴可就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舞跳得相当好,显然这家伙是舞厅的常客。裴可不由皱了皱眉,不知不;觉间,那年轻人已改变舞步,开始带她穿花了。舞池的人不0太多,给了他俩充分表现的余地。渐渐地,裴可忘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不快,款款地扭动着腰肢配合着年轻人跳了起来。优美的舞姿,天生的丽质,顿时引来了众多倾恭的目光。 “小姐,你舞跳得真好!”年轻人轻轻地说道。 裴可没有反应。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吧?”年轻人又开了口。 裴可只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 “今天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一见到你,就像掉了魂似的,只想跟着你走,让你生气了,对吗?” 这家伙说话还蛮温柔的。裴可又看了他㊣(3)一眼。 “我妈一直来信问我,为什么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我说,像我这么一个傻大个,还会有姑娘看得上?” 这家伙很滑头,也还有点幽默。裴可心情好些了。 “可我妈急了,她来信说,如在大陆找不到合适的,她就在香港给我找一个。你看看,我妈简直比我还着急。” 与一个刚见面的姑娘说这些,显然是挺滑稽的。可从这个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裴可却又觉得自然。这年轻人显然是在巧妙地炫耀自己。裴可仍然没有开口。她知道,还不到她说话的时候。 “我叫汪然,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建国西路肖家巷的一个独家小院里,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说得蛮可怜的,一个人孤伶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你这优美的舞步是一个人抱着枕头练出来的?裴可心里一阵窃笑。 “小姐,你很讨厌我,是吗?”裴可一直没说一句话,这真让汪然急了。 舞曲结束时,裴可说话了“你很好说。”裴可一边说一边走出舞厅。因为她发现艳霞不见了。 汪然追出来,“小姐,小姐……” 裴可回转身,抽出了一张名片……就这样,汪然闯撞进了她的生活。 就在裴可委身汪然之时,一个与汪然长得一模一样的㊣(4)钱浪出现了。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可裴可却觉得,在钱浪的身上,‘有着现今年轻人已很少见的那种正直与朴实,勇敢与善良。钱浪救助小孩的行为,钱浪不畏强暴的勇猛,给裴可留下了深刻印象。为什么汪然就不能像钱浪一样呢?要是汪然也具有钱浪一样的品德,也有着钱浪一样的朴实气芳良,那该多好! 裴可正胡思乱想,任峰突然走进屋来。 “小裴,在想什么呢,我的宝贝儿?” 裴可收回飘去的思绪,回头望了任峰一眼。 “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都给你赔过不是了。”任峰过来坐到床边,伸手搂住了裴可那白嫩浑圆的肩头。 “嗯,……”裴可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裴可早就知道。任峰今晚会再来的。任峰这次请客,花去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费用。 这绝不仅仅是为了向她道歉,这点裴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要说道歉,这一次极不信任的核查比起上一次把她从秘书的位置上撤下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可上一次任峰只是在一家普通的酒吧,请她喝了一点威士忌。 这一次,任峰如此破费肯定是另有目的。裴可现在学得聪明多了,她已不再是两年前刚来海威市的那个傻乎乎的裴可了。她沉住气,看看任峰究竟要说些什么。 任峰起㊣(5)身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听裴可最爱喝的菠萝汁,打开拉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易拉罐中,用吸管搅了搅。这是任峰刚买回来的春?药,明天就要派上大用场,效果如何,当然得要先试试。任峰阴阴地笑了笑,把菠萝汁递给裴可。 “给,小裴,别再生气了,啊?” 裴可接过菠萝汁,轻轻吸了一口。 “小裴,这几天公司太忙,搞得我心情不好,说话办事都糊里糊涂的,也很少来陪你,还直冲你发脾气,真是对不起你,就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任峰说得可怜巴巴的。 “我又没生你的气,原谅你什么?只是你别再来烦我就行了。你有什么事,找你的新秘书去!”裴可气呼呼地说着。 “唉呀呀!看样子我这个好人真是难当嘛!上次我就说过,把你从秘书的位置上换下来,完全是为了你好嘛,你跟了我一两年了,对公司不说是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公司发展了,我还能让你每天八小时地坐在那儿守着电话一动不能动的?你也该轻松轻松一下了嘛,你看看,你现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每天报个到,有事办事,无事就可以出去逛逛,陪小霞玩的时间也有了,你怎么就不能够理解我呢?”任峰说着,把脸贴过来,在裴可的秀发上摩擦着。 ㊣(6)话一到了任峰嘴里,无理就会变得有理,看他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他是世界上心肠最好的男人似的。裴可一边慢慢喝着菠萝汁,一边慢慢想着。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不当秘书后,确实轻闲多了,空余时间也多了,尤其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比以前多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把任峰想得太坏而错怪了他?不,不能再一味相信他了,自己应该多一个心眼了!今晚看来他是不会走的了,难道自己还要像以前那样,千方百计地取悦于他?不,不能!可要是不依他,自己以后怎么办呢?裴可心里真是乱极了。 任峰见裴可没再说话,以为她的气消了些,便伸手把裴可搂了过来,在她的脸上频频亲吻。 “放开我……”裴可低低地叫了一声,挣扎着。 “小裴,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在一起了,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任峰没有松手,仍在裴可脸上“啧啧”地吻着。 “放开我!”裴可猛地一推,从任峰怀里挣扎出来。 任峰虎着脸,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火,大口大口地吸着。 看着任峰生气的样子,裴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做得太过头了?要是真闹翻了,他炒了自己的鱿鱼,那如何是好?可就这样屈从他,她心里又太觉得委屈。 ㊣(7)正思忖间,裴可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冒了出来,缓缓地往上升,慢慢地暖向全身。裴可心里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她总想做点什么,或者发生点什么。裴可转过头看看任峰,他还在那儿抽烟。渐渐地,裴可觉得任峰已不那么令人讨厌,她甚至希望任峰能再走过来,紧紧地搂着她…… 这是怎么了,以前自己可从没有这样荒唐可笑的感觉啊!裴可极力想清醒过来,可思绪已开始模糊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白嫩的脸颊越来越潮红,不由自主地,她开始忍不住频频向任峰那边张望,眼中闪现出渴求的光…… 任峰一直暗暗观察着裴可的变化,一见裴可这个样子,知道是药性发作了。他扔掉烟头,慢慢走过去,坐在裴可身边,直视着她的眼睛。 “峰哥!”裴可轻柔地叫道。她的眼中,已有一团火在慢慢燃烧。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真是太迷人了! 你真是太迷人了! 你真是太迷人了! ㊣(1)12.你真是太迷人了! 任峰慢慢伸出手,摸了摸裴可的秀发。 “嗯!”裴可把任峰的手一把抓住,拉在自己的脸上,“吻我!” 任峰捧起裴可那已被y火烧得通红的脸,俯下头,重重地吻下去。 裴可情不自禁地猛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任峰,疯狂地回吻着。任峰的吻也渐渐地狂热起来。裴可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迷离,口中发出颤栗的呻唤…… 任峰见是时候了,猛地扑了上去…… 粉红色的台灯睁着淡红的双眼,不解地看着席梦思床上的一切。 他们的征战已有一段时间了。任峰强忍着,他还不想过早地让那一刻到来。他拼命地撞击,像一个绝望的逃生者为撞开挡住他的墙壁而不顾一切…… 任峰正要从裴可身上爬下来,裴可却双手紧紧地把他搂住。 “不,不嘛,我还要……” 此时任峰已无法东山再起。他侧过身,把仍未尽兴的裴可搂在怀里,“小裴,你真是太迷人了!” 裴可慢慢闭上眼睛,她想休息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累得快要散架了。 “我真想把什么事情都丢开,就这样永远地和你呆在一起……”任峰轻轻地在裴可的额上吻了一下。 裴可心中一动,她睁开眼,懒懒地看㊣(2)了任峰一眼。 “人哪,也真是怪。我常常就在想,为什么人们往往都不能随心所俗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呢?”任峰不知怎么了,竞发出如此感慨,”有时候我想,还这样苦苦地挣扎什么呢?干脆和你结了婚,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清清静静地享一点清福算了。” “你真的这么想?”裴可睁开眼。 “真的,小裴,我真的这么想。我感到这些年我这样真是活得太累了。” 裴可心中涌出一股柔情。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任峰的脸,“你还愿意娶我吗?” “愿意!小裴,我做梦都在想!这些年来,我苦苦奋斗,为的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裴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任峰说的话么?是任峰突然间变好了,还是任峰原本就没有变坏?裴可的脑袋一时还转不过这个弯来。“我愿意嫁给你,峰哥,我们结婚吧!”裴可说着,眼中竞有了点点泪花。 “不行哪,小裴,现在还不行哪!” “为什么?” “公司现在表面上看来还可以,可一旦还了银行的贷款,已是所剩无几了。如果我们现在结婚,以后靠什么生活?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吧?” “我不怕吃苦。” “你不怕,我怕。我怕人家那时候会㊣(3)指着我的脊梁骨说,看看,这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任峰,现在成了穷光蛋了!” “结婚后我们仍然可以做生意,把公司搞下去呀!” “小裴,你不知道,我们在银行的贷款马上全部要到期了,如果一还贷,流动资金从哪里来?再找银行贷?谈何容易!又去找省城的那个慧芳?可我们结了婚,她还会支持我吗?” 裴可记起来了,省城宏远公司的董事长冯慧芳,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对任峰一见钟情。为了借款一事,任峰曾悄悄地去和她幽会了好几次。“那怎么办?” “只有让我的小裴再委屈几年了,”任峰说着,又点上一支烟,“以后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帮助我把公司搞好,多挣点钱,好吗?” 裴可点点头。 “现在公司有笔大生意,刚才在娱乐城你也听到点,可公司还差很大一笔活动资金。”说到这里,任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不能想想办法?” “办法倒是有,可是……” “你说话怎么也吞吞吐吐的?快,说吧。” “你还记得上次来公司了解资信情况的那个中行的谢行长吗?” 裴可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裴可那时还是秘书,与他握手时,她发现了谢行长眼中有一道㊣(4)一闪即逝的奇异的光,像要钻进她的衣服里去。她对此人没有好感。 “怎么,你想找他?”裴可心里已预感到了什么。 “他上次见到你后,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任峰的话已明显起来,他看了看裴可,停了一会儿,又说道:“这次公司想找中行贷款,就要过他这一关。” “那还不容易,你照样也给他回扣不就得了?” “这一次就有所不同了,只怕这个谢行长是又要钱财,又要……”任峰说到此又停住了。 其实,任峰不说,裴可也能明白后面是什么意思,“那你准备怎么办?” “绝不能让这个家伙得逞!” 裴可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任峰还算有良心,关键时刻还是很看重她,没把她当礼物往外送。“那贷款的事怎么办?能不能在其它银行想想办法?” “都想过了,可其它银行我们都贷了款还未还的,只有中行一家是个空白。” “还有其它办法吗?” “嗯!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可就是太让我感到为难了,也太……”任峰又不往下说了。 “你这人怎么老是说一半留一半的?” 任峰凑近裴可耳边,轻轻地说着。 辈可的腧从红到青,从青到白:“你真㊣(5)舍得我?”“小裴,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嘛。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我只是先让你陪他吃饭,然后进了房间,他只要一开始不规矩,我就会冲进来拍照片。只要我俩配合好了,这是万尢一失的嘛!” 这个主意真够毒,真够狠的。只要一拍到照片,那谢行长就只有贷款一条路好走了。至此,裴可才明白任峰为什么今晚要在“帝玉娱乐城”请客了。 这是一个多么阴险毒辣、诡计多端的人哪!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可信吗?裴可又一次清醒过来。“这一次事成了,你给我多少报酬?” 任峰一惊,这小裴怎么了,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要什么报酬。“五千,怎么样?”任峰一咬牙。 “这次你准备贷多少款?” “这……现在怎么能知道呢,只有贷成才清楚,当然是越多越好。” “那好吧,我要百分之五,生意做成后,我另要利润的百分之十,怎么样?” “小裴,你变了,变得精明了。峰哥都答应你!” 何莹莹下班了。她放好工具,锁了工具箱,走进更衣室。刚想换下工作服,突然想到自己已有好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这些天来,她一直恍惚着,从不注意打扮自己,清洁一下自己。她端起脸盆,走到小卖部,买了块香皂,转身进了浴室。 刚㊣(6)脱下衣服,又突然想起还没有买洗发膏,又急忙穿上衣服,跑到小卖部去。洗完澡,她已感到很累了,想去宿舍休息一会儿,再去洗换下来的衣物。刚走到宿舍的门边,她不由突然停住。宿舍里的几个姐妹正在激烈地议论她。 “哎,你们知道吗,许东的母亲病了,病得还很厉害。”这是秀儿的声音。 “许东母亲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这下一听到许东这样了,能不病吗?”是莉莉的声音。 “你们说说,这何莹莹的心到底长到了什么地方?”是秀儿在说话。 “她的心长在什么地方?她有心吗?她的心早被狗吃了!”莉莉愤恨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绝对,也许许东真的对她……”英儿轻声地为何莹莹分辩着。 何莹莹无法再听下去。她只感到自己无地自容,真恨不得地上有一个缝隙能让她钻进去。她茫然地端着衣服,向洗衣台走去。她拧开龙头,把衣服打湿后,就在洗衣台上搓起来。好一会儿,她才发觉没有肥皂,自己在干洗。她正要转身去买,一块肥皂递到她面前。 “我这儿有肥皂,莹莹。”季强正在她旁边,轻轻地说道。 “不,我自己去买。” “怎么,怕我拉拢腐蚀你这个美女?” 何莹莹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7) “这样吧,我也有几件衣服没洗,搭个船,你帮我洗衣服,我出肥皂,这样我们都不吃亏,怎么样?” 何莹莹默默地接过肥皂,把季强的衣服拿了过来。 “上次真谢谢你了。”何莹莹一边洗一边说。 “这有什么?人嘛,谁没有个难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说,我一定会尽力的。”季强说着,注意地观察了何莹莹的神情。 季强清楚,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何莹莹追到手,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最终逃出贾友的魔掌! “小贾,你上次去见到薛阿姨了?”何莹莹的柔声打断了季强的沉思。 “见到了。” “听说她病了?” “我去的时候就病了,我刚一进门,她就连声追问我,我只好实话实说了。” “她听了怎么样?”何莹莹声音变了,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当时就昏过去了,我在那儿照看了她一整天。” “她一定恨死我了吧?” “她说她的东东绝不会干这种事,她说她要来找你,问一问你为什么竟会这样……” “这样什么?” “这样的结果。”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用青春挣钱 用青春挣钱 用青春挣钱 ㊣(1)13.用青春挣钱 何莹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莹莹,快别这样,人家看见了多不好!别哭了,你不能哭了,你不能在这里哭!”季强用肘使劲撞着何莹莹。何莹莹哭声小了一些,肩头仍在不停的抽?搐着。 “莹莹,你也不要过分伤心。这件事,不管谁摊到了,都是一种麻烦事。可这能怪谁呢?只能怪许东自己,谁叫他要那么蛮干呢?我们能理解你,你是迫于无奈。决不是像有的人说的那样,是存心害人。” 何莹莹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季强一眼,又低头抽泣着。 季强卷起袖子,把剩下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洗了,正要劝何莹莹回去,只见何莹莹的主任急步走了过来。 “小何小何,我到处在找你!你奶奶病了,病得很厉害,叫你马上回去!” 何莹莹一听头脑一阵昏旋,差点站立不稳,季强急忙上前一把扶住。 “你别着急,小何,我和几个领导商量了,给你七天假,你收拾一下赶快走吧!” 何莹莹赶回家中,已是下午五点了。她急步走进屋去。 “莹莹,你回来了吗?”奶奶在床上急切地叫道。 何莹莹扑上前去:“奶奶,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没有?” “奶奶还好,不要紧,”老人㊣(2)呼吸急促,说话已很吃力。“莹莹,你看着奶奶,奶奶有话问你。” “你说吧,奶奶,我听着。”何莹莹的声音已在发抖。她已感到奶奶要问什么了。 “我问你,听说你和东东分手了,有这事吗?” 何莹莹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奶奶也终于知道这件事了,她该如何向自己的惟一亲人说清这一切啊!何莹莹内心“你说话呀,有没有这事?”奶奶急了,喘气的声音愈发沉重。 何莹莹此刻想回避也无法了,她只能轻轻地点点头,泪水已开始浸湿眼眶。 “听说公安局要抓东东,东东跑了,是吗?”奶奶已在哭泣。 何莹莹只能又点点头。 “莹莹,我问你,你薛阿姨对你好不好?” “好。” “东东对你好不好?” “好。” “你知不知道东东是你薛阿姨的惟一依靠?” “奶奶,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和东东分手?为什么要分手呀?”奶奶已是老泪横流了。 “奶奶!”何莹莹一直忍住的悲声,此时如长江之水,直倾而下。这些天来,她一直不敢放声痛哭,此时,她面对自己惟一的亲人,终于可以放开悲声,嚎啕大哭了。 奶奶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无力地抚着何莹莹的头㊣(3)“莹莹,你哭吧,尽情地哭吧!” “奶奶!”何莹莹哭着扑进奶奶的怀里。竟然哭昏过去。 天渐渐黑了,屋里已是漆黑一片。何莹莹慢慢醒过来,她拧开开关,电灯亮了。何莹莹突然发现,怎么奶奶没有声音了。她扑到奶奶面前,只见奶奶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她一探鼻息,只有微弱的呼吸! “奶奶!你醒醒!奶奶!你醒醒呀!”何莹莹急得一边摇晃着奶奶的身体,一边大叫着。 过了好一会,奶奶仍没有醒过来。何莹莹急中生智,急忙冲了一碗白糖水,撬开奶奶的嘴,给奶奶喂了下去,一边喂,一边用手在奶奶胸前按摩着。只听奶奶喉头间“咕噜”一声轻响,奶奶终于缓过气,醒了过来。 “奶奶,奶奶!你真把我吓坏了!”何莹莹哭着说道。 奶奶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看何莹莹:“莹莹,奶奶不会……有事的……”奶奶费力地蠕动着嘴唇。 “奶奶,再喝点白糖水吧!”何莹莹又给奶奶喂着水。 “莹莹,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奶奶一边喝水,一边吃力地说道,“东东的事,你一定,有委屈,你就……说出来吧,让奶奶……也给你想想办法,啊?” “奶奶,我……我……”何莹莹又大哭起来,她能向奶奶说什么,她能㊣(4)说吗?如果奶奶一旦知道了那些事,她能承受得了吗?何莹莹现在只有奶奶了,她不能失去这个惟一的亲人了! “莹莹,你说呀!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真的就是……那么一个……心肠歹毒的人?你给奶奶……说说呀!”奶奶呼吸又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奶奶!奶奶!”何莹莹仍然哭着不开口。 “莹莹,你说呀!莹莹……”奶奶几乎在用尽全身力气说话,“你知道吗,莹莹,奶奶还要脸哪!奶奶还要面对街坊邻居,还要面对和我们同样命苦的薛阿姨呀!我不能……不能让人家戳着我的脊梁骨,说咱们何家没有良心,缺德害人,伤天害理呀!”奶奶说完这番话,已是两眼翻白,上气不接下气了。 “奶奶!奶奶!”何莹莹真是欲哭无泪了。 “莹莹,你有什么……不能向奶奶……说的?你说呀,莹莹!”奶奶已在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难道你真要……把奶奶气死?真要……让奶奶……死不瞑目?!” “奶奶!你不能死!你不能丢开莹莹不管呀!” “你……你……你说吧!不然……你就走,马上走!我们何家……没有你这个人!没有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人!”奶奶说完,两眼一闭,又昏过去。 “奶奶!奶奶!你醒醒㊣(5),你醒醒呀!莹莹我说我说……” 话说,何莹莹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从云南回来不久,何莹莹就渐渐知道了人世炎凉,社会艰辛。父亲昭雪后,每月有九十元的抚恤金,只有奶奶一人在家时,凭着老人的节衣缩食,粗茶淡饭,半月见一次荤,尚可勉强维持。但何莹莹回来后,收入没有增加,而人却增加了一培,九十元的抚恤金人均下来就只有四十五元了。一到下半个月,不管何莹莹怎么节约钱还是用完了。 何莹莹常常不得不找左邻右舍东挪西借。时间不长,外借的钱终于达到九十元了,左邻右舍的脸色开始变得不那么笑容满面的了。何莹莹第一次感到了无钱的恐惧。她开始外出找活干,不管是什么活,也不管有多累多脏,只要能挣到钱,她都去干。她拉过板车,当过建筑工地上挑灰浆的小工,甚至去聋站卸过水泥,当过搬运…… 一天下班时,和她已渐渐熟了的同样也是做小工的玉雯和她走到了一起。 “莹莹,干这活累不累?” “当然累喽!”何莹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只有我奶奶。” “怪不得你这个城里人也来和我一样干这个。” “怎么,城里人就不能干这个?” “你看㊣(6)我们工地上有几个小工是城里人?” “看看就能知道谁是城里人乡下人?” “唉,你这个莹莹呀,真是啥都不懂。” “那你就教教我嘛!” “你刚来的那天,我一看你就是城里人。” “怎么看出来的?” “城里人和乡下人的主要区别就在气质上。哪怕是穿着同样的衣物,同样的鞋子,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你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 “你看呢?” “城里人。” “我要是城里人就好了,我就绝不会来干这个苦力活了。” 何莹莹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她要是城里人就不干苦力活了呢? “怎么,又不明白了?我要是有个城镇户口,我早就进厂当工人去了,可是,我却偏偏出生在农村!” “我倒不想要这个城镇户口,我现在只想像乡下人一样,有一块自己耕种的田地。”这是何莹莹的心里话。她觉得,像自己这样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城里人有什么好?反而不如一个乡下人,有自己的田土,只要肯出力就不愁吃穿。 “唉,莹莹,你根本没尝过农村的苦,你是永远也不会理解乡下人想跳出农村的那种强烈愿望的,也无法理解我们乡下人对于自己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的不可改㊣(7)变而特有的那种无可奈何!” “你是高中生吧?”何莹莹觉得玉英比她成熟多了,说话也相当有水平。 “也算是高中生吧,不过,高中没毕业,就让爹妈叫回去了。家里穷,自己学习成绩又只是中等,还不如早点去挣钱糊口。唉,像我这样的农村姑娘真是难哪!” “怎么难呢?” “我已二十二岁了,作为一个姑娘,还有几年时间让我挣扎?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是结婚,可和谁结婚,和城里人?城里人不干。和乡下人?我不干!因为我知道.只要在农村一结婚,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玉英歇了一口气,又说道,“二是外出打工,一天工作十二小时,能多挣一点钱,可打工能长久吗?年纪一大怎么办?三是用青春挣钱。这么干虽然人不辛苦,钱也挣得多,可心里却很苦,将来还可能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用青春挣钱?何莹莹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如何才能用青春挣钱了。不过,凭一个姑娘固有的直觉,她还是明白了一点什么,这一定不会是一种很光彩很正道的职业。看不出来,这玉英只不过比她大一两岁,可她脑瓜里装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光凭她的“三条路”理论,就够自己学一阵子的。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要大方,要忍耐! 要大方,要忍耐! 要大方,要忍耐! ㊣(1) 14.要大方,要忍耐! 何莹莹心里涌出一股由衷的钦佩感来。她觉得,自己已很喜欢这个相貌平平、身体健美的农村姑娘了。喜欢她的语言直爽,喜欢她的阅历丰富。和她多接触,和她多交往,自己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到了何莹莹家门口时,她几乎是很自然地发出了邀请。 “玉雯姐,到我家去坐一会儿吧!”不知怎的,何莹莹已改口把玉雯叫成玉雯姐了。 “怎么,认我做姐姐,还要请我吃晚饭?”玉雯更是豪爽。 “当然喽!只要你不嫌我笨,不嫌我家的饭菜孬!” “你能吃得下去的,我还会嫌孬吗?” 两人说着,手拉手地进了何莹莹的家门。 奶奶见来了客人,很是高兴,寒暄了几句后,起身就去做饭,被玉雯一把拉住。 “奶奶,您老歇着,我和莹莹一块去做饭。您老别把我当客人,我也是您老的孙女!好吗?” “好,好,好!”玉雯的一番话,让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玉雯姐,真不好意思,你看,我们家就能拿这些来招待你了。”何莹莹进了厨房,拿出空心菜和小南瓜。 “别说这些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金枝玉叶,一天只能吃大鱼大肉?我家和你家一样,都是穷人,每天都不㊣(2)是吃这一样的,穷人嘛,都是不会挑食的,也不能挑食,对不对?” “玉雯姐,你真会说话。” “不过,莹莹,我看你们家穷得也真够有水平的,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 何莹莹沉默了。 “这下,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要城镇户口反倒宁愿要一块田了,”玉雯一边说,一边和何莹莹飞快地掐着空心;菜,“我要上穷成你这个样子,我就不会顾及什么了,一定;要去挣大钱!” “挣大钱?怎么挣?” “本来我爹一直不准我去的,可现在我想帮帮你。今晚你跟我去当一回小姐怎么样?只要坐上一个台,包你四十块钱到手。” 当小姐?坐台?何莹莹从未听过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何莹莹一脸茫然的样子,玉雯笑了。 “你真像个洋娃娃,什么都不懂。这就叫用青春挣钱,还是我来给你详细说说。” 玉雯附在何莹莹的耳边,说着如何当小姐,如何去坐台。何莹莹听明白后,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这……这……”何莹莹不知应如何回答。 “什么这呀那的,莹莹,你听明白,我们只是让男人搂一搂抱一抱,大不了再让他们摸一摸,这有什么呢?总比那些陪着上床的要好吧?” 玉雯轻轻地说着,可在㊣(3)何莹莹听来,不亚于重磅炸弹开花。 “莹莹,你进过舞厅没有?” “进过。” “和陌生男人跳过舞吗?” “跳过。” “这就对了,当小姐无非就是这些,只不过你是一直陪着一个男人唱歌跳舞,你怎么就会这么不大方呢?” 何莹莹想想,玉雯说得也不无道理。一见莹莹不说话了,玉雯知道她心动了。 “莹莹,你这儿有化妆品没有?” “没有。” “那咱们快做饭,吃了饭你先洗个澡,我去买点化妆品,然后我也洗一下。” “那我给你把水烧好。” “烧个什么水哟,我洗冷水。” “洗冷水?行么?” “你担心我会感冒?我一直都洗冷水,也许这就是命吧。” 吃了饭,两人收拾完毕,已是晚上八点多了。玉雯带着何莹莹,径直来到一家名叫“夜巴黎”的卡拉ok厅。 “英英,好几天没见你来了,真把你陈姐急坏了。”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女人迎着玉雯说道。 “莲莲,这是我们老板娘——陈姐。”玉雯一拉何莹莹。 “陈姐好。”何莹莹微微一点头。 “好靓的姑娘!”陈姐笑咪咪地打量着何莹莹。“英英,你在哪里给我找了这么好㊣(4)的一个靓妞来,真是谢谢你了!快去吧,八号台,正好差你们两个。”不容何莹莹多想,陈姐已把她们带到了八号台。 “坐呀!”玉雯见何莹莹傻站着不知所措,忙一拉她的手,轻轻说道。 何莹莹坐了下来,心却一直无法平静。她只有四处张望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这是一家不大的ok厅,四周墙角,各高放着一台二十九英寸彩电。靠墙两边和前半边大厅,各是略高于地面的台阶,上面散摆着十来张小圆桌,每张桌子边各有四五张单人沙发,厅内后半部分是舞池,舞池边还有一道小门,里面黑洞洞的,不知是做什么用的。ok厅生意不错,四周已经没有空位了。一个粗嗓门的男人正在演唱迟来的爱,那装腔作势怪声怪气的声调分明是故意装出来的,让人只想作呕。几对男女正相互拥着在舞池中扭动着身姿。 “小姐,请抽烟。”坐在何莹莹身边的男人递过一支红塔山香烟。 “哦,哦,谢谢,我不会,”何莹莹收回目光,看了看身边的男人。这是一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模样很是粗俗。何莹莹皱了皱眉。 “小姐,怎么称呼呀?”络腮胡俯过身来。 “她叫莹莹,我叫英英,”玉雯知道何莹莹不会应付,急忙开口说道。 ㊣(5)“莹莹,真是一个好名字!你一莹,我一淫,不就自然而然地淫到一起了吗?” “哈哈哈哈!”两个男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去去去,你们就会拿我们莹莹开心!”玉雯说着,一推那络腮胡。 “哟!我的英英小姐,吃醋了?好吧,让我来安慰安慰你。”络腮胡说着,猛然伸出手,一把搂住玉雯,“啧”的一声,就在玉雯的脸上亲了一口。 “嗯!讨厌!”玉雯并未着恼,只是笑着推开了搂她的男人。 “好了好了,你去陪他玩吧,我要和莹莹跳舞去了!”络腮胡不由分说,拉起何莹莹的手,走向舞池。 没走几步,何莹莹就发现,这个络腮胡子的舞技,和自己一样,只够幼儿园的水平。她极力忍住性子,尽量和着这男人的步伐。她牢记着玉雯的嘱咐,要大方,要忍耐。 “小姐,你好漂亮!”络腮胡子一边低低地称赞着,一边一将挽住何莹莹腰肢的手用了用力,想把她搂近一些。 “谢谢!”何莹莹用力撑着,拒绝了络腮胡子的企图。 络腮胡子看了看周围的舞伴,笑了笑,终于松了手,和何莹莹规规矩矩地跳着。 突然间,何莹莹发现,玉雯和他身边的男人不见了,舞池里也没见他俩。她慌乱起来,要是玉雯走了,自己怎㊣(6)么办呢?络腮胡子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你是在找英英吧?喏,她俩在里边,我带你去找。”络腮胡子边说边搂着何莹莹,就着舞步将她往那小门里推。 屋内光线很暗,何莹莹只能看见一团团黑影在转动。只有当缓缓旋转的黑影经过身边时,她才发现那是一对紧紧搂在一起的男女。 终于,她看见玉雯过来了。何莹莹一阵高兴,但也一阵惊讶!高兴的是玉雯没走,她不用害怕了;惊讶的是,玉雯竞也和这屋里的其他姑娘一样,正双手紧紧地吊着男人的脖子,而那男人也正双手紧紧地搂着玉雯的腰肢,两人脸贴脸,胸贴胸。 何莹莹不由一阵脸红心跳!就在此时,络腮胡子突然甩开她举着的右手,双手紧搂住她的腰肢,身体一倾,何莹莹全身竞也和这络腮胡子的身体贴在了一起,何莹莹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她只感到自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全身急得冒汗了!“要大方,要忍耐!”可这样能大方、能忍耐吗?总算还好,时间不长,这一曲总算完了。何莹莹觉得,自己不能再像这样呆下去了。 “真的操蛋,这一曲怎么这么短!”络腮胡子极不情愿地放开了何莹莹,意犹未尽慢慢回到座位上。 何莹莹红着脸,向刚坐下来的玉雯使了一个眼色,向洗手㊣(7)间走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玉雯追了上来。 “他……他把我抱得紧紧的,全身都贴着我……” “刚才你都看见了,大家都一样的,你又何必计较这些呢?” “我……我受不了。” “唉……你呀你,实话告诉你吧,刚才在里面,那家伙把手都伸到我衣服里了,可有什么法子呢,只有忍了。” “不,我不在这里了,我想走。” “这可不行,莹莹!你可不能拆我的台哟!无论如何你得坚持下去,否则,我以后就再也不能来这里挣钱了。而且,你一走,那我们今天买化妆品的钱不就白花了吗?” 何莹莹沉默了,她知道,今天玉雯买化妆品用去二十多块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在她的眼中是这样。 “莹莹,听我一次吧,忍耐一下,把今晚坚持过,听话,啊?” 何莹莹只有轻轻地点点头。 玉雯看见了何莹莹眼中已滚动着泪花,她心一动,走过来轻轻抚住她的肩头:“看来你不是吃这碗饭的人。这样吧,你不是想进工厂吗,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能否进厂,就看你的造化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怎么谢我 怎么谢我 怎么谢我 ㊣(1)15.怎么谢我 玉雯果然没有失言,第二天上午便把何莹莹带到一幢大楼前。何莹莹一看门牌:门县工业局。 “你认识这里的当官的?” “嗯,你跟我来吧。”玉雯带着何莹莹非常熟悉地上了二楼,走到挂着“局长室”牌子的门前。 听到脚步声,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二个中年男人抬起头来。 “玉雯,快进来,请坐请坐!”男人热情地招呼着。 玉雯微微一笑,拉着何莹莹进门后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什么风把玉雯给吹来了,嘿!”中年男人一边倒开水,一边说道。 “当然是西北风喽!”玉雯嘟了嘟嘴。 “西北风?那你们是饿着肚皮来的喽?可我这儿没有西北风给你们喝哟,只有白开水,”中年男人把茶杯递到她们面前。 在接茶杯的瞬间,何莹莹迅速用眼光瞟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这人约三十七八岁,中等个头,一张保养得很好的圆脸,胡子刮得光光的,小小的眼睛很有神,乌黑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一看就是一副当官像。 “玉雯,这位漂亮姑娘是……”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何莹莹。 “我一个好姐妹,何莹莹,”玉雯说着,何莹莹腼腆地站起来,“莹莹,这位就是我们县的工业局局㊣(2)长,杜子杨。” “哦,莹莹姑娘,你好!”杜局长伸出手来。在握住何莹莹柔嫩的小手时,他重重地用了一下力。 “杜局长好!”何莹莹羞怯地抬抬头。她发现对方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很像她的那位该死的哥哥的目光。何莹莹浑身一抖。 “玉雯,你们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杜局长,你还记得不,上次你说过,只要我有城镇户口,就可以进厂当工人?” “是呀,我说过。对你,这话仍然算数。” “对我算数,那对我的姐妹何莹莹,你这话算不算数?” “这……” “杜局长,你就帮帮这个忙吧,想法把莹莹弄进厂去,好吗?” “让我看看……”杜子杨翻了翻桌上的一些文件。“哎呀,你这个玉雯,真是好运气!县机械厂正在招工,明天就要最后决定名单,你们真是来得及时,晚来一天,我就再也无能为力了。” “真的吗?那就谢谢杜局长了!” “谢谢,怎么谢呀?” “随你喽,杜局长,要不晚上我和莹莹请你下馆子?” “算了吧,你们那点辛苦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这顿饭我请了。你们中午十二点半在逍遥娱乐城等我,我去把机械厂负责招工的人也㊣(3)一起找来,当面谈一谈,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你,杜局长!” “玉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杜局长在把她们送到门口时,随手拍了拍玉雯那丰腴的后背。 何莹莹的心情好极了!她真没想到,自己想进厂的事会这么快就有了眉目,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她甚至在幻想自己的神气模样。 每月有工资收入,生活就算安定下来了,再也用不着去打零工、当搬运、挑灰浆了。要是再遇上一个合适的青年人……何莹莹一任自己的思绪漫天地飘荡。她真的有点陶醉了。看得出来,玉雯和那个杜局长关系非常不错。如果没有玉雯出面,今天绝不会这么顺利。 惟一令何莹莹不解的是,自己求人帮忙找工作,请客的本应是自己,可这个杜局长却反过来请她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昨晚上第一次坐台当小姐,一下子就挣了六十元。当玉雯把钱给她时,她还真有点不大相信。听了玉雯的算帐,她才明白,原来这青春饭还这么来钱。 坐台费二十元,饮料点心分成二十元,小费二十元。有了这些钱,何莹莹心安了许多。她一直在担心,万一真有人愿意帮助她进厂,自己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谢人家,现在好了,如有人帮忙,她们豁出去多坐它几个台,一定要好好谢谢㊣(4)帮她的人。如今,人家反过来请她们,反叫何莹莹心中上下不安,百思不得其解了。这种感觉,一直伴随她坐到了逍遥娱乐城的一桌丰盛酒菜的桌旁。 “呀,这么多菜呀!”玉雯首先惊叹道。 “怎么样,够意思吧?”杜局长说道。 “行,杜大哥!”进了娱乐城,玉雯改叫杜局长为杜大哥了。 “来,我先介绍一下,”杜子杨清了清嗓子,“这是玉雯,这是莹莹,这位就是机械厂负责招工政审的郭科长,贾友。” 何莹莹拘谨地抬抬头。这人怎么长得如此凶恶,如此难看?倒三角形的黑脸上配着一双小小的三角眼,厚厚的嘴唇边露出两只虎牙,腮帮子上一对黑桃肉正一动一动。老天真是公平!有权有势的人就应该长得这样才对。何莹莹暗自笑了笑。 “玉雯,这第一杯酒,怎么个喝法呀?”杜子杨将桌上装满酒的酒杯转了转。 “当然要听杜大哥如何发话喽!”玉雯圆滑的答道。 “好吧,这第一杯酒,由我来说话。咱们先喝它个友谊酒、团结酒怎么样?” “好!干!”郭科长首先响应。 “我……”何莹莹心想说自己还从没喝过酒,可玉雯一瞪眼,把她的话给吓回去了。那眼神分明在说,今天你莹莹可要豁出去才行!何莹㊣(5)莹心一横,举起了杯子。 “好!大家都爽快!哎,你们吃菜呀!”杜子杨说着给玉雯夹了菜,转过身,又给莹莹夹菜。“老郭,上次招工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可就是名额少了点,想进厂的人太多了。每天都是一大帮人围着我,真是把我搞得焦头烂额的!” “还有没有剩下的机动名额呀?” “只有最后一个了。” “表呢?” “我随身带着。” 玉雯一听到这里,急忙一拉何莹莹。两人站起身来。“杜大哥,我和莹莹要敬你一杯!” “为什么要敬我呀?” “感谢杜大哥对我们两姐妹一贯的关心和帮助,祝杜大哥事业发达,万事如意!” “啊!看来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的了,好!我干。”杜子杨与玉雯莹莹一碰杯,一口干了。 玉雯拉着莹莹转向郭科长:“郭科长,今天我们有幸初次见面,还望郭科长今后多多关照我们喽!现在,我们两姐。妹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祝郭科长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谢谢,谢谢!”郭科长举起了杯子,一口喝了。 “好了老郭,现在好了,你把人家敬的酒也喝下去了,该你帮帮忙了吧?”杜子杨笑嘻嘻的说道。 “帮忙?帮什么忙?”㊣(6)郭科长心里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故意装聋作哑。 “哈哈哈!好你个郭科长!在这儿你还演戏,明说吧,莹莹想进你们厂,你看这事怎么办呢?” “这……”郭科长真不知是该答应呢还是该打官腔,事前杜局长可没有说是真帮忙还是假帮忙。 “不要这呀那的了,把表拿出来吧,让莹莹先填了,怎么样?” “好,我马上拿。”贾友一见杜局长发了话,知道这莹莹不是一般的人,急忙拿出招工表。 “谢谢郭科长!谢谢杜大哥!”何莹莹高兴得说话都直发抖了!这杜局长真是好人哪!说帮忙就帮忙,这惟一的一个招工指标,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何莹莹填表的手直发抖。 “表填好后,找你们街道主任盖个章,签个意见。”贾友一边看莹莹填表,一边说道。 “老郭,我看你就好事做到底,下午就麻烦你去找一找街道主任,帮她把章盖了吧,免得她去怕办不好,怎么样?” “好,下午我去办。”贾友说着,接过表格。 “现在事情办完了,玉雯,我可以交差了吧?”杜子杨拍了拍玉雯的腿,”你们应该陪我和老郭连喝三杯才行!” 玉雯和莹莹都听话地端起了酒杯。这一顿饭,究竟喝了多少杯酒,何莹莹已无法记清了,她㊣(7)只有一种感觉,这酒该喝,也值得喝。她的脸已变得通红,头也开始发昏。连怎么吃完的饭,怎么又上了二楼歌舞厅,怎么又进了包厢的,她。已模糊不清,记不起来了。 “莹莹,唱个歌给我听,啊?”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着。 莹莹费力地睁开眼,是杜子杨。大屏幕正变换着不同的画面,一曲悠扬舒缓的的音乐正缓缓响起。 “我……我实在不能喝了,真对不起……”莹莹知道自己醉了,她感到头重得厉害。 “那我们跳舞吧,”杜子杨说着,拉起了莹莹的手。此时的莹莹,自然不敢再拒绝,这样会扫了杜子杨的面子。她只好强撑着站起身,可腿一阵发软,她瘫在了杜子杨的怀中。杜子杨趁机紧紧地搂住了何莹莹那丰腴柔软的腰肢。何莹莹昏昏沉沉的费力地移动着脚步,模糊中,她感到杜子杨的全身贴了过来,连下体也和她的小腹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轻轻地扭动着,摩擦着……她想推开他,可她无力,也不敢。杜子杨见何莹莹并没反抗,愈加放肆,一只手慢慢滑向何莹莹那浑圆的殿部,肆意抚弄……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可怜的娃 可怜的娃 可怜的娃 ㊣(1)16.可怜的娃 何莹莹的头越来越重,眼皮渐渐地再也睁不开。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何莹莹猛地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一个念头从心中闪过。四周黑洞洞的,她只感到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而有弹性的床上。她一摸自己,竞全身,一丝不挂!一阵疼痛从下体传来,她惊呆了!她摸索着找到台灯。灯一亮,她差点惊叫起来,杜子杨竞也赤身地睡在她的旁边! 天哪!何莹莹什么都明白了,这个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乐于助人、体恤下情的国家干部,正人君子,自己曾对他感恩不尽的恩人,这个堂堂的县工业局局长,竞乘她酒醉之机无耻地奸污了她! 自己真是太幼稚了。从见面答应帮忙,到反而花钱请客,继而迅速填表,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圈套!可笑的是,这些悖于常理的情形,自已竟把它当成了他的好心与善良,自己的运气和骄傲!委屈、羞耻、愤怒顿时从何莹莹的心头升起。她扑过去,对正在美梦中沉睡的杜子杨又哭又打。 “你这个骗子!你这流氓!” 杜子杨醒过来,一见何莹莹正疯狂地撕打自己,忙用他那还算强健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何莹莹柔嫩的双臂,使她一动都不能一动。“莹莹,你安静点㊣(2)!你别吵,听我说,昨天是我不对,我也喝醉了,我实在忍不住,你长得太美了!我真是太冲动,太糊涂了!我对不起你!” 何莹莹“呜呜”地哭着,她又羞又气,又恨又悔,她已六神无主。“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流氓!你为什么要这样欺侮我!”她只有哭着叫着。 “莹莹,别哭了,别闹了好不好?这事如果张扬出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我向你赔罪!向你认错就是!”杜子杨见莹莹仍在哭打挣扎,索性一把放开了她,“你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能原谅我,随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何莹莹心乱如麻!自己能原谅他吗?不,绝不能就这样轻饶了他!可是,不饶他,自己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去告他?去他单位大吵大闹?这样一来,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一想起自己就要面对世人的指责,公众的唾弃,亲人的误解,她就不寒而栗!而且,奶奶一旦知道了这事会受得了吗?她老人家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如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能承受得住吗?可是,如果就这样算了,让这家伙就这样白白地占有了自己的之身,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自己怎会甘心这样默默地独自咽下这枚苦果?何莹莹真是左右为难了。 “莹莹,别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很后悔。为㊣(3)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这里先给你一千元钱,你拿去补补身子。另外,进厂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第一批进厂上班,还要给你安排一个好工种。以后你有什么难事了,也可随时来找我,我保证尽全力帮助你。你就原谅我吧,好吗?’’杜子杨说着,拿出十张百元券。 何莹莹开始动摇了。虽然她阅历不多,可作为一个姑娘,她却深深地知道,在中国这个封建意识仍然根深蒂固、甚至还很浓烈的国度里,一个女人的贞操,就是一副沉重的十字架。而一旦被打上“失贞”的烙印,这副十字架的重量便会迅即增加十倍甚至百倍! 在何莹莹的记忆中,还不曾有人能承受得起。现在,她面临两种选择:告发和默忍。告吧,这当然能一解心头之恨,达到惩恶出气的目的,可那副千钧之重的十字架就将永远背在自己身上,甚至连子孙后代都无法解除!自己有这个勇气吗?自己有这个承受能力吗?还是默忍了吧,自己虽然很不甘心,但总可以在人面前保住面子,也不会去天天聆听那背后的指指戳戳,流言蜚语。而且,自己还能进厂,还有这一千元的补偿…… 何莹莹的哭声小了下去。她终于屈从了那沉重的十字架。 这真是中国女人特有的悲哀! 何莹莹含着屈辱进了机械厂的大门。㊣(4)她花了好长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平息内心的悲愁。她也曾幻想用深恋的狂热来烙平心中惨痛的痕迹。然而,就在她与许东的初恋进入白热化之时,就在她刚刚恢复了自信以为恶梦已经过去之际,一直对她垂涎窥视很久了的恶狼,不失时机地向她伸出了罪恶的魔掌。 “莹莹,来帮我缝缝被子好吗?”一天,郭科长笑眯眯地迎着刚下班洗了澡的何莹莹说道。 “好吧,”何莹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个郭科长人虽长得难看了点,可在她进厂这件事上,还是帮了她大忙的,自己理应回报一二。她哪里会知道,就是这次缝被子,她便从此踏进了她永远也无法自拔的漩涡。 进了郭科长的单人宿舍,何莹莹便熟练地铺开被里、棉絮、被面,接着便飞针走线起来。何莹莹自然无法知道,此时郭科长的目光正像锥子一样,钻入她的衣衫,在她全身四处游走…… “缝完了。”何莹莹轻松地吁了一口气,抬起了她那娇艳美丽的脸。 “真谢谢你了!”郭科长给她倒了一杯白糖开水。 “郭科长,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这……” “郭科长,如还有事需我做的,就直说嘛。” “莹莹,你坐下,我有事问你,”突然间,郭科长的脸色变得异常㊣(5)严肃。“我这儿接到一封很严重的信,我想了好久,觉得还是把你找来,让你看看再说,”郭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中抽出几页纸来。 何莹莹又是困惑,又是惊恐。她接过信,没看到几行,额上便开始冒汗。天哪!这封信竟是揭发她和杜子杨的那件丑事,说她用作交换,骗取招工指标方才进厂!何莹莹一阵头昏目眩。刚刚愈合的伤疤被人一把撕开,她的心开始滴血!自己最担心最害怕被揭开的那件事,终于被人揭开了。这往后的日子又怎么过呀!刚刚爱上的许东,能理解吗?能原谅吗?她仿佛看见了世界的末日!止不住的泪水,从她那俊美的大眼睛中扑簌扑簌往下掉。 “唉!这个杜局长也真是的,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呢?平常在我的眼里,他还是位相当廉洁正直的领导嘛!这下可’好了,既害了他自己,又把你给害了。这叫你以后怎么做人哪!”郭科长一边观察着何莹莹的面部表情变化,揣摸着她的心理状态,一边侃侃而谈。那语气,那神态,仿佛这封信已不是他伪造的而是真有其事,仿佛他哪是什么恶狼而是世界上最富有同情心的好人。 “郭科长,郭科长,求求你帮帮我好吗?”何莹莹已走投无路,她只有哀求郭科长的帮助。因为她知道,目前也只有郭科长才能帮她。 ㊣(6)“这……这怎么帮你呢?”郭科长在尽量拖延着,折磨着何莹莹的神经。只有在这姑娘的神经彻底崩溃之时,他才能从容地达到目的。 “你给想想办法嘛,求求你了,郭科长!”何莹莹边哭边,.说着。 好一副雨打梨花、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面对何莹莹那时起时伏波动着的高耸的胸部,面对何莹莹那俊美白嫩的脸蛋上梨花带雨,郭科长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激荡的心神,没有过早地扑过去。他在等那最后的也是最佳的一刻。我看……惟一的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何莹莹就像一个落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看见了一线生机。 “把这封信扣下来,不向上报告,也不对任何人提起。只是……” “只是什么?”何莹莹真急了。 “只是我担的责任可就大了,搞不好会把我也连带进去,说我也和你……”郭科长故意把话停止。 “和我怎么样?”何莹莹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现在又要熄灭,她真恨不能扒开郭科长的嘴,把他未说的话一下子全扒出来。 “和你也有那种关系。”郭科长终于说出了后语。 啊!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郭科长可以帮她,却又害怕帮她!自己该怎么办呢?何莹莹已无路可走,她只有再次求他㊣(7)。 何莹莹走近郭科长身边,拉住郭科长的衣袖,轻轻地摇道:“郭科长,你做做好事,帮帮我吧,我会记得你的,以后我一定会慢慢来感谢你的。” “以后感谢?不,我要你现在就感谢我。” “现在?现在怎么感……”何莹莹话未说完,郭科长就再也按捺不住,两只练过武的手猛地一下就把何莹莹那柔嫩的娇躯搂在了怀里,满是胡须的臭嘴一下盖住了她的娇嫩红唇。 何莹莹惊恐万分,她无力地扭动着头部,想极力躲开郭科长的狂吻,可她又突然感到,郭科长的另一只手已不由分说的了她的胸衣,抓住了里面那对突挺滑腻的乳,一阵疯狂的抚摸、揉捏……何莹莹脸涨得通红,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袭上身来。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东边美人抱西边黄河流 东边美人抱西边黄河流 东边美人抱西边黄河流 ㊣(1)17.东边美人抱西边黄河流 “不……你不能这样……”何莹莹在做最后的挣扎。可那只罪恶的手在揉过了她的xx之后,又猛地向下一伸,捂住了她最隐秘的部位。何莹莹彻底垮了。她不敢呼喊,也不敢反抗。她紧闭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凭郭科长把她的衣服剥光,扔到了床上…… 就这样,何莹莹成了郭科长手中的玩物,只要郭科长一想要,她就不得不让其尽情玩弄。何莹莹一心只盼着许东能尽快回来,尽快的和他结婚,尽快地生一个孩子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有勇气才有胆量挣脱郭科长的魔掌。如果郭科长仍要纠缠,就孤注一掷,告发郭科长,同时向许东坦白一切。 从第二次昏迷又醒来的奶奶,是靠什么力量支撑着,使她听完了何莹莹的大段诉说,让何莹莹深感惊异。但更令何莹莹惊恐不安的,还是奶奶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脸上那出奇的平静,眼中那默默流淌的泪水。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何莹莹扑在奶奶身上,使劲摇晃着奶奶那瘦弱的身躯。 好一会儿,奶奶那浑浊的眼中渐渐有了光泽,并越来越亮。一直暮气沉沉的脸上,竟出现少见的精神焕发。猛地,奶奶一把推开何莹莹,从床上爬起来,颤抖着下了床。 “㊣(2)我要去找薛阿姨,我要去找薛阿姨,我要去赔罪,我们何家对不起他们哪!”没走几步,奶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了。 何莹莹飞扑过去,一把将奶奶搂在怀里,用手使劲揉着奶奶的胸口,可没有一点反应。何莹莹急了,又迅速冲了白糖水,撬开奶奶的嘴,将开水灌了进去。可这次,奶奶却再也没有下咽。水顺着奶奶那多皱的嘴角向下流,流过苍老的脸,流过瘦弱的颈。 “奶奶!奶奶!”何莹莹一边哭叫,一边探着奶奶的鼻息,哪还有什么呼吸! 何莹莹魂飞魄散! “奶奶!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何莹莹哭昏了过去。 奶奶再也不能听到何莹莹的呼唤。这个经历了中国大半个世纪的老人,在饱受了人间的磨难之后,带着她的正直与善良,带着她的内疚与愁苦,走向了她最后的归宿。 “莹莹,你醒醒,你醒醒!”有人在她耳边大声地叫着。何莹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季强正把她抱在怀里,焦急地叫着她。 “小季,你来了?”何莹莹看见了季强那焦急关切和温情脉脉的目光,她不由心头一热。此时此刻,在她悲痛欲绝、痛失亲人以至于昏迷之时,能被一个年轻异性抱在怀里,她竟有了一种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3)。她甚至还想自己再昏迷一会儿,以便在这温暖的臂弯里再多躺一躺。已有好长一段时问没有得到过异性青年的了。她对这种温情脉脉的搂抱,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这当然绝不是贾友那粗俗的举动所能相比。 何莹莹想站起身来,可季强把她按住了。 “你再歇一会儿吧,一些事我先给办着,好吗?” 季强说着,把靠墙放着的一块凉板取出来,用布擦干净,又找来两张凳子,放上凉板,将奶奶平放在凉板上,他又去厨房找出一个土碗,倒上菜油,用草纸做了一个小长卷,放入菜油中点上火,放在凉板下面。随即,他又转身出了大门,到街上买了一盘鞭炮。莹莹,现在你起来吧,找找奶奶的寿衣,我去门口放火炮报丧,左邻右舍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鞭炮一响,何莹莹刚找出寿衣,邻居们都涌了过来。何莹莹赶紧跪在地上,给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磕孝子头。邻居们知道何家已没有多余的人了,都很热心地帮着何莹莹给奶奶换上了寿衣,布置好灵堂。 季强一直默默地帮着何莹莹操持着一切。他跑前跑后,通知亲友,定做花圈,赶制灵牌,买酒琴肉,联系火葬,简直忙得团团转。 看着季强来去匆匆的身影,看着季强额上流淌的汗滴,何莹莹由衷地涌㊣(4)出一股强烈的感激之情。她多次想谢绝他的帮忙,可事情实在太多,远非她一人所能办到,她实在太需要一个人来分担这一切了。“以后自己再好好答谢他吧。”何莹莹在心中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尸体临火化前的晚上,季强请来了一支乐队给奶奶坐夜。 “怎么,你又花钱了?”何莹莹对季强轻柔地说道。语气中既有嗔责,又有感激和欣慰。她知道,季强在外出买东西时,已暗中贴了不少钱。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你奶奶也算是个苦命人了,我只想让她老人家最后能走得愉快一些。这样,对我们活着的人也是一点安慰,对吗?” “你……”何莹莹说着刚一抬头,不想正与季强热切的目光撞个正着,双方不觉都红了脸。 沉默了好一会儿,季强才开口说道:“明天我不能来送你奶奶去火化了。” “怎么,要出差?” “嗯。” “到哪去?” “临山。” “又是去抓他?!” 季强默默地点点头。 “你们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呀!” 季强无法回答。他只轻轻地说道:“莹莹,还是慢慢忘掉他吧。” 一团乌云从天边飘了过来,渐渐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天空又开始变得黑暗起来…… ㊣(5)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裴可便早早地起了床。一夜的欢娱,她很感到有些倦意。本想多睡一会儿,可不知怎么,心里乱糟糟的,总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任峰,一会儿汪然,一会儿又是钱浪、谢行长。也许是昨晚自己太疯狂了吧?一想起昨晚的情形,她不由深感羞愧。为什么昨晚自己会有那么强烈的冲动和呢? 她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洗漱完毕后,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仍然是一张十分靓丽娇媚的脸蛋,明媚的大眼睛上边,仍然是一排很长很整齐的睫毛。你真漂亮!这是汪然吻她眼睛时常说的一句话。裴可脸一红。她回头看了看床上。任峰还在酣睡着,脸上仍带着满足甚至是得意的微笑。 他应该满足了,自己从二十一岁开始,就一直陪伴着他,让他享尽了自己的温柔。 记得一首叫做《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歌中说过,东边我的美人,西是黄河流。这任峰东边是自己这个美人陪着他,西边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像黄河水哗哗流进他的腰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裴可知道,这个任峰只是得意,却从不满足。也许男人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任峰在床上翻了个身,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搂,搂空了。他睁开眼,裴可不在身边。他抬抬头,裴可坐在梳妆台前。 ㊣(6)“小裴,给我拿支烟来。” 这是任峰的老习惯了。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吸一支烟。裴可心里很不情愿,可脸上仍挂着媚笑,像往常一样,抽出一支红塔山,递到任峰嘴边,又用电子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火。 “小裴”,任峰惬意地吐出一大口烟雾,“今天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裴可心中一阵酸楚。好好打扮打扮,为谁打扮?女为悦己者容。可自己的打扮,却是为了一个自己只见过一面而又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不,应该说是为了任峰打扮,为了任峰能得到提镌而打扮。 裴可“啪”的一下把唇膏扔到桌上。 “小裴,怎么了,又生我的气了?”任峰走过来抚住裴可浑圆的肩。 “这妆我越画越糟。”裴可嘟着嘴。 “你怎么不去美容院呢?快,去那儿收拾收拾,啊?” “我不去。” “为什么?” “时间来不及了。” “怎么会呢,现在才七点刚过,九点钟你直接去天涯夜总会就是。” “嗯,我不去。” “又为什么?” “美容院早就该结帐了。” “唉,你这个小裴,怎么不早说,要多少?” “美容院三千,学武术那儿要两千伍。” ㊣(7)“好了,我先给你一万,用了再说,怎么样?” 裴可嘟着的嘴荡开一丝笑容。她接过厚厚的一叠百元券,转身向门口走去。“拜拜!”裴可给了任峰一个飞吻。 天涯夜总会坐落在郊区的一条山沟里。四周茂密的树林,使这儿显得格外幽静。 当初,任峰也要搞个夜总会的方案定下来以后,地点选在哪里,任峰可说是很费了一番苦心。 临山市虽说是一座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可城内大大小小的娱乐城、夜总会、歌舞厅已不下数千家,竞争已相当激烈。为吸引顾客,各家老板可谓花样百出,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任峰要想在这竞争如此激烈的娱乐圈内争得一席之地。如把地址选在市区,无疑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几经调查,几经考证,任峰最后大胆地把地点选在了郊区。他深知。自己的天涯夜总会,应该面对城市中那一群特殊的消费群。几个月的实践证明,当初自己的抉择无疑是无比正确的。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小妞越来越成熟了 这小妞越来越成熟了 这小妞越来越成熟了 ㊣(1)18.这小妞越来越成熟了 正像任峰当初设定的那样,那些为摆脱老婆跟踪追击的人们,那些绝不愿有熟人遇见的人们,那些想找一个极清静的地方无所顾及地潇洒一回的人们,正源源不断地涌?向这里。短短的数月之间,天涯夜?总?会已在临山市声名鹊起。 正是因为如此,当中行的谢行?长提出不去“帝王”娱乐城时,他便马上把这次重要的接待定在了这里。 天涯夜?总?会整个内外装饰并不刻意追求豪华,而只突出一个主调——澹雅。一进大门,可见三幢并排的大厅,分别名日“天涯厅”、“寻觅厅”、“芳草厅”。每个厅的内部装饰都各有特色,风格迥异。过道边,设有一个咨询处,专门负责接待安排有特殊要求的顾客和一些特殊的客人。 凡是顾忌碰上熟人的客人,大多是市里的权?贵,他们常常有放纵的渴望,但又有强烈的担心。这些客人只要一进大厅,便会由咨客将其带进咨询处内的一个小房间里,从摄像镜头中挑选一个没有熟人的大厅,以便他们能无所顾忌地尽情尽兴。 夜?总?会还可根据客人的要求,限定某一大厅内客人的人数,或者停止某一大厅的继续进客,使其既具有一般歌舞厅那种特有的气氛,又避免了人多太杂太闹,以及等了半天才会轮㊣(2)到唱一支歌的弊病。 每一大厅内,除了正中的舞池外,还有一个小酒吧和一个不大的光线更暗的小舞厅。厅内除有空地足够舞伴们缓缓游?移外,靠墙的一边还有一排用华丽板相互隔开的小间。那些想趁着黑?暗在里面进行一些相互初步的了解和探?索的客人,则可以在其间避开明目张胆和众目睽睽。 除此之外,夜?总?会还设有餐厅,以供需要的客人用膳。餐厅的后面,则是一排有着良好隔音效果、布置豪华的客房,专供那些想要彻底地互相了解的客人享用。 难怪一个自称玩遍了临山市所有大小娱乐城、夜?总?会的款爷对“天涯”说了两个字:“绝了!” 当然,任峰也非常清楚,娱乐圈内常常是利润与危险并存。所以在办?理营业执照时,他没有写上自己的大名,而由一个傀儡顶替。他还知道,当赚到一定的钱之后,“天涯”就应完成它的历?史使命,而由它的新主人重新冠名。 “唉,这应是以后的事了,目前这夜?总?会还绝不能卖。”任峰思忖着抽?出一支烟。 坐在身旁的那位娇?小的女秘?书费文,立即用电子打火机打着了火。 透过自己吐出的一串烟圈,任峰看到了费文那秀丽俊俏的脸庞。 “这小妞又成熟了许多。”任㊣(3)峰心中默默地说着。记得自己在她第一天上班后,把她带到这里来时,费文眼中那又是慌乱、又是惊奇、又是羞涩、又是渴望的眼神,很令任峰陶醉和激动。尤其是他将她拥进那黑?暗的小舞厅里那小小的隔室之中,手慢慢地抚遍她的全身,最后终于捂住她那少?女尖?挺的乳时,她那低低的呻,她那无力的抗拒,简直令任峰如临仙境。 当任峰将她带入客房,尽情地了解着这个女秘?书的一切时,那感觉绝不亚于当了一回“玉?皇?大?帝”!现在,所有一切的新鲜感又一次过去了,任峰对这个小妞已不再有激?情,只有需要。今天,他将把这个送给他的靠?山——临山市公?安局?长何海。 快九点了,裴可还没有来。任峰有点急了,这个小东西,可千万别在这关键时刻拆他的台呀!他正要拿起手?机给裴可打电?话,门边人影一闪,一个丽人走了进来。 一米七0的身段亭亭玉立。下边一条白色短裤配着肉?色裤?袜将两条修?长匀称的大?腿和滚?圆的臀?部显示得淋漓尽致;上身一件长不及腰的天蓝色紧身短裤、大开领弹力衫将白?嫩的颈臂、高?耸的乳、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曲线分明;腰?腹部那一丝没有遮?掩的一段雪白,还有正随腰?肢的扭?动而左右摇摆的那一颗小小㊣(4)圆圆丰?满的肚脐,更令人浮想联翩,魂牵梦萦。 纤纤玉?指上的白金钻戒,秀腕上沉重的金手链、玉石镯,脖颈上的金项链以及耳?垂上直晃悠的金耳环,则充分显示着华贵;而纹过的眉眼,澹澹的口红,薄薄的胭粉,被乌黑油亮的长发一衬,更显得光彩夺目,艳?丽照人。 “这美?容院真他?妈的绝了!”任峰以前只听说过什么形象设计,今天一见裴可这副靓丽可人叫人如痴如醉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惊叹!, “峰哥,我还没迟到吧”裴可款款扭?动着腰?肢,仪态大方地走了过来。 “怎么会呢,我们小裴永远正点!”任峰一语双关。 “算了吧,峰哥,别取笑我。我们的小费才是永远正点!” “裴姐,你也取笑我……”费文娇羞地说道。 “好了好了,依我看,你们两个都非常正点!现在,不知哪位正点小?姐肯赏光陪我跳曲舞?” “小费陪你吧,我给你们唱歌,好吗?” “好,今天小裴给我们唱个什么歌呀?”任峰手一招,大厅经理忙趋步上前。 “梦里水乡。”裴可轻轻一晗首。 大厅经理急步奔去。 裴可缓缓轻?盈地走到台前。一支竹笛高?亢悠扬地吹起了前奏。那优美的旋律,真㊣(5)令人荡气回肠,心旷神怡!每当听到这竹笛那流畅的前奏,裴可心中总会涌?出一阵激动,一阵甜?蜜,一阵陶醉。裴可亮开歌喉,动?情地唱道: 春天的黄昏, 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 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 化着一缕轻烟消失在远方——。 甜美的歌声,靓丽的仪表,激起大厅内阵阵热烈的掌声。领班走上前向她献上一束鲜花。裴可正要下?台,忽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已来到她的身边。 “裴小?姐,你唱得真是太好了!”又一束鲜花送到她的面前。 “谢谢!”裴可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今天要好好接待的重要客人——谢行?长。她向他妩媚地一笑,“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真对不起,有点事耽误了。不过,一进来就听到了裴小?姐那美妙的歌声,我真是大饱耳福哇”。 “哪里嘛,我唱得不好!” “好就是好,裴小?姐,我还想请你与我合唱一首歌呢,不知是否……” “当然好呀,唱首什么歌呢?” “你选一首,啊?” “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怎么样?” “很好很好!一听这歌名,不用唱我早就酥了㊣(6)!” “嗯……你占我的便宜……” 两人正说笑着,音乐响了起来。两人认真地唱着。 这歌还未唱完,就已赢得了好几阵掌声。裴可明白,这一切都是任峰的安排。他俩刚一唱完,掌声又起,两束鲜花也送了过来。 “谢老板,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歌喉,这歌唱得真是没治了!”任峰迎着走回座位的谢行?长说道。 “不行不行,我这是鸭子上轿,只会呷呷叫,还是裴小?姐唱得好,我只是沾了点光,”谢行?长坐了下来,把一瓶椰子汁递给裴可。“裴小?姐,请!” 连唱了两首歌,裴可真有点渴了。她接过椰子汁,含?住吸管深深地吸了几口,一阵凉爽从心底荡开。哎,费文不见了,任峰身边坐了一位“卡姐”,何海的老板包放在沙发上。哼,这两人准是在那小舞厅里。裴可暗自笑了笑,又吸了几口椰子汁。 “裴小?姐,你老家是……”谢行?长往她身边靠过来。 “我家是巫山县的。” “哦,那可是个好地方呀,长江三?峡就从那儿开始的,对吧,还有大宁河小三?峡,你们家乡真是风景如画呀!”谢行?长说着话,眼光已在裴可的身上游走。 “谢老板一定去过小三?峡了?” “去过,可是没有一个㊣(7)好导游,只是瞎转转。要是早知道裴小?姐是那儿的人,我一定要把你拉去好好给我们导游导游。” “现在也不迟嘛,只要谢行?长看得起我,有机会我一定陪着你重游小三?峡。” “好,我记着你这句话。”谢行?长说着,眼光开始迷乱起来。他像是无意识地伸出手,抚住了裴可那只只用一层薄薄裤?袜隔着的嫩?腿。 裴可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动,任那只手轻轻地滑?动着。 又一首乐曲响起来。“请你跳曲舞好吗?”没等裴可回答,谢行?长已按捺不住,拉起裴可,将她拥入舞池。 “裴小?姐,你真漂亮!”谢行?长在裴可耳边轻轻说道,手臂将裴可搂得很紧。 “嗯……我不漂亮。”裴可扭了扭纤细的腰?肢。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自从那次见到你后,我就一直忘不了你。” “你骗人。” “我不骗你,真的。” “你见过的漂亮姑娘还会少吗?每见到一个你都会这么说。” “你真是不相信人。说实话,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就不会来。” “真的?” “真的,决不骗你!” “我真有那么好?” “比仙女还好!”谢行?长把她搂得更紧了。 “嗯!”裴可娇羞的轻吟着。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次来势更为猛烈! 这次来势更为猛烈! 这次来势更为猛烈! ㊣(1)19.这次来势更为猛烈! 不知不觉间,谢行长已将裴可拥进了那光线很暗的小舞厅,还没转上一圈,他俩已进了那相互隔离的小间。谢行长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搂着她的那只手开始向下滑,慢慢停在了她那滚圆丰腴的臀部。另一只手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了她的紧身衫里,揉住了高耸的乳……不知怎么的,裴可竞没有抗拒,也不想抗拒。她又一次感到了那已有些熟悉的一股热血从下腹升起,迅速漫向全身。令人颤栗的是,这次来势比上次更为猛烈!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整个大脑中只有一个迫切需要放纵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嘴里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的呻唤。那只侵袭她的手也更加放肆,更加疯狂了。她两腿发软,只想躺到一张床上。 模糊之中,她仿佛听到一声轻响。脚下的地板开始向上升起,还有一些轻微均匀的马达声。又一声轻响,地板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张并不宽大的床。她迫不及待地倒在了床上。紧跟着,一个沉重的身躯铺天盖地般地向她压了过来。 啊!她又看见家乡的山水了。她感到自己正坐在自家的那条小船上,顺着那熟悉的江水慢慢地向下漂,向下漂……刀削般的山峰、茂密的丛林从眼前慢悠悠地晃过,自己也随着那小船在一起一伏……她㊣(2)的心酥了,她开始随着醉人的起伏低声吟唱。江水变得湍急起来,小船在浪中颠簸着,摇晃着,她也随着小船在摇,在晃,多么舒畅啊,多么惬意啊!江水越来越湍急,浪花也越来越大,她开始大声呼叫了,啊!啊! 一个巨大的浪花打了过来,她终于在一阵钻心人肺的欢畅中昏死过去。 “马泽,你说这钱浪到底是什么人?”余坚晃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边走边向马泽问道。 “谁知道,他整天不出门,既不像做生意的,也不像是旅游的,也真怪!”马泽说话慢条斯理的。 “你想想看,裴姐为什么要叫我们看着他呢?” “好许是好奇吧。也真的绝了,这钱浪怎么会跟汪然长得那么像呢?” “上次你不是还和裴姐打赌吗?裴姐明明赢了的,可她反而认了输。” “这是裴姐对我们好。你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要不是我们跟上去看到她们打架,你还会服输?” “怎么不服输,这钱浪不是汪然,汪然不是钱浪,事实明摆在那里,早晚都会弄明白。男子汉大丈夫赢就赢了,输就输了,这有什么呢?” “哎,马泽,你以前知道裴姐会武功不?” “不知道。那天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她还有那㊣(3)么好的武功。” “我听人说,裴姐一直在跟一个高师学武功,已经两年了,从没问断过。” “难怪会有那么好的身手。我想,今后我们跟着她,绝不会错。” “那当然!我听说五哥也听裴姐的,他管裴姐叫师姐,你说怪不怪?” “哦?,是这样。”马泽若有所思。他知道,五哥是临山市七区搬运工的头目,也是七区的一霸。黑熊五哥既然也叫裴姐为师姐,看来裴姐已很不简单。不过,从开始与裴姐接触的时候起,马泽就感到,裴姐是一个完全可以深交的人,也是一个很讲情义的人。自己和余坚在社会上漂荡了这么些年,也确实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人来帮助他们,照顾他们,现在有了裴姐这个靠山,总算可以放心了。 “也不知裴姐说的在大西门租个门市搞服装批发的事能不能办成?要真的办成了,我们就好了,跟着裴姐做生意绝对比我们现在好。” “也快了吧。裴姐不是说争取在这个月内办成吗?但也有可能因没筹到款而黄了。” “我们也帮裴姐筹点钱,怎么样?” “不行!裴姐说过,叫我们不要再去干那害人的事了,不然出了事,划不来。” “马泽,我们这是到哪儿去?”余坚突然发觉离红叶旅社越来越远,不由问道。 ㊣(4)“钱浪这一上午估计不会出去了,小丽那边今天要进货,我想去帮帮忙。” “怎么,又要去帮忙?你晓不晓得,我们这无偿援助到底是多少回了?”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一个姑娘,开个水果店赚点钱不容易,我们耍还不是耍过了,可人家要是一请搬运,几十块钱就又出来了。” “她哥为什么不来帮忙呢?” “她哥是个干什么的你还不知道?当警察的几个时候有空?他又办案去了。” “哎,马泽,你这么巴心巴肠地为小丽着想,你到底图个啥子?” “啥子都不图。” “哼,我不相信,你是在学雷锋?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不准胡说八道!”马泽大叫了一声。 余坚吓得伸了伸舌头。 小丽的水果店,位于建兴北路批发市场南边的十字路口上。这里地处交通要道,人来人往,生意一直不错。今天一开门,小丽便利用一个个空闲,赶紧收拾库房,以便今天进货堆码。十点钟了,小丽终于清理收拾完毕,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有两个男人走过了店铺。少顷,又折了回来。 “这雪梨多少钱一斤?”年长的一个男人问道。 “贰块贰。”小丽看了那男人一眼,心中一愣。这人怎㊣(5)么长得如此凶恶,如此难看?三角脸配上三角眼,厚嘴唇配上大虎牙。上天也真会作弄人。 “能便宜点儿吗?” “没有,我们这儿是明码实价,不讲价。”小丽尽量克制着对对方的厌恶感。 “称两斤。”年轻的一个说道。 小丽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子。年轻人挑了几个。 小丽一称:“二斤二两,看秤。” “好。”年轻人递过十元钱。 这年轻人的长相比那家伙顺眼多了。小丽把应找的钱递过去。 “请问,这附近有书店吗?”年轻人问道。 “前边建三南路有一个。” “小季,你去看看,我就在这儿等你。”一脸凶相的家伙走过来说道,”哎,老板娘,借一借水果刀。” 小丽把一把小刀放在凳子上。 “看样子,你这儿生意还可以吧?”年轻人一走,那家伙竞一坐了下来。 “可以”小丽冷冰冰地说道。她明知这样对待顾客不对,可一见到对方的那副尊容,她又无法控制自己。这样的人.应该去拍电影,扮演反面人物,保证不用化妆。小丽暗自笑了笑。 “你们临山市的水果比我们那儿的好吃多了,”那家伙张开肥厚的嘴唇狠狠地咬了一口,真是又香又甜,水分又多。” ㊣(6)小丽默默地坐着。 那家伙几口就吃完一个。他用小丽的擦桌布擦了擦手。“哎,请问一下,最近几天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路过这里?”那家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彩照来。 小丽用眼瞟了瞟。两个年轻人挤在一起微笑着。其中一个像是刚才付钱的年轻人,另一个长得高高的,样子很帅。小丽不由多看了一眼。“没见过。” 突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在看啥子,让我们也看看!”一听声音,小丽就知道,是余坚他们来了。 马泽手快,一把拿过照片。余坚探过头,两人刚看了一眼,不觉都一愣。 “小是,这是……”马泽看着小丽。 “这位顾客要找人。”小丽说道。 “你要找人?”马泽转向那家伙。 “我们和一个朋友走散了,喏,就是这个,”那家伙往照片上一指。“现在有急事找他,可几天了,都没找到,所以,我刚才冒昧地问了问。” “这人我见过。”余坚冲口而出,爽快地说道。 “这真是太好了,请告诉我,在什么地方?”那家伙马上站了起来,一翘,一截棕红色的皮套子露了出来。 马泽一愣,是手枪套!他急忙插嘴:“在这照片上,老兄!”马泽笑嘻嘻的。 那家伙默默地收回照片,㊣(7)狠狠地瞪了马泽一眼,扫兴地走出店外。 送水果的车到了。余坚扛上一个大筐:“马泽,那照片上是钱浪,对吧?” “也许是汪然。”到底是谁,马泽现在也糊涂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让告诉他呢?” “那家伙带着枪。”马泽一边卸车一边说。 “那怎么办?” “告诉裴姐。”马泽将水果筐轻轻地放在地上。 “真累死我了!”这是裴可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她睁开眼,觉得四周光线很暗,只有床头灯和几乎与屋梁一样高的一个小窗户给房间带来几缕光亮。这不是在自己房内,裴可心中一惊。哦,对了,这儿是天涯夜总会,自己和谢行长跳舞,渐渐升高,到了这个房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竞全身着。乳上、大腿上传来一阵阵疼痛。完了!裴可猛然记起,任峰与自己约好了的,到时候她要冲进来拍照片的,可自己却把什么都忘了,这照片没拍到,能贷到款吗?而且,任峰一旦知道自己与谢行长那样了,他会原谅自己吗?他还会要她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小人惜英雄 小人惜英雄 小人惜英雄 ㊣(1)20.小人惜英雄 裴可真恨自己!为什么一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总也控制不住?为什么当时自己会有那么强烈的冲动和?不,不行!自己和任峰不能就这么完了!她要去向任峰说明,她要去向任峰解释,她要求得任峰的谅解!哪怕只有最后的一点点希望,她也要去争取,去挽回。 回到精诚公司,一推开任峰办公室的门,裴可就惊呆了。 室内一片狼藉。文件、纸张满屋都是,地上已砸烂了好几个酒瓶和酒杯。屋内酒气冲天,任峰已酩酊大醉地倒在桌子上。 裴可跌跌碰碰地冲过去,把任峰抱在了怀里:“峰哥,你醒醒,峰哥,你醒醒呀!” 裴可心痛极了!她也恨死了自己!看来,任峰是很看重她的,也很在乎她。裴可真的感到自己应该满足了。 在临山市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这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书店。那横在门面上的“新潮书屋”几个字,灰蒙蒙的,早已模糊不清。 季强迈着极其沉重的步伐,跨进了这家书店的大门。一抬眼,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他大喜过望,激动地跑了过去,在那人肩上用力一拍。 “许东!” 正在专注看书的许东一回头:“季强!”许东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2)买点东西,也想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你出来离不了书店。我跑了五六家,果然把你给找到了。” “公司里情况如何?” “这……”季强向四周看了看。 “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许东一拉季强。 “好,我们到饭店去吧,那儿有雅间,我们边吃饭边谈,今天我请客。” 一个戴茶色眼镜的胖大个子此时摘下了眼镜,望着许东和季强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能遇上季强,许东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出逃十几天来,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说说心里话,诉诉自己装在心中的满腔愁苦。孤独、惊恐、茫然……一个接一个的思绪像一条不知有多长的铁链,一环紧扣一环紧紧缠在他的心上,让他一直无法喘过气来。公司里情况如何?自己是否被开除了?是否下了通缉令? 母亲情况如何?这一连串的问题,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许东的身心! 现在好了,老天终于有眼,季强来了,这个他最可信赖的朋友,将会告诉他一切。而且,有了季强,就有了与母亲联系的渠道,也可及时地了解公司里的信息。一想到这里,许东真是又激动又高兴。以至于当季强把他带进了一家酒店的雅问时,他才回过神来。 ㊣(3)“季强,我们还是找一家小食店吧,好吗?”许东很不愿意让季强多花钱。 “你给我好好坐着。”季强把许东按回到座椅上。他随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谱,熟练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诗仙太白酒。 “公司里情况如何了?我母亲现在怎样?”服务员一走,许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把你急的!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呢!”季强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许东。 许东明显地瘦了。这个被公司里所有的青工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偶象,脸上已失去昔日那令人仰慕的风采。在他那极富有男子汉气概的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勃勃,神采奕奕。现在明显写在许东脸上的,竞只是惊恐、焦急,无奈和渗然,甚至可以读到颓废和绝望。面对曾是自己最好的知心朋友,最崇拜的偶像,如今竟已变得如此模样,落到如此地步,季强心里竟也禁不住一阵心酸!怜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放过他吧!”一个声音在季强心底响起。“人家已到如此山穷水尽的田地,你可千万不能再落井下石、助纣为虐啊!你们毕竟是好朋友呀!” 还在来临山的路上,季强就反复地告诫着自己,千万别等一找到许东就又心软起来!现在竞果然如此。 “不不不!绝不㊣(4)能放过许东!”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显然,这声音才更具有说服力。因为这才符合季强的思维逻辑。 在季强的人生理想中,一直就有两大目标,一是事业上要出人头地,绝不能碌碌无为;二是要找一个非常美丽贤淑的妻子。而他要实现这两大目标的最大障碍,恰恰是他的好朋友许东! 无论是组织领导能力、口才,还是人际交往、群众关系,甚至仪表,许东都远在他季强之上。钦佩、忌妒一直交织在季强的心头!“既生瑜,何生亮!”这三国志中周瑜面对诸葛亮的伟才发出的最后绝喊,季强简直是感同身受!有了许东的存在,他季强还能有所作为吗? 吴莲池,这个全公司闻名的大美人,这个早已让他魂牵梦绕的理想恋人,竟然爱上许东而至今不能忘怀! 就凭这两点,他能为了昔日的友谊而再次放走许东吗?还有那掌握在郭良手中的彩照,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步许东的后尘?有句名言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现在,终于到了季强作最后选择的时候。要么为了与许东的友谊而抛弃一切,要么为了前途为了爱情为了保全自己而击卖牺牲朋友! 在这两者之间,他应选择前者还是后者?不!他现在已不是什么应该,而是必须选择后者!虽然季强也知道,自㊣(5)己这样的选择,在道义上讲,是非常卑鄙无耻的,可此时此地的他,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从公安局因经费问题而同意由公司内保部负责缉拿许东归案的那一刻起,季强就知道,一旦抓到了许东,他们之间的友谊就算走到了尽头,他将从此撕掉一直蒙在他脸上的面纱,揭去自己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仗义形象,还他狰狞残忍的真面目! 许东会恨自己吗?一想到这点,季强竞被这一念头吓了一跳!许东难道还会不恨自己吗?事已至此,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 这就是人生。复杂且变幻莫测的人生!残酷而毫不讲情面的人生! “你瘦多了!”季强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挣扎出来,轻轻说道。 他将桌上的菜往许东面前推了推,然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先给许东倒了一杯。 许东一手接过酒杯,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面对季强长时间的沉默,许东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相信,季强就会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的。自己刚才的冲动急躁,未免显得太幼稚了。他静等着季强开口。 “东东,来,我们先干一杯,为了我们的重逢,为了我们的友谊。”季强举起杯子。他内心仍一阵羞愧。自己与许东之间还会有友谊吗? 许东默默地端㊣(6)起酒杯,与季强重重地碰了一下。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东东,这段时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许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根本不想说什么,他只想听。 “来来来,先吃点儿菜。”季强给许东夹亍点菜,又将两人的酒杯满上,“东东,你先要有个思想准备,我带来的会是坏消息,你可要承受得起!” 许东重重地点点头。 “你被公司里开除了。” 许东默默地举起酒杯,一口干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季强,催他往下说。 “公安局已下了通缉令。” 消息一个比一个坏。虽然这些许东早已想到,这只是迟早的事,可一旦真的降临,许东仍不免一阵慌乱和惊恐,自己今后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更加险恶了! 许东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是一口干了。 当然,许东做梦也不会想到,季强说的这两点,全是他与郭良为哄骗许东而编造的假话。 “东东,吃菜吧,别只顾喝酒,”季强又给许东夹了不少菜,顺便又给他斟满酒。他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许东的反应。显然刚才许东的失态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许东又端起杯子:“季强,都说出来吧,还有什么?” “这㊣(7)……”见许东眼中那无法言状的痛苦与惨然,季强心软了下来,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说吧,季强,不管是多坏的消息,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不然,我真会疯的!” 季强定了定神:“东东,我们先干一杯再说。” 两人一碰杯,同时一饮而尽。 “你母亲病了,病得很厉害!” 许东只感到自己的心被人用锤重重地一击,眼前几乎突然一黑,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母亲,这个已承受太多打击的亲人,在知道自己惟一的儿子犯罪潜逃后,将会是一种多惨痛的心情?自己真是一个不孝之子呀!身体赢弱、终日劳累、身患多种疾病的母亲,如何能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自己怎么对得起母亲多年来的苦苦养育之恩? 许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已盈满双眼。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不能再喝了 不能再喝了 不能再喝了 ㊣(1)21.不能再喝了 还是许东三岁那年,已经断了生活来源的母亲再也无法支撑这个家,只好从县城迁到了乡下,想靠自己的辛勤劳作挣回一些工分,分到一些口粮,但那纯粹只是母亲的一种幻想。瘦弱的母亲在农村只能算半个劳力,一天只有五个工分,价值只有几分钱!到了许东四岁时,家中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便已变卖殆尽。万般无奈的母亲,为了养活儿子,养活自己,只能以自己瘦削无力的双肩,去山上挑煤炭回来卖,挣点血汗钱。 每天天还没亮,母亲便挑着煤炭箩兜进了山。一头是儿子,一头是干粮、衣物。待许东从梦中醒来,已是身在山中。母亲已装好煤炭准备下山了。 “来,东东,吃早饭了。”母亲打开带来的一个布包包,里面是几根红苕。 许东一手抓了一根,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只剩下一根红苕了。许东望了望母亲。母亲正慈祥地看着他。她还没有动过嘴。许东把惟一的那根红苕递到了母亲的手中。“妈,你也吃吧!” 母亲看着儿子的馋样,把红苕推给儿子:“我的东东吃吧,妈妈还没饿。” “不,妈妈,你要吃,你要吃!”许东将红苕硬塞到母亲的嘴里,然后,他一边看着母亲吃,一边将沾有红苕沫的小手指一个一个地放在嘴里吸㊣(2)吮。 也许是第一次进山的缘故吧,许东显得很高兴。他没有让妈妈挑着走。他要到处跑,到处看。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令他感到新奇,感到着迷。一会儿工夫,许东手中已摘了不少的花草。远处,一束艳丽的杜鹃草正迎风摇摆着。像一束闪动的火焰。许东真想把它摘下来,可那太高了,许东接连蹦了好几次,连叶子都没碰到,他沮丧极了,为什么自己不长高一点呢?许东连连埋怨着自己。 一个与许东年龄差不多的小孩过来了,他正骑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肩上,一只小手搂着中年男子的额头,一只小手在摘着花草。 “爸爸,爸爸!把我举高一一点!”小男孩大叫着。 “好,好!把咱儿子举高点!”中年男子双手把小男孩举过了头顶。 小男孩只一下就把许东费尽了力气也没能摘到的那束十分诱人的杜鹃花抓在了手中。 “啊!啊!”小男孩无比高兴的欢叫着。 许东呆住了! 爸爸,爸爸?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叫过这两个字?自己有爸爸吗?自己的爸爸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要是有爸爸那有多好!他一定也会像那中年男人一样,用强壮的胳膊将自己举过头顶,不,肯定举得还要高。那束杜鹃花就会是自己把她摘下来了。 ㊣(3)许东咚咚地跑起来,”妈妈!妈妈!” 母亲停了下来,将扁担横放在两个箩兜之间,疲惫地坐下来:“儿子,什么事?” “妈妈,我要爸爸!” 母亲一把搂过许东:“儿子,你爸爸出远门了,一时回不来……” “不,不!我要爸爸,我就要爸爸!” “儿子,听话,你爸爸出去了,让妈妈到哪里去给你找爸爸呀?” “妈妈,”许东停了一会儿,用一双小手捧住了母亲的脸,“告诉我,我有没有爸爸?” “我儿子当然有爸爸。”、 “那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回来?” “他回来过。只是……只是在晚上,那时你已睡着了。” “真的吗?那我晚上不睡觉了,等我爸爸回来。” “傻儿子,人哪有不睡觉的?” “我就不睡我就不睡,我要等我爸爸回来给我打马马架!” “儿子,妈妈给你打马马架,好吗?”母亲说着蹲下身子。 “不,妈妈!你累了,你的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 “儿子!我的儿子开始疼妈妈了!”母亲含着泪,连连吻着许东的小脸蛋。 崎岖的山路似乎越走越长,远远没有尽头。许东已跑不动了。他真想躺在母亲的箩兜里。.可他看见母亲那㊣(4)已一步三摇的十分吃力的身姿,那似乎越来越沉重的煤炭,他忍住了。他不敢再给母亲那已异常沉重的担子上再增加重量。母亲又一次停下来,把扁担横在两个箩兜上,沉重地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像下雨一样地往下淌。许东从未见过母亲流这么多的汗,也从未见过母亲这样困难的喘气,脸色这样惨白!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许东慌了。要是母亲倒下了,他怎么办哪? 许东跑到路边,摘了一枝大叶子,对着母亲一阵狂扇。“妈妈!妈妈!你好点了吗?”许东不停地扇,不停地问。 母亲终于缓过气来,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的。 许东一见,急忙跑下小路,来到小溪边,双手捧着水,一步一晃地送到母亲嘴边。 “妈妈!这儿有水,你快喝!” 一双小小的手,能捧多少水?加之一路颠簸,手指问又有缝隙,到了母亲嘴边,只有湿手一双。 母亲伸过嘴,像是喝到水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多么懂事的儿子啊!”母亲的心醉了! 看到母亲笑了,许东紧张的心松弛下来。他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啊!爸爸回来了!许东终于见到爸爸了! “爸爸!爸爸!”许东高兴地大声叫着,围着爸㊣(5)爸转着。爸爸是多么高大啊,他把许东高高举起,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抛向空中,他开心极了,他笑啊,叫啊! 突然,爸爸不见了!许东急得大叫了几声:“爸爸!爸爸!”许东醒了。 眼前没有爸爸,而且,妈妈也不见了,四周已是漆黑一片,自己睡在箩兜上。许东慌了,他跳下箩兜,不想被地上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他伸手一摸,是妈妈! “妈妈!妈妈!”惊恐、凄凉的叫声顿时在山谷里回荡。 好长时间,妈妈竞没有醒过来。 起风了。山上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天更黑了,远处,传来了许东从未听到过的怪叫声。是狼吧?许东没听见过狼叫,可许东却凭直觉,感到那就是狼在叫!许东害怕极了,现在他是多么需要妈妈的保护!他是多么需要妈妈的疼爱!他是多么需要妈妈的照顾!妈妈是他惟一的亲人哪!可妈妈此时竞在地上躺着! “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呀!”许东哭着叫着,叫着哭着。一双小手,在妈妈的脸上、心口上摸着揉着。 妈妈的手终于动了一下!许东惊喜万分,他把妈妈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大声叫着:“妈妈,妈妈!你醒了,你醒了!你的东东在这里,你的东东在这里!不信,你摸摸,你摸摸呀!” ㊣(6)母亲终于醒了过来。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东东,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们是在……我们是在……”年幼的许东哪会知道他们母子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呢? “儿子,你冷吧,来,到妈怀里来。”妈妈说着,把许东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许东上学了。第一次写作文时,老师出的题目竟是“我的爸爸。” 许东坐在教室里,咬着铅笔头,想了好久。他从没见过爸爸,也不知道他爸爸如今身在哪里。每次问妈妈,妈妈总是避而不答。可细心的许东却发现了妈妈那含在眼中的泪花。 这篇作文许东总算写出来了,而且写得相当好。老师特意将他的作文作为范文在全年级进行了宣读。至今,许东还记得那篇作文是怎么写的。 我的爸爸就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因为我的妈妈比别人的爸爸更能干,更辛苦,更慈祥。 每天天还没亮,我的妈妈就起床了。她先是准备干粮,然后喂猪,再把还在梦中的我放进箩兜,带着我一道进山挑煤炭回来卖。 妈妈一天只能挑一趟,每次只能挑七十斤。看着妈妈脸上流下的汗水,看着妈妈那摇晃的步态,我真想快快长大,好帮妈妈挑煤炭。 可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她要送我去㊣(7)省城念大学…… 这就是生他养他的妈妈!自己现在早已长大,正是反哺报恩于生母之时,可自己不但不能报答母亲生养自己的大恩于一二,反而让她牵肠挂肚地为自己担心着急。如今,母亲卧病在床,自己却不能回去伺候老人家于膝前,甚至连回去看她一眼都不可能!这还算个什么孝顺儿子?自己就是这样来报答辛辛苦苦养育了她二十几年的母亲吗?许东的心碎了。他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 “东东,别再喝了!”季强见许东精神上已彻底垮了。心中亦不免一阵怜悯,一阵羞愧,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又给许东斟满了酒。 许东的脸色开始变了。从红到青,从青到白。 “来,季强……咱们再……再喝……一杯!”许东已开始口齿不清了。 “你不能再喝,你已经醉了”季强说着,又给许东倒了满满一杯酒。 “谁说我……我喝醉了?嗯?……”许东两眼一翻.一仰脖子,一杯酒又下了肚。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美女施手相救 美女施手相救 美女施手相救 ㊣(1)22.美女施手相救 渐渐地,许东的头抬不起来了,他终于趴在桌子上,再也起不来了。 季强走过去,摇了摇许东的肩,脸上露出一种又得意又痛苦的神色来。 在门边的一张桌旁,一胖一瘦的两个年轻人正不时将那冷漠的目光扫过来,观察着季强和许东的一举一动。 一见许东醉倒,季强神色异常,两人闪身先行走出门外。 季强刚把许东搀扶到门外,贾友就迎了上来。两人将许东往车上一放,用绳子捆了许东的双手。贾友一拧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飞驰而去。 刚转过一个路口,前面堵车了。 “真的倒霉!”贾友在心中暗暗骂道。 “吱!”汽车只好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躺在车厢里的许东被惯性重重地撞在铁框上。一阵剧痛终于使他醒了过来。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许东费力地睁开了醉蒙蒙的双眼,不由心里一惊。他习惯性地想用手抓抓头,可一抬手,手竞被绑着!呀!那不是季强吗,这个平时自己最知心的朋友,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痛饮畅谈的人,现在和开车的人正坐在前面亲热的交谈着。 一身名牌休闲装,驼起的后背,三角形的脑袋。越看许东心里越是发麻!这不是贾友吗?季强和他㊣(2)……许东打了一个寒颤!全身不由得冷汗直冒,酒刹时醒了大半! 一切都明白了!自己在毫无戒备的状况下中了季强的圈套! 许东的心紧缩起来,眼睛也开始湿润了。自己真是太无能了!改名换姓跑了这么久,竞还是没能跑出他们的手心!而且是栽在季强的手下!这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哪!看来,自己最怕发生的那一幕只有让它发生了。一想到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将要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儿子被绑着押上台受审、游街示众……啊,这实在是太残忍了,许东的心碎了!真没有想到,亲人的眼泪,朋友的同情,路人的白眼,仇人的快意……这一切的一切,竞都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决不能就这样让贾友一伙得逞!许东一翻身想起来和他们拼了,可一看到那被绳子紧绑着的双手,不由又倒下身去。自己双手被缚,贾友武功又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季强,硬拼能行得通吗?不,应该想力法才行。 许东定下心来。他斜眼一瞟,他坐的车被夹在汽车之间,马路上是两排望不到头的汽车长龙。这不是建兴路吗?对,是常常堵车的建兴路。许东眼睛一亮,不觉在心里大叫一声:真是苍天有眼哪! 许东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汽车长龙终于在一阵轰鸣中缓缓蠕动了。就在㊣(3)汽车一起动的那一刹那,许东一个猛翻身,撞开车门,跳下汽车,从汽车缝中钻了出去,沿着对面的人行道狂奔起来。没跑多远,许东就发现季强追上来了,不久,贾友的身影也出现了。许东不禁一阵心慌,往哪儿跑呢?怎么才能甩掉这两个家伙? 许东回头望着,不料脚下一踏空,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完了!许东差点叫出声来,这时候摔一跤,真是要命哪!眼看许东就将重重地摔在地上,突然,四只强有力的手同时拉住了他。 “朋友,莫慌!”一张纸条塞到他的手中。许东一抬头,一胖一瘦的两个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他。许东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时问已不容他多问,许东只好向这两个年轻人一拱手,又迅跑起来。 拐弯了,许东又一回头,只见那两个年轻人正拦住了季强,死死地拉着他在说着什么。许东心中一喜,知道有人救他,这才想起还有一张纸条,急忙打开一看:朋友,前面有家水果店,躺入筐子中。 许东向前狂奔,那家水果店到了许东向后一望,季强贾友都还没追上来。他放慢了脚步,走进店里,一看无人,直奔柜台后面那一大堆水果筐子,掀开最里面的一个柳条筐盖,往里一跳,准备把盖子往头上一盖。就在此时,许东愣! 住了。 ㊣(4)一个年轻的姑娘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呆呆地望着许东被绑着的双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怜悯。 许东一咬牙,心一横,把盖子往头上盖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许东耳中,他极力想从筐子的缝隙中向外看,可什么也看不见,视线被外面的筐子挡住了。跟着,一阵摩托的轰鸣掠过门外,“吱”的一声停在了不远处。 “老板娘,请问一下,一个绑着手的年轻人是不是往前面跑了?”是贾友那沙哑的声音。 “不知道。”一个姑娘平静地答道。 一阵脚步声过去,又一阵脚步声过来。 “我称五斤雪梨,能告诉我他往哪个方面跑了吗?”是季强的声音。 “交钱。” 许东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五斤,看秤。” “行,快说;他往哪里跑了?” “他是啥子人?小偷吗?” “对,小偷,他往哪里跑了?” “对面。” 许东的心落了下来。 “对面?”季强不解地问道。 “你没看见那一条大巷子?” 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后,一阵汽车的轰鸣渐渐远去,一切又都恢复了宁静。 许东从筐子里站起身来,又呆住了。 姑娘手持㊣(5)一把尖刀,一步一步走过来。 许东警觉地睁大了双眼。 姑娘那小巧的手扶住了许东那已被捆得发紫了的手,用力把绳子割断。 许东心头一热。 “以后,可要好好改了!”姑娘的眼抬了抬。 “改?谢谢你!”许东搓着早已发麻的双手,走出门外,又一回头:“请相信,被捆着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 贾友与季强沿着那条大巷子好一阵猛追。直到走完了那巷子,又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们才知道,再追下去只能是徒劳了。 “你的是怎么搞的?在里面看个人都看不住!就凭你这熊样子,还想搞内保工作?!”没等回到旅社,贾友就已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气势汹汹地向季强吼道。 到手的麻雀飞了,这也难怪贾友不生气。何况这许东与他的荣辱休戚相关?据可靠消息透露,许东已给市里写了一封信,揭发了事情的起末,极力申辩自己无罪。要是再不把许东抓获归案,迫使他认罪,那这漏洞只怕会越捅越大,将来自己将会无法收场。贾友也感到现已火烧眉毛了。 面对贾友的雷霆大怒,季强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许东的脱逃,能全怪他一个人吗?当然不能。可人家是部长,有职有权,自己不过是刚调到内保部来的可怜虫而㊣(6)已,他能为自己申辩吗?当然不能。他季强还不至于蠢到那种程度。古时候著名的军事家韩信能位居帅位,是因为他有能受人胯下之辱的大度。正所谓大丈夫能伸能屈,为了自己的前程,受这一点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部长,我错了,我真是太笨了!”季强脸上满是知错认错的诚恳,“回去你处分我吧!” “处分你?处分你算轻的!”贾友仍咆哮着。稍顷,贾友又口气软下来,“先说说,你和许东在酒店里都说了些什么。” 季强诚惶诚恐地把他和许东的交谈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说到他母亲病了的时候他就垮了是吗?” “是的。” “真是太好了!许东呀许东,老子要叫你乖乖地自己撞到我的枪口上来。到那时,绝不会让你再跑了!” “部长,你想出办法了?” “当然,一个绝妙的主意!” “许东会自投罗网?” “当然!” “部长,你真有办法,我季强真是服了!今晚我请客,咱们到小洞天好好喝一顿怎么样?” “不必了,我马上还有事要办呢!”贾友说着,顺手摸了摸口袋,不由一惊!放在上衣口袋里的三百元钱和身份证、工作证不见了! 季强见状,也不由检查了一下装㊣(7)钱的裤口袋,里面的两百多元钱也无踪无影。 “碰上职业老手了!就是拦住我们要卖电子表的那两个!”贾友轻轻地说道,“真没想到,老走夜路的,这次也撞到鬼了!” “部长,我们都没钱了,怎么办?”季强急了。 “慌什么,我这儿还有钱!”贾友一边说,一边从裤腰上的一个口袋里拿出来好几张百元券。 季强松了口气,笑了。 走到一个僻静之处,马泽余坚开始打扫战场。 “我有三百元整数。”马泽说道。 “我这里是二百三十五块,哦,还有一个身份证、工作证。”余坚说着,就要把那两件无用的本本扔了。 马泽一把抢过来:“别甩了,我看看。”马泽翻开工作证,贾友,门市机械公司内保部,部长。 “门市离我们临山市有二百多公里呢。”余坚问道。 “嗯。”马泽若有所思。”现在总算明白了,这钱浪原名叫许东,他是用假名字登的记,他也一定是门市机械公司的,他现在是负案在逃。只是不知道这许东到底是什么案子翻了呢?”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个小秘可真靓 这个小秘可真靓 这个小秘可真靓 ㊣(1)23.这个小秘可真靓 “管他的!’我看这钱浪,哦不,这许东长得一表人才。武功又十分了得,而且,他心也不会有多坏,不然那天他就不会救淼淼。我认为我们应该邀他入伙,你看如何?”余坚急冲冲地说道。 “还是问问裴姐再说,”马泽说着,一拉余坚,“哦,对了,我们还要去问小丽,走!” “小丽,那人走了没有?”一到水果店前,马泽就急忙问道。 “你说谁呀?”小丽瞪大了眼睛。 “就是躺在你店里的那个人。” “走了。怎么,你们找他?” “不找。我是怕他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这么说来,是你叫他往这儿躲的了?” “是的,我们不忍心让他被抓。” “马泽,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小偷!” “你怎么知道的?” “抓他的人在这儿问路时说的。” “他绝不会是小偷!”余坚来说道。 “余坚,你敢打保票?” “敢!”余坚就像竹筒倒豆子,飞快地把他和马泽如何遇见钱浪,误认为是汪然,如何打斗,以及亲眼看到钱浪救了淼淼的经过说得一字不漏。“小丽,你说说,这样的人会是小偷吗?” 小丽简直听呆了!月夜打斗,小㊣(2)食店勇救淼淼,现在又被追捕侥幸逃脱,这真是太神奇了!只有在小说中才能有的情景,如今竟发生在她的身边,她真有点云里雾里了。也许这钱浪真不是坏人?小丽眼前又浮现出钱浪那英俊的面容。 小丽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吴海,我们这是到哪儿去?”贾友刚出旅馆的大门,就看见了吴海的轿车。 “精诚公司。上车吧!”吴海递给贾友一支烟。 “这任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贾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轿车徐徐启动了。 “一个很会挣钱,也很会花钱的人!”这是吴海的心里话。 每一次与任峰见面,任峰都会留给他回昧无穷、终身难忘的回忆。而每一次见面,任峰也总会有一个可以挣钱的点子在等着他去协助,去实施。这真是魔鬼般的人物!让人既感到可怕,又离不开他。不过,吴海心里还是非常明白,在赚到一定的钱之后,就应快刀斩乱麻,一刀割断与任峰晶一切关系,否则将后患无穷!俗话说得好:“吃饱了饭晓得放碗的人,才是聪明人!” 在天涯夜总会里,任峰把他的那位新宠费文送给了他.让他又一次领略到了另一种类型的女人那特有的魅力。那羞涩,那娇媚,那矜持,那狂热,真让人热血沸腾,雄壮激昂!而任峰赚钱的点子也让㊣(3)吴海钦佩不已。 “听说你有一个表哥在门市?”任峰轻轻问道。 “有一个。” “他父亲就是原来的贾副市长,现在的政协主席?” “你还知道些什么?”吴海不知任峰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表哥叫贾友,是个公子哥,喜欢玩女人。但他父亲一直不喜欢他,原因是他父亲不愿违背什么当时的原则。因此父子关系很紧张,你表哥即使到临山出差也不回家,对吧?” 吴海没有回答,只看了任峰一眼。 “你的舅舅现在人老了,才感到很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儿子,总想为他做点什么来补偿一下,对吗?” 吴海仍然不说话。 “开发区那边有三个住宅小区要同时招标开工是吗?”这才是任峰要说的正题。吴海点点头。 “一些建筑公司已急得喉咙里伸出爪爪来了,都想捷足先登。” “你是想要标的,然后卖出?” “不,那样做能赚几个钱?而且还可能把你舅舅也扯进去。” “那你是……” “我已跟省城宏远公司的冯总谈好了,用她公司下属的建筑公司名义去夺标,共同管理施工,利润各百分之五十。” “具体一些,你想怎么干?” “首先当然是摸清标的,这㊣(4)要靠你和你表哥贾友去办,如找你舅舅不行,可找他的秘书。我知道建委的邱主任是你舅舅一手提拔起来的,关系一直不错,具体怎么办,海哥比我懂得多,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来解决。我负责与冯总联络,把一些重要的细节确定下来,另外还要活动活动评委,力争万无一失。” “如果用宏远公司的名义夺到标,人家把你甩了怎么办?” “宏远公司已借了二百多万元给我,还怕她跑了不成?”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吴海有时候竟这么想,这任峰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他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能挣大钱的歪点子呢? “吴海,见了任峰我该说些什么呢?”贾友的问话打断了吴海的沉思。 “你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听,一切有我在,表哥,你放宽心就是。” 精诚公司到了。吴海带着贾友径直来到任峰办公室门前。秘书费文正低头打字。 “费小姐,任总在吗?”吴海笑眯眯地望着曾和他春风一度的美人。 费文抬起头来,向吴海妩媚娇羞地一笑:“任总正等着你们呢!” 好靓的小妞!贾友的眼光直了,贪婪的目光停在了费文高耸的胸部。可惜自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这一定是那个任峰的宠物。 费文站起身,㊣(5)推开任峰办公室的门。“任总,海哥他们来了。” 任峰正在通电话,他示意请吴海他们坐。费文很快送来了两杯茶水。 “我最后强调三点,”任峰对着话筒大声说道,一是再将汽车仔细检查一遍,这是长途,必须确保车况优良!二是你们三个先飞过去,一定要确保货物稳妥装运!三是随时保持联系,要提高警惕,有情况及时汇报!听清楚了吗?好!好!就这样!祝你们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任峰放下电话走到吴海身边:“海哥,那件事开始做了,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没有?” “没有了,峰哥办的事,我还会不放心?”吴海站起身来,“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精诚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任峰,峰哥,这就是我的表哥,贾友。” “幸会幸会!”双方的手紧握了一下。一股强劲的力道使双方都暗中一惊。 “贾部长,既然你是海哥的表哥,那我也该称呼你友哥了,今天我们能有幸相识,还望友哥以后要多多关照一些小弟哟!” “哪里哪里,兄弟之间嘛,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友哥,你就莫谦虚了,现在我和海哥就有一件事要仰仗友哥帮忙,你说是不是,海哥?” “是的,”吴海附和着。随即吴海附在贾友耳边,把要托㊣(6)他办的事说了一遍。 “不,我绝不去求老头子!”贾友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你真是个木鱼脑壳!”吴海也站起身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那里耍你的公子哥儿的旧脾气!你以前吃亏就吃在你这个个性上!你认为你可以万事不求人了是不是?告诉你,不行!反正这里都不是外人,我也明说,你在门市遇到的麻烦准备怎么办?你说有人写信告了你,当然我多少可以帮你点忙,可我说的话能有你老头子说的话管用吗?到时候如果没有老头子出面,你能过得了关吗?还有,如果你手头上没有一点钱去活动活动,你又能逃得脱吗?表哥,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连这点弯子都转不过来吗?老头子以前太死板,是有点对不住你,可你能记恨他一辈子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现在,你不利用你父亲还有点权力的时代想法子赚点钱,反而死抱着那点点恩怨不放,弥真是太蠢得可爱了!告诉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况且,。这是去求你自己的父亲,又不是去求别人!” “好了好了,海哥,别说了,”任峰走过来,“友哥,海哥刚才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对吧?” 贾友点点头。其实,这些道理他贾友早就懂了,只不过自己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罢了,现在经吴海一顿吼,心里倒觉得豁然㊣(7)开朗了。 “这就对了嘛!”吴海一把搂住贾友的肩。“峰哥,我们三兄弟一起干一杯如何?” “当然好哇!”任峰从酒柜中拿出一瓶xo,倒了三杯酒。“为了我们的合作成功!也为了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 三人同时一举杯,一口干了。 “今晚怎么来安排呀,海哥?”任峰看着海哥。 “还是峰哥来安排。”吴海笑了笑。 “友哥,今天你是我们的贵客,你说怎么个耍法?”任峰转问贾友。 “我听峰哥的!” “都听我的?那好吧,我们都是兄弟了,我有话就直说哦,友哥,我问一下,临山市有没有你很喜欢的姑娘?” “这……”贾友虽说已是老油条了,可要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他竞也脸红了。他回头看了看吴海。 “你只跟我说,”任峰放低了声音,”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我想,在临山市,还没有我请不动的姑娘。”贾友心中一动。在汪然家看到的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美艳,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这个已令他夜不能眠的美人,自己正苦于无法找到她,何不请这峰哥帮忙?要真能找到这个美人,和她春风一度,那自己一生也就无憾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小妞果真是国色天香 这小妞果真是国色天香 这小妞果真是国色天香 ㊣(1)24.这小妞果真是国色天香 “我……”贾友心神不定,一时还真不好开口。 “自家兄弟,怕什么,说嘛!” 贾友一咬牙,从口袋中抽出两张照片:“峰哥,认识这个姑娘不?” 任峰接过一看,不由大惊!照片上,裴可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旁边一个年轻人正色迷迷地抚摸着她那白嫩光滑的大腿。 “你们在看什么?”吴海凑了过来。 “你一边站着去,这是我跟友哥的秘密。”任峰一推吴海。 “好好好,我一边去,不管你们的秘密。”吴海坐回到沙发上,脸上满是理解的笑容。但他心里却在嘀咕,这贾友真的是一个十足的色鬼,他在哪儿拍到了裴可的照的呢? “这男人是谁?”任峰低声问道。 “他叫汪然,家住建国西路肖家巷的一个独家小院里,照片就是在那儿拍到的。” “友哥,你真有眼力,这小妞果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你能找到她吗?” “今晚恐怕不行。不过,我会尽快找到她的,到时候一定让友哥满意,如何?” “那就谢谢峰哥了!”贾友真是大喜过望。他相信,这峰哥一定会帮他找到这个小妞的,到那时……一想到这里,贾友的心酥了! ㊣(2)当然,贾友做梦也不会想到,任峰心里正燃起冲天怒火!真没想到,裴可这骚娘们,竟胆敢背着他找了一个情人!虽然他对裴可已看得很淡了,并开始把她当礼物往外送,可一旦知道她已背着他红杏出墙,他心里总是忍不住一阵怒火冲天!一定要狠狠地惩罚一下这对狗男女!任峰在心里暗暗地说着。 天终于亮了。 忍受了整整一夜饥饿煎熬的许东从被窝里慢慢爬了出来。他十分留恋地看了看这个伴他度过好几个夜晚的床铺。今天晚上不知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睡在这里,自己又不知将在一个什么地方度过那难熬的长夜。 出了旅社,许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一家小食店到了。一阵诱人的浓香迎面扑来。许东用力吸了,一口,肚子禁不住又一阵咕咕地叫了起来。从昨天开始,他便一直没有进食一点东西,饿了就喝点白开水填肚子。他忍不住向店里望了一眼。一个中年人正在那里就着一碗面条两碟小菜自斟自饮,几个年轻人正大口大口地吞食着面汤。啊!许东第一次感到面条也会有这么香! 许东把直往外冒的清口水吞下肚去,慢慢走开。他知道。自己已没有资格去品尝一碗那只值一两元钱的面条了。季强在灌醉他以后,搜走了他身上的一切,就连裴可给他的那张名片也未㊣(3)能幸免。现在,他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光棍,身无分文。 面对这陌生的世界,面对这陌生的人群,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来!今后怎么办?吃什么,住哪里?许东心中一片茫然。原以为自己多跑几家企业,总可以找到一点活干,可一连跑了十几家企业后,他才知道,现在的企业日子都不好过,固定工的工资都不能按月发放,哪还有钱请临时工?而惟一的一家愿聘他去做清洁工的企业却非要他出示身分证,他拿得出来吗?至此他才明白,诺大的一个繁华都市,已没有一个可容他立足的地方! “干脆去抹盘子!”这想法一露头,许东顿感脸一阵发烧。这不就像那个可怜的淼淼一样了吗?许东不觉一阵心酸。 “哟!这不是到了建兴路口吗?”许东抬起头来,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又来到那家水果店的对面。 店里此时还没有生意。那姑娘坐在那儿低头织着一件小孩毛衣。白皙平滑的额头上披着几乎齐眉的刘海,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低垂着,专注地看着手中飞速滑动的针线,轻抿着的红唇边透出一缕淡淡的愁云。整个神态,透出一种文静而和谐的美来。 “她也有着并不顺心的事,”许东一边走开一边想道。 一股浓重的汗味扑进鼻来。一个粗壮的身影晃过许㊣(4)东身 边许东回过头,见一个中年男子身背一根扁担,正向火车站方向走去。许东心里一亮:棒棒军! “那当棒棒军,你愿意吗?”是裴可对他问道。“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去帮棒棒军!”他毫不犹豫得回答着。 真没想到,时间只不过隔了一两天,他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了!许东心一横,跟了上去。 “师傅,请问一下,你这是去哪上班?” “五货场。”中年汉子没有回头。 “师傅,你们那里不要人吗?” “不要。” “师傅,麻烦你帮我个忙,给我找一个活干好吗?求求你了!师傅!” 中年汉子停下来,上下仔细地把许东打量了一遍,“重体力活,你干得了吗?” “师傅,什么活我都干得了。” “好吧,去拿根扁担绳子来,我等你。” 许东一听,乐了。自己举目无亲,到哪里去拿扁担绳子? “谢谢你。师傅!我马上就来。”许东一溜小跑,脑子飞快地旋转着。到哪里去找呢?水果店!对,只有去那里碰碰运气,说说好话了。 “咳!”许东在水果店门前故意咳嗽了一声。 “同志,买点什么?”姑娘抬起头来,一下子呆住了,“你……” “昨天,真㊣(5)不知该怎样来感谢你!真的,要不是你把那两个人……” “别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只是以后可别……”姑娘脸红了,她不知应该把他当成好人还是当成坏人。 “嗯……我……我……”许东不知怎么,竞也口吃起来,不知如何说才好。 “你有什么事吗?”还是大城市的姑娘大方一些。“我……我可以向你借点东西吗?”许东终于把想说的说出了口。 “想借什么?” “喏,就是那两样,”许东将嘴往墙角一呶,一根油光刊滑的扁担挂着绳子正靠在墙上。 “你借这个干什么?” “到货场去干活,多少也挣点钱。” “那可是力气活,你行吗?”姑娘打量了他一下。 “行。当然,不行也得行,我已经别无它法了。”话一出口,许东也感到奇怪,自己怎么和她说起了这些? 一丝怜悯浮在姑娘那线条优美的唇边,“拿去吧,也不用还了,就算送给你!” “谢谢了!”许东一把抓起扁担。. 临山市火车站货场。 雄伟的龙门吊高高地耸立在纵横交错的铁路边,一排排 站台下边,一辆辆装货的汽车排成长龙,喇叭声、口哨声、 吆喝声响成一片。 “不要东㊣(6)张西望!”中年汉子低声说道。 许东收回目光,紧跟着他走。 “你家在建兴路?” “嗯。” “叫啥子名字?” “钱浪。” “到时候,可要听话,干活要舍得卖力,听到了吗?” “听到了。” 说话间,中年汉子将许东带到一个正在指挥装吊的络腮“五哥,今天干啥?扁担也带来了。” “怎么现在才来?”络腮胡子瞪了中年汉子一眼。突然看到了许东,他跟你一道来的?”络腮胡子上下打量着。 “是的,五哥,”中年汉子说着又凑到络腮胡子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好吧,快去七号库卸水泥,扁担放在老地方。”络腮胡子像在下着命令。 “昨天不是说……”中年汉子想分辩什么。 “昨天是昨天。兄弟们都在那里等你,快去!”络腮胡子眼珠一瞪。 七号库前,稀稀拉拉地坐着十来个人。 “七来哥了!”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一齐站了起来。 “今天,五哥叫我们下水泥,老八老九上车,剩下的都扛,开始吧!” 沉重的铁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两袋水泥一压上许东的肩头,他就知道,这活远不比他在公司里做内保!饿了整整一㊣(7)天的身体,被两百斤的水泥一压,没跑上几趟,许东就已冷汗直冒,脚下打颤了。 “你怎么了?”七哥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许东咬了咬牙。今天可是开始干活的第一天,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丢脸哪!许东眼前浮现着络腮胡子那怀疑的目光,淼淼抹盘子时那卑贱的神情…… 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十趟,二十趟,三十趟,三十五趟,三十六趟,三十七趟…… 汗越流越多,背心湿透了,短裤也开始滴水。汗淋淋的脸被水泥一呛,只剩下两只能活动的眼睛。 头越来越重,脚反而越来越轻。周围的景物开始晃动起来,库房在摇,车皮在动,人也成了双影。 “几点钟了?”许东吃力地问道。 “十点半。”七哥看了许东一眼。 十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下班哪!许东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他只感到全身内脏已被掏空,只剩下一副空皮囊,浑身再也聚不起一点力气。当两袋水泥又一次压上他的肩头的时候,许东只觉得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被录像了 被录像了 被录像了 ㊣(1)25.被录像了 “咣!”一声金属的碰响,把许东从昏迷中震醒过来。 “怎么,关车门了,水泥卸完了?”许东心中一惊!他真想爬起来看一眼,可手足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只好又躺下去。“完了,今天的表现已使自己丢掉了这难得的工作了!”想到自己中午还要挨饿,以后更是难熬,许东已满眼含泪! “你好点了吗?”七哥走过来。 许东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看七哥,无力地微微点点头。突然,许东的眼睛一亮:七哥手里拿着两个馒头!许东的眼光发直了。 “你家到底住在哪里?”七哥坐了下来。 “建兴路。” “胡说!你根本就不是临山市的,我差点就让你给骗了!” 许东一阵慌乱,七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告诉你,我们的兄弟到处都是,有人看到你昨天在一辆汽车上跳下来跑了的,对吗?” 许东只感到一切都完了,他闭上眼睛。 “哈哈!不错嘛,小伙子!身无分文,饿了一整天.走投无路,遇上了我!” 许东直听得一阵心惊胆颤! “好了,我并不想知道你到底是哪里人,以前都干了些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以后准备干啥?” “不知道。”这是许东的心里话。他原以㊣(2)为七哥会把他抓起来送公安局的,现在看来,七哥并不想为难他,许东松了一口气。 “跟着我们干,怎么样?” “真的吗?你们要我?”许东真是喜出望外。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搬运工嘛!” “搬运工?对对对,搬运工,白天,为别人搬运。” 许东一听,不由一愣。七哥的话里分明还含着另一种不能言传的意思。白天,为别人。 “七哥,你是说晚上为自己?”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脑瓜还可以嘛!来,给你!”两个极其诱人的馒头递了过来。 许东已顾不得自己的手很脏了,他一把抓过,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来,喝点水,”七哥又递过一个水壶,“怎么样,就这样定了,今晚上……” 许东迅速咽下最后一点馒头:“七哥,我只干白天,可以吗?” “只干白天?你小子不识抬举?” “不是,七哥……” “不是?你小子进了爷们的地盘,吃了爷们的东西,知道了爷们的秘密,想甩手不干?有那么便宜的事吗?告诉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你先去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晚上九点半我在建兴公寓门前等你。㊣(3)来了,有你的好处,不来,哼!你应该知道我们会怎么办!”七哥说完掉头就走。 许东呆呆地在地上坐着,脑子坦乱哄哄的。真的跟着七哥他们一道去偷吗?不,不能!这种事只要一陷进去,就别想再!可如果不去,今后的生活怎么办?七哥一伙会放过自己吗?许东真是左右为难哪!到其它货场去找点活干?人家会收留他吗?七哥会不会与那些人都是一伙的呢?许东已理不出一个头绪了。 刚回到公司的季强,匆匆洗了个澡,把头发梳得光光的,抢先在食堂打了两份饭菜,急冲冲地站在了车间的大门口。下班铃声响了。 一群叽叽喳喳敲着饭盆的姑娘走了出来。 “哟!小季,内保科站岗放哨站到这里来了呀?”一个姑娘看见贾友,不由戏谑了一声。 “哈哈哈哈!”姑娘们大笑起来。 季强满脸通红,知道斗不过她们,只得默不作声。突然,季强的眼睛一亮,他等的人来了。 这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姑娘。那被工装裤紧裹着的身段,那高高隆起的胸脯,那颀长匀称的双腿,无一不显示出一种青春诱人的魅力。甚至连那未经梳理的长发以及那一脸的愁云,也透出一种年轻女性特有的自然美来。 “莹莹!”季强迎了过去,欢快地叫了一声㊣(4)。 姑娘抬起了头,一朵红云飞上那俊俏的眉梢,“你回来了?” “刚回来,”季强脸上满是笑容,“还没有打饭吧?我刚才买了两份,你能帮忙消灭一份吗?” “我自己去买。”吴莹莹慌乱地看了看四周。“谢谢你了,真的。” “谢我?你把这饭吃了再谢我,”季强说着,打开一个饭盒,青椒肉片泛着油光,一阵香味扑了出来。 “季强,这样不好,我还是自己去打饭。”吴莹莹推开了饭盆。 “我买了两份,怎么吃得完呢?你难道要我把这一份倒掉吗?”季强又将饭盆塞了过来。 “季强,别这样,人家看见了多不好!”吴莹莹的脸更红了。 “你害怕了?”季强盯住了吴莹莹的秀眼。 吴莹莹垂下了眼帘。 “我不害怕,莹莹,真的,我早就想让人们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别说了,季强!”何莹莹打断了季强的话,她已发现有不少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在看他们了,“晚上我们再谈,好吗?八点钟我在水渠边等你。”何莹莹轻轻地说道。 “太好了!”季强喜形于色,可这饭……” 何莹莹一把夺过饭盆,飞快地跑走了。 “是裴姐吗?”裴可一拿起电话,就听到余坚那急冲㊣(5)冲的粗嗓门。 “是我,胖子,有新情况吗?” “裴姐呀!昨天一连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怎么你一个都不接?” “手机没电了,真对不起。” “裴姐,你知道吗,钱浪根本就不叫钱浪,他叫许东,还有两个人正在抓他。” “你们怎么知道的?” “嘿嘿……我和马泽昨天……”余坚把钱浪书店遇季强,两人喝酒交谈,酒醉被抓,他和马泽如何帮助脱逃,顺手拿了贾友等人的工作证等物,以及许东现在身无分文,在货场下苦力饿昏倒等经过,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裴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嗯……这样吧,看来这钱浪已是走投无路了,今晚你们就直接和他见见面,请请他,谈一谈,你看怎么样?” “好!我和马泽早就想与他交个朋友了!” “哎,你们还有钱吗?” “还有,嘻嘻……我们在那两个抓许东的人那儿借了一点。” “死胖子!叫你们不要搞了不要搞了,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裴姐,那两个人实在太可恶了,我们是想教训教训他们,而且……我也真是手痒痒……” “下次可不行了,听见没有?” “听到了。哎,裴姐,马泽问你,今晚你能来吗?” ㊣(6)“嗯……我尽量争取来吧,到时呼我。” “裴姐,嘿嘿……裴姐……”余坚欲言又止,像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胖子,有什么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裴姐,嘿嘿……你上次说的要在大西门租门市搞服装批发的事怎么样了?” “我正在努力,放心吧,我会尽力办成的,好不好?” “好,我们听裴姐的。” 裴可放下电话,走进任峰的办公室。 “小裴来了,坐吧,”任峰放下手中的钢笔,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找我有事吗?” 任峰点点头,脸上很严峻,“还是你先说吧,然后我再说。” “峰哥,我想问问,中行的那笔款贷到了吗?”其实,裴可已问了艳霞,知道任峰已在中行贷到了一百万。 “贷到了。” “那我的百分之五……”裴可本想不要的,可再三思量,这毕竟是自己用贞操换来的,为什么不要?况且,她也很想积点钱办点实业,以免老是寄人篱下,依靠别人过日子总不是长远之计。 “我也正是为这事想找你。”任峰说着,拉开抽屉,取出一盘录像带。“你先到里间去把这盘带子看看再说吧。” 裴可满脸的迷惑,自己的百分之五与这录像带㊣(7)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裴可心中一紧。她走进里间,把录像带送进机子。画面一映现出来,裴可的脸刹时涨得通红,一颗心咚咚直跳!天哪!自己和谢行长全都一丝不挂地在席梦思床上搂成一团!那喘息,那呻吟,那疯狂,那翻滚,简直比港台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可“啪”的一声关了机子,冲到办公室。 “这是谁搞了?!” “小裴,别急,坐下,坐下再说,”任峰向裴可直招手。 “今天上午一个中年男人来找你,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不在,我便把他叫了进来。我也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他一开口就要二十万,否则他就要和他的兄弟们把这带子大量翻录后卖出。我和他东磨西磨,好半天才用了五万元成交,他还说要去找谢行长。”任峰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裴,当时你是怎么搞了,我再三嘱咐你一进房间就发信号,可你倒好,一进房间你竞……你怎么会这样?你叫我怎么想?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办哪?!”任峰双手用力地搓揉着自己的头发。 “看来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了喽?”裴可此时反而异常冷静起来。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1)26.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小裴,难道你怀疑是我干的?天哪!我怎么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呢?小裴,实话告诉你吧,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都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也许你不会明白,当我知道你和谢行长那样了之后,我的心就像猛地被人了一把尖刀!那种痛苦那种悲哀那种绝望,只有男人才能真正体会得到!为了买下这盘带子,我毫不犹豫地一下子就花了五万!可现在倒好,钱也花了,痛苦也受了,反而没有落到一点好!小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呢?”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峰哥,现在准备怎么办?” “已派人跟踪了他们,我一定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我任峰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带子怎么处理?” “交给你。” 裴可走进里问,把带子上的图象消了。任峰跟了进来。“小裴,你也别太难过,好歹这带子没有流到外面去,这事慢慢也就过去了。过一两天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出出这口气,报这个仇!” 裴可默默地站起身,一句话也没有说。 从四点半到六点半这两个小时里,许东跑遍了附近的几个货场。几乎一致是粗暴的回绝,使许东渐渐看清了自己面前那条惟一的路。这是一条多么可悲、多么可耻的危险之路! “被捆着的㊣(2)人,不会都是坏人!”自己对那水果店姑娘的绝妙回答,此时已成为对他的绝妙嘲讽!在人前理直气壮的感觉将一去不复返了!要么是走向生活的绝路,要么是背上耻辱的十字架!他已没有其它的任何选择!羞愧,无地自容的羞愧之感,牢牢笼罩着他的全身。 许东现在无事可做了。他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在街沿石上坐下来j把头埋进膝盖里。趁这点时间,他想休息一下,静静地等待九点半的来临。 “师兄!师兄!”旁边有人在叫。 许东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叫他,继续埋着头。 “师兄!师兄!”有人在摇他的肩膀。 许东抬起头,一胖一瘦的两个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是他俩?那拦住季强和贾友救了他的两个男人! 许东忽的一下站起身,紧紧抓住胖大个的手:“没想到是你们,昨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朋友之间嘛,这算个什么!”胖大个笑眯眯地说道。 “来,抽支烟。”瘦长个拿出一包红塔山,用手指在底部一顶。一支香烟冒了出来。 “谢谢,我不会抽,真的不会。”许东连连摆手。 “算了吧,他不抽我也就不抽了。”胖大个子也跟着摆摆手。 “不抽都不抽。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好不好?我叫㊣(3)马泽,二十三岁。”瘦长个子自我介绍道。 “我叫余坚,二十一岁,”胖大个说道。 “钱浪,二十四岁。”许东不知他们为啥都把年龄带上,只好也随着报出年龄。 “你比我们两个都年长,我们以后就叫你钱哥了。钱哥,我们今天到哪里去庆贺庆贺,你说如何?”胖大个余坚抢先 说着。 马泽一言不发,只把目光投向许东。 “今天?真对不起,本来我应该请二位恩人好好聚一聚的,可是……今天确实不行。后天怎么样,后天我在这儿等你们,好吗?”许东现在身无分文,连晚饭都没着落,他怎么敢带他们进馆子呢? “你今晚有事?”马泽突然问道。 “不,没事”话一出,许东后悔不迭,今晚还有那该死的九点半哪! “那就行了呗,还犹豫啥子,走,兴隆大酒家!”余坚说着拉起许东就走。 “实在对不起,后天,后天行吗?”许东慌了。 看着许东那尴尬慌乱的样子,马泽突然明白过来,许东现在身无分文,他敢去吗?“钱哥,今天我和余坚请你,下次你再请我们,好不好7”马泽急忙说道。 “这……这不好,这怎么行呢?”让他们请自己,许东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4)钱哥,你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俩了!”余坚大声地嚷了起来。 “这……这……”许东真为难了。 “这什么,走吧!”马泽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哦,对了,我还有点事,请等一下。”马泽说着转身小跑着走了。 “他……”许东以为马泽生气了。 “没什么,他去买点水果,每天都如此。”余坚笑得很深。 果然,不一会儿,马泽提了几斤苹果回来。“钱哥,来一个。”马泽递了一个过来。 “谢谢!”许东这次没有推辞,拿过苹果,用手擦了擦,“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听说你上午去货场干活了?”马泽轻声问道。 许东脸一红,点了点头。 “一定吃苦了吧?” 许东只有沉默。 “这没什么,钱哥,我们刚出来混时,也是什么活都干过,情况跟你现在差术多。这还是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钱哥你说对不对? ” 第一次听到如此亲切的安慰之语,许东很是感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昨天救你,今天请你,都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真的。” “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真叫我不知该-女口何来报答你们!” “哪里哪㊣(5)里,你也太客气了。钱哥,我也说点实话,请你不要介意。其实,我们知道你现在身上已没有什么钱了,可能连晚饭都成问题,我们想帮帮你,总不能让你再饿肚子吧,走吧,我们也真想能和你聚一聚! ” 话已至此,许东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了。 兴隆大酒家,虽不能与临山市的聚仙楼小洞天等齐名。可在许东眼里,已够气派的了。那豪华的吊灯,洁白的桌布,舒适的沙发靠椅,让许东直感到一阵阵手足无措。 “钱哥,你喜欢吃点什么?”坐下来后,马泽向许东问道。 没等许东回答,余坚已把菜谱塞到他的手中。“钱哥点菜。” 许东接过一看:十元,十五元,二十八元,四十元.一百八十五元……菜单上的价格使许东越看越是心惊!不要说是现在,就是以前他每月固定有一千来元工资收入时,如此昂贵的菜肴他许东也是从来不敢问津的。有些菜名许东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我们还是吃点什么小菜吧。”许东说道。 “到这里来吃小菜?那不行!”余坚反对着。 “我来点菜。”马泽拿过菜单,随口念了一大串菜名,要了一瓶沪州特曲。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余坚拿过酒,倒了满满三杯。 马泽举㊣(6)起杯子:“为我们的相识和欢聚,为钱哥的平安顺达,干杯!” 三人同时一仰脖子。 “钱哥,说句实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一杯酒下肚,余坚的话多了起来,“我们兄弟就是这样,你靠我,我帮你,一切都讲个义气,讲个感情!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声,我们兄弟一定帮你摆平,你放心好了!” “谢谢二位了!”许东说着端起杯子,”我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以表达我对二位的一腔感激之情!” 马泽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钱哥,我冒昧地问一问,你以后有何打算?” “这个……”许东不知应如何回答。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甚至也可以说是兄弟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有你们这份情意,我就足够了。这段时间我想还是在货场先干着,有了点基础后,再看有没有其它好一点的门路。”许东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目前的打算。 马泽理解地点点头。 “钱哥,啥时候你有空,教教我们武功好不好?”余坚接过话头,急切地说道。 “教你们武功?我怎么行呢?” “哎呀,钱哥,你就莫装了,难道你忘了,那天在红叶旅社后面的大树下我们交过手?” 许东猛㊣(7)地想起了那次月下交手的一胖一瘦的那两个年轻人。真没想到,这两人不但没记仇,反而出手救了自己,这真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许东站起身。 “实在是对不起了,那天我出手太重……” 余坚一把按住许东,“钱哥,自己兄弟,不用客气了!说实话,那天你要是没把我们打翻,我们也不会想方设法地结交你。” 马泽狠狠地瞪了余坚一眼。 “二位兄弟,”许东急忙说道,“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共同练练拳脚,互相学习学习,这样好不好?” “太好了!我们就一言为定!”马泽给许东夹了一大夹菜,“钱哥,虽然我们况见面已有三次,可今天才是我们真正相识结交的日子,我们没有别的什么表示,余坚,拿点钱出来。” 余坚立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钱包。 “有多少?”马泽问道。 “四百二。”余坚数了数,递给马泽。 “怎么只剩这么点了?”马泽眉头一皱。 “我用了……”余坚翻了一个白眼。 “算了吧,你快快去再找点钱来,除了这顿饭以外,至少得凑个整数呀。” 余坚一仰脖子,干了杯中的酒,“钱哥,你慢吃,我去去就来。”说着一晃身躯,出了大门。 “钱哥,你一定要吃好,吃饱!”马泽又给许东夹了不少菜。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穿上美女买的衣服 穿上美女买的衣服 穿上美女买的衣服 ㊣(1)27.穿上美女买的衣服 许东确实饿了,七哥给的那两个馒头连垫底都不够。虽然一上桌他就一直在不停地吃菜吃饭,肚子也差不多饱了, 可他总想再多吃一些。他实在是饿怕了。直到他连一口饭菜也咽不下去的时候,他才放下筷子。 马泽一招手,服务员走了过来:“二百八十五元。” 一听这个数,许东不由一跳!这些钱要是省省花,可以让他花一个月,花钱如此大方,他们是干什么的呢?。 “再掺点开水!”马泽向服务员吩咐着,“钱哥,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余坚,你不要走远了,等着我们,一定呀!” “你去吧,我等你们。”许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不到八点。 服务员过来收拾碗筷了。许东站起身,走到门外。 “钱先生!”一个丽装姑娘急步向他走来。 “裴小姐?”许东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裴可。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裴可满脸的喜悦。 “你这是到哪儿去?” “一个人闷得慌,出来随便走走。哎,你有事吗?如没事陪我一起散散步,可以吗?” “我……我……”许东一阵慌乱,他本想说还要等两个人的,可不知怎么,他竞没有说出口。货场干活时留㊣(2)下的浑身汗臭虽经初步擦洗,可此时仍然熏人。面对这香气四溢的绝色女郎,他感到无地自容,惶惶不安。 裴可好像知道许东的心思似的,径直把他拉进附近的一家浴室。 “去洗个澡吧,我等你。”一张澡票送了过来。 许东感激地点点头。 裴可转身出去,进了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西装,一套内衣,迅速回到浴室,托服务员把衣服给许东送了进去。 门帘一动,许东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换衣服?”裴可见许东仍然穿着那身脏衣服,很不高兴。 “我……我不能换。” “为什么?” “我没有钱了。”许东满脸的尴尬。 “你呀你呀!真是傻得可爱!”裴可嫣然一笑“快去把衣服换了,这衣服先借给你穿,以后你有钱时再还我,这总可以了吧?去吧,听话,啊?”裴可就像在跟一个小孩说话一样轻柔。 许东心中一热,只得重新进去。当许东穿上崭新的西装走出来时,裴可忍不住赞叹道,“啊!好帅!这才像个样子嘛!”裴可走上前来挽住了许东的臂弯。 许东浑身一震。 “怎么,又不好意思了?”裴可开心地笑了。 身边能有一位靓丽的姑娘相伴散步,这是几乎所有的年轻人梦㊣(3)寐以求的好事。可此时的许东,心情却并不轻松,也没有丝毫的愉悦与骄傲,他的心头正压着九点半那块巨石。为了等马泽他们,许东一直和裴可在兴隆大酒店附近漫步。一路上,许东很少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繁华的街道,滚滚的人流。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一晃而过。谁也没理谁,谁也不管谁,也用不着去理,也用不着去管。 兴奋的脸,沉思的脸,忧虑的脸,冷漠的脸……脸部所表现的一切,全是自己心境的直接流露。 啊!这是多么自由的天地!这是多么平等的环境! 不管你是身居高位的权贵,还是处于最低层的平民;不管你是显赫一时的英雄,还是正受通缉的罪犯;不管你是腰缠万贯的富翁,还是身无分文的乞丐,凡是能显示人们高低贵贱、荣辱兴衰的一切,只要一步入这大街上的人流,便会统统被淹没在这浩瀚的世界之中。 “你在想什么?”裴可轻轻一碰许东。 许东回过神来,歉意地一笑,“没想什么。” 两人又要举步,一个人猛地和许东撞了个满怀! “是你?”许东见来人是马泽,很是高兴。 “钱哥,我们……”马泽神色慌乱,气喘吁吁的,他看;了看裴可,欲言又止。 “说吧,没关系。㊣(4)”许东看着马泽。 “钱哥,帮个忙可以吗?”马泽终于开口了。 “什么事,快说!” “你看。”马泽往左边一指。 许东顺眼看去,只见临山3d电影的售票亭前,正乱成一团。人群中,余坚被几个小伙子抓住,正你推我打的在打着乒乓球。 许东飞奔过去,两手一分,挤进人群,“余坚,怎么回事?” “钱哥,他们……他们……”余坚一副吓呆了的样子,语无伦次。 “他是扒手!” “他偷了人家的钱包!” 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许东不慌不忙,“先把人放开!”声音里带着威严。 “莫放,莫放!” “打他个狗日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在乱喊。 许东上前一把抓住那个紧紧扣住余坚衣领的人的手,突然反手一拧,那人“呀”的一声松开手。几个年轻人见状,一齐涌了上来。许东双掌翻飞,拳打脚踢,只听一阵“啪啪”连响,几个年轻人全部趴倒在地。 许东把两手往胸前一抱,行了一个礼:“各位,请先不要忙着打架,应该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嘛。请问,是谁丢了钱?” “我。”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 “丢了多少?” “两千五。” ㊣(5)“有什么特征吗?” “一个黑色钱包,二十张百元券,五张十元的。” “连号吗?” “半新不旧的票子,连个啥子号?” “怎么断定是他偷的呢?你抓住了吗?” “他在我身边擦了几下,钱就不见了。” “有谁亲眼看到是他偷的吗?” “……” “没有人看到。好!余坚,现在你当着众人的面,把你所有的口袋都翻出来!”许东说这话时,心中直打鼓,他担心余坚会不会当众出丑。但没有其它办法,他只有这么做。 余坚立即照办,“现在,请你在他身上再仔细地搜一搜!”许东指着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早慌了,不敢上前。 许东把他一推:“你给我上去搜!” 中年人无法,只得抱着最后的一点侥幸,走上前去。 “搜到了吗?”许东大声问道。 “……” “问你搜到了没有?” “没有……”中年人几乎说不出口。 刚才打了余坚的那几个年轻人此时也呆住了,有个聪明的拔腿想跑,被许东一把揪了回来。 “各位莫忙走!谁要走就莫怪我不客气!刚才的事,大家都看见了。俗话说,捉贼要拿赃,总不能凭着一张嘴巴乱喊嘛!现在,我㊣(6)的一个兄弟无缘无故地挨了黑打,背了黑名声,各位总不能一走了之!首先,当事人必须向我的兄弟赔礼道歉,当众恢复名誉;其次,打伤了人,必须赔偿医费、误工费等等!” 说到这里,许东一指中年人:“你,马上向余坚赔礼道歉,并拿出一千块钱来!” “我向你的兄弟道歉就是,可我没有钱了!”中年人哭丧着脸。 “没有钱了?把项链戒指和手表留下来!”许东因自身的经历,最恨那些诬告别人的人,此时他毫不留情一点也不再手软。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中年人的左手,顺势一抹,将表和戒指拿在手中,又在那人脖子上一拉,扯下了脖子上的金项链。 几个年轻人一见不妙,又一齐向许东扑来。许东左闪右躲,前拳后腿,几个照面,又把那些年轻人打翻在地。 “爬起来!都给我爬起来!”许东一声大吼。 几个年轻人战战兢地呻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乖乖地自己把口袋里的钱给我掏出来!” 几个年轻人无可奈何地相对看了看,狼狈地从口袋摸出钱。 许东一把夺过,塞到余坚手里,然后手一挥:“走吧。你们都走吧!”他突然感到这些人也和自己一样可怜。 几个年轻人拔腿就跑,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只㊣(7)有中年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的钱,我的钱……” 许东走过去,把表和戒指塞到他手里。“余坚兄弟,就饶了他这一回,好吗?”许东回头对余坚说道。 “一切都听钱哥的,”余坚摸了摸被打伤了的脸,“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钱哥!” “你真够朋友!钱哥!”马泽也走了过来。 “哪里哪里,比起上次你们救我那就差远了,”许东突然看见裴可在向他招手,回头说道:“二位兄弟,我还有事,我先过去一下……” 马泽一把拉住:“钱哥,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一点心意,收下了就让你走,”说着,将一个小纸包塞到许东手中。 “这……这不行。”许东推开了纸包。 马泽余坚一边一个,硬把纸包塞进了许东的口袋:“快去吧,后天再会!”两人把许东一推。 许东无法,只好向他们一拱手:“谢谢二位兄弟了,后天再会!” “他们是你的朋友?”裴可迎着许东问道。 “是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真的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许东犹豫起来。告诉她吧,那她会怎么想?不告诉她吧,人家对你这么好,能瞒她吗?干脆,说出来也好,不然也许会连累她的。他鼓起勇气,把月夜交手、书店被仇人欺骗、酒醉被抓、途中获救以及兴隆酒店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追靓女 追靓女 追靓女 ㊣(1)28.追靓女 “啊,没想到会有如此惊心动魄!你的经历太富有传奇色彩,太吸引人了!”裴可像是真诚地感叹着。 “我想,你听完这些,我们也该说声再见了。” “为什么?” “其实,你也明白,我们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何以见得?” “你有工作、有事业、有理想、有前途,而我呢?我只是一个东躲西藏的人。我会连累你的,真的! “你做错了什么事,他们要抓你?”裴可没有用犯罪二字,她不愿太多地刺激许东。 “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那……有人诬陷你?” 许东点点头。 “这就对了。其实,在我们眼里,你也不会是一个坏人。从小食店里救那个淼淼,到刚才你救余坚,都说明了你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很有同情心的人。和你这样的人交往,我会担心什么连累呢?真要到了那一天,我也许会说,这人是谁,我从来也没有认识过呀!你说对不对?” 许东笑了,他的手无意识地触到了马泽他们刚送给他的那个纸包。他掏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百元钞票,少说也有好几百元。 “他们怎么送我这么多钱?”许东心中大惊。 “因为他们刚到手一大笔钱。”㊣(2)裴可轻声说道。 “你是说他们偷了那二千五?” 裴可一笑。 “你怎么知道?” “这在临山市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会的!刚才余坚身上没有钱。” “你也和那些人一样傻,其实,余坚身上肯定是不会有 钱的,钱早已到了马泽的口袋里。” 许东心中一阵痛楚,他实在不能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这钱该怎么办呢?”许东六神无主。 “收下就是。” “收下?”许东眼前又浮现出那中年人呆痴的模样。 “你在可怜那丢钱的人吧?”裴可撞了一下许东,“你要知道,你的朋友也是没有办法。” “他们没有工作?” “你太传统了。他们有工作,但不是你印象中的那种,;他们在这街上推销电子表、计算器、茶色眼镜等,我经常在这一带见到他们。” 许东沉默了。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钱先生,你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把你的名片给弄丢了。” “你呀你呀,真拿你没办法。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 “你就不会求求我?” ㊣(3)“我……”许东脸又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不然我的钱先生又会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张名片,这次可不准再丢了。三天后再呼我,看看我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你。” “谢谢你了,裴小姐!” “嘿,不准叫我裴小姐。” “那叫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岁。” “几月出生的?” “九月。” “我比你大一个月,你就叫我裴姐吧,好不好?” “好,裴姐!” “哎,这就对了!我也不叫你什么钱先生了,我跟着余坚他们也叫你钱哥吧。” 许东只有点点头了。 “为啥不来点月光呢,这老天爷也真是的!”还没到八点,季强便匆匆地洗了手脸,漱了口,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早早地来到了水渠边。他一边不时地望望路上,一边不时地埋怨着这有点黑洞洞的夜晚。 按照季强的设想,今晚应该是月色融融,杨柳青青。晚风习习。可现在倒好,不但见不到一丝月亮,连一丝风也没有!这哪还有一点花前月下的浪漫气氛?这哪还有一点诗情画意般的罗曼蒂克?虽然如此,季强心中仍然是高兴多于扫兴。 经过自己苦苦追求,自己朝思暮想的何莹莹终于㊣(4)约会自己了,整整一个下午,他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平静下来。不少时候,他也感到自己活得很累,也活得很苦。身为平民百姓子弟的他,要想能出人头地,要想抓住那虚幻缥缈的幸福,该是多么地难哪,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曾想过干脆放弃这近乎无谓的努力和挣扎,过自己平静淡泊的生活算了。可每当这个时候,另一种思绪却总能力挽狂澜,将他拉回到那条他已苦苦挣扎了多时的路上。 也许人就是为了追求,为了挣扎方才要到这世界上的?人的追求也太多了。就像一个登山者,刚登上一座山峰,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一下征服山峰的喜悦,忽又发现,前面还有许多座山峰在等着,于是乎,征服的又来了,艰难的历程又一次开始。 人的追求也太苦了。并不是每一个登山者都能顺利地到达光辉的顶点,许多人就只能在山腰甚至山下苦苦挣扎,与荆棘,与野兽,与气候,与环境,甚至与同路人搏斗。“人真的是一个十足的怪物!”季强不由轻轻地感叹了一声。 “季强,你在和谁说话?”何莹莹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季强的面前。 “莹莹,你来了!”季强顿时心里充满了喜悦。 “让你久等了吧?”何莹莹柔柔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美妙动听。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来㊣(5)。”季强说着,很快掏出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找到一小块较平整的石头,从口袋里摸出张报纸铺在上面,“莹莹,来,请坐这儿。” 何莹莹心头一热。这季强真是一个很会献殷勤、很会讨姑娘欢心的家伙!许东以前曾这样做过吗?何莹莹心中一阵慌乱。 “季强,这次到临山市顺利吗?”为掩饰自己的慌乱何莹莹急忙问道。 一听此话,季强心头不由掠过一阵悲哀。原以为她是来和自己倾诉衷肠的,可刚一见面,她便关心起了以前的恋人! “这次也真是太倒霉了。”季强忍住了心中的不快。 “没抓到?” “抓到了,又跑了。” “怎么抓到的?怎么跑了的?快说说,啊?” “看你心急的!”季强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声。虽然他很不愿说,但他还是说了,把所有经过都说了。 “你搜走了许东身上的一切?” “怎么,你心痛了?”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了,季强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何莹莹沉默了。自季强与贾友第二次到临山去抓许东以来,她便一直没有心安过。只要一躺下,眼前就总会浮现出过去那已应该逝去的情景。那跳动在琴弦上的有力手指,那呼呼有声令人眼花缭乱的拳脚,那真挚感人一往情深的亲吻和㊣(6)拥抱,无一不留给她极其幸福美好的回忆与憧憬!可现在,这一切都已一去不复返了。由于她的一个手印,许东不得不远走他乡,四处逃亡。每当想到这里,何莹莹心中总会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恋人,仇人,这两者之间的距离竟只有那么短的一点点! 凭心而论,何莹莹愿意许东被抓回来吗?不,不愿意!愿意许东继续潜逃而让其背负一种永久的潜在危险吗?不.也不愿意!内心的矛盾,灵魂的忏悔,把何莹莹折磨得坐卧不安! 啊!上帝呀!自己已经受到惩豹,惟一的亲人慈祥的奶奶已经命归西天,你也应该饶恕我了,啊!命运呀!你不能再如此作矛人了,赶快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何莹莹在心中默默地喊着。 “莹莹,别这样,”季强以为何莹莹在为许东难过,“许东不会挨饿的,他的办法多得很。哦,对了,那两个拦住我们要卖电子表的家伙说不一定就是他的同伙,害得我还被偷了两百多块钱呢。” “你的运气也真不好。”何莹莹停了停,又说道,“许东跑了,你又挨训了吧?” 季强低下头:“有啥法子?不过,让他把气出了,也就没事了。他说,介绍我入党的事,由他包了。他还说,他很快就要升副经理了,他一上任,就提拔我当副㊣(7)部长。” 何莹莹苦笑了笑。 “莹莹,你也应该重新振作起来,别一天总是愁眉苦脸的。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这样苦苦地折磨自己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应该趁自己青春年少,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享受享受人生。决不能让过去了的痛苦再紧紧地缠住你的手脚。真的,看见你一天能无忧无虑地生活,脸上能老是挂着幸福的笑容,我也就高兴了,满足了,幸福了!” “季强!”何莹莹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季强一眼。 “莹莹,你让我把话说完,”天太黑了,季强没有看见何莹莹那感激的目光,“你别以为我是一时的冲动,在信口雌黄。一些话憋在我心里好长时间了,一直想对你说。可一直没有机会,因为你太悲伤了,我怕说出后会更增加你的烦恼,可现在,我认为还是说出来的好,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 处。” 何莹莹知道季强想说什么。女性的直觉与敏感早就告诉他季强正在苦追着自己。从苦口婆心的劝说与安慰,到一些大小琐事的帮助与关怀,以及奶奶死后的全力照料和操 劳,都证明了季强追求的挚着,爱恋的深沉孵接照一令终身伴侣的标准来衡量,无论是相貌、工作、能力、庭观念以及对自己痴心的程度,季强都应该是一个合格的人选。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还不让七哥乐一乐 还不让七哥乐一乐 还不让七哥乐一乐 ㊣(1)29.还不让七哥乐一乐 尤其是奶奶去世后,何莹莹身边已没有了一个可以亲近的人,同事们、亲友们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使她深深地感到了可怕的孤单。她渴望能有一个依靠,也渴望能有人真正理解她,帮助她,关心她,甚至爱她。可真正到了这人出现之时,她又惶然了。她觉得这毕竟太快了,她现在还根本没有彻底地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季强,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何莹莹小声地说道。 “不,我要说,我实在忍不住了!”季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何莹莹的双肩,“莹莹,你听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激动幸福的泪花顿时在何莹莹的眼眶里滚动,“季强!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你会后悔的,我……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何莹莹开始抽泣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会永远永远地爱你!”季强双手从何莹莹的肩上滑了下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肢,滚?烫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印在了何莹莹那颤栗的小?嘴上。 “不……不……季强!你不要……你不要……”何莹莹无力地挣扎着。 但这挣扎却更使季强兴?奋,他的手开始放肆地抚?摸她的身?体。那滑腻,那柔?软㊣(2),一直渗进他的心里。一种更强烈的渴望从他心底升起,他立即亢?奋起来,他感到自己雄性勃?发,是那么无?所?畏?惧。他勐地把何莹莹抱起来,走下小路,走向田野…… 何莹莹轻声地抽泣着。是悲伤,还是喜悦?是绝望。还是希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感到身上的衣物正在慢慢离她而去,她轻轻地抗拒着,挣扎着。一张火?热的嘴唇开始从她的嘴上向下滑,滑过她的颈项、她的胸乳、她的小腹。一阵阵颤栗不断从那儿往上袭来,她的最后的抗拒消失了。她渐渐地感到自己像在空中飘游,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大朵云彩正托着她,在空中起伏,她随着这令她欢畅无比的起伏欢叫起来…… 许东走进一家小旅社时,抬头看了看挂钟。九点一刻,他舒了一口气。登记后,他走进房间,将装着那身脏衣服的塑料袋扔到床?上,刚走到门口,他又折了回来,匆匆脱了身上的新西装,将那散发着浓臭汗味的青年装穿上。当他将西装内的钱拿出来时,他愣了。明明自己有钱了,刚才与裴可分手时,为什么没有把买西装的钱还她呢?自己也真是昏了头了!人家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财迷,有钱也不会还人家。 许东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没走到建兴公寓,许东便看见七哥已和㊣(3)另外三个人站在那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七哥!”许东近前恭敬的叫了一声。 “哦,小钱来了,”七哥转过身,脸上满是笑容。他像不认识许东似的,把许东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看,“哎,小钱,你怎么又穿上这套脏衣服了?快,去把你那套新西装穿上再来。” 许东呆了,七哥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套新西装呢? “快去呀,小钱!”七哥把他一推,脸上仍挂着笑。“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许东不解地向旅社跑。没跑出几步,一个熟悉的面孔擦 身而过,是水果店的那个姑娘。只见她行色匆匆得只停下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匆匆走了。许东回到旅社,很快换了衣服。回到建兴公寓门前。 七哥又从头到脚地把他看了一遍,“嗯,确实是一表人材!” 许东真是有点云里雾里了,为什么这七哥会这样看着他呢?他突然感到这很有点像小说中描写的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七哥。你别拿小弟取笑了。”许东被看得很不自在。 “怎么,你小子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有了这么好的喜事,还不让七哥乐一乐?” “七哥,你这是……”许东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小钱,你就不要再躲躲闪闪的了,我的㊣(4)兄弟几个都在这儿,你就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把我们裴姐哄得团团转的?” “裴姐?他们也认识裴可?”许东心中一惊。看来,七哥他们是把他当成了裴可的男朋友了。自己刚刚与裴可在一起时的情形也一定被他们看见了。可他该如何说呢?说些什么呢? “怎么,不好意思说?哈哈哈哈!”七哥拍了拍许东的肩,“七哥这是故意逗你的,请你不要多心哟!” “怎么会呢,七哥!”许东总算松了一口气。 “直说了吧,小钱,今天下午你的一切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好的武功,也没有想到你会是裴姐的朋友。你小子够义气,够朋友,我们兄弟几个都佩服你!以后兄弟们有了什么事,你可要帮忙哦!” 许东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天上午七哥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小钱你包涵哟!” “七哥怎么这么说呢,我应该好好感谢七哥的关照才对嘛!” “好了小钱,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希望小钱以后不要忘了七哥。” “不会忘的七哥!我今?晚上……” “今?晚上裴姐已打了招呼,你就放心地回去吧。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自己坚持要来,七哥一定随时欢迎你。” 许东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5)落地了。“七哥,那我明天早上来上班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裴姐说要你休息几天再说,有什么事你先给裴姐说嘛!” “谢谢七哥了!”许东向七哥拱了拱手。 刚回过身的许东又看见水果店的姑娘正穿过马路急匆匆地向前走。许东想起了刚才姑娘脸上那慌乱的神色。她出了什么事吗?许东心中一怔,他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姑娘一路急走,凡是餐馆、酒店、食店她都一一进去走一遍。从她那焦急地寻视每个餐饮客人的目光中,许东知道她正在找一个人。他决定帮她。 当姑娘又一次走出一家小餐馆时,她突然站在了门口。许东迎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在找人?” 姑娘看了他一眼。一种明显的惊异之光从姑娘眼中掠过。 许东知道,姑娘是在奇怪:怎么这人突然间又变得衣冠 楚楚的了呢? “你在找谁?我可以帮帮你吗?” 姑娘眼中突地一亮:“我在找淼淼。” 淼淼?不就是那个只有四五岁在小食店中抹盘子的小男孩吗?他与这姑娘是什么关系呢?许东满脸的疑问。 “你能帮帮我吗?”姑娘以为许东犹豫了。“淼淼你认识的,就是上次你在小食店里救的那个小男孩。” ㊣(6)许东简直呆了,怎么自己在这城市里的行踪人人都那么一清二楚?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找。”姑娘真以为许东是怕麻烦而不能帮忙了。 “等一等,”许东拦住姑娘。“你刚才都找过了哪些地方?” “还有前面的一条街没有找过。” “你找这边的街,我去找那边的街,怎么样?” “谢谢你!”姑娘终于笑了笑。”找到了赶快通知我一声!” 许东此时已在横穿马路了。 “裴姐,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艳霞走进咖啡厅,刚一坐下,就关切地问道。一接到裴姐的信息,她就有一种预感。“速来速来!”连续用两个速来,这是她和裴姐好几年的交往中所没有过的。她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找她。果然,一见面她就发现了裴姐脸上布满浓浓的愁云。 “小霞,实在对不起,都快十点了,我还把你叫到这儿来。”裴可慢慢地说着。 “这不正好吗?我们又有一两天没有见面了,我也正想你呢!”艳霞顺着裴可的话说。 裴可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小霞,这些年我这当姐的对你如何?” 艳霉心中一惊:“裴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姐妹谁跟谁呀?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这确实是艳霞的心㊣(7)里话。她能有今天,全靠裴姐的帮助。 艳霞和裴可是同乡,而且还是同班同学。对贫穷的憎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对自己命运的无可奈何很快把两个刚刚成年的姑娘连在了一起。裴可为逃婚决定只身去临山市时,两人在江边相拥哭了好久。艳霞把自己仅有的二十元钱全部给了裴可。虽然只是这区区二十元钱,但裴可心里明白,这已是艳霞好几年的积蓄了。 裴可来到临山市后,当从任峰那里知道市公?安局?长吴海因不能生育连遭婚变,现急于想找一个农村姑娘时,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艳霞,最终撮成了这桩婚姻。艳霞从此一步登天,心中充满了对裴可的感激之情。就在艳霞结婚后不久,她俩暗中结拜成干姐妹,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这芸?芸?众?生的大都市里,她俩自然而然地成为互相间的依-靠。 “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了。”裴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艳霞听。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两个都要 两个都要 两个都要 ㊣(1)30.两个都要 从任峰把那盘录像带拿给裴可看之后,她的脑子就开始乱了。好不容易,她才渐渐地平静下来。那盘带子的出现,无非两种可能。 一是天涯夜总会的人所为,因为他们具有进行现场录像的必要条件。其目的当然是为了讹诈钱财。但这样做的后果,对于一个如果还想顺顺利利做生意的人来说,却是在自断财路。因这种事如一旦传了出去,谁还敢到天涯去玩?只有急于想把“天涯”打倒的人才会如此孤注一掷; 二是任峰所为。他也同样具备现场摄像的条件。目的倒 可能是两个,一是为了明正言顺地将答应给她的那五分之一给抹了,并让她无话可说,因那盘带子任峰说已花去了五万。二为了彻底打断她想和他结婚的念头,并从此将她俩的关系的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今后要么乖乖地当他的攻关小姐,要么乖乖地滚蛋。而这恰恰是任峰办事的一贯风格。还有那前后两次几乎相同感觉的情不自禁,也很像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 与钱浪的再次接触,在裴可心里竞激起了一阵又一阵涟漪。钱浪留给她的感觉,真是太深刻、太强烈了。二十几年来,裴可的生活中已有了两个男人。任峰留给她的只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汪然留给她的,也是前途未卜,一片茫然㊣(2)。和这两个男人交往,她的内心从未有过任何触电的感觉,有的只是平静的淡漠。 而这个钱浪,却以他近乎传奇的经历,以他的纯朴和诚恳、勇敢和乐于助人的精神,使裴可第一次感受到心灵里的强烈震撼和共鸣!裴可几乎是在一种完全不自觉的情况之下,开始默默地注视他,关心他,牵挂他。 现在,好像她已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和他在一起,既有感知心灵触电般的一阵阵颤抖,又有一种极其不愿割舍的缠绵。好几次,她曾试图强迫自己忘了他,可越是这样,钱浪在她心中却越是牢固,越无法忘怀。而这钱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人抓他?他以后的结局又会如何?这又偏偏是个一时无法解开的谜。 面对这三个男人,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裴可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一些方案冒出来,立即又被一些新设想所否定。她的心实在太乱了。最后无法,只好把艳霞请了来。 听了裴可的倾诉,艳霞沉思良久。她缓缓地用小调羹在咖啡杯里搅着,脑子飞快地运转。好一会儿,艳霞抬起头来。 “裴姐,关于任峰嘛,我看先查清录像带的事再说,如真是他搞的,我们就绝不能轻易放过她。如不是他搞的,那说明他多少还算有点人性。不管录像带的事结果如何,任峰可能㊣(3)都不是你裴姐应该等的人,这一点,你必须尽快决断,不能再迟迟不决,下不了狠心。” 裴可点点头。“录像带的事应如何追查?” “我看不妨来它个双管齐下。”艳霞说着,凑近裴可耳边,悄悄地嘀咕。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办,”裴可笑了,脸上开始由阴转晴。“再往下说,还有两个应该怎么办?” “嗯……我不说了。” “为什么?” “人家还没有想好嘛,”艳霞故意眨巴着眼睛。 “好你个鬼丫头,关键时刻想拿一把呀,哼,看我怎么来收拾你。”裴可说着,扑到艳霞身上,双手不停地在艳霞的腋窝里搔着。 “哎呀!哎呀!咯咯咯咯!”艳霞笑得喘不过气来,“好裴姐,饶了我吧,我说,我说!” 裴可停住手,看着她。 艳霞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裴姐就只会欺负我一个。” “叫你说你不说,谁叫你不听话的?” “好,我说,不过,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也不准再欺负我。” “好,你说吧。” “不就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帅哥吗,裴姐何不一边拥有汪然的钱,一边拥有钱浪的心,左拥右抱,两个一齐要, 如何?” ㊣(4)“好你个死丫头,又要讨打了是不是?” “别别别,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哟!裴姐!” 两人说着笑着,又扭成了一团。 一条街又走到头了,仍然没见到淼淼的影子。许东只得穿过马路,来到那姑娘身边。 “还找吗?”许东问那姑娘。 姑娘摇摇头,“回去吧,你也该休息了。真谢谢你了!”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深深地看了一下许东。 夜已深了,喧闹的街道开始安静下来,只有一排排整齐的街灯仍不知疲倦地照亮着沉寂下来的街道。 许东很想送送那姑娘,可又一想,如遇见姑娘的熟人,人家会怎么想?这夜深人静之时,一对青年男女漫步街头,岂不又要给那姑娘增添麻烦?许东苦笑了笑。他回过了身。 旅社到了,就在许东要跨进门去的时候,一个十分矮小的身影从对面的一条巷子中飞跑出来。 “是淼淼!”许东向街对面跑去。还没跑到,一群孩子已从巷子里追了出来,抓住了淼淼一阵猛打。淼淼一声不哭,只用一双小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拼命扭动着瘦小的身躯。 “不准打人!”许东一声大吼,声到人到。他两手轻轻一分,便将那些小孩推到了两边。小孩们一见来了个衣冠楚楚的大个男人,啊的一㊣(5)声,迅速跑散了。淼淼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许东。 “淼淼!”许东走近淼淼身边,张开双手。 “叔叔!”淼淼终于认出了许东,他一头扑进许东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好了,淼淼,别哭了,”许东等到淼淼哭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拍着淼淼的后背,“听叔叔的话,不要哭了,啊?” 淼淼抬起头,黑黑的小手擦了擦泪水,“我听叔叔……的话,不,不哭了……”。淼淼抽泣着说道。 “告诉叔叔,淼淼,你家在什么地方?” “在建国路。”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淼淼看了看许东,低下头。 “是不是迷路了’?” 淼淼摇摇头。 “是不敢回家对吧?” 淼淼点点头。 “好吧,叔叔现在送你回家,”许东抱起淼淼,“以后晚上不准再这样乱跑了,刚才有一位姑娘还在到处找你呢! “是谁在找我,叔叔?” “是……”许东不知那姑娘姓甚名谁,更不知道她和淼淼是什么关系,他只好说:“一个开水果店的姑娘找你,她是你什么人?” “什么都不是!我不要她找,我不要她找。” “我们现在去给她说一㊣(6)声,让她别再到处找你了,好不好?” “不去,叔叔,我不去!”淼淼在许东的身上用力地挣扎。 “好好好:不去不去,我们现在回家。” 淼淼抬头看看许东,又转过脸看着路边的一家面食店。“叔叔……” “肚子饿了,是不是?” 淼淼的小手指放在嘴里含着点点头,“叔叔,我只吃一点点面条就可以了,真的……” “淼淼,叔叔给你买一大碗面条好吗?你说,你喜欢吃什么面?” “牛肉面最好吃!”淼淼说完咽了一口口水。 “好,就牛肉面!”许东抱着淼淼走进面食店 面条一端来,淼淼就扑在碗上,不到十分钟,三两牛肉面连汤带水,被一扫而光。 “叔叔,谢谢你!”淼淼擦了擦嘴,“这牛肉面真好吃!叔叔,你真好!” “叔叔好你就要听叔叔的话,快跟我一起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可就真的要打你了!” 听了许东这话,淼淼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叔叔,我……我没有爸爸!” 许东一愣:“没有爸爸?你爸爸呢?” “被坏蛋抓去了。” “那你妈妈呢?”。 “死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淼淼摇了摇头。㊣(7) 许东只感到鼻子一酸!“那你靠怎么生活?你每天都吃什么?” “我吃别人剩下的面汤,叔叔,面汤也很好喝,只是,只是太少了……” 可怜的淼淼!许东把小孩抱在怀中。“你那以后怎么办哪!” “叔叔,有一个人叫我给他当儿子,他给我饭吃,可他太凶了,我不愿意,我就跑了。叔叔,我给你当儿子好不好?你会要我吗?” 许东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淼淼,你知道什么叫给别人当儿子吗?” “当儿子就是可以吃饱饭!” 几滴泪珠从许东眼中掉下来。“淼淼,还是跟叔叔回家去吧!” 淼淼看了看许东的泪水,“叔叔,你怎么哭了,我惹你生气了吗?我不给你当儿子了,叔叔!你别哭了好吗?叔叔!”一双小手缓缓伸到许东脸上,擦去了那顺着脸庞下流的泪珠。 “淼淼真懂事,真乖!”许东抱着小孩向门外走去,“我们回去了,回家去喽!” “不,叔叔!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我怕,叔叔!我一个人,我怕!”淼淼把头紧靠在许东肩头,一双小手搂紧了许东的脖子。 “别怕,淼淼!叔叔一直把你送到家。” “到家后叔叔还会走吗?” “要走。” “不,我不要叔叔走!我要叔叔和我一起住在家里,我要跟着叔叔睡觉!”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坏蛋和好人 坏蛋和好人 坏蛋和好人 ㊣(1)31.坏蛋和好人 许东感到为难了。自己与这小孩非亲非故,怎么能和他一起住在他家里呢?万一小孩的亲属知道了,人家会怎么看?可要是拒绝这小孩子的请求,许东又觉太于心不忍。这孩子不但可怜,还非常懂事,许东已从心底里开始喜欢他了。自己也是一个人,孤伶伶在外漂泊。如果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相伴,自己一定不会再感到孤寂了。而且自己长期住旅社,也不是办法。住宿费要花去不少不说,单从安全方面考虑,就有很大的风险。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住宿地点,为何还要犹豫呢? “淼淼,叔叔答应你,叔叔不走了,就和淼淼住在一起。” “真的吗?那太好了!”淼淼说着,从许东怀中挣脱出来。“啊!我有叔叔和我在一起了!我有叔叔和我在一起了!”淼淼一边叫着,一边拉起许东的手,飞跑起来。 淼淼的家位于近郊的一幢低矮的小平房内。到了家门口,淼淼掏出钥匙,开了门,打开灯,“叔叔,请进吧。” 许东走进屋,四下一望,正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再无它物。凸凹不平的地上,满是废纸和书籍,四周墙上,结满了蜘蛛网。 淼淼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茶盅,又双手捧出一个暖水瓶,摇了摇,揭开盖子朝里看了看,最后一个底㊣(2)朝天,还是没能倒出一点水来。 “叔叔!”淼淼眼里已闪着泪花。显然,他为自己没有一点开水来招待自己的恩人而深感伤心。 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如此早熟的一个孤儿! 许东缓缓蹲下身来,把淼淼抱起:“不要难过,淼淼!叔叔不喝水。我们一起来收拾一下房间好吗?” “好!我去拿扫帚!”淼淼从许东身上跳下来。 许东走进卧室。里面有一张写字台,一个书柜,还有一张宽大的高低床。床上是一条揉成一团的肮脏不堪的被子。 许东苦笑了笑,退了出来,开始拣地上的书籍和废纸。 “淼淼,你爸爸以前是老师?” “是呀,叔叔!你怎么知道?” 许东一笑,一扬手中的教科书:“它告诉我的!” 淼淼乐了,跑了过来。“啪!”一把钉在地上的菜刀被淼淼一脚踢翻。 “小心!”许东跑过去,一把拉起淼淼,拣起菜刀。刀上竟钉着一张白纸。许东取下一看,纸上画着一个显然出自小孩之手的一个男人。头上一顶大盖帽,脸被一把大“×”占满,菜刀正好穿胸而过。 许东好奇地端详着。 淼淼一把抢过白纸,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跺了起来,“踩死你个大坏蛋!踩死你个大坏蛋!”㊣(3) “淼淼!淼淼!”一个男中音突然在门外焦急地叫着。 淼淼听见叫声,脸一黑,转身跑过去就要关门。可只关了一半,一个年轻人从门缝中硬挤了进来。 “淼淼!”声音里满是歉意和尴尬,“你可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出去!滚出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坏家伙!”淼淼几乎是哭着吼叫着。 “淼淼,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滚你滚!”淼淼大声哭叫着。“好,我滚,我滚,”年轻人边说边向门外走,“淼淼,以后晚上再也不要到处乱跑了好吗?给,这是给你的晚饭,你吃一点吧,我们每天都会给你送饭的,你不要再……”年轻人突然停住话语,他看见了屋里的许东,“淼淼,他是谁呀?”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把你的臭饭带走!滚!滚!”淼淼转身扑进许东怀里:“叔叔,他是个坏人!爸爸说了的,不能吃坏人的东西,你把他赶出去,好吗?” 许东抬起头,迎住了对方的目光。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许东心底升起。 “我叫甄成,是淼淼的爸爸任老师的学生。”年轻人说着,向许东伸出手。 许东只好也伸过手,和他握在一起。他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不开口。 淼淼一见㊣(4)许东和甄成握手,挣脱许东的搂抱,走到一边去。 “你能把淼淼带走吗?”甄成把许东的沉默也当成了一种敌意,语气十分不自然。 许东摇了摇头。 “那淼淼怎么办?我们送来的东西,他一概不吃,每天自己去讨饭抹盘子。你是他叔叔,你应该……”甄成看来难过极了。他把许东当成了淼淼的亲叔叔。 “谢谢你对淼淼的关心和照顾,”许东不能再沉默了。“以后,我一定会尽力照顾他的。不过,淼淼是个很倔强的孩子,如果我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还得请你再费点心,帮忙照顾照顾他,可以吗?” 这是许东的心里话。他知道,自己现在同样是一个朝不保夕的人,说话办事,都要留一点后路。为自己,也为淼淼。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甄成拉住许东的手,使劲摇着,掩不住满脸的兴奋和激动。能与淼淼的叔叔进行沟通,使他太感到惊喜了。 “你快走吧,不然……”许东将嘴向墙角一呶。 甄成回过头,见淼淼一个人孤伶伶地蹲在墙角,双手紧抱着脑袋。甄成满脸的羞愧,无可奈何地对许东点点头,走出门去。 “淼淼!”许东叫了一声。 淼淼一动不动。 “生我的气了吗,淼淼?”许东走过去,蹲在㊣(5)淼淼身边。 淼淼头一扭,把背对着许东。 “淼淼,来,你说说,为啥要生叔叔的气?如果是叔叔真的错了,叔叔就向你认错,马上就改正,怎么样?” “真的?”淼淼转过身来。 “真的,叔叔说话算数。”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坏家伙赶出去?你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坏家伙说话?你为什么还要和坏家伙握手?你为什么还要把坏家伙的饭留下来?”淼淼像连珠炮一样说道。 “淼淼,我问你,那个坏家伙给你送饭,是真心诚意的,还是假惺惺的?” 甄成与淼淼家到底是师生关系还是其它关系,许东仍不大清楚。不过,从甄成那尴尬着急的样子,以及淼淼对他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变故。对此.许东一时不 便多问,他只能进行引导。 “假惺惺的!”淼淼叫着回答。 “对,坏人假惺惺地对待好人,想耍奸计,我们好人就应该将计就计嘛,我们也可以假惺惺地和坏人说话,假惺惺地和坏人握手嘛。等时机一到,再趁坏人根本没有防备,突然一拳……”许东说着,做了一个打人的姿势。 “真的?叔叔,你真的是假惺惺地和他说话,假惺惺地和他握手吗?”淼淼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 ㊣(6)“真的。”许东点点头。 “可是,爸爸说了的,一个人要有志气,要有骨气。叔叔,你怎么没有骨气,想吃坏人的东西呢?” “淼淼,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好!”一听说讲故事,淼淼高兴起来。 “从前,有个好人,不幸被坏人抓住了,关在坏人家里。坏人把好人打得浑身都是伤。好人又渴又饿,伤口又痛得非常厉害,眼看就快要死了。惟一能使好人不死的办法,就是要吃饭,喝水。可在坏人家里,饭和水都是坏人的,好人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不吃坏人的东西!饿死也不吃!”淼淼高声叫着。 “对,不吃坏人的东西,这才算有志气,有骨气。可是,这样一来,好人就只有饿死了。坏人见好人死了,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哈哈大笑!淼淼,让坏人高兴,让好人去死,这对吗?” “嗯……”淼淼怎么能想得到这些呢? “还有,如果好人吃了坏人的东西,不但没死,还养好了伤,然后找到机会,几拳就把坏人打死了,报了仇。你说这样好不好?” “嗯……这样好!”淼淼终于转过弯来。 “这才对。吃坏人的东西,并不都是没有志气,没有骨气,这要看具体情况,你说对吗?”许东取过饭盒,打开看了看,㊣(7)正要叫淼淼尝一尝,可一回头,淼淼已闭着眼睡着了。许东这才意识到,夜早已深了。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任峰走进办公室。 “任总,刚才有一位郭先生来电话找你,”费文走进来向任峰报告,“他说有重要事情,请你尽快给他回个电话。” 任峰点点头。他正要拿过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任峰拿起话筒。 “喂,是任总吗?” “是我,事情办得怎样了?” “报告任总,一切顺利,预计今晚十点左右可以到达您指定的地点。” “好!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们。注意,最后的十几个小时了,一定不要出什么乱子!听到了吗?” “听到了,任总!我们保证顺利返回!” “好!我等着你们!” 任峰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 “喂!”任峰轻轻地叫着。 “报告任总,事情已办得差不多了。” “那家伙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上瘾了。我们一天给他两针,他现在已根本离不开那东西了。” “很好!你们再给他巩固一下,让他以后来求你们。” “可是……任总,我们手上已没有那东西了。” “我马上让人给你们送点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他家里。” “好吧,来的人一会儿就到。”任峰关了手机,按了按桌铃。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妖娆姑娘 妖娆姑娘 妖娆姑娘 ㊣(1)32.妖娆姑娘 “任总,有事吗?”秘书费文走进来。 任峰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信封:“你把这个东西送到建国西路肖家巷四十五号去。” “好。”费文接过信封,走出门外。 任峰又拿起电话。 “喂,是友哥吗?你找我?” “对呀!可你峰哥是个大忙人,不好找呀!” “友哥又取笑小弟了。友哥,你找我一定有什么好消息了,对吧?” “哈哈哈哈!好你个峰哥,真是料事如神嘛,兄弟佩服!佩服!” 任峰抑制住心头的狂喜:“事情办成了?” “办成了。” “太好了!那我马上来!” “哎……峰哥,你怎么这么心急嘛!你的事我给你办成了,那我的事呢?” “一切都按照我们原来说的办,我这里先给你两万,以后再分成,怎么样?” “这个我知道峰哥不会食言的。” “那你是……”任峰一时竟真不知贾友是指的什么事了。 “哎呀呀!我的峰哥呀!你这真是贵人多忘事了!” 任峰急忙一阵猛想。终于他想起来了!贾友是指要他帮忙找到裴可的事。“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任峰不由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哎,友哥㊣(2)!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哟!我再忘事也不能把你友哥的事忘了嘛!告诉你吧,友哥,你托我办的事,小弟我也给你办成了!” “此话当真?”话语中,贾友已掩不住惊喜。 “怎么,友哥还不相信我了?” “相信相信,嘿嘿……我只不过有点……嘿嘿嘿嘿……” 任峰忍住心中的一阵好笑。不过,友哥,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只能把她请来,以后的事还要靠你友哥的手腕了,我就只能帮到这点了,还请友哥能够理解,能够原谅!” “哪里哪里!峰哥能把她找到请来,已是帮了大忙了!我先谢谢你了,峰哥!” “咱们兄弟之间,还谢个啥子呢?现在请友哥定个时间, 咱们好好聚一聚如何?” “这样好不好,时间地点都由那位小姐来决定,怎么样?” “好!到时候我再通知你。再见!” 任峰搁下电话,脑子又飞快地盘算开了。该如何向裴可说呢?这小妞会驯服地答应吗? 裴可走进汪然家的客厅时,围着一张桌子正在“扯金花”的四男二女,一个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上家发话!”汪然叫道。他显然是庄家。 坐在汪然右边的一个妖娆的女郎嗲声嗲气地说道:“我闷一手十块。” ㊣(3)“我看了牌再说,”右边的第二个人把三张扑克牌拿在手错开,“跟一手。”他往桌子中间扔下两张十元券。 右边第三人看牌后将牌扔了。 第四个一看牌:“我跟一手。”二十元钱又到了桌子中央。 随后的几个人都一一扔了牌,不跟了。 轮到汪然发话了。只见他双手紧紧地将桌上的三张牌捧起,凑到眼前,只把牌的一只小角慢慢地错开了一点点,又迅速地将牌收拢重合。他抬头看了看已下了注的那三人的脸色:“我押五十。”五张十元券又扔到桌上。 妖娆女郎沉不住气了,她只好拿起牌,匆匆一搓:“我跟伍拾。”桌上的钱又增加五张。 第二个下注的将牌一扔:“我不来了。” 第三个又将牌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我押一百。”十张十元券又到了桌上。 汪然不慌不忙,他朝对手看了看,又向女郎望了望,然后掏出两张百元券:“我押二百。” 妖娆女郎又一次看了看牌:“我跟二百。” “我翻一番,四百。”第三个下注的咬了咬牙,定定地看住了汪然。 “我也翻一番。八百。”汪然慢悠悠地说道。 “嗯……你们欺侮人!”妖娆女郎撒娇了,细细的腰肢猛扭了几下,“我只有六百了,干㊣(4)缠着输了我就不来了。” “好,我让你缠。”第三个下注的做了个怪相,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我这次押个整数。一千。” “我押两千。”汪然仍是慢条斯理的。 “我押四千。” 众人的眼睛直了。桌上的钱已堆成了一座小山。大家都等着汪然如何开口。 “我来八千!”汪然终于一拍桌子。 “啊!”众人一齐惊呼。 第三个下注的沉思友久,猛地站起身,专注地直视着汪然的眼睛,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来。 汪然神情自若,悠悠然然,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再凑个整数,一万!” 这真是一语惊人!场上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汪然的眉梢微微动了一下:“两万!” “二万二。”对方没有就此罢休的样子。 “三万!”汪然改变了策略,提高了赌注。 “三万二!”对方仍跟了上来。 汪然开始沉不住气了。自己下八百,他跟你涨到一千;你下八千,他跟你涨到一万,你下两万。他跟你涨到二万二;你出三万,他又只涨两千到了三万二!对方显然是一个赌场老手了,他的牌也绝对的是相当好!汪然又拿起牌,他这次可是仔细地看了看,三个老k。难道他是㊣(5)三个老a?不会这么巧吧?对方一定是三个q或者三个j。 虽然汪然如此想着,但他毕竟知道,桌上的钱已经不少了,十几万哪,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对方一直跟上来,到现在还没有想看牌的样子,自己可不能再跟下去了,应该了断了。 汪然主意一定,将三万二千元放在桌上,“就到这里吧,看牌!” “还是请你亮个底吧!” “三个k。”汪然将牌翻了过来,“请大家拿喜钱。” “啊!”众人又是一声惊呼。大家定了定神,又将眼光一齐集中到了那人的牌上。 “哎哟哟!真看不出来,然哥的手气真不错嘛!三个老k,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只有拿到三个老冒才可能赢嘛!你来说说,”那人拍了拍那娇娆女郎的臀部,“我输了没有?” 妖娆女郎又是腰身一扭:“说对了有没有奖励呀?” “当然有,说对了奖一千!” “嗯……一千?我不干。” “那两千!” “嗯……我要五千!”妖娆女郎将身躯偎了过去。 “好好好,说对了五千!不过,要是说错了呢?” “说错了就算了呗。” “那可不行,总得有个奖惩分明嘛!” “你说怎么办?” “说错了㊣(6)嘛,干脆就陪我上一次床怎么样?” “嗯……你好坏!”女郎扬起了小手,轻轻地捶打着那人的肩膀。 “就这样说定了,来,快猜吧!”那人趁机抓住了女郎的双手,另一只手狠狠地摸了一下女郎那高耸的胸脯。 女郎一点也没有在意,“好,我来猜,这一次,然哥赢了!” 众人立即鼓起掌来。 “哟!看样子这场合是一边倒嘛!不过,我输还是要输个明白,让我来看看我到底摸到三张啥子牌!” 那人随手翻开第一张:a! 汪然心中一抖。 那人翻开第二张:a! 汪然的心开始颤动。 “就看这最后一张到底是啥子!”那人说着拿起第三张牌使劲往桌上一摔:a! 汪然的脸刹时变得苍白!九万多元就这样算完了!自己怎么向母亲交待呢?他摸了摸放钱的旅行包,只剩一万来元了,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 “洗牌!”汪然低低地叫了一声。 刚刚把桌上的十几万元装进包里的那人将桌上的牌收到一起,两手一分,“哗……”牌像雪片般一阵交错抖动着。 “打底!”那人将牌拿在手中,轻轻说道。 又一轮赌博又要开始。 “汪然!”裴可已看出这是那几个人设㊣(7)的圈套,不忍心再看汪然上当,只好站了出来。 “小裴?”汪然眼中放出光芒。“你们继续玩吧,我失陪一下。”汪然迎上前拉住裴可的手,把她带进卧室。 “好几天你都不来,是不是把我忘了?” “没有。”裴可摇摇头。 “那为什么连电话也不回?” “太忙了,对不起你!” “你倒好,一天有工作忙着。可我呢?整天就是想你,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吗?” 要是裴可没有看见刚才的赌博,也许她会相信他的话,甚至还会有些感动。可现在她听到这些,反而觉察出汪然的虚伪。这也许是所有纨绔子弟的通病吧,裴可在心里苦笑了笑。 “你妈给你寄了多少钱来?”裴可在床边坐下。 “十五万。”汪然紧挨着裴可坐着,一手挽住裴可的肩,一手拉住裴可的手。 “已经输得差不多了吧?” “只剩一万多了。”汪然将脸转过一边,他不敢看裴可那关切的眼睛。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玩上这个的?” “就是这几天,刚开始我只是看,后来就……” 这又是谎话。从汪然牌桌上那副老练的样子,裴可就知道他早已是一个老手。裴可故意这么问,是想看看汪然还有没有一点诚实之处。看来,撒谎已是汪然的家常便饭了。 “汪然,赌钱到底好不好?” “嗯……赢了就好,输了就不好。”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来了一个姑娘 来了一个姑娘 来了一个姑娘 ㊣(1)33.来了一个姑娘 裴可的眉毛不由一皱,“那你是准备要把输掉钱赢回来吗?” “那当然,不是我夸口,要不了几天,输了的钱……”汪然话未说完突然打住,他看见了裴可脸上的怒容。 “我……嘿嘿……” “告诉我,汪然,你能不能不再赌钱了?” “我……我……”汪然看着裴可的眼睛,当他知道已没有回旋的余地时,他说道:“我一定把赌戒掉,保证不再赌钱了!” “你戒得掉吗?” “只要是你让戒的,就一定戒得掉,我发誓!” 裴可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汪然的话里明显带着故意恭维的味道,但毕竟说明自己在汪然心中的重要。裴可的心总算平静了不少。 “我……我给你倒点开水。”不知怎么,汪然的语音有点发抖。 “你怎么了,汪然?”裴可看见了汪然额上正沁出的汗珠以及渐渐变色的脸颊。 “没……没什么。”汪然突然干呕起来,随后用手顶压腹部。 裴可慌了,她跑过去扶住汪然,“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不要。”汪然双手用力地顶着肚子,腰向前弯曲着,浑身开始颤抖,眼中闪现出歇斯底里的光芒。 裴可急忙跑到客厅:“请你们帮忙去找辆㊣(2)的士好吗?汪然病了!” “病了?”刚刚赢了钱的那人站了起来,“让我去看看。” 那人走进卧室,看到汪然那难受痛苦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这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裴可急了。 “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女朋友。”裴可咬了咬牙。 “那就恕我直言,他这是毒瘾发了。” “什么?!”裴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再说一遍,他这是毒瘾发了,可能每天都要发作一次。”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裴可喊了起来。她清楚地记得,不久前她在这里住了三天,从没有见过汪然毒瘾发作过一次。 “不相信?等一会儿你自己就会明白的。”那个人的话刚说完,汪然已从卧室挣扎着走出来。 “求求你,快……快给我打……打一针!”汪然满眼的泪水,跪倒在那人的面前。 其他的人一见汪然这个样子,一个个都悄悄溜走了。 “今天我也无法,连我自己瘾发了也可能没有那东西打。”那人一抛衣服,想躲开汪然的纠缠和哀求。 “你不能不管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打一针吧!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汪然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请问屋里有人吗?㊣(3)”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外面叫着。 那人一听,急忙跑了出来。 “你是任总派来送东西的吧?”那人低声问道。 裴可跟了出来,一看竟是费文:“小费,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任总叫我送封信到这里。”费文拿出信封。 “这里就是肖家巷四十五号吧?”费文问道。 “是的是的,”那人连声答道,“请把信封给我。” 费文正受把信封递给那人,裴可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哧”的一声,撕开一看,里面装了四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东西?”裴可问那人。 “是汪然急于想得到的东西。” 裴可跑进屋里,把小包递给汪然。汪然高兴极了,他颤抖着手,熟练地将粉末烧制成水剂,用针管吸了,往自己胳膊上一扎。只一会儿工夫,汪然便渐渐恢复正常,脸上显出极度舒服的神色。 裴可和费文都看呆了。她俩都没想到,这么一点点粉末,竟有如此的神奇,一两分钟之间,竞使汪然焕然一新! 裴可回头想问那人一点什么,可一看,四下都没有人影:“这人怎么突然又走了呢?”裴可心中暗自问道。 “小费,这东西是任总亲手交给你的吗?”裴可转身向着费文。 “嗯㊣(4),他要我送到这儿的。” “汪然,你与任总是什么关系?”裴可问汪然。 “任总?谁是任总?我不认识这个人。”汪然一脸的迷惑。 “这就怪了,任总既然与汪然素不相识,那他为什么要专程派费文送这粉末来呢?”裴可百思不得其解。正思忖间,裴可的手机响了。她开机一看是一条信息:请速回公司,任。 裴可知道,任峰又有什么事要找她了。 昨天晚上,许东睡得最为安稳。十几天来,第一次睡觉没有做梦。他伸了伸懒腰,正要起床,“淼淼!”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叫道。许东急忙穿上裤子。 “淼淼!淼淼!”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许东推了推淼淼:“该起床了,淼淼!外面有人叫你! ” “嗯……我还要睡……”淼淼只翻了个身。 “听话,淼淼!快起来,太阳都晒到你的上面了。有人在叫你!” 淼淼在被子里懒了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披上衣服,拖着鞋子,走去开门:“谁呀?” “淼淼,你看!姐姐给你带啥子来了?”声音甜甜的,很柔和。 淼淼并不热情,他沉默着。 “淼淼,怎么好长时间都不来找姐姐玩了呢?” 淼淼仍然闭着嘴㊣(5)。 “怎么?姐姐有事得罪你了?” 淼淼摇了摇头。“那为什么见了姐姐理都不理?” “你走吧,我不和你玩了。”淼淼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你告诉姐姐,为什么不和姐姐玩了?” “你哥哥是个大坏蛋!” “我哥哥是大坏蛋,那姐姐也是大坏蛋吗?” 淼淼又闭上了嘴。 “看!淼淼,香蕉苹果,喜欢吗?”淼淼看了苹果一眼。 “昨天送来的饭吃了吗?” “没有。我不想吃。是叔叔要我吃。” “那这香蕉呢?你看,它又香又甜,可好吃了,我给你剥一个,好吗?” 淼淼吞了一下口水,把头扭向卧室。 “你叔叔在吗?” 淼淼点点头,向卧室跑去:“叔叔!” 许东不能再躲在屋里了。他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是 她?水果店的那位姑娘。许东放下淼淼,向姑娘不自然地一笑:“请坐。” “谢谢。”姑娘吃惊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会是你在这儿。”姑娘坦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惊异。 “我也一样。” “我叫甄丽,你呢?”姑娘大方地自我介绍。 “钱浪,”许东看了淼淼一眼,“淼淼,你到外面去耍一会儿,好吗?” “不,叔叔,我不去,我就这儿玩,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真的㊣(6)!” “就让他在这儿吧。”甄丽看了淼淼一眼。“你昨晚在哪里找到的淼淼?”甄丽问许东。 “旅社斜对面的那个巷子口,他正被一大群孩子追打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不让。” “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甄丽发出一声感叹。 “请问,你和淼淼之间,是什么……”许东问了一半。 “我是他爸爸的学生,我哥哥也是。对了,我哥哥昨晚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就是那个送饭的,你们还说过话,对吗?” 许东点点头。怪不得昨晚自己总是觉得很面熟,原来他们是兄妹俩。 “昨晚我哥一回来,就很高兴,他连声说着,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我问他,什么好了,他说,淼淼找到了,他的叔叔也来了,你说这还不好吗?我当时听了就挺奇怪,以前没有听说过淼淼还有什么叔叔的呀?所以今天我特地来看看,没想到会是你。” “这也许是缘分吧!从我和淼淼前后两次相遇后,淼淼就不让我走了,我也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他离不开我,我也有点舍不得他。这真是一个既可使你落泪又能让你高兴的孩子!” “是啊,淼淼真是太懂事了!”甄丽赞同着,“钱浪,有一个问题,能问问你吗?” ㊣(7)“什么问题?” “就是上次,嗯……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甄丽显然是对许东上次的被追感到不解。“哦,也许我不该问这个。” “可以问。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以后,你会慢慢知道这些的。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个比较清白的人,至少是不是什么坏人。” “到目前为止?” “是的,只能是目前。 “为什么?” “我举目无亲,一无所有。” “你不是在货场干活吗?每天把生活费挣到手总不成问题吧?” “他们不只是要我干白天,还要我干晚上。你知道这晚上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不知为什么,甄丽对面前的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关心起来。 “我尽力挣扎吧,”许东苦笑着看了甄丽一眼。“哎,淼淼,你姐姐给你的香蕉,你吃一个吧!” 淼淼见许东同意他吃了,高兴地接过了过来:“叔叔,姐姐假惺惺地送来,我就假惺惺地吃,像那个好人一样,对吗?” 两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淼淼,这些道理,是谁教的?” “是叔叔讲的故事里说的,”淼淼将头一扬。 “孩子真是孩子,”甄丽看着淼淼那天真的样子,发出一声感叹,“不过,淼淼能吃我们的东西,还真得感谢你!” “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其实,我应该感谢你!”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靓女陪客 靓女陪客 靓女陪客 ㊣(1)34.靓女陪客 许东直视着姑娘那好看的丹凤眼。不知怎么,和这个姑娘在一起,许东总感到格外的轻松,格外的愉快。 “甄丽,淼淼为什么那么恨你的哥哥呢?”许东猛然想起了昨晚甄成来的情形。 “我哥哥把他的爸爸抓走了。”甄丽低下了头。 你哥哥?许东一惊!难道甄成是公安局的?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在这里还会安全吗?许东心中慌乱不安了。 “就是她哥哥!就是她哥哥抓走了我爸爸!”淼淼指着甄丽大叫着。“叔叔,他们是坏人!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淼淼扔了香蕉,一头扑进许东的怀里,大哭起来。 甄丽和许东都一齐呆了。 “峰哥,我又要来打搅你了哦!”艳霞满面春风地走进任峰办公室。 “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在峰哥这儿,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昨晚假烟平安运到,并已经销售了百分之六十,任峰今天心情特好。 “我有一个小包,想放在峰哥的保险柜里,不知峰哥是否愿帮这个忙呀?” “什么小包?” “就是我身上背的这个。”艳霞取下肩上斜挂着的小包。 任峰接过小包,只觉得沉甸甸的。只要一看这鳄鱼皮的外表,就可知道这里面装的决不是一些芝麻线头。 ㊣(2)“放在我这儿,你放心吗?” “哟!峰哥,看你说的!难道峰哥会看上我这么个破包?” “好你个利嘴!峰哥说不过你,举手投降!”任峰说着打开了里间的门。 艳霞跟了进去。 任峰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横心,当着艳霞的面,转动了保险柜的密码锁。 “小霞,这下该放心了吧?”任峰将包放进去,又迅速关好门。 “当然喽!”艳霞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峰哥,裴姐哪儿去了,怎么没见她?” “出去了,我刚给她发了信息,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等一会儿吧。” “也好,我昨晚没睡好,就在你这里躺一会儿,裴姐回来了你叫我。” 任峰出去,关上门。艳霞又突然出来。 “哎呀峰哥,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呢!” “什么事?” “有人托我想给他找个事做,不知峰哥这儿能不能安排安排?” “你小霞既然开了口,峰哥还有什么话说,你叫他来找我就是。” “那就谢谢峰哥了!”艳霞说着向里问走去。 “峰哥,找我有什么事?”裴可回来了。 “公司要请一个客户吃饭,我和你去陪一陪怎么样?”任峰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不去,㊣(3)我今天不大舒服。 “是吗?那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药了。” “嗯……你是在耍小姐脾气吧?” “谁还有那个心思!” “小裴,不要这样嘛!你知道今天的客人是谁?他是临山前任副市长、现在的政协主席的儿子,对我们公司可是大有用处,我们可不能得罪这样的人!” “为什么非得我去陪呢?公司里的姑娘不是多的是吗?” “小裴,不是我夸你,这公司上上下下百把号人,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你?论容貌,论气质,论谈吐,论交际,还有人能代替得了吗?你就委屈一下,帮你峰哥这个忙,出面应酬应酬吧!” 要在以往,可能裴可一听了这些恭维话,也许早就动心了。可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尤其是刚刚看到汪然染上毒瘾而恰恰又是任峰派了费文送去白粉,裴可心中就已预感到这一切绝不会是偶然的了。虽然裴可一时还不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凭直觉,她感到任峰这是朝着她来的。现在,任峰想又一次把她当礼品往外送,她怎么能答应呢? “峰哥,我真的不舒服,不是我故意拨你的面子,还是另外派人吧!” “这样多不好,小裴,我知道上次的事对你打击太大,但你也要想开些,想㊣(4)远些。人生在世,不知会遇到多少坑坑坎坎,总不能一遇到点什么就垂头丧气,永远抬不起头嘛!有些事你说它大就大,你说它小,还不就是小事一桩?别人会怎么说怎么想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要有一个能宽容自己的心态!” “峰哥,你很会劝别人,可你自己呢?你对上次的事看得大还是看得小,你说说看?” “我……我一开始时,也还是受不了,可过了一段时间,多少又想开了些。”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你现在连一步也不愿迈进我的门坎,甚至连话也不愿和我多说几句?” “这……这怎么来给你说呢?”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心里怎么想,你就怎么说!” “你就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这怎么是逼你呢?看样子你心里一定还有什么事瞒耆我嘛!我现在就是偏要你说,我就是要知道到底还有什么事,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人!我不甘心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甩掉!”裴可越说越大声,后来几乎是在喊了。 “小裴,你冷静点,别这么大声吵闹好不好?” “我可以不吵,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既然你已想通了,那又为什么还不谅解我呢?只要你说出原因,我会一切都听你的。” ㊣(5)“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 “那好吧。其实这个问题也一直梗在我的心里,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喏,你看看这个吧!”任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往桌上一放。 裴可拿起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照片上自己竟全身地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的汪然正痴迷地抚摸着……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录像带的事情才刚刚过去,现在竞又冒出这么张照片来!难道任峰早就知道了自己和汪然的事情而一直在暗中派人监视跟踪?对了,一定是这样!不然,汪然为什么会染上毒瘾?任峰为何会派费文送去白粉?不,不是这样!从时间上分析,自己和汪然的事情在前,而与谢行长的事情在后,如果是任峰派人跟踪拍的照片的话,那么上次任峰应该是先拿出照片而不是先拿出录像带。这样才会合乎情理。而汪然染上毒瘾的事应该是后来任峰得到这照片以后。 “这照片是哪里来的?”裴可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直在密切观察裴可的任峰,自然把裴可神情的急剧变化看在眼里。他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裴可已磨炼得相当成熟了。 “你不会又认为是我干的吧?” “那你又一定花了不少钱吧?花了多少?” “小裴,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你不㊣(6)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 “可以。那你就告诉我,这照片到底是哪里来的?” “小裴,我拿你没办法。实话告诉你吧,就是今天我们要请的客人。”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干啥的?” “他叫贾友,在门县机械公司工作。” 裴可猛然记起,这不就是余坚说的那个追捕钱浪的贾友吗?他是前任市长的儿子?” 任峰点点头。“现在,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裴可一怔。这该怎么来解释?承认有这事?裴可还不至于有这么傻!不承认这事?可这里有照片摆着,能否认吗?一旦承认有这事,任峰一定会追问那年轻人是谁,那自己岂不是全完了?怎么办呢?想着想着,裴可心中突然一亮! “这照片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听小霞说过,现在一些作案的罪犯经常对照片进行剪接,不信你去问问小霞。” 真是越学越狡猾了!任峰笑了笑。那我就相信这一次吧。不过,今天的应酬……” “我答应过你的,我听你的。” “这样就好了喽!我的小裴还是懂道理的嘛!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八点,我来接你。” “好吧。”裴可㊣(7)笑了笑,顺手把照片撕成了碎片。 “小霞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她还在里面等你。”任峰指了指里间。 “真的吗?”裴可边说边走过去,推开了里间的门:“小霞!” 艳霞坐了起来:“裴姐,你回来了?” 裴可走近艳霞,用眼神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艳霞点点头,一脸的喜悦之情。 裴可扑上去一把抱住艳霞,悄声说“真是我的好妹妹!”裴可的眼圈红了。 十几天来,何莹莹第一次露出了笑脸。自从那天晚上在水渠边她委身季强之后,她的心就渐渐平静了下来。连续几天,她就一直沐浴在季强那浓浓的爱意之中。每天中午一下班,季强便早已打好饭等在了车间门口。 下午一下班,季强则买好了洗澡票将洗漱用具等递到了她的手中。她走出澡堂还在梳理头发时,季强则已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两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去跳舞……生活突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有滋有味。何莹莹沉醉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带个美女回家 带个美女回家 带个美女回家 ㊣(1)35.带个美女回家 以前在与许东谈恋爱时,由于何莹莹不愿过早地将他们的关系公开,所以每次见面总是躲躲闪闪,从来不敢张扬。现在她终于尝到了两个恋人在众人面前手拉手地散步的滋味了!那激动,那新奇,那自豪,那满足,几乎将笼罩在她心头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要是当初自己能鼓起勇气,也将自己和许东的关系公开,那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和状况呢?何莹莹呆呆地想着。 “你在想什么?”季强轻轻一碰何莹莹。 “哦,没什么,我在想我们家的房子空着该怎么办才好呢?”何莹莹急忙掩饰地说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莲池?我们请人先把房子大体粉刷一下,然后租出去给别人作门市,怎么样?” “那当然好啦!可是准会来租呢?” 季强轻轻一笑:“我的几个向学现在都在做生意,我请他们帮忙联系一下,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我们今天就去找人来粉刷房子。” “不,今天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去见我的父母。” “这……这是不是早了点?” “早什么,?我们的关系已定下来了,在公司里已是人人皆知,如果再不到我家去,我父母㊣(2)肯定会生气的。我昨天已打电话给我爸妈说了,他们没有表示反对。” “没有反对,那也就是没有表示同意了。” “是的,我父母都很传统,他们一定要了解清楚后才会表态。” “如果你父母见了我后不同意呢,你怎么办?” “我早就说过,我爱你!我不管人家怎么看你,也不会管父母会不会同意。这是我和你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其它任何人的意见都只能作为一种参考,而不是我们的主宰。这一点,请我的莲池放一千个心,我永远都会爱你的!”季强慷慨激昂,说得很有些动情。 何莹莹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季强,那我们今天还是不去你家吧!” “你有点害怕是吧?其实你怕什么?我是家里的独子,我一认起真来,爸妈都得惧怕我三分。我们这次回家,主要是让我的父母同你见见面,一来嘛,这样道理上才说得过去,不然等到我们结婚了我的父母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媳妇是啥模样,是美是丑;二来也当着他们的面表明我的态度,免得父母又四处张罗,老是叫我四处相亲,搞得人心烦意乱的。” “那还不好,多看一些,才有选择的余地嘛!” “你看你,又来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信不信由你。莹莹,我们今天还是回家吧!” ㊣(3)“一定要回去?” “一定。” “唉!看样子,你是一定要我这个丑媳妇去见公婆喽?” “不,应该说是俊媳妇见公婆!” “去你的!”何莹莹娇嗔地推了推季强。 季强的家坐落在县城不大繁华的正西路的一条小巷子里。他的父母因工作的企业不景气而只好双双提前退休,闲散在家。刚退休时,两个还根本不能算老的老人很为每天不再上班而高兴。几十年来,每天上班下班,紧紧张张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两个老人终于有了难得的轻闲,可时间一长,每天这么吃了耍、耍了吃的日子使他们渐渐感到空虚和无聊了。县城就这么大,能玩的地方就这么点,最后真是该去的地方去过了,该玩的东西玩过了,只剩下每天的打牌下棋,下棋打牌。两位老人开始坐卧不安了。 还是去打牌吧,可天天如此,再好的兴趣也会倒了胃口。不去打牌,那又去干什么呢?总不能一天坐在家里,张神仙望李神仙嘛!还是季强的父亲脑壳灵光:“干脆我们去租个门市卖个服装什么的!”老伴当然赞成。她早就羡慕那些做服装生意发了大财的个体户了。他们四处托人寻找门市,可一连十几天下来,都因种种原因没有租成。 “算了吧,我们看来只有这个命,还是早点㊣(4)张罗把儿子的婚事定下来,安安静静地在家等着抱孙子吧!”季强的母亲首先泄气了。又一轮新的拼搏开始了。他们又四处托人给儿子介绍对象。事情还是不顺利。不是这个姑娘长相太差,就是那个姑娘的家境太穷,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合适的,可一了解,姑娘竞远在几十里的区乡工作。两个老人的心又凉了,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要真是和这样的姑娘结了婚,那一年到头儿儿子能有几个时候会在父母身边?还不是一有空就去了媳妇那里?把姑娘调进城吧?可两个老人知道,这可不是一两句话的工夫就能办成的事。花点钱不说,可真要调成,那还不让你等到猴年马月? 昨天接到儿子的电话,说要带一个女朋友回来,两个老人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儿子怎么会自己找了一个对象?父母都还没有看到过,儿子怎么能擅自作主直接带回家里来?这个何莹莹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问问儿子,可儿子偏偏只字不提,只说你们见了一定会相当满意!这相当满意是什么意思?一定是长相好看一些嘛!如今的年轻人,一味地追求外表,不考虑其它条件,这搞不好是要吃大亏的呀!两个老人能不急不惊吗? 喜的是儿子终于大了,有了能耐,也有姑娘爱上他了,这至少说明他们辛辛苦苦几十年没有白辛㊣(5)苦,儿子还是很争气!. 两个老人正是怀着这种七上八下惊多于喜的心情,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静等着儿子和那姑娘的到来。当然,两个老人都心照不宣,那桌饭菜能否出台,就要看那姑娘是否中他们的意了。 “这就是我们家。”季强指着一幢五成新的平房对何莹莹说道。 “比我们家好多了。”何莹莹看了看很整洁的院落。 “爸!妈!我们回来了!”季强一进屋就高声叫道。 两个老人迎了出来。 “莹莹,这是我爸,”季强指着父亲向何莹莹介绍。 “大伯好!”何莹莹恭敬地鞠了鞠躬。 “这是我妈。” “大妈好!”何莹莹又鞠了鞠躬。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何莹莹。”季强笑着说。 “啊!好好好!快来坐,快来坐!”季强的父母一见何莹莹貌若天仙,比起他们看过的那些姑娘真有天壤之别,不由心中一阵欢喜。态度也立刻热情起来。 “莹莹,请吃糖,吃瓜子!”季强把糖果和瓜子双手端到何莹莹的面前。 看着儿子对这姑娘的那种恭顺的样子,两个老人心里又扑腾开了。这姑娘的长相真是百里挑一,没的说的,难怪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入迷,这么恭顺。可㊣(6)长期这么下去,儿子老是跟着姑娘转,儿子受得了吗?儿子可是从小就娇惯大了的,家务活从不动手,可今天看来,以后的家务事怕是要儿子全包了,老人感到一阵心痛。 “莹莹,今年多大了?”季强的母亲问道。 “二十四岁。”何莹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季强。 与自己儿子同年。 “老家是哪儿的。” “就在县城,新华路一百三十五号。” “爸妈都还好吧,在哪个单位工作?” 何莹莹脸色一沉。 “她爹就是以前被害的那个吴老师,她妈妈现在云南,奶奶前段时间已去世了。”季强见何莹莹不好回答,急忙前来解围。 “啊!是这样,真对不起,我们不该问这些。”季强的母亲面露歉疚之色。 “没什么,大妈!”何莹莹理了理头发。 “小吴,那你家的房子现在就空着?”季强的父亲话来。 何莹莹点点头。 “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把那房子粉刷一下租出去,一年至少租金也有三四千。”季强又帮着何莹莹回答。 季强的父亲心中一动。新华路三百三十五号的房子,他也去看过,那地方位置不错,可当时听人说那家刚死了老人,现在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出租,只好作罢。没㊣(7)想到房主人如今就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了,以后租房子还会成问题吗?老人乐了!“这样也好!小吴,以后你就把我们这儿当成你的家吧!” 季强的母亲瞪了老伴一眼。没想到老头子就这么轻易地表了态,一定是看中了姑娘家的房子了。不过,那房子她也去看过,位置的确不错。姑娘没什么人了,指望娘家有什么陪嫁已不可能。可这房子如果也跟着嫁过来成了贾家的产业,那这帐也就有个算头了。一年三四千,十年就是三四万!这可比什么样的嫁妆都值钱哪!她也乐了。“对对对.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一到星期天,你就和季强回家来吧。我们会非常高兴的!” “谢谢大伯!谢谢大妈!”何莹莹连声说道。她已知道,这第一关已经顺利地通过了。 “莹莹,我们进屋去!”季强显然也很高兴,他拉着何莹莹的手,走进卧室。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半路遇劫 半路遇劫 半路遇劫 ㊣(1)36.半路遇劫 在客厅时,何莹莹就已留意地打量了屋里的一切。液晶屏幕大彩电、仿皮革沙发,样式新颖的立柜和茶几,以及摆在墙角的两盆水杉和挂在墙上的巨幅彩画,使整个房间显得既淡雅又豪华(当然,这仅能针对何莹莹的有限经历而言,远比这更豪华的房间她根本没见到)。卧室里最醒目的,就是那与组合柜连在一起的宽大的床了。床头柜上,一对淡红色的台灯很是漂亮,一床闪着紫色光的床罩铺着床面,把房间衬得更富有情调。啊!这就将是自己的家了!这就将是自己的床了!何莹莹真切地感到,自己能嫁给季强,真是算有福气的了!不然,自己怎么能够享受得到这么舒服的一切呢? “这些家具可不可以?如不满意,我叫爸妈另外再做一套!”季强信心十足地说着。 “蛮好的了,蛮好的了。”何莹莹确实满足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季强趁机问道。 “让我再想一想,好吗?”何莹莹声音柔柔的。 “好吧,我听你的。”季强握住了何莹莹的手,顺势一拉,何莹莹就已倒在了他的怀里。季强正想进一步动作,只听妈妈已在外面叫了。 “季强,你们快出来,吃饭了!” 那桌丰盛的饭菜终于摆在了桌上。 “㊣(2)天涯夜总会”的经理胡奥今天心情真是好极了。还没到月底,“天涯夜总会”的营业额就已突破了历史最高纪录,当他把这消息用电话告诉给任峰时,任峰把他大大地称赞了一番,并叫他立即进城,说要好好犒劳犒劳他。 “不用了嘛,任总!”胡奥不知怎么,推辞着。 “你这个胡经理呀,业务上你向来刀砍斧切的,怎么一遇到我要犒劳你,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呢?胡经理,你听着,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这你也清楚,今天你就给我立刻进城,我在公司等你,就这样了!”任峰放了电话。 胡奥心里喜滋滋的,他知道,这次除了犒劳犒劳外,任总还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奖金。他很有些自负,也很有些得意。谁会比他运气更好?谁又会比他更会经营?想想自己刚来临山时,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四处碰壁。好不容易投奔到了任峰的麾下,作了一个小小的职员。全凭着自己的聪明能干,自己的苦心钻营,自己的看见使舵,自己的阿谀奉承,终于一步步爬了上来,最后坐上了天涯夜总会经理的这把交椅。如今,天涯夜总会的业务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光明!这能不使他得意忘形吗? 一出夜总会的大厅,一辆的士便无声无息地滑了过来。 “胡经理,请。”的士司机走下车,㊣(3)为胡奥打开车门。 胡奥整了整那已十分整齐的领带,头一低,坐进车里。 的士轻快地行驶着,一会儿工夫已到了快进入国道的一个转弯处。这里有一座小山,恰好挡住了国道往这边的视线。司机刚准备加油冲上前面的陡坡,可路边突然驶出一辆蓝鸟,挡住了的士的去路。的士“嘎”的一声停下车来。好险!只差不到十公分,两车就将相撞! “你的是怎么开的车?”的士司机一下车就怒气冲冲地吼道。他看了看两车的车况,知道并没有碰到,他放心不少。 蓝鸟车门紧闭,似乎刚才的一切他们全然不知。车子停在路当中,一动不动,马达也熄了火。显然,这蓝鸟一点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的士司机火了。“你的是怎么搞的?想找事干哪是不是?!”他一边骂,一边向蓝鸟走去。 刚走到蓝鸟的车门边,的士司机正想猛敲车玻璃,还没举起手,只听“砰”的一声,车门被猛地推开,正好砸在的士司机的脚上。的士司机“呀”的一声,跌倒在尘埃中。车里窜出三个蒙面人来,一个人只一拳便将的士司机打得昏死过去,并将其扔进了车中。 另两人直扑后面的的士车。胡奥一看情况不好,急忙去关车门,可是晚了,左边的车门被打开,一把杀猪刀抵在㊣(4)了胡奥的腰部。 “你……你们要干什么?”胡奥慌了。 “我们要干什么难道你胡经理会不知道?”一个胖大个的蒙面人不慌不忙地说道,把那边车门打开!胖大个已坐进车里。 胡奥知道今天是无法逃脱劫难了,只好听话地打开了身边的车门,同时很知趣地往中间靠了靠。 一车外另一个蒙面人头一低坐进车里,把胡奥夹在了中间。 “两位兄弟是不是手头上紧了一点,没关系,我这儿还有点。”胡奥把钱夹从西装口袋中摸出来,双手递给胖大个,“两位兄弟请笑纳,请笑纳!” 胖大个眼一瞪,并没有接钱夹。 胡奥心中一怔!“哦,兄弟我忘了,这儿还有一点,”胡奥主动翻着自己的口袋,把上衣、下装的口袋逐一翻了个遍,然后将所有的钱捧给胖大个。 胖大个一言不发,将钱收了,又用刀指了指胡奥的手。 胡奥立即将手上的金戒指、金手链一一退下,又双手捧了过去。 “嗯!”胖大个子嗓子中嗯了一声,像又生气了。 胡奥一低头,“哦,还有手表。”胡奥又摘下手表。这是一块劳力士,价值不菲。 “胡经理,今天你表现不错,够朋友,够哥们!也真不愧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我相信下面的㊣(5)事情胡经理也一定会与我们配合得像刚才一样好的,对吗?”坐在旁边的另一个蒙面人发话了。 胡奥心慌了,头上开始冒汗。他们还要干什么?自己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了呀?难道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们?不,没有。在临山市自己从未得罪过什么人,那他们是为了什么找到自己头上来的呢? “胡经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其实今天我们找你,也很简单,你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行了。” “请问,请问,我一定如实回答。”胡奥松了一口气。 “胡经理,你算是懂事的人,其它的话我们就不多讲,我们也相信胡经理绝不会为了几句话而缺胳膊少腿的,更不会为了几句话而让我们给你把气放了吧?” “不不不!我一定如实回答!我保证!” “我们希望是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吧。”蒙面人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微型录音机,“咔嚓”一声按下录音键。 “请问,胡经理,临山市的各大银行,你都认识哪几个正行长?” “工行的孙行长,建行的戴行长,中行的谢行长,农行的刘行长……” “这些行长都到你夜总会来玩过?” “都来玩过。”胡奥开始冒汗了。天哪!他们是为这个来的!自己能如实说㊣(6)吗?说出去一旦让任峰知道了,那自己岂不是完了?可要是不说,这伙人会放过自己吗?缺胳膊少腿,还要放气,这伙人可是把话说在前头的!要想侥幸逃过这一关,根本不可能了,他们可是说得出来就办得到的人哪!胡奥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管他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过这一关再说,至于以后嘛,那就只能看风使舵了,胡奥心一横。 “每一个来玩的,你都提供了特殊服务?” “是的。”胡奥咬了咬牙。 “每一个来玩的时候,你都录了像?” “不,不是每一人。” “那有哪几个被录了像?” “有工行的陈行长,中行的谢行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不是我要这么做,真的,不是我干的!” “哟嗬!这可真是怪事,在天涯夜总会这一亩三分地里,除了你这个胡经理胡老板,谁还会敢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兄弟,你们误会了,天涯的真正老板不是我,我只是顶个名,管管业务,真的!” “哦!那请胡经理告诉我们,天涯的真正老板是谁呀?” “这……”胡奥犹豫了,他知道自己说出去的后果。 “是说不出来呢,还是不想说?嗯!”杀猪刀的刀尖往前一送,刺㊣(7)破了胡奥的西装。 “我说,我说,天涯的老板是精诚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任峰。” 话一出口,胡奥看见那两个蒙面人竟也吃惊地相互对望了一眼。 “你是说录像是任峰指使的?” “是的。” “录像带现在在哪里?” “一录完就被任峰拿去了。” “你没有翻录?”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不敢翻录,也根本没有翻录的时间。请一定相信我,我说的都是老实话,我知道,如果我说了谎,以后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蒙面人话音顿了顿,“这就看你是否真的老实了。说!还有没有重要的人物来天涯玩时被录了像?”” “没……没有了。”胡奥一时脑袋真糊涂起来,一个劲地做着保证。 “好,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你了,拜拜!” “拜拜!”胡奥眼睁睁地看着蒙面人推开车门。又眼睁睁地看着蒙面人将那倒霉的出租车司机扔下车。蓝鸟缓缓启动了,一转眼,便消失在那小山的后边。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美人啊美人 美人啊美人 美人啊美人 ㊣(1)37.美人啊美人 一接到任峰的电话,贾友就高兴得差点发狂!这任峰也真的太神通广大了!自己朝思暮想了很久的美人,今晚就将依偎在自己怀中,那滋味,那感觉,绝对是的不摆了! 一过下午三点,贾友便开始不停地看表。三点一刻,三点半,三点四十……这时间也真的操蛋,怎么就不会走快一点呢? 贾友的心里,像有一只毛毛虫在爬。他坐立不安,意乱心烦,真想让这晚上八点一下子就来临。 到了六点一刻之时,贾友便再也坐不住了。他出了家门,招了一辆的士,径直早早地来到了“金凤娱乐城”。 一进大厅,一位服务员便将他引至八号台,贾友要了一杯咖啡,用小匙轻轻地搅动了几下,故作高雅地端起杯子。缓缓地咂了一小口。 一阵甜美的歌声飘进贾友的耳朵。 “真的好想你, 我是我灿烂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哟,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为我送温馨…… 贾友感到这歌正合自己的胃口,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朝台上一望,只见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姐正在那儿动情地演唱着。 一束光柱追逐着她那优美的形体,小姐身上那银线编织而成的长裙在聚光灯、彩色灯的照耀下闪现着㊣(2)迷人的色彩,白皙的皮肤在闪亮的长裙衬托之下,犹如天鹅的羽毛,洁白而柔嫩。披肩长发被霓虹灯一照,更是流光溢彩。象牙般润洁的脸上,一双令人痴迷的大眼正频频向观众递送着秋波。举手投足之间,开叉极高的长裙不时地一开一合,将一双修长而又白嫩的大腿展现在观众的眼前。薄薄的裙衫紧裹着那高耸的乳和圆圆的,更充分显示出小姐特有的性感。她的声音凄婉幽怨,又火热煽情,她的动作狂野而…… 台下的男人们如痴如醉,如饥似渴地仰望着,眼中都快要伸出手来。 贾友也禁不住一阵燥热。他向服务员抬抬手:“请把你们经理叫来!” 不一会儿,服务员引来一位中年男人。“先生,这位就是我们叶经理。” “哎呀,是你呀!友哥!”叶经理一眼就认出了客人是吴海的表哥,急忙热情地迎上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没事,出来溜溜。”贾友淡淡一笑。 “你有什么事吗?叶经理凑到贾友的耳边轻轻地问道。 “这歌小姐蛮不错的。”贾友指了指台上。 “这……”叶经理沉吟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好的,友哥既然看上她了,我叫她一会儿就来,你稍等。”叶经理过去向服务生说㊣(3)些什么。服务生点点头,走近贾友身边,“贾先生,叶经理请你到六号包厢去坐。” 贾友走进包厢,往长沙发上一躺,心中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一阵香风裹着一位佳人走进包厢。 “哟!友哥!怎么在这儿就想睡觉呀!”那位唱歌的小姐娇滴滴地靠近了贾友身边。 贾友一翻身坐了起来,哪还顾得上什么客套,一把便将小姐搂顾怀中。 “嗯!嗯!”歌小姐轻轻地扭动着腰身,轻轻地呻唤着。 这扭动,这呻唤,使贾友的忽的一下升腾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很快,贾友就知道,自己这次可真算遇到高手了。小姐的纤纤玉手简直就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哪儿舒服它便在那儿揉摸。 贾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开始颤抖,他一把掀倒歌小姐,只几下便熟练地将这佳丽剥个了精光他刚要扑上去,可又突然停住,他下意识地看她的哪儿。只一眼,便令贾友顿消!天哪!这外貌如此迷人的小姐竞患有严重的性?病!自己差一点就将吃个哑巴亏!倒个大霉运! 贾友恨恨地将小姐一推,起身走出包厢。他一抬腕,时间终于到了。 人世间有两种人最能让你过目难忘。一种是美得让你怦然心动只想多看几眼的人;一种是丑得让你只想呕㊣(4)吐决不能再多看一眼的人。 当任峰把贾友介绍给裴可时;裴可的心里就只有一种直想呕吐的感觉。 这人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裴可默默地回忆着。对了,是在聚仙楼!就是自己和汪然跳舞的时候!裴可中觉得心头一亮。脑子里原有的几段零碎的记忆瞬间有机地被这张丑贮连接起来。 门县机械公司保卫科长贾友带人到临山市追捕钱浪,在聚仙楼偶遇汪然。误认为是钱浪,因舞厅人多不便动手,遂跟踪到汪然家,趁机拍下那张照片,想作为钱浪的新罪证,不想一个送快递的邮递员将此误会戳穿…… 现在,裴可已可以完全肯定,这个只怕是从来也没有照过镜子的丑八怪贾友正是炮制那张照片的真凶。如今,这个丑八怪竟异想天开,想凭着这张照片来吃天鹅肉了!“我会让你称心如意的!”裴可差点咬碎了口中的银牙。 还在来“金风娱乐城”之前,裴可就接到了马泽打来的电话。 “是裴姐吗?”马泽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是我,事情办得如何?”裴可已预感到他们成功了,可她仍不放心。 “办成了,非常顺利。”马泽还有些激动,他喘了口气。“有钱哥在一起,真是太来劲了,他只一拳就把那的士小予打躺下了。” “快告诉我,㊣(5)姓叶的都说了些什么?”裴可急于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一切都是任峰叫他干的‘天涯’的真正老板不是姓叶的,也是任峰,”马泽急急地说着,“他还交代说,连吴海也被录了像。” 裴可太震惊了!这任峰真是太胆大包天了!不过,这倒是一命非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机会,如果能让吴海也参加这次联合行动,那你任峰也就真是在劫难逃了! “录像带现在哪里?”裴可急急地问道。她知道,现在找到那些录像带是她们行动的关键,也是她们联合的基础。 “姓叶的说,一录完就全部交给任峰了。” “和姓叶的谈话的整个过程,是不是都录下来了?” “都录下来了,我回来还听了一遍,很清晰。” “真谢谢你们了,马泽!”! “裴姐,谢什么,我们谁跟谁呀。下一步怎么办,裴姐?” “今晚你们可要真正辛苦一下了。以后的事情就完全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计划去办。我再问一次,保险柜的密码记清楚了没有?” “记清楚了,绝对没有问题。” “好!要大胆,要心细,并要把现场搞好。事情办成后,就让钱浪回去,你们要准时赶到陡梯子来,一定要有四个人,听见了吗?” “听到了,我已经跟㊣(6)四毛两兄弟说好了。” “辛苦你们了!我在陡梯子等你们的好消息!” “真是苍天有眼哪!”裴可在心中培暗叫了一声。她扬起了春天般灿烂的笑脸,款款伸出纤纤玉手,“友哥,你好!以后还要请多多关照哟!” 贾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哪里哪里,互相关照,互相关照!”他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竞舍不得放开。 “嗯!”裴可故意娇嗔地扭了扭身子,把手用力地抽了回去。 “嘿嘿嘿……”贾友尴尬地笑了笑,眼睛仍像锥子似的紧盯住裴可那诱人的身姿不放。 酒菜端上来了。 任峰举起杯子:“为了我们的友哥和小裴的初次相识,也为了我与友哥的合作成功,大家先干一杯如何?” “好!好!”贾友赞同着,也举起杯子。 “嗯!我不行,今天我不大舒服……”裴可皱紧了双眉,坐着不动。 “这第一杯酒一定要干了,以后的酒嘛,那就随便你和友哥俩如何协商了,怎么样?任峰一半命令一半商量地说道。 “友哥,你帮我喝一半,好吗?”裴可向贾友嫣然一笑,举起杯子。 “可以可以,”贾友那对小三角眼笑成了一条线,“不过,你要先喝一半,再把杯子给我。” “好吧!㊣(7)”裴可嘟了嘟嘴。 三人一碰杯,任峰、贾友都一口干了,裴可只抿了一口,将杯子递给贾友。 贾友将杯子端到鼻子边,用力地闻了闻,“真香,真香!”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裴可一眼,“那友哥我就不客气喽,小裴!” “快喝嘛,你罗索什么?”裴可佯装不懂。 “你还不知道吧,小裴?友哥这是又占便宜又卖乖!”任峰指了指友哥。 “友哥占了什么便宜?”裴可干脆装到底。 “小裴,你想想,这酒杯刚才你抿了一口,现在贾友又要在这酒杯上用嘴去……你懂了吗?” “我不懂,这有什么呢?” “这是现在最时髦的一种玩法,叫间接接吻!” “好你们两个家伙!联合起来作弄我,我不来了,我不来了!”裴可把筷子一放,扭过身子,噘起嘴,好像真生气了。 “小裴,别生气别生气,我们认错,罚我们每人三杯酒如何?”贾友急忙过来认错赔礼。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个媚眼值千金 一个媚眼值千金 一个媚眼值千金 ㊣(1)38.一个媚眼值千金 裴可转回身子。 贾友、任峰各自举杯,双双碰了碰,一连干了三杯。 “小裴,这下气可以消了吧?”贾友又凑近身来,“以后我保证再不敢冒犯小裴了!” “友哥,你也不要太在意,小裴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人家早就原谅我们了,对吧,小裴?”任峰说话,真是两边讨好。 “你们两个呀,真是一对活宝!”裴可终于笑了笑。 “啊!现在终于阴转晴了!小裴,我们真担心你会翻脸哪!那样一来,我们可就真的下不来台了!现在好了,请吃菜,请吃菜!”贾友边说边给裴可夹了不少的菜。 裴可也就不再客气,自顾自地吃起来。 “友哥,你的事我都给你办妥了,我的事呢,现在你总该让我也高兴高兴吧?”任峰知道,现在是和贾友谈正经事的最佳时机,不然一会儿大家都酒足饭饱,往包厢里一钻,谁还会有心思管你的东南西北? “峰哥,我的事好像还有一点你没有办好吧?”贾友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都办妥了,喏,在这儿!”任峰说着从两个西装口袋各抽出一札百元券,往贾友面前一放,“请点数,一分不少!” “峰哥,难道我还会信不过你?”贾友笑着,从口袋里取出㊣(2)一个信封,“你的事我也给你办好了,请过目。” 任峰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张纸,仔细看了看,脸上荡出一丝会意的笑,“友哥,真是谢谢你了!” “峰哥,不应该说什么谢谢嘛!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应该共同出力才对,你说是不是?” “友哥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友哥还是为我们立了头功,应该感谢!”任峰说着举起杯子,“我要先敬友哥一杯,以示谢意!” “既然峰哥硬是要这么客气,那我也就只能心领了。”贾友也举起杯。 两人一碰,又一口干了。 “小裴,这是友哥的一点心意,请你笑纳!”贾友从一札百元券中随手抽了一叠,递给裴可。 “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我无功不受禄,我不要,我不要!”裴可推了推那叠钞票。 “怎么,你看不起我友哥是不是?”贾友没有想到会遭到拒绝,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了。 “怎么会呢?要是我看不起友哥,我今天就不会来了。”裴可娇媚地笑了笑。 “小裴,既然人家友哥诚心要结交你这个朋友,我看你就干脆一点,把钱收下吧。拿去买件衣服,打扮得更漂亮,友哥会更高兴的,对吧,友哥?”任峰劝人也很有一套。 “好吧,既然峰哥也这么说,那我㊣(3)就只好收下喽!谢谢友哥!”裴可将钱装进坤包。 贾友一见裴可收了钱,知道事成有望,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他不由又喝了一杯。 “友哥,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友哥是海量嘛,小裴我想先敬你一杯,如何?”裴可知道应该让贾友尽量多喝一点酒。 “只要你小裴愿喝,友哥一定奉陪,不要说什么敬不敬的。”贾友突然豪爽起来。 “不嘛,我要敬友哥一杯!”裴可端起杯子。 “好好好;我奉陪!”贾友只有依从。 两人一碰杯,贾友先干了。裴可取过贾友的酒杯,将自己的酒倒了一大半过去,又将杯子还给贾友,“请友哥再帮小裴喝一半,好不好?” “好好好!小裴发了话,我听我听!贾友又一仰脖子。 “友哥,我想和你学着划划拳,你答应吗?”裴可向贾友抛去一个多情的笑。 “划拳?当然可以,怎么个划法?” “我输了只能随意喝一点,你如果输了,一拳÷杯,这样好不好?” “这不行,这不行,小裴,你这是要把我诓睡着嘛!”贾友连连摆手。 “嗯!友哥,你这是看不起小裴!我就要这么划,我就要这么划!”裴可撒起娇来。 “好好好好!我依你!不过,我只和你划五拳,大㊣(4)家都高兴高兴,怎么样?” “这才像个友哥嘛!”裴可转回了身子。 “四季财呀,七个巧呀,二红喜呀,五魁手呀,六六顺呀,八匹马呀!” “我赢了我赢了!”裴可高兴得拍了拍手。“友哥,喝酒喝酒!”裴可将酒杯递过去。 “没想到小裴的拳划得这么好,我服输我服输。”贾友端起杯子一口到底。 两人接着又划,裴可输了两拳,赢了三拳。 “友哥,你和我划了拳,怕是应该和我们峰哥划几拳吧?不然,可就是有点看不起人哟!”裴可又把锋芒指向任峰。 “我真服了你了,你这个小滑头!”郭良在裴可额头上轻轻一点,“好,我就和峰哥来三拳。” “不行不行,得划五拳,和我一样才公平。”裴可急忙纠正。 “峰哥,怎么样,我们只有划五拳了,谁叫我们是男人呢?”贾友眨了眨眼。 两人一划下来,贾友又喝了三杯。至此,不论裴可怎么劝,贾友都不再喝酒了。 “真是个老滑头!”裴可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 三人放下碗筷,走进包厢。 “小裴,你想喝点什么饮料?”贾友殷勤地问道。 “她喜欢喝菠萝汁。”任峰说道。 服务生端上来几盘瓜子、果㊣(5)脯、肉干等,还有三听菠萝汁。任峰随手开了一听,一根吸管,递给裴可。 裴可吸管,好像在慢慢地抿着。其实她一点都没有喝。她已汲取了前两次的教训,在这种场合下,绝不能喝任何饮料。 任峰一见裴可在开始喝菠萝汁了,以为大功告成,便起身道:“你们俩在这儿玩一会儿,我到隔壁包厢去坐一会儿再来。” 贾友在吃饭时就早已忍不住了,只是碍着任峰的面,才尽量克制住没有放肆。现在任峰一走,他便挨近裴可的身边。 “小裴,你说说,你是天上哪个仙女下的凡?”贾友伸手抚住了裴可的膝盖。 “嗯!友哥又想取笑我了。”裴可扭了扭柔软的腰肢。 “友哥怎么会取笑你呢?友哥这可是真心话。”贾友一边说,手一边往上滑动。 “友哥?不要这样嘛,人家怕……”裴可故意做出一副不懂事的样子。 “别怕,小裴,友哥不会伤着你,我会很温柔的!”贾友说着已猛地扑了上来。 “不嘛!友哥!”裴可把贾友猛地一推,“先别急嘛,友哥,我还有事问你。” “什么事?”贾友松了手。 “我说了友哥可不准生气。” “绝对不会生气,你说吧。” “那好,我说了。友哥㊣(6),听说你前段时间拍了几张我的照片?” 贾友一惊,他没有想到裴可会这么单刀直入。 “是的。不过,不是我有意要这么做,当时是我误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认成了我们厂的一个罪犯,所以我才……真对不起!” 裴可心中一阵暗喜。这与自己的猜测一模一样。“友哥,你这么有经验的人,还会认错人?我不相信。”裴可故意这么问道。 “我不骗你。这两个人长得真的太像了。说句老实话,当时我真对那个家伙羡慕死了,想不到他竟会有那么好的艳福!”贾友说着,手又伸了过来。 “嗯!”裴可又扭了扭腰身,“友哥,你说你们厂有个罪犯和我的那年轻人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们是双胞胎?” “不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那个罪犯到底犯了什么罪?” “伤人罪,你怕不怕?” “啊!当然怕。”裴可顿了顿, “友哥,我求你件事好吗?”裴可对着贾友娇媚地一笑。 “求我什么事?我会尽力帮助你的。说吧。”贾友正巴不得这美人求他什么。 “我说出来,你可一定要答应我。”裴可向贾友身边偎了偎。 贾友心中一阵㊣(7)狂喜,“说吧,说出来我一定答应你!”贾友趁机又将手伸到了裴可身上。 “把那些照片和底片都还给我,好吗?” “可以可以,”贾友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着。在他看来,拥有那些照片当然绝没有拥有这个实实在在的美人强。况且,那照片到时候自己还可以留下几张嘛。 “那这次你把它们带着没有?” “这……”贾友此时倒犹豫起来。他没有想到裴可现在就要。给吧,实在太可惜了。不给吧,那今晚肯定就得不到这个美人了。贾友迅速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给的好。“小裴,我把照片底片还给你,你会怎么谢我呢?”想要照片,当然应该是有条件的。 “友哥,你说嘛,你想我怎么谢你?” “你知道。你知道我想你怎么谢我。”贾友直视着裴可。目光里火辣辣的。 一朵红云飞上裴可那白嫩的鹅蛋形脸庞,“友哥,我答应你……”裴可娇羞地低下了头。 贾友一见这神态,大喜过望,一腾身猛地扑了过去,把裴可一手搂在了怀中,一张臭嘴急冲冲地在裴可的脸上唇上珙着…… 裴可奋力地挣扎:“友哥!友哥!”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们出去玩玩 我们出去玩玩 我们出去玩玩 ㊣(1)39.我们出去玩玩 贾友见裴可是真的在拒绝,只好松开手。 “好吧,我现在就把照片底片还给你。”贾友知道要真正得到这个美人.不拿出照片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从衬衣口袋取出照片和底片,递给裴可。 裴可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无误后,用电子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着火。看着那些照片和底片渐渐化为灰烬,她的脸荡出一丝舒心的笑。 “现在你该好好谢谢我了吧?”贾友说着又猛扑了过来。 “友哥!”没想到裴可还是坚决地把贾友一推,“我不想在这儿,友哥,请你理解我。” “那在什么地方?”贾友急了。 “我们到外面去,好吗?”裴可这次主动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贾友的那张倒三角脸,“我先出去,你跟着我来。可以吗?” 贾友的心都酥了,好好,你先出去吧,我在后面跟着你,咱们在外面尽情地…… 此时的贾友哪会知道正有一个圈套在等着他去钻呢? 八点一过,马泽、余坚、许东三人便像散步闲逛般的,慢慢走到精诚公司门前。马泽不慌不忙,掏出一串钥匙径直走上学去,熟练地开了门,闪身进去,又迅速将门关上。余坚、许东二人站在大门边,像在等人似的不时向这边望望,或者向那边㊣(2)望望。 马泽进门后,脱下皮鞋提在手中,一溜小跑,上了三楼,用钥匙打开了秘书间和总经理办公室,并在每道门上故意留下撬门的痕迹。来到任蜂办公室的里间门前,他掏出起子,几下就把门的边缝撬烂,把锁打开。进门之后,他直扑保险柜,用裴姐告诉的密码仔细地拨动着暗锁,然后用配制的钥匙锁孔,轻轻一拧,丝毫不动,马泽又用力一拧,仍然不动! 马泽脸上开始冒汗!这是怎么搞的?难道密码错了?马泽又认真核对了一下密码,没有出错。那就是钥匙了。他把钥匙抽出来,与裴可交给他的那个专供配钥匙用的橡皮泥模仔细地核对着,终于发现有一个地方高了,他急忙用起子硬磨着。好在配制的钥匙是铝做的,他终于磨平了。再将钥匙去一拧,真是谢天谢地!门开了。 保险柜内共分三层,上面两层分别放着三盒录像带和一个鳄鱼挎包,下面一层则全是百元券的一大摞钞票、国库券和股票、股权证等。马泽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将这些东西一一收进他带来的一个皮包之中。 他将保险柜的门砸烂之后,又迅速撬开了里间内办公桌的所有抽屉,又搜到一些金银首饰和现金。他接着回到任峰办公室,撬开了抽屉,将其内的文件等东西故意翻得乱七八糟。他终于舒了口㊣(3)气,刚想撤退,忽又想起裴姐说的要搞乱现场的话来,又急急回到里间,在阳台的台阶上用绳子故意磨出一些痕迹来,然后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方才一溜小跑地回到一楼,穿上鞋子打开门。 余坚、许东迎了上来,三人眼睛互相一望,知道事情已顺利办妥了,马泽把头一摆,三个人便不慌不忙地向远处走去。 和马泽、余坚并肩走着,许东心中却很不平静。今天的两次行动,许东都是在一种并不十分情愿的情况下,勉强地参与的。 自从上次在宽银幕电影院门前救了余坚,事后知道余坚竟真的偷了那中年人的二千五百元钱之后,许东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矛盾重重恰里,至今他仍清楚地记得那中年男人丢钱后呆痴的惨状。他的心被深深地震撼着,心中一直有一种永远也无法消除的犯罪感和负疚感。在他的脑海中,他怎 么也无法将恩人与小偷这两个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人物有机地连接起来。 到底是自己阅历太浅,还是如今的社会过于复杂?许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余坚、马泽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并想请他帮忙时,他真想一语拒绝了之。可是,他却只能犹豫。倒不是许东处事历来就优柔,而是他确实抹不开这个面子。人家毕竟两次救自己于危难之时,曾有㊣(4)大恩于自己。 现在人家求你了,自己怎么能一口回绝?当余坚、马泽说是因为裴可受了天涯老板的欺侮,他们以前曾多次受过裴可的恩惠,现在正好替裴可找天涯老板出这口气时,许东就不得不答应了。因为裴可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哪! 但当截住天涯的那个胡经理后,他看见余、所二人竟强迫胡交出了身上的所有钱财,许东又一次深深地感到不安了。他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强迫人家交出钱财,这不就是抢劫吗?可余、所二人却说,这是在向天涯老板讨回公道,索取应得的赔偿。 谁是谁非?许东真是被他们给搞糊涂了。 当余、所二人说胡经理交代说有一样对裴可很不利的东西被他放在了精诚公司,想再请许东辛苦一趟在外面给马泽放风时,许东虽然将信将疑,但只能又一次同意了。 现在好了。马泽一出来,许东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切总算顺利平安地办完了。 拐过两个路口,马泽停住脚步。 “钱哥,你说说,今天我们办事,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呢?”马泽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_的喜悦。 许东摇摇头。他确实答不上来。 “这还不清楚?”余坚一嘴接了过去,“完全是因为有了钱哥和我们在一起嘛,要不然,会有这㊣(5)么顺手?” 虽然许东听出他们的故意恭维,但他还是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说话。他只淡淡地向他们笑了笑。这到底是表示他感谢他们呢,还是表示他听到了这些恭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哎,钱哥,你知道吗?我除了拿到了那样东西外,还拿到了些什么?”马泽脸上仍是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许东又摇了摇头。 “你还拿到了什么,马泽?”余坚迫不及待地来,“快说快说,卖个啥子关子嘛!”余坚说着伸手就去摸马泽的提包,“呀!硬捧捧的一札一札,是不是钞票?”余坚压低了嗓音。 马泽笑着点点头。他一点也不隐讳。 “有多少?”余坚又低声问道。 “我来不及数,估计大概有四十来万吧!”马泽故意靠近许东,轻轻地说道。 余坚早已跟着靠了过来“哎呀呀!这么多呀!真是天助我也!”余坚的声音虽低,但在这宁静的夜晚,仍显得大声了些。 “你轻声一点好不好?嚷个什么!”马泽狠狠地瞪了余坚一眼。余坚伸了伸舌头,歉意地一笑。“钱哥,我们兄弟之间,我就把话摆明了说,”马泽继续说道,“这些钱,本来应该是我们大家一起分了的,当然这也应该包括裴可在内。可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分。裴可说了,我㊣(6)们应该抱成团,共同发展,共同富裕。她的意思是要在临山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去租几个门面,我们一起联手去搞服装批发生意。钱哥,你的意见如何?” 许东沉默了。马泽真是太胆大了,一下子就偷了四十万!这可是一笔巨款哪!不过,用这笔钱大家一块去做服装生意,却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主意!许东会举双手赞成。可他们会不会是骗他的呢?会不会只是为了不让他分他应该分得的十万元而故意编造出来的呢,可他仔细一想,这又太不符合逻辑了。 如果他们要骗他,出门他们就可以找个任何别的理由甩开他,或者刚才就不告诉他而只说声拜拜就行了。四十万元,这真是太诱惑人了!明天一早,精诚公司的人一发现了失盗,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公安局又会如何来进行侦破!呢?会侦破到马泽他们头上来吗?一想到这里,许东的心不由紧紧地收缩起来。他担心真有那么一天,马泽、余坚和自;己会一同被送进监狱! 一见钱浪长时间地沉默不语,马泽就知道此时他心里一定很乱,也一定想了许多。“钱哥,这事你再好好想一想再答复我们。不过,我们真诚地希望你能和我们在一起!” 马泽伸过手把许东的手抓在了手中,用力地握了握,“钱哥,我们还有一点事,就在这里告辞吧!我㊣(7)们等着你的最后决定!” 看着渐渐走远了的马泽、余坚,许东的心反而更乱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拐过几个弯,路灯明显地稀少起来。再下一个陡梯子,周围更加黑暗了。迎面吹来一阵凉风,贾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僻静的地方,如此混乱的治安,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贾友的心中有点在打鼓了。 他一抬头,远处那个令他失魂落魄的倩影正时隐时现。啊!那是一个多么令人垂涎不已的妙人儿!贾友玩过的女郎中没有哪一个能与这个相比。就连那个叫他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的何莹莹,也没有这一个够味。从贾友看见这女郎的第一眼起,他的性神经就一直被她紧紧地牵着。刚才在包厢里搂住她的那种的感觉,一直酥到他的心里。他真巴不得那女郎快点停下来,他才好尽情地……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女人的力量最大 女人的力量最大 女人的力量最大 ㊣(1)40.女人的力量最大 姑娘还没有停,还在前面款款地走着。 不知怎么,贾友此时竟然想起一个上海人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来。 古时候,有个昏君。一天,他带着众大臣一道郊游。不知怎么的,无所事事的大臣们竞为了世界上谁的力气最大而争执了起来。谁也不让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好请国王来裁定了。 走在最前面的国王不管众大臣怎样一口一个“陛下陛下”的呼叫,不但不停下来,反而连头都不回一下。直到大臣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面前后,才直着脖子问道:“什么事呀?” 众大臣忙七嘴八舌地说成一团。 国王一听大笑几声,斩钉截铁地说道:“的,一群蠢才!站好,都给我好好听着,世界上谁的力量最大?当然是……”国王突然说不下去了。僵直的脖子此时竞异常地松弛灵活起来,慢慢地向侧转,向后转…… 原来,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此时正款款地从他不远处走过。 一个国王最宠爱的大臣一见,连忙凑在国王耳边说道:“陛下,我明白刚才陛下要说谁的力量最大了。” “谁?” 大臣轻轻向后指:“女人,女人的力量最大。” “嗯!有道理,有道理。”国王默默地说着,突然又一个㊣(2)高声:“你刚才说什么?” “陛下,女人的力量最大。” “胡说八道!谁的力量会有我大呢,嗯?” “是是是,世界上只有陛下的力量最大。可刚才这位美人似乎比您的力量还大,一下子就把您那高贵的头拉向了后转……” “大胆!”国王一声怒喝! “陛下息怒!臣马上就去把那美人追回来,叫她好好伺候陛下如何?” “哈哈哈哈!快去吧!” 贾友真该为这故事拍案叫绝!可贾友此时也清醒地知道,这里可不是他的领地,也绝没有拍马屁的人给他送上美人。他只能自己辛苦辛苦,冒着危险走一遭了。 四周更加黑了。城市的喧嚣声此时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贾友有些紧张了。他既感到了极度兴奋时的激动,同时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惊恐,自己身上可带着两万元钱哪!要真是有人前来打劫,自己如何是好?可是,要真放弃这眼看就要到手的美人,他又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一想到马上就可搂到怀里尽情欢娱的美人,一想到那高耸迷人的乳和白嫩修长的大腿,贾友的勇气又上来了。他摸了摸挂在身后的那支手枪,放心地追了过去。 姑娘终于停下了。贾友急走几步赶到姑娘身边。他极力稳住心跳,伸出颤抖的手,搭在姑娘那浑圆的㊣(3)肩上。 姑娘回头娇媚的一笑,顺势偎近身来,用她那柔若无骨的手臂,挽住了贾友的腰,在那儿轻轻地抚摸着。 贾友一阵振奋,直往上升。他正要伸手去摸姑娘那高耸的乳,不想姑娘突然一个急转身,“啪!”的一个耳光打得贾友目瞪口呆,眼前金星直冒!还没等贾友回过神来,姑娘已大叫起来:“抓流氓!快来抓流氓呀!” 喊声未落四条黑影“唰”的一下钻了出来,将贾友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贾友看清了来人一个个都戴着面罩,知道中了圈套,不由大叫了一声。这可真是大意失荆州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温温柔柔的美人竟会预先设了圈套让他钻! “打他个狗×的丑八怪老流氓!”话音一落,三条黑影冲上前来。 “莫忙!”一个瘦长个子喝住同伴,“先看看这个老东西识不识时务。哎,老东西,你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侮辱妇女,是愿认罪呢,还是愿意到派出所去走一遭?” 贾友当然不愿到派出所去出丑,虽然他知道到时候可以给吴海说一声,让他给出面顶着,可在这之前一定会搞得满城风雨!一个前市长的儿子竞因嫖娼被抓,这可是临山市千载难逢的特大新闻!那时候他就是有一千张嘴也无法澄清这一切的!他现在只㊣(4)有认罚了。 “请问,怎么个罚法?”贾友忍气吞声。 “走一个光人!”一个胖大个戏谑地叫了一声。 “哎……那太不人道了!我们还是可以让他穿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嘛!老东西,这个条件怎么样,不算亏待你吧?” 瘦长个子说道。 贾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原以为最多不过是拿他个千儿八百了事,不想对方竟胃口如此之大,不但要夺走自己的手表戒指衣物,连那刚刚到手的两万元现金也要一个不剩地全部吞了! “哼哼!”贾友鼻子轻蔑地一喷,不慌不忙地把手伸到腰后,想掏出枪来,可手一摸,“糟了!”腰后的手枪竟不翼而飞!贾友心中真是叫苦不迭!显然,刚才那姑娘一上来就摸他的腰,目的就是偷枪!看来,一切都早已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贾友不由全身冷汗直冒! “怎么办?”贾友一声自问,“只有打了,一场恶斗看来已是无可避免的了!” 贾友把心一横,斜眼一溜,瞄准一个瘦小个子突然飞起一腿!哪知对方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过。只听“唰”的一声,四个人一齐从腰间抽出根三尺来长的铁棍。贾友一见,暗暗叫苦!如果徒手对徒手,虽说是一对四,贾友心里倒还不至于发慌,凭自己的内功,多挨几下还挺得过去。可如㊣(5)今对方有了器械,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自己还能挺得过去吗?更令贾友心慌的是,一经交手,他就发现这四个人并非平庸之辈。虽然一对一他们绝不是贾友的对手,可如今四对一,贾友已知自己必败无疑!果然,几个回合一过,贾友就已气喘如牛,险象环生! “啪!”左臂躲闪不及,被铁棍打个正着,贾友顿时感到一阵发麻,动作一慢,“嘭!”右背又挨了一棍。贾友拼命左闪右挪,左冲右突,无奈力不从心,身上又挨了三四铁棍,痛人心肺!他的身形开始变慢,动作也渐渐迟钝起来。胖大个一见时机到了,瞄准一个破绽,对着贾友当头就是一棒!贾友躲闪不及,只得闭目等死。 就在这危急之时,只听“哎哟”一声,胖大个被人一腿踢翻在地。 “各位师兄,有话好说,何必动手!这样会出人命的!”来人向众人一拱手,朗声说道。 贾友一听声音好熟,偷眼一望,不由大喜!他急忙把头扭向一边,背对来人。 胖大个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扑上去,可一听来人说话,不由一愣,呆在了那里。 “你的想找死是不是?竟敢打伤我们的兄弟!”瘦小个子忍不住大叫一声向来人扑去。 来人一闪身,让过铁棍。另一个高个子一见,冲上去就是一棍,两条㊣(6)黑影围住来人打得难解难分。 胖大个子和瘦长个子回身围住贾友打在一起。贾友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浑身力气早已耗尽,还未交手四个回合,就只听“呀”的一声,贾友被胖大个子一棒打翻在地。 胖大个子正想搜贾友的口袋,瘦长个急忙一把拉住。 “莫忙,再给这个老东西脑壳上一棒!”说着举起铁棍就要往下砸。 贾友本是狡猾之人,刚才倒地是诈,原想趁机反败为胜,至少可以夺得一根铁棒。现在一见对方并不上钩,铁棒眼看就要落下,只得就地一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哪知正好与来人打了个照面! “天哪!”来人突然一声大吼。贾友心中一慌,被来人一个旋风腿踢个正着。贾友踉跄了几步,还没稳住身形,胖大个赶上来对准贾友当头就是一棒!打得贾友眼前一黑,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叭”的一下跌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来人发疯地猛扑过去,对着贾友一阵拳打脚踢,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瘦小个子趁来人不备,背后一棒打去。正中来人头部。只听一声闷哼,来人跌倒在地,挣扎了几下,终于头一低,昏死过去。 又是一天来临。 八点一到,精诚公司便突然像炸了锅似的沸腾开了。办公室的门被撬,总经㊣(7)理室的保险柜被砸,这可是精诚公司自成立以来从未遇见过的一桩新鲜怪事!几十个员工围成了几大堆,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窥视着。 秘书费文哪敢怠慢,一面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入总经理办公室,保护好现场,一面用财务部的电话向任总作了汇报,请他尽快来公司。 任峰的奔驰车刚匆匆赶到公司,公安局的警车也呼啸着停在了公司门口。任峰见吴海竞也从警车上走了出来,心中一怔,忙想上前寒喧几句,可吴海一摆手,带着一帮公安人员径直上了三楼。吴海先行看了一遍现场,即命令技侦人员开始现场勘察。随后,他把任峰单独叫到会议室,关上门。“保险柜里有些什么东西?”吴海单刀直入,首先发问。 “嗯……有四十二万现金,五万国库券,三万股票,哦,对了,还有一个鳄鱼皮包。”任峰想了想,回答道。 “还有没有其它东西?仔细想一想。” “嗯……没有了,只有这些。”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1)41.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鳄鱼包里有些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空的。”任峰知道,小霞的事最好不说,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时候自己再给小霞赔-些钱就是。他可不愿就这样随便地把小霞给得罪了。 “那你怎么会把它放在保险柜里呢?” “准备送人的,顺手就放进去了。” “你怎么往保险柜里放那么多现金呢?你是怎么搞的?” 任峰压低了声音:“这是准备给你的。上次的货刚刚全部出手。可昨天问小霞,她说你开会去了,今天才回来。所以我就没有搁到银行去,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你是说那四十万是准备给我的?”吴海的问话中话里有话。 “真的,确实是准备给你的!不过,请你放心,虽然这钱丢了,那是该我倒霉。你的钱我一定会再另外给你,绝对不会出问题。请你相信我!”任峰当然听得懂吴海的意思,急忙解释。 “保险柜的密码还有谁知道??吴海笑了笑。 “没有人知道,只有我。”任峰见吴海紧绷着的脸舒展开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解除了他的心病和疑虑,他自己也放心了。 “有其他人知道保险柜里有巨款吗?” 任峰想了想:“没有。”其实,他想起了一㊣(2)个人知道保险柜里有现金,可那是艳霞!他能说吗?从吴海二进门的眼神里,任峰就看出对方在怀疑自己是谎报失盗,借以抹掉该给吴海的回报。刚才好不容易才使他消除了疑虑,如果自己又说出艳霞,岂不是画蛇添足,徒增烦恼?况且说出艳霞知道有现金,也看见过他开保险柜,可那对这件事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这样就会把艳霞列入怀疑名单吗?这岂不是天方夜谭?连任峰自己都不会相信。 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彻底地得罪吴海夫妇,自己以后可就少不了苦果子吃了。他任峰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区区四五十万,在任峰眼中并不是一个值得大惊小怪的数目,倒是那三盘录像带,一旦传了出去,被吴海、谢行长他们知道了,那才真正是他的灭顶之灾!现在,他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待侦破有了眉目或他自己打探到了消息后再说了。 “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吴海以为任峰的沉默是在思考线索。 “没有,确实想不出来。” “好吧,那就这样,等有了情况我会通知你的。哦,对了,昨夜你是不是把贾友和裴可拉到了一起?”吴海站起身来。 “友哥他很想认识认识小裴,我就……”任峰不知吴海为何问起了这件事。 “你可又给我撞祸㊣(3)了!”吴海点了点任峰的鼻子。 “怎么,昨晚出事了?”任峰吃了一惊。 “先不谈这个,你给小裴打个电话,说我有重要事情要找她谈谈!”吴海已走到门口。 “好吧。”任峰给吴海拉开门。“我下午就给你把那件事办了怎么样?” “随你的便。”吴海走出门外,向任峰点了点头。 任峰竞一时呆在了那里。昨晚贾友和裴可一定出事了,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裴可像往常一样,九点钟从家里出来,搭了辆的士,到公司上班。一到三楼,正遇上秘书费文从办公室出来。 “裴姐来了,”费文向裴可点点头,“你知道吗,公司昨晚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裴可一副吃惊的样子。 “任总办公室被人撬开了,保险柜也被砸开了。” “会有这种事?真是无法无天了,报案了吗?” “吴局长他们来看了现场,刚走一会儿。” “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不知道,任总他什么都没说。” “你这是到哪儿去?”裴可现在很关心费文的行踪了,她害怕费文又会去给汪然送白粉。 “你别担心,裴姐,我可不是去那个四十五号,我是去财务部,任总有个条子,他下午要四十万现㊣(4)金,叫他们提前准备好。” 裴可推开任峰办公室的门。 “峰哥,听说公司昨晚出事了?” “没什么,小偷进来光顾了一趟。”任峰抬头看了看进来的裴可。 “丢失什么贵重东西没有?”裴可满脸的关切。 “丢了一些东西,但都不重要,放心吧!” “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裴可说着回转身。 “哎,小裴!我有事问你,”任峰用手势请裴可坐下,“昨晚你和贾友玩得怎么样?愉快吗?” “还可以。” “还可以?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任峰走近了裴可身边,直视着她的双眼。 “出事?出了什么事?谁在胡说八道?” “海哥说的,你知道吗?”任峰点上一支烟。 “海哥?他说了些什么?”裴可一惊!怎么这么快就让吴海知道了? “他只说闯了祸,叫我给你打个招呼,他有重要事要找你谈谈。小裴,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呀!你看,我不在这儿好好的吗?怎么会出事呢?”裴可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却知道,吴海肯定知道昨晚的事了。当然,事前裴可就曾想过,既然是任峰要她去陪贾友,那么如果一旦贾友上了当挨了打丢了钱,就一定会㊣(5)通知任峰找到她。后果是肯定有的。 作为前市长现政协主席的儿子,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裴可也想过,红道上,自己有艳霞和吴海这棵大树。基本上可以无忧。贾友要想从红道上进行报复,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越是有政治背景的人,越是需要顾全面子,谁也不愿意沾上调戏侮辱妇女或嫖娼宿奸这样的社会恶名。 黑道上,自己有余坚、马泽、许东等人相助,还有不少的师兄弟们相帮,更不可畏,再加上这个贾友真是太让人生气太让人恶心了,所以裴可虽然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好好地收拾了贾友一顿。可没有想到,这贾友还真不甘心,竞不顾什么面子,告到公安局去了。 麻烦来了,但裴可并不害怕,她早就想好了,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贾友要想强暴自己,迫于无奈她才大喊大叫,引来一些人的相助,那么贾友就是有一千张嘴有一万个市长父亲也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在几百万市民的心中,一直是鄙视那些作恶多端的权贵之子的。只要她以一个受欺侮受迫害的弱女子面目出面申诉,市民以及舆论一定会全力站在她一边!对于这一点,裴可心里早就有数。 “小裴,我不知道你是否说了实话。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知道那个贾友和吴海是什么关系吗?贾友的父亲是吴海的亲舅㊣(6)舅!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任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裴可心中一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自己手中现在已有了一张足可以驯服吴海的王牌,她不相信吴海会为了贾友而不惜抛弃家庭,抛弃名誉,抛弃地位!她相信,只要吴海一看到那盘录像带,一切都会按着她设定的程序发展。 “放心吧,峰哥!真的没有什么事,”裴可脸上仍是妩媚的笑容,“那我走了,峰哥。”她匆匆地出了门。 今天,裴可要办的事可真太多了。她要去工商局办理自己公司的营业执照,她要去大西门租几个门市准备开业挂牌,她要去找谢行长贷点款,她还要去看看昨晚受了伤一直未醒过来的许东。如今,她还要去会会吴海!自己能忙得过来吗?裴可自信地笑了笑。 天好白呀!自得晃眼。这是许东第一个较清晰的感觉。 在那遥远的天际边,出现了一个小光点,迅速地向他飞来。哦……是一只小天鹅!洁白的羽毛,亮亮的眼睛,真是可爱极了。许东伸出手,想抓,可天鹅一展翅,飞高了。柯力一急,腾身而起。啊,许东也飞起来了。 突然,一团黑云从身后飘来,渐渐罩住了许东全身。许东一回头,呀!一只恶狼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许东一闪身,怎么?恶狼变成贾友!一个黑洞洞的枪㊣(7)口正不近不远地对着他。“砰!”火光一闪,子弹擦身而过!许东急忙双腿一紧,想往上飞,可是双腿却被人紧紧地抱住了。许东低头一看,是季强!许东大怒,飞起一腿将季强踢翻在地。 可季强还是死死地抱住许东的双脚不放,眼看贾友举着枪又追了上来,许东急得大叫:“季强!快放开!快放开我!” 怎么,天又白了?啊!那只小天鹅又在前面飞。许东跟着飞上去一把抓住,心里一阵喜悦。突然,许东感到头部一阵剧痛,怎么天鹅竞瞬间变成了一只恶鹰?尖利的硬嘴正一口叼在他的头上!许东大怒,一掌击去。 “嘻嘻……”一阵娇笑,恶鹰竞又变成了何莹莹!许东狂叫着追过去,可何莹莹展开双翅,越飞越高。许东只感到身体在急速下坠,心悬了起来。眼看许东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许东急得大叫了一声。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以后转入正行 以后转入正行 以后转入正行 ㊣(1)42.以后转入正行 “叔叔!叔叔!”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许东耳里。 “是淼淼在叫?”许东多想睁开眼看一看,可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叔叔!你醒醒!叔叔!你醒醒!呜……呜……叔叔,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嘛!”声音好像比刚才大了一些。许东极力想动一下,可头一昏,声音又渐渐远去,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东又醒了过来,他终于抬了抬手。“淼淼!”他用力地喊了一声,可这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你终于醒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说道,“你是叫淼淼吧?淼淼睡了,他已在这儿哭着守了你一晚上。来,喝点桔子水吧!”一把调羹递到许东唇边。 许东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我这是在哪里?”许东睁开了眼。 “淼淼家里。” “淼淼家里?”许东转了转头。眼前坐着一位美得惊人的姑娘。“裴可?”许东不禁叫出声来。 “别动,好好躺着。来,再喝一点儿。”裴可把桔子水又递过来。 “钱大哥!”随着喊声,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奔到床边。 “余坚,马泽?怎么你们也来了?” 两人顿显尴尬之色。“昨天晚上,我们……没想到你会来。”余坚结结巴㊣(2)巴地说道。 “昨天晚上是你们?”许东记起了昨晚的情形,大吃一惊!“真对不起!我这人,真是太昏了!” “钱哥,这不怪你,我们当时都戴着面罩,你一时也根本认不出来。”马泽说道。 虽然他们原谅了自己,可许东却深深地自责着。余、所二人数次帮助过自己,可他倒好,在关键时刻反而去帮助了仇人,打伤了朋友!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过一点小误会。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裴可见许东满面羞愧,伸出:她那柔嫩的手在许东额上轻轻地抚摸着。 许东垂下眼,他不敢正视那有些灼人的目光。“还有两:个人呢?”许东把话题岔开。 “叫余坚给赶跑了!”马泽笑着回答。 许东把头转向余坚,“你……” “钱哥,那两个家伙也太不够朋友了!昨天你明白过来后,明明帮助我们打倒了那个老东西,可他两个家伙还是不放过你,把你打成了这样。我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余坚说道。 “这不能怪他们,余坚。”许东见伤了他们兄弟间的和气,心中很是不安。 “不怪他们怪谁?难道还能怪钱哥你?”余坚脖子一愣。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裴可一㊣(3)见又扯到了昨晚的事上去了,急忙把大家的话头打住,“我来说点正事。我们四个都在这儿,正好大家都来发表发表意见。可能你们多少都知道了一些,我很早就有个想法,想自己能干点什么事情,现在。我终于找准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在临山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大西门去租几个门市,成立一个服装批发公司,去做服装生意。货源我早就通过吴海的一个战友在江浙联系好了,只要一个电话对方就可发货。资金呢,现在刚有四十二万,我自己有十万,另外我还想在银行贷三十万,还有我的干妹妹艳霞入股十万,合计是九十万元,已完全可以够周转的了。股本金我想是这样构成的:昨天的四十二万,余坚、马泽各九万,我和钱哥、艳霞各八万,我另外有十万共是十八万元。公司的总股本金是五十二万元。在银行的贷款作为流动资金。昨晚还有五万元国库券,由余坚、马泽拿去找倒国库券的人卖了,四个人平均分配,作为前三个月的工资和生活费。以后每个月每人工资都只发六百元,年底决算,按股分红。还有三万元的股票,暂时不动。另外,还有一万多元的现金,我想只有退还回去了,因为吴海今天一早就在找我。昨晚那老东西是吴海的表哥。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都说说。” “裴可,吴海是㊣(4)谁?”许东问道。 “临山市公安局长,我的干妹妹艳霞的丈夫。”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贾友在公司里会那么嚣张。真没想到贾友会有这么硬的靠山! “钱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昨晚那个家伙的父亲是谁?临山市的前任市长,现在的政协主席,面子够大的了。” 许东震惊了,怎么在公司里没有听说过?以前总觉得公司里的领导对贾友过于尊敬,有悖常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了。这样一来,自己写回去的那些申诉信、揭发信又有什么用了呢?许东又一次感到了绝望。 “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嗯?”裴可急了。 余坚、马泽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许东,方才一齐说道:“我们听裴姐的。” 许东知道该自己表态了。从天而降八万元的股金,可能还有一万来元的现款,以后每月的六百元工资,这对于他这个逃亡在外的人来讲真可算是升上了天堂!自己本应高兴万分,可他却无法高兴起来。这钱的来路实在太不敢让人恭维了,可此时他能说么?说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以后又将如何生存?现在,他惟一能做的,就是举手赞成。 “我也听裴姐的。”许东看了看余坚、马泽。 “好,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5)从今天起,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有福有享,有难同当,谁都不准有二心!当然,我也相信大家决不是那种小人!对了,我这里要定个规矩,从今往后,不准再干违法的事了,尤其是余坚、马泽,听到了吗?”裴可竞有了一点经理的派头。 “听到了!”余坚、马泽齐声答道。 “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你们把国库券出手后,每人都去买个新手机,这样有事了大家也好找。注意选一选号码,还是要图个吉利嘛!我还有事,要先走了。钱哥,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来看你。”裴可说着走出门去。 论办事效率,裴可真可谓神速。她先去银行存入现金,请银行出具了资金证明,再到大西门签订了租赁门市的合同,迅即又到工商局申办了营业执照,前后刚刚三个小时。一出工商局的大门,手机响了,是吴海找她。裴可接了电话,请吴海到她家里一谈。 裴可刚一进家门,吴海便急冲冲地赶到了。刚一落座,吴海便抢先发话。 “小裴,昨晚你可给我闯祸了,你知道吗?他可是我的表哥!今天一大早,舅舅便把我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通,要我尽快破案,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这不是在给我出难题吗?” 吴海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贾友是凌晨四点被人发现后送进医院的,一检㊣(6)查肋骨断了两根,你们怎么就不能轻一点?” 裴可等吴海这一通话说完了后,才不急不怕地将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海哥,我确实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事前任峰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不是我明知原委后还要那么干。现在事情不出也出了,我想是不是这样来解决:贾友的一切东西我们一点都不要,全部退给他。另外,麻烦你去向你舅舅把昨晚的真实情况给他老人家讲清楚,我想,你舅舅一定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人,昨晚的事怪不得我们,如果他一定要把事情搞大,那我们也只好把事情公开了,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至于贾友那里,你去说说也许他就会听的,你看这样可好?海哥?” “那贾友的医药费怎么办?”吴海又提出一个问题。 “海哥,这就只有让贾友自己报销了。不是我舍不得一点儿钱,你也知道,如果贾友不是想强暴我,昨晚的事会发生吗?如果我再负担他的医药费,那我成了什么人了?这不等于是在承认我是在搞抢劫吗?” “好吧好吧,看来只有这样了。谁让你是我和艳霞的介绍人呢?如果我不帮这个忙,艳霞一定不会饶了我的,我知道你和艳霞是一对分不开的难兄难弟!”吴海点了点裴可的额头。 “谢谢你了,海哥,”裴可总算松了一口气,“为了㊣(7)表示感谢,我也想请海哥看一点东西。”裴可拿出录像带,送进录像机,打开开关。 “你这是又想搞什么鬼?”吴海不解地问道。 “看看你就知道了。”裴可笑了笑。 画面一出来,吴海只看了一眼,就已冷汗直冒!他一把夺过遥控器,“啪”的一声关了机,“这是谁搞的?”吴海厉声问道。 “任峰。”裴可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带子又怎么到了你手里?” 裴可取出一个录音带,卡座里,一按放音键,马泽 和胡奥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说录像是任峰指使的?” “是的。” “录像带现在在哪里?” “一录完就被任峰拿去了。” “还有没有重要的人物来天涯玩时被录了像?” “没有,没有。哦,我想起来了,还有市公安局的吴海、吴局长。” 裴可关了卡座。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女人够狠 这女人够狠 这女人够狠 ㊣(1)43.这女人够狠 “任峰的保险柜是你们砸的?”吴海轻轻地问道。 裴可点了点头。 “谢行长那次也录了像?” 裴可又点点头。 “艳霞知道这事吗?” 裴可摇了摇头。 “真谢谢你了,小裴!”吴海抓住裴可的手使劲摇了摇, “这带子我想带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你的嘛!”裴可故意开了一个玩笑,想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吴海终于笑了,“好你个小裴,这次我可只有听凭你的安排了!”吴海将带子退出机子,放进提包中。“昨晚你们干得真不错,一点指纹都没有。这事我会让它不了了之的。 “谢谢了,海哥。我想办个公司经管服装,艳霞已入了股八万,以后你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哟!” “小霞入了八万?你开什么玩笑?她哪来那么多的钱? ”吴海根本就不相信。 “这你就不要多管了,海哥!” “好好好,我不管。”吴海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还想说一件事,海哥,”裴可的脸严肃起来,“你也知道,我跟了任峰也有几年了,为精城公司的发展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也为任峰赔进去了青春。我一直幻想着能与他结婚。我自认为是㊣(2)对得起他的了。可他呢?一直把我当工具使用,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娶我!这一次,他逼我去陪谢行长,说好只是跳跳舞吃点饭的,并答应事后给我五万元酬金,可一进天涯,他就给我下了春?药。这样也就算了嘛!可他竞偏偏还要录像,他把我当人看吗?!事后我去要那点钱,你想他说什么?他竞说有人来敲诈我,被他用五万元买下了录像带,伤了我一次也就该够了吧?可他没有,又把我当礼品送给贾友!海哥,你说说,这任峰还能算是人吗?!当他知道我自己有了一个男朋友时,他竞使我的男朋友染上了毒瘾!他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吗?再说你海哥,对他任峰也可说是够意思了吧?可他却怎么样?照样给你录像!他是想永远把我们抓在他的手中,供他使唤,充当他的赚钱工具!他这哪还有一点点什么感情?!他哪还有一点点什么人性?!” 吴海的脸紧绷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看了看裴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毒瘾发作的味道,让他也享受一下无钱的滋味!” “你想怎么干?” “我有一个想法,我想请教一下你。”裴可放低了声音,凑近吴海耳边说着。 “怎么样,这么做可以吗?” 吴海沉吟了半响,终㊣(3)于点点头。“行。只是具体进行时一定要小心,要多设想一些问题,要多设想一些解决的办法和应急措施。” 吴海真是没想到裴可会想出这么一个报复任峰的计划。只要这计划一实现,任峰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样也好,任峰也太精明太令人害怕了!长期与他来往,早晚有一天连他自己都得赔进去。吴海不只一次地这样提醒着自己!现在了结这块心病虽然早了点,也突然了些,但四十万元已经到手,如今又出现了这盘录像带,自己再不割舍任峰更待何时? 至于裴可的计划嘛,当然只有支持,不能阻拦了。这样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无一害!吴海总算可以松一气了。 “有了海哥的理解和支持,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干了。”裴可舒了口气,“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海哥帮帮忙,不知海哥可否愿意?? “什么事?” “我们办公司还差三十万流动资金,能不能请海哥去给谢行长说说,给我们贷三十万解决一下困难?最好是贷一年。” “这事我可没有把握。” “应该有把握。上次任峰找他可是贷了一百万,现在录像带在我这儿,而且我又直接是当事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都应该贷点款给我。请你出面去说,我想比我出面的好,不然,他会以为是我在逼他。不到万不得㊣(4)已,我想我和他还是和平相处的好,你说呢,海哥?” “好吧,冲着你和艳霞的关系,也冲着我和谢行长的关系,我就来当个和事佬吧。明天你等我回话。”吴海说着站起身来。“小裴,我再次提醒你,不论做什么,一定要多想一想啊!” “我一定会的。”裴可轻轻说道。 “小丽,饭好了没有?”甄成一进院就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丽连声说道,“我知道我哥是饿死鬼投的胎。”小丽把饭菜端上桌。 “好哇,你又在取笑我这个哥哥了,看我吃完饭不打死你!”甄成笑着接过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吃起来。 “慢点吃,也不怕噎着,”小丽笑着看了看哥哥的那副馋相,“哎,哥,你去打听了没有,”小丽往哥哥碗里夹了一大夹菜,“徐老师的上诉到底现在怎样了?” “我……我没去。” “没去?!” “小丽,不是我忘了,我真的没有时间呀!” “又是没有时间!那你怎么有时间吃饭?”小丽一把夺过哥哥的饭碗,“不准你吃饭了,你不配吃饭!” “小丽,我下午还有事,你就……”甄成一脸的委屈和哀求。 “不是我要说你,哥,你难道真的忘了吗?当初人家徐老师是怎么照顾我们的?㊣(5)没有学费,他四处找关系给我们减免了;没有生活费,他掏出他自己并不多的工资来;你在外面惹了祸,人家要打你,是徐老师出面调停,并让你在他家一躲就是十几天。功课差了,徐老师给你补课,衣服脏了,是徐老师给我们洗,他真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我们哪!现在,人家出了事,而且还是你给引见的,你怎么就能不管呢?你看淼淼,自你抓了徐老师后,他有多可怜!他有多恨你!你怎么就不能抽点时间为徐老师跑跑呢?!”小丽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小丽,别哭了,是我不好,”甄成的眼圈也红了。“我下午就请个假,一定去问一问,跑一跑。小丽,真的。不是我忘记了徐老师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决不会忘记爸妈去世时只有八岁的我和五岁的你,是如何在徐老师的关怀照顾下长大的。我知道,没有徐老师的照料和帮助,绝没有我们兄妹俩的今天。可是,这段时间,我也真的是太忙了。只要一上班,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不是这里杀了人,就是那里发生了抢劫,还有失盗,诈骗拐卖,等等等等,我们一天真是马不停蹄呀!” “哼,又是那一套!”小丽说着把饭碗还给了甄成,“还是吃你的饭吧!” “小丽,我骗你干什么呢?这不,昨天晚上陡梯子那里又发生了一㊣(6)个案子,要不是我们现场勘察时找到了那把手枪,那真又够我们跑几个月的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外面都已传开了。” “死了人没有?” “没有。不过,也蛮滑稽的了。持枪者是门县一个公司里的内保部长,他说他是去救一个女青年时被打伤的。可有人反映,说他是想调戏侮辱那个女青年,人家大叫起来,他才被打的。现在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 甄成正说得来劲,有人突然在门外高叫了一声: “小丽!” 小丽应声出去,“余坚,是你们哪?快请屋里坐,来吃饭!”小丽极其热情地招呼着。 “我们吃过了。小丽,我们想问一下,淼淼来过吗?” “淼淼?没有。他怎么了?” “没什么。”余坚一拉正呆站着的马泽,“我们走吧。” “我称点梨子。”马泽向小丽说道。 “称什么,你拿点去吃就是。”小丽用一个小塑料袋子装了些梨。 “你不称,我就不要了。”马泽推开了塑料袋。 “你呀你呀,真是的,”小丽只好拿起秤,“我给你称,给你称,三斤。” “好,给。”马泽拿过钱。 “马泽,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我也只说了声谢谢,可你吃点水果,㊣(7)每次都要付钱,你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小丽收钱也不是,不收钱也不是,她真为难了。 “小丽,把钱收下吧,不然,以后我也不好再来呀,你说是不是?” “小丽,你就把钱收了吧,”余坚也插过话来,“帮忙归帮忙,做生意归做生意,两码事。你收了钱,我们以后帮忙也轻松一些,来买水果也随便一些,不然,叫我们以后怎么好意思再来?” “好好好,我收下就是。”小丽接过钱。 “马泽,进来坐坐嘛。”甄成从屋里走出来。 “不了,我们还有事,你们忙。”马泽、余坚边走边告辞。 “小丽,他们是来找淼淼的?”甄成问道。 “是的,可能是淼淼又不见了。” “那怎么办?我们也去找吧!”甄成说着就动手收拾店铺。 小丽突然看见许东从对面街上走过,便大叫了一声,“钱浪!” 许东来到水果店前。 “你怎么了?”小丽本想问淼淼的,可一见许东头上缠了不少绷带,便关切地问道。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要是个大官就拽了 我要是个大官就拽了 我要是个大官就拽了 ㊣(1)44.我要是个大官就拽了 “不小心,受了点伤。”许东不自然地笑了笑。 “伤得厉害吗?疼不疼?” “没什么,不要紧的,过几天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你应该在家箩好休息休息,跑出来干什么?”小丽不知怎么的,对许东从内心开始关心他。 “淼淼突然不见了。” “是不是又去要饭去了?” “不会的,自从我和他住在一起后,家里什么都不缺,他怎么会去讨饭呢?” “淼淼不见有多久了?”甄成问道。 “一上午。我们已分头找了三遍。” 甄成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昨天晚上。” “当时伤得重不重?淼淼知不知道?” “曾昏过去了。马泽他们说淼淼当时在,他还大哭过。” “我知道淼淼到哪里去了。” “到哪里?”许东惊喜地叫道。 “十有在妈的坟上。”甄成那张圆脸上现出凄惨的神色。“他一定是见到你昏过去了,以为你也死了,所以他就……” 许东心里一沉,“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去看看好吗?”. “好!”甄成两兄妹同时赞成。小丽拿出一个提包,装了一些水果。㊣(2)甄成一见,又跑到隔壁副食店里买了一瓶酒,一些点心。 “你们这是……”许东不解地问道。 “哦,我们也该去看看师母了。”甄成锁上门。 “淼淼妈妈去世多久了?”许东一边走一边问。 “三个多月。” “生病?” “不,自杀。” “自杀?那淼淼的爸爸?” “行凶杀人。” 天哪!可怜的淼淼!许东在心中悲叹了一声。“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小丽停下来。她看了看许东,又看了看甄成。甄成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吧,”小丽说道,“淼淼的爸爸徐老师我们小学时的老师,也是我哥的班主任。他不只是学识渊博,课讲得特别吸引人,更主要的是他平易近人,关心同学,乐于助人。他是我们最崇敬的师长。我和我哥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徐老师就像父亲般地关怀我们,照顾我们,不光给了我们生活下去的经济条件,还给了我们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我们和徐老师之间,有着不同一般的师生之情。淼淼的妈妈一直在外地教书,徐老师为了把师母调到一起来,曾努了不少的力.也进了不少的贡,可是,没有什么政治背景的人,调转工作谈何容易!后来,我哥哥参加了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我㊣(3)哥认识了市教育局的陈局长,我哥就故意和他套关系,好几次烟酒之后,我哥便托陈局长帮忙,送去了一千块钱,请他把师母调回来。陈局长推辞了几次,终于收了钱,同意帮忙了。这真使我们和徐老师一家高兴了好几天。哪知道,就在调令下达的那一天,师母却突然自杀了! “徐老师强忍住悲痛,和我们一道连夜把师母埋了,连坟都没筑。当时淼淼在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小丽吁了一口气,擦了擦眼中涌出的泪水。 不知什么时候,马泽、余坚跟了上来。 小丽回过头,看了马泽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陈局长原来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色狼!他利用师母去找他办手续之机,强行把她给害了!更可恨的是,他威胁师母,要她以后随叫随到!师母走投无路,羞愤难当,只好留下遗书,走了绝路。” “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马泽气愤地问道。 “告了。区、市甚至省里都告了,可是,那家伙是,省市都有人帮他说话,到头来,他只受了一个留党察看的处分就算完事。徐老师绝望了,他万念俱灰,只好把我们兄妹叫到师母坟前,把淼淼托付给我们,说他要去北京告状。可谁知当天晚上他就跑去把那个家伙一连捅了八刀!” “杀得好㊣(4)!”马泽、余坚几乎同声说道。 “是的,那个陈局长被杀,没有一个人不说杀的好!”甄成这时来说道,“可是,逮捕徐老师的命令也跟着下来了。执行的人中,竟有我!你们知道吗?我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甄成猛击着自己的头部,“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钻进去!是我有罪呀!是我害了徐老师一家呀!正是我的介绍,正是我的努力,正是我那一千块钱,才使徐老师家遭此惨变!才使徐老师一家家破人亡!而我,却要把手铐铐在徐老师的手上!当时,我真不敢正视一眼徐老师那慈祥安宁的眼睛……”甄成说到这里,不禁也擦了擦眼角,他竞说不下去了。 “从那以后,淼淼便把我哥哥当成了仇人,”小丽忍住哭声,接下来说道,“他宁愿去要饭,也不愿跟着我们,更不愿吃我们的任何东西。” 听到这里,许东才明白了淼淼家的那张画以及那把插在大盖帽胸前的菜刀是代表了什么。他不禁也一阵心酸。 “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突然一下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又亲眼目睹了家里的惨变,连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承受住了这连大人也承受不了的打击的!他一想妈妈,一想爸爸,就跑到的坟上去,大哭一场!连铁石心肠的人见了此情此景,都禁不住会落泪…㊣(5)…” 众人都沉默了。 “的,我要是个大官就好了!”没过多久,余坚忍不住冒了一句话出来。 “你要是个大官又怎么了?”马泽回过头。 “老子就可以依法办事,先把那个狗×的什么局长抓起来,一枪给崩了!” “嗬,好一个青天大老爷!”马泽显然并不赞同余坚的说法,“我问你,当官的有事就可以依法办事,那当老百姓的呢?他们靠什么办事?靠什么伸冤?” “他们可以依靠法律,依靠组织。”甄成插上一句。 马泽扭头看了看甄成,又看了看掉在后面的小丽,轻声说道:“你这是一种正统的官场上的说法。甄大哥,我想请教一下,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到底是权大,还是法大?” “权和法都大,”甄成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个所以然来。不是吗?领导上不是常说,法律是至高无上的吗?人人都必须尊重法律,遵守法律嘛。权呢,有权就可以下命令,而命令是要不折不扣执行的。当然是两者都大。 “不,是的权大!”余坚干脆得很,“有权就有了一切!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懂!”说完,故意向甄成翻了一个白眼。 “权大?”甄成哪甘示弱,“既然权大,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还提什么依法办事?㊣(6)干脆依权办事,不简单得多?” “嘿嘿!你以为现实生活中不是这样的吗?”余坚笑着说道。“我问你,师母被害,你们四处告状,这时候公正的法律跑到哪里去了?法律在当官的那些人的手里捏着!你能依法办事吗?可徐老师一杀了人,法律却突然钻了出来,这里面的道理,难道还要别人教你吗?” “甄大哥,说真的,这应该是事实。”马泽的语气比余坚温和多了,“权比法大,至少目前是这样。法律在权力面前,已成了一个可以驯服的怪物。叫它大它就大,叫它小它就小,叫它方就方,叫它圆就圆,跟一块揉熟了的面团一样。也许你在工作中也不会没有这方面的感受吧?一个人犯了法,你们公安首先考虑的不是法律,而是这个人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政治背景?我想,你们抓一个大官的儿子,绝没有抓一个平民百姓的儿子那样简单,你说对不对?” 马泽说的,不能说是没有一点道理,也不能说是没有一点根据。甄成在实际工作中,就曾多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可这毕竟是少数。这能代表我们的整个现状吗?甄成很想和他们认真辩论一番,可是,徐老师的事摆在面前,他已没有辩下去的勇气。而且,有很多道理,连他自己都还只是一知半解,模糊不清的。不过,有一点他还清楚,㊣(7)包括自己在内,大家都只是一群法盲,而这正是这些悲剧频频发生的原因之所在。 听着他们三人的争论,许东心里也翻腾开了。法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真像马泽说的那样,是一个可有可无、可方可圆、可大可小变化无常的怪物?真像他说的那样,是权贵们捏在手中随意捏弄的面团?许东深感茫然。就像季强在最初放他出逃时给他的那封信中说的话一样,他始终感到无法理解,无所适从。 “你以为当官的都是神是不是?”这是季强在信中加了着重号的一段话。“狗屁!当官的他们也是人,一个个普普通通和我们决没有两样的人!他们也有他们的,他们也有他们的利益和阴私!谁要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和,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也许你还会说总可以上告吧?请问,你往哪里告?县里?省里?中央?不管你告到哪里,到头来,你的上告信还是得一层一层地转回到他们的手中。官官相卫,许东!这样的例子你还见得少吗?我劝你脑壳还是少发点热的好。不要忘记,人家是强者,你我都不过是人家手中的玩物而已。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终于来了 你终于来了 你终于来了 ㊣(1)45.你终于来了 “也许你还会说你可以和他们进行一场法庭斗争吧?请问。你准备怎么斗?让人家捆上绳子带上手铐揪着头发斗?许东,不要对这些抱什么幻想了!告诉你,只要被抓住,他们就会有办法让你认罪,他们就会有办法判你十年以上徒刑!十年哪!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就算你十年后平了反,可那对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失去的是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不可复得的青春!而那些害你的人,错判了你的人呢?最多不过是几句道歉,一纸检查而已!你划得来吗?你陪得起吗?况且,将来你能平反吗?你有多大把握?” 许东不得不承认,季强的这些话,说得多么尖锐,说 得多么深刻!这确实说出了他目前所面临的法律现状,当然,这些话也有它明显的偏激一面。因为许东并不相信全国都会如此,也不相信这种人治而不是法制的局面能维持多久,也不相信国家会置社会治安如此混乱而不顾。可这需要时间,需要等待。等到哪一天呢?他也说不清楚。 许东想着想着,心里不禁又冒出另外一个疑问:为什么。季强当时极力怂恿自己出逃,后来竞又费尽心机地来抓他呢?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季强的剧变? 没容许东多想,“妈妈!你出来呀!出来救救叔叔!妈妈!”一阵㊣(2)嘶哑而凄惨的哭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里,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众人一抬头,只见那荒凉的山地上,一个孩;子正趴在那里失声痛哭,呼喊着。 “淼淼!”大家一齐叫着,奔了过去。 “叔叔!叔叔!你没有死呀!”淼淼哭叫着一头扑进许东的怀里。 许东紧搂住淼淼,禁不住也凄然泪下。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淼淼心中竞有如此重要,也没有想到淼淼会如此思恋他。 淼淼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用小手摸了摸许东缠着绷带的头,“叔叔,疼吗?我给你吹吹好吗?”说着,淼淼嘟起小嘴,呼呼地吹了起来。 “淼淼,好了,别吹了,叔叔不疼了。”许东抚住淼淼的头。 “叔叔!真的不疼了吗?”淼淼惊喜地看着许东,“告诉你个秘密,刚才的方法,是我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有一次我碰伤了手,痛得直哭。妈妈说,别哭别哭,让妈给你吹吹。真的,叔叔!妈妈一吹我的手就不痛了。所以我也给你吹吹,一吹你也不痛了。” “淼淼,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许东真感动了。 此时,甄成兄妹已默默地走到那埋着师母的平荡荡的坟前,缓缓地摆上带来的祭品。 “淼淼,去给你妈妈磕个头,叫她放心,就说淼淼一定会很乖的,很听话的,啊!㊣(3)”许东放下淼淼,轻轻说道。 淼淼很听话,他走过去,扑咚一声跪在甄成兄妹中间。 “师母,我们和淼淼一道看你来了……”小丽说着,已泣不成声。 “妈妈!叔叔说的,让你放心,淼淼一定会很乖的,一定会听话的,妈妈!”天真的淼淼在母亲的坟前重复着许东教他的话。 “峰哥,听说你办公室失了盗?”艳霞一进来就大声地叫道。 任峰点了点头,“真对不起,你放在保险柜里的东西也全部被偷了。” “听吴海说,你这次可损失不少,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有内线吗?” “现在还不清楚。我也想了想,你说有内线吧,我把公司的人挨个排了排,一个也不像。你说没有内线吧,可我下午才把钱取回来,晚上就失了盗,也太巧了一点。” “你取钱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当然有,银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的。” “你感没感觉到有人跟踪你?” “当时哪会注意到这些,取了钱上车就走,直接就回公司来了。” “听吴海说,进来的人手法高明得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案子一时半会儿还破不了。” “他也给我来过电话。没办法,只好自认倒霉!哎,小霞,你那包里都有些什么㊣(4)东西?你给算一算,值多少钱?我赔你。” “峰哥,这怎么行呢?你也不是丢了四五十万吗?我那点东西不过只值三四万块钱,就算了吧,哪能再让峰哥赔呢?” “小霞,钉是钉铆是铆,东西是在我这儿被盗的,当然应该我赔,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你的那点工资要积存四万来块钱也很不容易,这样吧,我马上让人给你四万块钱。”任峰说着按了按桌铃。 费文走了进来,“任总,有事吗?” “你拿这条子到财务部去取四万元现金来。”任峰递过条子,“我马上就给财务部去个电话。” 费文接过条子出了门。 任峰拿起电话,艳霞靠近了办公桌。 “财务部吗,我叫小费来取点现金,请尽快办好,我等着。” 任峰放下电话。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艳霞已将他刚才的通话录了音。 “峰哥,我裴姐呢?怎么我来的时候没见到她?”艳霞又挑起话题。 “这几天可能对我有点意见,班也没来上,还是等她气消了再说吧。” “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去劝劝?”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你也不是不知道,小裴就是那么个脾气,过几天就又好了。”任峰当然不愿说是因为贾友的事情。“哎,小霞,你介绍的人呢㊣(5)?怎么还不带来上班?” “哦,不能烦峰哥了,他已另外找到了工作。”艳霞原来受裴可之托,准备把许东介绍到精诚公司来上班的,可那张照片一出,裴可就不想许东再来精诚了,因为她现在不想再节外生枝。 二人正说话间,费文回来了,她将钱放在桌上,“任总,钱取来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小霞,你还有事没有?”任总将钱递给艳霞,“没事我就送送你,刚好我要出去办点事。” “好哇!那就谢谢峰哥了!”艳霞将钱放进坤包。 今天是裴可最忙的一天了,也是她感到最兴奋最充实的一天。要办的事,件件都那么顺利,更使她感到由衷的喜悦。现在她急冲冲地往淼淼家赶,心中一直牵挂着许东的伤情。 下了的士,一推门,推不开,这时她才注意到,门已上了锁。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呢?是许东的伤重了去了医院?不,不会,真要是那样,马泽、余坚一定会打电话告诉她。一定是他们出去玩去了。 裴可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对许东竞如此的牵肠挂肚!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自己竞真的爱上了许东?裴可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不过,她也知道,许东的身影,已牢牢地进入了她的心里,好几次晚上的梦中,她都幻想着和许㊣(6)东在一起。 有一次,梦中的许东突然不理她,她竞伤心地哭了!她在心中也曾反复地试着强迫自己不去想许东,可越是这样,自己竞越是想得强烈!裴可惶然了。自己明明已有了汪然,怎么可以又去想别的男人呢? 想到这里,裴可突然感到,自己应该去看看汪然了。上次他答应戒毒的,不知这会儿戒得如何?她招来一辆的士,直奔肖家巷。 “小裴,你终于来了! 裴可一进门,就被汪然紧紧地搂在怀中。贪婪的嘴一直从裴可的额头吻起,滑过她的肩,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在她樱红的唇上,猛烈地吮吸着。受到汪然的感染,裴可也开始回吻他,并微微张开了嘴;让汪然那急不可待的舌头一下子搅住了她的香舌…… 好一会儿,两人的呼吸才渐渐平静下来。 “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汪然仍然紧拥着裴可,深情地说道。 裴可慢慢睁开紧闭着的双眼,刚看了汪然一眼,心中不由大恼!汪然竞像彻底地变了一个人似的,蜡黄而灰暗的脸,明显地凹下去的双颊,无神的眼睛,暗黑且已陷下去的眼睑……往日里那个神采奕奕、满面华光的汪然哪里去了?裴可的心一阵紧缩! “汪然,你怎么变得这样了?”裴可的声音在发抖。 ㊣(7)“我变得怎样了?我没有变呀?”汪然还不知道裴可指的是什么。 “来,站到我这边来,”裴可边说边把汪然带到穿衣镜前,“你自己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汪然在镜前一站,不由呆住了。镜子里的那一副憔悴的模样令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老实告诉我,上次叫你戒的毒,你到底戒了没有?”裴可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我……”汪然口吃了。见到裴可那既关切又严肃的脸,他真想撒谎说自己戒了,他也真不愿再伤裴可的心了!可他却不能,因为他已感到,自己的毒瘾又将发作了。他拼命地压抑着,抗争着,想尽量能多捱一些时间,最好是能拖到裴可走。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裴可走。因为裴可一走,虽然他可以避免在她面前出丑,伤她的心,可自己早已没有钱去买白粉了,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汪然的额头上开始冒汗,胃里开始翻腾。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让这娘们尝尝味道 让这娘们尝尝味道 让这娘们尝尝味道 ㊣(1)46.让这娘们尝尝味道 “汪然,你知不知道,这白粉你可是千万也沾不得的了?那可是个无底洞呀!你有多少钱往里送?即使你母亲有钱能供你,可你的身体又能受得了多久?你到底还想不想多活几年?”裴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小裴,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在下决心,一定要戒掉白粉,可这得有时间。要我一下子就把毒戒掉,我实在做不到,那简直使我受不了!小裴,希望你能理解我,谅解我!请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好吗?”汪然说完这段话,汗水已从额头漫向全身。他又开始了剧烈的干呕。他用紧握着:的双手紧紧地顶压着胸部,身体弯曲向前,佝偻着,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渐渐地发青的嘴唇又开始抽搐,黑黑的瞳孔里!闪烁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光来。 “汪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裴可看着汪然那异常难受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好。 “我……我瘾又……发了。”汪然喘息着说道。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哪?”裴可也慌了。 “你有没有……白粉?给我一点……就可以了,只要,一点点!”汪然现出哀求的神色。 “我哪里有白粉呀!”裴可也急了。 “那你有……没有钱?”汪然伸出一只手,抓住裴可的衣襟。 ㊣(2)“有,你要多少?”裴可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地解除汪然的痛苦。 “你到底有……多少?” “一千二百块左右。”裴可掏出钱,数了数。 “那好,快带我……走。”汪然拉住了裴可的手,“我知道……什么地方……能……能搞到白粉。” 裴可扶着汪然出了门,招了一辆的士。坐进车里,裴可心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汪然这个样子还有救吗?他能戒掉毒吗? “到兴安路,快!”汪然一头扎进车里就急急地叫道。 的士箭一般地奔驰起来。十分钟不到,兴安路到了。 “停车!”汪然又一声高叫。车刚一停稳,汪然便从裴可的钱包里抢出钱,打开了车门,“小裴,等我一会儿。”汪然佝偻着身子,一溜小跑地进了一条小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半天仍不见汪然回来。裴可急了,她清司机再等一会儿,自己下了车,走进那条小巷子。前方五十米远处,有一小茶座,裴可往里看了看,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谁呢?裴可想了想,哦,对了,就是那天在汪然家赌钱赢了、后来又给汪然白粉的那个人!汪然一定在这里面了。裴可走进茶座。 “小姐,请里面坐,来碗什么茶?”那人显然是这儿的主人,他迎了上来,可一看清是裴㊣(3)可便尴尬地笑了,“哦,是小姐你呀,请坐。” “来碗茉莉花茶。”裴可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茉莉花茶一碗!”那人一声叫堂,茶很快端上桌来,“小姐,你慢喝。” “请问,汪然来过吗?”裴可掀起茶盖。她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茶座,自己身后有一道小门。 “汪然?没有哇!没见他来过。” “哦,那就谢了。”裴可低头喝起茶来。等那人一走开,裴可立即起身,一个箭步窜到小门边,用力一推,小门吱啊一声开了。那人回头一看,见裴可要进门,连忙叫道,“小姐,你不能进去!” 可话音未落,裴可早已窜进了门。房后是一个小天井,靠右边有一条通道,走过通道,后面又是一个天井。最里边的一间房子里,飘出一阵阵刺耳的音乐声、呼叫声。裴可正要走过去,身后一人竞一把抓住了她。 “你给我滚回去!”后面的人一声低喝,把裴可就要往后拖。 裴可借力打力,顺势猛地往后一退,一肘打去,正中对方腹部。只听“呀”的一声,后面的人早已“扑咚”一声被打倒在地。裴可以为没事了,正转身要走,从一间屋子里一下钻出四个人来,将裴可团团围住。 “你是干什么的?”领头的一人问道。 “我来找汪㊣(4)然。”裴可并不慌张,平静地答道。 “他不在这儿,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要是我不走呢?” “不走?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回头的,兄弟们,那就让这小娘们尝尝味道吧!给我上!”领头的把手一挥。 四个人同时扑了上来。裴可不慌不忙,闪身躲过了前面两人同时击来的两掌,一扭腰身,飞起一个旋风腿,向后扫去,正中后面两人的头部,只听咚咚两声,后面二人被打翻在地。此时正好前面一人的一拳正击向裴可的胸前,裴可待那拳刚好要近胸时,突然一个侧转身,使那拳扑了个空。那人正要将拳收回,可是晚了,裴可一手已将其手腕擒住,另一只手猛地大力一劈!“呀”的一声,那人直痛得佝偻着身子再也直不起腰来。剩下的一人呆了,再也不敢上前。 裴可笑了笑,转身走进最里边的那间屋内。二十来平方米大小的房间,挤了十几个男女,有的正如痴如醉地摇头晃脑,有的正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有的正相拥相抱,放浪淫笑,有的正躲在墙角吞云吐雾。 刺耳的音乐声、呼叫声、歇斯底里的歌吼声几乎要将整个房间震塌。裴可终于看到了汪然。显然他已注射过药了,痛苦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他正和一个姑娘挤㊣(5)在一个墙角,相互紧紧地搂在一起,汪然的手正痴迷地在姑娘那高耸的乳上游走…… 裴可大怒,她默默地走到汪然的身边,紧盯着汪然那刚恢复了生气的脸。汪然一回头,见是裴可,神色大变!他放开姑娘,正想解释,脸上早“啪”的一声挨了一个耳光。汪然哪还顾得上什么疼痛,直追着裴可奔出门来。 “小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小裴!”汪然拉住了裴可的胳膊,颤声哀求着。 裴可转身又要给汪然一个耳光,可一转身看到汪然那憔悴而痛苦悔恨的模样,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住了。“好吧,我听你解释。” “小裴,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我……可我没办法,不那样她就不给我白粉,我……我就只有……”汪然的眼眶开始红了。 裴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汪然,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这毒你可千万要戒了!这不只是为了我,也为你母亲,为你自己!如果你再不戒毒,我和你就只好一刀两断了!” “我一定戒!我保证戒!” “那就好,什么时候戒了毒,我就会再来看你!”裴可说完,一把甩开汪然,走出了茶馆。 一贯爱睡懒觉的淼淼,今早竞第一个醒来。 “叔叔,叔叔!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到上了!”淼淼摇了摇还在㊣(6)睡得很香的许东。 许东醒过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好七点。“淼淼,你今天每么起这么早?”许东还不想起床,他又裹紧了被子。 “不嘛,叔叔,你该起来!快起来!”淼淼一见许东又要睡去,不禁急了。他想掀掉许东的被子,可用力扯了扯,根本扯不动。他干脆一跃而起,骑跨在许东身上,不停地上下颠簸,“起来了,叔叔!起来了!” 许东仍没有起床的意思。 淼淼想了想,从许东身上翻了下来,找了张纸,捏成个小细条,轻轻伸到许东的鼻孔里一搅。“啊嚏!”许东鼻子一阵奇痒,不由打了个喷嚏。待许东一停,淼淼又如法炮制。如此反复,许东哪还能睡得着。 “好你个小滑头,看我起来不收拾你!”许东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叔叔起床了!叔叔起床了!”淼淼为自己能把许东弄起床很感到几分得意。他一边欢叫,一边把许东的衣物拿到床边,“叔叔,给,你的衣服,你的裤子!” “哟,淼淼,今天怎么对叔叔这么好?”许东接过淼淼递过来的衣物。 “叔叔是好人,淼淼就要对叔叔好!”一对幼稚的大眼睛一天真地看着许东,小脑袋一点一点地。 许东心头一热。“淼淼真是一个乖孩子!”他摸㊣(7)了摸淼淼的头。 “叔叔,我们可以走了吧?”淼淼望着许东。 “到哪儿去?”许东穿好衣服,洗着脸。 “昨天你说的,今天和小丽姐姐一道带我去儿童乐园去耍。”淼淼拉住了许东的衣角。 许东这才醒悟过来,淼淼为何今天会起这么早。他突然想开个玩笑,逗一逗这个聪明的孩子。“淼淼,我们今天不能去儿童乐园了。” “为什么呢,叔叔?”淼淼一听,神色立即沮丧极了。 “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的钱。” “到儿童乐园去玩要花很多钱吗?” “是的。”- “你口袋里那么多钱都不够吗?” “我口袋里?” “是呀。昨晚你睡着了,我爬起来数了数你口袋里的钱,十元的钱有十几张,还有好多的大钱,这些加在一起,去玩一次行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哥有情美女有意 哥有情美女有意 哥有情美女有意 ㊣(1)47.哥有情美女有意 许东笑了,他没有想到淼淼竟会如此细心,还数了他口袋里的钱,惟恐钱不够。几岁的孩子,就已深知钱的重要,这是在表明人类的进步,还是显现了人类的悲哀?许东看了看淼淼那纯朴天真的小脸,“加在一起钱还不够。你算一算,吃饭要钱,坐车要钱,进门要钱,坐太空船要钱,坐碰碰车要钱,做什么都要钱,你说说,我们去呢,还是不去?” “我们不去了,叔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淼淼说着,走到桌边,拿出张白纸,“叔叔,我今天画张画给你看。” “你准备画个什么呀?” “我画一个儿童乐园,好吗?”淼淼扬起了他那张天真幼稚的脸。 此时的许东不敢再逗淼淼伤心了,他一把抱起淼淼。“我们不画画了,我们今天去儿童乐园去玩,怎么样?” “真的吗?叔叔,你不骗我?” “当然不骗你。”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 “刚才叔叔才是在骗你的,小傻瓜!”许东点了点淼淼的小鼻子。 “啊!我们要去儿童乐园了,我们要去儿童乐园了!”淼淼脸上荡开了一朵欢乐的小花。 “淼淼!”小丽来了,在门外叫道。 “姐姐!”淼淼跑过去,拉住小丽的手㊣(2)。 “我还以为你们没有起床呢,看,姐姐给你带吃的来了,小笼包子!喜欢吗?”小丽打开塑料口袋,递给淼淼两个小包子。 淼淼回过头,望着许东。 “这是你姐姐真心真意地送来的,你可不能再假惺惺地吃喽!”许东看了看小丽。 “那我应该真心真意地吃!”淼淼一手抓过一个小包子,往嘴里送去。 小丽舒心地笑了。 一进儿童乐园,淼淼就高兴极了。他好像对园内的每一种大型玩具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叔叔,我想坐坐勇敢飞行者。” “姐姐,让我坐坐大风车好吗?” 淼淼几乎是挨个地尝试着每一种玩具。 “今天我们就让他尽兴地玩,好吗?”小丽看了看许东。 “好,淼淼也难得这么高兴。只是时间怕要长一些了,恐怕你的水果店要关一天的门了吧?”许东怕来儿童乐园会影响水果店的生意。昨天他就想劝小丽别来,可小丽执意不听。 “不会关门的,有我哥在守着。”小丽不能放弃每一次能和淼淼改善关系的机会。当然,小丽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似乎还有另一种力量,促使自己坚持要和淼淼、许东在一起。 “你哥?” “对呀!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星期天。” ㊣(3)哦,难怪今天儿童乐园里会有这么多人,要在厂里,每天是星期几许东会记得一清二楚,可现在,他已过糊涂了,连今天是几号他都几乎忘了。许东苦笑了笑。 小丽默默地注视着许东神情的变化。她想开口说点仟么,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叔叔,我可以去坐坐碰碰船吗?”淼淼跑了过来。许东想都没想,跑去买了票。淼淼一把夺过,跑到水边。一个管理人员走过来,“怎么你一个人?你家的大人呢?”淼淼回过头,望了望许东。许东知道有什么事了,急步走过来。 “先生,我们这儿有规定,碰碰船不准小孩一个人玩,”管理员向许东解释着,“你们可以和孩子一起玩。” 许东回头用眼询问小丽。 “好,淼淼,这次我们和你一起坐碰碰船。”小丽看了许东一眼,对淼淼说道。 “好喽!我们一起玩喽!”淼淼欢呼起来。他一手拉住许东,一手拉住小丽。 “这太像一个三口之家出来玩了。”许东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种感觉。他侧过头看了看小丽,不想小丽也正侧头看他。两人不由都红了脸。 碰碰船设计得太小了。许东和小丽刚好只能紧挨着坐下,淼淼则只能坐在他俩的膝盖上。船一发动,淼淼就一把抓住操纵杆,“我来开,我来㊣(4)开。” 许东问小丽:“你会开吗?” “以前来玩过一次。”小丽笑了笑,但笑得很不自然。长这么大,小丽还从没有和一个陌生男子这么肩并着肩腿靠着腿地坐在一起过。她感到心咚咚直跳。既紧张不安,又兴奋激动。 “那好,淼淼,你和姐姐一起开,好吗?”许东抚住了淼淼的小肩头。 “好!我和姐姐一起开船喽!”淼淼拉过小丽的手,共同握住操纵杆。 小丽引导着淼淼,将操纵杆一推,碰碰船荡悠悠地旋转起来,向前游去。没走多远,迎面一只碰碰船好像不听使唤,正对着他们的船冲了过来。许东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抓紧了淼淼。只听轻轻一声闷响,两只船相撞了。双方都只摇晃了一下,又旋转着分开了。刚走不多远,另一只船又撞了过来。淼淼乐了。每撞一下,他都会哈哈大笑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水面上荡得很远很远,许东不再紧张了。碰碰船,碰碰船,要碰才有乐趣嘛,自己刚才紧张个什么呢?相反,每碰撞一下,自己的身体就会与小丽的身体有一次意外的接触,一种很久都未有过的感觉竟又在心头荡起。 许东猛的惊了一下。在这种时候,怎么自己会有这些荒唐的感觉呢?小丽的美丽,小丽的清纯,是自己配得上的吗?一个在逃的罪犯,㊣(5)决不应有什么非分之想!许东强迫自己定下心来。 也许凡是有缘的人,其心灵都是相通的吧?小丽此时心里竟也激起阵阵涟漪。不知怎么的,从小丽第一次看到许东的照片时起,她的心里就对许东产生了好感。而在知道许东如何在小食店里救了淼淼,又亲眼目睹了许东的逃亡之后,她的心里更是翻涌,久久难以平静。 尤其是当许东找到淼淼并和他住在一起之后,淼淼竞在许东的开导教育下逐渐消除了对自己的反感,更使她产生一股暖意和倾慕之情。看到许东对淼淼无微不至地照顾和关心,小丽心中竟也会生出一种甜蜜,一种沉醉。她常想,能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孤儿如此关心的人,那以后还会对自己的妻子差么?每当想到这里,小丽都会禁不住心中一阵狂跳,脸也会红到耳根。 当然,有时候小丽也会烦恼,也会苦闷。因为她毕竟对许东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况且,许东被追捕的场面不但是她亲眼所见,还数次出现在了她的梦中。奇特的经历,俊美的面容,潇洒的身姿,善良的心灵,这样的人会是坏人吗?可如果不是坏人,那为什么会有人抓他呢? 小丽好几次话到嘴边,想好好问一问许东,可每次都还没等到话出口,她就失去了勇气。一来她很怕会为此而伤了许东的心,㊣(6)二来她竞多少有点担心,要是许东真是坏人,那自己反倒会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么办了。小丽就一直这么矛盾着,苦恼着。也许这爱情本身就包含着矛盾。 下了碰碰船,许东、小丽两人竟一直没有说一句话。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个彩色的小风车,正迎风滴溜溜地转着。淼淼的眼都直了,他跟在小女孩后面转。小女孩见有小孩羡慕她的小风车,神气极了,她高举着小风车来回快速地摇了几摇,又突然向前跑去,小风车在风中转得更快了。可小女孩只顾了手中的风车,脚下却被一块小石头一绊,身体失去平衡,“叭”一声跌倒在地。小女孩“畦”的一声哭了。淼淼竟像一个大人似的跑过去,扶起小女孩,一边拍着她身上的尘土,一边劝着:“别哭,别哭,勇敢的孩子都是不哭的,对不对?” 一位老奶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见小女孩没有跌伤{什么,放下心来,转身摸了摸淼淼的小脑袋,“你真是一个乖孩子,谢谢你了!”老奶奶说着从塑料包中拿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小女孩,“小颖颖,这两块巧克力是你的,这两块呢,是给这位小哥哥的,你拿去送给小哥哥,谢谢他刚才帮助你。” 小女孩接过巧克力,拿出两块递到了淼淼的面前,“小哥哥,给你巧克力,谢谢你刚才帮㊣(7)助我。” 淼淼急忙回头望了望许东。 “快看看,”老奶奶迎住跟上来的许东和小丽,“你们的儿子有多乖,真是太逗人喜欢了!刚才他见我孙女摔倒了,便跑去扶起了她,给他糖果,他竟不要。快,给你们儿子说说,让他把糖收下,不然,我的小颖颖会不高兴的,对不对,小颖颖?” “对的,奶奶,小哥哥不收下糖,我会不高兴的。” 许东见盛情难却,便对淼淼说道:“淼淼,你就收下吧。不过,可一定要说谢谢哟!” 淼淼接过巧克力:“谢谢奶奶,谢谢小妹妹!” “啊,不用谢,乖孩子,”老奶奶搂过淼淼,“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好孙子,那该多好畦!” “老奶奶,你的小颖颖也是很乖的,我们也很喜欢她!”许东领悟到老奶奶有点重男轻女,急忙说道,想宽宽老人的心。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秘书做的还爽吗 秘书做的还爽吗 秘书做的还爽吗 ㊣(1)48.秘书做的还爽吗 “是啊,我的小孙女确实很乖,不要然,我也就不会这么辛苦地陪着她到儿童乐园来到处跑了,”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还是淼淼的福气好哇,星期天一到,爸爸妈妈都陪着你来玩,哪像我的孙女,只有我这老人来陪……” 许东和小丽一听老奶奶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三口,都不由一怔,两人的脸顿时都红了。 许东真想上去向老奶奶解释解释,可他看了看小丽.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些事,还是不解释的好。解释多了,麻烦事也许会更多。许东心中默默地说道。 手机响了,是吴海在呼她。裴可拿起电话。“是小裴吗?我是吴海。” “海哥,你好!” “你好!小裴,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哪两个?” “海哥,你总得给个范围呀,难道让我漫天地瞎猜?” “好,给你一个范围,是你现在最关心的。” “那我就猜了。” “好哇,猜吧。” “谢行长的贷款你帮我落实了,对不对?” “算你猜对一个,还一个呢?” “嗯……你帮忙联系的江浙服装已到货了,对吗?” “全猜对了,小裴,你可真行!” “海哥,这一次可真谢㊣(2)谢你了!” “怎么,我们小裴也学会客气起来了?” “什么嘛,人家应该感谢你才对嘛!” “好好好,本人接受你的谢意!贷款的事,明天你亲自跑一趟,记住,要带齐所有的文件资料和印鉴。服装的事,你马上派人来取,我在一环路立交桥下等。” “好,我马上叫余坚他们来。” 裴可立即给余坚打电话。余坚很快接听。 “是余坚吗?” “是我,裴姐。” “我们订的服装已经到了,你赶快和马泽一起去找海哥,他在一环路立交桥下等你们。” “好,我们马上就去。” “门市的装修叫许东多费心,一定要叫他们把质量搞好些,千万不能马虎!” “知道了,裴姐。” 裴可坐回沙发。她心中满是喜悦。一切事情都在按着她设想的顺序进行。服装到了,只要门市装饰一完,公司便可马上开张。贷款一下来,流动资金也能解决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呢?裴可从茶几上拿起自己辛辛苦苦写了好几天的白纸,上面满是任峰、任峰这两个非常潦草的签名。裴可仔细地检查着,近乎挑剔地品评自己写出的两个字的一笔一划。 嗯,还可以,自己已看不出什么破绽了。她又一次拿过任峰的亲笔签名,㊣(3)与自己模仿的签名对比着。这可是对付任峰的关键!裴可再一次提醒自己。虽然这两个签名现在已可以假乱真,但裴可仍不放心。光有自己的眼光观察远远不够,还必须通过费文的检验方可放心! 她抬了抬腕,快十点了,怎么费文还不来呢?裴可有点急了。她放下那些白纸,想了想,又将白纸放进了抽屉。她坐回到沙发上。 汪然的事应如何处理为好?一个念头又冒出来。这是裴可近来的又一心病。当初她和汪然交往耍朋友,一是因为汪然年轻英俊,二是因为汪然完全可以解决她的经济之忧。可现在,自己的外部条件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已有几十万的资金供自己调度和使用,而且很快还将有百万的现金归人自己名下。 汪然在她眼中的经济优势已不复存在。而恰恰在此时汪然竞染上了毒瘾!昔日强健的体魄和英俊的面容已被折磨得憔悴不堪。虽然裴可也清楚这完全是由于她的缘故汪然才遭此劫难,可他应该下决心戒呀!当然裴可也得承认.自己曾两次亲眼目睹了l汪然毒瘾发作时那痛苦的惨状,也知道戒毒说说容易,但当真戒起来却决非易事。但裴可却仍坚持认为,汪然应该也必须有这个毅力,有这个决心来经受考验,把毒彻底戒掉。不然,纵有再大的家产也将化为乌有,在好的体魄也㊣(4)将被其摧垮!对此,裴可已可谓是苦口婆心了。 如果汪然真能把毒戒了,自己还真的会和汪然结婚吗? 许东的身影此时竞又闪现在她的心里,这两人到底谁更合适,谁更好? 要在以往,尤其是在裴可感到自己在精诚公司的工作岌岌可危之时,汪然自然比许东强了许多。一个富得流油的香港母亲足可以令所有的佳人为之折腰,裴可也曾非常自然地将汪然当成了自己的惟一依靠和归宿。 可现在,当裴可已有了雄厚的经济基础之后,她要考虑的已不再是对方有无丰厚的家底了,她更关心更需要的,已是对方的品德和才华!而这些,许东却又远远超过了汪然许多。自己到底应该选择谁呢?裴可的心理已失去昔日的平衡。 不过她已明显地感到,自己已更加倾心许东。但是,一时之间,她又对汪然一下子难以割舍。毕竟汪然是深深地爱她的,而且又因为她,被任峰暗算染上毒瘾,身心已倍受摧残,她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也许这种矛盾,这种缠绵是所有女人的共性? “裴姐!”就在裴可心绪纷乱之时,费文来了。 “小费,快进来,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裴可热情地招呼着。 “对不起,费姐!公司有点事,给耽误了。” “哪里哪里,㊣(5)小费能来,就算是看得起我裴姐嘛!”裴可打开冰箱,“喝点什么,小费?” “有菠萝汁吗?” 她也喜欢喝这个?裴可一怔,“有。”裴可拿出一瓶,打开拉盖,一支吸管,递给费文。 “谢谢裴姐。”费文轻轻地吸了一口。接到裴可的邀请之后,费文心中确实想了许多。她知道,在她进精诚公司之前,裴可一直是公司的秘书,等她一来,裴可便去了业务部,秘书被自己取而代之。 费文心里对此一直深感不安。她担心也害怕裴可会由此而恨她。所以,在日常工作中,费文对裴可一直非常好,甚至想多方讨好她,但效果如何?费文心中却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精诚公司有两个令她十分敬畏的人,一个是任峰,另一个就是裴可。今天裴可特意把自己请到她家里来,是做什么呢?费文想了很久,终无结果。管她呢,到了她家自然也就清楚了。费文就是抱着如此心态跨进了裴可的家门。她知道,裴可很快就会让她知道原因的。 “小费,来公司上班已快三个月了吧?”裴可一直微笑着。 “是的,裴姐。”费文抬了抬头。这是谈话的开始了,费文心里想。 “对精诚公司的印象如何?” “蛮好的,公司业务不错,待遇也不错。,’这是费文的心㊣(6)里话。 “对秘书这个工作满意吗?” “嗯……满意。”这可不是费文的真心话,可她能直说吗?要先说正常上班时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接传电话,交办业务,接待来客,收发文件,倒真令她满意。可一班,尤其是一到晚上任总让她去陪客人时,她可就心惊胆颤!。 她已清楚地知道每一次她会遇到些什么,可她却只能把愁苦和悲痛埋在心里,她实在无法抛弃这份待遇不错的工作。费文又抿了一口菠萝汁。 “你对任峰的印象怎样?” “你说任总?嗯,也蛮好的。”一想起任峰对自己的侮辱,费文心里就一阵发麻,她真是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 “任峰对你真的是蛮好的吗?” 费文一惊!难道裴可听到什么了吗?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发问呢?费文惊慌地抬起头,“裴姐,真的,他对我还.还司以。”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裴可笑了笑。费文刚才的神情变化,已说明她心中的矛盾和惊恐。她毕竟还是出道不久,多少还是嫩了些。裴可不慌不忙地从抽屉中拿出一盘录像带,“不过小费,我现在请你看看这盘带子,看过之后.你再说说你对任总的印象如何!”裴可把带子送进录像机将电视和录像机一齐打开。画面一下子就清晰地映现出㊣(7)来。 费文大惊失色,一张粉嫩的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 “裴姐,这……这是怎么回事?”费文紧闭双眼,绝望地说道。 “访是任峰特意给你们的现场录像。”裴可不动声色地说着。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费文真是太不理解了。自己已经身不由己地答应了任峰要她做的.一切,可任峰竞还要录像,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他要你永远成为他的性?工具!”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什么,你?”费文更是惊呆了!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外表玉沽冰清、高不可攀的倾国倾城的裴姐,竟也和她一样,不过是任峰手中的玩物和利用的工具?要不是裴可自己说出来,费文做梦也不敢相信!“裴姐,这录像带怎么会在你这儿?”费文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任峰特意让我保存的。”裴可当然不会说出录像带的真正来路。她对费文还持有必要的戒备,不可能让她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利用自身优势的美貌女人 利用自身优势的美貌女人 利用自身优势的美貌女人 ㊣(1)49.利用自身优势的美貌女人 费文更是震惊!这可怎么办哪?!难道自己真的就已铸进了任峰特意为她设置的罗网?难道自己真的就像这样只僦成为他们的驯服工具,供他们任意蹂躏、侮辱和利用? 原以为自己忍辱含羞,能多挣一些钱,到时候自己有了一定经济基础时便可远走高飞,可现在看来,那只能是一个遥远的梦而已。这盘录像带,已将她牢牢地捆绑在了精诚公司!她已不可能再有什么自由,她惟一的选择就只能是供他们、驱使和利用,成为他们专门的赚钱工具!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吗?!费文额上的汗水开始大量渗出,在她秀美的眼角上方汇成几股涓涓细流,缓缓地向下淌。 “小费,我今天之所以叫你来,又给你看了这盘带子,是因为我已知道,我们都已经是一根藤上结出的一对苦果了。我们有着共同的遭遇和共同的命运。现在,我们同时都面临着一个无法回避的选择,要么就这样甘心地长期忍受任峰的挟持,人不人鬼不鬼地混下去,充当他的工具,一辈子供他驱使,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要么奋起抗争,从任峰手里夺回自己的自由和尊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让任峰也来尝尝被人迫害的味道。” “裴姐,这能行吗?”裴可的话,无疑又像㊣(2)一枚炸弹在费文心头炸响。她只感到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甚至不相信自己和裴可的力量,就真能把任峰搬倒。 “现在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你应该正面回答我,你到底愿不愿意、有没有勇气和任峰斗?” “裴姐,搞垮了任峰,我们怎么办?又去另外找工作,我们还能找到更好一点的工作吗?”费文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只要你有这勇气,我们就一定能搞垮任峰,到那时,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的公司来工作,待遇一分不少。” “你的公司?” “是呀,我已在大西门租了三个门市,搞服装批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呀!那真太好了!” “不过,可能到时候你已经会不愿意再出来工作了。” “不工作?那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 “要知道,我们一旦搞垮了任峰,你我可就都是一个小富婆了,每人至少也有个三四十万吧,你还会出去受苦吗?” “每人都有三四十万?这是真的吗?”费文又一次睁大了双眼。 “不相信,是吧?你过来,让我说给你听听。” 费文坐近裴可身边,全神贯注地听着裴可的耳语。 “怎么样,这办法行不行?”裴可说完,看着费文,放开了嗓音㊣(3)说道。 “太好了,裴姐!我一定跟着你干!”费文真从心眼里深深地钦佩裴可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裴可会想出这么好的二一个主意来对付任峰!加上又有吴海的参与,谢行长的支持,费文已根本用不着再犹豫什么了。 “那我们可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我还是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这件事,我们只能同心同德,同舟共济!如果你要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裴姐,请你相信我!我决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看我的行动好了!” “好!小费,我也就先当一回小人。这录像带暂时放在我这儿,等事一办成,我马上就交给你,随你处置,这样好不好?” “行,我一切都听裴姐的。”费文不是傻瓜,她知道现在想要走这盘带子根本就不可能。不过,她还是相信,只要自己真的与裴可一心一意地联手,整垮了任峰,以后,裴可一定会履行诺言,交出带子,到那时候,她也真愿意到裴可的公司去工作了,因为她们俩总算共了一场患难,有了共同的利害关系了。 “小费,你来看看,”裴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刚才放进去的白纸,“仔细地看,这两个签字,哪一个是任峰韵亲笔,哪一个是模仿的?” 费文看㊣(4)了好一会儿,“裴姐,这都是任峰的签字。” “你可要仔细看看,再看仔细一点。” 费文又看了好一会儿,“看不出来,我认为这两个都是任峰的签字。” “小费,现在看来,我们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裴可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的狂喜! 贾友回到门具机械公司,已是下午四点钟了。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疼痛中挣扎。虽然胸部已作了外固定,但那断了的两根肋骨,稍不注意仍会引发一阵阵钻心的剧痛。遵照医生;的嘱咐,贾友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了七天。现在胸部的疼痛已减轻了许多,只在翻身时还有一些微痛,可伤一减轻,贾友心里的疼痛却反而加重了。 陡梯子下的一场恶斗,使贾友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势单力薄。第一次感到了外面世界的复杂险恶。原以为是一次溶骨的幽会,哪曾想到结果竟是被打折了两根肋骨?这种窝囊气贾友可从来也没有忍受过! 躺在病床上,贾友一直激愤难平,一直在苦心竭虑地设想来如何报这一箭之仇!按照他的愿望,是非把裴可一伙置于死地而后快不可,他精心设想了许多方案,只要有一种成功,那也就够那个受的了。 可是,正当他为自己的智谋沾沾自喜,并寄厚望于吴海之时,吴海的一席话竟㊣(5)使他目瞪口呆,气焰大减! “我看这事还是就这样算了吧!”这是吴海的原话,“表哥,不是我不帮你。也许你不知道,这裴可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你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撞到她的枪口上去了?说句不怕丢脸的话,连我都不敢去轻易惹她。在临山,她拜了一个武林高人为师学武功,光师兄弟就有好几十人,全是一帮亡命之徒。再加上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工于心计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的美貌女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红道黑道上可以说是数也数不清。只要她一声吆喝,马上就会有上百人围着她转。你怎么想起去招惹她嘛!再说,现在她是在暗处,而你我却都在明处,如果你想报复她,只怕你还没有找到她。她都早已找到你了!那个时候,可能就不只是断一两根骨头就可了事的了。如果你想去告她,就算告她一个抢劫罪吧,可你有什么证据?光凭你一张嘴说吗?法院会相信你?可她要告你,却有充分的证据。你知道吗?你们在金凤娱乐城的谈话,人家可是有选择地录了音!而在陡梯子,人家有四个证人,证实你想图谋不轨!你能告得过她们吗?再说,那裴可完全是一个在社会上鬼混的人,她根本就不会顾虑什么面子、名声。可我们呢?要顾及的可就太多太多了。首先,你父亲面前就不好交待。他可㊣(6)丢不起这个面子。要知道,现在人们最热衷最关心最津津乐道的是什么?就是这种绯闻!何况是前市长现政协主席的儿子,那可更是轰动全市的特大新闻!其次,我也输不起这个面子。你也知道,一个公安局局长如果被卷进这种事中,结局会是如何?只能是身败名裂,而你呢?恐怕也不想一天到晚地去应付那些记者、警察、朋友、同事和领导的采访、询问和探视吧?这样的新闻人物你愿当吗?你当得了吗?以后你还怎么在公司里工作?到那个时候,你纵有一千张嘴,也不可能把这件事解释得清楚!人们也不可能就会相信你的解释!如果有人在传说中再给你加一点盐放一些醋,或者再给你添点你平时就没注意的小事,那你可真要自己去跳长江了!” 贾友真听得心惊肉跳,毛骨竦然!平心而论,吴海的这些话,不能说没有道理。自己的那些报复计划,只能是一些井底之蛙,管孔之见了。这也难怪,自己长期在基层工作,看问题难免过于偏激。而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局长,看问题想事情显然要比自己高出一筹。可这件事难道就只能这么算了吗?自己丢了那两万块钱不说,看样子这医药费也得自己想法子报销,身体又受到如此的摧残,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贾友一言不发,只恨恨地盯着地面。 “表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口气,你实在咽不下去,对不对?”贾友的心思,哪能逃过吴海的眼睛,“不过,我要给你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口气你咽得下去要咽,咽不下去也要咽!男子汉大丈夫,要能伸能屈!刚才,人家那边已派人把你的钱、表、戒指等东西全部都送回来了,并声明只要我们不说什么,她们也就绝不会再说什么,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我看,我们就借着这个台阶下来吧,你看如何?”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奸佞之计 奸佞之计 奸佞之计 ㊣(1)50.奸佞之计 事已至此,吴海也已把话说到头了,贾友还能说什么呢?他心里自然清楚,在这种事上,吴海是不会再帮他什么忙的了。而在临山离开了吴海的帮助,他还能做什么呢?只能是寸步难行!罢罢罢!自己就算是自认倒霉,忍下这口气算了! 可他哪里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一回门县,父亲的一个在门县工作的老部下就打来电话,说许东前后已写了三封申诉揭发信,已有人在过问此事,可能要派人下来调查。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放下电话,贾友心中已是一片慌乱。不过,此时他仍十分清醒。他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地牢牢把何莹莹稳住,只要她不改口,什么事都好办了。当然,长期让许东逍遥法外,对贾友始终是一个致命的威胁。如何尽快抓住许东让他伏法,则是贾友的又一心病。 就在贾友思绪翻腾之时,宿舍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部长!部长回来了?”是季强走进门来。 “小季来了,请坐请坐,”贾友对季强比以往热情了许多。他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季强,“小季,喝点水。” “谢谢部长,”季强双手接过茶杯,“部长,现在身体恢复得怎样?”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还好,就只㊣(2)一点轻伤,已经好了。”贾友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只淡淡地说道。 “你还没回来。我们就已听说了,部长这次在临山见义勇为,救出一位姑娘。虽不幸负伤,但这种舍己救人的大无畏精神,真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季强又开始拍马屁了。 “算了算了,这些小事还用得着你小题大作,耍嘴皮子?”贾友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高兴,看来吴海的主意真是不错,这前期的舆论工作竟舌初见成效,自己总算又过了一关。他收敛住心里的喜悦,故作严肃地向季强:问道,“部里现在情况怎暑样?工作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目前主要是抓防火防盗,安全生产。局里对我公司的一条动力线路发了一个整改通知,部里正在组织落实,防止发生火灾。” “好,这些天,可把你们在家的人给辛苦了!” “哪里哪里,还不都是一些日常工作。” “哦,对了,小季,这段时间,你和莹莹的关系进展如何?是不是可以请我喝喜酒了呀?” “谢谢部长关心,我和莹莹嘛——嘿嘿,”季强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说呀,小季!怎么,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部长面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就对啦,快说说,进展如何?”㊣(3) “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吧!” “哟!好你个小季,真不错嘛!终于把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姑娘给追到了手,我祝贺你!”贾友嘴里说祝贺,可心里却涌出一股强烈的醋味!不过此时他也清楚,在目前这种状况之下,自己再吃醋也是毫无办法的了。他真有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 “小季,在喜事面前,我还是要提醒你几句,和莹莹的事,应该是宜早不宜迟,尽快地处理了,以免以后再节外生枝,你说对不对?”这当然是贾友的如意算盘,在他看来,只有让季强和何莹莹尽快成婚,许东申诉说他与何莹莹是耍朋友之说方能不攻自破!而何莹莹一旦结了婚,才会为了保住夫妻之情而守口如瓶!因此,贾友决定一改初衷,极力怂恿季强尽快结婚。 “是的,部长,我明白。”季强心里自然也很顾虑许东的报复。“那明天你们就去把结婚手续办了嘛,怎么样?” “部长,我们已经办了。” “哟,你们抓得可真紧嘛,我祝福你们,还有,小季呀,让许东长期在外流窜,终也不是办法,早晚就会对我们不利,应该尽快将他捕获,让他伏法,你们也才能心安,对不对?” “部长,怎么样才能抓到许东呢?他现在肯定有了防备,若大的一个临山市,到哪里去找他?㊣(4)”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我有一个办法?” “哦……我想起来,部长说过有一个办法可以使许东自投罗网。可我不明白,真有这样好的办法吗?” “当然有。”贾友笑了笑。 “是什么办法?” “我们让许东的母亲到临山市去找许东。” 季强心中一惊:“许东的母亲?她能找到许东?” “嘿嘿……当然能!让许东的母亲写出寻儿启示,我们四处一贴,许东不就自己找来了吗?” 这真是一个又绝妙又狠毒的主意!可是,许东的母亲会写这个寻儿启事吗?季强看了看贾友,默不作声。 “你认为许东的母亲一定不会愿意写这个启事对不对?”贾友看透了季强的心思,“你可以想一想,如果许东的母亲知道了许东已经完全可以洗刷掉自己的罪名时,她难道还不愿写这个启事吗?” “洗刷罪名?许东的母亲能相信?” “当然能相信。这就要靠你和莹莹了。只要莹莹亲自去 向许东的母亲说,并谎称同意翻供,你再去证实一下,做做工作,她能不信吗?” “你是说我们?”季强差点没能坐稳凳子!他真没有想到,贾友的这一绝妙主意,竟又要全部由他和莹莹去实施!说内心话,季强现在真㊣(5)是不愿再去见许东的母亲了。他多少还有点良心,他清楚地知道脚确母亲已是如何的痛苦和绝望!他实在不愿再去面对许东的母亲那善良忧愁绝望的眼睛!他也实在不愿再去欺骗那已年迈体弱的孤苦的心灵。 “怎么,你害怕了?”贾友逼过来,“小季,我告诉你,现在你已是别无它路了。要么是等许东回来收拾你和莹莹,要么是你和莹莹一道送他上山,你们还有其它的路可走吗?” 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季强的额上渗出。是的,自己和莹莹确实是无路可走了。许东的心里,早已充满了对自己的仇恨。要是他还知道自己要和莹莹结婚时,他能忍受得了吗? 季强抬起头,咬着牙,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干!” “这才是好样的!”贾友笑了。”干脆,这次到临山,把喜事一起给办了!” 裴可她们的公司今天开业。, 按照昨天公司董事会上大家的意见,只简单地操办一下,不准备大肆宣扬和铺张。令上,裴可被推为董事长兼总经理,马泽、余坚、许东和艳霞为董事。裴可宣读了公司的章程、财务及业务管理制度,规定了办事程序和工作纪律。签发了股东证书和股东金收据,安排布置了公司开张的程序和具体事项,并向各有关单位部门派送了请柬。 由㊣(6)于有艳霞这块牌子,今天一大早,邻近几家门市的老板便请礼仪公司送来了三对高档花篮,非常气派地放在三个门市的外边。九点一到,工商、税务、银行、派出所、个协、街道办事处以及裴可的师兄弟等前来祝贺的人便逐渐到齐了’。艳霞把客人请到了二楼办公室坐了满满一屋。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裴可落落大方,首先讲话,“首先,我代表新兴公司对各位领导、来宾和朋友的光临,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诚挚的谢意!我们新兴公司,是个小本经营的小公司,今天是公司诞生的第一天,以后的路还很长。新兴公司能在极短的几天时间里,极其顺利地开张营业,这完全是在座各位领导和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关怀和帮助的结果!新兴公司以后的生存和发展,同样还得仰仗各位的关怀和帮助!我相信,我们新兴公司内有全体员工的齐心协力,外有在座各位的关心帮助,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够兴旺发达,成长壮大,为i临山市的繁荣昌盛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谢谢大家了!谢谢大家!” 裴可讲完,艳霞起身说道:“今天中午,我们在附近的:发园大酒楼备有一点薄酒,十一点半钟请大家光f}缶。现在请!各位自由活动。我们这里有麻将扑克,有兴趣的可以在这里好好来上几圈!” ㊣(7)就在裴可、艳霞正忙着张罗公司开业的时候,马泽和许东都正在附近的一家名叫福兴的公司里,和福建籍的老板林道生商谈收购该公司的事宜。名曰商谈,其实凡是重大的事项早就由吴海出面与林老板基本谈妥。正是由于吴海的缘故,林老板才在价格上作了很大的让步。虽然如此,这笔收购费用还需二百五十万元。 在许东眼中,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同样清楚,现在公司里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笔巨款来支付这笔费用。但裴可仍然叫他俩放心前去对收购合同的条文进行最后的斟酌,并尽快签字。只是要求他们一定要把签字日期往后多写几天。 福兴公司只有临街的两个铺面和二楼的两伺办公室。面积也只有九十来平方米。但这里地处黄金地段,如此价格仍然算是便宜的了。有了这点房产,新兴公司就算有了根基,将来的发展也才有了依托。这无疑是很有眼光的谋略。可是,这二百五十万元的巨款,公司又从何处去筹措呢?许东心中惶然一片。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滚得越远越好! 滚得越远越好! 滚得越远越好! ㊣(1)51.滚得越远越好! “马先生,许先生,说点实话,这次要不是因为吴先生,你们想用这点钱买我的福兴,那怕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喽!”林老板拿起了经双方修改后重新打印的合同,很派头地在上面签了字,“好啦,我以前欠了吴先生不少的情,这次也就算是还了一次啦!”林老板站、起来,从酒柜中拿出一瓶xo.倒了三杯,“二位先生,为我们的生意成交,干杯!” 许东、马泽接过酒杯,与林老板碰了碰。“祝林先生事业发达!万事如意!” “谢谢!”林老板把酒一口干了,“请二位回去后尽快将款组织好,三天后我们准时办移交,怎么样?” “当然可以。”许东与林老板重重地握了握手。 “强子,我能不能不去?”季强已把何莹莹送出了城,可何莹莹竞又一次犹豫起来。 她实在是不敢再进许东的家门了。她也太害怕再见到薛阿姨那慈祥善良的眼睛了!更何况此行是去骗她呀!自从季强向她说出了贾友的那个歹毒计划后,何莹莹就一直哭着。这人生为何会如此惨痛而复杂?这世界为何会如此残酷而险恶?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只是追求幸福却反而要承受这一次又一次的屈辱和磨难? 自己也算是家破人亡了,一直将她视㊣(2)为掌上明珠,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已经命归黄泉,难道自己竞又要去充当杀、手,置许东母子于死地,将曾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薛阿姨活活气死?这可真是丧尽天良、凶残无比呀!这样做,自己的良心何在?自己还算是一个人吗? 何莹莹无数次地在内心谴责着自己! “莹莹,我们已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这些道理,我刚才已经全部讲过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是去吧,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将来和幸福,我们也只有如此了。” 听季强这样说着,何莹莹的心里却也知道,他的心里也同样并不轻松。“好吧,我还是去。”何莹莹的心里当然也很明白,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近一个月来,今天可以算是许东母亲最舒心最高兴的一天了。当邮递员在门外高叫着“薛英,有你的信!”时,她正极端愁苦地躺在床上。谁来的信?谁还会来信?她爬了起来,下了床,走到门口,从邮递员手中接过白色的快递信件。那上面的字一映入眼帘,她的心竞不由一阵紧张而又惊喜地狂跳! 天哪!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的来信!悲喜交加的泪水顿时在她眼中打转! 她慌乱地掏出十元钱,给了邮递员。虽然自己的经济很不宽裕,可这封信在她眼里简直㊣(3)不知比那十元钱贵重了多少倍!只要能得到儿子的信,哪怕就是花去十元甚至百元,她也会再所不惜,毫不犹豫! 邮递员刚一转身,许东的母亲便迫不及待地用已经发抖了的双手拆开了信。 亲爱的妈妈: 您好! 此次儿子不辞而别,已有二十来天了吧?我知道,妈妈您一定是整夜整夜不眠,在为您的儿子担心,在为您的儿子祈祷。在我们家那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面前,您又一定许了很多的愿,敬了不少的香!儿子只要一躺到床上,就能想起妈妈育儿的艰辛。儿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妈妈那思儿想儿望儿的眼神! 儿子真是不孝啊!妈妈您含辛茹苦几十年,不知历尽了人间多少的苦难,闯过了世上多少的艰险,方才将儿抚养,可您一定万万也没有想到,长成后的儿子不但未能给自己亲爱的妈妈带来一点幸福和安慰,反哺一点回报和孝心,却让已经心力交瘁的妈妈牵肠挂肚地为儿子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忍受这已经使您白发如霜的痛楚和揪心! 可是妈妈,这却不能全怪您的儿子。因为您的儿子并没有犯罪,更不是一个罪人! 儿子现在虽只能远走他乡,而且也已恶名远扬,但请妈妈一定要相信,您的儿却依然堂堂正正,无比坦荡,本来儿子已㊣(4)算是走上了绝路,但毕竟苍天有眼,儿子现在已遇到了好人,衣食住宿均已不愁,请妈妈千万放心!您的身体早已被生活的艰难磨垮,再也不能经受哪怕只是轻轻的一击!妈妈,请您相信,乌云遮天只能逞凶于一时,不久的将来,您的儿子一定会平安无愧地回到您的身边!为此,我已向县里的有关部门写了申诉信,我就不相信,贾友、何莹莹一伙真的就能一手遮天! 妈妈,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保养好身体。就像您当年带着儿子勇敢地迎接命运的挑战那样,用您的慈爱,用您的坚强去战胜这次磨难,去迎接我们母子幸福团聚的明天! 妈妈,儿子知道,只要您能接到这封信,知道了儿子的平安,您就一定会高兴,一定会放心的,您的身体也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而这,恰恰就是儿子的全部祝福,全部心愿! 随信寄回两千元钱,请妈妈查收。收到钱后,望妈妈多买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好好补一补,等到儿子归来时,看到一个红光满面、身体胖胖的妈妈时,儿子将会高兴得跳起来! 好了,妈妈,儿子就写到这里。因为不知此信是否真能寄达您的手中,儿子只能写这些了,还望妈妈原谅。 祝亲爱的妈妈: 生活愉快!身体安康! 您的儿子东东 信㊣(5)终于看完了。两行悲喜的泪水早已从那苍老的眼中滚出,静静地流过那瘦削而多皱的脸庞。知道了儿子的下落,知道了儿子已经平安,薛英那一颗久久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多好的儿子啊!二十几年的艰辛,看来并没有白费!薛英竟然舒心地又笑了。 她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前,像是要好好感受一下儿子那孝顺的呢喃细语,又像是要再仔细听听儿子那强有力的脉搏和心声。过了一会儿,她又把信展开,从头至尾地又看了看,又突然跑进儿子的房间,把已经很整洁的床铺整了又整。又用抹布把儿子的书桌擦了又擦。 “儿子要回来了!我的力力就要回来了!”薛英一边做着,一边自言自语。 “薛阿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叫着。 薛英刚刚把书桌擦光。她走出儿子的房间。“是你?”薛英一见竟是何莹莹,不由大怒!“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薛英用手狠狠地往门外一指。 没想到,何莹莹竟“扑咚”一声,跪在了薛英的面前。“薛阿姨,我错了!是我错了呀!”何莹莹一边哭着,一边叫着。 薛英冷冷地看了看这个自己真恨不得撕下她一块肉的人。“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到我们许家来吗?!你滚!你给我滚!”薛英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抽㊣(6)她两个耳光! “薛阿姨,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今天来,就是来向您老人家赔罪的!只要您老人家能消消气,把我怎么样都行啊!”何莹莹此时很是动了真情,她仍然哭着。 “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骂你?我怕脏了我的口!何莹莹,你还是自己知趣一点,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薛阿姨,您消消气,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谁听你的胡说八道?!以前我就是听你说的太多了,才会让你把我的儿子差点给说进了班房!现在,我还会听你在这儿胡扯吗?快滚!” “好,我滚,我滚。”何莹莹从地上爬起来,“薛阿姨,我只说三句话,说了我就滚。”不等薛英开口,何莹莹马上接着说道:“一,我今天是特意来向您赔罪认错的;二,我很想能求得您老人家的原谅;三,我想赎罪救救许东。” “你说什么?你想赎罪救许东?”何莹莹前边说些什么薛英根本就没在意,可最后一句她竟听清了。 “是的,薛阿姨,我想赎罪救许东,”何莹莹重复了一遍。贾强子再三说过,一进门薛英肯定是会有一顿臭骂的,但一定要忍住!只要让她听清这句话,情况就一定会有所改变的。现在,何莹莹已让她听清了这句话了,她的态度会有改变吗?何莹莹㊣(7)耐心地等待着。 “你会救许东?你说的会是真的吗?”薛英已没有叫她马上滚了,何莹莹心中一阵暗暗的高兴:“薛阿姨,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是吗?那你准备怎样来赎罪?怎样救许东?” “只要我改口翻供,把诉状撤回来,许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薛英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她显然有些心动了。 何莹莹点了点头,“我愿意,可是……” “可是什么?”薛英就怕这个可是。 “我怕到时候许东不会原谅我,会反过来告我的诬告罪。所以,我只好来求求您。我知道,许东一向最听您的话了,我想请您劝劝他。”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美人如蛇蝎 美人如蛇蝎 美人如蛇蝎 ㊣(1)52.美人如蛇蝎 何莹莹这样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薛英点了点头。“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只要你真的翻供撤诉,我保证许东不会再告你的诬告罪。不过,你必须向我说清楚,以前我们无冤无仇,而且待你也并不错,你为什么要这样来告许东呢?” “这……”何莹莹万万没有想薛英会提出来这个问题。“怎么?不愿说还是不敢说?你不说明白,让我凭什么来相信你?” 怎么办?怎么说?说些什么?何莹莹可真是急坏了。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事到如今,自己已被逼上了绝路,干脆,把什么都告诉她吧,也许这样薛英就再也不会怀疑什么了。不,绝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季强就在外面,要是让他听到了自己那些伤心的往事,他会原谅自己吗?再说,要是真的就此抓到了许东,那薛英可就真有话说了,她不把这一切都抖出来才怪!那时自己该怎样来收场?何莹莹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我……我是上当受骗,我上了别人的圈套。”何莹莹突然想到了这么说。 “你说完了?就这么简单?”薛英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你告诉我,你上了谁的当?受了谁的骗?” “薛阿姨,请您原谅我,这些我暂时还不能说,等许东平安回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何莹㊣(2)莹竟很快地稳住了阵脚,她已不再慌乱了。 “何莹莹,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是吧?你不说,就证明你根本就是骗人的!” “薛阿姨,请您相信我,我还需要骗您什么呢?真的,您就相信我这一次吧!” “哼!何莹莹,你不要再说得那么好听了。你还是两个山字重起,请出吧!”薛英终于下了逐客令。 何莹莹慌了,她竞又“扑咚”一声跪在地上。“薛阿姨,求求您!难道您就真的这么绝情,不再相信我原谅我了吗?’’何莹莹顿了顿,见薛英还没有反映,就又说道:“好吧,既然您不相信我,又愿意让许东继续在外流浪,一辈子有家难回,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给您老人家磕个头,就算我向您赔罪了!”何莹莹向薛英磕了一个头,爬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薛英一见,竟也慌了,她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何莹莹:“哎,你回来!你怎么就这么性急呢!你薛阿姨不过是想考验考验你嘛!” “薛阿姨,您相信我了?”何莹莹转回身。 薛英点了点头。不相信又有什么法子呢?只要有一线能救许东的希望,她就只有一试!从内心里讲,何莹莹的翻供撤诉,她已宁肯信其真,不愿信其假!这是每一个做母亲的护儿本能啊! “坐吧,你坐下歇一会儿,㊣(3)”薛英指了指凳子。 “谢谢薛阿姨!”何莹莹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急中生智使出的杀手锏,竞镇住了薛英。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翻供撤诉?”薛英问道。 “我想等您见到东东以后就去。” 这姑娘还没有最后放心,薛英心里想着,“好吧,可怎么才能找到东东呢?” “他没有写信回来?” “写了,可没有写他的地址。”薛英实话实说。 “那怎么办呢?”何莹莹好像也急了。 “没关系,也许下一封信他就会写地址了,到时候,我来通知你。”薛英竟反过来安慰何莹莹。 “也只有这样了,薛阿姨,那我就走了。” 薛英没有送,她只向何莹莹点了点头。 何莹莹走出大门,走过院墙,可突然又拐了回来。 “怎么,你还没走?”薛英大为惊诧。 “薛阿姨,是我把她给叫回来了。”何莹莹的身后,竞站着季强。 “哦!是强子哇!快进屋来坐,快来!”薛英正愁没人商量该怎样去找东东,一见儿子的好朋友来了,不禁大喜过望!她极其热情地招呼着。“你也坐吧。”薛英不冷不热地对何莹莹说道。 “薛阿姨,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季强很关心地问道。 “还㊣(4)好还好!我正惦记你呢,没想到你就自己来了!”薛英边说边倒了两碗水,一碗用手递给了季强,另一碗向何莹莹面前推了推。“强子,走渴了吧?快喝点儿水!” 季强接过碗,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大口。 待季强喝了水,薛英过来拉了拉他:“你过来一下,薛阿姨有话跟你说。” 季强看了看何莹莹,跟着薛英走进许东的房间。“薛阿姨,有什么事?” “何莹莹今天来认错赔罪,她说她想翻供撤诉,你说说,这事能相信吗?” “何莹莹是我叫她来的,您完全可以相信她。” “你叫她来的?” “是呀!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她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做通了。” “原来是这样,那真谢谢你了,强子!” “薛阿姨,谢个什么嘛,我和东东是那么好的朋友,这点忙我还能不帮?哦,对了,东东到现在还没有音信吗?” “今天我刚收到了他的一封信,”薛英把信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季强。 季强的心咚咚直跳!信中可千万不要提到自己呀!他匆匆地看完信。还真该感谢上帝!信中对他只字未提。他舒了一口气。“薛阿姨,这东东也真是的,怎么连个地址也不写呢?这叫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我也㊣(5)是这么想,这个东东也真是昏了头了。哎,强子,你点子多,能不能想个法子找找东东?” “嗯……”季强假装想着,“哦,有了!薛阿姨,您看能不能这样,请您写几张寻儿启事,我们拿去到临山市各处去一贴,东东见了一定就会找我们的,好不好?” “嗯……这真是个好主意!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去呢?” “如果薛阿姨能去,那当然是更好喽!”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薛英巴不得马上就走。 “明天,可以吗?” “好,就明天。早上七点钟我在汽车站等你们。”薛英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说道。 “淼淼!”小丽刚想出门,竞看见淼淼站在门前,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这可是数月来淼淼的第一次登门! 今天的淼淼可真够神气的了。一身崭新的小西装极其合体地穿在身上,脚上一双白色小皮鞋被擦得锃亮,乌黑的头发洗得干干净净,梳得整整齐齐,圆圆的小脸蛋被颈上的蝴蝶结一衬,更显得神采飞扬。 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淼淼有如此干净漂亮了,小丽心中不由一阵狂喜,“快进来,淼淼!快到姐姐这儿来!”此时的小丽真想把淼淼一下就搂在怀里。 淼淼站着,向后望去。 “许东?”这时,小丽才发㊣(6)现许东站在淼淼的后边,“都请进来呀!”小丽热情地招呼着。 许东把嘴一抿。淼淼一步走进屋。 “小丽姐姐,”淼淼从许东手中拿过一个大网兜,吃力地提到小丽面前,“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姐姐收下。”“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干什么?”小丽大为不解,她望了望许东。 “怎么,你不要?是嫌少不是?”淼淼瞪圆了双眼,“你看,这是给你买的裙子,这是给你买的项链耳环,这是给你买的果脯点心,还有这个,专门给你买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小丽不由一惊!这时她才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这个也许连自己的哥哥也记不住的日子,许东怎么会知道的呢?她惊奇而又感激地望了望许东。 “小丽姐姐,你到底要不要?”淼淼已满脸的不高兴了。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礼物,我实在不能收。”小丽知道,许东并没有什么高的收入,像今天这样的破费,已很使她深感不安。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要的!”淼淼转身扑到许东怀里,把网兜还给了许东,“我们走吧,叔叔!她不要我们的东西。走吧,叔叔!你教我说的话我都说了。” 许东望了望小丽,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从自己被小丽救了的那天起,㊣(7)许东就一直有一个心愿:有朝一日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姑娘。可他一直经济都很窘迫,心愿只能是个心愿。当马泽将国库券换成钱,裴可竞一下给了他一万四千之时,他竟惊呆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钱! 要是以前能有这些钱,他和母亲就不会受那么多的煎熬了!接过这些钱时,他首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母亲。他乘车到了邻近的昌县,用假名给母亲汇去了两千元。并给母亲写了第一封信。本想多寄一些的,可他担心,这些钱和信母亲能收到吗?他只能在心中祈求上天的保佑!几乎在他汇钱的同时,他便想到了那个想感谢小丽的心愿。当他得知小丽今天过生日时,他便知道,自己感谢小丽,了却心愿的机会到了。他带着淼淼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挑好了礼物,可他竞没有想到,小丽竟会拒绝他,不收这些礼物。 一时之间,他真觉得尴尬极了。他也知道,自己此举,可能也太唐突了,但他心中却仍不由涌出一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来。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请美女晚餐 请美女晚餐 请美女晚餐 ㊣(1)53.请美女晚餐 过了好一会儿,许东才转过身拉着淼淼,向门外走去。 淼淼一出门,狠狠地往地下“呸”了一口,“这个鬼地方,我以后再不来了!” 一听这话,小丽大惊,这些礼物,虽然她明知是许东买的,实在不好意思收下,可真要这样一来,不但会伤了许东的心,也伤了淼淼的心!以后淼淼只会更恨她了。况且,上次逛儿童乐园时,小丽就发现,淼淼是多么听许东的话,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几乎都要看许东的眼色行事,可见淼淼对许东的依恋信赖程度之深!真要得罪了他俩,那自己刚刚和淼淼改善了一下的紧张关系,就要付之东流了,这能对得起徐老师和屈死的师母吗?而且,她确实也不愿就这样了结自己和许东的关系。 “淼淼,回来吧!”小丽冲出门,一把拉住了淼淼,“是姐姐不好,姐姐要你的东西,姐姐要你的东西!” 淼淼站住了,他望了望许东。许东默默地把网兜递给淼淼。小丽见了,一把夺过来,“这下该进屋了吧?” 许东和淼淼都笑了。 回到屋里,小丽拿了一个苹果,削好皮,递到淼淼手里,“淼淼,姐姐谢谢你们了,”小丽说话时,特意看了看许东,“现在,姐姐先请你吃个苹果,好吗?” 淼淼见许东㊣(2)点了点头,便接住了苹果,“小丽姐姐,你知道吗?叔叔跟我说了的,今天晚上他要请你和我去吃馆子,我们想吃什么就可以点什么!” 小丽转过头,看了看许东,“怎么,许哥,这两天发点财是不是?”小丽笑着说。 “就算是吧。”许东也笑了笑。 “那你还在货场干活吗?”小丽又给许东削了一个苹果。 许东接过咬了一口,“没有了,我现在在裴姐的新兴公司上班,余坚、马泽也在那里。”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一下你们可真算是脱离苦海了!哎,快说说,你们公司经营些什么?在哪个地方?” “在大西门,主要是批发服装。” “哟!那以后我就可以买到质优价廉的衣服了,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你来买,一定给最优惠的价格,而且质量一定保证上乘。” “那我就先谢谢你喽!” “不用谢,只要你以后不赶我走就行了!” “谁赶你了?是你自己要走嘛,刚才要不是我拉你们,你们还会进屋吗?” “好好好,我投降,我说不过你,”许东只觉得心情舒畅极了,“哎,小丽,水果店近来生意如何?” “前段时间还可以,这几天又不行了。” “能不能想法经㊣(3)营点儿什么别的?” “你说再经营点儿什么呢?” “我看你这里地处交通要道,来往的行人很多,如果你再卖点香烟、卖点雪糕冷饮什么的,生意肯定不错。” “小丽姐姐,我赞成你卖雪糕,到时候我就有雪糕吃了!”没想到淼淼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突然间他竞冒了一句出来。 “这主意真还不错,”小丽笑了笑,“卖烟嘛,还要办一个许可证,这个我哥能办到。这卖雪糕嘛,可就有点……”小丽突然停住不说。 许东立刻就明白了。他从兜里掏出三千块钱来,递给小丽,“我先借给你三千块买个冰柜,以后赚了钱再还我,这样可以吗?” “这……这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小丽?”许东急了,“以前我有难时,你帮助了我,现在你有了困难的时候,我就不可以帮助一下你吗?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将钱收下,啊?” 小丽竞一下子给难住了。 淼淼一把夺过钱,硬塞进了小丽手里,“小丽姐姐,你收下嘛!不然我和叔叔又会生气的。我还想要到你这儿来吃雪糕的哟!” 小丽一把抱住淼淼。她十分感激地看了许东一眼,“许哥,谢谢你了!”小丽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了,她默默地收好了钱。 “小丽姐姐㊣(4),什么时候去买冰柜呀?”淼淼好像已等不及了。 “明天,明天就去买。”小丽摸了摸淼淼的短发。 “啊!淼淼以后有雪糕吃了!”淼淼以后有雪糕吃了!淼淼高兴得拍着双手,大声叫嚷着。 “淼淼!什么事这么高兴呀?”马泽突然出现在小丽的面前。 “马泽来了啊!快请屋里坐!”小丽放下淼淼,给马泽搬过凳子。 “小丽,给,祝你生日快乐!”马泽向小丽递过手中的一大盒生日蛋糕。 小丽一下子又愣住了。 “小丽,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马泽边说边转身想把蛋糕放在桌上,突然发现了许东也在这里,顿时尴尬万分,连脸也红了。“许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也刚来。”许东笑了笑。 “马泽叔叔,让我也看看你的蛋糕好吗?”淼淼好像对他的蛋糕很感兴趣,“呀!你的蛋糕上也写了字的!” “是呀,淼淼,你能认出这上面写的什么字吗?”马泽很感激淼淼出来解了他的围。 “嗯……这几个字,我认得!”淼淼的小脑袋一扬。 “那你读给我们听听!” “好。”淼淼用手指着蛋糕上那团用奶油写出来的字,“小丽,祝你生日快乐!” “好你个淼淼!竞真的㊣(5)认得字了!告诉我,是谁教的?”马泽把淼淼抱住往空中抛了抛。 “是我叔叔教的!”淼淼很骄傲地说道,“我们送来的大蛋糕上也写了同样的字!” “是吗?你们的蛋糕在哪儿呢?”马泽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光,但转瞬即逝。 “在里面,我去拿来给你看。”淼淼正要转身去拿,被许东一把拉住。 “淼淼,我们该走了,”许东显然看见了马泽刚才那眼中的不快,“给小丽姐姐说再见,还有马泽叔叔。” 淼淼正要张口,却又被小丽一把拉了过去。她在淼淼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叔叔!”淼淼跑到许东身边,“小丽姐姐问你,今晚上你说了请我们吃馆子的,这话还算不算数?” 一听这话,马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怔怔地望着许东。 “小丽,真对不起,刚才我忘了今晚我还有事。马泽,麻烦你今晚代我作东,请请小丽如何?”许东话一说完,就感到自己这样的托词真是太露骨了,他不由担心地看了小丽一眼。 马泽刚想说话,小丽竞抢先说道:“我这是开个玩笑。今晚我也还有事情。生日嘛,年年都有。况且,有了你们的蛋糕,这也就足够了,怎么能还让你们再破费呢?” 马泽好一阵沉默,一时之间,三个人都㊣(6)呆呆地站在了那里,最后,还是马泽首先打破沉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真对不起!我走了!”马泽刚走到门边,许东赶了上来。 “马泽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还是你作东,我把事情尽快办完,一定准时赶来!另外,是不是把小丽她哥和余坚、裴可他们都叫上,大家好好在一起乐一乐,你看怎么样?” 马泽脸色缓和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小丽。 “小丽姐姐,”没想到淼淼此时插上话来,“你看马泽叔叔会真心真意请我们吃馆子吗?” 淼淼的问话,竞把小丽逗笑了。 “马泽叔叔当然是真心真意请你们!”马泽一见小丽脸上阴转晴,立即接过话头,慌忙表怼。 小丽沉默着,显然刚才许东的托词很伤了她的心。 “小丽,原谅我!”许东走近小丽。“请你今晚也把要办的事往后推一推,赏个光,给我们一个面子,好吗?” “小丽姐姐,你就答应了吧。不然,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呀?”淼淼拉住小丽的手,使劲摇着。 小丽此时也不好再推辞了,只好顺着淼淼的话说道:“那姐姐就只好陪着我们淼淼一块去吃喽?” 一听此话,马泽、许东都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要开始对任峰的行动㊣(7)了!裴可的心中竞涌出一阵阵难言的慌乱和激动。 一切都会一帆风顺吗?有没有什么还没想到的地方?如果真的万一出了点差错该怎么办?一个一个担心,一个一个假想,紧紧地困扰着她。 此时她真渴望能有一个人和她好好倾心地谈谈,让他倾听一下自己那几乎没有平静过的心声。去找找艳霞?不,从艳霞那里,她感受不到自己渴望感受到的那种和依靠。去找吴海?也不行,因为他还不是她应该完全相信的人。 余坚、马泽?他们的水平太低了,和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汪然和许东了。去找许东吧!这可是裴可心中现在一直憧憬着的时刻。可汪然怎么办?真的就这样一脚把他给踢了吗?裴可心中总觉不忍。她知道,汪然毕竟是深爱她的,自己也曾爱着汪然。更何况现在汪然已因她而被染上毒瘾,正时刻忍受着毒瘾发作时那无限痛苦的煎熬。如果此时抛弃了他,他会承受得了吗?那无疑只会雪上加霜!裴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以前汪然那英气勃勃的脸庞和现在那憔悴无神的眼神一次次交替地在裴可脑中闪现。 还是再去看看他吧!裴可的心中竟又一次充满了柔情。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还舒服吧? 还舒服吧? 还舒服吧? ㊣(1)54.还舒服吧? 走到肖家巷,进了汪然家的小院,裴可才发现汪然家的房门竟然是关着的。裴可心中一凉。算了吧,看来今天想看看他已是不可能的了。她转身刚走到院门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男女的嘻笑声。难道汪然在家?裴可回身走到房门边,室内的声音更清晰了。 “嘻嘻,觉得怎么样?还舒服吧?”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嗯……还可以。”是汪然的声音。 “比你的那位如何?” “哪一位?” “哟!好像你的女人还不少嘛!我当然是问你的那位裴小姐喽!” “这……这……”汪然一时竞不知应如何回答。 “怎么?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和她各有各的味道!” “去你妈的!老娘应该比她强多了!” “好好好,你比她强多了!”“啧啧!”显然是汪然又在亲吻那个女人。 裴可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翻涌,她推了推门,推不开,急忙掏出汪然给她的钥匙,锁孔一拧,门无声地开了,裴可猛地一下冲了进去。 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汪然和一个女人正全身地搂在一起。裴可一步冲到床前,一把将那女人裸地提了起来。 带着极度的蔑视与嘲讽,裴可像欣㊣(2)赏一件稀奇古怪的玩艺一样的把那女人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然后用手托了托女人那还算尖挺的乳,摸了摸那还算圆滚滚的大腿。 “哼哼!凭你这付下水,也配在这里来糟蹋你姑奶奶?”裴可顺手给她两记响亮的耳光! 那女人因惊恐和羞耻,一时还未清醒过来,可一挨了这两记耳光,反倒清醒了。她像一只愤怒的母老虎那样,从床上一跃而起,飞起就是一腿,踢向裴可头部。裴可一侧身,让过腿风,跟进就是一拳,正冲女人小腹。只听一声闷哼,女人捂住肚子弯下了腰。 可只过一会儿,那女人竞跳下床来,虚晃了一掌,另一掌直劈裴可的太阳穴,裴可不慌不忙,将头一偏,待那女人的一掌刚过,猛的一步踏进,封住她的一脚,侧身猛地一肘,正击中女人的肋下,只听一声“哎哟”的尖叫,女人一个踉验,跌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肋部,在地上缩成一团,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的汪然,完全被刚才的一番打斗吓坏了。在他的记忆当中,还从未见过如此愤怒可怕的裴可,更不知她竞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他一直以为裴可只是一个漂亮大方、温柔娴淑人见人爱的姑娘。 裴可看来还未解恨,向地上的女人又踢去一脚:“装个什么狗熊,起来!给你姑奶奶站起来!”裴可说着又㊣(3)是一脚。那女人在地上被踢得又滚了几滚,也许是怕再挨踢吧,她战战兢兢地终于爬了起来,原本还算洁白的上如今已是灰尘斑斑,脸上的骄横之色也已荡然无存。 裴可此时才发现,这个女人就是在汪然家赌钱的那个娇艳女郎,在茶馆后面与汪然搂在一起的也是她!裴可的心彻底凉了!她已知道,自己心中对汪然的那一点点最后的情意,就这样彻底地划上了一个句号!她的心里一时竟涌出一种惋惜与失落,同时竞也涌出一种解脱和欣慰! 她缓缓回过身,走到那女人面前,用食指抬起了那女人的下巴。这是一张被多种化妆品涂抹得花里胡哨的平庸无比的脸。裴可一时竞也糊涂了,像这样庸俗低级的女人,汪然竞也看得上吗?自己的姿容虽非绝色,但也绝非此女人可比。汪然在拥有了自己之后,怎么会有胃口再去光顾这种一见就只会令人作呕的女人? “滚!给姑奶奶滚到卫生间去!”裴可收回思绪,又朝那女人上踹了一脚! 那女人又被踢得跌在地上。她极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过衣服,弯曲着身子,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裴可慢慢转过身,刚才还怒气冲天凶气逼人的面孔,此时竞突然变得格外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切离此时已相当遥远㊣(4)。 “真对不起,你的一场春梦被我给冲散了!”裴可走到冰箱前,从里面给自己拿出一听啤酒。 汪然呆呆地坐在床上,脸上满是羞愧和惊恐之色。他不 知道裴可为何竟会在转瞬之间就消怒宽容,他更不知道裴可将会如何来处置他。此时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是静等裴可的发落了。 “其实,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好,今天我们之间的事终于有了一个最后的结局,而且值得庆贺的是,现在我们两个都各自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人。” 汪然睁大了眼睛。他真没想到,裴可竟没有一丝怒容,说话的声音反而比平时更温和。 “给,你也看看吧。”裴可拿出一张照片递过来,“怎么样,不会比你差吧?” 汪然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照片上不就是自己吗?裴可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不相信,是不是?”裴可笑了笑,“很好!今天我有幸见到你的这一位,我会让你有机会见到我的那一位的,怎么样,愿意吗?” 汪然木然地点点头。 裴可正还要说什么,可她的手机吱吱地响了,她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信息:晚八时请与艳霞到金雀大酒店。马泽,许东。裴可心中不由一阵狂喜!自己正要去找许东,不想他竟已在请自己!裴可嫣然一㊣(5)笑:“汪先生,我有事就不再奉陪了,咱们后会有期,拜拜!” 裴可、艳霞一走进金雀大酒店,迎宾小姐便迎了上来:“欢迎光临!”裴可微微点点头: “请问马先生的订座在哪儿?” “哦,二位是马先生的客人,请随我来。”迎宾小姐将二人引至二楼的雅间。 余坚首先看见了裴可,高兴地叫道:“裴姐来了!”众人忙站起身来。 马泽将裴可二人引至许东身边的座位,回身向大家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甄成,甄大哥,这位是甄大哥的妹妹,小丽。这位就是我的裴姐,这位是我的艳霞姐,这位是我们许哥,至于我和余坚嘛,就用不着再介绍了吧?” 马泽话刚一说到这儿,淼淼却突然冒叫了一声:“马泽叔叔,还有我呢!”众人听了不由一笑。 马泽忍住笑,说道:“我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小客人,淼淼!”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你们好!”淼淼竞爬上椅子,站在上面向大家鞠了一躬。 “好!”众人不由又一阵大笑。 “淼淼,你还认识这位阿姨吗?”许东指着裴可向淼淼问道。 “我当然认识!她就是上次给了我十块钱,后来和叔叔一起救了我,还给我吃蛋糕喝牛奶的好人阿姨!㊣(6)” “淼淼,你真是个乖孩子!”裴可没想这孩子会记得这么牢,她真有点喜欢这既天真又聪明可爱的小男孩了。 “阿姨,我告诉你,现在我不去讨饭了,我有叔叔和我在一起了,你看,这是叔叔给我买的新衣服,穿起来可神气了!”淼淼小脑袋一偏一偏的,天真极了。 “是吗?我来看看,哟!我们淼淼现在可真是小帅哥呢!大家说,对不对呀?”裴可抱起了淼淼。 “对!”众人几乎齐声说道。 “淼淼,刚才你说你有哥哥姐姐,可我不知道,谁是你的哥哥姐姐呀?”裴可问道。 “这就是我的姐姐,”淼淼一指小丽。 “那哥哥呢?” “我……”淼淼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我没有哥哥!我的哥哥是个大坏蛋!”淼淼的眼睛恨恨地瞪了甄成一眼。 众人不由一愣。 裴可一见,急忙把话岔开,,“哎,我想问一问,今天的 东道主是你许哥呢,还是马泽?”裴可把淼淼放在椅子上。 “是马泽兄弟。”许东答道。 “哟!马泽,今天有什么喜事呀,把大家都请来了?” “裴姐,今天是小丽十八岁生日,我想趁这机会把大家都凑到一起聚一聚。”马泽说着脸上不禁又红了。 ㊣(7)裴可看了看马泽,又看了看小丽,心中已多少明白了。看样子,这马泽怕是喜欢上小丽了。这也难怪,裴可虽是第一次见到小丽,可她也一下子有些喜欢她了。这小丽不只是靓丽可人,而且给人一种清纯温柔的感觉。看不出来,这马泽竟还会有如此眼光,如此福气! 裴可正思忖间,猛觉艳霞一撞她的肩头:“裴姐,这到底是许东还是汪然?”第一次见到许东的艳霞显然是给搞糊涂了。 “你说呢?”裴可笑了笑。 “我简直看不出来,他两人真是一模一样。” “你再仔细看看,有区别的。” 艳霞又看了几眼,“看不出来。” “他们的区别,主要在气质上。一个轻浮做作,一个朴实真诚。”裴可边说边看着许东,眼中竞流露出倾慕的光来。 “裴姐,我看你是真的看上他了?”艳霞发现了裴可眼中的异样,“怎么样,要我帮忙吗?” 裴可竟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朵红云。 两人正小声说话间,菜已上齐了。马泽举起杯子:“首先,我提议,为我们小丽十八年前的光荣诞生,也为我们大家能欢聚一堂,共度这美好时光,干杯!”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不要只顾安逸不要命喽 不要只顾安逸不要命喽 不要只顾安逸不要命喽 ㊣(1)55.不要只顾安逸不要命喽 众人举起杯子,都一口干了。男士自然喝的是啤酒,女士都喝的饮料。 “大家请吃菜,请吃菜!”马泽一边说,一边给小丽兄妹夹着菜。 过了一会儿,小丽端起了杯子,“我借马泽兄的酒,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对我这个小妹妹的关心、帮助和厚爱!也感谢马泽兄的好意和破费!”小丽一边说,一边与大家一一碰杯。 就在小丽与许东碰杯的一瞬间,裴可竞发现在小丽的眼光中有深情的那么一闪!而许东却显得特别不自然!女性特有的直觉和敏感使裴可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她不由留意观察起来,可越观察她心里竞越是不安!桌上有三个人表情极不自然!小丽不时地偷看着许东,那眼光、那神情分明暗藏着深深的爱慕和倾心;许东则表情复杂,他一会儿看小丽一眼,又突然埋头吃饭,好长时间都不抬起头来,他分明是又想接受小丽的目光,但又胆小害怕躲躲闪闪;马泽一会儿看看小丽,一会儿看看许东,紧张不安和担心忧虑充分的表现现在他的脸上。 席间的气氛渐渐冷清了下来。也许是大家都已觉察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了吧?裴可的脸上竞已急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还是艳霞机敏,她反客为主,举起了酒杯。 “怎么,㊣(2)都只顾埋头吃饭?那这些酒和饮料怎么办?我也还是来借花献佛,表示点意思。来,我一祝小丽妹妹生日快乐!二祝马泽兄弟心想事成,永远快乐!也就是祝你们两个都快乐!” 小丽和马泽不由都一愣。 “来呀!把杯子端起来嘛!”艳霞笑着催促着。 两人无奈,只好端起杯子。马泽心里热呼呼的,可小丽却很勉强。她竞又不自主的地看了看许东。那神情好像在说,这杯酒本应该是和你一起喝的。 “好,这就对了嘛!”艳霞看着他俩喝了酒才说道,“小丽妹妹,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呀?” “我没工作,自己开了个水果店。”小丽羞涩地笑了笑。 裴可一听此话,猛地明白过来。早就听余坚说过马泽喜欢上了一个卖水果的姑娘,每天几乎都要去买上几斤。原来这姑娘就是她。 “哟!那好哇,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竞当起老板来了,真不错嘛!”艳霞套着近乎。 “哪里嘛,我只是找碗饭吃。”小丽更不好意思了。 “小丽,你的水果店在什么地方?”裴可话来。 “建兴路口。” “租金多少?” “不是租的,是我们家的老房子。” “哦,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想法经营点别的?据我所知,㊣(3)卖水果的利润是挺低的,一斤只有两三角钱,对吗?” “是的,可卖水果本钱要得少些。” “哎,马泽,你来说说,小丽的店铺应该怎样经营才更 好些呢?”裴可转向马泽。 “我看除了卖水果之外,还可增加卖香烟、卖雪糕冰淇淋等,这样生意肯定会好些。” “小丽,你认为马泽这个主意如何?”裴可问道。 “不错,许哥也是这样说的。” 裴可心里一惊,马泽脸上也现出尴尬的神色。还是裴可首先镇定下来:“小丽,那为什么不赶快干起来呀?马泽,你准备怎样来帮帮小丽?” “办执照、做烟箱,我包了!” “那资金呢?”裴可故意问道。 “小丽,我先给你四千块钱。如果不够,你再对我说,好吗?”马泽说着就将钱递了过来。 “不不不,我不要!” “收下吧,小丽,马泽是诚心想帮你的。”裴可接过钱,硬塞到小丽手里。 “裴姐,我不要,我有钱了,真的,许哥已经借给我三千,足够了。这钱还是马泽留给自己吧!谢谢你们的好意!”小丽说着,又把钱还给了马泽。 马泽一把接过钱,端起桌上的酒,接连喝了三大杯。马 泽还要往杯子里倒酒,被余坚和㊣(4)甄成拦住了。 “先吃点菜,然后我陪你喝个痛快!”余坚往马泽碗里夹了一大夹菜。 “你不要管我!”马泽将余坚猛地一推。 裴可见状,径直走到马泽身边:“来,我和你喝一杯,感谢你今晚的盛情款待!”说完,裴可狠狠地瞪了马泽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马泽,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子汉?” 马泽终于平静下来,默默地举起杯,与裴可一碰,一口干了。 那边艳霞正悄悄问许东:“你们买了生日蛋糕没有?”许东轻轻点点头。艳霞马上将手一举,一位服务小姐走过来。 “请给我们上生日蛋糕!” 很快,蛋糕端了上来。 “请马泽兄弟点上蜡烛。”许东大声地宣布。 裴可、艳霞、马泽、小丽都不由一惊。马泽看了许东一眼,好一会儿才掏出打火机,默默地一一将蜡烛点上。 雅间的灯也跟着熄了。 许东暗中猛地拉了拉裴可。裴可一下明白过来。“我起个音,大家一齐唱祝你生日快乐,”裴可大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一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众人一齐唱了起来。 “好!现在请小丽先许个愿,再吹灭蜡烛!” 小丽闭上㊣(5)眼睛,烛光映照着她那清秀靓丽的脸。小丽眼睁开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向烛光吹去,蜡烛一根接一根地被吹灭了。 “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电灯又亮了。 小丽拿餐刀,把蛋糕切开。 “我要一块最大的!”淼淼大声地叫着。 “好,给你一块最大的!”小丽将蛋糕挑到淼淼的盘子里。淼淼用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小丽姐姐,你的蛋糕真甜哪!”淼淼又叫道。 蛋糕到底甜不甜?此时马泽、许、裴可、小丽一定都感觉不出来了。 季强陪着薛英、何莹莹,乘坐长途客车,于下午二时到达临山市。刚一住进旅社,薛英就催着季强买来纸笔,一口气写了十几张寻儿启示,叫他四处张贴。 季强默默地做着这一切。脸上竞没有了往日的兴奋和喜悦!他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常常一个人暗自在一边沉思。 在不少年轻人的眼中,季强正开始走向他的全盛时期。在所有的公开场合,人们都能看见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一个幸运儿那种自鸣得意的微笑。 事实上,他也确实有不少值得庆幸的事情。首先,他早已调到了内保科工作,跳离了生产车间,实现了他想往上爬的第一步,而且,任命他为内保科副科长一事,也正㊣(6)在进行民意测验中;其次,入党申请已获支部大会通过,这必将给他以后的飞黄腾达奠定更加坚实可靠的基础;然而,更令全公司年轻人羡慕不已的,却是全公司最有名的大美人,此时已温顺地蜷伏在他的身边。 然而,细心的人们还是发现了一个不解之谜:季强那原本还很圆胖的脸颊,怎么竞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突然明显地变得尖削起来了?不明就里的人甚至当面开他的玩笑:“小贾,夜班还是少加点嘛,不要只顾安逸不要命喽!” 听到这些善意的调侃,季强总能潇洒地摆摆手,宽容地笑一笑。可谁能知道,就在这一摆一笑之中,却包含着他内心的几多酸甜苦辣!谁能知道,他内心此时正腾起的滔天巨浪? 在季强的眼里,世界始终是强者的世界。而所谓强者,无非就是两种人。一是有权人,二是有钱人。那些既无权又无钱的弱者,则只能是强者手中的玩物,只能任其摆布、支使和调弄。 老天爷对于季强可真够吝啬的了,偏偏没有把他安排在权贵之家而让他降生在了弱者之中。对于这种先天的不足,季强不知在心里诅咒过多少次。 从参加工作的那天起,季强就一直在观察思考着这样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那些并非出身高贵的人们是如何一步步爬上去的? 功㊣(7)夫不负有心人。季强终于渐渐明白了一个可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强者是机遇和钻营的结晶。 对于这一重要发现,季强真是狂欢不已!他牢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一兵家要言,认真回顾自己的根底:他是军人,高中文化,头脑聪明,能言善辩,仪表堂堂。自己完全具备往上爬的条件!他把自己的主攻方向,选在了贾友身上。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季强想象得那么顺利,无数次的失败接踵而来。这几乎使他丧失了往上爬的信心,甚至开始怀疑“机遇、钻营”这一真理的成立!然而,就在季强濒临绝望之时,他盼望已久的机遇最终还是突然出现了,还算机敏的季强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他那还算有力的手。 就在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跨入他理想殿堂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情景,竞使他从九天云里跌了下来,他猛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与命运抗争,不管自己以为自己有几多的聪明,也不管自己认为自己有多么的幸运,到头来他却始终还是一个令人可怜的弱者!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边谈业务一边好好玩 一边谈业务一边好好玩 一边谈业务一边好好玩 ㊣(1)56.一边谈业务一边好好玩 从季强开始与命运抗争的那天起,他也就开始在种下应该由自己来吞食的苦果。多么难以下咽的苦果啊! “强子,你在想什么?也不等等我。”娇柔的声音使季强猛地一抖。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是何莹莹跟上来了。 要在以前,能听到这动人心弦的娇媚之声,不知将在季强的心里激起多大的幸福和振奋。可如今,即使在这蜜月旅行之中,在这人生中最应感到幸福的时刻,季强却只感到无比的悲哀。面对这位他曾朝思暮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到手的美人,他竟感到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厌恶! 一只柔润圆滑的手伸进了季强的肘弯,随着飘来更迷人的娇声:“强子,咱俩去松山公园走走,好吗?” 此时的季强哪有半点心思去逛什么公园!在他的眼前,竟然晃动着那令他铭心刻骨、令他激愤难平的一幕! 昨天,本应是他最应该感到兴奋的日子。 开完支部大会,自己的入党申请被举手表决通过后,季强特地上街去买了几瓶好酒,几条好烟,一只鸭子烧腊,径直向他的入党介绍人贾友家走去。此时的季强,完全有一种青云直上、奔向天堂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可他也同样清楚,眼前的这几步对㊣(2)于他来讲是何等的重要! 入党和提干,那可都是他往上爬的不可或缺的阶梯!更令人兴奋的是,明天自己就要和何莹莹一道去临山旅行结婚了!当然,此去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抓捕许东。只要有了薛英的寻儿启事,有了薛英的亲自前往,抓住许东已只是时间的早迟而已,到了那时,自己和何莹莹真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 不过,季强也有一时天良发现的时候,也曾为自己的卑鄙残忍而感到过不安。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常言道:无毒不丈夫嘛! 季强边走边想,不觉来到贾友的门前。他正要敲门,里面突然传出一阵特别熟悉的男女嘻笑声。 是贾友又在看那盘黄色录像?不对,这好像是贾友和何莹莹的声音! 季强心中不由大惊!他一推门,紧关着。他急忙掏出暗中配制的钥匙,轻轻锁孔,只一拧,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季强从门缝中往里一瞄,前面无人。他惦着脚尖轻轻地来到贾友卧室的门边,偷眼一望,啊!只见贾友全身,右手正紧紧地搂着一丝不挂的何莹莹,左手正使劲抚弄着何莹莹…… 一股热血直冲季强的脑门,熊熊怒火在他心中“扑”的一下燃烧起来! “打这两个狗男女!”一个声音狠狠地说。 “不行,你打得过他㊣(3)吗?”另一个声音提醒他。 “快喊人!” “不行,他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怎么办?” “快到公司部去告他!” “你能告得倒他吗?他父亲可是赫赫有名、威风八面的大官!况且他一倒,你怎么往上爬?”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总不能因小失大!” “这还算小?!” “那看怎么比!” 两个声音在季强心里争执着。都有理,可又像都无理。 天哪!这该怎么办?季强那一向自以为聪明过人的头脑此时还不够用,他只感到脑袋发胀,眼前发黑,感觉已经迟钝和麻木。最后,连他是怎么回到宿舍,又是怎么喝完了原准备送给贾友的那几瓶好酒的,他都不知道了。 “强子,你到底去不去呀?”何莹莹一扭腰身,高耸的乳颤动起来,声音里既有娇嗔又有哀怨和气愤。 季强收回那已飘出去了的灵魂,斜眼看了看身边这位既迷人又烦人的女人,慢慢地抽出一支烟,点着火,狠狠地吸了一口。 “去不去?难道还要我戴着这顶绿帽子招摇过市到处去显示一下吗?!”此话虽未出口,可在季强心里却铿锵有声!他有时毕竟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有着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可现在,这人格,㊣(4)这尊严,竞已被自己统统丢得一干二净! 常言道:有所失,必有所得。可自己到底得到些什么?又应该得到些什么?还想得到些什么呢?可千万不要得到和许东同样的下场!当初,许东为何会成为贾友的眼中钉肉中刺,何莹莹为什么要反咬许东一口,季强曾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想到这里,季强竞不寒而栗! “强子!”何莹莹见季强一直不理她,一直积在心中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了,“我知道,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一直不高兴,也不愿理我。我来问你,到底为啥不高兴?是不是后悔和我结婚?” “这……你怎么这么说呢?”季强言不由衷,支吾着说道。 要说后悔,季强确实已无数次后悔过。面对何莹莹那柔嫩丰腴的时,他内心总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再也无法感受到以前的那种冲动和激奋。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感到这是在吃人家的残汤剩水!啊……利用人反被人利用,这就是自己苦苦挣扎得来的结果! “要不是早扯了几天结婚证。我季强也决不至于忍受如此煎熬了!”季强吐出一口烟,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哀叹了一声。 “既然不后悔,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不愿陪我逛公园?为什么不愿和我说话?为什么不理我?”女㊣(5)性特有的敏感,已使何莹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女人哪来的那么多的为什么!”季强尖刻地说道。 “你!你!”何莹莹气得已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她那丰腴的俏脸往下淌。与婚前判若两人的季强让她伤心透了。 何莹莹的哭泣,季强的气愤与悲叹!多么典型而又奇特的婚礼交响曲! 何莹莹再也受不了,猛地一转身,跑了。 望着何莹莹那渐渐远去的迷人身姿,季强那一直昏昏然的头脑竞慢慢变得清醒起来。 既然何莹莹那么迷人,既然绿帽子已经戴上,既然人世间只能是相互利用,既然自己还想往上爬,那么自己还去计较什么呢? “啪。”季强把烟头果断地往地上一扔,用脚上的皮鞋狠狠地踩了几下,然后猛地咬了咬牙,拔腿向何莹莹追去。 任峰刚走进办公室,费文便跟了进来。 “任总,看你高兴的样子,今天一定有什么大喜事吧?”费文一副恭顺讨好的样子。” 任峰嘿嘿笑了几声,“你猜猜看。” “我们公司中标了,对吗?” “哟!我的宝贝,你可真行,一猜就中。快过来,我要奖励你!” 费文走到任峰身边,任峰一把将她搂住,“啧啧啧”就在她的脸上㊣(6)猛一阵狂吻,一只手也熟练地伸进费文的裙衫,在她的高峰峡谷中游走。费文强忍住心中的羞愤,假意地半推半就。好一会儿,任峰才安静下来,松开了她。 “给我来杯咖啡,宝贝!”任峰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费文那丰腴滚圆的臀部。 “嗯!你好坏!”费文扭了扭她那细柔的腰肢,走过去给任峰准备咖啡。 任峰拿起电话:“喂,服务部吗?马上给我查一查公司帐上现在还有多少钱……好,你说吧,什么?只有五十万?” “任总,前几次帐上的款都划到你私人的户头上去了,所以只有这五十万。”是财务部陈经理的声音。 “哦,那重庆的一笔货款到了没有? “还没有。” “好吧,你马上把帐上的款都划到我的户头上,重庆的款一到,除了留下工资钱,也全部划过去。就这样。”任峰放下电话,接过费文端来的咖啡,轻轻地搅了几下。“小费,现在我们又要开始忙一阵子了,明天你就陪我到省城一趟,我们去一边谈业务,一边好好玩玩。还有,你给各部门负责人打个招呼,有事电话联系。”任峰说着一口喝完了咖啡,脸上仍是笑眯眯的。 任峰心里也确实太高兴了。在今天的招标会上,三个住宅小区,自己竞一下中标两个!他真有点兴奋过㊣(7)度,飘飘然起来。他不由又看了看办公桌上的那个条幅:只有想不到的办法,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世上还有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这人间还有没有他想不到的办法? 他得意忘形地掏出香烟,弹出一支红塔山,卟嚓一声点着火。此时任峰的眼前竞突然闪现出裴可那娇美的笑脸!这个小骚娘们,竞背着自己在外面另起了炉灶!当他一听说裴可要另办一个什么新兴公司时,他的心就气炸了,他真恨不得马上就找一个办法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小母狗,可他那几天实在太忙了!要想真正能稳稳当当地夺到标,决不是光知道标底就可以成功的,要私下做的事简直太多太多了。 现在好了,他终于轻闲了下来,裴可背叛他的事自然又闯入他的脑海。这些女人也真太的不是东西了!任峰被女人欺骗和背叛可不是第一次。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最少要睡四个小时 最少要睡四个小时 最少要睡四个小时 ㊣(1)57.最少要睡四个小时 当初任峰穷得丁当响时,他的那年轻漂亮在村子里很为他挣回不少面子结婚已三载的妻子,竟突然看上了一个外地商贾的钱口袋,弃他私奔而远走他乡!直把他气得吐了好几口鲜血,在床上足足躺了二十天!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任峰就从心底里发誓,今后决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也决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现在,在裴可这里,又再一次验证了自己誓言的正确。世上的女人,就只能是男人的奴隶,决不能给这些母狗们好果子吃,任峰心里不知暗暗地诅咒了多少次。 该怎么样来惩治裴可这个小狐狸精呢?任峰想着想着,不觉一阵阵睡意袭了过来。他又猛抽了几口烟。但眼皮还是越来越重。也许是这几天自己太累了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往里间走,刚到床边,便忍不住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费文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了看已躺在床上打呼噜的任峰,脸上闪现出一丝紧张而又兴奋的微笑。她轻轻关上门,走出任蜂办公室,拿起自己桌上的电话。“裴姐吗?事办成了,马上来吧!”费文轻轻地说着。 不一会儿,裴可来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同走进任峰办公室,反身将门上了锁,又来到里间。费文上前叫了一声:“任总!任总!你醒醒!㊣(2)”任峰没有反应。费文用手推了推他,又大声叫道:“任总!任总!”任峰仍沉沉地睡着。 费文抬头看了看裴可,裴可点点头。费文戴上手套,便翻过任峰的身体,从他口袋里搜出了支票本、钥匙串和一些现金。裴可双手也戴了手套,她接过支票本,迅速来到外间办公室,拿起任峰的笔。她突然停住,又坐了一会儿,待心情平静了一些后,才填写了一张一百万元的现金支票,用自己苦练了好多天的笔迹,熟练地签上了任峰二字。 “小费,你看看,可以吗?”裴可将支票递给费文。 费文仔细看了看,“没问题。” “那好,”裴可说着,又到里间将填好的支票和未填的支票一用任峰的手各处捏了捏,“咱们走!”两人刚走到门边,裴可停下来,“他大概能睡多久?” “医生说最少要睡四个小时。” “时间足够了。”裴可说着打开门。两人出去后,又将门上了锁。 来到车库,裴可用任峰的钥匙打开车库的大门,又用钥匙打开了车门,两人坐进车里,费文熟练地踏住离合器,一开马达,奔驰车喷出一丝轻烟,驶出了公司大门,拐过一个路口,裴可停下车,早已等在那儿的许东递过来一个密码箱。裴可以为这是汪然,她向许东笑了笑,接过密码箱放进车㊣(3)里,奔驰车又向前一窜,飞驰起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市工行的门口,裴可直接将车驶入了院内。两人下了车走过大厅。营业员一见熟人来了。忙打开小门,让她俩进去。费文递上支票。营业员仔细看了看,“好,马上就给你办,请稍等。”因为费文和裴可都是这儿的常客了,营业员根本就没有一点怀疑,很快,几大摞钞票就堆在了桌上。费文打开密码箱,将钱一一装进箱里。 两人上车后,裴可直接将车开到了市中行的门口,许东竟又等在了那儿。裴可二人下了车,许东将密码箱提出来。三人进了大厅,营业员又把她们让进里间。裴可拿过存款凭单,填写好数据,递给营业员,转身对许东说道,“你就在这儿等她们点款,我和小费还要去办点事,你就辛苦了。”裴可说着和费文出了中行,又驱车回到精诚公司。裴可看了看表,时间刚好过去一个半小时。任峰依然酣睡着。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裴可又拿出一个注射盒,摸出一小包白粉,照着汪然的方法,将白粉烧制成了水剂。 “第一次用,一定要小剂量!”卖白粉的人曾这样嘱咐过。裴可将水剂挤了些出去,只留下三分之二。 裴可将任峰的四肢绑了,才在任峰的臂弯处将水剂打了进去。任峰的手只轻轻地动了一下,就又睡去了。 ㊣(4)费文在一旁看着裴可操作,心中竟不由紧张起来。“裴姐,我们这么做,该会没事吧?”费文声音很小,但仍可听出在发抖。 “没事,小费!现在大的难关都已经闯过来了,剩下的可就好办多了。绝对没事的,你放松一些,用不着紧张。”裴可轻松地劝道。 “我……我真的有点害怕,裴姐!”费文毕竟阅历太浅,她感到后怕了。 “小费,你要坚强勇敢一点!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你害怕又有什么用?现在你一定要振奋起来,放松一些,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只要我们严格按预定的计划去做,就一定会没事的!如果你觉得有些紧张,有些累了,你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来看着他,好吗?” “好吧,裴姐。”费文说着,就在沙发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裴可虽显得很轻松,可她心里,同样也有些紧张、害怕和不安。如此大胆的报复计划,在她的一生中,毕竟还是第一次。当然,她也知道,这次行动,肯定也潜伏着危险。但她相信,整个计划她已进行了极其周密的考虑,也经过了一番极其详细的调查,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整个计划完全可以圆满成功! 裴可定了定心,回过头看了看床上正像死猪一样沉沉睡着的任峰,看了看这个以前自己曾想托付终身的男人,㊣(5)自己以前和任峰相识的情形,不禁又闪现在她的眼前。 三年前,裴可为了逃避父亲定下的那桩不堪忍受的婚姻,只身一人来到了这座繁华的都市。就像每一个刚从农村突然来到大城市的乡下姑娘一样,她对这都市的一切,都感到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迷人!那走也走不完的街道,那数也数不清的商店,那望也望不到头的人流,那看也看不够的彩色橱窗……早已使她眼花缭乱,昏头转向。裴可走啊,走啊,一路的东张西望,一路的东游西逛,在临山整整转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腹中咕咕作响之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找一个住宿的地方了。 沿着石梯而下,按照带着箭头招牌的指引,裴可来到一家小小的旅店早。 “要住宿吗?”服务员满面笑容。 裴可点点头。 “有身份证吗?” 裴可摇摇头。她的身份证早就被她的父亲扣押了,以防止她出逃。 “那要多交五角钱,你住哪样的房间?” “最低的一晚上要多少钱?” “五块。” “没有再便宜的了吗?” “没有了,低于五块的找遍临山你都还得再回到这儿来。” 裴可犹豫了。虽然她刚才也问过好几家旅社,那里的价格最低也要十元一晚上,这家已是㊣(6)够便宜的了,可每晚上五元的住宿费对她来讲,仍然使她深感过于昂贵。要知道,现在她的身上只有八十多块钱了。 “你到底住不住?”服务员有点不耐烦了。 裴可咬了咬牙,“住吧。”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塑料口袋,从中拿出一张五元的,又拿出一张五角的。“请问,这附近有饮食店吗?” “有,多的是,往右拐。”服务员指了指。 登记后,裴可出了旅社,向右一拐,来到一家小食店门前,刚往里一望,突然被人拦住了。 “请里边坐,里边坐!我们这里有稀饭、馒头、包面、切面、炒菜和肚条肉片……”一位容貌清秀的姑娘正笑盈盈地拉住她,口中滔滔不绝。 这样的服务态度,实在叫人无法拒绝。裴可进得店来刚一坐下,一双筷子递了过来。“同志,你吃点什么?” “三两咸菜面。” “三两咸菜面。”那姑娘一声高叫。门外又一个人影一晃,姑娘急忙跑了出去,“先生,请里边坐里边坐!” 那人走进店,选了一个紧靠墙角的位置,摸出一张白纸,把凳子擦了擦,坐下来。 这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笔挺的西装紧裹着那还不算臃肿的身躯,黑边眼镜压住高高的鼻梁,方正的下巴竟透出一种知识㊣(7)分子特有的文雅来。 “先生,你要点什么?”姑娘边抹桌子边柔声问道。 “有清蒸鱼吗?” “有,有!” “来一个,再来点黄焖膳鱼、蒜烧肚条,还要两瓶啤酒。” “好好,马上就来,请稍等。”服务员飞奔而去。 裴可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刚才在街上自己好像见过他。裴可心里想着。 “面条来了!”服务员一声喊使裴可收回目光。 裴可确实饿坏了,她拿起筷子,只几口,便把三两咸菜面连汤带水,全部吃得精光!这三两面条真是太少了,裴可抿了抿嘴唇,意犹未尽地放下碗,准备付钱。可手刚一伸到口袋里,却完然呆住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救回来一个大美人 救回来一个大美人 救回来一个大美人 ㊣(1) 58.救回来一个大美人 “天哪!装钱的塑料口袋连同里面那八十块钱竞突然不翼而飞!裴可急了,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全部重新搜了一遍,哪还有什么装钱的那个塑料口袋的影子! 怎么办?怎么办?!不要说以后,就是眼前就已火烧眉毛!面条下肚,吐不出来,人家可是马上就来要钱!自己拿什么来付帐?! 豆大的汗珠从裴可那白皙高高的额头渗出…… “三块钱!”服务员笑盈盈地走过来。 世界仿佛已到了末日,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裴可两眼发直,腿发软,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请付钱,三块!”服务员那清秀的脸上已没有笑容。 “我……”裴可舌头僵直,心咚咚乱跳,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这一切。 “怎么?没有钱是不是?你想赖帐是不是?!” “不,我不是想赖帐,我的钱被人偷了……” “啥子?!钱被偷了?你胆子不小嘛,竟敢在这里来倒打一耙!你说,哪个偷了你的钱?!” “我不是说你们,我的钱是在外面被偷的。” “那你还来吃个啥子面?!” “我不知道钱被偷了。” “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知道吃面可以不拿钱?”㊣(2) “我知道要拿钱。” “那好,拿钱来!” “我……”裴可此时只恨地下无缝。 “什么事?”一个穿花格衬衫的小伙子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听完姑娘的介绍,小伙子一双细小的眼睛把裴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怎么,你的钱真的被偷走了?” “嗯。”对方那灼灼逼人的目光使裴可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可我看你身上还有钱嘛!”小伙子说着,“来,我们到里面去谈。”裴可无法,只好跟着进了里间。 “我没有钱了,真的没有了。”裴可可怜兮兮地说道。 “还是你自己拿出来嘛,几块钱的事情,何必把大家都搞得不高兴?” 裴可懵了,自己身上明明没有钱了,可他为什么硬要说自己身上有钱呢?“真的,我真的没有钱了!” “哟!看来只有让我亲自动手来搜一搜了。哎,站过来一点儿!”小伙子向她招了招手。 裴可恍然大悟!这家伙硬说自己身上有钱,原来竟是要趁机耍流氓!她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呀!你这里面藏的啥子?鼓这么高?”那家伙盯住裴可高耸着的胸脯,色迷迷地说道,“把衣服解开,让我好好看看,然后我再仔细地搜一搜……”说着一只手就向裴可胸前伸去。 ㊣(3)裴可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她急忙用双手护住前胸,拼命扭动着身子。 “别动!你这个乡巴佬!”那家伙已抓住了裴可的衣服,“只要你让我搜一搜,确实没钱,我放你走!” “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裴可哀求着,仍然扭动着身子想挣脱那家伙的手。 那家伙急了,将抓住裴可衣服的手用力一拉,只听“哧”的一声,裴可上衣的肩缝、袖缝被一齐撕开,露出雪白的乳胸……裴可急忙蹲下身子,拉过只剩半边的衣服,紧紧地抱在胸前。 眼中的泪水再也没有忍住。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家伙一见,更来了劲,一手抓住裴可的手臂,猛力往上一提,一手顺势将裴可贴胸搂住,那有一小撮山羊胡子的嘴径直向裴可压来。裴可只有紧闭双眼,奋力扭动着头部。裴可毕竟是个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心里早已吓坏了,她全力挣扎了一会儿,但哪是小伙子的对手,渐渐地,她反抗的力量减弱了。 就在这时,只听“喀嚓”轻轻一响,紧搂着裴可的手突然松开了。裴可睁开眼,只见那家伙竞双手捧住自己的下巴,“啊……啊……”地说不出话来。跟在裴可后面进店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抓着那家伙的肩头,不紧不慢地说道:“马上给这位姑娘跪下赔个礼道个歉,我好把你的下㊣(4)巴接上。” 原来那中年男人竞趁那家伙不备,将他的下巴给打脱臼了。裴可不由万分感激地望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那家伙竞真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裴可磕了一个响头,嘴里还“啊,啊”地叫着。 中年男人伸出手捏住那人的下巴,先向下一拉,再猛地向后一送,只听“喀”地响了一声。“好了,下巴接上了,现在我们来说说钱的问题。” “先生,我……我不要她的钱了。”那家伙的下巴刚接上,说话还不大清楚。 “你还想要她的钱?我是说你准备拿出多少来赔偿她刚才的损失!” “这……”那家伙眼珠子直转,慢慢向中年男人靠近,刚一起身,突然一拳向对方的头部打去。中年男人一个侧闪身,让过拳风,猛伸手搭住那家伙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搭过来将对方的手向外侧一搓。“哎呀!”那家伙像杀猪似的大叫起来。一只手已动都不能动了。 “怎么样,你准备拿多少出来?”中年男人仍不动声色地问道。 “先生,你……你说我……该拿多少合适?”那人不停地揉摸着受伤的手。 “一张幺洞洞!” “好,我拿。”那家伙竞乖乖地掏出一百元钱来。 中年男人接过钱,脱下西装,披在裴可身上,㊣(5)“起来吧,我们出去再吃饭。” 裴可顺从地跟着中年男人,来到他的桌边。 “坐呀!请坐!”中年男人指了指凳子。 裴可坐下来。 中年男人拿起酒瓶,“哗……”倒了一碗啤酒,往裴可面前一推,“你叫什么名字?” “裴可。” “一个人?” “嗯。” “来,再吃一点吧,我知道你根本没吃饱。” 裴可拿起筷子,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是哪里人?”中年男人喝了一大口啤酒。 “巫山县的。” “离这儿还蛮远的嘛,到临山来干什么?” “我……”裴可想了想,最终还是一咬牙,把自己为了逃婚而独自一人来临山的经过说了一遍。 “唉,你也真够命苦的了!”任峰同情地说着,往裴可碗里夹了不少的菜。 从小食店出来,裴可跟着中年男人去买了一套衣服,然后被他推进了澡堂。最后被他带进了临山公园。 “坐呀,小裴!”中年男人将点心和饮料放在一个石桌子上。 这是一个僻静的角落,还算明亮的路灯透过树叶稀稀拉拉地洒在小小的空地上。萧瑟的晚风拂动着垂柳,发出一片沙沙声。 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人在这㊣(6)夜色浓浓之中,共坐在这静静的树丛之下,裴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慌乱。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自己身无分文,无钱的滋味又刚刚尝过。 她紧张地坐在石凳上,一抬头,不想正碰上对方那发亮的目光。她不由急忙低下头。 浴后的裴可,愈发清秀迷人!俊俏的脸颊,明亮的大眼,丰润的身姿,无处不洋溢着一个成熟少女那不可抗拒的魅力! 中年男人紧盯着裴可那正剧烈起伏着的的胸脯,“小裴,告诉我,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裴可早已心慌意乱。回家去吧,可那就只能嫁给那个已是五十多岁的糟老头了。不回去吧,自己已是身无分文,今后吃什么,住哪里?况且世道如此险恶,刚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已够她胆颤心惊的了! “不知道。”中年男人重复着裴可的话,“确实是这样。命运将把我们抛向哪里,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确实是一个未知数。不过,眼下我倒有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裴可眼中闪出一丝希望。 “嫁给我!” 什么?嫁给他?!裴可一阵惊恐,一阵慌乱!才认识他一天,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更不用说什么年龄、职业、家庭、住址等等了。 “我叫任峰,三十八岁。”中㊣(7)年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 裴可接过来:临山市精诚贸易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这可是个大人物!他能看得上我这个乡下的姑娘? 中年男人似乎早已觉察到裴可的不安,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保证,怎么样,可以吗?” 裴可能说可以吗?裴可能说不可以吗?此时的她仿佛被悬在了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飘飘荡荡,晃晃悠悠,整个纷乱的思绪竞突然只化做了一个感觉。任峰冲动地扑了过来,粗暴地一把搂住了她,那满是酒味的厚嘴唇紧紧地压了过来,叫她喘不过气,一只粗壮有力的手…… 就这样,裴可就算是嫁给了任峰。不,确切地讲,是和任峰在一起住。因为任峰从那以后,从来不提去办什么结婚手续。 虽然这样,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裴可仍然怀着一腔感激之情,对于发生的一切,仍十分知足。三十八岁的任峰知冷知热,颇具骑士风度,不知比农村那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强了多少倍。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女人忒毒 这女人忒毒 这女人忒毒 ㊣(1)59.这女人忒毒 那时的精诚公司,还只是一个小公司,没有多少的资产,裴可和任峰的日子过得还并不富裕,但她仍为自己能遇上这么一个好人而感到幸福。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的工作之中,几乎做了任峰想要她做的一切。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裴可却终于猛醒过来。尤其是当任峰把她当礼物往外送,并以录像要挟,还毒害她的汪然之时,裴可才彻底地看清了任峰那卑鄙而又残忍的可憎面目! 现在,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把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将从此一蹶不振,同时还将忍受毒瘾发作时那痛苦不堪的煎熬。裴可想到这里,终于舒心地笑了。 她收回飘出去的思绪,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六点多钟,公司的人早已下班。不过,她知道,还得等待。一定要等到天空全黑下来,才能将任峰带回自己的宿舍,将他软禁起来。 裴可又看了看床上的任峰。只见他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裴可立即警觉到,这可能是他要醒过来的先兆。她迅速取出注射器,用注射用水把一支鲁米那粉针剂溶解了吸人针管,立即注射在任峰的肱二头肌下。任峰的手臂较前有力地弹了一下,眼皮微微睁了睁,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裴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她查过药物书,鲁㊣(2)米那为长效巴比妥类镇静催眠药,一般维持时间为六至八小时。这已足够了。 吃着吃着饭,小丽的心思已离她而去,飘得好远好远。 一连几天以来,小丽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十分沮丧与痛苦傍徨之中。从儿童乐园那次与钱浪和淼淼一起被那位老奶奶误认为是一家三日之时起,小丽就突然发现自己竟已深深地爱上这个钱浪了。自己到底看上了钱浪什么呢?是那英俊神气的容貌,还是那朴实善良的心地?是那潇洒自如的神态,还是那略带忧伤与冷漠的目光?小丽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爱情本来就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然,小丽还是明白,自己爱上的是钱浪这个人。这自然也就包括他的容貌、心地、神态和目光。她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是钱浪所拥有的一切,她都喜欢!好几个日日夜夜,只要一有空儿,她就忍不住会一阵阵遐想,一阵阵憧憬!在她的心目中与钱浪在一起的日子永远是那么光辉灿烂,幸福美满,温馨甜蜜!她有时真想马上就与钱浪、淼淼组成一个真正的三口之家。不,应该是一个四口之家!她和钱浪还应该有一个既像钱浪又像自己的宝贝,一想到这里,小丽的脸不由立即变得通红。 可是,自己生日的那天,她却突然感到,自己的美梦与憧憬,竟一下子变得十㊣(3)分的渺茫与遥远了。当马泽也给她送来生日蛋糕以后,钱浪那一系列退让、躲闪的言行,已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而席间裴可、艳霞的询问和关心,则无疑又一次表明大家竞都在把她往马泽身边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内心里从没有一点要爱上马泽的意思。可怎么大家却都认为她应该去爱马泽呢?难道爱一个人,还非要接受别人的指使不可吗? 凭心而论,马泽这个人除了容貌平平之外,其他方面也还算说得过去。她也早就从马泽对自己的热情中觉察到他可能已在暗中追求自己,可那毕竟是他的一厢情愿哪!人们怎么也不想想,我自己会爱上他吗?要知道,爱情决不是一种施舍,也容不得半点的勉强!那只应该是一种双方都全身心,的投入与倾注!更应该是心与心相撞时进出的灿烂火花。如果只要一方爱上了谁,谁就得默默接受,那这样的爱情还能叫情?那只能是一种悲哀,只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小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力排众议,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真心喜爱的人! 但令小丽沮丧和痛苦的是,钱浪从她生日以后,就再也没有登她的门。自己借口去找淼淼,想和他多说说话,可他竞避而不见。即使见了面,他也竟十分客气起来,客气得让人只感到一种陌生和疏远。这该怎么办呢?难道这事㊣(4)还真的要叫她一个女孩子先去开口吗? 小丽抬起头,看了看正埋头吃饭的哥哥。很快,她哥把饭吃完了。小丽实在吃不下去,她也放下了碗。 “今天我来洗碗。”甄成一放下筷子,就开始收拾桌子。 “哟,哥,今天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也许是吧,”甄成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强,“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按时回家,洗碗我全包了!” 小丽感到太突然了,她呆呆地望着甄成。 甄成洗了碗,擦着手,“小丽,来,到这边坐下,哥哥有话对你说。” 小丽默默地坐到哥哥的对面。 “哥哥以前对你关心得太少了。以后,我一定改正。”甄成慢慢地开了口。 “哥,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你认为钱浪这人怎样?”甄成突然话锋一转。 “哥,你怎么问这个?”小丽脸上不由一红。 “说,说实话。” “一般的。”小丽看了看哥哥。 “他最近常和你接触?” 小丽点点头。 “他一次就借给你三千块钱,还给你送了不少的礼物?” 小丽又点点头。 “你了解他吗?” 小丽摇摇头,又突然点点头。 “唉,你呀!真㊣(5)是太不懂事了。听哥哥一句话,马上和他一刀两断!” “为什么?”小丽真是惊呆了。 “你知道吗?他不是我们临山市的人,你们这样发展下去你以后怎么办?难道要离开哥哥跟他走吗?这叫我这当哥的如何放心得下?而且他又是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物,很可能他还是一个坏人!” “哥,他决不会是坏人!” “何以见得?” “坏人不会对淼淼那么好!” “这点我承认。在淼淼这件事情上,也确实可以看出他心地很善良,他也确实帮了我们的一个大忙,可是,他却真的可能是一个坏人!” “你有什么证据?” “你亲眼看见过他被人追捕这一点不假吧?而且,他来临山无所事事,东游西逛,能是一个好人吗?还有,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陡梯子发生的那个案子吗?那个门县机械公司的内保科长说,他带枪出来,是要抓一个名叫许东的犯,你知道这个许东是谁?就是钱浪!” “你乱说!他叫钱浪,不是许东!” “小丽,我怎么会乱说呢?我是无意中偷听到裴可和余坚的谈话,才知道钱浪原来叫许东的。” “这……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小丽?” “天哪!”小丽㊣(6)不由惊叫了一声。过去,虽然她曾亲眼目睹钱浪被追捕的一幕,可从他平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中,她不但没从钱浪身上看出一点点令人憎厌的地方,却反而使她越来越喜欢他,并深深地爱上他了!只要一见到钱浪那坦诚的目光,那英俊的面容,她就会感到由衷的欣慰和满足。只要一天不见到他,她竟会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牵肠挂肚。这可是她深爱着的心上人哪!在儿童乐园里,在生日宴会上,她也从钱浪注视她的目光中,看出了钱浪对自己的深深爱意。当小颖颖的奶奶把他与自己看成了是一对小夫妻时,她也看见钱浪眼中那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羞怯和甜蜜!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坏人? 这实在不能让她相信,也根本无法愿意相信!可是,说出这些话来的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呀!难道他还会来骗自己吗?小丽此时的心里,恰如被人泼进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都喷吐着刺骨的寒气!难道这一切竟会是真的吗?他真的就是一个犯吗?一想到这两个字,小丽不由得浑身发抖,这可是最令姑娘们感到心惊肉跳憎恶无比的字眼!钱浪怎么竟会犯下如此令人恶心的罪行?这就难怪他对自己竟是躲躲闪闪,一味逃避了。原来他是心虚呀!他是因为他犯了罪而不敢接受自己对他的爱情! 小丽的心惶然了㊣(7)!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此时,她倒希望刚才哥哥的那番话是假的,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瞎说,那样该有多好! 小丽的眼圈红了。 “小丽,哥哥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哥哥再次击碎了小丽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我还可以告诉你,全国性的又一次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大行动,马上就要全面铺开。钱浪的结局会如何,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不过,你现在一定要记住,必须立即断绝和他的往来!可以吗,小丽?” “哥,你会把这事向上级报告吗?”小丽已在哭了,眼泪正缓缓流过她的脸庞。 甄成点点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真是太漂亮了! 你真是太漂亮了! 你真是太漂亮了! ㊣(1)60.你真是太漂亮了! “哥,我求你了,你别说出去,好吗?我真的求你了,哥!”小丽已哭出声来。 “那你答应哥哥,不再和他来往了,行吗?”见到小丽那极其伤心的样子,甄成的心也软了。 “好,哥,我答应你!”小丽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天,裴可的神经一直被紧紧地绷着。她知道,能否平稳顺利地控制住任峰,是此次报复行动成败的关键。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她已利用任峰的安眠时间,一人出去用自己填写的任峰的支票将其私人帐上的现金全部提了出来,前后已达五百二十六万。福兴公司现在也已经买下了。新兴公司的业务也一直不错,每天的营业额都在三万元左右。现在,她只等任峰的海洛因上瘾了。按照任峰目前的状况估计,最多还有三四天,任峰便会每隔六小时左右毒瘾就发作一次。到那时,就可以将他带到那个小茶馆去了,那正是汪然染上毒瘾的地方! 裴可回过头看了看正将头埋在一本杂志里的费文。这些天也真难为了她,连这房间的门一步也没有迈出过。因为这段时间应该是她陪同任峰去省城的时间,她只能一直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小费,这么多天不出门,一定把你给闷坏了吧?”裴可坐㊣(2)到小费的身边。 “有点闷,但还受得了。”费文笑了笑。 “最多再坚持四天,我们就可以完全解脱了。” “四天行吗,裴姐?” “照现在的情况看,完全行。”裴可拍了拍费文的手,“小费,这件事办完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早就想好了,到你的公司来,欢迎吗,裴姐?”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裴可一把搂住了费文。 “裴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费文突然问道。 “三点。怎么,你有事?”裴可看了看表。 “我倒没事。再过一会儿,可能那位钱哥却要有事喽!” 裴可一惊,这才记起,昨天自己约了许东今天下午三点到松山公园一叙。她急忙站起身来,匆匆地洗漱打扮着。 “裴姐,你真是太漂亮了!”费文看着已焕然一新的裴可,发出由衷的赞叹。 “去你的,我怎么比得上小费妹妹漂亮呢!” “我可不是在说奉承话。我敢保证,等会儿那位钱哥一见了你,不高兴得昏过去才怪!” “好!要是一会儿他没有昏过去,看我回来不好好整治整治你!”裴可说着,刚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将看守任峰应注意的事项又交待了一番。 “我记住了,你放㊣(3)心地去吧!”费文将裴可往门外一推。 临山市松山公园,是全城观景的最佳地点。只要往那山顶的凉亭上一站,那滚滚东去、气势磅礴的滔滔大江,那依山起伏?鳞次栉比的幢幢楼房,尽收眼底。 许东进了公园,上得山来,已是气喘吁吁。沿途的秀丽景色,他无暇顾及。接到裴可的电话邀约后,他的脑子里就只在想,裴可会有什么重要事情非要到这里来才能说得清楚呢? 还没容他走到山顶,裴可就已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累了吧,钱哥?”一瓶汽水递到许东面前。 许东接过,喝了一口,“真对不起,我来晚了,”许东歉意地笑了笑,“裴姐,请问有什么事?” 裴可那丰腴的手伸了过来,用她那香气四溢的雪白手绢擦了擦许东额上的汗水,“看你急的,真是!”裴可娇嗔地说道。 不知怎么,对于裴可的这种亲呢之举,许东竞感到一阵慌乱不安。他退后一步,红着脸,看了裴可一眼。 今天的裴可,显然是刻意地打扮了一番。一身火红的连衣裙,紧紧地裹着她那不失苗条的娇躯。隆胸、细腰、……女性的特征尽现眼前,鹅蛋形白嫩细腻的脸颊被红色一衬,更显得娇艳欲滴。那脉脉含情的月光,更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 真是太美㊣(4)了,许东不禁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 如果说何莹莹的美是一种飘浮的美,小丽的美是一种纯朴的美的话,那么裴可的美则是一种成熟的美,娇艳的美。 裴可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用她那丰润白嫩的胳膊挽住了许东的手, “钱哥,我们到那边去转转,好吗?” “这?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约我来有什么事?” “我们先走一走再说,可以吗?”裴可挽紧了许东的手。 “裴姐,你不应该让我的心老是悬着,这样哪有心思玩呢?”许东轻轻地挣脱裴可的手,在路边的石栏上坐了下来。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裴可见许东心急的样子,只好也在石栏上坐下来,“听说小丽生日那天,你不但给了她三千块钱,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她,对吗?” “是的。”许东点点头。 “你知道小丽的哥哥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公安局的。” “知道就好。”裴可眼中已充满了哀怨,她呷了一口汽水,“马泽对你怎么样?” “很好,我真应该好好感谢他。” “好好感谢他?”裴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只要你不去伤害他,他就感激不尽了!” “我伤害他?” ㊣(5)“你知道马泽对水果的那个特殊嗜好吗?” “知道。”马泽对烟酒糖茶都无所谓,可对水果却有一种奇特的偏爱,每天都离不了,这是许东早就知道的事了。 “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许东当然知道。那是因为马泽也和自己一样,喜欢着小丽,这一点,他已从马泽多次帮助小丽,以及此次为小丽操办生日庆贺的过程中看得清清楚楚。可他不明白,裴可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裴可竟会……许东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不知道。”许东干脆佯装不知。 “小丽这姑娘你认为如何?你喜欢她吗?”裴可毫不放 松,单刀直入。 说实话,在许东的眼里,甄丽确实是一位值得他喜爱的姑娘。那常挂在唇边的一缕淡淡的愁云,那温柔善良让人永远难忘的盈盈目光,一直令许东神往。好几次与小丽的接触交往,已令他深深感到,只要有小丽在场,他就会感到轻松;只要有小丽在场,他就会感到欢畅。可是,到了小丽生日那天,他才猛然醒悟,自己能爱她吗?自己配爱她吗?许东只能在心里一阵苦笑!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许东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 “钱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裴可的语气非常婉转。显然,许东刚㊣(6)才内心的苦衷没有能逃过裴可那敏锐的眼睛,“是啊,面对自己真心喜爱的姑娘,却不能去爱,不敢去爱,那该是多么大的痛苦!”裴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痛苦?不知怎么,许东此次倒真没有感到有太大的痛苦。是因为一连串的厄运使许东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呢,还是许东早已知道自己条件特殊,相爱已不可能而自己已经坦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钱哥,你知道吗,我和你现在是同病相怜了!”裴可唇边荡出一丝苦笑。 同病相怜?难道她也有一个想爱而又不能相爱的人?许东不由大吃一惊! “不相信?是不是?钱哥,说句实话,虽然我和你的情况不尽相同,可我现在也和你一样,正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我早就爱上了一个人,可这人近来却使我琢磨不透了。”裴可深情地看了许东一眼。 许东只觉一阵心跳,欲言不能。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裴可追上一句。 “不知道。”许东慌乱地答道。 “想知道吗?”裴可更进了一步。 “这……”许东此时已无法回答。说想吧,她要真说出来,自己该如何对答?说不想吧,又肯定会伤了裴可的心。许东只能支吾其词了。 “这个人就是你!”裴可竞一语道破㊣(7)! 许东一阵慌乱,脸涨得通红:“你……你不能这样,你了解我吗?” “了解。”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爱上一个人,并不取决于时间的长短。不然,就不会有一见钟情这个词了。而且,从你一到临山,我就开始在观察你。” “可是,我决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真的,你知道吗?我是一个非常危险、朝不保夕的人!” “不,你说错了,应该是我们。我们是一些非常危险、朝不保夕的人。” “裴姐,你能不能冷静一些,再好好想想?” “冷静?我已经是够冷静的了。钱哥,说真的,我不愿意我和你失之交臂,错失良机!”裴可激动起来。 许东默默地看了看裴可。知道再说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他转过身,默默地注视着下面那滔滔东去的大江。 “钱哥,来之前,我就有这个思想准备,没想到,竞真会是这样,”裴可沮丧失望极了,“可是,我还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爱你!而且,我还要劝你,切不可去爱一个警察的妹妹!一个你朋友心中的恋人!这样对你,对她,对马泽都绝没有任何好处!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个貌可倾城的姑娘 一个貌可倾城的姑娘 一个貌可倾城的姑娘 ㊣(1)61.一个貌可倾城的姑娘 许东轻轻点了点头。 “钱哥,我真是太冒失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裴可走近许东的身后。 “裴姐,你看你,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许东回过身,“我只会深深地感谢你!真的,想我钱浪孤身一人来到临山,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几度磨难,几度艰险!每当在我极其需要帮助之时,你总会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要是没有了你的帮助和关心,我钱浪决不会有今天!” 许东顿了顿,“小食店你挺身而出救我一命;七哥那里你帮我说情使我没有陷入深渊;在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之时,你又伸出援手,使我度过难关。如今在你的帮助下,我已有了工作,衣食不愁,生活无忧。在我精神上痛苦之时,你又用你的那一腔真情,来抚平我心头的创伤!我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对我真是恩重如山!我钱浪也是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我也决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知恩不报的小人!你的大恩大德,以后我钱浪就是当牛马也必将报答你的!可是,面对你的爱,我却只能汗颜。真的,裴姐,你太好了!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你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明媚皓皓。我只能远远地仰望!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裴姐,不是我要拒绝你,也不是我故意伤你的心,实在是我配㊣(2)不上你!我怕我会连累你!裴姐,你能理解我,原谅我吗?” “这没有什么,钱哥!我确实不知道你的过去,当然也就无法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自卑,更不知道我自己是否配得上你,” 裴可的眼圈红了,“其实,你自己也许并不知道,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你朴实善良,勇敢正直,而且很有一些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对事物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我对你也并非是一见钟情,盲目爱慕,而是在与你的实际交往中,渐渐地产生了感情。我自认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相互彻底了解的,你也一定能克服你的自卑,勇敢地和我走到一起的。我等你,一直等到我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听了裴可这段表白,许东真是又感激又吃惊!一个貌可倾城的姑娘,对自己能有如此真情,真让许东感到幸运万分!如自己能好好地珍惜保持住这段真情,那自己以后的生活道路只会更加平坦。可是,如果以后自己不能接受她的真情,那他们是否也会反目成仇?对于此点,许东可谓太敏感了。他已深知女人的特性。爱得有多深,恨就会有多深!将来自己面临的是幸福是厄运?许东真无法预测和判定。 “钱哥,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还有心思陪我走走吗?”㊣(3)裴可站起身来。 许东急忙上前,伸手挽住了裴可。尽量回报对方以热情而又把握住分寸,这也许是许东所能想出的最为明智之举了。 “裴姐,你不是还有点东西要给我看吗?”没走几步,许东终于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哦……你还能记住这个,”裴可取出一本小像册,递给许东,“你自己看吧。” 许东接过一翻开,竟呆住了。像册中几乎全是自己的照片。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正面、侧面、全身……越看许东越是莫名其妙这些照片。他连一张也没有见过,更不用说照了。 “这些照片是哪来的?” “这得问你自己呀!”一见许东那副惊呆了的样子,裴可不觉又露出点笑脸。 “我……我确实不知道,我没照过这些照片。” “觉得非常奇怪,是吗?”裴可又逗了他一句。 “确实如此。”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告诉你吧,这些照片根本就不是你的,不过,我为你的惊异而感到非常高兴!” “我惊异你才高兴?”许东实在不明白裴可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当然啦!”裴可又恢复了娇媚,“钱哥,你愿意见见这个照片上的人吗?” “当然!”一种好奇心促使许东毫不犹豫㊣(4)地说道。此时他也猛然想起,当初余坚、马泽就把他认成了另一个人,三人还打斗了一场,促成了他们之间的相识。看来,这临山市确实有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母亲讲过的那位自己从小就失散了的双胞胎弟弟?许东猛地一惊。他正想说点什么,可此时,裴可的手机吱吱地响了。裴可拿出手机。 “喂,请问是谁?”裴可问道。 “是我余坚。裴姐,刚才我们给钱哥打了几次电话,怎么他一次都不接?没办法,我们给你打的。”余坚急急地说着。 “是吗?那我来问问他,”裴可回过头,“钱哥,你检查一下看,你的手机是不是没有电了?” 许东摘下手机,真的是一点电业没有了,他向裴可笑了笑。 “余坚哪,是钱哥的手机没电了,你们有什么事?” “裴姐,我们看到了一张寻儿启事,是找许东的,落款是母亲薛英亲笔,你看是不是叫钱哥去一趟,看是不是他母亲来了?” “你等一下,”裴可转向许东,“钱哥,你母亲是不是叫薛英?” 许东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裴可高兴极了,“钱哥,这就对了!告诉你一件大喜事,你母亲已经来到临山,写了寻儿启事找你,被余坚他们看到了。”㊣(5) “真的吗?”许东真感到是喜从天降!“快问问余坚,我妈住在哪里的!” “余坚吗?寻儿启事上有地址吗?”裴可问道。 “有!叫许东去外北大街三八二号,小康旅社。裴姐,那儿已是郊区了。” 裴可也感觉奇怪,许东母亲怎么会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呢?她把地址告诉了许东。 “裴姐,我先告辞了!”许东一听到地址,早就跳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向裴可说道。 “钱哥!把伯母接到城里来住,我们也好时常去拜望她老人家!”裴可大声地喊着。 此时许东已跑出去好远好远。 送走许东,裴可独自一人在公园里走着。她的心里仍然充满了悲哀。许东在时,她还能强撑着。许东一走,那内心的愁苦便毫无遮掩地挂到了脸上。 人活在世上也真是太难太难了!为了工作,为了爱情,为了地位,为了名利,为了父母,为了儿女,为了金钱,为了生存,几乎每日每刻都需要你倾注全力,去奋争!去努力!去挣扎,甚至去算计!她感到自己真是太累了,她真想能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下来,静静地享受一下那种无思无欲的宁静!可现在她却不能! 一个接一个的事情正等她去办,她去做。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和许东相依相伴,无忧无㊣(6)虑地在这山上痛痛快快地走一走,躺一躺,那该多好!不,还要到那大江中去游一游泳!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去领略一下那滔滔浪花的冲击和洗礼了。 裴可正想着,她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手机。 “裴姐吗?情况可能不妙!刚才我和马泽看到一个上次要抓钱哥的人,他和一个女的正在贴寻儿启事!赶快通知钱哥不要去外北大街!” 裴可一听也不由大惊,她急忙打许东的电话,连着打了几遍以后,她才猛然想起,许东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打给他有什么用?裴可急了,她飞跑起来,一定要赶上许东,千万不能让他去那小康旅社呀! 许东一出公园大门,便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外北大街三八二号的小康旅社。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 外北大街到了,的士在三八二号门前嘎然停下。许东付了车钱推开车门。马路边并没见到什么旅社的影子。许东四处一望,只见高高的墙上钉着一块木牌:小康旅社由此去。许东急忙沿着这招牌的指引,下了几个陡梯,拐了两道弯,终于看见了一个独家小院。他走进大门。 “请问。要住宿吗?”一个服务员从里往外走。 “我来找人,请问门县来的薛英住在哪个房间?” “门县来的?住在㊣(7)地下室二号房间。”服务员见许东不是住宿的,热情一下子降了许多。她自顾自地走出了大门。 许东走进地下室,二号房的门关着。他推开房门,母亲正坐在床上。 “妈妈!”许东忘情地扑了过去。 “东东!我的儿子!”母亲颤抖的双手紧紧地将许东搂在了怀里。母亲的双眼顿时盈满了泪花。不一会儿,那泪珠便顺着那瘦黑多皱的脸颊往下淌,一直滴到了许东的脸上。 许东慢慢抬起头来,“妈,您身体好吗?”看着自己母亲头上那早已愁白了的银发,看着自己母亲那明显消瘦下去的双颊,看着自己母亲那饱含忧伤和痛苦的泪水,许东的心碎了!虽然才短短的只有几十天,可许东知道,对于母亲来讲,这无疑像是熬过了好几十年!母亲这段时间身心上所受到的摧残已无法用时间来衡量!自己身强力壮,面对这飞来横祸,尚且承受不了,而母亲年迈体弱,她又是凭着什么熬过来的啊!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痛干衙内 痛干衙内 痛干衙内 ㊣(1)62.痛干衙内 “妈身体还好,东东,快说说,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母亲擦了擦泪水。 许东哭着把离公司出逃后的经历详细地向母亲说了一遍。 “啊!我的儿子!你真吃苦了!”母亲听完后不禁又一次老泪横流。 “妈妈,是儿子不好,让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为儿子担惊受怕……” “东东,妈不怨你,妈知道,我的儿子绝不是什么罪人!” “妈妈!”一听此话,许东不由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这是从出逃以来许东一直想哭而未能哭出的悲声!他真为自己感到宽慰!在这复杂而又残酷的世界上,毕竟还有母亲理解自己,相信自己! “东东,别哭了,起来,妈告诉你一件事。”母亲抚住了许东的头。 “妈,什么事?”许东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何莹莹她后悔了。”母亲一字一顿地说道。 许东全身一震!在来见母亲之前,一路上他做过多种设想,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母亲亲自来临山找他,竟是要告诉他这么好的消息,他简直不敢相信。 “东东,这是真的,何莹莹找到我,哭了好久,她说她是上了别人的圈套,现在,她后悔极了,她要翻供撤诉,可又担心你不会原谅她。” ㊣(2)“这样的害人精,我能原谅她吗?”许东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东东,别这样,我看你还是原谅她吧。这样,她就会去撤诉,而你也就可以平安回家了,工作也就恢复了,妈也就可以放心了。”母亲拉住了许东的手,轻轻地拍着,“妈实在是为你好,妈也实在是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了……” 许东本还想大骂何莹莹一通的,可听了母亲的劝告,又看着母亲那憔恹的面容,看着母亲那惨痛的神色,他已不敢也不忍心违抗母亲的意见了,“妈,我都听您的。”许东喃喃地说道。 “这就好,东东。等会儿她来了,你给她说说,她总是担心你不会放过她,会反过来告她的诬告罪。”母亲见许东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很是高兴。 “妈,她现在到哪里去了?” “我们在这儿等了你好两天,也不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她就和季强到什么公园玩去了。” “她和季强?!”许东不觉一阵毛骨竦然! “是的,要不是季强,我还不会相信何莹莹的话会是真的。看样子,她和季强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许东已经全明白了!这完全是一个圈套啊!他急忙一拉母亲:“妈,我们快走!” 可此时已经晚了。 “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大㊣(3)笑飘了进来,令许东全身一抖!他一回头,贾友已经堵在门口,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紧紧地对着他的头部! “哈哈!你想走,走得了吗?”贾友一步一步向他逼来,“没有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哇!老实点!站着别动!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你……你是什么人?!”薛英见来人用手枪逼住许东,不由大惊失色。 “怎么,不认识,本人是门县机械公司内保部长贾友,专程到临山抓捕许东归案的。” “原来是贾部长。我老婆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好吗?贾部长,我儿子是冤枉的,真的,不信一会儿你问问何莹莹,她会告诉你她也是上当受骗了的,她现在已经认错翻供了!贾部长,求求你了!” “何莹莹真的会翻供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老子跟你明讲,这次我们还真得好好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没有你那亲笔书写的寻儿启事,他许东会乖乖地钻进我们的口袋里来吗?哈哈哈哈!贾友一边笑着,一边拿出手铐就要往许东手上铐! “你……你不能抓走我的儿子!”薛英此时已知道上当,悲愤万分!她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贾友的腰,“东东,快走!” “妈!你……我不走!”许东见母烈前来救他㊣(4),他哪敢自己一人逃命! “东东!我的好儿子,妈求你了,快走哇!”贾友已在奋力挣扎,薛英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许东深情地看了母亲一眼,正要飞身离开,可此时贾友已挣脱了薛英的双手,向许东扑来。 “许东!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许东不由卢愣,他只好停下脚步。薛英一见不好,猛地向前一扑,挡在了贾友的前面,用身子堵住了贾友的枪口。 “东东!快跑!”薛英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着。 还没容许东起步,只见贾友猛地一闪身,突然飞起一脚,正踢在薛英胸前!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薛英仰面跌倒在地!贾友又要向许东扑去,薛英竟在地上伸出双手,将贾友的双脚紧紧地拖住!贾友用力地挣了挣,哪里挣得开,眼看许东已在开门,贾友急了! “你的真是找死!”贾友一声大吼,猛地举起左手,对着薛英的头部就是狠狠的一掌!可怜薛英年迈体弱,又悲愤交加,胸前的那一脚已使她心力交瘁命在旦夕,哪再经得起这致命的一击,只听一声闷哼,薛英两眼一翻,双手一松,竟猝死当场! 目睹母亲惨死,许东真是悲痛欲绝!他回身扑在母亲身上,“妈妈!妈妈!是儿子害了你呀!你千万不能走哇!”许东一边哭着㊣(5)一边叫着,他已把一切危险忘在了脑后,眼前只有母亲的惨状! 贾友一见机会来了,“咔嚓”一声,闪电般地将手铐铐在了许东的手上!许东一惊,抬起头来,双眼像要喷出火!“贾友!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老子跟你拼了!”许东一声怒吼,双手猛地一击,正中贾友手腕,“咣当”一声,贾友的手枪掉在地上。没容贾友缓过气来,许东又双手并举,向贾友左肋一记横扫! 贾友一闪,让过这一沉重的一击,腰部微微一沉,猛地飞起一腿,踢向许东头部。两人你来我往,好一场恶斗!许东虽双手被铐,但贾友内伤未愈。许东此时已气疯了,一心只是拼命,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杀招。贾友抵挡不住,竞就地一滚,刚好滚在手枪的边上,他伸手一把抓住,将枪口对准了许东! “别动!”贾友一声大吼。“许东小儿,别怪老子无情,我今天只好把你的双腿打断再说了!”说着贾友就要勾动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啪”的一声,贾友的手枪被人一脚踢飞!贾友一扭头,“呀!”裴可正站在他的身后!贾友情知不妙,抽身想溜,许东一个箭步,堵住了门口! 贾友无法,猛转身对准裴可就是一腿!裴可不慌不忙,待那腿来到胸前,猛出手双手一擎,将腿拿在手中,转㊣(6)身猛地一扭,贾友“哎呀!”一声,翻倒在地!许东飞起一脚,欲踢贾友门面,贾友躲闪不开,只好仰面一倒,躲过这一脚,又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来。没容他出手,早已闪到他身后的裴可侧身猛的一肘,打得贾友一个踉跄,前面许东早已赶到,兜心就是一掌,贾友“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边裴可又飞起一脚,正踢在贾友的肋下,那刚刚愈合的两根肋骨又被踢断了,贾友腰身一晃,“扑咚”一声倒在地上。 许东跟进又是几脚,直踢得贾友在地上不住地翻滚,“嗷嗷”乱叫!终于,贾友支撑不住,头一低,昏了过去。裴可飞身近步,从贾友腰中搜出钥匙,将许东手上的手铐打开。许东转身用脚踏住贾友的膝关节,双手抓住贾友的脚踝,猛地向上一举!只听“喀嚓”一声,贾友一声惨叫,他的膝关节被反向折断! 许东正要如法炮制,欲将贾友的另一条腿和双手折断,被裴可一把拉住。“不能这样!干脆送他上西天算了!”裴可说着从坤包里拿出一个铝制盒子,取出一只注射器和三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迅速地烧制成了水剂,对着贾友的臂弯猛地一扎!贾友从未接触过白粉,如此大剂量的海洛因一齐进入他的躯体,他如何承受得了。只见贾友的身体强劲一弹,顿时气绝身亡! 许㊣(7)东这才“扑咚”一声跪在母亲身前:“妈妈!东东为您报了仇了!妈妈!是儿子害了您了呀!”许东泪如泉涌! 裴可也跪了下来,“咚”的一声向薛英磕了一个响头。她回过身,扶住许东。“钱哥,不要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不走!我母亲在这儿!”许东仍大哭着。 “钱哥!你怎么这么蠢!难道你要等到公安局的人来了后你才肯走吗?!” 许东清醒了过来。“可我母亲怎么办?” “带走!我先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裴可说着走出地下室,到外面一看,四周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她急忙返回地下室。许东将母亲抱在怀中,两人迅速地出了旅社。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越想越糊涂 越想越糊涂 越想越糊涂 ㊣(1)63.越想越糊涂 “不好!”裴可突然想起什么,“钱哥,你先带伯母向前走,我得回去一趟,马上就来!”裴可转身跑回旅社,见大门边正晒着几个麻布口袋,她急忙拿了一个,下了地下室。 她取下房间内横牵着给旅客搭毛巾衣物用的细铁丝,将贾友的尸体头脚捆在一起。好在贾友是练武的,腰身柔韧性相当好,裴可没费多大的力便将贾友捆好。装入麻袋后裴可看了看,又急忙用许东母亲留下来的衣物把麻袋的凹陷处塞平,然后扎紧了,清理了房间,一猫腰,将贾友扛在肩上,“噔噔噔”一溜小跑,追上了许东。 一见裴可扛个大麻布口袋出来,许东马上醒悟过来,他十分感激地望了裴可一眼。 的士来了,裴可伸手拦住。她将麻布口袋装入后背箱,又帮助许东把母亲抱进后排座,她才迈进车门。“南大街。”裴可侧过身子对司机轻轻说道。不一会儿,的士在南大街停下来。下车后,裴可一直等到刚才的的士开走好远好远之后,她才又拦了一辆的士。坐到另一处偏僻之地后,他们又换了一辆车。裴可终于舒了一口气,“建国路。”她终于对司机说出了她们的目的地。许东明白,现在可以回淼淼的家了。 一进淼淼家门,许东便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搂着母亲的㊣(2)遗体,一动不动,任凭泪水在脸上静静地流淌。 看着许东这副惨痛已极的样子,裴可很是心痛。可她知道,此时最好还是不去打扰他为好。她也知道,现在一切的后事也就只有靠她来安排处理了。她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六点了。“决不能让淼淼回到这里来看见这一切!”裴可心中默默地说道。这不管是对小孩的心灵还是对她和许东将来的安全,都没有一点好处。 淼淼现在已在幼儿园中班读书了,每天都是许东按时接送。此时淼淼一定等急了。裴可急忙出了门,回身又将门锁了。赶到幼儿园,小朋友都走光了,只有淼淼一人还站在门口。 “阿姨!”淼淼看见裴可,高兴地扑过来。 裴可将淼淼搂住:“啊!淼淼可真乖!在幼儿园里听没听老师的话呀?” “听话,老师说,放学的时候不准小朋友一个人回家,要等到家里的人来接才走。你看,我就一直没走,在门口等叔叔来接我。” “好,淼淼乖!那现在你听不听叔叔的话呢?” “当然听!我最听叔叔的话了!” “那阿姨的话你听不听呢?” “嗯……我也听。” “这才是好孩子!淼淼,你听我说,今天你叔叔有急事, 不能来接你了,我来接你,好吗?” ㊣(3)“好!”淼淼将头枕在裴可的肩上,双手搂紧了裴可的脖子。 不知怎么,淼淼的这一举动,竟激起了裴可一阵强烈的母爱之情!“淼淼,叔叔说,他今天晚上也不能回家,叫你到小丽姐姐那儿住一晚上,好吗?” “我不!我要和叔叔在一起!我这就去找他!”淼淼说着就要从裴可身上下来。 裴可搂紧了淼淼:“怎么,你不听你叔叔的话了吗?”裴可严肃地看着淼淼,“刚才你还说你最听叔叔的话了,也听阿姨的话,原来你是在骗我们哪!那好,你去找你叔叔吧。”裴可放下淼淼,“你不听叔叔的话,你叔叔就会给气走的!” 一听这话,刚跑出几步的淼淼猛地站住了。他回过头,看了看裴可,又跑了回来,拉住了裴可的手,“阿姨,我不让叔叔走,我听话!我真的听话了!阿姨,不要让叔叔走,好吗?” 裴可抱起淼淼,“只要淼淼听话,叔叔一定不会走的!” “那我永远都听叔叔的话,叔叔也就永远不走了,是吗?” “当然!”裴可没想到淼淼会如此聪明,她笑了笑,“好,现在我们去小丽姐姐那儿,明天我和叔叔来接你,还要给你买一件非常好非常好的礼物送给你,怎么样?” “什么礼物?” “淼淼想要一件什么礼物呢㊣(4)?” “激光枪!淼淼要用激光枪把那些坏人统统杀死!” 裴可不由一阵心酸。“好,我们就送给你一支激光枪!” 安置好淼淼后,裴可买了两盒快餐饭,又买了一些水果、糕点。回到家,见许东仍呆坐着不动,裴可过去坐在许东身边。 “给,吃点快餐饭吧,”裴可打开一盒快餐。 许东毫无表情地摇摇头。 “钱哥,无论如何,你得吃点饭,身体还是要紧的嘛!” 许东仍只是摇头。才刚刚过去几个小时,许东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呆头呆脑的了。 裴可急了,“钱哥,你不能这样!伯母的惨死,虽然很令人痛心,但你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对!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自己折磨自己,难道伯母在就能复生吗?如果伯母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的!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经得起人间任何沉重残酷的打击!你只有坚强起来,振作起来,生活得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伯母九泉之下才会放心,才会瞑目!” 许东侧过头,显然,裴可的一番话已使他动容。 “钱哥,还是吃点饭吧!”裴可又把盒饭递过去,“振作起来,养足精神,今晚我们可是有一件大事要办哪!” “什么事?”许东终于㊣(5)开口说话了。 “我说出来,你可要沉得住气。” 许东点点头。 “钱哥,首先我必须说明,这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没有一点人性,没有一点孝心。可眼下我们都必须违背常理,非这样办不可了!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就必须悄悄地把伯母安葬了,而且那麻袋也必须处理了!” “不,不行,我总得给我妈办办丧事呀!” 裴可知道许东一时肯定接受不了。此时,她特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知道这么做太残忍,太不近人情了!你感情一定接受不了。可是,你想想,如果你要办丧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到时候,甑成、小丽、艳霞、余坚、马泽甚至淼淼都来了,你准备怎么向他们解释这发生的一切?他们如问及伯母的死因,你又如何回答?附近的左邻右舍,根本就不认识你,现在突然冒出个你来,接着又冒出一件丧事,这会不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猜测?与贾友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他们发现了贾友和伯母同时失踪后会不会去报告公安局?这两件事要是加在一起,公安局只要稍加分析就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钱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你真的要凭感情办事,那等待我们的就只能是灭顶之灾了!” “裴姐,这些道理我懂!我知㊣(6)道我们现在已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悔之晚矣!可我实在是不忍心不甘心哪!想我母亲坎坷辛苦一辈子,可谓历尽艰辛,受尽磨难,难道就这样让她草草地走吗?我现在是连一口薄棺材也没有哇!”许东终于哭出了声来。 “钱哥,我们这么送伯母走,确实是太冷清了!我的心里也非常难受!可是钱哥,现在事情已迫在眉睫,我们已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我想,伯母如果有知,也一定会理解我们原谅我们的!我相信,伯母绝不会为了自己走得热闹一点,而丝毫不顾自己儿子的安危!她毕竟是生你养你爱你的呀!” 此时的许东虽然仍在哭着,可他已无法再说什么了,他只能轻轻地点点头。 下午五点多钟,在外面游玩了整整半天的季强和何莹莹回到了旅社。经过贾友房间时,见房门关着。季强心想:贾友还在睡觉。他俩回到房间,匆匆洗了脸,便双双来到薛英的房间。一推门,房内没有一个人。 “薛阿姨!薛阿姨!”季强大声地叫着。 可喊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答。何莹莹忙去查看薛英的衣物,竞也不见了!他俩马上跑到贾友的房间,一推门,里面也没有人。季强慌了,急忙跑到服务台,可找不到服务员。二人正急得团团转,才看见服务员从门外㊣(7)回来。 “请问,和我们一起来的贾部长和地下室二号房间的老太太是不是出去了?” “不知道。今天下午我们在治安室开会,现在才回来。” 季强忙拿起电话,给贾友打。可等了好一阵,没有有回音。季强急了,又一连打了三个,可真怪了,就是不见开机!这是怎么回事呢?季强真是搞不明白了。难道薛英发觉上当自己偷偷跑了?不会的。从一开始他们就十分小心!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来,薛英也不可能发觉到什么。再说,整个下午都是贾友亲自负责监控,她一个老太婆能偷偷溜走吗?难道是贾友已抓到了许东,把他们都带走了?那至少也应该给他们留下一个口信或纸条嘛!怎么可能不辞而别呢?难道说贾友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因而用不着再打什么招呼留什么口信?季强真是越想越糊涂。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跟大爷到外边去玩一玩 跟大爷到外边去玩一玩 跟大爷到外边去玩一玩 ㊣(1)64.跟大爷到外边去玩一玩 “小强,我们现在怎么办?”何莹莹焦急地问道。 “只有等了,看明天会不会有消息。”季强只能这样回答。 深夜两点,裴可与许东便悄悄地来到淼淼母亲的墓地,乘着淡淡月色,在紧靠淼淼母亲的坟边挖了一个坑,将许东母亲安葬了。又在许东母亲坟前的一块空地上挖了一个深坑,将贾友的尸体蜷屈着埋了。 “你这条恶狼就永远跪在我妈的坟前吧!”许东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做完这一切时,天刚好蒙蒙亮。为了掩人耳目,裴可又和许东将淼淼母亲坟上的草锄了,四周又修缮了一番。刚动过的土地与修缮墓地的痕迹混在了一起,看不出有什么令人觉得怪异的地方,这时,裴可和许东才一齐感到,自己真是太疲倦了! 又在小康旅社等了整整一天的季强、何莹莹,在给贾友打了近十个传呼未见回音之后,知道贾友可能已不在临山市了。也许贾友竞真的抓到了许东,来不及通知他们便匆匆回了门县?季强分析来分析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了。 “我们明天就回门县去吧!”季强忧心忡忡地说道。他现在竞非常担心贾友又会因为他没有参加此次抓捕许东的行动而对他大发雷霆。 “好吧,我听你的,”何莹莹见㊣(2)季强满脸的愁容,只好同意明天回去了。可她仍感到非常失望。这次来临山,虽说也是为了抓许东,但毕竟他们也是来旅行结婚的呀!这倒好,还根本没让他们痛痛快快舒舒服服地好好玩过,竞马上就要回去了。何莹莹真有一肚子的不甘心,不情愿!“小强,今晚我们再出去逛逛好吗?” “我不想出去了。” “嗯!我要去,我要去!”何莹莹撒着娇,坚持着。 “我们才逛了回来,还出去逛个什么?”季强心里真是烦透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对待我的!”何莹莹没想到季强又开始旧病复发,对她耍脾气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这就走了!我就不相信,离了你,难道我一个人就不敢出去逛了!”何莹莹一说完,将门猛地一带,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强猛然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既然自己想利用她往上爬,那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呢?“你真是越来越蠢了!”季强用力地拍了一下脑门,向何莹莹追去。 一过松江大桥,沿江而上,一座起伏有致、高高隆起的山峦便立刻耸立在人们面前。那奇特的姿态,翠绿的新装,常使人赞赏不已,流连忘返。入夜,登高远眺,那无数闪烁的灯光,犹如繁星降世,银河倒悬,使人宛如置身星㊣(3)海。滔滔江水,被万盏灯光一映,波光涟漪,飞虹流彩!好一派临山特有的风貌!更有那绿荫之中,石桌之旁,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更让人无酒自醉! 也许是搬掉了压在心头的巨石,想通了一直没有最后想通的问题,抛弃了庸人自忧的烦恼的缘故吧,季强对于自己刚才竟会不愿出来逛逛反而觉得不可思议起来。他现在竟已感到自己已经超凡脱俗成熟了许多。出来逛逛带给他的竟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从来没有过的欢愉!尤其是何莹莹那迷人的身姿,那一对奇峰异宝形如脱兔的乳,引来不少年轻人倾慕贪婪的目光,更使季强激动不已,顿感身价百倍!要知道,这就是他的本钱,这就是他的台阶!他的眼前竞出现了自己飞黄腾达、不可一世的情景! 就在季强带着何莹莹东游西逛、沉醉于自我欣赏之中时,一双仇恨的眼睛正直直地盯住了他们。 这也许是上天的旨意吧,这对昔日的朋友,这对昔日的情人,竟会在这如此胜境之中突然相遇! 原来,当疲惫不堪的裴可、许东回到家里,一觉睡到乌金西坠、玉兔东升之时,裴可竟然接到一个电话。 “喂,裴姐吗?我们看到那到处去贴寻儿启事的小子现在带着一个女人正在逛松山公园。听他们的谈话,好像他们还是来旅行结㊣(4)婚的。” 裴可默默关了手机。 “谁来的电话?”许东问道。 “余坚他们。” “有什么事?” “嗯……”裴可犹豫了。她有点担心许东又会因一时冲动而干出什么傻事来。可最后,她还是说了,“他们在松山公园看到了你的另一个仇人,还有个女的。” “季强!何莹莹!”许东忽的一下站起身来。 “钱哥,你先去,我要跟费文通个电话再来。不过,你可一定要适可而止,好吗?” 许东点点头。 当许东赶到松山公园时,余坚、马泽二人早已等在那里。三人没走多远,余坚便往前一指,“钱哥,你看。”许东顺指一望,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季强正和何莹莹手挽手嘻嘻哈哈地游玩着。许东一动不动,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钱哥,那对狗男女是谁?”马泽看了看许东的神色,又看了看那对青年男女。“季强!何莹莹!”许东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让我去收拾那狗×的!”余坚抽身就要冲过去。“等一会儿,这里人多。”许东一把拉住。 沿着石板小路,拐过一个弯,季强带着何莹莹来到一个松林环绕的石桌旁坐了下来。何莹莹递过一听牛奶,季强接过猛喝了一口。 “看你急的,慢慢喝嘛!”何莹莹㊣(5)娇媚地一笑。 “要喝就要喝个痛快!”季强一仰脖子,半杯牛奶又见了底,“我去再买几听来,五分钟!” 可季强没能站起身来,他突然僵住了。 “哟嗬!玩得还真不错嘛!”许东不动声色地突然坐到了石桌上。他从惊呆了的季强手中拿过那个空杯子,在手中仔细观赏玩弄了好一会儿。“真可惜呀!这么好的一个东西,怎么成了一个空壳壳呢?” 何莹莹一听此语,不由脸红到了耳根。 “怎么样?二位是出来度蜜月?” “……” “做梦也想不到会遇到我,对吗?” “东东,我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季强受不了许东的戏弄,扑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的少来这一套!”许东猛地一拍桌子。 季强见状不妙,拔腿想溜,被余坚、马泽一把按住。 季强一低头,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抵在他的两肋。 何莹莹一见“啊”的惊叫了一声。 许东一把提起季强的衣领,“啪啪啪”一连抽了他十几个耳光,然后向余坚、马泽一摆头。 余坚、马泽把季强一提,“跟大爷到外边去玩一玩!”此时的季强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跟着走了。 何莹莹无㊣(6)限惊恐地偷眼瞟了瞟许东,正遇上许东那愤根的目光。何莹莹如芒刺背,心中一抖:他会对我怎么样?会 饶过自己吗? 凭心而论,何莹莹的内心深处仍然是爱着许东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许东在她心中仍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在她与季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许东那真挚感人的情怀,那少有的坦荡,竟与季强的虚伪、贾友的贪婪,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照,可现在,无论何莹莹如何的后悔,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事后,何莹莹虽然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贾友的圈套,可她自己仍不得不承认,一时的糊涂以及对自己倾心的恋人不能成为自己丈夫的怨恨心理,泯灭了她那最后的一点点人性。要是没有那个狗局长,没有那只恶狼,没有季强,这世界该会是多么美好!: “过来!”许东一声低吼。语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何莹莹站起身来,忸怩了一下,来到许东身边。 “把衣服脱了!”许东头都没回,又蹦出一句。 何莹莹一怔,呆住了。 “啪啪!”许东左右开弓,扇了何莹莹两个耳光。 “脱掉!”语气逼人。 何莹莹清醒过来。如果许东的报复,只是这两个耳光和接下来的亲热,那就没有什么㊣(7)不可接受的了。自己害得他这么惨,还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此时她倒真愿献上自己的。 何莹莹浑身燥热起来,血在心中沸腾了。 只几下,何莹莹便脱得只剩下三角短裤和米米罩。“来吧。东东!”何莹莹竞娇羞地叫了一声。 许东回过头来,斜瞟着这堆雪白的肉。真是本性难移呀!在这个时候,这个竞还以为他会想要她的!而她竞也甘愿献出!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许东才“哼”了一声,猛然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何莹莹的头发,将那一听还没喝过的牛奶从何莹莹的头上淋了下去。乳白色的粘稠液体顺着何莹莹那呆痴了的脸颊往下淌,流过她的乳,流过她的腹部…… 许东此时已发觉几个人年轻人在向这边张望。他心中一动。还是让那些对这感兴趣的人来对付她吧!许东将何莹莹一推,冷笑着走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咱们一起好好玩玩! 咱们一起好好玩玩! 咱们一起好好玩玩! ㊣(1)65.咱们一起好好玩玩! 没等何莹莹回过神来,几个年轻人已把她围在了中央。 “呀!小妞,你可真够开放的呀,怎么样,陪咱哥们几个玩玩,好不好哇?”小伙子见何莹莹几乎全身,不由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走开!你们走开!”何莹莹惊恐万状,一边紧张地找着衣服,一边大声地叫嚷。她希望有人听到她的叫声,能过来救她。 “嘻嘻!小美人,我们怎么能走开呢?我们走了,谁来陪你玩呢?对不对?” 何莹莹找到了衣服,正准备往身上穿,可几个小伙子围了过来,一把夺过了衣服。 “小美人!穿什么衣服呀?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嘻嘻!哈哈……” 何莹莹急了,“求求你们,把衣服给我吧!求求你们了!”何莹莹一边乞求一边扑过去抢。 众小伙子见时机来了,你上去摸一把,我过去捏一下,把个何莹莹搞得顾前顾不到后,顾上顾不到下。不一会儿,何莹莹已累得喘不过气来,而小伙子们眼更红了,气更粗了。何莹莹一见不能再闹下去了,干脆蹲下身子,大哭起来。众小伙子不但没被吓住,反而更乐了,他们竟一哄而上,扑了过去。何莹莹奋力挣扎,拼命地反抗,可她哪里是那几个红了眼的小伙子的对手,挣扎反抗了没多㊣(2)久,何莹莹已经累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心里一个感觉:完了,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许东走后,裴可没有打电话,而是匆匆地赶回了自己家中,整整一天半没有在家,她心里很有点放心不下。 “裴姐,你可回来了!”费文一见裴可回来,高兴极了。 “你一人在家,一定闷死了吧?”裴可拉了拉费文的手。 “当然喽!哪有裴姐有钱哥陪着好哇!” “去你的!又来取笑你裴姐了。哎,小费,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现在他已是隔七个小时左右就发作一次。” 裴可点点头,走进杂物间,见任峰仍被牢牢地捆在一张小床上。此时的任峰,莲头垢面,面色蜡黄,好像换了一个人,早已没有昔日的风采。任峰见到裴可进来,眼珠子动了动,呆呆地没有一丝表情。裴可将捆绑任峰的绳子、铁丝等仔细地又检查了一遍。 “你又该休息了,峰哥!”裴可说着又给任峰打了一支鲁米那,然后出来将杂物间的门关上。“小费,我看明天就可以把他送走了,你认为如何?” “可以。”费文也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今天是最后的一天,你就再忍耐一下。我还有点事,但晚上我一定会回来。好,拜拜!” 裴可又匆匆㊣(3)赶到松山公园,一进园门,裴可就一溜小跑,直往山上奔。拐了几个弯,过了几个亭子,裴可突然听到前方有了动静。她远远一望,只见昏暗的路灯下,树丛中小小的石桌边,六七个人影正弯腰在地上扑按着什么,不时传出几声咒骂,几声悲泣。裴可急忙赶了过去,近前一看,只见地上一团雪白的在无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住手!”裴可不由大吼了一声。 众人一惊,撒手就跑。可一回头见来人只是个姑娘,又一声欢呼,围了过来。 “嘻嘻,又来了一盘好莱!” “呀!好尖的盘盘!” “宝贝,快过来,咱们一起好好玩玩!” 裴可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好哇!你们这几只癞蛤蟆!今天姑奶奶就赏你们一个脸,让你们也长长见识!”说着突发一掌,将一人打翻在地。 众人一见,一齐扑了上来。裴可左掌右腿,上拳下脚,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只一会儿,便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上趴着再也不能动弹。 “怎么样?起来再跟你们姑奶奶玩玩?” 众人哪敢再上,好不容易哼哈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声呼哨,一齐忘命地跑了。 裴可回过身,见地上那堆雪白的静静地躺着。裴可急忙一摸脉搏,还在跳。她立即用手紧紧㊣(4)掐住她的人中穴。一会儿,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这是一个容貌相当不错的女人。那脸,那胸,那腰,那腿,无一不显示出女性特有的魅力。 裴可用手托着那女人的下巴:“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 “我个啥子?快回去吧!”裴可转身要走。 “恩人!”那女人一把将裴可拉住,“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救救我吧!” “救你?你已经没有危险了,救你什么?” “我……我该怎么办哪?” “穿好衣服回家。” “我这个样子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告诉你,你还没有。” “可我……丢了一个人。” “谁?” “我丈夫。” “你丈夫?” “我们是出来旅行结婚的。” “嗬!新郎丢了,可真有意思,怎么丢的?” “被人抓走了。” “公安局?” “不是,是一个叫许东的人。” 裴可一惊:“你叫什么名字?” “何莹莹。”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季强?” “是的,你怎么知道?” “你是哪个县的?” ㊣(5)“门县。” “在哪儿工作?” “县机械公司。” “唉呀!真是太巧了!我们还是亲戚呢,你知道吗?” “亲戚?”何莹莹睁大了眼睛。 “是呀,季强是我表弟,他父亲是我的舅舅,怎么,他没告诉你?” “这……” “唉!这个季强哇,他来信说了的要到我们家来的,要是你们来了,也不会……真是的!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何莹莹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先到我家住下,然后就设法去找季强。蜜月旅行,总不能孤单单一个人回去吧?”裴可说着拉起吴莹莹就走。 此时的何莹莹,面对如此热情好客的表姐,面对曾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亲人,面对这狼狈不堪的尴尬局面,她还能够拒绝吗? 出了松山公园,许东心烦意乱地在大街上走了好久。苍天哪!你总算睁了眼!把自己的仇人一齐送到了他的身边!许东的心,一直处于万分激亢的状态。 对何莹莹一番羞辱之后,自己竟记起了裴可的劝告,轻易地放过了她。现在回想起来,总感到不是个滋味,为什么要适可而止?为什么不能痛快地复仇?自己流浪在外,有家难回,生活无着,历尽艰辛,最后连自己惟一的亲人,生他养他受了一辈磨难的母亲也被㊣(6)他们害死了!难道就这样轻巧地放过了她吗?!许东真是后悔极了! 还好,季强还在自己手中!一定要狠狠地惩罚一下这个吃里扒外、猪狗不如的混帐东西!要是没有他在里面作怪,自己的母亲又怎么能够惨死异乡?!可到底该怎么来惩罚季强呢?是毒打他一顿,还是断其一手一脚?是割下他的鼻子,还是放血划他一个花脸?许东实在拿不定主意。 此时,他真想找一个人倾诉一番自己的心境和感受,向他谈谈自己的苦闷和忧愁。去找裴可?她一定又会劝他适可而止了。去找小丽?许东心中一惊!不知怎么,他此时才猛然感到,尽管他竭力在回避他已爱上了小丽这个事实,也想尽可能地避开她,可一到了他最苦闷最痛苦最需要的时候,他都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难道在这个他举目无亲的大都市里。只有小丽才是他惟一可以倾吐心声的人? 不知不觉间,许东竞真的来到小丽的水果店前。只见小丽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脸上竞冷漠地挂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今天生意还好吧?”许东走了过去,讪讪地说道。 好一阵,小丽才转过头来,“钱浪,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许东一怔,“可以。” “你老家是哪里的?” “门县。” ㊣(7)“在哪儿工作?” “县机械公司。” “到临山市来干什么? “……”许东无法回答。 “你还有其它名字吗?” 许东大吃一惊,他只好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 “许东。”他已完全明白了,小丽一定已经听到了什么,“好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哥哥说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许东担心是下了通缉令。 “他是听裴可他们说的。” 一颗心回到了许东的胸腔。他镇定了一下开口说道,“也许这些事我早就该告诉你,可是……也好,现在告诉你也不算太晚。可能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一个负案在逃的罪犯,可是,我可以坦坦荡荡地告诉你,我并没有犯罪!” 许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原来有一个女朋友叫何莹莹。在我们的关系就快公开时,我突然发现了公司里的内保部长贾友要她,在极度愤怒和痛苦之中,我打伤了贾友,没想到他身后还有更大的公子党势力——市长的儿子,就这样我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罪犯!成了一个要受到法律严惩的罪人!” “真的是这样的吗?”小丽吃惊极了。她没有想到许东竟会有如此复杂苦难的经历。 “你还记得上次要抓我的那两个人吗?” 小丽点点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如此漂亮的美人儿 如此漂亮的美人儿 如此漂亮的美人儿 ㊣(1)66.如此漂亮的美人儿 “那个开车的老家伙就是内保部长贾友,那个年轻人就是我以前的所谓最知心的好朋友季强。今天晚上,我在松山公园见到了这个季强和何莹莹一道出来旅行结婚!有意思吧?我有机会快意复仇了!我抓住了季强!”许东说到这里,不觉停了停,“小丽,本来我有好多的话想和你说说,可现在我才知道,已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之间已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请原谅我吧,我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不过,还是从内心里感谢你,真的!好了。再见!”许东说完转身就跑。 “钱浪!”小丽的脑子已乱成了一团,她只在心里大声地叫了一声。 季强浑身颤抖了一下。虽然从被推上一辆小三轮车的那个时候起,他就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可他仍能清楚感到,一条冰冷的绞绳,正紧紧地套着他的脖子。那绳子带给他的那刺骨的寒意,正逐渐笼罩着他的全身。 直到此时,直到他深感危险已经降临其身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为自己过去做过的事后悔! 为什么自己不安于现状偏偏要去争当什么强者?为什么自己要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而且偏偏要踩自己的好友许东?为什么要听从贾友的话既抓许东又要蜜月旅行而偏偏再次来了临山?为什么要去逛什么松山公园而偏偏又㊣(2)遇上了仇敌?啊!一切都如鬼使神差! 以前,季强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也绝不会去信仰什么宗教。可现在他却第一次相信了上帝的存在,也第一次相信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轮回。他知道,许东这次是绝不会轻饶他的!恐惧,无言的恐惧已使他不得不浑身发抖! “滚下来!”有人把季强一推。他“扑咚”一声从车上摔在地上。刚想爬起来,身子被人一提,像拖死狗一样地被人拖着走。好一会儿,脚下又被一绊,“砰!”他又摔了一个嘴啃泥。紧接着,一条绳子从肩到脚,把他紧紧地捆在了一张椅子上。黑布一把被拉开,季强眼前一亮。 “你的要老实点!”余坚恶狠狠地说道。 “季强,我们希望你能放聪明一些,少找点苦吃,怎么样?”马泽阴沉着脸说道。 季强惊恐万状地点点头。 “我们给你一点时间,赶快把你们两口子为什么要害许东的原因统统说出来,听到了吗?!” 豆大的汗珠从季强的脸上滚落下来。过去的事,他能说出来吗?说了他们就饶过他吗? “你的说不说?!”余坚拔出匕首,抵住了季强的前胸。 “我……”季强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嘶!”一声轻微的声响,季强的衬衣被划㊣(3)开一道口子。 “饶了我吧!”季强哀嚎了一声。 匕首一加劲,一阵剧痛传进季强的心里,一小股鲜血从他胸前流出。季强“啊”地尖叫了一声。 “说不说?!”匕首又扬起来,这次对准了季强的面孔,“你再不说,我可就要在这上面下刀了!” 季强垮了,他头一低,“我说……” “请进,”裴可在自己家门前停住脚步,向何莹莹伸了伸手。 何莹莹进了门刚在沙发上坐下,裴可已把一杯冰镇果珍递了过来。“今晚吓着你了,来,喝点果汁压压惊!” “谢谢!”何莹莹起身接过杯子。 “到了表姐的家里,就不要客气啦!” 何莹莹羞涩地笑了笑。 “来来来,擦一下脸,”裴可端来一盆水,“看看你,多美的人,现在成了一个丑八怪!” 何莹莹接过毛巾,心里热呼呼的。 趁何莹莹洗脸的时候,裴可进了卧室。 “裴姐,谁来了?”费文刚躺下还没睡着。 “一个亲戚。你先睡吧,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裴可拍了拍费文的肩头。 “你和小强哪一天到的临山?”裴可出了卧室,坐到何莹莹的对面。 “已经好多天了。” “那为什么不早点到我们家来呢㊣(4)?唉,真是的,也不知道季强现在怎么样了!” 何莹莹低下了头。她以前从未听说过在临山季强还有亲戚,如今这表姐突然冒了出来,叫何莹莹真有点晕头转向了。不过,此时她不管是感情上理智上都已相信这是真的。 “坐到这儿来,”裴可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好好给表姐说说,小强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许东为什么要抓他?” “表姐!”何莹莹眼圈红了,“我……” “不要急,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由表姐给你做主。” “我……”何莹莹欲言又止。 “说吧,慢慢说,”裴可挪了挪身子,抚住了何莹莹浑圆的肩头,“把详细情况都告诉我,我才好决定怎么来帮助你们。说吧!” 何莹莹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裴可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季强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哪!你再这样吞吞吐吐的,到时候你就是再后悔也都来不及了,快说!把一切都说出来!” “表姐!我……我怎么说呢?”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就怎么说嘛,这还不简单?如果你再不说,我就不管你们的事了!” “表姐!你可要救救我们哪!” “只要你把事情详细说出来,我就会想法帮你们的㊣(5),你不说,我怎么来帮助你们呢?”裴可语气婉转了许多,“说吧,快点说吧!” “表姐!”何莹莹已别无它法,她一头扑进了裴可怀里。“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砰!”许东一脚踢开门。一双喷火的眼睛,闪着令人恐怖的光芒。 从水果店出来,许东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小丽的一番问话,使他终于明白了,尽管自己抵住了种种诱惑和环境的逼迫,甚至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坚持不去做坏事,可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人们对他的固有看法。就连他认为最可能了解他最可能信任他的小丽,竞也不得不对他望而生畏,另眼相看!许东已感到,一直支撑着他挣扎下去的自尊,此时已完全荡然无存!“你还自我清高个什么?!你还洁身自爱个什么?!”猛烈的逆反心理驱使着许东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他怀着一腔怨气,一腔怒火,一腔仇恨,急冲冲地赶回了淼淼家中。 “那个狗东西呢?!”许东大声地吼道。 “在这儿。”马泽一见许东两眼通红,急忙追上来轻声说道。 许东冲过去,一把将季强连人带椅提了起来。季强一脸惊恐状,魂不附体。许东眼中那熊熊怒火,已明确告诉他一场疯狂的报复即将来临。 “东东,饶了我吧!”季强只有哀求了。㊣(6) 许东斜着眼瞟了瞟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从腰中取出一把弹簧刀,一按开关,“啪”的一声,锃亮的刀身从刀把中一弹而出。只听“唰唰”几声,季强全身的衣服被一一划开。许东举起刀子,“季强,我能饶过你吗?!”许东说着对着季强一刀扎去。“啊!”背后突然一声尖叫,使许东停住了。他一回头,见是何莹莹正被裴可带进屋来。 “钱哥!”裴可对着许东嫣然一笑,“你怎么能把如此漂亮的美人扔在公园里不管呢?我实在不忍心,把她给你带来了。” 何莹莹大惊:“表姐,你怎么……” “哈哈哈哈!表姐?谁是你表姐?!”裴可早已变了脸色,“来,把这个烂货也捆起来。!” 余坚、马泽一拥而上,把何莹莹双手一拧,按到一张椅子上,如法炮制,捆了起来。 此时的何莹莹方知上当,悔之晚矣! “钱哥,你过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就让我们来处理吧,好吗?”裴可走近许东身边,柔声说道。 许东紧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两个家伙不是出来旅行结婚的吗?钱哥,我们何不在这里把他们的婚礼给办了,怎么样?”马泽别出心裁,突然冒出了一个新奇的主意。 “这样真是太好了。”裴可首先赞成,“钱哥和㊣(7)我当主婚人,马泽司仪,余坚执行,好不好?” “好!”马泽一声高叫:“拿酒来!” 余坚应声拿出一瓶金奖白兰地,一人斟了一杯,马泽一举杯:“各位,首先我提议,为我们钱哥能亲自主持这场特殊的婚礼,干杯!” 四人一碰杯,干了酒。 “现在,婚礼正式开始,”马泽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高声宣布,“新郎新娘更衣!” 余坚愣了:“马泽,这更衣……” 马泽一笑,“你这个傻瓜,新郎已经由钱哥亲自给打扮好了,你就照样画葫芦,把新娘也打扮打扮嘛!” 余坚一听乐了!他冲上去,掏出刀子只听“唰唰”的几声连响,何莹莹的衣物已被划得成了不能遮体的布条条。面对那雪白柔嫩的肌肤,那浑圆高耸的乳,那丰腴修长的大腿……余坚的眼直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那迷人的躯体上揉搓游走起来。 “哎、哎!余坚!你这个执行人是怎么搞的?等一会儿进了洞房再说嘛,现在人家新郎可是眼鼓鼓地在这里盯着的哟,你还是先自点觉,”马泽见余坚放肆起来,笑着制止道:“现在,新郎新娘拜天地!”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惩戒贱人 惩戒贱人 惩戒贱人 ㊣(1)67.惩戒贱人 余坚把两张椅子向前一推,只听“咚咚”两声,季强和何莹莹先后被重重地摔倒地上。 “参拜主婚人!” 余坚把两张椅子拖到许东、裴可面前,又用力一推,“扑咚”又是一声脆响! “夫妻对拜!”马泽说着向余坚把两个拳头一碰。 余坚笑了笑,把椅子面对面地拉在一起,然后一手抓住一个人的头发,猛地往中间一带,“砰”的一声闷响,两个脑袋撞在一起! “怎么样?痛快吧!”马泽走过来,看了看这对已狼狈不堪的“新人”。 此时的季强和何莹莹,已是头昏眼花,鼻塌嘴歪,金星直冒,鲜血直流,只能不停地呻吟,不住哀嚎。两双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来!我们为新郎新娘的精彩表演,干杯!” 许东一口将酒干了,又斟上一杯向余坚一抬手,“给他俩也喝点。” 余坚摸了摸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他接过杯子,抬起季强的下巴,“新郎官,这是我们钱哥赏你的酒,把嘴张大点!对对对,就这样,好!”余坚手一挥,一杯酒全泼在季强脸上! 才被撞破的皮肤正流着血,被酒一浸,“呀!”季强痛得大叫了一声。 余坚来到何莹莹面前,先摸了摸那白嫩的大腿,又摸了摸那柔㊣(2)嫩的乳,好一会儿,他才托起何莹莹的下颚,用力一捏。何莹莹被迫张开了嘴。“对,小宝贝,真乖!”余坚将杯子一扬,一杯酒全灌了进去。何莹莹被呛得猛咳起来,脸也憋得通红。 “新郎新娘入洞房!” 余坚正要去抱何莹莹,被许东喊住了。 “慢点!下面由我来处置,好吗?” 裴可把头轻轻一摆,余坚、马泽都站到一边。 许东慢慢走到季强的面前,“季老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作为你的知心好友,我确实应该送你一件值得纪念的贺礼!可是,我的钱物全部被你搜去了,唉!没办法呀,我只好送你另一份薄礼了!”许东将手一扬,弹簧刀闪出一道寒光,“为了使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贺礼,我想干脆在这儿留下一个记号吧!”许东提起了季强的下巴。 “饶了我吧,东东!饶了我吧,东东!”季强已经吓瘫了。 “饶你?当初你为什么就不饶我?” “我救过你呀,东东,那次就是我放你走的呀!” “呸!你那次是救我吗?你是为了赶我走!只有我走了。你才能占有何莹莹这个烂货!只有我走了,你才不会受到众人的谴责!季强,你记得有这样一句话吗?‘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这就是你最好的写照!” ㊣(3)一道寒光闪过,季强杀猪般的一声惨叫!鲜血从他右边的脸上涌了出来。 许东转过身,来到何莹莹的面前。何莹莹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何莹莹,这名字真是上天注定,最恰当不过!你确实不愧为一个不知什么叫廉耻的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竞会喜欢上你这么个人渣!不过,我们好歹总算好过一场,在你大典之日,我当然也应该给你一份礼物。为了不使你不再那么,能真正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我干脆帮你一个忙,把你的奶都割了,你不就可以立地成佛了吗?”许东说着,捏住了何莹莹那柔嫩的乳,一刀割去…… “不能这样!”小丽突然尖叫着冲进屋来,一把抱住了许东持刀的手。 “你来干什么?”许东冷冷地问道。 “我担心你会干傻事,没想到你竟真的……”小丽脸上满是惨痛之色。 “没想到?哈哈!真可惜。不过,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不少事情是人们无法想到的。对不起,请一边乘凉去吧!” “你不要这样,真的,钱浪,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好吗?”小丽仍紧紧地拉着许东的手。 “这关你什么事,滚开!”许东一挥手臂,小丽“咚”的一声被摔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拉住了许东。 “钱浪,你冷㊣(4)静些,我求你了,千万不能莽撞行事,啊?!” 许东那冷漠的眼中露出明显的讥讽。 “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才会这样,”小丽惨然地说着,“其实,我是相信你的,真的,钱浪,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只要你不再……” “真有意思!只要我不割她的乳,你就相信我;如果割了,你就不相信了,对吗?”许东一仰脖子,又喝了一杯酒。眼珠更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为了你,为了他们,也为了我!” 许东全身猛地一震!“咣!”手中的弹簧刀掉在地上。裴可、马泽也一齐呆了。 “放他们走吧!”许东的手无力地挥了挥,全身像瘫了似的,一坐在了沙发上。 夜已经很深了。许东久久不能入眠。一连串的事变,已使许东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悲愤与疯狂之中。何莹莹的诬告,自己的出逃,母亲的惨死,贾友的被杀,贾何二人的被抓,以及裴可的表白,小丽的疏远,无一不像一把把冲天烈火,反反复复煎熬着许东的身心!使他一次次变态,一次次失常! 自己怎么竟会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狰狞而残酷?许东一次次地问着自己。要是没有裴可的劝说,要是没有小丽的阻止,那真不知道自㊣(5)己还会干出些什么傻事来。“钱哥,要适可而止!”这是裴可说的。 “你不能这样!为了你,也为了我!”这是小丽的话。 许东不由全身又是一震!这已经够清楚的了。小丽竞真的还爱着自己!她可并没有怀疑也并没有嫌弃自己啊!许东的心又一阵紧缩!现在自己已是更加危险了!如同坐在一座火山口上,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那炽热的岩浆将自己化为灰烬!是的,自己确实深爱着小丽,小丽也喜欢自己,可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格奢望那圣洁的爱情?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接受别人的感情施舍?还是清心寡欲,安分守己吧!一切的悲伤之想最终只能是毁了自己!要知道,马泽也深爱着小丽。要是自己和马泽去争,去夺,也许最后的胜利都极大可能是自己,可那样一来,必将遭到马泽的愤恨和报复! 自己能否应付这些姑且不说,单从自己良心上讲,就是最后赢得了小丽,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将一辈子得不到安宁!因为马泽毕竟有恩于自己,而且他追小丽在先,自己横刀夺爱在后,这叫他以后将如何面对朋友,面对世人? 还有一件让许东最心痛最难办的事,裴可那里自己又将如何交待?这个曾救过自己多次一直倾心于他的姑娘,必将因自己与小丽的事而受到最深最重的伤害!她㊣(6)是否会与自己反目成仇也可暂且不提,自己能否报恩也可不予考虑,可自己总不能再那么狠心地去伤害她吧?难道自己就只有忘恩复义,以怨报德的这一条路可走?这一切,可真难哪!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好与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呢?许东脑子里真是昏昏然一片了。 “砰砰砰!”有人在敲门。 “谁呀?”许东问道。 “是我,甄成。” “哦,甄大哥,快请进。”许东开了门。 “这么晚了我还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甄成走进门来歉意地笑了笑。 “哪里哪里,我也正好睡不着。有什么事吗,甄大哥?”许东一边让坐,一边说道。 “嗯……我干脆直说吧。”甄成坐在凳子上,脸色严肃起来,“我先感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淼淼的关心和照顾,也感谢你改善了我们和淼淼之间的紧张关系,要是没有你,淼淼不知还将在外面流浪多久,这一点,我们真不知该对你说什么好!” 许东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什么,是我与淼淼有缘。”他知道,甄成深夜来访绝不只是为了来谈这个。果然,甄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券。“我在同事那里借来三千块钱,虽然我没让小丽知道,但我还是要代她将借你的钱的还给你,并谢谢你对我妹妹的帮助。我之所以这样㊣(7)做,其目的恐怕我不说你也会明白的。钱浪,我只有这惟一的一个妹妹,我很爱她。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幸福!即使不能幸福也至少能过一种平安宁静不担惊受怕的生活。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可我认为,你们不适合。尤其是你,我认为你现在还不能给我妹妹带来平安和宁静,更不用说幸福了。也许我这样说会伤了你的自尊,可这却是事实。我考虑再三,只有来找你。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是爱小丽的话,你就一定会主动地离她远些。这也是我的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甄大哥,谢谢你的提醒!”甄成的一番话,使许东渐渐清醒过来,他已知道,现在是应该决定取舍的时候了,此时他反而平静了。他从容地说道:“这些天来,由于我的缘故,给你们带来了不应有的烦恼和愁苦,我很感到不安!不过,我想,以后恐怕就不会再有这些烦恼和愁苦发生了。我将听从你的忠告,远离小丽的生活,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对不起,钱浪!谢谢你!”甄成站起身,紧紧地握了握许东的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1)68.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淼淼,该起床了!”小丽拍了拍淼淼的。 “我今天不上学!”淼淼其实是醒的,他在被窝里高声叫道。 “为什么不去上学呢?告诉姐姐!”小丽在床边坐下来。 “叔叔说话不算数,好几天都不来接我,我要去找他!” 小丽一惊!“淼淼,你叔叔这两天有事,所以才没来接你,你可不能不听话啊!” “不,我就不!我想叔叔了,我要去找他,我去帮他办事!”淼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衣服。 “淼淼,你还听不听姐姐的话?” “我听叔叔的话!” “那好,我问你,当初叔叔送你上幼儿园时是怎么对你说的?” “要听老师的话,要守纪律,不逃学,不旷课,做个好孩子!” “那你今天不去上学是不是逃学,是不是旷课?” “嗯……我是去找叔叔,我想他了!” “可你不去上学你叔叔就会难过的,不高兴的,你愿意这样吗?” “不愿意!我不让我叔叔难过!” “这就对了。你还是去上学,我来替你去找叔叔,叫他早点来接你,好吗?” “好!我们拉钩!”淼淼伸出小手指。小小的脸蛋上既认真,又天真。 ㊣(2)迷糊之中,许东觉得有人坐在床头。他费力地睁开眼。“是你?”许东轻轻说出了声。 “别动,再睡一会儿吧。”裴可笑盈盈地为他掖了掖被子。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没想到会是你!”许东的心情比昨晚好多了,说话也精神了许多。 “一连串的事太多了,我对你总放心不下,所以又来看看你。” “我已经好多了,对吗?” 裴可点点头,“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可以放心了。” “裴姐,你是怎么进来的?”许东清楚地记得甄成走后他是关了门的。 “撬门啊!” 许东大为吃惊! “瞧你这吃惊的样子!喏,我昨晚顺便拿了你的钥匙,瑚在还给你。” 许东笑了,原来她早就想今天一早来看他。 “钱哥,和你商量个事。我想请你搬到公司去住,就是福兴公司楼上的那房子。这样,公司有人照看了,大家办事也方便一些,你看可以吗?” “可以。”既然已经答应了甄成,那当然是能尽快搬走为好,可他的心里竟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惆怅。 “那今天上午就搬过去,好吗?” “好。”许东已不再犹豫了。 “我们上午搬家,下午我们就去见一见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3)的人,怎么样?” “我听裴姐的。”许东心里也真想能有点什么事来冲淡一下自己的苦闷,而且,他也确实想去问一问那个人的身世。他总觉得有点什么预惑,总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点什么。只是母亲去世了,而且走得那么突然。他连多问一句的时间都没有。要是母亲还在,和她一起去见见那人,那该多好! “钱哥,你先歇一会儿,我去买点早点,回来我再叫你起床。”裴可说着走了。 裴可刚走一会儿,小丽来了。 “钱哥,昨晚睡得还好吗?”小丽的话里充满了柔情。自从昨晚回去时,小丽从余坚、马泽嘴里知道了许东过去的一切之后,她便兴奋得整整一夜都无法入眠。许东真的没骗她!他真的是受人诬陷的!这对于小丽来讲,该是一个多么令人喜悦的消息! 小丽甚至高兴得偷偷掉了好一阵眼泪!可是,当许东来找她时,她却深深地伤了他的心,他会记恨自己吗?不,不会的,从他听从了自己的劝阻、失神地将刀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小丽就知道,许东是深爱着她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小丽的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甜蜜,她真盼望快点天亮,她好去找许东,向他诉说自己的歉意,向他诉说自己的喜悦,向他表白自己的心迹……现在,她终于站在了许东面前,一种说㊣(4)不出来的甜蜜感和羞涩之情又慢慢地涌上心头。 “还好,谢谢你。”许东的话里已多了些客气。 可正处在喜悦之中的小丽哪会听得出来,“钱哥,你先别起来,我去下点面条,你吃了再起床。”小丽说着走向厨房,也要让许东吃一吃她亲手下的面条。 “小丽,你还是坐一会儿吧,有人买早点去了。”许东急忙阻止了她。 “谁去了?”小丽一惊。 “裴姐。” 小丽僵住了。她这么早来干什么?难道她也……小丽的满脸喜悦突然悄悄离她而去。 “这几天淼淼怎么样,还听话吗?许东一见小丽这个样子,急忙把话岔开。 “淼淼在生你的气了,说你说话不算话,不去接他。他今天就不愿去上学了。要去找你。”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小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真对不起,这几天我忙了一点,就把这事给忘了。” “今天能去接他吗?” “我……”该怎么说呢?许东想了想,还是直说吧。许东定了定神,“小丽,淼淼的事,我想就这样拜托你了。我今天就要搬走了,搬到公司去住,裴可就是来接我的。” 轻轻的几句话,在小丽听来,却如晴空霹雳!她只感到有一盆冷水正兜头向她泼来,从上㊣(5)到下,从外到里地冰冷着她的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丽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 见小丽一下变成了这样,许东心中也不由一阵酸楚!可他还是继续说道:“小丽,我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和关怀!也感谢你对我的情意!以后,虽然我们见面少了,但我心里仍会永远地惦记你,祝福你!真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小丽纤弱时身躯颤抖了一下:“钱哥,这是为什么?!这都是你的真心话吗?”小丽的眼圈红了。 许东心中老大不忍,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小丽,这也许是我们有情却无缘吧!” “钱哥!不!我不让你走!”小丽哭出了声,她忘情地扑了过来。 “别这样,小丽,别这样,有人来了!”许东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他只好轻声地说道。 “我不管!我不管!”小丽哭叫着,在许东怀里扭动着身子。 “不管什么呀?”裴可走进屋来。一见小丽扑在许东怀里,不由一愣!“哎呀,对不起!” 此时小丽已不好意思再缠着许东,也只好松了手。“裴姐,你来了,”她擦了擦眼泪,很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一定还没吃饭吧?我正好多买了点心,小丽,我们一起吃吧!”裴可就像没事一样,热情招呼着小丽。“钱哥,㊣(6)你也该起床了!”裴可说着走进厨房去冲牛奶。 “你能不能不搬?钱哥!”小丽抓紧这个机会,想最后一次劝劝许东。 许东摇摇头。“我还是搬的好,公司需要有人去照看,我上班也方便一些。再说我住在这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都得走。” “那淼淼怎么办?他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 “时间一长,他也就会忘了的,这事就只有多辛苦你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也还会来的。” “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地走了吗,钱哥?”小丽恍然若失,悲伤极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小丽,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永远记在我的心里!” “我不当你的妹妹!我只要你爱我!”小丽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钱哥,我知道你也爱我。如果你有什么苦衷,我会等待的!我会一直等你!我走了,以后我会来找你!”小丽说着掉头冲出了大门。她害怕让裴可看见她的泪水。 “哎,小丽呢?”裴可冲好牛奶出来问道。 “她走了。”许东轻轻地说道。 说是搬家,其实许东真正要搬走的,都只是自己平常穿的那几件衣服和一点洗漱用具,一个旅行包就已足够装的了。 到了公司上了二楼,裴可打开门。“钱哥,来看看,还满意不㊣(7)?” 许东走进屋,顿时惊呆了。桔黄色的组合柜,桔黄色的写字台,桔黄色的沙发,桔黄色的席梦思床……这是一套崭新的时髦家具,连床上用具都是新买的。整个房间,由于布置得当,加之这清一色的桔黄色一衬,更显得素雅而又温馨!许东从小到大,还从未住过这么富丽堂皇的房间。“裴姐,这……”许东不知这要花费多少钱,心里默默地想,自己现在能这么奢侈吗? “钱哥,这是公司出资给你准备的,”裴可显然看出了许东的担心,“余坚、马泽也都搬来了,大家都一样,他们就住在新兴公司楼上。我可以让你明白,这房里的一切,都是公司的共有财产。” “谢谢裴姐了!”许东放下心来。他突然有了一种家的那种感觉。 “好了,钱哥,你收拾一下后,马上该去门市上班了。下午下班时我再来找你。”裴可向许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要吃面包!”任峰在杂物间里大叫了一声。这些天来,为了减少任峰的排泄物,她们一直只给任峰喂牛奶。这把一向食量就大的任峰饿得常常嗷嗷大叫。 费文走了进来,“你叫什么?到时间会给你吃的。”她拿过一个大口杯,兑了牛奶,放进一根吸管,放在床边,“没有面包,只有牛奶,你喝不喝?”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够帅的了! 够帅的了! 够帅的了! ㊣(1)69.够帅的了! 任峰饿极了,只好吸管,猛吸了一口。“小裴呢?”任峰舔了舔嘴。 “你管得着吗?” “小费,我知道,我以前对不住你。我有罪!我该死!我知道自己错了,”任峰说着瞟了瞟费文,“请你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吗?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小费,只要你放了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我可以和你马上结婚!我可以把我的一半财产送给你!不,全部财产都给你!我说话保证算数,你就相信我,放了我吧!” 费文只冷冷地看了任峰一眼。 “小费,不管怎么说,过去我对你多少总有一点好处吧?你就不能看在这个份上,放我一马吗?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我一定会把我的全部财产都给你的!小费,求你了,你就放了我吧!” “少废话!你要再这么胡说八道,“我就再给你打上一针,让你一直睡下去!” “别,别打安眠针!我不说了。”任峰只好闭上嘴。费文回到客厅,见裴可正坐在沙发上。“裴姐回来了?”费文跑过去,坐在裴可身边。“今天可以送他走吗?”费文急切地问道。 “今天他的毒瘾该什么时候发作?” “晚上九十点左右。”费文算了算。 “正好!㊣(2)等他瘾一上来,我们就行动!” “吴局长那里联系好了没有?” 裴可点点头。 “太好了!”费文激动地一把抓住了裴可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小费,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守着。”裴可拉起费文,将她带到卧室,按到了床上。 一到下班时间,接班的马泽就来了。“钱哥,辛苦了!”马泽满脸的笑容。知道许东搬出淼淼家后,马泽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 许东办好交接,向马泽挥了挥手,“我走了!”回到宿舍,他一开门,裴可竞已端了一盆热水迎了上来。“钱哥,洗洗脸吧!” 许东心里一热,接过脸盆。 裴可打开穿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崭新的高档西装,“快洗呀!洗了把这套西装穿上。”裴可真有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了。 “裴姐,上次你给我买的西装我都还没有给钱呢,怎么你又……”许东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可以吗?这是我自己愿意!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许东洗了脸,只好乖乖地换上了西装。 “嗯,不错!够帅的了!”裴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许东。 “裴姐,我们走吧!”许东被裴可看得很不自在,他的脸早已红㊣(3)了。 “好,我们走!”裴可拉起许东的手,来到街上,招了一辆的士,直奔肖家巷。到了汪然家,一个和许东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迎了出来。 “你好!”那人伸出了手。 “你好!”许东用力地一握。 虽然相互间都见过照片,可一见面,两人那一模一样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惊诧。 一模一样的发型,一模一样的西装,就连领带、衬衣都全是一模一样,这是两个从头到脚完全相同的人。许东此时才明白了裴可为何叫他换上这套新西装的目的。 裴可娇羞地偎到许东身边。“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汪然。喏,这就是我的钱哥,钱浪。”说完,裴可意味深长地瞟了汪然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说,“怎么样,不会比你差吧?” 汪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很高兴认识你。” 许东手心再加了劲:“见到你深感荣幸!” 汪然的手一阵剧痛,指骨像要被捏碎。他好不容易才抽出手来。“二位请坐。” 许东按照裴可的嘱咐,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跷起二郎腿:“小裴,把礼物拿出来。” 裴可嫣然一笑,扭动着柔软的腰肢,把两瓶茅台酒、两条红塔山、两只卤鸭拿到了桌上。 许东手一摆:“初次见面,区区小㊣(4)礼,不成敬意,请汪兄笑纳。” 汪然不知许东是什么来路,更不知他此行的目的。刚才握手时,对方那强大的力道使他深感不安。他连忙站起身来:“钱兄,你真是太客气了。能到寒舍坐坐,已是小弟的大幸,哪还敢劳钱兄破费呢?”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汪兄真是博学多才,口若悬河,小弟佩服,佩服!” 汪然十分尴尬,不知此语是褒是贬。 “汪兄,咱们兄弟难得相会,而且,我还真没想到世上孽会有你我这样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我们也算是有缘哪!怎么样,我们来小饮几杯以示庆贺如何?” 汪然见对方反客为主,心中更是惶惶已极,“可以,可以!”汪然看了看裴可,又看了看许东,只好摆上杯盘筷碟,“这酒菜?” “就喝我们带来的茅台吧,下酒菜就是这卤鸭,凑合凑合吧!”许东说道。 三人坐下来,裴可主动地为他们斟上酒。 “汪兄,首先为我们能有幸坐到一起干一杯!”许东举起酒杯。 汪然不好违抗,只得举杯。 三人一齐将酒干了。 “汪兄,我想冒昧地问你几个问题,你的祖藉是临山吗?”许东擦了擦嘴唇。 “不,听我妈说,我老家是门县。” 许东心中一动:“㊣(5)门县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去的香港?” “七年。” 这与自己姑妈和弟弟离家出走的时间一致。许东兴奋起来,“为什么你没有一道去?” 汪然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妈是偷渡过去的。” “你妈叫什么名字?” “范丽文。” 名字不对,许东不觉一阵失望。“汪兄,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对于许东的一连串提问,汪然已感到反感极了!这不是在查户口吗?汪然竞闭口不答了。 “钱哥,你看看这个不就知道了吗!”裴可不知从哪里竟找到了汪然的身分证。 许东一看:一九六九年九月十六日。与自己的生日竟是同年同月同日,许东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有一个确切的预感,眼前的这个汪然,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同胞弟弟!可怎么来查证呢?要是母亲在那有多好!可她老人家已撒手人寰,再也不能告诉他一点线索和证据了,不过,此事如能遇到汪然的母亲就一定会水落石出了。 “汪兄,听说你母亲就要回来,大概什么时间能到?” “就这几天吧!”汪然勉强回答了一句。 裴可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俩的谈话。按照裴㊣(6)可的本意,她带许东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出出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她要汪然明白,她裴可离了汪然,照样是那么幸福!那么潇洒!而且,她现在的男友,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浑身更充满帅气的男人!可现在,她已从许东的话里和神情中,知道了许东心中一种别的疑虑和目的。难道许东还有一个失散了的双胞胎弟弟?自己以前对汪然的调查有漏洞?果真是这样,那倒真是好极了!裴可曾多次梦想过能去香港,她以前能委身汪然有很大因素就是因为汪然有一个香港母亲。如果许东与汪然果真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那去香港的机会就仍然有着希望,万一以后整任峰、害贾友的事翻了出来,不就有了一条安全的退路了吗?裴可心里不觉也一阵激动起来! 此时的许东却发觉汪然的神情不大对头了。只见汪然眉头紧锁、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很快,汪然开始剧烈的一呕,一双手紧握成拳。因为顶压着腹部,原本挺直的腰此时竟向前佝偻着,模样惨痛之极。 “汪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许东见状大惊,他伸手扶住汪然,想让他躺到床上。” 裴可走过来。“他这是毒瘾发作。” 淡淡的一句话,许东听来却如晴天霹雳!“毒瘾?!你是说他吸毒?!” 裴可点点头。 “那怎么㊣(7)办?我们怎么来救他?”许东急得团团转。 “叫他坚持住,挺过去!” 可是,没过一会儿,汪然的情况却已更加不妙!只见他口角流涎,手足抽搐,眼睛呆痴,已在地上滚来滚去,整个身体蜷成了一团! “汪兄,你还有药吗?”许东一见汪然已经这样,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坚持了。 汪然缓缓抬起头来:“我……,我早就……没有粉了!救……救我吧!” 见到汪然如此惨状,裴可此时才终于明白,以前自己只知道叫汪然戒毒,却不知道毒瘾发作会是如此惨烈,叫人惨不忍睹!其中的痛楚当然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果没有人帮助他戒毒,光凭他自己的忍耐和毅力,已是根本不可能了!裴可突然想起了将要对任峰的行动!为什么不可以也把汪然带上呢?也许只有让他们都去戒毒所这条路了!裴可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对许东说道:“钱哥,你身上有钱没有?”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好好伺候峰哥! 好好伺候峰哥! 好好伺候峰哥! ㊣(1)70. 好好伺候峰哥! “还有八百多块。”许东说道。 “那好,你带他去坐的士,他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白粉,我有点事要办,一会儿再来接你。” “好吧。”许东拉起汪然,扶着他向门外走去。 裴可见许东他们走了,才关好门,招了的士直奔家里。一进门,费文迎了过来。 “我们开始吧!”“裴可说道:“还是还把他收拾干净一点,不然也太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了。” 费文点点头,进卫生间去打水。 裴可从抽屉中拿出剪刀、剃须刀和头刷,走进杂物间。“峰哥,你看看,才几天时间,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来,我给你收拾收拾!”裴可说着,按住了任峰的脑袋,用剪刀唰唰一阵猛剪,把他那已有很长的胡子剪短了。接着又用剃须刀嚓嚓上下滚动,只一会儿工夫,就把任峰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费文递来毛巾,裴可接过按住任峰的脸又一阵猛洗,任峰的脸终于被擦去了尘垢。裴可拿起头刷,又将任峰那一头乱发梳理整齐,任峰此时才算像个人了。 “小裴,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任峰见裴可又是给他剃胡子又是给他洗脸梳头,马上惊恐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末日来临了。 “没什么,只是见你太脏太乱了,给你整理一下,你㊣(2)不要大惊小怪的!”裴可笑了笑。 “小裴,你饶了我吧!你不能整死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求求你了,小裴!”任峰见裴可越是轻松,他心里越是感到害怕!他此时仿佛已看到了死神在向他召唤!他惊恐极了! 裴可心中一动!她没有想到自己只给任峰清理了一下卫生,就会把他吓成这样!原来男人也有怕死的心理!自己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任峰的这种心理呢? “峰哥,你真的不想死吗?”裴可拍了拍任峰的肩。 “我不想死,小裴,我不想!”任峰哀求着。 “那好,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必须给我们出两张欠条。” “欠条?”任峰眼睛一转。 “是的,欠条。写明欠我和费文现金各三百万元整。怎么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只要你们放了我。” “那你就写吧。”裴可给任峰松了右手,把纸笔递到他的面前。 任峰咬了咬牙,按照裴可的口述,工工整整地写好欠条,日期按照裴可要求,落在了他被软禁的前三天。刚放下笔,任峰就只感到全身一抖!完了,瘾又发了!任峰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没过多久,任峰已是大汗淋漓,胃里上下直翻,全身如有千万条毛毛虫在爬,㊣(3)骨头里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刺!“求求你们!给我打一针吧!”任峰最害怕她们折磨他,每次都要在他实在忍不住受不了的时候才给他来一针。 裴可和费文对视了一眼, “真对不起,我们已没有药了。” “什么?没药了?”任峰干嚎起来,“找一找嘛,肯定还有的,我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 “我们已经找过了,没有了。” “求求你们!行行好!到外面去帮我买一点,求求你们了!”任峰更显得痛苦了。 “我们不知道什么地方在卖这个,就是知道人家也不会卖给陌生人!” “小裴,你能不能……发发慈悲,让我……带你们去?” “这……”裴可故作犹豫。 “小裴,我求你了!小裴!救救我!” “好吧,我们就破例一次,让你带我们去买,不过,我先警告你,只准你老老实实。如果你想趁机逃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我一定老实!我一定老实!”任峰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一会儿你们松了我的绑,你们才会知道我任峰是如何的老实了! 裴可也不笨!她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松着绳子。待任峰可以从床上坐起来时,他才知道,他的双手仍紧紧地绑着,双脚之间,也有一根铁丝连着,让他只能一步步地走路㊣(4),而休想抬腿,也休想奔跑。然而,更令任峰惊骇不已的是,他暗 中一运功,却只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竞聚不起一点力气来,更不能聚起什么功力了!“这真是天灭我也!”任峰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 “汪兄,我们到哪儿去?”许东招了的士,扶着汪然坐进车里。 “兴安路,快!”汪然急急地说道。的士一启动,汪然就又说道:“钱兄,借点钱吧!” 许东毫不犹豫给了汪然六张百元券。 “谢谢你,钱兄!谢谢你!”汪然激动地说道。车一到兴安路那条小巷子口,汪然一声高叫:“停车!”车刚一停稳,汪然已一头钻出的士,佝偻着腰,向那小茶馆跑去。 裴可带着任峰刚一出门,费文便已驾驶着黑色的奔驰车驶到了门口。 “我们往哪儿开?”裴可和任峰坐进后排。 “兴安路,快!”任峰现在只想如何尽快地买到白粉了,他已完全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一到兴安路那条巷子口,任峰便急急地说道:“就是这儿!就是这儿!” 车停下来,裴可扶住任峰走进巷子。 费文拿起手机: “是海哥吗?他进去了,还是那个地方!” 早已等候在车旁的吴海手一挥:“出发!”几辆警车呼啸着向兴安路扑去㊣(5)。 汪然颤抖着递上那六百元钱,如获至宝地拿到了四个小纸包,其中两包是代用品。“可惜钱太少了!”汪然心里默默地说道。他走进一间小屋,在地板上一坐下来,取出带在身边的小铝盒,拿出注射器。 又一阵猛烈的痛苦袭来,汪然不由又急忙蜷屈着身躯。他看了看那些小纸包。只用一包正品恐怕是不行的了,自己每次的剂量已经增大了,还是加上一包代用品吧!他强行支撑着,打开两个小包,熟练地将里面的粉末烧制成了水剂。吸进针管,向自己的臂弯处扎去。刚把药推完,汪然只觉得 眼前一黑,全身一弹,他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任总?你来了?!”任峰一踏进茶馆的大门,那在汪然家赌钱的中年男人便大吃了一惊!可他一看清了任峰的眼睛和脸色,便顿时明白了任峰来这里的原因了。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问题,为何要亲自跑来呢?中年男人真是大惑不解。“快请进!快请进!”中年男人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还是十分恭敬地把任峰扶到楼上的一间卧室里,并将任峰搀到床上躺下来。 “快!快给我打一针!”任峰急急地叫道。 中年男人一个眼神,跟在他身后的人便急冲冲跑下楼。随即,一个娇艳的女郎跑上楼来。 “哟!峰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6)”女郎走近床边,不断地向任峰抛着媚眼。 “好好伺候峰哥!”中年男人笑了笑走下楼。 “你快点!”任峰又变成威风八面的人。 那女郎扁了扁嘴,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银质盒子,取出注射器迅速地把两包白粉烧制成了水剂。“峰哥,咱俩一人一半,然后咱俩好好玩玩!来,我先给你打。”女郎扶起任峰的手臂,将针头熟练地刺进了任峰的血管。女郎还没有来得及推,只听楼梯上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郎一回头,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冲上了楼来。 “不准动!”威严的声音使女郎全身一抖。 任峰毒瘾正发作到顶峰,浑身痛苦得早已无法忍受,眼看能救他脱离苦海的药水就在注射器里停着,他无法再犹豫什么了,把心一横,用手按住针栓,猛地一推,竟把全部药水一下打进了自己的体内。只见他全身猛地在床上一弹,就再也不动了! 两个公安人员扑向女郎,迅速地将她双手铐了。又有两人按住了任峰,将他翻过身子,用手铐铐住了任峰的双手。 “起来!”公安人员将任峰一提,可一松手,任峰竟像没有骨头似的,全身又瘫回到床上。公安人员急忙去探鼻息,已是呼吸全无!一摸脉搏,哪还有什么心跳!“这是怎么回事?!”公安人员㊣(7)对着女郎大喝了一声。 “他……他过量了……把我的那一半……也……也打进去了。”女郎一见任峰突然死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公安人员急忙打开对讲机:“报告吴局长,我们二小组在楼上抓到两个人,一个药物过量已经死亡,请指示!” “死者是谁?”吴海问道。 “你说,死者是谁?”公安人员把对讲机对准女郎。 “是……是任峰。”女郎结结巴巴地回答。 “二小组听着,留下一人守住现场,其余人员立即配合其它各组,继续搜索,务必一网打尽!”吴海大声地下达着命令。 当一队队警察将小茶馆围得水泄不通之时,许东在一个小餐馆里找到了裴可和费文。 “裴姐,这可怎么办,汪然还在里面呀!” “别着急,钱哥!其实,这样也好,他要想真正把毒戒了,也只有进去才可能办得到。听艳霞说,那里有专门的医生,还有一整套戒毒的办法。”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 ㊣(1)71.偷梁换柱 “他会被判刑吗?” “不会,他只是吸毒,又没有参与贩卖。” 刚说到这儿,许东竞突然感到心里一紧!他全身不由猛地颤抖一下!这恰恰是在汪然倒下的那一瞬间。 “你怎么了?”裴可关切地问道。 “我觉得心里难受。”许东捂了捂心口。 “来,快喝点甜的,稳稳心。”裴可递过来一听椰子汁。“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他会没事的。” 许东接过喝了几大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巷子里围观的人们已越来越多,一些人小声地询问着,议论着。他们坐在小餐馆里已无法看到小茶馆了,他们只好站起身,走出门外。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人都伸长了脖子。一队警察押着十几个被抓的人正走出茶馆。裴可惦起了脚尖,想看看其中的任峰。许东也尽力地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汪然。可是,当被铐着的人都被赶进囚车后,还是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人! “难道任峰逃跑了吗?”裴可大吃一惊!“快走!”她拉了拉费文、许东。三人跑出巷子,到了大街上,裴可拿出手机,拨了吴海的号码。 “海哥,怎么没看见任峰呢?”裴可急急地问道。 “他死了。”吴海轻轻地说着。 ㊣(2)裴可心里一麻!她只想让任峰进戒毒所,使他破产,可没想让他死!“还有一个汪然呢?” “也死了,都是剂量过大。” 裴可看了看许东,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惆怅,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一下班,许东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哪里也不愿去。已经三天了,许东的脸上仍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他内心正被痛苦和悔恨深深地折磨着。 为什么自己要把汪然送到那茶馆去?为什么自己要给他那六百块钱?许东一次又一次地责问着自己!要是自己不去送他,要是自己不给他钱,汪然能死吗?自己已将母亲害得惨死他乡,现在,又极可能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许东真恨透了自己! 裴可推开门,走了进来。“钱哥,又一个人闷坐在这里呀!”裴可坐到许东身边。“你快看看,外边是谁来了!” 许东抬起头。 “叔叔!”淼淼哭叫着跑进来一头扑进许东怀里。 许东一边搂紧了淼淼,一边抚摸着淼淼那可爱的小脸蛋,他的眼角不由一阵湿润。 “叔叔,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你为什么要搬走?你不要淼淼了吗?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呀!”淼淼在许东怀里大哭大叫着,小小的身躯用劲地拱着。 两行清清的泪水,静静地流过许东的脸颊。面对淼淼㊣(3)的到来,面对淼淼的哭叫,面对淼淼对自己的一片依恋之情,许东真是感慨万千!他已不知自己应如何回答淼淼才好! “钱哥,你看!还有谁来了?”裴可把手向门口一指。 许东刚抬起头来,顿时呆了!小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门口! “钱哥!”小丽柔柔地叫了一声。 许东猛醒过来,他慌乱之中连泪水都没想到擦,抱着淼淼站起身:“小丽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裴可默默地从冰箱中拿出几听饮料递给了小丽,又摸了摸淼淼的头:“淼淼,你想喝点什么?” 淼淼抬起头,先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又擦了擦许东的脸,“叔叔要我我才喝!” “叔叔当然要淼淼,谁说叔叔不要淼淼呀?”许东又抱紧了淼淼。 “真的吗?那我就不再离开你了,叔叔!”淼淼一把拿过一听菠萝汁,啪的一声拉开拉盖,咕噜咕噜地连喝了好几口,才一擦嘴唇,“叔叔,阿姨说,你这些天很苦恼,告诉你吧,我也很苦恼。阿姨还说,两个苦恼的人加在一起,就不苦恼了!” 大家一听这充满童稚的话语,都不由笑了! “还是淼淼有功劳,一来就把叔叔逗笑了!”裴可拍了拍淼淼的头。 “我有功劳?那你们要奖励我!”淼淼小脑袋㊣(4)一偏。 “怎么奖励?” “一支激光枪!你们上次就答应了的,可就是没买!”“好!奖你一支激光枪!还有呢?” “嗯……带我去吃好吃的!” 大家又一齐笑了起来。 “好!淼淼,我们带你去屹好吃的!” 淼一骨碌从许东身上溜下来,拉着许东的手。“叔叔,我们快走!去吃好吃的吗!” 许东此时已无法再固执己见,只好和大家一起出了门。“淼淼,这些天你听了姐姐的话没有?”许东边走边问。 “我没听!”淼淼实话实说。 “为什么不听?” 淼淼低了头,嘟起嘴。 “淼淼已有两天没去上学了,他到处去找你,晚上一个人回家去好几趟,总要去看看你回来没有。”小丽轻轻说道。 许东沉默了。他没有想到淼淼对自己会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钱哥,我和我哥都没有办法了,我们担心这孩子搞不好又会到处流浪。刚好裴姐来说了你的情况,所以,我们就赶来了。” 许东既为裴可一心想让他高兴而感到感激,又为淼淼的事感到为难。虽然他现在已基本上稳定了下来,但他内心非常清楚,自己仍然前途未卜,身边仍危机四伏。此时收留淼淼为时尚早。可如不收留淼淼,那他㊣(5)一天到处乱跑,四处流浪,万一学坏,岂不毁了他一生?许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钱哥,你有不顺心的事?”许东的一声叹息,就如同叹进了小丽的心里。 “没,没什么。” “我一来就看见你气色很不好。钱哥,你要想开些,要会自己宽容自己。世上的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所能预料、所能左右的,对吗,钱哥?” 许东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高兴一些,恢复到以前那种神采奕奕的样子!”小丽的话中充满了真情。 正说话间,玩具商店到了。裴可走过来,“淼淼,你来看,你喜欢哪一种激光枪?” “我要这一种!”淼淼指着最漂亮的。 售货员拿出激光枪,刚做了示范,淼淼便一把抓了过来。一扣扳机,只见一阵火光一闪一闪的,淼淼高兴极了,一路跑着跳着,直到进了餐厅,都还没有安静下来。 “淼淼,你想吃些什么?”裴可又问淼淼。 “我要吃大菜!”淼淼又扣动了板机。 裴可拿起菜单,点了菜。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裴可站起身,走到一边。“是海哥吗?我听着。嗯……嗯……真谢谢你了海哥!”裴可回到桌边拍了拍许东。许东起身跟着裴可走到无人处。 “有件㊣(6)事,因不知能否办成,所以事先就没跟你商量。刚才吴海来电话,说事情办成了!” “什么事?” “这些天,其实我也一直担心。我们面前至少还有三件事没有摆平。一是贾友;二是何莹莹的诬告;三是季强的破相。尤其是第一件事,你去旅社时,曾和一个服务员见过面说过话,这是最大的一个隐患!如果一旦东窗事发,追查起来,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你。我想了好久,始终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这次汪然一死,我倒突然有了主意。要是汪然的死被当成了你的死,那不就一切事情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吗?于是,我请吴海帮忙。吴海就通知了门县机械公司,经来人辨认,确认死者是许东。下午就把汪然火化了。你说,这是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许东直听得毛发竦然,震惊不已!说实话,裴可真可谓用心良苦!为了他的安全,为了他的将来,她真可谓惮精竭虑,想尽了法子!这个主意也真可谓是一个帮他摆脱一切困境的好办法?可他总觉得,这一切毕竟有点太荒唐了。而且,光凭长相一样,就能完全取代汪然,瞒过那些非常熟悉汪然的人吗? 裴可似乎看透了许东的心思,她接着说道:“当然,要使人们尤其是经常和汪然相处的人们不怀疑,你还要做相当长的努力,好了解他的性格、㊣(7)脾气、爱好等等,练习他的笔迹,认识他以前的朋友,熟悉他以前的社交圈子等等。这些我都可以帮助你。不过,你要切记,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许东,也不再是钱浪,而是真正的汪然了。至于我们叫你钱哥,那是因为你有钱,我们才这么叫你的哟!”说到这里,裴可拿出一个身分证。“给,这是你的。” 许东接过来,“这是他的身分证。” “不,是你的,怎么你脑子还未转过弯来?还有,这是你的钥匙,今天晚上你就应该回家去住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许东木然地接过了汪然家的钥匙。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真一时难以转过这个弯来。时时处处能把自己都认为是汪然。 “叔叔!阿姨!菜上齐了,我可要吃了!”淼淼站在椅子上,筷子上已夹了一只龙虾,高声地叫着。 “好,吃饭去!”裴可拉了拉许东。 走进汪然的家,不管许东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他却仍然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这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呀!裴可引着他从客厅开始,逐一查看,熟悉着卧室、客房以及其它的房间,并不时地向他介绍着汪然的一切。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1)72.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怎么会对汪然如此熟悉呢?”许东皱了皱眉。 “汪然是我以前的男朋友。”裴可好像早知许东的心思似的,她勉强笑了笑,“后来他染上毒瘾,我们才分的手。好了,不说这些了,”他俩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你还是看看这些信吧,汪然妈妈来的。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今天下午刚到的,你拆开看看。” 许东接过信,刚要拆,电话响了。许东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接吧,放松一些。”裴可给许东鼓着劲。 许东拿起电话。 “然儿,你还没有睡吧?”是一个妇女的声音。 “没有。”许东不知对方是谁,只好简单地答道。 “吃过饭没有?” “吃了。” “在外面吃的还是自己做的?” “在外面吃的。” “这样也好。不过,然儿,妈给你说过,你还要学得勤快一些,要学会自己做饭,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这样对你将来有好处。” 许东心里一沉,这是汪然母亲打来的电话。“知道了,妈!”许东顺口答道。 “妈还要告诉你,明天我就要回来了,到港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汪母的声音显得很有些激动。 “真的吗?那真是太㊣(2)好了!我明天准时去机场接您!”不知怎么,许东竞也有些激动。 “然儿,前几天我给你写了一封信,收到没有?”“刚收到,还没来得及看呢!” “哦,那你好好看看吧,看完了早点睡觉,听见了吗?” “听到了,妈。”许东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他慢慢将那封信拿起,拆开。 “然儿:你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的护照终于领到了!此时,妈就已是一个在香港有着永久居住权的香港人了!现在,妈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大陆与我的然儿,与我的亲人团聚了! 以前,你一直怨恨妈妈,怨恨我扔下了你,一就是好多年,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饱受磨难。 其实,你不知道,妈何尝不想回来,可妈能回来吗?妈在香港同样也度日如年哪! 在一些人的眼里,香港应该是一个天堂。可真正到了香港我才知道,对于像我这样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整天还要东躲西藏的偷渡者来说,香港绝不会比大陆好!我常常吃了这顿饭,就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吃到下一顿饭!这其中的心酸往事,远不是这短短的几页信纸所能描述的。所幸的是,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好人,我也才能有了今天。这些,等我们母子团聚时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然儿,前段时间㊣(3)妈就说要回来,还专门给你发了一个电报。可直到今天,我才能确切地告诉你,最近几天我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会打电话告诉你我到达的具体时间。妈是苦苦等了二十几年才终于等到了今天哪!我这兴奋激动的心情,相信我的然儿一定也会体会到的。 然儿,妈还要提醒你,千万不能忘了你的养父养母!要知道,当初我万般无奈把你托付给他们 时,你才刚刚断奶不到一岁!为了将你养大,他们不知受了多少苦,多少心!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先后离开人间! 妈这次回来,除了与你团聚,祭拜你的养父母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我要带你回老家门县,去找一找你应该也必须见一见的亲人,我的亲嫂嫂薛英以及她的儿子许东。这中间,还有着一个非常悲惨的故事!等找到她们时,我再告诉你这一切吧! 前段时间,我写了好几封信去门县,可都给退了回来。回执上写着“原址查无此人”。不知她们是搬家了呢,还是有了什么变故。但愿她们母子平安,也但愿我们能尽快地找到她们。 然儿,妈就写到这里。 望你注意身体!” 许东看完信,呆住了。 裴可见状,一把拿过信,匆匆看了一遍,也不由大惊!“怎么,你妈是母亲的㊣(4)嫂嫂?!” 许东点了点头。 “汪然的母亲是你的姑妈?!” 许东又点了点头。 “汪然呢?是你的表兄弟?!” 许东摇摇头。 “你们是亲兄弟?!” 许东惨然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他才从口袋里拿出两个身分证。裴可一看,一个是许东的,一个是汪然的。令裴可大惊的是,两人的出生时间竟是同年同月同一天! “你们是一对双胞胎?!”裴可叫出了声来。 许东仍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他的脑子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现在该怎么办?明天见了姑妈,该怎么向她说?是继续哄骗她呢,还是如实地说明这一切?怎么样才会更有利于姑妈,更有利于自己?这真是进退两难哪! 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正款款洒向大地。面对这寂静的夜晚,许东只能在心里大声地呼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裴可走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肩。夜,更深了…… 然而,世界上没有百日不透风的墙,计划的再好,总有出破绽的时候。汪然的母亲回来没有多久后就一点点的发现了许东不是汪然这个秘密。毕竟,许东对汪然的过去以及他的生活习性还有性格处事方法等是毫无了解的。 ㊣(5)许东也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一点,他觉得再呆下去的话,汪然已经死去的事实就要浮出水面了。 考虑再三,许东认为此时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他找个理由消失,对自己对大家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其实,很久以来,许东就在脑海里憧憬着一种生活——建立自己的事业,最好有自己独立的绝对权力,在自己的小王国里畅所欲为,当然,除了财富、权力这些,美女也是不能缺少的……嗯,还要有很多个美女! 当初逃出来,也是带着这个梦想的。如今,还是要逃亡,那么就在逃亡中发展吧! 许东为了自己的这个憧憬研究过,当今世界,能为他达到这个理想创造条件的,最好的环境就是xx的金三角! 那里有获得财富的夯实基础——经营罂粟;那里是三不管之地,可以成就乱世枭雄;那里军阀割据,能够建立自己的独裁势力…… 对,逃亡xx金三角! 公元二千零二年九月九日,云南西双版纳的草木丛中。许东背着五十斤大米爬行在大林莽里,黑黝黝的枝蔓和藤条绊着他的双脚,荆棘撕扯他的衣衫,甚至戳开了他的裤腿,黏糊糊的血流了出来,伤口火辣辣地痛。 许东的心里如同打翻一间酱油辅子。原来,想逃出国界到xx去不是想象的那么㊣(6)容易的! 从金沙江畔来到云南边陲已有二年了。当时,刚到这里,人地生疏,想很快的偷渡边境到xx是不可能的。 靠,那个时候,连边境线在哪,怎么过去都不知道呢! 为了生存,也为了寻找偷逃路线,许东隐姓埋名在边境上一个神秘的“生产军团”里落了脚,说是“军团”可干的是砍坝、备耕、种花生、种包谷和栽胶树的生产活路。 这里的地形是山地,和xx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按照边境线的划分,或许在山头上是中国的地盘,但顺着山势弯弯曲曲的一走,到了山谷里就成了xx的地盘了。 这一段边境靠近xx地盘上,环境比较动荡,有小股的贩毒武装在频繁活动。 许东误打误撞,落脚的这个军团名誉上是生产兵团,实际上是某个组织暗地里支援xx军的一个站点。 因为许东曾经当过内保,进行过枪支操作培训,到军团里一年后,有一次,军团里一部分不干农活,专门给xx人民军送弹药、对军团进行保护的“自卫队员”在进行打靶射击,他看着也手痒痒,于是从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伙伴手里拉过一把枪试着打了几发子弹,没想到竟打了很高的环数。 由此,军团“自卫队”队长把年轻力壮的许东也收编了进来,发给他一支㊣(7)“五三式”步枪,和那些自卫队员一样防备境外的gm党残部在边境一带的骚扰。同时暗里支援、送弹药给xx人民军。 这已是第四次外出活动了。 黎明,许东爬过一道深沟,又折返在山梁的背脊,再藏于卑笼里,许东见到了前来接应他们的xx“人民军”的走之排长,他才二十一岁,发他那一颗红星头上戴,红旗挂两边的一身戎装,着实让许东羡慕不已。 走之排长从头到脚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装,只是帽徽不是铝制品的,是一块红布五星,腰挂“五四”的手枪。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多谢兵团战土给我们送来了粮食、弹药,一路辛苦了……” 密林深处虽不见旌旗在望,鼓角相闻,但有军训声传来。许东引颈望了望人民军的军旗,仿佛传来了“突刺,刺,向左转,眼睛瞄准前方,突刺……” 他是多么的想过那边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呀! 走之的一声唿哨招来了一群人民军战士,他们背着“五六式”冲锋枪和步枪,接过了许东等送来的大米、弹药,笑一笑,就消失在丛林密谷里。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又想起了那妞 又想起了那妞 又想起了那妞 ㊣(1)73. 又想起了那妞 许东恨不得背起米一脚就跨进人民军的行列,去冲锋陷阵,当英雄、为自己的理想流血,那多么伟大和崇高呀。可眼下的现实不允许他有非分之想,他的奢望只能挂在那一壁从天而下的瀑布上了。 现在和刚来时不一样了,现在想过边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在没有摸清对面的情况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贸然行动! 回到连队,他睡在竹床上,那个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要建立自己的军事割据力量……” “我要建立自己的军事割据力量……” 他捂住两耳,但巨人的声音,从嘴巴里,从鼻腔中直奔许东的大脑,震得他血脉暴胀脑袋要爆炸了。他一骨禄翻身下床,趁着月黑风高,他抓起一块塑料布,披在了肩上,往四下瞅了瞅,细雨霏霏中的连队,安静极了。他踱出竹屋,装作往半山腰的厕所,一拐弯见无人注意,便踏上了出境的崎岖的山路。天亮了,他举步维艰。 他不知自己身处哪里?离开国境有多远? 他肚子饿得贴到脊背了,他顺手抓把树枝上的果子,一吃直打颤,果子太酸了,酸得牙齿如一颗颗青葡萄。到处一样的灌木丛,似有似无的羊肠小道中野花茂盛,叮咚作响的溪流清澈透明,暮色中四周升起湿漉漉的水雾,乱草丛㊣(2)生林间的空地,蘑菇点缀其间。 四周古木参天,青藤倒悬,太阳的光辉透过枝隙,形成了一道道朦胧的光柱。 许东分不清楚哪里是东南方? 哪里是西北方? 阴暗潮湿的密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似兽非兽的吼叫,那叫声怪诞,一霎时林鸟惊飞,风波骤起,落叶和枯草被扬至空中,在气流里嘀溜溜地飞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霉臭和腥臊。 那声音来自很遥远,眨眼间好像就近了,他汗毛竖立,一身冷流。 细听那声音似有似无,他恐惧,感到恐怖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嗖”地一声,一把匕首从他头顶飞过,擦着他的头皮,插到身后一棵香樟树上。惊得许东眼睛珠子动都不动。 惊魂未定时,一黑衣中年男子从树后闪出,一把“五四”式军用手枪顶住他脑门, “嘿嘿嘿”的干笑像夜空的猫头鹰。 “农宰,码吊吊了?”(小伙子,到哪里去?) “必崽,多恰宾宾隆隆。”(叔叔,我与你是亲戚。)许东一口流利的傣语,使黑衣男子收回了枪。 黑衣男子麻利地将许东的全身搜了一遍,见他没有武器,疑惑地又把许东的塑料布翻了好几次。 “农宰,你干什么的,为么子到这深山老林?” ㊣(3)黑衣男子汉语里夹着缅调:“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又拔出了手枪。 “我是中国的农民,想到xx的仰光去,弄点东西来倒卖。” 许东说出了照旧编好的谎言。 “农宰,过了这沟就是鸦口寨了,你到寨口右侧的第一家,放一把火,把火放了,你就到寨子的后山等我,我带你到仰光享受夜总会的妞子,嘿嘿嘿。” 黑衣男子说到妞子时,嘴巴还“咂咂咂”地发出声响。 借着枝隙的霞光,许东看见黑衣男子是一张刀疤脸,贼眉贼眼,小眼不停地转动,时常露出咬牙切齿般的凶光。他从左裤管的下端,又拔出一把匕首,在脸上刮着胡子。许东搞不懂黑衣男子的身份,又不敢贸然相问。 慑于他有枪,现在又找不到方向,许东只好跟着黑衣男子朝鸦口寨子走去。 晚上的鸦口寨子,一片静谧。月光安详地撤在风尾竹下。 鸦口寨位于半山腰,几缕炊烟缥缈,从炊烟中许东闻到了米香肉香,他的肠胃一阵痉挛。 黑衣男子带他爬到了犬牙形的山涧。 寨口右侧的第一家刚好尽收眼底。 黑衣男子牙齿咬得“咯咯咯”地响,咫尺中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像要决斗的黑熊,他摸出一包火柴,恶狠狠地说: “给我烧,烧死那㊣(4)对老龟,农宰,莫耍滑头,惹毛了老子一枪送你上西天。” 他要许东从山腰的低处,抓住一根青藤荡过去,把火点着了竹房就跑。 放火烧寨是犯了天条,被xx人抓住就是死罪。 许东还没迈出一步,裤档己尿湿了,黑衣男子给了他一记耳光。 许东抓青藤时,青藤上的小刺扎进了皮肉,许东做贼心虚,身体失重,荡到寨子上空的一半,青藤松了一下,许东吓得一抖,身子“咚”地摔在寨口处的牛棚。 响声惊动了一条大猎犬。 猎犬一叫,引来了数条恶狗“汪汪汪”地包围过来。 有汉子吹响了牛角号,寨口的第一家,走出一老人,打着唿哨招来了几条枪,男人们在狂吼,老人用手电筒照射,对着牛棚顶端一枪打来,子弹“啾”地擦破了许东的耳朵。 他吓得一滚,抓到棚顶旁的一节枝桠,一梭一滑,窜进了密林,他跑得飞快,寨子的人还在四处呐喊,有火把朝许东处移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管它沟深还是坡陡,没命地乱窜一气。 他找了一截短树枝,必要时可稍作抵抗。 直到身后的追声远了,许东双脚一软,跪在坡上,“啪”地一响,许东惊跳。手抖、心抖,往四处摸了摸,吸了一口冷气,他摸到草丛里的铁夹。 ㊣(5)这是一个兽夹,它用两块铁板镶成,兽夹中有一暗道机关,安有锋利的铁齿,要是野兽踏上了,铁齿交错地死死扣住后腿。如果人踩倒了上面,脚掌骨非被打断不可。 兽夹正好夹住了树枝,许东害怕林子还有夹子,就原地卧倒,斜靠在树旁喘了口冷气。 天又放亮了,许东站起来,瞧了瞧这个山坡,一不险峻二没杀气,更像一个美丽的少女。 抬头看,朝辉给莽莽森林抹上了一层艳如桃李的色彩,宛如仙女们织出的锦帛。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哗哗流过,溪水如音乐。溪流两边长满了纵横交错的藤萝,随便采一朵野花,都是大林莽花重金也买不到的绝卉佳葩,叫绝的是雾霁,飘飘浮浮沉沉低低。 许东摘吃了几个野芭蕉充饥,身旁有一大片罂栗花,有一朵特别耀眼,红得诱人,他又想起了连队的女队员田丽那妞。不知田丽栽胶树?还是在打土基建房? 目前,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是别想女人的好。等老子建立了自己的小王国,还愁没有漂亮女人玩吗? 他一坐下来,用手撑着头,想着昨夜那一幕,不摆脱黑衣男子,那后果不堪设想?要是鸦口寨的老人一枪打准了,追来的xx人会把他劈成肉酱。 疲倦袭来,他靠在芭蕉树叶恍恍惚惚地打瞌睡。 一条两尺多长的㊣(6)腹蛇,绕着之形,从草棵中窜出,它警惕地扬着头,蛇信子一伸碰到了许东的脚。蛇信子一收,头颅、身子一下高昂,足足有一米多高,与许东齐眉。 许东并不惊慌,他闭眼默默地念道,“蛇啊,别咬我呀,我好不容易逃到这边来了,我还有我的宏大的理想没有实现。” 腹蛇翘着的信子,迅速地颤动,像蜂摆翅翼的频率,蛇头猛地前窜,突袭许东的颈部。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风响,一把飞镖不偏不歪正中蛇颈,刀锋穿透蛇颈,蛇头凸地一甩,蛇血甩了许东一脸。 许东一惊睁眼一看,黑衣男子从一棵青枫树后闪出,“嘿嘿”地干笑,许东“妈呀”一声,侧身一扑,一个鹞子隐身,藏在了大蓬飞机草里,顺着草笼的缝隙脚底抹油开溜。 他没命地奔、窜、跃、纵等,就像那黑衣男子来收他尸体一般,他宁愿让腹蛇收命,也不想这不明不白的黑衣男子跟上他。他钻草丛、越沟涧、蹬溪水、跳绝壁,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黄昏时听见山下鸡鸣狗吠,他拨开树叶往下一瞧,一个镇子在眼皮底下。 许东颤颤惊惊地下了山,他太饥饿了。通过傣语和手势,问一xx老大爷得知这是xx的遮荫镇。 遮荫镇虽处在群山环抱之中,但商贾云集,马帮驮着烟叶、盐巴㊣(7),摇着铃铛过街。印度、巴基斯坦、xx、泰国、英国等金银手饰、手表、毛料布匹、海洛因、大麻等摆在狭窄的街上公开交易,批发、零售好不热闹,街中行人拥挤,人头攒动,生意兴隆。 忽然,几声枪响,众人皆惊,从南边的丛林中窜出一壮汉,被一群穿汗衫背心、提着手枪的人追杀,壮汉慌不择路,撞倒摆手表的摊贩,摊贩也加入了追赶壮汉的队伍。大街中人声沸腾,妇女叫、小孩闹、有马受惊,几匹马疯跑起来,惊得摊贩们趴在自己的货物上…… 许东走到遮荫镇街上时蓬头垢面,走路打偏,两眼发花。 镇上的门面红红绿绿、有几处房内在开设赌局、也有现兑现的赌博老虎机、跑马机等,两个牛高马大的高鼻梁的西欧人,毫无顾忌地在一缅寺旁边,抱着一xx姑娘。夜总会门口,几个妖冶女郎扭腰动腚,裸露着大腿,薄如蝉翼的绸缎衬衣中,忽明忽暗藏着一对春蕾。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风情万种的妖冶女子 风情万种的妖冶女子 风情万种的妖冶女子 ㊣(1) 74. 风情万种的妖冶女子 他盯上了一家卤鸭店。 许东看着卤鸭发呆,肩膀被身后一只手拍了拍,转身见一瘦猴样的人冲着他笑,瘦猴用的缅语,许东尽可能地回答,说他迷了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瘦猴话锋一转,竞用汉语请许东进店再说。 店内顾客不多,三个xx人要了点花生米、鸭蹼之类的下酒,许东进了店,没人瞟他一眼。有一胖汉在桌子旁边喝闷酒,胖汉袒胸裸腹、露着上身、胸口长着一绺黑毛,腰上别着手枪,喝完一大土碗酒后,撕开了一只鸭的大腿,一大口吃脱半边鸭腿。 许东进店,怔了怔,瘦猴提了一块鸭肉。 “饿坏了吧?兵团?” 瘦猴汉语还有点标准。许东手一抓,瘦猴一躲,把鸭肉往卤柜一扔,许东绕过店内的桌子、凳子,想接到飞向卤柜的鸭肉。在绕过胖汉身旁时,胖汉出手挥拳,一拳击中许东的胸口。许东几个趔趄,脑袋撞在八仙桌的棱角上。 三个当地人一看打起来了,酒未喝完,花生米、鸭蹼也不要了。许东本身不是胖汉的对手,加之身体极度疲乏和虚弱,胖汉这一拳,打得许东没从地上爬起来,胖汉哈哈哈大笑,瘦猴小丑般地像拳击运动员的裁判,看到许东被击倒在地,幸灾乐祸地数着:“一、二、三……” 胖汉一把拧㊣(2)住许东的头发,往上一提,将许东甩到板凳上,龇牙一问:“你xx的到,有身份证?” 胖汉显然是xx人,却说出半生半熟的汉语。 许东头破血流,很警惕地观察两人。 许东沉默着。 瘦猴叹道:“小子,xx也不是极乐世界,你没有身份证、边民证,警察会随时来清查,这里离边境很远了,查出来你是越境人,先蹲大狱,再遣送。” 许东一阵发抖,脸露难色。 “我是一只无头鸟,飞到哪里黑就到哪里歇。” “不要悲伤,我帮你找个活路。”瘦猴一拍胸膛,满有把握。 许东走投无路,用手揩了揩额头的血,又喜又疑,沉吟片刻。 他从凳子上爬起,双手作揖:“两位好心人,帮我找啥子活路?” “别忙别忙,先喝酒,吃点鸭肉再说。”瘦猴很老道。 “小二,拿酒来!”胖汉一声吆喝。 店内小二拿来三个土碗,装满三碗酒,胖汉举碗“咕咕咕”就喝干了,瘦猴喝了一半。 许东不敢喝,稍微舔了一口,他抓起一块鸭肉,吃了一块鸭子的背部,瘦猴就催许东起身,面见他们的老大。 出了店门,街上虹霓灯闪烁,硕大的灯笼下,描眉抹眼、风情万种的妖冶女子,露背,娇滴滴地展示…㊣(3)…一些汉子伸着懒腰、流着鼻涕,无精打采,更有甚者倦缩在街沿,抓胸、撕肺、顿足扯喉,滚到梯坎下干嚎。 一个汉子不知从哪里钻出,花花绿绿的缅币在狂奔中撒了一地,一群穿黑衣戴护腕的打手在后面穷追……一些卖卤肉的小贩招呼着瘦猴、胖汉,那肉香馋得许东口水直流。 三人来到遮荫镇最大的“利玛妃亚”夜总会,在一包厢内,烟雾缭绕,沙发上斜躺着一人,瘦猴和胖汉赶紧向前,许东只隐约借着一丝亮光,看见瘦猴在一满脸横肉,两颗绿豆眼睛,酒糟鼻如一坨污血的人旁,耳语了几句,那肥仔鼻子只“哼哼”,他身旁还有一个着三点式泳装的女郎,那女郎被横肉脸一把扯过去,抱在他大腿上,“哈哈哈”地淫笑。 厢房外的舞厅,光线极暗,旋转的舞台灯,如一个个睡眼朦胧的鱼泡珠子,乐声靡靡,情意缠绵,舞台中一年轻女郎在音乐声中跳着脱衣舞,尽情地摆弄着和性挑逗的下流动作,唿哨声与唏嘘声搅成一锅粥。 有看客忍不住感官功能的强刺激,冲上了舞台抱住脱衣女郎,一伙保镖冲上了舞台,看客被揍得一阵阵惨叫、告饶,求救声不绝于耳。 横肉汉子用拇指朝许东勾了勾,胖汉从背后给了许东一脚,许东一个踉跄,跌倒在横肉脸面前。趴在地㊣(4)上,横肉脸又勾勾手指,要许东上前。横肉脸大笑着,许东见坐在横肉脸腿上,肌肤如雪,嗲声嗲气要横肉脸给她剥糖。 许东胆怯地从地上爬起,走拢横肉脸时,横肉脸还搂着,却飞出一只脚,正中许东的命宝,许东怪叫一声,腰一弯、肚子疼痛,半天不出声。瘦猴和胖汉、还有几个喽罗,幸灾乐祸。有些缅语许东听不懂,但从那伙人的表情大概是称赞横肉脸的脚法。许东被踢后,顿感小腹坠胀,气憋腹腔,痛得在包厢内打滚。滚到一喽罗跟前时,又被喽罗踢了脸一脚。 许东稍微缓了口气,蹲在包厢一角。 趁横肉脸眯眼亲时,许东一个“饿虎叼羊”,全身压住了横肉脸和,一耳光扇得“哇哇”鬼哭妖叫,双手抓住一甩,把甩出了好几米远,没等横肉脸和喽罗回神,许东的冲拳击中横肉脸面部、一口咬住横肉脸的肉脸、脚踢横肉脸的命宝,许东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座右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横肉脸杀猪般地嚎叫,从沙发上栽倒在地。 众喽罗一看这还了得,敢在虎穴打虎,一伙人一拥而上,舞拳、摆腿,把许东放翻。瘦猴拖起许东,要他跪在横肉脸跟前,许东不从,胖汉使了一个扫堂腿,竟当众屙尿来淋许东的头㊣(5)发和脸,众喽罗还“嘻嘻”地笑个不停。 许东心想受人侮辱,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中国男人是铮铮的硬汉,现在死了比活着强,一死百了。了结在世的恩恩怨怨,也算自己作个交待。 许东想到此,一跃而起,如雄虎出山风卷残云之势,一个连环腿扫倒胖汉,起肘一掌击在瘦猴的脑门,抓起茶桌中的烟缸朝喽罗们砸去。脚一蹬踢倒茶桌,众喽罗避让时,他一个鱼跃,用头撞中横肉脸的脑袋,许东连续猛撞撞得横肉脸“倒也倒也”,自己也昏昏浊浊,一把摸出横肉脸挂在后面的左轮枪,举枪要射。 胖汉反应及时,一看形势不妙,飞起一脚,踢准了许东的心窝,许东一痛,瘦猴拦腰抱住了许东,猛力一甩,许东的头部撞在了沙发角中,几个喽罗拳打脚踢,一枪柄打中了许东的后脑,许东顿时没有了力量。 胖汉拔出匕首要解决了许东,不想横肉脸喝住,用略带普通话口音说:“这小子可以玩命,留着有用他的时候。” 他站起身来,狠命地向许东的胸部踹来一脚,抡起板凳打许东,横肉脸还不解恨,拔出左轮枪,用枪柄连续猛击许东的头部,许东脑袋“嗡嗡”地作响,就昏过去了。 许东掉进了遮荫镇“老鹰帮”的匪穴了。瘦猴和胖汉都是黑社会的成员,“老鹰帮”在遮荫镇一带属于小帮会,4㊣(6)00多人,地盘方圆80多公里。帮主就是横肉脸,他是河南一名抢劫、、杀人犯,叫崔彪,此人38岁,是中国公安部2000年通缉的要犯。他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在遮荫镇开餐馆、办舞厅、组织卖淫集团,网罗被xx政府判刑、畏罪潜逃的犯罪分子。 许东醒来时,四周的鸟儿已在枝头作欢了,身下的竹子床舒服极了,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康乃馨的香味,许东睁开了眼睛,床头那枝花,娇翠欲滴。 这到底是在哪里呢? 许东翻身想坐,但头昏脑胀,四肢发麻。竹门“嘎吱”一响,走进来一个上身只有乳罩、裙子极短、脸上涂着雪脂、唇边擦着血色脂膏的女人,她端着一土碗水,一步三摇地来到床边,把碗凑到许东的嘴上,示意喝水,许东口干舌燥、唇口内已有一串血泡,但他强忍着,他不明白女人的用意。 女人抿嘴笑着: “农宰,汲了。”(小伙子,喝了) “哦,是个傣族人。”许东判断着女人的身份。 “你是x国人?” 许东太渴了,又觉得这女人眼中闪着柔光,便点头同意。女人的土碗轻轻一倾,一股甘泉流进了心扉,这是一杯苦丁茶,茶水苦中带甜、甜中带凉,许东一股脑地喝了个底朝天, 茶母子都喝脱了一半。他㊣(7)头一歪似乎睡意又猛袭来了,顿时又觉得体内在膨胀,如连绵的山峦、掀起阵阵林涛…… 丛林中的花朵,像少女的酒窝,他看见了一个笑脸:“田丽、田丽,我是许东,我是许东呀。” 许东兴奋地迎上去,田丽闪在勐龙河边,又急急忙忙过河,扭头又是一笑。许东大步流星,顾不得脱去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河中,游过了河。在一棵芒果树下,许东满目沧桑,身体拖着湿衣服,重重地摔在草坪上。 “田丽,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他悲怆的凄厉,绕上了芒果树的顶端,又滑落在花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1)75.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田丽,你快出来吧。”一朵花慢慢长高了,越来越灿烂。许东扑去,抓住了田丽的手,竞呜呜地哭起来。 “二十几岁的汉子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有啥子话说出来就爽快了,哭,是给精神找麻烦。” 田丽让许东躺在自己身边,许东泪流满面,倾诉着离开连队后,碰上黑衣男子、鸦口寨的枪声,遮荫镇的凶险等。田丽为他梳理着乱发,一张手绢揩去他额头的伤痕。 许东猛然地浑身发烫,仿佛有一个太阳装进了他的心脏,他狂躁不安,像火山,极度的亢奋,使他在花丛里打倒立、翻筋斗、撕肉揪心、狼嗥狗吠、虎啸熊呜。他的味觉、视觉、触觉都恍惚了,花丛中的花朵像浪涛,他的身体漂在之中,浮上了浪尖峰谷,又沉入了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许东被鞭子抽打、皮鞋踢中小腹、脑袋被人揪住往竹床上撞击,才从恍惚里醒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令他万分惊愕的是,床上睡着的是崔彪怀里的,她全身,米米罩、裤衩丢在床角的一边。自己身上遍无一尺布匹、一寸棉纱、一丝纤维、一点绸缎,胖汉又举起了蛇鞭,一鞭抽在了许东的眼角,许东的眼角立即㊣(2)爬起了一根粗毛虫似的鞭印,瘦猴又甩来了几个耳光,打得许东昏头转向。 崔彪杀气腾腾,手提歪把子冲锋枪进来,“哗啦”一声打开了保险,用枪指了指许东的衣裤,叫他别穿了,下床跪起。头一偏示意走下床,崔彪的横肉脸抽搐着,脚一跺踢飞了康乃馨,枪口直直地瞄准了许东的头。 许东绝望了,他知道犯了死罪。出境才七天生命就走了尽头,他真后悔了,悔不该盲目越境,把一百多斤扔在满是野蘑菇、野竹笋、土茯苓等植物王国的红土了。许东听见了房外,尖嘴雀叫着:“回去、回去。”的叫声,在他的耳朵,东一句西一句地勾人,麂子背来了一块云,被凤凰树缠住了。 亚热带原始森林,四季常绿,草深林密、蝶舞蜂追、蛇欢喜,但这一切已不属于他了,许东下了床,默念着远在千里之遥的老家,住在金沙江畔吊脚楼的父母。儿子对不起你们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再来报答你们养育的恩情。 他面朝越境丛林的方向,垂头、低首,他不会像“林海雪原”样板戏中的栾平,更不愿充当电影《烈火中永生》叛徒甫志高的嘴脸,为保命龋龊。他毕竟是x国男人硬骨头的儿子,血液中有钢的炉火铁的冶炼,他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他双目一闭,等待死神的㊣(3)魔爪,血淋淋地抓出他的心脏。 “哒哒哒,哒哒哒哒……” 崔彪的歪把子冲锋枪一梭子打在许东身旁的竹床,“吱嘎”几声就垮了,屋里灌满了硝烟,呛得许东直咳,但他的腰挺得直直,闪都没闪一下。 “哈哈哈。”崔彪的歪把子冲锋枪调转了位置,“这小子有种,中,中啊,老子今天饶了你狗日的,但必须给爷们办事,保你吃香喝辣,享受人间天堂。心子如果长错了地方,别怪老子不认人,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还算客气,那下地狱的十八般轮回的苦难够你小子受的……” 瘦猴甩来了许东的衣裤,胖汉下流地去搂,崔彪一枪托给胖汉砸去,胖汉慌忙缩手撅着溜了。 许东成为了崔彪手下的一名喽罗。 瘦猴叫帕波,xx掸族人,二十五岁,但在黑道已有四年的历史,其父是x国的傣族,母亲是xx朗族人。他贩毒、杀人越货且工于心计,是崔彪实施罪恶行动能策划者和发动者。 胖汉叫岩板,xx白夷族人,二十七岁,他比瘦猴在黑道还早两年,他性情凶悍、脾气暴躁、枪法极准,以手狠心黑著称。 遮荫镇的东面驻扎着“”李弥的残部,约有6000人。他们驻在一个狭长的地带,拥有90年代美国最新式的轻重武器,装㊣(4)备精良。 南面则有一个大竹箐的山村,一代毒枭罗星汉就盘踞在那里,他悍勇圆滑,杀人如踩死一只蚂蚁,年仅十四岁就涉足贩毒了,二十多年的贩毒生涯使他财大气粗,他吼一声,方圆几百公里内的山峦都要抖一抖。他打着xx政府批准成立的“自卫队”旗号,残酷地搜刮民脂民膏,用武装力量打败和兼并了多股大小不等的贩毒团伙。到了现在,他已有8000人马。 西面的“刀斧帮”也不可小觑,他们的暗杀行动防不胜防,罗星汉的人、李弥的部将都曾做过“刀斧帮”的刀下鬼,他们的人数还不多,其标志是在左手臂刻着一个匕首与斧头交叉的图案,他们善于蒙面偷袭,为首的是一个叫波乐极的匪首,此人三十岁,他有多次黑吃黑的经历,敢吃罗星汉的诈,其胆量也不小。 许东搞不清丛林之中到底有多少帮派? 罂粟花到处飘艳,藤蔓牵挂串串荔枝,在半空中放甜;薄雾披着轻纱在风尾竹转了一圈,撤下一个温柔,又来一个吻:杜鹃叼来晨曦,黄鹂鸟吊着婉转的嗓音…… 在这美丽神秘的丛林,却暗藏着杀机,人的脑袋搬家、尸体裹着发腐的朽叶、骷髅悬在枝头、猫头鹰在夜晚衔着一只鼠眼,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 向崔彪发难的是罗星汉,在勐秀山涧㊣(5)中,当崔彪与“竹笋帮”的黑道人物曼娥服进行毒品交易时,罗星汉的一彪人马杀出,抢走了500斤纯度很浓的海洛因,还打死了“老鹰帮”和“竹笋帮”的十几人,轻重伤二十几个。 曼娥服和崔彪联手,在曲豁山伏击了罗星汉一股从“刀斧帮”那里讨债款的人马,杀死了罗星汉的五个走卒。 一日,崔彪招来了瘦猴帕波、胖汉岩板、许东等,布置绑架罗星汉宠爱的姘妇支娜。许东一听,头皮发麻、心中颤抖、脸色苍白,到老虎嘴里拔牙,恐怕小命要丢荒野塬了。许东正胡思乱想着时,崔彪把一把雪亮的匕首插在桌上,吩咐一喽罗捉来一只公鸡,倒来五土碗包谷酒。 崔彪从腰间摸出尖刀,左手掐住鸡喉,鸡颈的毛也不拔,匕首的亮光一闪,将雄鸡的双脚一提,鸡颈里的血滴在了五个土碗中,许东纳闷,明明只有四个人,怎么倒五碗酒? 崔彪把扑翅膀的公鸡甩出竹篱笆房,门外进来一人,许东一眼瞧去,恨不得地上有个窟窿。来人眼闪凶光。崔彪抱拳一拱:“二弟,探听了罗星汉姘妇的消息,现在如何动手?” 进门人也不搭理崔彪,径直走到许东前面,一巴掌扇在许东的脸上:“小子,你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老子救你一命,妈那吊,你却溜之大吉……” ㊣(6)被崔彪称作二弟的就是黑衣汉子,名叫嘎波档。 “怎么?你们认识。”崔彪的横脸上露出怀疑。 许东简要说他越境后,碰上了嘎波档,在鸦口寨放火中,因不识嘎波档真实的身份,他逃掉了。崔彪一听鸦口寨,横肉脸上的小眼笑得一条缝:“二弟为贪那一杯,肚子里揣着一包火药枪子,哈哈哈……” 瘦猴帕波在旁边跟着恭维:“嘎哥,那小妞迟早是你的,性急吃不了热豆腐。” “把那老东西点火升天,算……算……我的。”岩板也讨好嘎波档。 嘎波档是x国境内的佤族人,因为盗窃了别人的耕牛,牵到xx去卖的途中,被村长嘎沙米发现,.嘎波档见事情败露,动了杀人灭口的歹心。在一个苍树遮目的山梁,嘎沙米牵着耕牛转弯,嘎波档突然腰间拔出腰刀,从背后朝远房的叔叔刺去,毫无防备的嘎沙米,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侄儿如此狠手,嘎沙米被腰刀捅到后脊,刺破了脾、胆、肝等,嘎沙米死时,耕牛发疯地对天长哞。 作案后的嘎波档不敢回到阿佤寨子了,三十八岁的他扔下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的女儿、一个四岁的儿子,逃出了x国,投奔到崔彪的门下。 他在“老鹰帮”中的任务是绑票、收集信息、暗杀、买卖毒品,是“老鹰帮”经费来㊣(7)源的主要供给者。 许东作揖:“大哥,我害怕放火,那老头打来一枪,差点把我命都收了……” “既然认识,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蹦跳在一根藤上,中,中啊。” 黄昏,由嘎波档率领的“黑旋风”魔鬼队出发了,队员中有瘦猴帕波、胖汉岩板、许东和七个喽罗。此去性命难保,不去也死定了。 许东想想,尸骨有可能横陈丛林,脚杆直打颤。出发前跟着瘦猴帕波在缅寺菩萨面前磕了几个响头,祈祷苍天保佑。 嘎波档算准了今晚有雨,果然,天一黑雷鸣电闪、风雨交加,许东为上苍助一臂之力,也稳定了情绪。 当嘎波档蒙面露眼,从一棵菩提树,翻入曲豁山一座气派豪华的楼房,已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了。走了六、七个小时的夜路,许东只吃了几坨芭蕉叶裹着的糯米饭,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弯,因路滑又下雨,许东摔在了一蓬竹林中,竹片划破了他的手臂,手指不灵活。被竹梢戳穿了裤子,伤及左大腿,走路一瘸一跛的,喽罗全皮塌在下坡时从背后还给了他一脚。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劫持美女 劫持美女 劫持美女 ㊣(1)76.劫持美?女 树桠挂得背、肘、膀、腰等受伤,许东只有跟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俗话说:“矮子矮,心肠拐。” 这群人翻山越岭到了罗星汉姘妇居住的小镇曼阵。 这些家伙在曼阵寨子打劫,崔彪下令抢?劫寨民的大?麻、鸦?片、海?洛?因等,尽量不与寨民发生冲?突。时近中午,寨民中的壮劳力都在坝子割谷子,寨子留下的是妇女、老人、儿童等,全皮塌冲进一寨民家中,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病在竹楼里,全皮塌淫?心大发,冲上竹楼就脱?裤子,中年妇女呻?吟着,乞求他不要作孽,他淫?火烧身,把枪一搁掀开了妇女的被子。 女人从睡觉的枕头下抽?出猎刀,朝全皮塌刺来,全皮塌见惯不惊,一掌击落猎刀,顺势一肘,拐在女人脸上,女人一声惊叫,趁女人惊魂未定,干起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正得意时,他脑袋挨了重重一木棒,打得他差点晕过去,扭头一看,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手中还拿着木棒,那是女人的第九个女儿,全皮塌扔下女人,又朝小女孩扑去。女人拖住全皮塌的后腿,张口狠咬,全皮塌火起,抓起身边的枪,扣动了枪机,“砰”地一声,女人倒在血泊中。 小女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2)全皮塌一把扯过小女孩就行那事。寨中的竹楼传来了牛角号声,号角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像寨民们射来的利箭,悬在空中的砍刀。全皮塌心惊肉跳,号声要是召回了壮汉们,出来行劫的三十几人吃不了兜着走。 临下竹楼时,因没得到小女孩,他抽?出匕?首,对准小女孩就是一刀,小女孩惨叫着,滚下了竹楼。 他还在煮饭的顶罐里疴了一泡尿砍倒篱笆墙杀死了两头肥猪、把3只母鸡统统整死……一声唿哨,把许东的思绪扯到了现时。 嘎波档用一根吊绳,绳上有铁钩,他轻而易举地窜上了三楼,帕波盯住二楼的保?镖房。岩板守住大门,全皮塌带喽罗分兵把守要道和撤出楼字的通路。 许东则顺着嘎波档的吊绳,爬上了三楼。三楼住着罗星汉最宠的姘妇支娜,许东蹑手蹑脚,趴在一扇窗户,嘎波档贴着玻璃学了几声凄厉的猫头鹰叫?声,那尖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啪”地一响,房内拉开了电灯,支娜翻身下床了,她年方二十二岁左右,一头乌发飘逸,皓目洁齿,唇如花?瓣,修?长的身段穿着一件澹黄?色的睡袍,像一朵明灿夺目的槐花,散发着幽香。 她是xx某大银?行家的独?生?女,在美国读书多年,受到良好的教育。嘎波档用钥匙捅开了㊣(3)球型门阀,轻轻闪进屋里,支娜从屋内的大穿衣镜中,见一蒙面人闪入,身后还有一黑影。 支娜惊叫,嘎波档飞身两米,左手捂住了支娜的叫喊,右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了支娜的脖子上,抵住她往楼梯口走去。 就在支娜张口喊叫时,许东心一惊,“咣喈”碰倒了化妆桌中的“梦之魂”大瓶泰国香波、美国芙莱护滋?润精华素、英国美?容抗皱日霜……惊叫?声和响声,惊动了别墅里的看家狗,那狗是德国纯种牧羊犬,无比凶?勐,它从窗外一纵,纵到了许东的面前,呲牙咧嘴对着许东咆哮,牧羊犬不算尾巴足有一米五长,高有近一米,牧羊犬“汪汪汪”地叫着,盖过了空寂的原野。 别墅内支娜的惊呼、狗吠,惊动了休息的保?镖们,他们包围了楼层、封?锁了通道,几个保?镖“乒乒乓乓”窜来阻挡。 情况万分危急,牧羊犬被许东一方凳砸在头上,噼在狗身,凳子的腿捅?进了狗眼。牧羊犬被激怒,它施展着纵、跃、扑、腾、翻、滚、冲、闪、躲、侧等浑身招数,许东的胸?脯、脸部、手臂、大?腿咬受伤了,体力不支。 牧羊犬又咬住了许东的右臂,撕烂了许东的衣服,许东痛得大叫,左手直顾用拳头打狗头,牧羊犬根本不理,许东被扑倒在地。牧羊犬㊣(4)攻击得更勐,狗头一甩,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住许东的脑袋。许东处在万分危险,嘎波档开?枪击毙了牧羊犬。 枪声立即招来了保?镖们的勐烈射击,保?镖们的机?关枪、手?枪、菠萝式手?榴?弹响成一片,使黑夜更增?加了恐怖。嘎波档知道,此次绑票一旦失手,崔彪不会放过他那16岁花季的女儿,自己连性命也保不住。 嘎波档心一横,一把雪亮匕?首含在嘴上,他用枪顶?住了支娜的太阳穴,支娜吓得魂不附体,直往地上缩。嘎波档架着支娜往楼下逃,许东端着歪把子冲?锋?枪紧随其后,掩护着嘎波档。 “黑旋风”魔鬼队的队员,在嘎波档第一声枪响后就与保?镖们接上了火,绑匪岩板的火力勐、子弹足,他的枪吐出了条条火舌,舔吞了一些保?镖的小命。他杀开了一条血路,冲上了三楼来接应嘎波档和许东。 保?镖们的火力大得嘎波档和许东不敢轻易探头,岩板也被堵在墙角,“嗖嗖”的枪弹,像一条条死亡的界线,不能越雷池一步。一个保?镖用沙哑的喉咙说愿意以金条、海?洛?因、大?麻换取支娜。 嘎波档说:“只有停了火,才能交换支娜。” 在与绑匪周旋时,嘎波档押着支娜,推推搡搡,岩板在中间,许东断后。刚走到转角处,㊣(5)被保?镖们用密集的火力拦截。 天朦胧亮,鸡叫了,嘎波档焦急了,他把支娜推出了楼梯口,这一着真灵,支娜虽吓得说不出话,但保?镖们的射击戛然而止。 嘎波趁着短暂的空隙,架着支娜走下了二楼,十几个保?镖们压在一楼的楼底,岩板的枪对准了支娜的头,许东的身?体附在支娜的身边,他们边走边撤。刚退至一片竹林,全皮塌领着三个绑匪来增援,一排乱弹飞来,全皮塌和两个绑匪还没反应出乱弹从那处来的,便身中数弹,哼都没哼一下,煳里煳涂地就去见了阎?王。 许东尿了一裤子。 嘎波档也吓坏了,紧?贴着一棵树。 帕波脑瓜子快,打了几个滚,闪入了草蔓 许东把头埋进土里,屁?股朝天。 乱弹过后,几个保?镖冲进了竹林,岩板举枪射击,帕波甩出菠萝手?榴?弹,嘎波档侧身开火,几面一夹击,那几个保?镖抛尸竹林。 许东的屁?股被嘎波档踢中:“怕死鬼,快起来,你负责支娜的安全。” 许东心想,必要时把支娜当成挡箭牌,自己脱身了事。便将支娜连推带搡,强行拖入小道,走在丈多高的芭茅草中,嘎波档始终跟随其后。 崔彪冲过来抱着惊魂未定的支娜,当着嘎波档、许东、岩板、帕㊣(6)波的面,满嘴暴牙齿就在支娜脸上盖印。虽经过一夜的折磨,支娜仍不失貌美,把崔彪惹得心猿意马,嘎波档说大哥,你这一手就把“老鹰帮”的众兄弟的命搭上了,罗星汉有8000人马,我们才几百条枪,在太岁爷头上动了土,不得了呀。 许东退出了崔彪的竹房,感到小腹痛得难受,大颗的汗珠他心力衰竭,他扯开衬衫一看,小腹有一个洞,后腰也有洞,他负了枪伤。被牧羊犬咬伤的胸?脯、脸部血流不止。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又是那荡?女在帮他洗伤口,“老鹰帮”专门请了遮荫镇一老者,熬制治枪伤、蛇咬、狗咬的特效药。荡?女为许东敷药膏,他本来很厌恶荡?女,但荡?女敷药很认真,倒也罢了。 他躺在竹床?上,思忖着潜逃出境沦落为绑匪为哪桩?可怕的是罗星汉大毒枭决不会输掉面子,他的8000人马一个放一枪,这遮荫镇就会灭了生气,他会把“老鹰帮”的成员个个拔掉毛,煮成一锅汤。 他曾听崔彪手下一喽罗讲过,罗星汉在勐撒一山寨杀过一小帮?派全体成员,割喉剜腑挖眼断腿开膛剖肚砍头下肝,然后把四十几个人吊在四十几棵大树上,让老鹰啄吃尸体。罗星汉还在大树上张榜告示:村?民不得收㊣(7)?尸,违规者株?连家族,满门抄斩。 窗外的霞辉透过竹篾墙壁射来,阳粘在北边照耀,事不宜迟,今?晚就逃,趁崔彪晓得他受伤,防范不严。他支走了荡?女,便大喊大叫,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老高,让匪?徒们听见,放松警惕。 那荡?女进来了,崔彪从外进屋,对许东竖?起大拇指:“中啊。老?子赏你一个女人,供你玩乐,怎样?” 许东不听,继续捂住小腹“痛呵,痛哟……”他的叫?声传得很远,有人断定这小子命在旦夕。他们对这种绝命于世的声音,已经麻木。 月光在奇异的蔓草中挂满苔藓,许东攀着长长的青藤下滑,像蛛网一样密集的树木,中间悬浮着畸形的叶片,厚厚的绵绵的,许东一跳上去就被掩埋,腐烂了的藻类中寄生着怪模怪样的昆虫,它们不分贵贱、贫富、种?族、性别、大小、体积等,一起爬到了许东的身上,啃、咬、撕、拖、拉、嚼、扯等,许东恨不得扒层皮。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遭到了暗算 遭到了暗算 遭到了暗算 ㊣(1)77.遭到了暗算 许东从枯草里一蹦三丈,用双手从头到脚,像沐浴般地清洗了三遍,仍觉痛、痒,全身有无数的疙瘩。他借着月光看见,林莽里巨大的蚁冢中有数不清的蚂蚁,它们把唾液粘上泥土,一点点垒起来,那蚁冢很像椭圆型的坟茔。 在月光的各种弧线中,他似乎看见最北边发亮,林莽里他感到了胚芽在萌发新绿,继续它们的生命。他又来了精神,向北向北,遮荫镇在他生命旅程中,只是一个逗号了。 他在丛林里糊里糊涂地又走了两天,道道血痕不规范地布满了他的全身。 一群吸血的毒蚊子,紧迫不舍。他用枝条驱赶毒蚊子,走到一块雨水积蓄的圆锥形沼泽地,他一看自己,面容枯槁。张嘴像喝了人血一般,颗颗牙齿乌黑发亮,暗中紫红,那是吃了槟榔果所致。 他摇了摇头,又叹息了几声,前途渺茫啊! 逃出了遮荫镇该往哪里去找寻xx人民军呢?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许东早就有了新的打算。在这个武力至上的环境,要想成就自己的理想,那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走。 因为之前在国内军团里和xx人民军打过交道,所以他想,要想立足,首先就先找到人民军,跟着他们混,慢慢等时机。 他无心欣赏霞辉在莽㊣(2)莽的山林抹上的胭脂,也不关心谷口的粉红,他希望暮色蒸腾出弥漫的黑夜升起月亮,他想把月亮当成一个指南针,好往北走去。 他不怕死,怕的是被毒蛇咬伤,或被食人蚁围剿,轰炸机般的蚊子昼夜追踪。 “哇哇哇”,一只秃鹰在林子上空,这是秃鹰发现了林子里有死畜,或有袭击的目标。“巴扣”一声枪响,不知打枪人是在打林中的老虎、野狼、松鼠、还是在射击秃鹰,秃鹰一个俯冲不见了。 许东心慌,一个踉跄,被藤条一绊跌进了沼泽,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脚下很虚,根本踩不到底,人往下沉。他手一抓,手上软软的,天呀,这是一群饥饿的蚂蝗,蚂蝗的吸盘已嵌入到手心、手背、手腕、手肘了。冷风嗖嗖,他越着急,人越往下沉,蚂蝗在他身上滚腾、翻跃、伏踞、起落不已。他全身的骨节竞啪啪地爆响起来。他又向上一窜,抓住了沼泽边上的一把草,不料草茎承受不住重力,连根带泥断在他的手中,他绝望了。 蚂蝗的吸盘贪婪地吸住他手上、脸庞、脖子、脑袋、眼睛的血脉,凡是它们认为去得到的地方。许东不甘心让小小的蚂蝗就把命收了,他看准了一棵小树枝,他集中力量移动了几步,抓住了那棵救命枝桠,先用手,后用腕,一寸一寸试了试小枝的力度,有了把握㊣(3)。他又用另一只手作配合,他用力了。 小枝歪扭扭,他的身体也向上浮动,小枝根部也在摇晃,他又是一身冷汗,他的脚蹬不了泽底,身体前倾,又往小枝旁划移了一寸,人往上一腾,双手掰倒树枝,身体飘起来了,他感觉沼泽地的泥浆还在拖脚,蚂蝗的袭击更猛,他的器管被吸空了一般,他大叫了一声:“妈哟!来帮帮我。”声嘶力竭。 他牙关咬得咔嚓咔嚓,“我……胜利……了,老……子……万岁……” 许东爬出了沼泽地,一个巨大的窟窿正慢慢闭合,蚂蝗们失去了吸血的方向,吸盘扬起,你缠我绕、有的还把吸盘伸进对方的吸盘,吸住后打绞绞裹团团,吃不到血相互斗殴、厮杀…… 他起身折了一把刺树,坐在地上,把脸上及身上的蚂蝗捉住,用刺一穿,扎进它们的身躯,蚂蝗的体内流出一滩血来,那是他的,扎完了蚂蝗。他的手上和脖子上还在流血,且红肿发痒,他站起来讨厌地对着沼泽地耸了耸鼻子。心想好危险呀,差点小命就扔在这里了。 他在密林里又钻了三天了,荔枝、山楂果、生鸟蛋统统地装进了他的肚子。 傍晚,他穿过了一片仙人掌,仙人掌划破了他的衣服,刺伤了手臂,但他确实嗅到了米香,肌肠再次咕咕地叫唤,拨开了叶片,眼下㊣(4)的群山凝固成波涛了,一波一浪地清新如画。 在沟谷下端的两侧,两个硕大的蚂蚁包被垂直挖去,上下周围是红土,一间茅草房盖在万丘之壑,米香正是从炊烟里飘出。许东仔细观察了动静,万物俱寂只有林中的鸟鸣、山泉的叮咚、晚风在叶子上的舞蹈。他顺着一棵树滑到了草房边的大香樟树下。 “好险!”有人说话,并朝这个方向走来了。他头一缩又躲在了樟树中,“上次来那小妞跑了,害得老子成了癞疙宝。” “队长,我们来个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堵住笼子抓鸡!” “好像附近有人,我去看看。” 其中一人对着樟树喊了一声:“出来,小子,我早看见你了,不出来我开枪了……” 许东纳闷,这几个x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他正要举手走出树问,“吼个鸡?巴,把小妞惊跑了,老子毙了你。” 许东心想好悬呀。 “哇、啊、啦……” 一声声凄怜的惨叫惊飞了栖息林中的猫头鹰,“叽叽叽,叽叽”猫头鹰的扑腾,引来其它鸟儿乱飞,树叶凋零、黄昏暗淡、腐叶泛起,熟透了的木瓜掉了,砸在裸露的树根上,碎成几瓣。 一个女人的尖叫,从房中传出。 女人跑出了屋外,许东悄悄把头一㊣(5)探,一彪形壮汉猛掮少女耳光,彪汉上身露出一绺黑毛:“婊子想跑,老子找了你好几趟。” 两个汉子脱下了外装,只穿了一条花格子内裤,作日本鬼子拦截花姑娘的姿势,“咯咯咯”地淫笑着,还有一人狂叫着:“娘们,哥们好想……”说着就疯狂地向少女扑去。 彪汉一把扯开了少女的衬衫。 他将少女的头发抓住,往上一提,少女惨叫着,又被摁倒在地。少女紧身的红绸内裤,被残酷地撕开一块,甩在一边。那一块红绸像一叶花瓣飘飞,又无力地脆弱。彪汉使出绊子又一掼,把少女摔出好远。两汉子四掌四腿出击,可怜少女七窍流血,血把她从上到下,都染成了一团火。 那一团火焰从地上一跃,冲着彪汉一头撞去,两汉子抓住了少女的脚,往草屋里拖。少女运力蹬、弹、踹、踢都无济于事,彪汉从裤腿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刺在少女的大腿上:“再犟,老子捅死你。” “哈哈哈!”彪汉和两汉子拖着少女进了草房,“啊、呀、啦……” 少女撕人肺俯的惨嚎,像长长的青藤,把树林的网结连络起来,在叶片与叶片间套着各种弧线,向旷野扩散。 许东确信那几人已进了草房,慢慢移动了脚步,草房的篱笆墙还在剧烈晃动,房内又是什么东西“轰隆㊣(6)”一声垮了,“哎哟哎哟”,一汉子怪声怪腔,随后少女的惨叫在减弱,只有“呜呜呜”的哽咽。 许东爬到了草房的门口,他半蹲着,猫着腰想观察屋里的情况。蓦然,发现门口放着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他一阵惊喜,想偷了枪打死暴徒,救出少女。他担心自己不是暴徒们的对手,“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他想起了诸葛亮的《出师表》。 “不管它,先搞到枪再说。” 许东对自己打气。他把手一寸一寸地向枪伸拢,屋里暴徒们的淫笑像一堆堆黑煤炭降在暮色里。许东的手已触到枪柄了,他五指并拢就要抓过枪了。 “嘿嘿嘿,小子看枪!”许东大骇,神色骤变,他没有想到就算想到也来不及通知自己了。一个暴徒一枪托打来,天地对旋,地翻过来是天,天翻过来是地,那暴徒有两个硕大的鼻孔,在哈哈哈地狰狞,他想起了在连队喂养的那头可恶的公猪。 许东遭到了暗算。 他被烤醒了,醒来时身边有一堆柴火,这是什么地方? 朦胧中发现房柱上悬挂着铁镣、有一大股血腥味,柴火里烧着一块块铁板、还有一条长凳子、地上还有砖头……这不是电影《烈火中永生》特务头目徐鹏飞拷打江竹筠烈士的地方吗? “哗”一桶冷水㊣(7)泼来,他从头到脚都透凉了,冷水溅到了火上,一大股浓烟冲地而起,呛得许东喘不过气。他一阵寒颤,脑子清醒了。五六个歪戴帽子斜穿衣的家伙,嘴里嚼着东西。一个家伙啃了一节骨头,又猛地把一盆火向他泼来:“莫看他那副熊样,他还偷枪哩,他二拇指一动,连长都要报销。” 许东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大鼻孔给了他一枪托。从屋外闯进来一彪汉,就是对少女施暴的匪徒,他肉脸上杀气腾腾,一只眼睛斜缠着黑纱布,手上提着一根皮鞭。“独眼龙”,小时候在老家看电影,有一匪徒也是独眼龙,独眼龙的凶残和暴戾在许东心中非常深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加入军队 加入军队 加入军队 ㊣(1)78.加入军队 “立正。”众匪徒站得规规矩矩,“报告连长,这家伙醒了。” 独眼龙奔到了许东面前,二话不说举鞭就抽,几鞭子打来,许东脸上颈子起泡了,那鞭子还会咬肉似的。 “这是哪里?”许东忍住痛轻声问道。 “这是x军188团刑讯室。”独眼龙吼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偷枪?” “我是遮荫镇老鹰帮的,出来打听罗星汉的情况,不想被你们抓住了。” “胡说,给我吊起来,这家伙不吃敬酒吃罚酒,他肯定是探子。”吃东西的那帮家伙一拥而上,他们把许东双手双脚套上了牛鼻绳,猛力一拉,许东被反吊在房梁上,提水桶的匪徒拿来一葫芦,拎开了盖。还有一匪徒从梁上扯下一张毛巾,把他的面部掩住,往毛巾上倒辣椒水,一会儿辣椒水直灌进许东的眼睛、鼻子、嘴巴…… 许东出不了气,想吼,吼不出声。想叫,叫不出音。从五孔冲进去的辣椒水,在鼻沟、眼膜、喉管变成的地狱般的炼火,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肺,他整个胸腔如同着了烈火,又呛又烧,他狠命地使劲摇摆,但绳子捆得结实,毛巾一扯开,空气像妖风一般,刮进了他的胸腔,腹内的火烧得更大,他的肝、脾、脏、肺像要被烧毁、干枯、萎缩了一般,他感到脸㊣(2)连同须发,一起焦卷起来。 他双眼喷火死死盯着独眼龙,张着鳄鱼般的大嘴说不出话,他觉得眼睛流出的不是泪而是火,特别是胸腔有一团火势很烈,围住他的心脏烧得他欲死不能,欲活艰难,他鼻子一翕一合,喉咙被火塞住,他憋了憋气一团火从他口腔冲出。 “啪”那是一口热血,很准地吐在独眼龙脸上。独眼龙又是几鞭子抽来,许东也不想活了,他昂起头又积蓄了一口鲜血,吐到了灌他辣椒水匪徒的颈子上,气急了的匪徒把葫芦甩来,葫芦砸在他的脑袋上,他感觉头瘪了,热流爬在了脸颊。一匪徒又冲他一桶冷水,他忽觉一寒,全身如同落入冰窖之中,体外冰封,体内焚烧。独眼龙在柴火堆里戳了戳,几块通红的烙铁吓得许东痉挛了。 “这小子害怕了,放下来再审问。”独眼龙命令,许东如一堆烂泥躺在地上。 “妈哪个x,龟儿子喝辣吃香的还嫌少哇。”又是那个灌他辣椒水的匪徒。 “水水……我……真的……是……老……鹰帮……”许东头一歪就昏死了。 布谷鸟在林子里“播谷、播谷”,啼血子鸟在“当归”“当归”的绕着树木飞翔,许东被吵醒了。 刑讯室里空无一人,柴火熄了,残存在他胸腔的辣椒水像余火还在烧烤喉管。旁边有半㊣(3)桶冷水,那是救命之水呀,他拖着笨重的身躯,匍匐移动,生存愿望使他爬到了水桶边,他拼出吃奶的力气,一头埋进桶里,“哗”水桶打翻了,他情急之中狠命地喝了几口,清泉从嘴唇流进了胸腔,那水胜过生猛海鲜,胜过连队的蒸烧白、扣肉肘子。 “小子,醒了嗦,起来。”独眼龙在门外厉声喝道。 “我把你送回遮荫镇去,交给老鹰帮,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这是江湖的规矩。” “啊……不……不……啊……不,愿为x国效劳。”他捡起了不知那部在国内看过电影中的一句台词。 他被编入“x军”188团独立一营五连。 灌他辣椒水的兵痞叫张东强,也就是十天前许东偷枪时,暗算他的家伙。那个拿毛巾捂他脸的匪徒叫曲折,在山寨参与少女的匪徒之一。 独眼龙是连长。 188团独立一营驻扎在勐康甩,这里紧挨泰国西北部的一个村镇。地势如一只俯卧的饿狗,东西两侧像狗的耳朵,中间的山坳如狗的舌头,掉出了坳口,五连就住在这里。 这里土地肥沃,气候温差大,很适合种植罂粟。 这里怪石嶙峋、沟回峰迂、盘亘交错、地势险要、难攻易守,一条捷径通老挝,这里又是“鸡鸣三国闻”的交叉点。在这“三国不㊣(4)管”“三国都管不到”的区域,“x军”消息灵通,藏匿自由,进退方便,随时可应付前来扫荡的缅、老、泰三国政府的联军。 独眼龙为显身手,把许东当成活靶。他拳起脚到,出脚狠、落手毒,拳无空拳、脚无虚行,拳脚所至,呼啸生风。对许东扳、掀、翻、踩、踢、跳、踏、跨等,惹来一队匪徒的哈哈大笑。许东尾椎骨被打痛了。他心一横,大吼一声,掌自翻飞一轮急攻,形于手指,力由背发,腰为车轴,在草莽掀起一股旋风。 独眼龙以慢打快,以柔克刚,连续“用意不用力”、“内外结合”的掌法,使许东的腰部又中了几掌。许东想起受侮少女、抽他的蛇鞭、灌他的辣椒水……都是独眼龙支使所为。他狂怒不已,虎吼连连,双拳一分,两道火焰般的血拳,雷霆万顷。如钩、提、撞、冲、捺等刚劲,一招“反攻通天”,沉猛刁泼直劈独眼龙的肚皮,独皮龙没防住,咕咚栽倒在地,惹来一阵掌声,独眼龙倒也大度没有纠缠。只是有些扫兴地走了。 一日深夜,许东被张东强踹醒,叫他立即到坝子紧急集合,独眼龙只说了“走”,手一挥队伍就出发了。 一路上手电筒不准开,不准说话。队伍强行军,在林莽岩边向树木更加密集、更狭窄的崖坎和深山走去。 队伍一路跌㊣(5)跌绊绊;走到了一个峡口,在一堵岩壁下,许东拨开一丛青草,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村寨。 山野寂静得可怕,夜沉沉,山腰黝暗,子夜已逝。 “注意隐蔽,不准开枪,动作要快。”独眼龙下达了命令。 许东与匪徒张东强、曲折等一个行动小组,当他们刚窜入到寨子的第三家,一条狗突然狂吠起来,引来数条狗的呼应,原先宁静的山寨喧嚣了,而第三家却无一点动静。 许东觉得蹊跷。 行动组中一匪徒,刚爬上竹楼的门坎,一把刀不知从何处捅来,只听一声惨嚎:“我……挨了……一刀……”那惨嚎把许东吓得直哆嗦。 拂晓中,一匪徒腹痛不堪,勉强撑着在门坎边,许东一过去,斜刺里突刮一股寒风,他身子一闪、腰一蹲、腿一缩、躲过了一刀。竹楼中的一人,十指如钩,抓住了许东的臂膀,连发冲拳,击中许东的左额,那人脚一踢,又中许东的命根,勾拳直冲脸部……情急之中,许东“嗖”地从裤管里拔出了匕首,反手一抖腕,一道白光直射墙角。 “啊……” 汉子被他刺倒在竹楼。 许东不相信自己出刀那么快,下手那么毒,动作那么麻利。自丹田问涌起不安,他心头恐慌,似有寒潮绽放,一团黑一团暗的灰雾,在一丝微弱㊣(6)的晨光里,那么悲愤那么惨遭厄难。 天地似一张网,灰而无情。竹楼下面如万丈深渊,黑暗是悬崖,他就要坠下去了…… 就在他愣神时,一把松油脂的火把,冲着许东疾速而来,他双手一遮,往后一退,手背被炙伤,油脂烧在肌肤中,像“吱吱吱”叫的老鼠。 松油火把扬威,把许东逼下了竹楼,火把也跟着下了竹楼。火光中许东看不见是什么人? 松油把许东的衣服点燃了,火海中,一柄剑如蛇缠风,剑光一闪,许东肩上冒出一股鲜血,剑如毒蛇之信,疾而阴狠,剑遮人体,人体借影、星花四溅,许东体力不支,摆不脱火把。身上烧灼了几处,急痛攻心,眼看就要毙于火把下了。 突然火把一歪,刀柄落地。许东见到了那张猪脸匪徒张东强从背后偷袭了那人。 天亮了,才看见树桩上绑着一姑娘,这就是昨晚要他命的人,那姑娘的双眼喷着大火,她扬着头,一副桀骛不驯的模样。额头上有几坨血迹。一头长发零乱,油黑浓密。她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紧身衫,一条统裙绣着孔雀的屏尾,紧身衫的领口缀着栩栩如生的蝴蝶,袖口处用红丝绒镶边,锈上林间的春菊、杜鹃、罗兰花,一个用白银打制的胸花,是椭圆型的,重约三、四两。上面浮雕着孔雀,刚好护住姑娘㊣(7)圣洁的心灵……她眼睫毛向上卷翘,鼻梁轮廓分明,薄薄的嘴唇像薄薄的花瓣,明亮的眸子里闪着火花,身体优雅。 在这迷人的光彩里,姑娘咬牙切齿,她仇恨地望着许东。 许东没敢走近姑娘,他不敢面对她。张东强说要不是他用枪托在背后制造了一次偷袭,姓许的就是一条死蛇,扔在荒沟喂蚁养狼了。 许东双手作揖说:“多谢了,东强哥。”他心则想一命抵一命,汉子被他匕首捅死,他应该死在姑娘的手。自己现在算啥?兵团战土?土匪?“x军”士兵? 这个地方叫摩谷,一条山脉南高北低,像公鸡的尾巴,连着众多的林木、山峦、草莽,每一处都有一个制高点,可处处呼应,首尾相接,退可撤进可攻,倘若发生意外,便可消失在茫茫原野。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也要开荤呀? 你也要开荤呀? 你也要开荤呀? ㊣(1)79. 你也要开荤呀? 五连封锁的进寨出寨的一切通道,寨民只准进不准出。兵痞张东强的发报机日夜不停地接收、传递着情报。 许东被独眼龙派到北面的丛林潜伏,从其诡秘中,可知这次行动还酝酿着谋。 群山静寂,只有鸟声在雾霭中穿越。许东望望天色,山中一片白茫,雾从沟底袅袅升飘,浓得化不开了。崖下似有呜咽的流水,深谷里清澈的山泉,抚摸着大小各异的卵石,山壁凝重劈面压来。躺在潮湿的草丛中,许东又想起了田丽,现在又到了做农活的时候了,她单薄的身体吃得消么?每年兵团在深秋都要组织大规模的苦战,去年的深秋连队提出了:“苦战100天,下山过元旦。” 誓师会上,党员、团员,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吃在山、住在山、不完成任务决不下山”。这100天要累翻多少英雄好汉?田丽是突击班的班长,她不身先土卒行吗? 每天十四五个小时的重体力劳动,光挖梯田带都不得了,还有表土、穴位、距离等。记得挖梯田,许东饿了跑到僻静处,用干树叶把火点燃,中间架起木柴,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包谷籽,往火堆中一埋“劈劈啪啪”的爆响,包谷籽炸开了花。把田丽引来了: “好哇,梯田不挖,躲在这里吃包谷,我要告诉连长。” “肚㊣(2)子饿了没得力气,吃了多挖几个穴位。” 她一听有道理,放下了斯文、腼腆,一把抢过了包谷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的肚子也饿了,看她吃包谷籽把脸吃花了,黑炭的颜色,在她的嘴角画了长长短短的线条,像猫的胡须。许东笑呀,田丽的手再一揩,更像个黑包拯关公了…… 山野中的胚芽在更新,花粉在弥散,四处抛撒它的悠 扬、浪漫的情调。 远方铃响。 “妈那巴子,山间铃响马帮来,不准暴露目标。”疤子排长谢东河狠狠地咬了咬牙。 许东的心一下跳到了嗓门,前几天才欠下的血债还未了结,今天又要开杀戒了。他的视线出现一股马队,马队的探兵成外八字形状。他们举着枪,眼睛四射,三步五步一岗,马队前的探兵突然停止不前了。 一腰挂手枪,像当官模样的人,走到山包的高处,拿起望远镜,望了望,没发现破绽,手一招马帮又过来了。马铃响彻了整个山谷,前面的马帮进入了伏击圈,后面的马群还未跟上。一匹匹马驮着大麻袋、木箱等。 摩谷死一般的寂静。 “哒哒……哒……”谷口里响起了急骤的机关枪声。 “妈拉巴子,给老子打!”谢东河伸长了鸡公颈。许东一咬手榴弹的扣线,约在手上停了四㊣(3)秒钟,猛甩了出去,在“轰隆”的巨响中腾起烟雾,落下的钢片铁雨炸得对方匪徒人仰马翻。 “哒……哒哒……哒哒……” “啾……轰……轰……” 五连的四门六零钢炮准确地在马队炸开了花,马翻货倒,马嘶长鸣,倒在坡上挣扎,马血染红了丛林。 枪声中,谢东河命令许东等人出击,去抢鸦片、大麻、海洛因。“我们要发财了,弟兄们,哪个抢得多就分得多。”谢东河歇斯底里叫着,脸上那块乌云遮住了太阳。许东冲出了掩蔽体,借着烟雾,他接近了马帮, “哒哒哒……啾啾啾……”一阵冲锋枪朝他扫射,掀起了一层泥土,许东一卧倒,侧身一滚,一个匪徒出现在许东面前。 “啊……啊……” 匪徒身子晃了晃,许东又补了一枪,匪徒“咕咯”一声死了。马嘶、人嚎、风声、杀声、枪声、爆炸、硝烟充塞了摩谷。 谢东河发财心切,冲进了马群,压下了一大麻袋,迫不及待抓起了几袋海洛因,狂笑着:“我发财了,发财呀,弟兄们……” 密林中几枪弹打来,他身上顿时有了几个窟窿,谢东河怔了怔,还没辨清枪声来自何方便栽倒了,被一拥而来的惊马,踩成了肉酱。 枪响炮鸣中马群受惊了。它们狂奔、你撞我挤、麻袋掉落、箱子脱离马身,马鬃在山谷、峰沟乱飘。一㊣(4)摊摊马血、人血顺着坡坎往下流淌。 有几匹马,拖着箱子狂奔,发疯地冲进了匪徒的队伍,踢得匪徒们喊爹骂娘。许东打定主意趁战火激烈、弹雨弥漫就偷隙溜走。 他端着冲锋枪跳了出来,一个打滚、鱼跃,当几个匪徒摸到了他的身边,他一声怒吼,从地底冒出,一阵扫射。他换了一个弹匣,悄悄地奔向了谷底,翻过一个山包,正想喘气,突见眼前出现了五个匪徒,扣动枪机已来不及了,他急中生智,人一趴手一扬把头上扎的草帽一甩,几个匪徒闪电般地趴下。待看清是一顶破草帽时,许东早巳跳进了密林。 五个匪徒跟着钻进了林子。 “有种的来吧,老子这条命拼了!”许东叫骂着,像一座愤怒的火山,子弹拉着火样的弧光,他撂倒了两个跟踪的匪徒。这时匪徒的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三个匪徒吓得赶忙回跑。 “哈哈哈,小子还有两手……”是曲折的声音。 “糟糕,又跑不掉了。”许东红着眼,恨不得给曲折一梭子。 曲折从林子里窜出,许东懊悔了。他应该从西边的草笼里,沿着那狭窄的山沟,从山峦叠嶂的栈道中,进入大片竹林,就好脱身。 “傻瓜呀,一个十足的哈巴。”许东喘了口气问曲折: “你怎么在这里?” “这叫围点打援,连长神机妙㊣(5)算,坤沙的人马要从我这里溜走,要问老子的这个! ”他指着手中的冲锋枪。 “轰……轰……”硝烟又起,被压迫在沟谷坤沙的马帮突围了,他们朝南面冲来,被“x军”迎头痛击,退回在一座蚂蚁包后面,拼死顽抗。坡上坡下、沟底谷口、树枝藤蔓、双方倒成一片,不知是人的心?还是马的肝?挂在楠竹中,血淋淋的滴血,两边受伤的人,都在乱吼乱叫,一双双死不瞑目的,铜钱般地鼓起,马屎马尿阵阵恶臭,一匹受惊的枣红马扬蹄长嘶。 从谷口处狂奔到峰峦,马的身上被炸破了几道口子,血红的枪伤清晰触目,血不住地滴落在叶片上,淋在草丛中……一匹枣红马,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一跃而惊,犹如急风暴雨袭来,疯马群踩着伤员,没命地疯窜。踢到死尸,前蹄一收,马鬃飘扬,一声长长的呼啸,马颈中大股血喷涌而出,红光呈现,惨叫迭起,霎间仆倒在坡中,马嘶与嚎啕混杂…… 这一仗缴获大毒枭坤沙的海洛因1000公斤、大麻2436斤、鸦片768斤等。许东分到了两公斤海洛因、三斤大麻。独眼龙表扬了他,他甩帽吓唬追兵那一招被曲折报告了独眼龙。他把毒品低价卖给了张东强,换了30万块钱。 他拿着三十万块钱,心里思忖,谁不知大毒枭坤沙的㊣(6)武装力量,他手下有一批亡命之徒,杀人、偷袭、绑架、撕票无恶不作。 在摩谷,袭击了坤沙、抢走了他的毒品,“x军”料到坤沙不会散罢甘休,带着毒品、马匹、迅速撤退。独眼龙嘱咐许东带上摩谷的姑娘:“带回妞子,爷们享受享受,犒劳犒劳弟兄们。” 回到勐康甩,摩谷姑娘关在简陋的草房。钥匙在独眼龙手上,凡是想沾姑娘身子的兵痞,事先到独眼龙那里交上几百块钱,或者半斤鸦片,才能拿到钥匙。那几夜,兵痞阿三和二狗,为争先沾姑娘的身子动了武,阿三把匕首捅进了二狗的肠道,二狗的刀子杀进了阿三的胸口,两个血淋淋地倒在一棵大樟树下,独眼龙气急了:“当兵三年,老母猪当貂蝉!”把两个兵痞关了禁闭。 许东打听到姑娘是xx掸邦族人,在摩谷,被他杀死的汉子是她的丈夫。 一日晚上,他向独眼龙交了几百块钱,独眼龙把钱在手中甩了甩,满脸淫相说:“你也要开荤呀?那野味不是那么好吃的哟!” 当他开了房门,姑娘“霍”地站了起来,牙齿咬得“嚓嚓嚓”地直响,双拳紧握,嘴中吐出急骤般的暴雨,许东听不懂。他比比划划解释:“姑娘,我不是故意杀死你丈夫,能不能原谅我……” 他很沮丧、难过,比划时,一声冷啸,姑娘倏然出拳,许东赶紧㊣(7)一躲,万没想到拳头变向,直捣他脸部,他用手一挡,姑娘一脚踢来,许东心口剧痛,双眼一黑,扑身栽倒。 事后,独眼龙眼泪都笑出来了,说沾那妞的身子,不先制服野气,想吃野味,比登天还难。 今晚,他上哨了,他在枝叶茂盛处藏起了身形。 月光如水,倾泻在斑驳的叶片上,虫声唧唧、殷殷勤勤,勐康甩的山岭都沐浴在一片清辉中。许东听到了歌声,歌声从掸邦姑娘的草房中传出,飘零而凄婉,从林中泻下,棵棵大树如一把把竖琴,弹拨着一首幽怨的乐曲,催人泪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那妞儿 那妞儿 那妞儿 ㊣(1)80.那妞儿 许东情不自禁,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对着那间草房,他为之落魄、为之心动、潸然泪涌。他掩面啜泣,黯然神伤,长嘘短叹。他潜逃出境,投奔xx人民军的部队,是“要实现理想和自我价值的”,如今成了打家劫舍、杀人纵火的土匪、“x军”的士兵。 历史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的爷爷1945年参加x国人民解放军的二野部队,打的就是李弥的“铁军”,溃逃的残余部分就在这里,他却成了“铁军的一兵”。 以后爷爷又到了湖南,参加剿匪任务。在湘西的十万大军里,参加大大小小的几百次战役。在一次追捕号称“活神仙”的匪首途中,他爷爷的那个班,反遭“活神仙”的诡计,被堵在一个村庄。爷爷带领一个班,佯装突围,吸引“活神仙”的武装,掩护老百姓撤退,爷爷中弹五发,有一颗因离心脏仅有两厘米,不能手术,留在了胸腔内。 第二天下午,蝉声发了疯似的,独眼龙把一壶包谷酒,倒进了他的肚皮,然后叫兵痞曲折,一块到草房去,许东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独眼龙哼着一段淫调“妹想相公约花园,园中有花郎摘采,郎采花朵惹人眼,今晚正好月儿圆……”兵痞曲折把锁打开,独眼龙一脚踹门,一进房里两眼色迷迷地盯着姑娘,吞着㊣(2)口水,打着饱嗝,醉眼朦胧,手指剔着牙缝的牛肉。 姑娘坐在竹床上,一动不动。独眼龙发火地吼了一句掸邦话,姑娘像个木偶。独眼龙气极,朝姑娘扑去。雕塑般的姑娘一侧,让他扑空了,行伍出身的独眼龙以虚代虚,他料到姑娘要闪,装作扑空留了一着,姑娘一让正中他下怀,他抱住了姑娘,撕开了她的衬衫。 曲折压住了姑娘的一条腿,讨好独眼龙地说:“哟,连长,好白好嫩好鲜好甜,啧啧啧……” 姑娘被压在竹床上,她腾出一只手,手指对准独眼龙的独眼一戳一转,可惜偏了。独眼龙骑在姑娘的身上,扯起大耳光掮开了花,一连七八个掮得姑娘口角流血、鼻腔流血、眼睛流血,姑娘的筒裙被撕开了,独眼龙的狼爪接近姑娘隐蔽的部位,姑娘一翻一滚一挺,“哗啦”竹床塌了,独眼龙和姑娘一起摔在了地上。 独眼龙惨叫了一声。 “婊子,妈卖x,把老子的拇指咬脱了一截。”他对着曲折说:“你妈的是傻x,站着个木卵子,给我打……” 姑娘躺在地上像一具尸体,浑身裹着血,红糊糊的一片。独眼龙仍不解恨,又扑上去想干完那事,地上的血团竞奇迹般立了起来,用头一甩,一个“彩虹横空”撞在独眼龙的额头,“哎哟”独眼龙又叫了。 ㊣(3)曲折却出狠招,直击姑娘头项的百会穴。独眼龙和曲折联手,用拳、腿、肘、手拐猛击姑娘的腰、身、胸、腹等处,姑娘惨叫起来,身体从墙角重重地倒下,睁着绝望的眼睛乞求着。 许东从墙隙中看到,四只恶爪,疯狂地撕扯着姑娘的衬衫和统裙,姑娘闭目静躺在那里,上身和下肢已被狼爪剥光,独眼龙正疯狂…… 他实在不愿意看见这悲惨的一幕。罄竹难书的罪恶中,有他造的孽。他同情弱者在受辱、被蹂躏,他憎恨独眼龙和匪徒曲折,自己也是制造这一血案的罪魁祸首。 他忏悔着,叶低花垂、狂风怒吼。他来到一棵历经百年沧桑的榕树前,树根伸出了泥土,错节盘绕,裸露在土上,那‘些根状像冲动的血管,他咬咬牙恨不得变个孙悟空,彻底捣毁淫窟匪巢。 要是被侮的姑娘是田丽,他会舍命相救吗?许东听到了从天国发来的询河,他心一颤。 那声音是从榕树上直泻下来,在一棵弯树中停留、共鸣。他举目一瞧,一根粗藤条的问号在半空里,又悬在树中,就立在他跟前,他惊恐了,四周的树枝好像都在圈着一个个问号向他扑来,他坐的树根松动了,树枝抖落着叶子,像“哗哗哗”地暴雨,劈头盖脑地砸来。他抱住脑袋力图捂住耳朵不看那可怕的图案,一根问号的树㊣(4)根把他击倒在树下,他脑袋发胀、头皮发麻、心火上攻、胸闷窒息,他两眼一黑。 他真病了,得了山里最可怕的疟疾。 冷啊冷啊,他睡在谷草堆里瑟瑟发抖,他仿佛掉进了冰窟,一条巨蟒把他缠紧,抽干他身上的一丝丝热气。血管凝固了,全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脚像两条冰棍,身体挪动好像听见冰碴“嚓嚓嚓”的声音,身上压着一座冰山,眼睛被冰冻住了。脑子也不听使唤,脑花脑浆脑汁脑液都结成了冰似的。在睡梦中,一只雪狼,张开大嘴紧紧尾随,雪狼咬掉他脸部的一块肉,他挥拳打狼,雪狼却咬住了他的喉咙,他绝望了,双手掰着雪狼的大嘴。 他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身上仅盖着一床只有三斤重的旧棉絮,烂了几个大洞,一桶冷水摆在床前,草房空无一人。他不知在草房睡了多少天了,浑身像一堆泥巴,软软的,他想下床找点吃的,刚把一只脚伸出棉絮,手撑在床上,虚汗一冒,头一歪,撞在了床帮上,人又迷糊了。 朦胧中,有一只猫头鹰飞来窗边,许东蹑手蹑脚摸到了南边的草屋。那像头猪的兵痞,呼噜打得高高低低,胸膛起伏,像勐康甩大大小小的山脉。 “强哥,醒一醒,我想吃点东西。” “哞……”那猪像牛叫了一声,㊣(5)张东强翻了一个身,又呼噜呼噜扯开了。许东想一刀结果那猪,但一想,最重要的是救出掸邦姑娘,投奔xx人民军的部队,为自己的理想实现打下基础,现在不必要付出无谓的代价。 一刀即使麻利,杀死了张东强,也逃不出勐康甩了。 他直奔掸邦姑娘的草房,从房顶的草排梭下去,姑娘奄奄一息,睡在垮塌了的竹床上,她全身血迹斑斑,双眼盯住一个方向,统裙和衬衫上糊满了血,污头散发的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在倾诉兵痞们的暴虐…… 许东又比又划,我是x国兵团的战士,要到xx人民军的部队去,被残匪抓住了,迫不得已,袭击了摩谷,无意中失手,杀死了你的亲人。 他下跪,把一条皮鞭甩在地上:“随便你打,我不还手。” 姑娘懂了一些,半信半疑,两眼的仇恨未消,她翻身一窜,掐住许东的喉咙:“还我丈夫,你这个畜生,你是披着人皮的狼,让我出去,你是善人是菩萨?”姑娘掐得许东两眼翻白,窒息。他掰开了姑娘的手,焦急地指了指屋外,姑娘怔了怔,瞪了他一眼,手一抓,敏捷地攀上了房顶。许东紧随其后。 他和姑娘出了草房,往密林深处,钻到一片竹林,藤蔓遮天蔽日,在一条深峡谷,姑娘一转眼不见了,他惊慌地打了好㊣(6)几声唿哨,姑娘才出来。她比划一番,意思是叫许东别走。她拍了拍胸口,指了指前方,许东猜测,姑娘在说,她在荒山野岭探探路。 姑娘往前走了一截,转过身来比了比,左边转。一条蛇“嚓嚓嚓”梭来,许东一惊,跳了一下。姑娘不见了,在这密林深山,许东害怕了。 “刷”地一响,当头罩下一张藤网,把他罩在了里面,姑娘从树身上闪出手拿一截刺树,双眼凶光,步步逼进,好像在说:“想不到你会落入我的手里,拿你的头祭我丈夫的魂。” “你不要乱来呀,我是无意失手,杀死你丈夫,求求你放过我?” 姑娘咕咕噜噜:“你是什么人我不认,只认得杀死我丈夫的刽子手……”姑娘话刚说到半截,便将刺树直杀过来,快要捅进许东肚腹时,许东在罩网里,手摆脚蹬,冷汗直冒,刺树捅进了他的心脏,他“啊……啊……”天旋地转,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再见了妈妈,再见了金沙江…… “这小子没死,命大福大,必有造化。哈哈哈,小狗日的,几天不吃不喝,出气还匀称……” 许东醒了,刚才做了个恶梦,他又见到了那张猪脸、独眼龙、曲折、还有一帮兵痞,他们以为许东到死神哪儿报到去了,准备把他扔到野狼沟,让饿鹰叼吃尸体、野狗㊣(7)啃他的骨头。 “我饿了,给我吃点东西。”许东有气无力地说:“我在这里睡了好久了哟,现在是上午吗下午?”奇怪,做了一场恶梦出了一身冷汗,脑袋清醒了许多。 “你这几天造孽哟,一个人睡冷冰冰的竹床,那妞子我又去泡了几回。”独眼龙一阵淫笑。 “那妞被我收拾过几次,老子事先找人摁住她,灌她几壶酒,剩下的残局我来打整。”这是那个猪样张东强的沙喉咙。 许东从死神手中逃脱了,他路过了那间草房,还是那大号铁锁。他难过呀,想想在病中做的恶梦,即使真的死在姑娘手上,也算还她一条命吧。俗话说,做梦与现实是反方向,说不定我帮姑娘逃走,她真的能带我找到xx人民军的部队。㊣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进洞了 进洞了 进洞了 ㊣(1)81.进洞了 天一暗,勐康甩的山风像鞭子抽来,树叶“哗哗哗”地作响,下起了瓢泼大雨,房顶的草排被大风刮走,冷风从外攻内,草房中的顶梁柱在风中摇曳,曲折一把将许东赶出房外,口l{他去拿木料来抵住房梁,许东顶着大风跑到了后沟,风中他听见了关姑娘的草房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他怒火满腔,这样恶劣的天气,兵痞们还不放弃作恶。 “婊子……还……不识……抬举……”传来独眼龙断断续续的声音。 许东一想,趁风声一枪结果独眼龙,天知地知风知我知,他一摸,大失所望,身上没带枪,单人匹马不是独眼龙的对手。“暗杀”“趁其不备,攻其不意”,他迅速地从裤管抽出匕首,把外套往头上一罩,装个蒙面人,直奔那间草房。 他把刀含在口上,找到一根尖竹桩,尖尖的竹桩,足够把独眼龙的狼心狗肺捅个底朝天。他到了草房的门外,又来了一个兵痞,便藏在墙角,把草排扒开觑视,独眼龙穿好了裤子,掸邦姑娘缩成一团,双手被反扣,绑在床头。 受西太平洋高压气流的影响,勐康甩闷热得出奇。拂晓,狂风像吃了小红辣椒般地腹痛发癫,折断了百年老树,连根拔起,尖啸着压迫着树木,拐断了茎脉。 雷鸣电闪,草房内的兵痞埋怨㊣(2),今年的雨季来早了。暴雨举起鞭子,森林与山峦被抽得哇哇乱叫,树皮被撕烂,低洼处积起厚厚的泥沼。天又黑下来了。 突然,山里响起了急骤的枪声,“x军”紧集的哨音,尖厉地长一声短一声,草房内外人声杂乱。许东提着冲锋枪冲出了房门,分不清哪个来袭击勐康甩。哨音、口令、呼喊、狂风、暴雨彼此起伏,枪声和流弹带着呼啸,在高低不平的山峰中乱舞,连长找兵,兵在找官。 “x军”们训练有素,在慌乱里清醒了,凭借地形,分成了若干个小队,组织力量反扑。 袭击者的火力很猛,轻重武器与“x军”接上了火,双方争夺一个制高点打得不可开交。许东窃喜:“乱就乱吧,乱中我就跑呀。” 他对曲折说:“我从左边迂回,操他的后路,你们掩护接应。” 许东侧身一让,扫出一梭子弹,提气轻身,猫着腰顺着一条暗沟,假装往无名高地冲去,冲了一截路,他改变了路线,辨清了南面枪声稀疏。 他钻进了丛林,一个大闪电照来,他心一惊,独眼龙带着张东强和三、四个兵痞往东面走,张东强背着发报机。很多次罪恶的行动都有这台发报机的份,今晚突遭偷袭,独眼龙动用发报机向“x军”司令部求援。他若不是要逃出魔窟,就一梭子将这㊣(3)群兵痞撂倒。 仗着轻车熟路,许东跑到一蓬竹林下,天空又来了一个霹雳大闪电,闪电中,独眼龙和张东强离他只有十几米远,独眼龙和张东强用芭蕉叶遮雨,许东新仇添旧恨。 “嗒嗒嗒,嘀嘀嘀……” 张东强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就是这个兵痞在那间草房从背后袭击他,在刑讯室提来辣椒水灌他。昨晚,明明该张东强下半夜上哨,他却呼呼蒙头睡大觉,害得许东冷了一晚。早餐时,他抢了许东碗中的白菜。然后还抢先出拳,说许东恨他,一拳把许东的门牙打脱一颗。 奇袭摩谷时,他在姑娘背后得手,姑娘一马当先,那是刚把掸邦姑娘关进勐康甩,独眼龙拔出手枪要毙他,张东强端起了冲锋枪,与独眼龙对吼,独眼龙顶住他的脑袋,他抵住独眼龙的独眼,要不是众“x军”从中调解,他俩中总有一个吞不到米饭了。 张东强的靠山硬膀子粗,自恃无恐,独眼龙掰不弯大树。他的舅子在“x军司令部”任上校参谋,5连惟一的发报机,密码只有他懂。张东强啊张东强!许东热血上涌,控制不住自己了。 “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舔了舔漏风的牙齿,选择了一个靠近独眼龙和张东强的地形,把枪架在枝桠中,这一个连发打出去,足够报销独眼龙和张东强㊣(4)。“啪”一个特大的响雷,动地惊天,当惊雷触到大地、草丛、树木,他眼一闭一梭子的枪弹就射出去了。 “呵……呵……我中弹……了……”那猪叫声是张东强。 “x你妈,哎哟,哎……哟……老……子也……遭……黑……枪……”这是独眼龙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啕。 他闪开了开枪的位置。一阵兴奋,要是打死了独眼龙和张东强,为民除害,替天行道,那才好,这两个祸害早该命绝。 他猫着身翻过了一个山包,脚踩着低矮、横亘在路上的青藤与枝桠,他埋怨自己,该趁乱去草房,放了掸邦姑娘,免得她再遭。“私”字怎么把脑细胞全占了。他心里默念着:“姑娘,对不起了,改日我来救你吧。” 他一头埋进乱草荆棘,朝着山包摸去。他来到一处绝壁,两手抓着藤条,一步一步挪动,几声虎啸,“喳喳喳”的响声使许东冷汗直流,抓藤条的手哆嗦。在左边、右边、前边、后边? 许东更紧张。有人在说话。不,绝不可能。 在这茂密的丛林,如果有人从后面追来,还可借助草深躲藏。怕的是前面的埋伏和陷阱。难道“x军”在南边筑有防御工事,在野兽出没的地方。 许东大骇,后面有追兵,他听见了几旬傣语,移步。正往前行,他遇㊣(5)到一堵石壁,傣语好像仅隔两米了,他心一慌手,抓的藤条一松,腿一滑栽了下去。 “哒哒哒……哒哒……”一串子弹,吐着长长的火舌,朝他刚才站的地方扫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南边地底冒出无数个火力点,子弹打在他挪移的石壁上,火星飞溅,石壁冒烟,溅起的小石了落在他的头上,火力相互交叉,上下结合,枪弹落在许东的头顶、身旁、身后。 “哇哇、叭叭、哟哟……”一群怪头怪脑的嚎叫,后面追他的匪徒被射倒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滑那一跤,暗堡中的火力点刚好要了他的命。他的一只腿卡在洞口了,他使劲摆,越摆土越松,他伸手抓树枝,却抓住了芭茅草,“吱”地一下,手上扎进了小刺,脚用力一蹬,他掉进了一个石窟。 洞子很黑很潮湿,没有一丝光亮,有流水声。洞子弯弯曲曲、曲曲拐拐,他往前走,心中发毛,万一是个狼穴或是虎窝,自己完都完了。 走了一截,洞口加宽,起初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转明了,洞中陡壁上有石虎、石猴、石兔、石龙等,惟妙惟肖,各具神韵。他高兴了,管它上面你打死我爸,我打死你妈,统统为人类节约粮食去吧。这两群匪徒都是人类不齿的狗屎堆,让渣滓消灭渣滓,人类的战㊣(6)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多少英雄好汉,多少热血男儿战死疆场,可人渣也生生灭灭,灭灭生生,就像细菌的繁衍…… 前面出现了一线光亮,洞中越走越宽了,他迎着光亮走到了洞口。 他听到了傣语,趴在草棵里。在一棵大树下,他看见了坤沙的匪徒正向洞口的边缘攒动,暗堡内的“x军”喊着“缴枪不杀、举手投降”等傣语,从暗沟、地道、战壕中冲了出来。 糟糕,他钻进了“x军”暗堡的阵地了。 许东叹口气,脚下是一条五六十米的大阳沟,人一动会暴露目标,那不成了大阳沟的黄鳝死都死硬了。面前有坤匪躲躲闪闪,朝洞口移动,进入了他有效射程了。不报销几个坤匪,回勐康甩咋个向独眼龙交待。想到此,许东在洞口突扣枪机,三十发子弹全是连发,再甩出几个地瓜手榴弹,“轰……轰……轰……轰……”手榴弹在坤沙匪群中爆炸,匪徒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掉转枪口向他射击,匪徒火力一弱,暗堡里的“x军”朝坤匪一夹击,这股坤匪大势已去,纷纷作鸟散状。 匪徒中有一个拿着手枪的家伙朝一棵大树隐蔽,许东箭步冲去,那家伙甩手一枪,子弹擦着他的脑顶一飞而过,许东怒火万丈,棺材给你备好了,莫非要拖一个陪葬的人么?那家㊣(7)伙一转拐不见了。许东气极朝那家伙逃跑的方向,扫一梭子,又甩出了两颗手榴弹,顺着沟底直追,他心想这是一个机会,即使碰上“x军”的人都堂而皇之。 许东追到了一堵石壁,拿手枪的坤匪消失了。便精疲力竭地靠在壁上,他想现在向右行?还是朝左。 “哈……哈……哈”,不好,石壁的右边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全身的汗毛立即竖起。许东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啊,这不是我开枪扫射独眼龙和张东强的地方吗?天已有点蒙蒙亮了,眼前这棵树正是架枪的枝桠,他头皮发麻,石壁处的声音更大了。 他猛然“哗啦”地打开了枪机,高声喊道:“再不出来我开枪了、小狗日的,我早就发现你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心痛靓女 心痛靓女 心痛靓女 ㊣(1)82.心痛靓女 “别开枪,我……我……投降。”只见一个瘦猴模样的坤匪蹲在石壁右边,双手高高举起,托着一把手枪,朝着许东:“我……受……伤……了。” “帕波,你怎么做了坤沙的人了?” “啊,许东,想不到你逃出了遮荫镇是为了加入了x军的部队,崔哥赏你玩女人,你却不知好歹,脚底抹了油。哎哎痛……痛……呀。”帕波用手按住肩膀。 “崔彪、岩板、嘎波档他们在干什么呢?”……” “别提了,崔彪、岩板已死了,嘎波档生死未卜……” 罗星汉在失去爱宠支娜后,派卒来遮荫镇谈判,愿意赔偿500斤毒品,加倍补偿损失,条件是交换支娜和处决“黑旋风”魔鬼队长嘎波档。交支娜得500斤毒品,一对一,崔彪没得话说。用嘎波档的头赚回两个毒品加工厂,崔彪觉得不划算,他两样都想,罗星汉说,二者择一。 崔彪对罗星汉说:“要嘎波档的命,取崔彪的心脏。” 崔彪躲到了曼秀山。那里的地势险要,飞龙坡、曼沙宾两座山如一对铁拳。两岸峭壁,高1300余米,中间有一条幽谷,那里是坤沙的地盘。崔彪工于心计,罗星汉来剿我们,我们就杀几个坤沙的人员,嫁祸于罗星汉,挑起两大毒枭的矛盾,“鹬蚌㊣(2)相争,渔翁得利”。 崔彪撤出遮荫镇,带上了支娜,他手中不能没有这张王牌。在曼秀山住了一个星期,罗星汉又遣人来,删除了要嘎波档的命的条件,只要求归还支娜。500斤毒品换人的交易在曼果汉寨子成交。 崔彪不相信罗星汉,还是继续住在曼秀山中。罗星汉的心腹郎山盖送来了100斤毒品,要求见一见支娜,好回去向罗星汉交待,崔彪说支娜情绪不好,不想见任何人。郎山盖说,来到了曼秀山,拿来了毒品,不见见支娜情理上说不过去,崔彪兄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崔彪只好同意了。支娜见到了郎山盖,大骂罗星汉,不管不问不来赎她。郎山盖见支娜衣冠不整,脸如花猫,性情暴戾、跳起脚脚骂崔彪,是一条死了连鹰都不叼的狼,随后她挺胸收腹,手臂如波浪般地抖动,脚勾胯开,手指作孔雀唱起了xx的波尔夏海的歌曲。 她的膝部柔韧起伏、腿立直时稍快、下蹲时稍慢,在膝部稍直和半蹲中轻旋圆转。她小腿运作繁捷,眼睛灵活,表现了孔雀的机智,她的五位提腕,四位摊掌、模仿孔雀的手式、眼式、嘴式、那踮步、起伏步、矮步、顿错步、后曲步等,用柔肩、拱肩、碎抖肩,以身体的各部组成三道弯造型,扭腰晃臂、曲线流畅,把孔雀的美丽、善良、婀娜多㊣(3)姿表现出来了。 随后支娜抓起板凳砸崔彪,岩板手疾眼快,挡住了支娜的板凳。 当着郎山盖的面,崔彪不好发作,支娜趁一匪徒不注意,从他怀中拔出一把大刀,自刎其颈,要不是崔彪出脚快,踢掉了刀子,支娜肯定一命呜呼了。 支娜精神失常了。这消息使罗星汉暴跳如雷,他不是心痛靓女支娜,他担心洗了的“黑钱”到不了手。 支娜的父亲坤西迦吉是xx金嘎拉麻银行的董事长。罗星汉贩毒、走私、洗钱等,要把黑心钱变干净,只有通过坤西迦吉的转账、划票、存款等方式,坤西迦吉不拓印,他手头只有空气一把。 支娜是坤西迦吉第五房姨太的独生女,一直被坤西迦吉视为掌上明珠,要是支娜不活着回来,后果就严重了。可现在的消息,是如此的意外,急得罗星汉“娘的x,娘的x”直骂,转身把手枪掏出,往桌上一甩:“给我杀光烧光抢光,给我杀光烧光抢光!” 他咆哮着,一脚踢翻了凳子,一匪徒给他端来茶水,他手一扬,把茶盘打翻:“给我滚,给我滚!”吓得那匪徒屁滚尿流。支娜被崔彪绑架,坤西迦吉就对罗星汉大发雷霆,限令罗星汉不惜代价赎出支娜。 罗星汉有一笔大军火的买卖,急需用钱。支娜的舅公是xx政府军的陆军上㊣(4)将、一个叔叔是参议员,在缅北方圆几十公里帕盖若之的寨子,族长就是支娜的爷爷砂金换,砂金换放个屁无人敢说不香,吐口痰有人舔,砂金换在那里呼风得风唤雨得雨。罗星汉匪部中与支娜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现在支娜出现了不妙,罗星汉心急如焚。 “手中无钱,心里发慌”。这大笔军火买卖首次与xx某方交易,稍有差错便会断了枪源。“不除掉崔彪,老子白活了40年”,罗星汉把一个酒碗“啪”地摔在了地上。单独留下了郎山盖,对着他的耳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郎山盖作鸡啄米形状。 一天深夜,曼秀山的枪声大作,崔彪搂着支娜,从睡梦中惊醒,第一个感觉,罗星汉为支娜而来:“来人呀,把这婊子捆好,别让她跑了。”门口的盖若高应声而入,五花大绑捆起了支娜。 崔彪心想罗星汉胆敢光临曼秀山,不拼个鱼死网破,他也在劫难逃。他袖子一挽:“中啊,老子的枪好久没沾腥了,岩板到飞龙坡阻击,嘎波档带队去曼沙宾……” 帕波带着兄弟们支援温尔多,兄弟们还没到山腰,山顶射来一排排枪弹,温尔多的眼睛长到牛里去了? 帕波对着坡上温尔多喊:“温尔多,你温过了头呀,我是帕波呀……”山上不答话,密集的子弹射得更凶,好㊣(5)几个弟兄受伤了。帕波跑去向崔彪报告:“温尔多反水了。” 崔彪把手枪拔出敷火,说:“弟兄们,夺下亭阁坡,我们才有活路,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砰、砰砰”。弟兄们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中,向山顶冲击,几挺机关枪猛攻一处,弹片嗖嗖,烟雾笼罩。山顶立即还来颜色,集束手榴弹炸得弟兄们抬不起头。罗星汉部队的火力更不得了,清一色的美式装备,从洼地中部撕开了一道缝。崔彪死命攻打亭阁坡,但都被挡在半坡。 不知嘎波档去曼沙宾的情况怎样?无法与他联系? 但有一点很清楚,失败了今晚就是崔彪的坟墓。崔彪把九十发子弹压进了弹匣,领着二十七个弟兄嚎叫冲击。冲过了山腰,山顶一派沉默,沉默更使崔彪撕心裂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温尔多的人,也死在乱枪之中。 崔彪攻上了山头,崔彪上来了:“捉住温尔多老子要喝他的血,敢出卖老子,哼……”这时候,后面的火力封锁了下山的路,崔彪说:“罗星汉是要把我们围到山上,等天一亮关起门来打狗,堵住笼子抓鸡,不中不中。”他令大家再集中火力,朝西面突围。 为了不被罗星汉抓住剖腹挖肝,崔彪拼命了。第一轮掷出手榴弹后,第二轮接上,轻重机关枪同时开火,弟兄㊣(6)们壮着破胆,怪叫着、吼叫着向山下冲去,接近山底时,弟兄们和罗星汉的人马相遇了,双方开枪后,又用枪托砸、匕首捅、刺刀绞……崔彪不敢恋战、厮杀,尽快脱身,山底的战斗,又留下了十几个弟兄躺在曼秀山了。 崔彪的残兵败将又钻进了密林。甩掉了罗星汉的包围,跳出了伏击圈。一条湍急的河流从山谷穿出,河的两岸是丛山峻岭,阴霾的天空,在河面上悬浮着暗影,河底浅显,借着一点微弱的晨光,可见两岸旷野,环绕翻卷,缓缓向云际延伸,山上的古柏树很镇静。 “唉,天要灭我也”,崔彪长嚎:“多年积累的心血,毁于一旦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罗星汉呀罗星汉,你七算八算要是在这里埋一支伏兵,我岂不是完了,天要助我也……” 这时河边的密林飞出几只小鸟,有几个弟兄跑到林子里摘山楂果,从昨晚激战到现在,弟兄们一直饿着。他们窜到了一棵芭蕉树下,有一个弟兄正要摘芭蕉“啊,啊,鬼……鬼呀!”他这一叫,林子里窜出一群武装,幸亏有人端起冲锋枪一阵扫射,“林子里有埋伏,不得了。” 崔彪“霍”地枪上膛,枪声使他们感到大祸临头。 “哈哈哈,崔彪,今天你死定了,哈哈哈……”从千仞峰上传来沙哑的破嗓,与铁杆般的㊣(7)虬枝相互和应。“温尔多你这败类,我待你不薄,放我一马,我给你300斤海洛因,还罗星汉的小老婆。” 崔彪抛出了最后一张王牌;“中不中,给老子快点放屁。” 崔彪愕然,他把支娜交给了盖若高“盖若高,盖若高……” 现在的盖若高是崔彪和弟兄的命根子。 岩崖陡直、山峰连绵起伏、云影如絮、绿树青山倒映水中,哪有盖若高。 “弟兄们,坚决抵住,不然我们要被罗星汉五马分尸了。” 崔彪就地一滚打出了第一枪,温尔多部开火了,在开阔地,不便隐蔽,温尔多的枪弹,颗颗咬人,弟兄们伤亡惨重。温尔多的火力很猛,他们从密林钻出,崔彪招架不住,有的弟兄往河里一跳,河面上出现一股红流:“弟兄们,打死一个找替身,打死两个赚一个,也不愿被罗星汉挖眼割舌,让老鹰叼肉剩把骨头在树上晾干,不中不中……”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跟着老大有妞泡 跟着老大有妞泡 跟着老大有妞泡 ㊣(1)83.跟着老大有妞泡 崔彪垂死挣扎,岩板把长袖衣服一脱,端着一挺机关枪,向密林冲去。一群弟兄一并跃起,温尔多的火力被岩板吸引住了,崔彪飞进了河里,朝对岸游去。帕波紧紧跟上崔彪,温尔多部发现了他们的企图,所有的火力一起朝岩板射来,岩板哪抵得住,往后退时,刚一起身,一梭子子弹把他击中,密林中一伙人冲出来,把他捉住了。帕波他们暗自庆幸,捡了条命,过了河的弟兄,继续往密林里窜,走进了一个山洞。 洞内怪石嶙峋,两股清泉从洞口流出,一条小山坎将两源头分开。崔彪叫一个弟兄进了洞子,隔了好久,那弟兄才钻出来说,里面太黑,洞子又窄又长,不知道通到哪去。 “进洞,弟兄们。”崔彪钻进了洞子。他们用火柴点着了树枝,才看清洞子中,钟乳石怪异奇状,像菩萨打坐、或众人下跪,青面獠牙的牛头马面,像猪像狗像猫像虎等“四不像”的动物更多,折转一个“盘龙吐火”处,豁然明朗。 这又是一个大洞,洞的底部平坦,下有暗河。上面是茶碗大的孔洞组成的网状式,覆盖在暗河上。孔洞排列有序,行人若不注意要跌入暗河,洞中蝙蝠云集,“吱吱吱”地乱飞乱叫。崔彪坐在一块石头上:“天要绝我,命该如此了。”他叫帕波带几个弟兄在洞口㊣(2)布置警戒,再找点吃的,帕波依命而行。 帕波带了四、五个弟兄走到洞口时,洞外有人悄悄说: “全部进去了,一个不留。”帕波魂飞胆散,朝外打了几枪,洞外的机枪响了,子弹打在洞口,火星猛冒。崔彪狂喊:“机枪,机枪,快封锁洞口……”罗星汉部并不急于进攻,枪声响了一刻,一大股浓烟夹着一大股辣椒味滚进了洞内。 “烟熏干巴,好香。” “麻辣味的,好吃。” 洞外一片挖苦声和吹口哨、打唿哨等,辣烟如一条滚龙,时而摆尾、时而晃脑,龙头越滚越大,龙尾越滚越长,灌进洞里,辣烟呛得双眼睁不开,鼻子口痰一大串,喉咙被辣烟封得窒息。人咳得吐出了胆汁,肺叶全染上辣椒了,个个面红筋胀,连枪都举不起了。罗星汉部发动进攻,有一部分人冲到近处,崔彪带上七、八个弟兄说是打开通道,往洞的深处走去。令帕波守住洞口,弟兄们各自奔命。洞口的封锁一撤出,罗星汉部进了洞,一股追兵往南去了,有一股向北追击,逃兵磕磕绊绊、摔跤跌滚、头碰洞壁、脚踢洞石时,听到了剧烈的枪响。洞内的蝙蝠叫声凄厉,悬在半空的钟乳后震塌了,弟兄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欲聋的巨大回声中,一阵鬼哭狼嚎,是崔彪的声音,帕波寒颤了好久,老鹰帮完了,现在轮㊣(3)到我们了。为了活命,躲过追兵跳入了暗河。水冷啊,冷得脚抽筋,牙齿咯咯咯的。顺着暗河游,忽见了光亮,弟兄们颤颤惊惊爬了上来,洞子中有石鼓、石钹、石螺等,一束光亮从外射来。 “啊,终于出洞了。” “上帝哟,请饶恕我的罪。” 弟兄们高兴得手舞足蹈,爬过一块“蛤蟆石”帕波松了口气,总算活出来了,弟兄们出洞了。 眼前是一座寺庙,弟兄们一行六、七个进了庙。庙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正殿塑释迦牟尼像,一侧塑有一只美丽的金鹿,一侧塑有一个武士,上方刻着故事。传说武士在密林追到一只金鹿,举弓开射,金鹿纵身一跳,跃进了一潭湖水里,湖面上霎时开满了千瓣莲花,武士发现金湖的周围,土地肥美,草木茂盛,于是他就带上家眷来这里定居。我们歇下来喘口气,不料庙门一关,闪出一群蒙面汉子,个个枪机打开,他们不说话,拥上来下了我们的枪,每人被踢几脚,掴了几耳光。 “完了,我们还是没逃出罗星汉的手掌。” 弟兄们被蒙上了双眼,预料就要丢命了,人人自危,都不敢出声,小命丢了不要紧,害怕的是悬在树杆上,让老鹰一点一点啄吃…… 帕波部下被蒙面汉子们押着,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不敢吭㊣(4)声。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当双眼取下了黑布时,已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了。沿着几百级石阶,一处塔群建在山顶,塔基呈多瓣形的梅花状,四周环抱着八个小塔,分布八角。塔身为多层葫芦形,很像一丛大龙竹,又像是粗壮的竹笋,每座小塔,都有一个佛龛,佛龛中有一尊佛雕和一个佛像,佛龛旁还有山鸡,门口两条泥塑的大蟒。 弟兄们以为这是葬身之处了,个个神情沮丧。从塔后走来一个黑汉,大约三十来岁,他手一舞把袖子抖了抖,拍着巴掌:“欢迎欢迎,老鹰帮的朋友。” “你是谁?”弟兄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押我们的人一脚踹来:“还不下跪,这是大名鼎鼎的坤爷。”黑汉子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坤沙”。我们误入了大毒枭坤沙的地盘,心中更是着慌:“坤爷饶命哪、坤爷饶命哪” 众弟兄拱手作揖:“你们给我做事,不准讲价钱,可免于一死,要是敢使坏心,别怪我不客气。”坤沙威风凛凛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崔彪小子屙屎不照照镜子,敢在太岁爷上动土,老虎嘴里拔毛……哈哈哈……真正敢与罗星汉抗衡的,非坤大爷莫属……” 坤沙不杀我们,也要派我们去杀人。事到如今,只能活一天算一天,天算地算不如坤沙的眼珠一转。几个弟兄被坤沙分在各个小队,坤沙规㊣(5)定我们不准互相询问,不假外出,要割舌头剥脚筋。那天见到了盖若高,他春风得意,甩给帕波几两大麻:“你到底是哪家的人罗,支娜到哪里去了?” “这龙虎争头的密林,有奶便是娘,支娜我还想把她交给坤爷,可惜那晚的机会……”盖若高从口袋里掏出了 海洛因,往鼻子上嗅了嗅,脸上皱皱肌肉:“罗星汉偷袭曼秀山,枪一响,崔彪命我捆起了支娜,正中下怀,坤爷也要支娜,这不是给我送官来吗?我架起支娜离开屋,屋外有了响动,我把支娜放在了床上,抽出手枪,一黑影一闪一晃,不见了。 黑影功夫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但要弄清他目的,我藏在草房梁柱的端,眼睛监视着房中。黑影一个跌扑,抓住了门窗,飘浮不定,月光下,黑影一滚进了草房,他低声喊着:“小姐,小姐,我是郎山盖。”“啊、啊,我在这里,郎副官……”支娜急急忙忙回答,捆着五花大绑的支娜精神完全正常,一改疯疯癫癫的状态。” 郎山盖说:“小姐,你受苦了,老爷派我来救你。” “快给我松绑。”支娜转过了身。 这时郎山盖摸出了一把匕首,忽然朝支娜脖子杀去, “郎……副……官……为……什么……” 支娜转身,郎山盖又朝她胸部、脸上猛刺几刀,支娜缓缓倒下了㊣(6),郎山盖把匕首在支娜的身上擦了擦,了裤管,看看周围没有人,猫身一纵…… “波哥,坤爷势大,跟坤爷有银子有妞泡,不就行了吗。” 盖若高一脸的得意。今晚,坤沙命令帕波带一队人马,说这里有一个海洛因的大仓库。帕波信以为真,不知道这是“x军”的地盘,一交上火才晓得战斗力,坤沙把士兵充当炮灰,不来不行呀,算帕波该绝命了。帕波蹲在地上,抱着头,落汤鸡似的。天放亮了,许东押着帕波。曲折来了: “噫,连长和张东强他们呢?”他关切地问。 “这次损失惨重啊,连长受伤了,张东强命在旦夕。”曲折话锋一转:“枪一响,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见有一股坤匪往南窜,就追过去了,这个俘虏就是在南边……”他指了指帕波,许东只说半节话,心里“咯嗒”了一下。“要是闪电时被独眼龙或张东强看见、是他开的枪,那他活不成了。”许东的腿打哆嗦。 帕波等几个俘虏被套上碗口粗的木枷,甩在山顶,勐康甩地势南北贯通,东高西低,太阳正当头顶,也冷嗖嗖的。黄昏,密林一片阴暗,山风刮得叶片哗哗响。许东根本睡不着觉,“独眼龙伤势如何?张东强到底死没有?”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上一股股地发冷。 同住的几个“x军”睡得不省人事㊣(7)了,他摸了摸在床边的冲锋枪,逃跑、闪电、独眼龙、张东强、发报机、开枪、隐蔽,他一个一个环节篦了一遍,没找出破绽,许东心想,以后枪不离身,万一不对头,先下手为强。 “冷啊、冷……冷啊……”帕波和几个俘虏在山顶嚎叫。 “冷……冷啊……冷……”许东把被子裹了又裹。 翌日,帕波被曲折等“x军”押进了刑讯室,许东也在现场。帕波经过一夜的冷冻,害怕老虎凳、烧烙铁、大铁镣等刑具,他面如灰土,喷嚏连天,一脸哭相。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有小妞在嗲声嗲气拉客 有小妞在嗲声嗲气拉客 有小妞在嗲声嗲气拉客 ㊣(1)84.有小妞在嗲声嗲气拉客 “啪”一把枪摔在刑桌上:“你是怎么认识许东的?快说,不然要了你的命。”副连长周长生替代了独眼龙的审讯。“他是(支)知……” “帕波,我可没得罪你,我是只鸡那你是只狼,比狼还凶的虎了。”许东一枪托砸在帕波的脸上,帕波“哎呀”一声,在地上,第二枪托揣在帕波的头上,许东怕他说出“逃犯”的两个字。周长生飞起一拳,打中了许东的鼻子。“给我拿下,你娘个x,目中无人,老子在这里,你虾子胆大。” 几个“x军”士兵一拥而上,架住了许东。 “他是什么,给老子如实招来。”周长生拧着帕波的耳朵,像拧着一只兔子,左手还扯着帕波的头发。“我招,他是老……鹰……帮……的……”许东一听,帕波说了他是“老鹰帮”的,长嘘了一口气,他已有感觉,周长生考察帕波的意图,就是在查他的历史背景和来历。那么,独眼龙和张东强究竟如何,在哪里治疗枪伤?一天得不到他们准确的消息,许东一天不放心。 该许东为那掸邦族姑娘送饭了,掸邦姑娘的脚被粗大的铁镣锁在床边,她头一扬,一口唾沫吐到了许东的脸上,嘴里还呜呜呀呀,一口痰又吐到许东的衬衫,要是铁镣打开,她会来讨还血债。他把一碗米饭㊣(2),一碗南瓜汤端到床边,掸邦姑娘伸出一脚,踢翻了南瓜汤。许东抬头,一看无人,便操着傣语和手势向她说明,他是x国大陆的兵团战士,不是“x军”的士兵,要救她逃出勐康甩。 掸邦姑娘居然懂一点傣语,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但从眼神中,掸邦故娘温和了许多,她的衬衫不能遮体,统裙撕烂了,但那双仇恨的眼睛炯炯有神。许东打手势说傣语,掸邦姑娘沉默不语。第二天,许东又去送饭,饭上放了一只鹌鹑,许东打手势告诉她,补补身子吧,这是专门为她烤的,你要吃东西,有了力气好逃走,姑娘正面注视他了,他笑了笑。帕波愿意带“x军”去遮荫镇,缴获崔彪的毒品和枪支弹药,但遮荫镇已是罗星汉的地盘了。帕波带路,许东原是“老鹰帮”的,对地形较熟,名字自然在奇袭的队伍里。帕波说崔彪的毒品和枪弹放在一座缅寺里的地道,洞口就在佛像下面。 许东记得那缅寺有八个角,亭子是砖木结构,呈八角形,高三十米,亭基长和宽均为九米三,亭身有三十五个面,三十六个角,每个角都盖着华丽,每层屋脊,有各种形状不一、大小不同的陶制品,墙壁刷有金粉,印有图案和动物,还镶嵌着玻璃。在艳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缅寺的建筑、层层收缩、重叠美观、错落有致、结㊣(3)构精密,亭顶边檐挂有铜铃。每到杀猪宰牛、婚丧嫁娶、过新年等,遮荫镇人在缅寺前主持礼仪,祈祷太平。 袭击遮荫镇的“x军”中有曲折。自从许东偷袭了独眼龙和张东强,曲折似乎时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半夜起床小解,走到竹林,有一人影跟踪,他索性蹲在林里,捡一长竹竿,待黑影一近,直直地刺过去,黑影一让,定睛一看是曲折,曲折几耳光向他打来:“你要黑整我嗦,想把我也消灭了是不是?” 还有一次,他为掸邦姑娘送饭,忽觉竹房外有人影,掸邦姑娘刚哩哩哇哇,他双眼一瞪,指了指门口。幸亏姑娘心领神会,大叫耍泼、踢翻盆子。他动怒,脚踢铁镣,姑娘突然冲出房门,他追出,有影子一晃梭进了竹林。从影子逃跑的样子,是曲折。 夜色苍茫,峭壁群峰中,只见黑黝黝的轮廓,遮荫镇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帕波、许东、曲折等二十几人潜入,三十几人在镇外接应,一旦被罗星汉部发现,强行突入,把遮荫镇搅个天翻地覆。镇子里的酒馆吆喝声四起,霓虹灯睁着半睡半醒的醉眼,有小妞在旅馆门口嗲声嗲气拉客,几个醉鬼在追逐一个姑娘,一个酒鬼吐了一地,一只饿狗吃了醉鬼吐的腊肉,“汪汪……汪汪汪……” 帕波闪进寺内,一个佛爷领着一群十几岁的㊣(4)小沙弥,盘着腿念佛经,佛像在他身后,几盏耀眼的烛光,明晃晃,的一片。帕波一招手,周长生领着“x军”士兵们进了寺门。五十几岁的佛爷岩郎惊了一跳,岩郎认得帕波,把帕波拉到一边,说镇里住着罗星汉的人马,你吃了豹子胆。在曼秀山俘虏的“老鹰帮”弟兄,都被砍了头,吊在镇外的树上,个个都是无头尸,罗星汉规定“老鹰帮”的人回镇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岩郎边说边往门口看。 岩郎要帕波赶快带人离开缅寺,要是一开火,缅寺在劫难逃。帕波推倒佛像取出军火,岩郎胡须一抖:“使不得使不得,冒犯了神灵,天诛地灭。” 帕波“啪”地给了岩郎一掌,“啪、啪”,岩郎两耳光掮在帕波脸上。 帕波恼羞成怒,他手肘一抬左右冲拳,岩郎几个踉跄倒在香桌旁,众小沙弥惊叫、有的大哭、有的扑上来咬帕波,寺内一片混乱。周长生命令七、八个“x军”推倒佛像挖掘毒品和军火,“x军”们七手八脚用枪托砸用手推,佛像的金粉在掉落,佛像脸部在痛苦,岩郎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握一把锋利的傣刀,他口嘴流血,两眼生火,对着帕波就砍,帕波避开了锋芒,暗地里抽出了匕首,岩郎身子一弯,直捣帕波龙门,帕波一躲,“呀”一个“x军”被岩郎捅到了腰上,那兵㊣(5)痞端起枪扣动食指,“子弹”击中了岩郎的胸膛,岩郎晃了晃,倒在香炉边。众沙弥一起扑在佛爷身上大嚎。 “报告周副连长,镇里的各个要道被罗星汉封锁了,一个大队的武装从镇北来了,再不撤退就困难了。”从外侦察回来的许东报告。 “弟兄们,动作快点!”周长生不愿放弃到嘴的肥肉。“轰轰……轰轰……”手榴弹一阵巨响,火光中红潮四起,罗星汉部的人马到了寺门,他们把缅寺围住了。 爆炸的红云在缅寺的上空卷起一阵烈火和浓烟,扩散着……“哒哒哒……哒哒……”“x军”们凭借寺内的掩体,向罗星汉部还击。牛角号吹响了,“呜呜呜……呜呜……”,罗星汉部向他们发动疯狂的攻击。硝烟弥漫,浓得不见五指,硫酸味呛得“x军”们干咳,眼睛被浓烟遮住。 “啊、啊……”“连长,我受伤了。”一个“x军”兵痞痛苦地喊道:“给我再补一枪吧,痛死我了。” 一个寺角撕开了,许东心想,被罗星汉捉住遭割头吊尸,他大吼着,冲向寺角,打出一梭子枪弹,跳到一个亭角,四、五个罗匪与他撞在一起,一个脸上疤痕的罗匪,露出吃人恐怖的神色,许东脚一踹随手一梭子,四、五个罗匪倒在了他的枪口下。 周长生在喊:“顶……住,援…㊣(6)…军……要……打进来……了。”从周长生的舌头僵硬中,许东寒冷起来。 火光里,倒毙的尸体被罗匪们推着滚动作掩体,一浪卷一浪,每一次的浪比前一次更猛更强,在倾泻中,黑压压的一片,嚎叫着乱嚷嚷地向缅寺涌来。许东的冲锋枪管打红了,缅寺的几个角被罗匪攻占了,罗匪射来的子弹压得他抬不起头,他又换了一个弹匣:“连长,我的子弹打完了。” 离他不远处,传来了惨叫,那是一个兵痞,在死亡时留在地球上最后的声音。又一个“x军”在“啊……啊……”,还有枪托砸骨头的“咚咚”声,惨叫像锋利的刀子在夜空霹雳。 许东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一个“x军”被罗匪们团团围住,一刀杀在他的腰部,一枪刺捅在他的胸口,他捂住了胸膛,冷不防背后斜刺里飞来一刀…… 火焰中,一个罗匪一纵,一群罗匪跃到了寺门。“弟兄们,坚……决……抵住,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周长生一副哭腔。 进了寺门的几个罗匪,被“x军”们的手榴弹、枪弹击中。烟雾里,寺门又冲进来了几个罗匪。一个“x军”嚎叫着窜去,刺刀一挑,捅死了罗匪。与此同时,几把刺刀捅进了他的腹腔。许东被两个罗匪缠住了,他抡起枪托,身后却被另一个罗匪抱住,他㊣(7)猛地一蹲、手一拐,后脑一甩,“哟、哟……”身后罗匪的手一松,他的枪托砸准了匪徒。面前的罗匪一呆,他连滚几圈,滚出了寺门。站起来,罗匪里一小头目,抓住他的衣领在喊:“多多阿木来档波么了(冲进去有赏)。” “多哈波密瓦没档(我已受伤了)。”许东急中生智,对答如流。 罗匪小头目叫他去通知二大队的勐宾大队长,他“哦呀哦呀地(是的、是的)”应着。沿途从罗匪集结的人数和攻击的力量,周长生带进缅寺的人,大多数是活不到天明了。奇怪的是,缅寺外的“x军”怎么没来增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救掸邦姑娘 救掸邦姑娘 救掸邦姑娘 ㊣(1)85. 救掸邦姑娘 许东走到了一棵大树,树叶“哗哗”响了一片,几个罗匪爬到了树端,位置比缅寺高出一截。一个罗匪发现了他: “呜必回镒呀?(你是那部分的)。” “多恰双崽外。”(我是二队的)许东答道,他的黑衣服帮了大忙:“多恰码双崽外吊吊。”(我去二队搬兵来),他暗自高兴,鱼目混珠脱离战场,“管你牛打死马,马打死牛。” 他往旁边一闪,钻进了密林。突闻枪声大作,手榴弹在爆炸、子弹乱飞,树身被炸断,密林刮起刺鼻的硫磺。哦,缅寺外的“x军”被罗匪拦截,怪不得未见“x军”增援的一兵一卒。许东一晃,一排枪弹从他头顶擦过,他一躲,藏在了草丛。“x军”在冲锋,全由清一色的冲锋枪开路,子弹一排接一排,像旋风般地席卷而来。密林中的罗匪们,并不慌张,枪口随着“x军”们的逼近而移动,“砰、砰、砰、砰,哒哒……哒哒哒”,罗匪的机枪吐出了长长的火舌, “啊、哎哟、我日你个x……”兵痞们叫骂声不绝于耳,有十几个罗匪从密林中站起,呜着枪冲出。 许东一瞄,东南角有一条崎岖盘结的小道,他钻了进去,从谷底攀援而上,可避开战场,人不知鬼不觉。行至约有半个小时了,许东算计甩脱了“x军”们了,他高兴起来㊣(2),沿途异草奇花,耀人眼目。林中有鸟欢鸣,鹿兔奔跃,怪松飞泉,翠竹丛丛:“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船上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许东的歌声在松柏翠林间回荡,在峡谷里溢香。 “嘿嘿嘿,你这小子,果然是只黄鼠狼。”曲折从密林里闪出,拉开了枪栓,站在离许东不远的地方。 许东大吃一惊,陡生一计,对曲折大喊一声:“小心背后。”往草笼里一钻,“砰”一枪,曲折根本没理会许东的计谋。许东躲在一大蓬楠竹中,把枪端在胸前。曲折半跪着,枪刺朝许东杀去,许东忽听背后的响动,这只凶恶的狼既不吠不吭,企图活捉许东,许东把枪一横,拔出了匕首,当曲折猛扑来时,许东反手看都没看,手腕一抖,刀柄剧烈的频率让他手腕的肌肉,抖动不已。他回过头来,向曲折又杀了几刀,腥红的血喷了许东一身,楠竹篷旁,曲折在许东的刀光中,重重地摔倒在地,结束了从兵到匪的一生。许东四下一瞧,日光偏西。大山中,只有峰岭、深涧、密林。他警觉地伏下身子,轻灵地隐入乱草。他要到勐康甩去,单枪匹马救出掸邦姑娘,“这是命中注定,命该如此。”他想。 夕阳西坠,余晖反射在群峰,谷中暗淡了。他攀上了极为狭窄的石道,㊣(3)到了笔秀峰,远望山势,孤峰突出莹晶,宛如一枝秀笔插在峰峦上。顺着那条连绵的峰脉,嶙峋怪石。天完全黑暗了,脚下生出黑黝黝的山风,肚子饿了,他的手指嵌在石壁的隙缝,不想踩滑了,身体呼呼往下直梭,幸亏抓住了一根山藤,才缓过气来。他悬身一跃,双足一蹬,两手交替,如猴般的一旋,扯了一大圈藤子,拴在身上,另一端绑在峭崖的树上,往山下滑去。 黎明,在两山连接间,潺潺流出一股清泉,盈耳松涛,峰峦环绕。勐康甩不远了,白天他不能贸然行动,便坐在山涧,等待天黑。 泉清花鲜,一片新绿,他想起了兵团,连队的广播,在播中央台早间新闻了。伙食团在陡峭的坡下,去伙食团打饭,山坡泥泞、路滑,打一口缸茄子汤,汤黑得不见底,漂浮着零零星星的茄片,但总可以充饥。现在饿着肚子,此去失手,不但救不出掸邦姑娘,还搭上一条命,那参加xx人民军的想法,全泡汤了。 自己身上负有枪伤、刀痕、犬印,他狠狠地咬断了嘴里咀嚼的茅草根,“叭”地吐出,自己是兵不是兵?是匪不是匪?是人不是人?是鬼不是鬼?这“四不像”与兵团的“拿工人的工资、干农民的活路、发老式步枪、不穿军装”的“四不像”有本质的区别。 救掸邦姑娘,是英雄㊣(4)?是赎罪?是忏悔?是惭愧?他在莽林几番死亡,几番活过来,一生经历了几次大波大浪,大劫大难。遮荫镇的凶险、绑架罗星汉的姘女支娜、勐康甩的刑讯室、枪杀独眼龙和张东强…… 许许多多的回忆,一齐掠过了脑际,在他心里在激起了仇恨、关怀、思念、懊恼,远处弥漫着雾气,树枝的虬髯,在苍茫的烟雾中,缠着万壑松涛,更增苍凉的感觉,他流下了热泪。 明月高悬,寒星反照山巅,他分开茂密的灌木,向沟底奔去。他像一团黑影,轻车熟路,不消片刻,看到了翠竹覆盖的茅舍。去遮荫镇的“x军”们还没返回,他隐匿在关押掸邦姑娘的草房外,观察四周的动静。草房内,姑娘一连沉浊的“呜呜呜”的声音,姑娘的嘴巴被堵住了。 “,老子好久没沾荤了,抽空来陪你……”一个兵痞在折磨姑娘,许东怒不可遏,拔出一把尖刀,手帕遮住脸的下半部。门虚掩着,一盏马灯悬在房梁,灯芯在风中摇曳,兵痞赤身压在姑娘身上,像一头雄壮的公猪,呼哧呼哧的。他双掌带风,从背后对准者重重的一击,者“哇”地惨叫,他飞起一脚踢到兵痞的小腹,这一脚准确至极,把者踢翻,气闭仰卧。 姑娘被绑着双手,嘴里塞了一块布条。他赶快用刀割开绳子,姑㊣(5)娘站立不稳,嘴里依哩哇哇又比又划,意思是叫快走。许东搀着姑娘,者一声兽吼,猛然站立。是独眼龙,他没死,许东倒抽一口冷气,惊得冷汗涔涔。 独眼龙蓄势而发,一收双脚,虚步代前、连出快腿,足点浮花、膝盖飘风,双臂相交、一沉手腕,许东挨了几拳,倒退数步,许东知他功夫了得,不敢恋战。捂胸捧腹,下落身子,使出一招“金盆献鲤”,疾拉姑娘奔出房门,独眼龙堵住了门口。 “扯下龟儿的面纱,有种的正面较量,别的偷偷摸摸从背后来。”独眼龙挥舞着左拳:“狗日的,留下婊子,老子收你的命……” 独眼龙的右胸和右手缠着绷带,许东气集丹田,力贯两臂,一个“金鱼倒穿波”,尖刀一闪,独眼龙躲避,右臂被刺中,他怪吼一下,满身肥肉滚来,许东焦急异常,被独眼龙缠久了,露出破绽,走不脱要坏大事。许东心神分散,独眼龙抓住时机,连出狠招,许东脑袋嗡嗡作响,挟着“金刚醉拳”,许东一声断喝,声震寰宇,震落了手帕。 “许……许……”独眼龙叫出来,许东的手帕一落,心一缩,尖刀一晃,独眼龙手一挡,姑娘飞身扑去,独眼龙一出拳,许东的尖刀杀进了独眼龙的胸口,独眼龙:“哎哟……哎哟……”倒地嚎叫。 他拉起㊣(6)姑娘急步冲出草房。两人一前一后,翻过了两座山峰,许东跑不动了,姑娘神情兴奋,她比比划划,意思说,这里离勐康甩太近,再走远点。姑娘引路在前,向着群峰深处走去。 在起伏参差的林中,巨大的岩石,悬在数丈高的半腰。人行其下,仿佛巨石坠压下来。深沟狭谷,隆隆的水声,穿过乱石;壁间的山道,像螺旋环绕,驼峰延绵。姑娘拐弯了,他跟着一拐,姑娘一扭身,竞像掠水的轻燕,刹时沉入了波峰浪谷。 “呜……呜……”许东打着莽林里特殊的口音,回答 许东的是起起伏伏的山岭。“姑娘跑了,把我扔在奇峰巨崖、穹壑怪石里了。”许东心想:“跑了也好,救人一命,也算积德吧。” 他把月亮作为指南针,校正了往北的路线,爬了一座山又一座山。 他寻到一棵野芭蕉树,砍了一串又苦又涩的芭蕉,吃得口腔发麻、舌头转不动了,天已放明。山麓逶迤多姿,壁立如削,纵横沟壑,剖划清晰,左右展开,犹如展屏的凤尾,自峰顶下顾,翠岭滴绿,溪流似脉,坡地层层,水塘如镜。他隐隐约约见到了三三两两的人影。他翻过了一座山梁,山下的炊烟四起。 炊烟中似乎有重庆辣肉的香味,他肌肠辘辘,脚步往下梭。这个小镇只有一条街,南北贯通,街边摆㊣(7)满了海洛因、大麻、鸦片,绸缎布匹、玉镯玛瑙,卖货与买货的人,灰扑扑的一张脸。街上安静极了,不知卖货的是汉子还是老人,眼睛闭起,毒品码起一大堆。偶尔几个带枪人,在街上一晃。 许东走到偏僻的茅舍,闻到肉香了,便敲门,里面有人问话,许东听不懂,再敲。竹门“吱嘎”,一老头提着一把大砍刀,许东指指肚子,做个吃饭的动作,老头将他推出,胡须抖动。许东把冲锋枪甩在身后,迅速地掏出袁大头银元,老头一把抢过,从门内走出,反复看了几遍嘟起嘴巴翘起胡子,对着银元吹出一口长气,趁气韵未减,把银元拿到耳边就听。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又落入了黑帮社会 又落入了黑帮社会 又落入了黑帮社会 ㊣(1)86.又落入了黑帮社会 许东心中好笑,小时候在重庆看露天电影《红旗谱》,有一个镜头与这一样,x国老祖宗考察银元的方法,传入了xx。老人还不放心,用牙齿咬咬银元,在确定无诈,方准许东进屋。屋内还有一个老太婆,呀呀依依。许东比比肚子饿,老太婆起身,朝顶罐走去,拿来一长节马亚木薯,递给了许东。他剥去木薯的红皮,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拿银元的老头不见了。 许东打量着竹屋,屋顶是茅草,四壁是竹片,竹屋的一角放着犁具的锄头、砍刀等。中间有个火塘,三脚架支起锣锅。火塘边是人们吃饭和会客的地方。后门铺着木板,那是睡觉的床。门外有块晒台,是用来晒谷子、茶叶等。老太婆的头发,盘在顶额、缠着黑头巾、上身穿着蓝色衣裙、在衣服袖子和前胸后襟、刺染着一些花纹、戴着一对银制的大耳环。老太婆取来一尺长的烟斗,装上了烟叶,吸了一袋烟工夫,老太婆把烟叶掺着石灰、树皮放进嘴里,慢慢细嚼。 “咪涛,宾隆哈数?(大娘,你多大年纪)”他用的是傣语。老太婆嘟哝了几句,许东听不懂。许东着急的是,他害怕碰上“x军”,遇着大大小小的社会帮派,被他们捉去,又干杀人、放火、绑票撕票的罪恶。 可目前到哪里去找缅绚人㊣(2)民军呢? 街上一溜子排开的毒品,是块是非之地。许东站起,闻到了肉香,从锣锅中发出。他摸出一个袁大头银元,往空中甩了甩,对老太婆指指锣锅,老太婆走到锣锅前,一揭盖,肉香灌满了竹屋,她用铁夹一捞,夹起一块黑红干巴的瘦肉。这是一块鹿肉,足有两斤多重。许东示意用银元换鹿肉,老太婆迟疑,他从裤兜再摸出一个银元,老太婆笑咧了嘴。 外出的老头回来了,手上拿着好大一包海洛因,老太婆笑嘻嘻地在吹两个银元,老头一把抢过,像风一般,门口有人影。许东用芭蕉叶把鹿肉包起,装在挎包。走出了竹屋,卖毒品的一溜子人眼光齐刷刷地一射,许东顿觉寒意,他不敢久留,进入了密林。 一条小径在丛山的环抱之中,两侧山崖耸立,崖下有一石洞,阴沉灰暗。还有一条长长的沟涧,大山横卧,茂密的青树,遍山覆盖,野花竞艳,幽兰馥郁。山道的前方是古柏、香樟、大青树组成的长廊,莽莽苍苍的长龙,蜿蜒盘旋,如浓绿欲滴的翡翠,溢彩流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啁啾。 许东一合声,鸟儿“扑腾”,飞到另一棵树上,他再逗逗鸟儿,又有人影,躲在四五人环抱的树后。许东一惊,两只脚翻得腐叶“呼哧呼哧”地响,鸟儿喳闹、蛇虫让道,他一口气跑了㊣(3)几里路,趴在一块巨石上,匍匐喘息。 回头看,绿蓬遮天,翠拥万千,鬼魂被他甩远。一株状如大象的青树,头部弯曲、树身前倾,对着一棵笔直的香樟。许东正看时,天空啸起一股劲风,他一闪避,前倾的身子收不住,人旋倒去,他抓住一根树枝,拔出匕首,一刀杀去。但那人左封右挡、手脚并用,招数变化,虚实难测,许东的腹、胸、肚被挨了几拳,手臂发麻。他的匕首或高或低、或飘或扬。偷袭者的冲拳,直勾下沉,大腿的爆发力,连续踢到他的胸口,许东了个趔趄,撞在树上。 偷袭者以快制快,不给许东掏枪的机会。许东用刀杀开生路,金蝉脱壳,尽快离开。偷袭者要把许东放翻,拳拳加重、腿腿狠毒,许东招架不住了。偷袭者使来扫堂腿,许东的匕首飞出手腕,偷袭者一躲,“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他的冲锋枪吐出了火舌。 硝烟飘过,偷袭者不见了,许东拔脚跳入了密林,往深沟里猛窜。他翻山梁、趟溪河、过峻岭、抵洞穴、再走古柏缠天的埠口,在罂粟花盛开的斜坡,他校正了是不是向北的方向。 “嚓嚓嚓……嚓嚓……嚓嚓”。 许东一滚,趴在一棵树下,一只花纹斑的金钱豹边走边停,朝他这边走来。许东大骇,把冲锋枪顺到胸前,以防万一㊣(4)。金钱豹的一只前爪拨开草棵,一只爪子压住枝桠,两只圆圆的眼睛左顾右盼,身子一坠,人样般立在草丛,像x国的熊猫。许东见金钱豹可爱,立起身来。那金钱豹突地直起来,体积比一只东北虎还大,半空中,金钱豹的豹皮飞起,豹皮下埋着一个人,近身攻击、灵巧无比,缅刀上下袭来。许东来不及开枪,待黑人一拢,一招“揽月捉鳖”,肘子倏地疾收,猛击而下。黑人躲过,刀舞人没,白光道道进逼,一片刀影,许东坠如刀海一般。 黑影人刀刀封喉,他身子一蹲、一弹,取下了冲锋枪,“当”地一响,黑影人的刀,砍在他的枪柄上,黑影人一愣,许东也一呆,是一个缅人,他机械地把枪揣在胸前,相恃之时,侧边又一人影飞空,一只灰鹤从天而降,许东二拇指还未扣,灰鹤飞近,手一舞一挥,一张手帕堵住了许东的五官,他嘴里发麻、眼冒金星、大脑发胀,下肢骨痛如折,一扬双眉,人昏迷了。 许东又落入了黑帮社会。 待他醒来,他睡在一棵大树下,身边有一匪徒,凶神恶煞,手臂上刻着一把匕首交叉的斧子。匪徒从竹筒中倒出一土碗水,朝他脸上一泼,说出傣语:“莫米伤莫米伤,(没关系没关系)嘎必拐(杀死你)。”许东愤怒至极,脑袋轻飘飘的,手脚不听使唤。匪徒努努㊣(5)嘴,拇指勾勾,许东扶着树木,恍恍惚惚地立起了身。 匪徒在前面引路,许东紧随其后,山峰插云,不时闻到一阵阵茶香。转进一座山谷,山麓边几间草房,草房里不时传来划拳喝酒声,草房外有一块土坪,一弯山溪蜿蜒而下。匪徒走到山弯一折,浓荫蔽日虬枝蹿天,横亘着简易的竹桥,越过竹桥。桥口处,有一匪徒打着招呼,臂上刻着匕首斧子。一排竹篱木栅,长满了老仙人掌的根根硬刺,到了一间草房。进得房内,一个猴子般的缅人,跳起来几猴拳几猴腿,许东的双手被捆住,来得很突然,他没有准备也无法准备,匪首歹毒,次次击中他的要害,许东几个踉跄,站立不住,直挺挺地躺在草房中间。 带路的匪徒哈哈大笑,几个匪徒来凑热闹,有一个还踢了许东几脚。许东挣扎,靠在墙壁,打他的匪首咕咕噜噜,可能问他是干什么的?他的语音与那个掸邦姑娘的话相似,许东便用傣语答道,他是x国的“x军”,在原始森林迷了路,希望放他一马。 匪首似懂非懂。 带路的匪徒见许东懂傣语,说这是“刀斧帮”的帮主波乐极,许东在被俘虏前,差点要了两个弟兄的命,进门的那几招,算是解解恨。波乐极依哩哇啦说一阵,匪徒做翻译,既然是“x军”,他要去勐康甩。老办法,㊣(6)瞅个空走的。主意打定,许东假献殷勤,说了一些勐康甩的兵力布置、哨兵活动的范围、南边的暗堡等。许东想,凭几个猴猴想与“x军”较量,无疑以卵击石。 这地方叫曼婚拍拉寨,有三座小型佛教的佛塔,一座叫“塔尖盂”,建在曼婚拍拉寨的后坡,据说塔底埋着佛祖释迦牟尼的头盖骨。第二座叫“庄塔董”,建在寨子的南山,曾经有个“批雅”(魔鬼)在山里烧寨掳女、打家劫舍,给寨民带来了无穷的灾难,释迦牟尼传经到了这里,把干尽坏事的魔鬼抓起来了,用一座“路引”的山压住魔鬼。为了监督魔鬼,佛祖拔出一根头发交给信徒,信徒把佛发埋在了地下。第三座塔叫“庄勐楠钸里”,是以一个压寨夫人命名。200年前,曼婚拍拉寨遭到了外敌侵略,压寨夫人庄勐楠钸里领导寨民奋起反抗,在激战中,庄勐楠钸里身中数箭,医治无效而亡。寨民为纪念她,修建了一座塔。“庄勐楠钸里”塔因年久失修倒塌了,“塔尖盂”和“庄塔董”还有香火。 曼婚拍拉寨地势宽阔,山下原有一大草坪,缅民、印度人、泰国人等来这里赶街,交流的物品大到耕牛,小到金银首饰,因湄公河泛滥,冲垮了草坪,曼婚拍拉寨日趋荒凉。 寨子边上,山高林密,树木蓊郁。河流上面,悬岩绝壁,奇石连锁、峰岭相坠。河中水流湍急,丹沙怒起,深达数十丈。 许东被他关在草房,送饭的匪徒叫摆洪腊,摆洪腊二十来岁,略懂一些傣语。许东问他怎么会的?摆洪腊一笑,说他讲的是缅语。许东吃惊,缅语与x国的傣语几乎一样。许东说,多拿一点包谷,可给他一点缅币。摆洪腊一听,他被药手帕麻翻,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发现他有缅币。㊣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别再玩女人了 别再玩女人了 别再玩女人了 ㊣(1)87.别再玩女人了 接过缅币的摆洪腊,把刀一举,在手摆一摆,意思是叫许东把身上的缅币全给他。许东一看,这小子是人面兽心猴子脸,想吃诈?一对一,许东不怕他。 许东料他是吞独食。他“霍”地站起,双拳紧握,与摆洪腊对峙。他想抢摆洪腊的冲锋枪,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即使逃不走,有了武器也好,最多被打死,活到这份了,死了比活着强。许东咆啸着,脚步迅速移动,对摆洪腊吼:“来呀,来呀。”他两眼喷着愤怒的火光。 摆洪腊蔫了,一对一,他虚了。坤沙与x国的“x军”在勐康甩开仗,波乐极乐开了花,他瞅准了毫诺梭的山寨,那是x国“x军”管辖的区域。波乐极召集了四五十个弟兄:“走,上毫诺梭山寨玩玩,那里有烟土、粮食、女人,耍够了,把烟土和粮食抢回来,一把火烧掉它,让毫诺梭变成糯米团,哈哈哈……” 摆洪腊去了毫诺梭山寨,进去时是半夜。那是一个狂欢之夜,弟兄们手起刀落,一些反抗的寨民做了刀下鬼。山寨的猪嚎、狗吠遭至枪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咯咯咯”四飞的鸡公鸡母,一头耕牛倒在枪口。几个弟兄追一个女人,像发疯的公牛,追到寨外的山弯,女人突地转身,一紧双拳,双目一瞪,左拳右挥,出手几招,糯拉㊣(2)东被打在心脏,兰嘎西出手,掌影又至,“刷”地一道亮光,一把短刀迎风一摆,人刀合一直取兰嘎西,人到刀到,快捅进兰嘎西的肚子。岩腊米开枪了,一颗子弹射中了女人的头部,她“哇”地大叫,刀一抛,人倒在了土坎边。糯拉东和兰嘎西埋怨岩腊米:“没尝到野味,野味没了。” 摆洪腊瞄准了一个姑娘,那是他一脚踹进一寨民家时,竹楼上坐着发抖的姑娘,他几耳光想掮跑两个老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一声尖叫,姑娘双脚一弹,闪到了楼下,摆洪腊气急,掉转枪口要射,两个老人拼死相救,摆洪腊扣动了枪机“砰砰砰”几声枪响,结果了两个老的和小孩。追到楼下,哪有姑娘的身影? 他冲进另一家竹楼,人去楼空,他翻着烟土和钱财,一装束寨民的汉子上楼,汉子劈出两掌,双足用力,一脚“佛坐莲台”,一脚“鲤鱼穿波”,把摆洪腊从竹楼这一头蹬到那一头,脑袋重重地挨了几拳。竹楼中冒出那个姑娘,汉子说,有一个排来支援。摆洪腊一听,突然出腿,扫倒汉子,滚到梯坎,一扣枪机,一长串子弹映红了一段天空。枪声招来了洪窝六队长,摆洪腊说x国的“x军”,现有一个排向山寨开来。楼上还有一个汉子和一个姑娘,洪窝六对摆洪腊说,快叫弟兄们抢劫烟土,别再玩女人了。 ㊣(3)拂晓时,在山寨边的一处密林,洪窝六清点人数,少了十几个弟兄,抢到百多斤烟土,“刀斧帮”退到密林时,在山坡,月亮照见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进了寨,分兵把着各个要道,全副美式装备,卡宾枪、手提歪把子冲锋枪,在月光下一清二楚。要不是脚底抹油,枪子不打得脑袋开花,才是怪事。当x国的“x军”忙于灭火、安抚受灾的寨民、清点受损财产时,洪窝六带着“刀斧帮”的弟兄们,撤回了曼婚拍拉寨。 波乐极狠揍了洪窝六的嘴巴,带队先把烟土抢够,集中在一起了,再去搞女人。可一到山寨放敞猪,十几个弟兄的命不会白白丢掉。洪窝六感到冤枉,波乐极进入黑道,还是他引的路。 摆洪腊的胸部一直在痛,在毫诺梭山寨被一汉子蹬的。事后,他了解到,蹬他胸口的是x国的“x军”,他们五个人,来收购粮食和烟土,无任何准备的时候,与“刀斧帮”相遇,仓促应战,短兵相接。所以许东摆出决斗的架势,摆洪腊怪腔怪调地叽咕了一会,放下了刀,也便作罢,坐在睡觉的草堆。摆洪腊眼珠一转说,照老规矩,他送包谷,许东给缅币。许东掏出了几张大额缅币,摆洪腊伸手,他手一缩,用傣语问起了捂嘴巴、麻翻他的手帕,放的什么药力?身披金钱豹皮是谁?摆洪腊见钱眼开,竹筒里㊣(4)倒豆,一一说开了。 药帕是用甘草、紫贝、朱砂、东流水、五方草、花椒等提炼,为俘虏入山者专用之物,如入山者武力高强,“刀斧帮”用药帕请进山中。那天,许东跨入“刀斧帮”的帮域,飞天霖发现了,紧紧跟随。过了几招,打不赢你。便身披金钱豹皮,你不买账,虬静道从后面用药帕蒙住了你的嘴巴,使你就范。摆洪腊傣语说完,迫不及待地要缅币。 波乐极把许东叫去,再问了问勐康甩的地形、哨兵的布阵、火力部署等,从波乐极的眼光里看出,去勐康甩肯定了,带路人非他莫属。 波乐极破天荒地准许他在山里走一走,看一看,由摆洪腊陪同。曼婚拍拉山重峦叠嶂,毗连而成。形态各异,林木葱郁,恰似绿色长龙。松、柏、杉、茶、桐、桃、李、梨等树遍野,或高或低、或立或卧。他来到了“塔尖盂”缅寺,桂花正开,一片馨香。“塔尖盂”塔为双檐四角硬木结构,雕刻着释迦牟尼像,撑弓的佛兄佛弟,形态生动,彩绘馏金。塔中的接引佛,泥塑贴金,两边有四个佛像,跪拜点烛。许东想到,好山好水好地方,住个恶魔,这儿的风景可与西双版纳媲美。 从“塔尖盂”的缅寺出来,一个长发飘拂、体态轻盈的女子,在林间晃动,许东觉得眼熟,匪巢中如此大胆的女子,㊣(5)非同寻常。他问摆洪腊,那女子是谁?摆洪腊的眼睛直勾,吞着口水,当许东第二次问他时,他垂涎三尺说,波乐极的妹妹,叫左玛,嫁在摩谷,摩谷被偷袭,丈夫被x国的“x军”杀死,她被掳去,前几天逃回来,许东大惊失色。 他一下明白了,波乐极去勐康甩的意图。报复,疯狂的报复,但波乐极不敢正面进攻,操老本行暗杀和投毒,这样许东派上了用场。他想不下去了,闷闷不乐。“掸邦姑娘”……在十步内的树旁,左玛嚼着果子。许东叫的是x国语言,摆洪腊莫名其妙,左玛原地不动,她认出了许东。走近了几步,停止了咀嚼,她吐掉了果子,咬紧牙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跳起来几拳捶在许东的胸口,他被捶得五腑血涌,两耳长鸣不绝,头晕眼花,几乎栽倒。摆洪腊讨好左玛,两枪托甩在他的头上,他的头撞在树枝上,树枝反弹,他的额上起了几条血痕。左玛怪吼,双臂注力,势可撼山,摆洪腊没想到左玛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一脚踢准了腰部,摆洪腊惨叫一声,下身失去重心,就地两个滚,翻出三米了。左玛在报摩谷的一刀之仇,他搞不懂左玛为什么下狠手打摆洪腊。 “来吧,打死我嘛,总比又是绑匪强,我手上沾满了鲜血,结束一个罪恶的人,天地共容……”许东仰天长叹,双㊣(6)目一闭,等待死神的邀请。左玛弯下身子,扶起许东,靠在香樟树边。许东睁开了眼,左玛的眼里奇峰林立、峻岭连绵、森木蔽天的大泽中,隐蔽着两株花朵。他躺在左玛的怀里,脑袋枕在左玛柔软的腿上,左玛啜泣着,断断续续地唱起了一支歌,峰顶的枝叶摇摆,可闻悲戚。许东记起来了,是姑娘关在勐康甩草房时唱的,许东大颗大颗地滴泪。眼前一幕,摆洪腊糊涂了,他爬起来了,一溜烟跑进了密林。 这时候波乐极来了,还带着洪窝六,他两眼发火,一把拧住了许东的耳朵,洪窝六揪住许东的手,摆洪腊一枪托砸来,许东眼前一片黑暗。许东被绑在了高大的松树上,他难过极了,好多次差点将命丢在莽林中了,可xx人民军的气味也未闻到。遗憾呀遗憾,即使死了.也要变成一只仙鹤,到xx人民军走一遭,xx人民军呀,你到底在哪里? “咔嚓”,波乐极的手枪顶上了火,洪窝六和摆洪腊.站到了十米开外,许东头一扬:再见了田丽,来世回到连队,为你栽胶树、备耕、挖大穴吧。他看到三山环抱的峭壁,在右侧两座的交接处,长着一棵巨树。那棵树伸出一只手臂,正是连队的南方。那是自己的一只手,是给妈妈作永别吗?还是向田丽打个招呼? 突然,左玛尖叫,跳起来,像一股㊣(7)风挡住了波乐极的枪口。波乐极甩了甩身子,躲开左玛,把枪一收,愤怒地骂了她几句,手一挥,走了。左玛为啥子救我,是动了恻隐之心,许东觉得茫茫渺渺、虚无空幻、无法捉摸。 许东被关在草房。要是能“飞”出去,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走到窗口,草房建在壁沟,倘若准确地爬到岩壁,壁上灌木丛生,壁间沟缝密织,为隐蔽的好地方,西部难以攀附,东部可牵藤踏缝。自己待毙,不如铤而走险。他观察星辰,计算月亮升起的高度,就是好多点钟了,然而再观察摆洪腊与另一个匪徒换哨的规律等。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她为什么晚上来? 她为什么晚上来? 她为什么晚上来? ㊣(1)88.她为什么晚上来? 换哨的匪徒叫光和清,专为发财入了“刀斧帮”,年纪轻轻上了毒瘾,他时常靠在墙根,在锡箔纸上面,放点白粉,用火柴烤烫,鼻子一吸,皱起的眉头便展开,喷嚏也不打了,精神倍增,那舒服劲赛过活神仙。一盏马灯的亮光,一闪一闪地走近,光和清拉开了枪栓,亮光竞走到了草房。光和清咕噜了几句,竹门开了,亮光刺得许东睁不开眼,来人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门口。是左玛,她把马灯一晃,摆洪腊出了竹门。她来干什么?为什么晚上来?警惕,许东提醒自己。 左玛把马灯放在许东的面前,坐了下来,从一个统帕里掏出半边烧鸡,一闻到香味,许东禁不住吞口水,左玛打打手语,快吃吧,许东没有动作,他想起被左玛几拳打得好恼火,还有摆洪腊的枪托。左玛加速了手语,明天一大早,波乐极要他领路去勐康甩,报摩谷的一剑之仇。“x军”在那里收缴的海洛因、大麻、鸦片和粮食,全是他的财产。在心头挖了一砣肉,他咽不下去。要到勐康甩搞暗杀和投毒。在微弱的灯光下,眉毛好似新月,眼眶中闪着启明的星光,朱唇如一朵初开的海棠,孔雀翎的统裙勾出优美的曲线,像一块美玉。 一大早,波乐极来了,他们去玩玩勐康甩。波乐极亲自带队,许东很紧㊣(2)张,此番到勐康甩,虽不明枪对明枪,但“x军”不是豆腐干和泥捏的。假若遇上独眼龙,即使波乐极不与“x军”交火,他也完了。 “这不是往老虎嘴里送肉吗?”许东不寒而栗。 他扫了一下行动的队伍,有摆洪腊。当他和摆洪腊的目光一接触,摆洪腊狡诈地眯眼,透出难以捉摸的神态。 “得防着这小子使坏,他把我当成情敌了。”许东心里说。 许东夹在匪徒中间,向勐康甩进发。山中的异石遍野,高者盈丈,小者如磨盘,孤屹林间,相对呓语,或聚而不散,或重叠相托。石间的小道或东或西,或南或北。多被覆盖,林木大小参差,婀娜多姿,森若庭廊,杂草丛生,鸟啼雀跃。要不是前去厮杀,性命不保,他真想在扑朔迷离异石如玉的白岩上静一静,让情感如痴如胶地黏合,变成优美的诗句。 时近中午,匪徒们拿出芭蕉叶包着的糯米饭,拔刀砍竹,倒出竹筒里的水下饭,许东躺在一棵树旁,嚼着糯米饭在想,向波乐极建议,走金鸣关山,经遥观缅寺、下琼阁峡谷、上盘石营,这样,到勐康甩减少一半路程。要是波乐极采纳了,在盘营集的南面,有一个石洞?只要钻进了洞子,即可脱身,波乐极不知道这秘密。想着想着,许东来了精神,一口把糯米饭吞了。 ㊣(3)一团黑影在头顶一晃,一只秃鹰飞在一棵树上,凤怜麟角,像受了重伤似的,把头缩进了翅膀,像叙不完重重的心事。许东伤感了,他像那只秃鹰,身上有枪伤、刀伤,落入匪巢逃出匪巢,落入“x军”逃出“x军”,现在又落入匪巢,我这辈子造的啥孽哟。还不如秃鹰,它有翅膀,想飞就飞、想停就停,高兴了可唱歌,伤心了掉泪…… 波乐极喊出发了,一路上许东无精打采,走到摩岩造像的岩石,有众多的佛师佛徒,大者敞于崖面,小的不满尺余,古朴大方,玲珑剔透。在一尊高用米、宽3.5米、龛深两米,类似x国观音菩萨像前,波乐极下跪叩首,众匪徒纷纷仿效,摆洪腊也跪着,那佛师雕有三十六个头、七十二只手,各执法器,肌肤圆润,庄严凝重。每只手上刻有眼睛,宛如孔雀开屏。摆洪腊告诉许东,佛师伸掌向上,能除一切众生怖畏、普救无光者、除种种疾病、成就大智慧、大辩才、能令人富饶、会得上妙音声等,拜了佛师能破“地狱道”的三障,即(烦恼障、业障、报障),还可得息灾、增益、降妖等法术。 穿过一片良好植被的丘陵地带,暮云朦胧,山脉的脊背和三面峭壁,飘来大片大片清新的味道,转弯到了一片幽峰秀石。这是茶山,茶树布满峰顶和陵下,绕山而合,在岩壁㊣(4)间的藤蔓中纵深生长,几分文静,或粗或壮或大或小或胖或瘦。茶叶,在xx的小乘佛教中,被羽化为长生不老和具有“常、乐、我、净”的功能,或有“常、恒、安、清凉、不老、不死、无垢、快乐”等八种德性。 缅寺有很多清规戒律,僧家绝对不能沾荤食和酒,但不禁茶,还摆上香案供佛“敬饮”,小乘佛教认为,佛在心内不在心外,心外之佛是假的,绿茶能“静心”、“自悟”,排除一切尘念。坐禅,意为静虑和打坐。在打坐时,不许睡觉、不许谈天,人难免心猿意马和昏昏欲睡,坐禅修行时喝茶便“日服镇守药数丸,大如梧子,药有松蜜姜桂伏苓之气”。在xx《阿嘎门里?艺术传》里记载:“学禅务于不寝,又不夕食,皆许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煎煮,以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僧侣们坐禅要通经活络、舒张血脉,饮茶具有提神兴奋、清醒头脑的作用,僧侣们倍加推崇,影响了众多信徒,使得饮茶之风“田闾之间,嗜好尤切”。 xx的气候,炎热潮湿,极适合茶叶的生长,茶农们大兴种植。阵阵茶香似乎具有清热解暑,消除疲劳,解乏增力的妙用。波乐极抬腕看了看表,突发歪念,令队伍东拐,许东好高兴,不去勐康甩了。但杀人成性、抢劫上瘾的匪首,怎会轻易改变原计划? ㊣(5)许东想不通。 薄暮面临一方山水,从茶山中透出一座缅寺。波乐极把队伍分散,一个念头从许东的脑海中冒出,打劫缅寺。许东想起遮荫镇缅寺岩郎佛爷,为保护缅寺的场景。如今重蹈覆履,在这个佛教浓厚的国家,打劫寺库是犯天罪呀。 这是一座密檐式大型的宝塔,高九级。有地宫、基座、塔身和塔刹。塔上置刹,既是封顶之需,又带来超凡脱尘划破云天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种形体的宝塔,传说收藏得有佛祖释迦牟尼的“舍利”,即佛的灵骨、佛发、佛牙、佛经、佛像、法器等,哪个寺庙拥有“舍利”,哪个地方,长年累月香火不断,信徒们千里朝供。莫非波乐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抢这里的佛宝? 到了佛塔,波乐极的向众匪徒交待,摆洪腊告诉许东,在佛塔的地宫,埋着一块佛祖的灵骨。据说,释迦牟尼在涅架时,全世界最虔诚的佛儿佛孙云集尼泊尔,众弟子举行了七天七夜的荼毗会。一个xx去的弟子腊河赶,悄悄地偷走了佛祖的一块灵骨,被尼泊尔国王下令追杀,世界通缉。为搪塞国际舆论,腊河赶的家族被xx政府从平坝迁到了偏远的山区,腊河赶没有返回xx,有人说他在泰国的迈阿洲大佛寺,有人否定,说腊河赶在柬埔寨的佛金寺做法事。xx政府搜寻腊河赶,㊣(6)派人去了泰国和柬埔寨,证实了不是。 至到天会八年(1944)年的6月26日,日本侵略者攻到xx勐混地区,进寺库抢劫珠宝,勐混的寨民奋起堵击,激战一天一夜,日军一个中队,负隅顽抗,勐混寨民炸毁了大也寺,日军覆没。勐混寨民在修复大也寺时,从塔基下挖出一个圆锥型金塔,塔身四十厘米、重量为三十七公斤左右,金塔上雕刻着众佛孙跪拜在释迦牟尼圆寂的时辰。佛祖面前的花朵和饰纹精美绝伦,释迦牟尼通体发光,端坐的姿势,栩栩如生。佛祖的额上嵌着一颗猫眼钻石,那钻石黑而发蓝,在不同光线上,呈现彩色的图案。在塔的左角刻有“释迦牟尼灵骨,尼泊尔(865)五月二日记,腊河赶布题”。 金塔在xx的国土上睡了1000余年了,被xx政府视为国宝,运到大昭寺来。让佛儿佛孙前来供奉。政府派警察或军队时常巡逻。现在他们到了大昭寺,鼓声阵阵,法事未完,众多僧侣和信徒们在诵经默文,不少信徒提着供果、香烛,进入昭寺内。波乐极下令不准弄出声响,许东心里鼓捣起来,不得了,抢劫国宝罪加三等,引来了xx政府军和警察,这五十几人是菜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了。 想到此,许东寒颤,摆洪腊的贼眼正死死盯着自己。天黑了,大昭寺内的偃息灭鼓,信徒们离开了寺庙。波乐极的手一挥,摆洪腊的枪一戳,戳到许东的背脊,叫他冲进大昭寺。许东侧身滚翻,摆洪腊紧随,一队匪徒鱼贯而入。大昭寺里,一群僧侣在打坐,一个法师在教佛经,音律轻缓、音阶响亮,温和适度。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与狼搏命 与狼搏命 与狼搏命 ㊣(1)89.与狼搏命 想到此,许东寒颤,摆洪腊的贼眼正死死盯着自己。天黑了,大昭寺内的偃息灭鼓,信徒们离开了寺庙。波乐极的手一挥,摆洪腊的枪一戳,戳到许东的背脊,叫他冲进大昭寺。许东侧身滚翻,摆洪腊紧随,一队匪徒鱼贯而入。大昭寺里,一群僧侣在打坐,一个法师在教佛经,音律轻缓、音阶响亮,温和适度。 一个僧侣从寺庙内走出,与许东撞个满怀。僧侣大叫,众僧侣纷纷起身,作鸟散状。波乐极的枪响了,几个僧侣倒下。一个僧侣甩开袈裟,他的脸上刺着一只猛虎,一跃一扑一股疾风,手势一伸一张,许东心慌,迎面被拦住,僧侣拳掌并举,右拳拂尘、左掌疾扬,许东举枪一射,子弹打在檐角,他竞吃了僧侣的一掌,顿感手麻脚软,被扫翻在地,情急之中又扣枪机,冲锋枪的连发子弹,击中僧侣的脑袋,把天灵盖打脱了。 寺内乌烟瘴气,黄色袈裟血淋淋的,呻吟的僧侣们缺胳膊少腿,痛苦地嚎叫。寺内中响起激烈的枪声,有僧侣拿到了武器,他们的枪法极准,撂倒了几个匪徒。“轰”地一声,动地惊天的爆炸,房屋倒塌,冲天的浓烟,有僧侣们的哭丧,这是匪徒们惯用的集束手榴弹,用以威胁反抗的僧侣。滚滚烟雾里,许东的耳边飞来一串枪弹,有匪徒“哇哇”怪叫,他枪一㊣(2)收,“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摆洪腊不在,他连打几个滚,滚到了塔门,刚一起身,背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转身,一把雪亮的大砍刀,直直地朝他脑袋劈来,他在绝望中,一声长长的惨叫,大砍刀一愣,他飞起一脚,踢中僧侣的手腕,腰一弯,一个箭步跨出塔门,手臂一麻,被另一个僧侣击中。他强忍住痛,僧侣第二刀砍下,他扣响了枪机,“啊……啊……啊”,砍他的僧侣被射中。又冒出好几个手执大砍刀的僧侣,几把大砍刀从空中向他飞来,许东一看不好,翻了几个仰角钻,一头进了塔内。 “轰、轰”两声巨响,这不是手榴弹,是烈性的 tnt炸药。 大昭寺里双方死亡、伤亡的人数在增加,到处“哇……哇”,像乌鸦在催魂,到处“哎哟……哎哟”地叫唤,从枪声中,许东旁边的几个匪徒,向僧侣们投掷手榴弹,炸得黄色袈裟倒下一片。灵机一动,在烟雾中,他一纵身,倒在僧侣们的中间。波乐极狂吼着,大昭寺里刀光剑影,枪弹乱飞,在寺庙的右角,又是几声大爆炸。 “快挖、快挖,挖到灵骨富贵荣华,弟兄们,这辈子啥都不缺了,哈哈哈……”这是波乐极的破嗓子。躺在死尸堆的许东睁开一只眼,看到摆洪腊在拼命挖宝,把枪搁在一边。只有“咣当、咣㊣(3)当”锄头碰到寺石撞出的声音,硝烟在散去,受伤者的嚎叫一刻没停。挖宝的匪徒们汗流浃背,国宝的影子一点不见。波乐极像跳梁小丑,上窜下跳,狂舞着手枪,炸了大昭寺他犯了死罪,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携着国宝当一块护身符,说不定还是向xx政府讨价还价的一个筹码。 波乐极叫摆洪腊捆起了一包炸药,往寺庙的底座塞去,他掏出火柴,点燃引线,这将是一次大爆炸,许东赶紧把耳朵贴在一具僧侣的尸体上。“咚、咚”,他大骇,那具尸体的心脏有节奏有韵律地跳动,许东明白了,这个僧侣也是装死。 “轰、轰”两声,响声不大也不弱,“啊……啊……哇……哇……” 挖宝的匪徒倒下了几个,摆洪腊晃了晃身子,手榴弹是从外面投进寺内,“哒哒……哒哒哒……”急骤的枪子像炒豆似的,密集如蝗虫般飞来,又有匪徒在“哎哟、哎哟”地叫唤。xx的政府军或警察部队赶来了,许东把眼睛闭上了,他的膀子如一条断了脊梁的蛇,痛得钻心,里面的血稠得发黏,蓝色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颤动,一个血泡气球迅速膨胀,猝然破裂…… 许东悄然睁开了一只眼,寺里寺外一片嘈杂,一队队xx政府军鱼贯入出,僧侣们哭诉着,在搬运炸药炸垮的瓦块、石檐。 许东身旁的那个僧侣见xx政府军一来,忽地㊣(4)从尸体堆中站起,众僧侣立即打坐、祈祷。原来他是大昭寺的主持,他冲到炸毁的塔基处,爬在地上摸摸、敲敲,站起来拍拍手,抹抹胡须,仰天一笑,“哈哈哈……真乃洪福也,镇山的国宝没丢。” 几个穿袈裟的僧侣朝许东走来,他把一只眼合上了。一只脚狠狠踢了他脑袋一下,几口浓痰吐到他脸上,在鼻梁中好痒。那一脚把他鼻血踢出来了,他担心会坏事,心里在“咚咚咚”地跳。他被两个僧侣抬脚提手,走了几步,提手的僧侣嫌麻烦,手一放,过来拖脚,许东的脑袋在石头、瓦砾、污垢、死尸中一一碾过,磕磕绊绊拖到寺外,两个僧侣齐心合力把他高高抛起,往林中一甩,他的腰杆担在一棵树上,脸被树枝挂破,脑袋重重地撞在粗状的树身,他顿时觉得天地对旋,无数的树木劈头盖脑地压下来,数不清的山岭倒扣在他的身上,他失去了知觉。 许东的胸口堵得发慌,黑咕隆咚的一片,一大股血腥味呛得他呕吐。许东醒了,他身上压着几具亡命大昭寺土匪的尸体,他挪开了死尸,想站起来可又没力气。 他不知在荒天野地睡了多长时间。暮色弥漫在山谷,一滩滩污血散发着恶臭,一节节断肢和血肉模糊的残腿挂在树梢,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嘶哑的禽鸣,他内心更加寒冷。膀子上的血凝固了,僧侣㊣(5)那一刀砍得入骨三分,稍微一动弹,痛得他嗷嗷直叫。停了一会,忽听近处传来一声狼嗥:“嗷……嗷……嗷。” 这是一只发情母狼寻求配偶的呼叫,许东不敢声张了,要是把母狼引来,又是一场杀身之祸。他左手把右臂捂住,几步趑趄,终于站起来了。 阴沉沉的天空下,茫茫的荒塬上几株不知名的小树在寒风中抖索,几片花絮在天地间飘落,整个山谷空旷无物,万籁俱寂。只有绿树、绿叶和花朵弥漫着生命的迹象,弥漫着神秘的生气。 “沙沙沙……沙沙……沙沙”,一条暗影拨响了树叶,在他的身后,是狼。他颤抖地把冲锋枪端在了胸前,喘着粗气,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了枪机的保险。他潜伏在一棵木棉树下,要是被野狼咬死了,让血再浇灌一次木棉花吧,把他参加xx人民军队的愿望捎上树梢,望一望大勐龙、望一望田丽。 奇怪,怎么周围没动静了,他拨了拨枝蔓,树林低微的叶鸣声、甘蔗林的枝叶,以及蟋蟀声都停止了。夜是一副绝境,在恐怖中。可怕的夜,难熬的夜。有月光了,这山谷狭长宽大,几千万年前,这里曾是一条河,浊浪排空。很可能是在喀斯特地质地貌运动中,由于造山的变化,河床干涸了,露出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原先的河水渗入山峦向南一侧,在山㊣(6)谷蜿蜒中,形成了这谷底。 在谷底,倏地窜出一只狼,它引颈伸天,“嗷……嗷……嗷……”几声阴森的狼嗥撕破山涧的宁静。它支着尖耳朵,张了一下大嘴巴,待在原地,向许东隐蔽处看了看,走了几步。远处有“喔……喔……”的回声,许东胆怯了。公狼在回应母狼的邀请,如果两条恶狼一会合,不发现则罢,发现了才糟糕。“嗖……嗖……嗖……”股寒风吹夜,一条皮毛精黄、膘肥体壮的公狼“飞”到了母狼旁边,它的头上有一线白毛,腹下的腱子肉在月光中,团团肉疙瘩如朔风刺骨。 许东屏声敛气,身上起了一层鸡皮。当公狼与母狼时,母狼的头一甩,两道绿光射到了许东的眼睛,他意识到母狼的企图。他恐惧了,忘记了手臂的伤痛,双脚拼命地跑起来。他跑得从来没有这么快,把月光抛下,一排排树木在他脚后呼呼生风。母狼追他,公狼追母狼,两条恶狼一前一后,追得甚急。许东叫苦不迭,天哪,他两条腿跑不过八条狼腿呀,山峦的荒原上跳动着两条恶狼,不可一世的狰狞……妈的,追急了的许东转身冲锋枪一个急扫,一口气打出去了二十几发子弹。 狼影不见了。 他安定了一下惊惧的心情,一团叶片中窜出来了一条恶狼,分不清是公狼还是母狼?他扣动了枪机,一条恶狼滚叫着、跳跃着、翻滚着,叶片纷纷扬扬,裹着弹雨发寒。他一看,两条狼己没踪迹。他饿得精疲力竭,口渴得冒出火来,抬头一望,前面不远有棵芒果树,树上的芒果青一个绿一个,中间偶尔一两个熟透的果子,许东挪动着步了朝前走去。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多气派多威风多豪爽 多气派多威风多豪爽 多气派多威风多豪爽 ㊣(1)90.多气派多威风多豪爽 “喔……喔……喔……”是公狼在叫唤,在夜空中,那声音凄冷,他吓得跪倒在地。草棵里,公狼在反射的月光下,张开大嘴,掉出舌头,道道白光始终对准许东。他悄然运动,找一个固定的位置,依托小土包,枪口瞄准了公狼的脑袋。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睫毛,聚集在他大脑的统一指挥中。手指在一丝一丝地扣紧,他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屏住了气,三点成一线了,完全对准了公狼,“砰”,他扣动了枪机,子弹成直线飞出去了。藏匿在草丛中的公狼像吹涨了的气球,突然从地上弹起,腾空窜起两米多高,惨嗥几声,在原地几个旋转,摇了摇头颅,接着哀嗥。许东站直了身,笑了笑,他又胜利了。 手臂上的伤痛袭来,他咧了咧嘴,往芒果树走去。就在瞬间,一条暗影像流星般扑来,是那头母狼,他来不及考虑对策、来不及端枪或拔出匕首,他只能仓促和慌忙地面对母狼了。 母狼从右路进攻,头一甩、张开血喷大口一个侧扑压住了许东,他气喘、胸闷、心跳、手抖脚颤、头昏目眩……母狼扑在了冲锋枪上,不知道从那里下嘴,它一愣,许东用头撞击了狼头,狼头一偏,狼抓不稳,他一跃站立,发出一声巨吼,㊣(2)狼一怔,他脚向狼头狠狠踢去,母狼一让一避,扑到他的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手腕被母狼咬断了,他痛得栽倒在地,他从裤管摸出了匕首,朝母狼狠狠杀去。 他喊了一声“瓦西里”,这是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里一个契卡队员为苏维埃共和国牺牲时的呐喊。反正是一刀,捅对了我活,反之就是被母狼活活的厮咬,他没有多少力量了。 母狼旋风一样扑来,他把匕首搁在胸前,与母狼同归于尽。又一股风从地面扇开,一头狼迎头向母狼冲来,完了,又来了一头更凶猛的了。两头狼相互缠在一起,后一匹狼是黑色,黑糊糊的一片,黑色占据着上风,它时而向母狼左囊时而四蹄跃高,把母狼压在身下,咬得母狼血肉模糊,“嗷嗷嗷……嗷嗷……”地有声无力。突然,它听到一声口哨,更凶狠地朝母狼一扑,两条狼影纠缠了一阵,当一团黑影闪在一边时,母狼哀叫了一下,便再无声息了。“完了”,我落入了匪巢,许东心想,你剐你杀,听天由命了,他两眼一闭,不想醒来。 一股凉风把他吹醒,这是什么地方?他一翻身,身下“吱咕吱咕”的竹排声响,他睡在竹床上,胳膊痛哟,手上还缠着绷带,血把绷带浸透了,是谁救了他呢?想到那一头公狼一头母狼,他打了几个寒颤。 ㊣(3)“水……水……”他渴极了,他努力想站起来,走出草房,看看到底是那里,找一找水喝,观察一下地形,能逃则逃能跑就跑,他不想再亡命天涯了。有人说话,许东心里“格登”了一下,哀叹自己落入了另一帮匪徒的手里,命苦哇,找xx人民军好久了,倒参加了黑帮、国民党残匪部队、屠杀无辜、两手沾着鲜血。这次大难没被狼吃,一旦醒来,他又要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他真希望安静地睡过去,不再醒来。让参加xx人民军的愿望化成天上的浮云,向西飘散。有人进屋了,是独眼龙、波乐极,或者是一帮不知名的人渣?他睁只眼闭只眼,一团光焰使他昏眩,他忽然双眼放光,顾不得口渴和伤痛,来人头戴红五星,红旗两边挂,在这丛林,不是xx人民军是什么? 他翻身坐起来,大哭。哭得草房发抖、竹排床叽嗄叽嗄响,他哭得闭气、脸憋得绯红,胸脯抽搐,他想起了田丽,想起了那么多的苦难,遭受那么多的罪孽,不都为了这一天吗?他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哭得莽林垂泪、山瀑断流、走兽绝食、飞禽掉翅、峻岭折腰。这是xx人民军“八五”军区里的一个侦察排。救他于母狼嘴下的是一只狼狗,叫“滚很召”(意为凶猛),当岩腊和“滚很召”出现在许东跟前时,许东感恩不尽。进屋的是侦察排的㊣(4)排长,叫召片领。令他称奇,岩腊是x国布朗族,会说x国的汉语,大大方便了许东了解侦察排的任务。岩腊二十四岁左右,他的“滚很召”是蒙古牧羊犬,那天他出来执行任务,先听见枪声,两头狼飞奔追逐。他尾随其后,一人很危急,不知道被狼咬的是什么人,只想救救这人一命,于是他命令“滚很召”咬死穷凶极恶的恶狼。 “滚很召”全身黑如煤炭,四肢绷紧,尾巴紧卷,两眼灿灿有神,身体很健康。它仿佛认识许东似的,慢慢走过来时,伸出舌头舔一舔,闻一闻。岩腊笑了,我们有缘呀,你确实是来自x国大陆的人,“滚很召”很会分辨来客,凡是从x国来的,它摇着尾巴向你致敬你不见它冲着你在笑么? 果然,“滚很召”的尾巴摇啊摇,摇得许东滚出眼泪,热呼呼喘气。走出屋外,晨雾弥漫,山影绰绰。召片领要岩腊陪陪许东,多收集一点波乐极匪徒的动向,许东正式向召片领提出,他要参加xx人民军,就在侦察排,为世界革命做出兵团战士应有的贡献。召片领批准了许东的要求,他真想对着茫茫密林大喊:“田丽,我终于找到xx人民军了,我有机会一定回来看你……”坐在竹床上,他好像听见回音,声音盘旋在一座座山峦。 岩腊告诉他,他们是德钦丹乐酌嫡系部队,现㊣(5)在人民军里缺武器,他们排此番出来寻找时机,吃掉那些势力薄弱的武装。召片领对他的经历很感兴趣,既然是人民军中一员了,应该毫不保留地把一切讲出来。许东心里激动呀,他从岩腊那里得知,xx人民军里还有一批大陆去的红卫兵和兵团战士,等把这次任务完成,他可以与他们见面了。 走在山上,许东心情好舒服。他没听岩腊说些什么,对面的两座山并肩搭手,好像在峰峦起伏的湖上驾船,若隐若现。背面的山形如玉笋,直插云表,峰顶像磨盘。南边是大象的鼻子,中部上肥下削,如大象的鼻子吸着笋子。岩腊说,往下走有一条十公里的河,河岩边刻着“司岗里”,是释迦牟尼的手笔,传说他在此点化,河水为蓝绿色,像一盆盛开的睡莲。 许东把他了解的崔彪、波乐极、国民党残部等匪徒势力详细汇报了,召片领拿出军用地图勾勾画画,一盏煤油灯的火苗像小小的一面旗帜,召片领在考虑作战方案,能为人民军侦察排充当先锋,这是一生的光荣啊。要是哪一天回到兵团,给他们讲讲,我就是英雄,看看我身上的枪伤、刀伤,谁不相信?走出草房的许东,把胸膛挺得老高老高,似乎他已回到祖国在作报告一样。 夜风来了,嗖嗖作响,山峦蜿蜒似一条黑色的大蟒,隔着墙,召片领来㊣(6)回踱步,用废报纸裹着的烟叶发出呛人的味儿,召片领的年龄不大,仅仅二十七岁。听岩腊介绍,他经历过大小小的战斗不下百次,侦察到十余次极有重要价值的线索,获两枚二级战斗勋章,据说,他肺内还残留着一颗弹头。 召片领个子不高,约摸一米六五,在许东眼里是那样的高大,威武。他腰上别着的勃朗宁手枪,小巧玲珑。许东心想,有朝一日,他身穿绿军装、头戴红五星、衣领绣着红领章、胸前别着战斗勋章,腰挂手枪,双手叉腰,以气吞山河的气势,照一张相片带给田丽,那多气派多威风多豪爽。 想着想着,他往门隙里瞧瞧排长,排长往脸上擦什么。他很反感,身为人民军的军官,还臭美呢?老婆已有了,擦香脂干啥?未必是给竹墙看,蚊子、苍蝇闻么?昨天早上,岩腊用刀砍了一节竹子,倒出清水,洗了脸,也摸出胭脂向脸上抹,他还有香脂、眉笔、口红等,许东看不惯,转身避开小资产阶级的情调。不料,从密林里起身的侦察排,约有五十几人,散布在藤蔓、林间、沟壑等处,都拿出一个小圆镜,往脸上涂脂抹粉。他想,都中邪了是不是?侦察排在无名山住了三天,许东了解,侦察排中只有他和岩腊是x国人,岩腊是第一班的班长,他在第一班了。他搞不懂,部队为啥不行动,都按兵不动。他急于想见一见的xx人民军其他的逃犯。一天,他用刀撬出一块十多斤重的山药,借来一个钢锅,煮好后,他请来了召片领和岩腊。岩腊随身还有一点包谷酒,使召片领大喜过望。酒过三巡,许东大起胆子问,“排长,怎么部队不行动,等什么?”对久待这荒地野岭大惑不解。召片领排长比比划划,说他遣兵回团了,他的心中酿成了一个作战方案,一旦团部批准,即可采取行动。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夜激战 一夜激战 一夜激战 ㊣(1)91.一夜激战 翌日,侦察排紧急集合,“八五”军区312团批复了侦察排作战的方案,召片领在宣读命令,许东的情绪调动起来。只有今天和现在,才为世界革命贡献力量了。过去的出生入死是活命?是逃难?抑或是求生存与经历苦难,统统丢进太平洋吧,虽不能像大庆铁人王进喜那样:“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但作为x国的兵团战士,不会为x国人丢脸。他心里悄悄伸出了右拳:“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为世界革命血战到底,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能丢。上刀山,下火海,好男儿战死在沙场。” 侦察排的任务,趁匪徒波乐极在大昭寺犯了天条,被xx政府军通缉,惊魂未定,抄他的老巢曼婚拍拉寨。一来收缴他的武器,二来扩大人民军的根据地,三为民除害,这“一箭三雕”政府欢迎,僧民称快。 许东是攻打曼婚拍拉寨的领头羊了,他走在山道,嘴里吹出小鸟的婉啼。一路上,山花烂漫、藤萝凝碧。峰顶和峰腰,生长着高大的松柏与繁茂的野生林,树叶在动枝条摇晃,那是有鸟或有动物的嬉戏。队伍钻进一条不引人注意的狭缝,被茂盛的藤萝遮盖,沿着陡壁攀藤爬行,前看无路,后有一个洞,观天天不见,望地不见底。蜿蜒出缝门,崖上㊣(2)灌木茂密,崖中柏松乔木,郁郁葱葱。夹道间草丛,树叶相同,像铺满金子般的火树银花。 许东来了兴致,想起了诗词他清了清嗓子便畅开了嗓门:“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念完诗词,他还不过瘾,便唱起了:“巍巍井岗山,养育着钢一连……”他正唱得起劲,岩腊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一个鬼脸,挤了挤眼睛,他一看,召片领铁青着脸,正怒目而视。 整个队伍静悄悄的,他却扯起了喉咙。中午,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雨夹着风,风挟着雨,大颗大颗雨珠儿,光溜溜地下滑,冷嗖嗖地一窝蜂似的挂在他发梢、眼睛、耳朵、鼻梁上。还滴进了他的颈窝,衣服、裤子、鞋子、袜子,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身上,像一层冰。冷风一吹,那冰像一条蛇紧紧裹着他,吸他身上的一点点热气,冷死人呀。岩腊也冷得打哆嗦,但他没吭声。向后一看,侦察排的人个个在抖。 面前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召片领命令强行过河。队伍人人拉起手,河水不深但湍急,一个拽一个,牵成一条线。河底的卵石很滑,许东一滑,被岩腊拉起,岩腊滑倒了两次,许东一把拉住。河水淹到人的胸口时,水势平缓了。天黑了,你滑倒我拉起,那一条线起起伏伏,像河㊣(3)水的波浪。透凉的河水灌进许东的每一个毛孔,他上下牙齿打磕,像是一个冰棍,要命的是河底的尖石头戳破了胶鞋,鞋底一穿,尖石头戳伤了他的脚板,脚板在流血,像合不拢的嘴。他一拐一跛,河面怎么这样宽阔呀,像太平洋。队伍好不容易过了河,往岸上一躺的许东,手膀痛起来了,受伤处被雨水河水一泡,痛得钻心,他咧了咧嘴,咬了咬牙。侦察排的一溜子人,往河滩上一躺,喘着粗气。召片领来了,他脚上的胶鞋也掉了一只,乌脸乌嘴的,打着抖跟岩腊说着什么。 召片领下令队伍,在河边的林子露宿一夜,生火烤衣服、裤子等。队伍里的战士在烤衣服,大部分在过河时,把衣服、裤子、鞋子包在塑料布中,一上岸他们蹲在避雨的土包、或砍来芭蕉叶躲雨。侦察排的队员中,每人都备有一把长40厘米的圆头砍刀,战斗当武器,平常用来劈路开道、砍柴煮饭、避雨砍来芭蕉叶片等。许东和岩腊蹲在一大蓬竹子下面生火,找不到引火的干纸和干柴,急得许东想哭,太冷了,胶鞋里的水每走一步都“叽咕叽咕”地响,他的胸口好像只剩一口热气了。二班点燃了篝火,走拢了火堆,他把松脂架在柴火上,一股浓烟窜天而起。战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围着篝火吃芭蕉叶包着的饭,这是在无名山上准备好的。㊣(4)许东把点燃的松脂移到岩腊身边。 “哒哒……哒哒哒……”“轰隆……轰隆……”,一阵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在侦察排中炸响,许东把松脂往柴火一搁,顷手把冲锋枪移到了胸前,趴在了地上。岩腊笑笑:“子弹打得很飘,手榴弹甩得没方向,说明是些零星的土匪,大可不必惊慌。”许东爬起来,在篝火的火光中,果真见侦察排的人,烤火的烤火、吃饭的吃饭、还有拿出军用壶装的酒,吆喝着,大大咧咧的说笑,几个人站起来,朝枪声响起的方向望了望,又蹲在火堆旁边。 “啾啾啾……啾啾……”急速的枪弹落进了侦察排队伍里了,召片领掏出了口哨,忽长忽短的唿哨声,像一只只猛鹰出山,卧扑式地朝无底的渊薮坠去。队伍散开了,各自占据着有利的地形。他们被压在河边的树林里,不清楚对方是哪一部分武装?岩腊投了两颗手榴弹,“轰……轰……”,一班的两个战士在手榴弹爆炸中冲出一滚,手里的冲锋枪吐出一长串火舌,一跃飞出了密林,甩出了手榴弹,与此同时,侦察排的战士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匍匐地一纵一探,许东一个飞身,像猛虎扑羊地扣动了枪机,枪响时他翻了几个跟头。 这的确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侦察部队,短暂的迟疑和恐慌都消失了。 许东扑出了林子㊣(5),密集的枪声从东边传来,他向东边冲击。对方的火力织起了蛛网,天又黑,他依稀辨认着侦察排和敌人。队伍被敌人的交叉火力压在洼谷,敌人用五节装电池的长电筒作探照灯,两个战士一跃,一排密集的枪弹射来,战士像兔子般地在草丛中蹦了几下,被敌人撂倒了。他们“啊……啊……”这是告别人世最后的声音。许东按捺不住了,高喊着:“为了世界革命,冲呀!” 他倏地一窜,到了两个战士倒下的地方,甩出手榴弹,几个翻滚,打出一梭子子弹。敌人的火力没有哑息,他又是枪弹扫射,又是投手榴弹,连续和连贯的几个动作,在敌人的火力网上撕开了一个洞。他又喊了一声:“同志们,冲啊……” 他的手一挥像指挥员。往前一冲,几个战士紧紧跟随,敌人清醒过来,几挺机关枪开火了,他倒地一卧,几个战士却被击中了,他们倒下时像山里的木棉花,似一片红色的羽毛轻轻地坠落下来。敌人的长电筒照来,那几个战士,倒在草丛中,像怒放的花朵,红艳艳的,是战士的鲜血凝固了山岩。 许东的眼睛湿润了,他换好了弹匣,扭开了手榴弹盖,跃身时,被一人按住,他左手拔出了匕首。 “别乱动,是我。”岩腊严肃地命令:“撤。” “为什么?”许东甩出去一㊣(6)颗手榴弹,“哒……哒哒……”几个点射,撂倒了几个敌人,许东跃前,岩腊一把抱住他,厉声说;“这是命令,撤。” 许东收住了冲锋枪,从一棵大树下,往后一退,正想忽左忽右往西。枪声骤然在他们身前身后响起,他们的后路被切断了。“朝南走,不要回头,三班在接应。”岩腊把许东一推,端起枪朝前方一梭子,投了一个手榴弹,忽地往东去了。几把手电筒射出集束光团,照得林子雪白,岩腊像鹿子般的一纵一跃,他不时大叫着,光束附在他身上的绳子,时时捆着他。 “砰、砰……哒哒……”更密集的枪弹击中了岩腊。许东眼睁睁地看着岩腊直挺挺地倒下了,光束随之消失了。许东冲过去,他伏在岩腊的身上,使劲地摇着他,“撤……听……命……令。”岩腊断断续续。 天亮了,侦察排返回了昨晚战斗的地方。林子里,弹药味道还没散尽,碗口粗的树枝炸断了,几人合抱的大树中留着弹头,哪个是敌人的胳膊?还是战士的手臂?丢在断树旁,一些肝子、肺片、心脏吊在枝蔓,地上到处是弹壳、枪枝、未炸响的手榴弹……有一个战士,端着冲锋枪扫射,一颗飞弹击中了他的头部,他靠在树上,始终不倒,顽强地站立,死死地抠着枪机,直到把枪管内的子弹打光。有个战士想扔手榴弹,被敌人击中,一颗手榴弹盖还没拧开……在一棵树下有两个面对面的扭着,一把刺刀刺进了战士的肚腹,战士抱住敌人的脑袋,咬着敌人的鼻子。 昨晚夜战,与敌人相遇得太突然,距离太近。召片领看不下去了,挥一下手,有几个战士跑去,掰开了战士的十指,放倒在地,一个战士报告,死者是火狐星。㊣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风光风光 风光风光 风光风光 ㊣(1)92.风光风光 召片领一听,伤心了。火狐星多次出生入死,召片领第二次的勋章,有他一半的功劳。岩腊牺牲了,旁边躺着几个敌人的尸体。班长……岩腊……班长……”呼唤声回响在宽广、苍野的莽塬上,许东跪在岩腊的尸体旁,他清楚,岩腊是为了他才牺牲的,“班……长……是我呀,许东跪在你面前,你掩护了我,可你却走了……”他呜呜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手捶打在地上。 侦察排牺牲了五人,轻重伤八人。召片领弄不明白,哪来的武装袭击队伍?对方的武器、装备精良,很会打仗,不像是一般的骚扰,敌方死亡、伤亡的数字虽不详,从打扫战场来看,只有正规军队才把死、伤亡的人员抬走。难道碰到了政府军?本想奇袭曼婚拍拉寨,缴获一部分枪支弹药,补足团部。现在倒还不明不白地被偷袭了,损失惨重,计划变不变?还打不打波乐极的匪部?昨晚要不是侦察排善守能攻,准会被全部吃掉。他欣赏许东,许东昨晚的几个漂亮射击、投掷手榴弹连贯的姿势、一气呵成、滴水不漏,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荒林中又多了五座坟茔。 五座坟茔上各搁着一顶红布五角星帽。团部回电,继续向曼婚拍拉寨前进,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为死难战士报仇,“为人民而㊣(2)死,重于泰山”。召片领宣读团部的回电,许东的情绪高涨起来,创建革命根据地,像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那样,“打土豪、分田地、减租减息”,红旗高高飘扬,一切权力归红色政权。 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崇高更神圣呢?他把眼泪一抹,走在了队伍的前面。一路上队伍静悄悄的,山峦壁立如削、高低参差、奇峰穹壑、剖划清晰而逶迤多姿。他一想起波乐极匪帮,生出怒火。 经过八小时的强行军,侦察到达了预定的位置。召片领拿出望远镜瞭望,暮色中的曼婚拍拉寨,云涛霞照,湍急的盘河飞瀑挂天,一大块草坪像椭圆型的镜子,反照着峰峰翠绿、瑰丽壮观的密林。许东告诉召片领,波乐极的匪部在“塔尖盂”和“庄塔董”两座塔的中间处,如果控制了“塔尖盂”与塔董”,那波乐极成了瓮中之鳖了。他建议在“塔尖盂”和“庄塔董”上布置少量兵力,集中优势力量,直捣龙门。召片领沉吟片刻,命令一班跟着许东,二班四个人去“塔尖盂”,三班四个人到“庄塔董”,不准打草惊蛇,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召片领宣布了战斗纪律。即:在战斗中贪生怕死、畏缩不前、不服从命令、指挥的、发起了冲锋不起身的,执行枪决。 这是人民军部队的纪律。这样的军队㊣(3)无往而不胜,许东高兴了。 许东带着一班,从蘑菇峰下,环绕营盘嘴的梯道,在一大片丛林中,有人说话。他一挥手,一班蹲在几棵大树下。他对副班长维甸宁说,他以布谷鸟的叫声为信号,十分钟他未返回,直接攻击,打匪徒们一个措手不及。维甸宁点了点头,许东只身前往。 他闪到一棵树时,身上被重重地压上一人,那人死死按住许东的头,用脚猛踹许东的,他身体往下一扑,双肘向两边,一扬一夹,击中那人的两额,迅速地一个弹腿,侧身踢中那人的命宝,两手抓起两把泥块砸去,砸中了那人的眼睛,那人“哇哇……哇”地鬼叫。 当他起身,冷不防一只手抵住了他下颌。许东愕然,脸色骡变。持枪的匪徒让他抬起头来,是光和清,怎么办?“光和清,你不认识我了?”许东大叫道,拿手枪的光和清一愣,许东猛扑过去,抢了他的枪。“砰”枪响了,枪口冒出一缕青烟,击中了光和清的胸口,溅出一股血来。第一个土匪还不明白,许东的第二枪响了,那土匪惊叫一声,拔出了一把尖刀,颤抖抖地杀来,……许东的枪一响,维甸宁率领的一班来了,冤家路窄短兵相接,匪徒们措手不及,许东的冲锋枪猛扫,匪徒们像一丛丛蒿草和败叶,纷纷倒地。每个战士像一条条进攻的路线,向㊣(4)纵深发展。 “哒哒哒……哒哒……”“轰……轰……轰轰……”波乐极匪徒组织了强大的火力,几股土匪分成扇面,鸣着枪竞相猛扑。莽林倒树,枪弹呼啸、手榴弹爆炸了又响起,曼婚拍拉寨在战火下抖颤。一班的阵形乱了,那边传来“啊……啊……”的叫声,许东被封锁在一棵树下,一个叫巍然观的战士,返身去接受伤的陇盈江,巍然观一蹲没再起来。陇盈江把冲锋枪一甩,跃进了草丛,匍匐地一骨碌,滚到坡下,大叫着,挥挥手势。当几个波乐极匪徒来到灌木丛时,一声巨响,几声鬼哭狼嚎。 波乐极匪徒的机关枪火力犁起一道道土沟,把许东嵌进了土里,灌得他满脸满嘴满鼻子的土,飞来的子弹像一群蝗虫,周围的叶片像下雨似的,覆盖在他的身上。他憋不住气了,猛然“呼”地一下冲出两米,冲锋枪子弹一阵急扫,他把自己整个暴露在匪徒们的枪弹之中,他的英雄壮举使匪徒们傻了,他投出了手榴弹,匪徒们清醒了,大量的枪弹倾泻,他的胸口被重重地一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在倒地时,他听见了召片领在喊,二班从上往下压,三班接应,他笑了笑,我们胜利在望了…… 当他醒来,他睡在一间草房里,他挪了挪身。房里进来一个不相识的战士,他笑笑,说了一句傣语:“宾隆㊣(5)多多恰利(你打仗很勇敢)。”他要许东平躺,瞧瞧伤势。他是卫生员,许东心想,大部队来了吗? “多恰侬些依,召片领(我想见部队的排长)。”许东也说傣语。 召片领来了,他握着许东的手说:“不简单,你作战太勇敢了,我向团部为你请功,二连来了,我们要在寨子住一段时间,你安心养伤……”召片领向后努了努嘴,一个战土上前,许东看见了,那是一套崭新的绿军装,那红布五星,红布领章……许东被召片领扶起半身,向绿军装红五星领章抬起了右手,五指并拢,缓缓举到了眉额,行了一个端端正正、规矩矩的军礼。 召片领说,在这次战斗中,增援的二连在山下堵住和消灭了一部份波乐极的土匪,他们排打死打伤匪徒三十多人,缴获了大小枪枝四十多条、弹药二十多箱,受到团部的通令嘉奖,部队在此地要休整一下。 许东的胸口中了两枪,两颗子弹离心脏仅五厘米。 二连的卫生员叫温尽力,来自x国云南边疆勐海县的逃犯。许东是西双版纳建设兵团的战士,在异国巧遇故人,自然很亲切。温尽力在人民军已两年了,在一次为许东换药后,他说他要回勐海去,二十二岁的温尽力一脸愁容的样子,令许东吃惊。“怕死鬼,给中华民族丢脸。”许东心里暗暗㊣(6)骂道,虽对他反感,但面子上还要过得去:“小温,我们都是兄弟了,说话不掺假水,你当初咋个参加人民军的呢?” “我是想过过打仗的枪瘾,风光风光。”温尽力说时,脸色苍白。 许东缠着绷带走出了草房,他穿着崭新的军装,气宇轩昂。看山,山在自己的双脚之下。望水,水为自己当镜。他觉得奇怪,寨子里怎么不像x国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井岗山锣鼓喧天红旗飘飘、斗地主开粮仓、穷苦的大众领到粮食,一个个手捧谷子激动不已……那边,地主、土老财戴着高帽子,被儿童团员牵着牛鼻绳子,拴在他们身上,地主和土老财敲着破,边游街边喊:“我是一个地主,剥削穷人,我不择手段,盘剥中采取驴打滚、利滚利、还放高利贷……”沿途成百上千的群众拥上街头,在工农红军战士的劝阻下,群众向地主、土老财吐口水、扔臭鸡蛋、甩石块,有小孩拉开了弹弓,小石子打到了地主和土老财的额头,群情震奋高呼口号…… 他走到寨子赶集的坝子里,三三两两的人民军战士坐在树下喝茶聊天,不少人掏出一个小圆镜,对着镜子照呀照,竖看横看侧身躺下,有几个人抢着一张女子的照片,抢着照片就开吻,一拥而上的几个人扯那人的耳朵、揪头发、又掀翻在地,被另一个夺过了照片,夺过去把照片咬掉了半截……有三个战士在招呼他,是侦察排二班的,他走过去,有一人打起了响指,还有一人做了一个飞吻,“叭”的一声很响,引来一群哄笑。许东心里很不舒服,的战士,做一些下流动作,大失水准。出于礼貌,他扬了扬手。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为什么献身? 为什么献身? 为什么献身? ㊣(1)93.为什么献身? 离开坝子,许东想见见召片领,问问下一步与大部队什么时候汇合。 走到一竹楼旁边,里面传出一女人愤怒的骂声,一男人的粗嗓子与之吵架,他听着有些耳熟,便钻进去一看是维甸宁,他手中拿着一捆足足5斤重的烟叶,三十几岁的女人也抱住烟叶不放,她的脚下,放着几张面额很小的缅币……维甸宁气得青筋直冒,看样子要揍人了。 许东出了竹楼往南拐,有一人民军战士举刀在砍一串香蕉,手起刀落,从草房里冲出一老者,他举着刀,哇哇哇地怪叫,朝战士追来,战士扛起香蕉,还向追来的老者扮了个鬼脸,老者喘得咳嗽,追到许东的跟前。老者见许东穿绿军装,也戴红五星红领章,突然把刀一横,架在了许东的脖子上。 许东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 老者胡须上下乱颤,脸肉抽搐。 许东比比划划,请老者把刀放下。老者哪里肯依,那是二把类似电影《红色娘子军》中南霸天手下刀兵使用的“团丁刀”,刀柄很长,顶端还有一个钩,锋利无比…… 许东想喊又不敢,不喊吧,放在肩头上那个吃饭的东西要受到损伤。他摸了摸身上,想找缅币给老者,可身上连一张纸片也没有。他畅开了衣服,露出了裹在身上的绷带,㊣(2)指了指伤口。 老者的脸色稍为和气了一点,但刀还是在老地方未动。正在为难之际,从香蕉林中钻出一女子,朝老者喊了一句,老者回头一望,许东把老者的刀一推,猛跑起来。 他觉得很窝火,堂堂正正的人民军战士,怎么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钱不够维甸宁为何非要买那么多的烟叶?要不是那个妈妈来喊老者,今天还走不脱路。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他来到了侦察排的排部“庄塔董”。 他要把今天的寨内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召片领,清查二连那个砍老百姓香蕉的家伙,x国人民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团结人民、取得胜利的法宝。人民军是保护人民的,不准拿老百姓的东西,这是起码的常识。 在“庄塔董”暗堡的塔口,是一班的白族战士段轴平在站岗,许东说找排长,段轴子说不在,几天都不见人影了,部队打丁胜仗,放假三天,自由活动。许东心想,怪不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原来是领导们不在寨子。 他继而一想,要是波乐极匪帮晚上来偷袭,部队要受损失。应该向谁汇报这一重要想法呢?排长又不在,找维甸宁,一想到维甸宁与那女人拖一捆烟叶的情景,许东摇了摇头。他从原路返回,在经过老者把刀架在他脖子的路上,他猛忆㊣(3)起适才喊老者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张望了一下香蕉林中的那间草房,房门紧闭,老者和女子出去了。他打了声口哨,倒有几声回应,从坡上下来几个人民军战士,朝他挥挥手。 他又走了虬枝蹿天的竹桥上,从竹桥过去就是波乐极打他的草房,现在住着人民军了。忽然,竹桥下有一个上穿白衣,红坎肩、腰系绣花肚兜、下着蓝色统裙、脚穿一双花鞋、一根独辫盘于头顶的女子。是左玛?许东揉了揉眼,没错,看清了是左玛。他一声大叫,脚一滑,跌倒在竹桥上。 左玛望了望他,一溜烟闪进了一片树林。 他回到草房,温尽力正四处找他,给他换药。许东还在想左玛,是不是他看花了眼,攻打曼婚拍拉寨子,波乐极匪首跑了,可左玛为什么不走呢?有机会再找左玛,毕竟我救过她,她也救过我,劝劝波乐极接受红色政权的领导。x国的工农红军创建了根据地,不是收编了好多“山大王”、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组织的武装么?如果波乐极改邪归正,不与人民为敌、弃暗投明,世界革命不是多一份力量了吗? 温尽力打开了医药包,拿出消毒粉和红药水、碘酒、一瓶白酒等满脸愁纹地叹着气:“这战争不知要打多久了,我们脱离了大部队,仗是越打越难㊣(4)了。” “什么?脱离了大部队?”许东从竹床上蹦了起来。 “是的,312团奉八五军区司令员林明贤的指挥,单独开辟地盘,增加财政收入,占领曼婚拍拉寨,只是实施计划的一部分,打通西线,有一块势力范围,哪个都不怕。”温尽力说时,一脸认真。 一闷捧几乎把许东打昏了,自己千辛万苦、受那么多罪、那么多孽、目的就是要为世界革命作出牺牲,要是为别人抢占地盘而战,那还不如返回祖国。不,绝不可能,是温尽力在为开小差逃跑制造舆论。眼前自己这身绿军装、红领章红帽徽是糊弄人的么?当温尽力要他脱下军装,换药时,许东发出一大股无名怒火:“老子今天不换药了。” 温尽力“霍”地站起,狠狠地将药品往十字药箱里一放,药箱一盖:“我又不欠你的账,向谁发脾气,南瓜还没起蒂蒂。”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了草房。 他走出了草房,听温尽力说,医护室在寨子“塔尖盂”左侧的竹林。 温尽力在用柴火烧木薯,木柴潮湿,火不燃,温尽力趴在地上吹火,烟雾沉沉乌烟瘴气。许东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温尽力站起来,没好气地说:“什么,拍啥?魂都差点被吓掉了。”很显然,他还在生许东的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嘛,本是同根㊣(5)生,相煎何太急。”许东说时,也趴到地上吹火。火燃了,许东看温尽力的脸上有猫儿胡须,温尽力见许东像“枇杷鬼”,脸上黑一砣灰一块,相互指着对方的鼻子,哈哈大笑。 吃着木薯,许东说,老哥子,还是给我敷点药吧,你说为打通国际线路而战斗,比如说,x国加强联系,得到x国更多的军事、政治、物质、武器等支持。温尽力说:“在此地征收大麻、鸦片、海洛因是人民军的当务之急,用米补充军饷,312团的主力最近要到,以曼婚拍拉寨为据点,扩大向周边寨子的控制……”温尽力吞下了最后一节木薯,拿起水壶喝了几口。 许东怔怔地望着他,痛苦起来。他心中的海市蜃楼摇摇欲坠了,人民军队购毒品,军队的性质就使人怀疑,海洛因比鸦片的毒还大几倍。电影《林则徐》描写了在广州市内,烟馆林立,白花花的银子流入了大不列颠的腰包中,x国人骨瘦如柴,弱不经风,稍有风吹草动,国人便感冒、打喷嚏。林则徐在虎门销烟,这一壮举震惊世界、国人称快。新x国成立以后,x国发动全国人民大打围剿鸦片的战争,查禁烟馆、堵住鸦片的来源、铲除鸦片生存的土壤,短短三年,就根除了几千年的毒瘤。作为x国的兵团战士,又光荣地参加了人民军,把海洛因当成军饷来发㊣(6),这是人民军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温尽力在为许东上药时,告诉了他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一个晴天霹雳,把许东的精神家园彻底摧毁了。 人民军某部的红色部队驻扎在掸邦、克钦邦和勃固山区,那里紧靠怒江天险,深壑峡谷、原始森林蔽日遮天、亚热带气候雨量充足,稻谷一年三熟,土地肥得流油。照理说,生存的条件相当不错,但那满山遍野的罂粟花,即使不种,也开得诱人。人民军设置的管辖机构,刚好在南北的子午线上。 红色部队队励老百姓多种谷物,禁止寨民种植罂粟。但这里的掸族、佤族、缅族、苗族和瑶族都以种植罂粟为主,种粮食辛苦,寨民不干。“八五”军区司令员林明贤又无法改变山民根深蒂固种毒的陋习,向辖区内的商人、粮贩和山民收米征钱捉襟见肘、军费告罄。枪支、弹药、医药、布匹、军饷,还有红色政权内的地方干部生活的开支等,设在南佤、北佤、果敢、贵概等的“六一六”军区也撑不住了,3个月未发军饷,有战士携枪逃跑、私自盗卖军火、开小差的时常发生。红色部队的首领,德钦巴乐以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宣布了一项决议,各军区的一切费用自己解决,账目报中央审核。副主席彭家声立即组织人马收购毒品,山民们高兴了,以鸦片抵粮食、交税收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老百姓乐不可支。这不是承认种大麻、鸦片合法了吗? 上行下效,各个军区下属的师、团等,便组织队伍提炼罂粟果、还要看纯度、精度等,红色部队中的密林,毒雾缭绕,毒品加工厂像雨林里的蘑菇,个个精神抖擞。人民军各部队日日夜夜醉心于炼黄皮造白粉,又贩运到中缅、泰缅、缅老边境,每10斤鸦片提炼1斤白粉,“八五”军区每年可收到两吨鸦片。㊣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蹲下,不要动 蹲下,不要动 蹲下,不要动 ㊣(1)94.蹲下,不要动 彭家声部更是干得有声有色,从选种、看地、种植、收割、加工、运输、销售等组织了“一条龙”服务,为确保销售白粉的安全,彭家声部派出精悍部队、精兵强装武装押运。“六一六”军区的张德文副司令,在军区内开展熬制毒品比学赶帮的热潮,大张其鼓地表彰制毒、贩毒、收毒的能手,并放出风来,哪个能把毒品卖掉,可升官发财。那些官太太、婊子、舅子、姐夫、兄弟都涉足这一领域,张德文夫人的弟弟陈汉生,依仗张德文的权势,在军区的毒品加工厂加工自己的毒品,加工好了的毒品他卖给“金三角”的大毒枭张其富、段希文等。还有的军官自己不出面收购毒品,就寻找代理人、或亲信插足毒业。还有的坐地分赃、利润。 毒业的兴旺大大改善了人民车财政的窘境,也摧毁着一批来自x国逃犯加入xx人民军的信仰和意志。 “为谁而战?” “为什么献身?” “为什么流血?” 一批有知识有文化的x国逃犯大惑不解,他们希望人民军的领导,把信念走回到初衷,回到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上去,树立起远大的理想,抱着侥幸的心理状态,这批逃犯留下来了。 “六一六”军区39师二团三营有个北京逃㊣(2)犯文峰,是一个排的排长,在镇守某高地时,立下了赫赫战功。那次,三营长途行军三天三夜,摆脱了某国部队的追击,三营的人马太困乏了,便在一处高地安营扎寨。睡到半夜,三营四周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稠密的枪声,睡梦中的人民军战士,不少人还不知咋回事,就命赴黄泉了。 文峰光着上身,抓起一把冲锋枪,倒地就射,在一处悬崖边,他大叫着,把偷袭敌人的火力吸引到他的身上。他藏在岩石边上,几个点射,又换一个方向,敌人的子弹像暴雨般地往岩石倾泻,岩石溅起的石灰、石屑和尖尖的碎块,烫得他暴跳如雷,他在扫射、投掷手榴弹,还“嗷嗷”地怪吼,一骨碌爬到了一棵树上,往下猛烈地开火。他一个心眼就是争取时间,让战友腾出手来,进行反击。三营在他亡命的抵抗中,醒过来后抢占了制高点。这一下,偷袭的敌人被三营反包围的密林。文峰从树上下来,又猫着腰绕到一片林子,在乱石丛中,一群敌人凭借两挺机枪的火力,掩护偷袭敌人的撤退。文峰猛一跃起,犹如天兵天将,他气贯长虹胸怀烈火:“我操你个娘,兔崽子,今天撞到老子的枪口上了。” 他扑进了敌群,冲锋枪猛射,手榴弹猛抛,他跌跌撞撞,像一块巨石滚进了敌群中,他的冲锋枪一刻也没有停止,枪管都打㊣(3)红了……几秒,仅仅只有几秒,敌人倒下了一片。但文峰也被敌人打中了几枪,他敏捷地滚进了草丛,躲到一块馒头般的大石下。两个敌人搜查到了他躲的石头,在双方僵持、窥视、注意动静时,有一个敌人投了一颗手榴弹,飞起的弹片击伤了他的颈子,一股鲜血从他脖子中流下来,还有一个敌人端枪扫射,子弹“嗖嗖嗖”地呼啸在他的头顶。他沉不住气了,从大石中一窜而出,他迎着敌人的枪弹,要在残酷的战斗里,轰轰烈烈表现出x国逃犯誓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他高喊着:“为了世界革命,同志们冲啊……”那气概,像董存瑞、像朝鲜战场上的黄继光和孤胆英雄杨根思…… 几颗手榴弹在文峰的身边炸响了。 硝烟散尽。文峰的一滩滩血浸染着草棵、断臂搁在石头上,残肢挂在树干中。更远处,倒毙敌人的尸体,血肉模糊,还有的脑浆流在树桠下,白花花的一片…… 在这场偷袭与反偷袭的战斗中,北京逃犯文峰以血肉之躯为三营的反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六一六”军区召开了庆功会,授予文峰战斗英雄的称号,从副班长提升为少尉排长。 在“六一六”军区39师二团的干部、战士甩开膀子大炼毒业技术时,文峰却带领他那个排,天天在密林中学习“敌进我退、敌驻我㊣(4)扰、敌追我让、敌退我追”的战略思想。 他把战士们分成几个战斗小组,时而合击、时而分散、又合股推进,又各自为战。他假设在密林中被敌人包围,又断了粮食、弹药和水,身上又负了重伤时怎么办?很多战士面面相觑,回答不出来。他却攀树摘野果、砍竹子削成尖尖的利器、掘土里的茅草根咀嚼、把芭蕉叶水到伤口处。他的示范表演使生活在丛林里的人民军战士,一看就会了。独臂英雄文峰带兵的做法,大大激怒了“六一六”军区张德文副司令员,但鉴于文峰对人民军的忠诚,一时又不好撤换他排长的职务。 一日深夜,文峰的那个排接到二团团长坎布岩的命令,运送一批枪支弹药到“八五”军区27师一团的勐古兵站,一箱手榴弹,约二十公斤。三天内无论如何要赶到,“八五”军区有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任务艰巨而光荣,军区张德文副司令员期待着你们胜利返回。”坎布岩团长一字一顿,字字坚定句句沉稳。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在星星闪烁的光彩中,文峰跑出队列,向坎布岩行了个长久的军礼,他两只眼睛的光芒比星星还亮。 从果敢到勐古有100里路。为确保万无一失,文峰排只能半夜或黎明时行军,要完全避开公路两边的村寨,那㊣(5)么只能走茫茫林海和热带雨林中的山谷深沟。 部队出发了,文峰用刀砍路,部队走到一座山峰形成的幽深峡谷时,壁间只有一条小道,既陡且窄。沿乱石而上,左右是簇拥的奇峰,脚下是陡峭的绝壁,左右壁险无底,像螺陀一样环绕。峡谷里的瘴气像死亡的霪雨,紧紧追踪,更有那些毒蛇和硕大的蚂蚁,战士一进入它们的地盘,蛰伏在草叶的蚂蟥倾巢出动,附在战士们的脸上、大腿、脚根、有时还“飞”到了战士的胸部。响尾蛇、竹叶青和五环蛇会冷不丁地从草丛中窜出,向战士发起攻击。大群大群的牛蚊子,穷追不舍,一个个像战斗机,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咬得战士们直叫唤。文峰在穿过一道藤网蔓,织的草叶中,一脚踢到了一窝野蜂,“嗡”地一声,带刺的野蜂飞到半空,几百只野蜂像流星追月、似蛟龙入海,有几个战士被叮得甩下了弹药箱,抱头鼠窜。 “蹲下,不要动,抽支烟再走……”文峰说着,几只野蜂不知从那里发现了目标,一前一后,前面那只俯冲下来,叮了他的左脸,“哎哟”他举起左手,“啪”地消灭了一只野蜂。 后面的野蜂绕过帽檐,叮到他头发里去了,他头皮发麻,掀开帽子,用两手乱抓野蜂,野蜂更往深处钻,当他把头发中的野蜂解决了,又有几只野蜂把他的㊣(6)颈子和手臂叮了。他的手抬不起,颈子伸不直、左眼肿成一条线,要命的是,他脑袋昏昏沉沉。再一看,排里十几个战士都被野蜂“修理和教训”了。 他们在密林中走了两天两夜了,第三天清晨,文峰集合了全排的战士,总结了两天来的行军情况,表扬了蚊物力、花翅快、维色多等几个战士,他们一直在前方开路,而且每人都扛了一箱手榴弹。“为了世界革命的成功,我们不怕流血牺牲,无产阶级只有解放了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文峰歪起脖子,努力扬起手来提高了最大限度的嗓门,慷慨激扬。部队又出发了,走到一处翠云廓时,整个密林躺在浩瀚的绿海之中,一株株挺拔的樟树,直入云霄,翠绿茂盛的枝叶,在空中横穿倒绕,编织成宽敞的绿网。在经过一段树高草稀的开阔地时,突然四周响起了炒爆豆似的枪声,“注意保护弹药,准备战斗。”文峰下达了命令。蚁物力跑来报告,敌人的火力很猛,这条通往勐古兵站的线路被堵死了。 敌人在这里设伏,又占据了前面的高山,两侧也是陡壁,易守难攻,要是敌人从后面包抄,再截断部队的退路,全排战士只有殊死拼搏了。 情况万分紧张,这是一个口袋地形,他们钻进口袋了。 “哒哒哒……啾啾啾……”弹雨像蝗虫般地飞来,弹头钻到树枝“吱吱”地冒出一股股白烟,手指粗的枝干,像被用刀在砍一样,齐刷地落下一大堆。“轰……轰……轰……”手榴弹爆炸声里,敌人的轻重武器在林子里喷着火焰。 “队伍闪开,保持距离,打,狠狠地给我打。”文峰把驳壳枪一挥,原地一滚,一梭子打了出去。在密林中遭遇打仗,早就司空见惯了。在文峰没下命令之前,各班已找到反击对方的地形了。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战事紧张,寻欢作乐 战事紧张,寻欢作乐 战事紧张,寻欢作乐 ㊣(1)95.战事紧张,寻欢作乐 双方展开了对射,但敌人的火力比文峰那个排的火力要猛。敌人似乎不急于消灭他们,好像在等援军。文峰觉得南面敌人的火力较弱,便命令二班强攻南面,二班的火力一齐射向南面,花翅快像猴子般的灵活,东藏西避,冲出二十米了。文峰暗暗叫好,不料,花翅快刚一跃身,敌人射来几发子弹,他倒下后,强忍着伤痛,猛扑上去,扣响了冲锋枪,击毙了几个敌人。 又一个战土冲上去了,在身中数弹后,又倒下了。 敌人反扑过来,一顶顶绿钢盔像一个个西瓜,圆圆的直滚向二班阵地。战斗异常的激烈,有几个敌人的眼睛鼻子都看见了。一个敌人投来一颗手榴弹,文峰一惊,他前面有两箱子弹。虽被叶片盖着,但手榴弹的弹片足够引爆它了,他把头埋在了地上,“完了,两箱子弹爆毁了。”他心里提前预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轰”,手榴弹爆炸了,但那两箱子弹并未爆炸,有一箱子弹在气浪中翻了几个滚,摔出了一些白色粉末。 “什么,是白粉?”文峰的脑还子没转过弯。 二班长色目周从树后窜出,侧身滚向绿色的钢盔,猛地打出一梭子枪弹,举起了枪柄,砸向了一顶钢盔。 “啊”,被砸准了的敌人惨痛地叫道。他拉开了身上㊣(2)手榴弹的引线,扑向敌群。他的英勇壮举,把敌人吓懵了。但一阵枪弹击中了他,他晃了晃身子,“轰”地一团火球蘑菇云冲天而起。 色目周的壮举遏制了敌人向二班的反扑,但并未改变部队的艰难处境。钢盔帽是正规军才有的装备,子弹箱里装着的是白粉。这是为什么?文峰警觉起来。“撤退,丢下子弹箱。”文峰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大声命令。 部队像潮汐一样退出了激战的密林。文峰带领着部队未走多远,枪声停息,敌人也不追击。文峰满腹疑云,派出去几个探兵前往激战处打听消息。部队撤在一座视野开阔的山岭。 约一袋烟工夫,探兵回来禀报,敌人走了。文峰把排里的人员清理了一遍,牺牲和轻重伤亡已占了一半。他立起来,手一挥:“回去看看,重伤员原地不动由轻伤员照顾,其余的战士打扫战场。” 密林中的硝烟还未散尽,林涧、山峰、树旁、坎上、坡下尸横遍野。骤然的寒意使文峰全身收缩,敌人的尸体倒在树桩、卧在草丛,一滩滩乌血染红了叶片,他们不收死尸。却专收白粉,连散装的白粉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几棵小枝被两人压断了,是一个战士和敌人。在短兵相接时,两人扭打在一块,压倒了一片茅草,钢盔帽中弹痕累累,每一项钢盔帽下,都有一个被㊣(3)消灭了的敌人。一个人民军战士被炸得面目全非,只能从军服来认定,他的断体挂在树中,压弯了枝桠,残肢结满了血痂,淌着血水,脑袋不知被炸到哪里去了?另一具人民军战士的尸首,胸脯的血腥味惹来一大群乱哄哄的苍蝇,争先恐后地窜来窜去。被枪弹打燃的枝叶,又没燃成火势,便窜起一股股浓烟,像阴暗的枯藤。 “这是为什么?到底为谁打仗??”文峰双眼充血,他拔出驳壳枪,像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的张排长:“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砰砰砰”的枪声,划过丛丛密林的上空,拖起长长的共鸣,惊得暮色像一只胆小的兔子,躲进了山凹。 砰砰砰”一排枪弹震撼着密林,向牺牲的战士送行,众多战士脱帽肃立时,树梢上出现了一团红云,那是色目周班长在粉身碎骨中喷出的鲜血。 香樟树下,一根粗绳子绑着文峰,他口中还骂着:“操他娘的,走私贩毒,还不准上告,世界革命革到这份了,我命该绝了……”“六一六”军区保卫部部长雄阁驰带着几个人,奉张德文副司令员的命令,秘密处死文峰。 文峰那个排回到了果敢,他把这一仗运送白粉的价值、牺牲人民军战士的姓名、重伤几个、轻伤多少人等情况,详细写了一份报告,托团长坎布岩转给总司令德钦丹乐。㊣(4) 坎布岩在文峰心中是个传奇人物,屡建战功。那知坎布岩与张德文的小姨妹静靓靓勾搭成奸,风声传到了张德文耳中,气得张德文吹胡子瞪眼睛。张德文的侄女又是坎布岩的老婆,已生一儿一女。张德文派他的心腹民根深日日夜夜监视着坎布岩的一举一动。 有一次,坎布岩故意深夜到了静靓靓的房里,打情骂俏、动手动脚,二十六岁的静靓靓趁势倒在了坎布岩的怀里,坎布岩那里控制得住……过了一会儿,坎布岩的手从静靓靓的统裙里抽了回来,又解开她的紧身衣,摸了一阵……坎布岩站起来,在竹房内的四周看了看,又吻了一下静靓靓,说今晚他要查哨,就走了。他知道,民根深就藏在竹房外在面的草丛,透过竹隙,会把坎布岩的所作所为瞧个清楚,如实地向张德文汇报。 张德文有苦难言,他经销的毒品大都由坎布岩输送。他们两人合作在南佤建立了毒品加工厂,也是从二团抽的兵力,加工厂的厂长是坎布望,坎布岩的亲弟弟。身为副司令员的张德交一纸公文便可革除坎布岩团长的职务,但他的毒品账目装在坎布岩的心中。 而二团,又是“六一六”军区作战部队里,王牌中的王牌。近来,加工厂毒品生意火红,坎布岩对他的四六分成不满,认为他哥分少了,张德文有所警觉㊣(5)。如何能控制坎布岩呢?张德文正大伤脑筋时,天赐良机,坎布岩与静靓靓有那么一腿,张德文大喜。他眉头一转,计上心来。 月亮无光。半夜,一条暗影梭进了静靓靓的竹房,坎布岩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藏在竹房外草棵的民根深也不惊动他,把耳朵紧紧贴在竹房。大概事先约好,靓靓房门虚掩着,坎布岩进去了,也没说话。民根深只听见竹排床“叽嘎叽嘎”地响个不停,静靓靓又发出:“呀呀……啊……啊……呀……”声音时,民根深估计火候未到,飞速跑到了张德文副司令员的门前:“报告司令员,坎布岩正在那个……” “看准了吗?看错了,我要你的命。”张德文浑浊的嗓门又传来:“通知雄阁驰,带上几个人,把坎布岩捆起来。” 民根深领命,一溜烟沿着密林山道急跑。 “砰”,雄阁驰一脚踹开了静靓靓的竹门,坎布岩敏捷地坐起来,光着上身,几束电筒光直直地照着他的眼睛。“起来,你好大胆,战事紧张,你却寻欢作乐,该当军法处置。”张德文一声断喝。 坎布岩穿好了衣服,随张德文和雄阁驰一行到了司令部。民根深抢先一步进了房门,点燃了马灯。雄阁驰和几个保卫部的战士,也进了房门,站成了一排。张德文也不说话,只狠狠地盯住坎布岩。坎㊣(6)布岩一坐在竹椅上,抬头望了望张德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雄阁驰“呼”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坎布岩的衣领,往上一提,“老实点,站起……” 哗哗哗,几个战士把子弹推上了膛。坎布岩把衣服掀开,拍了拍胸口,怒目圆睁,气得青筋直暴。他被暗算了。 “啪,”张德文把他的手枪往桌上一甩,“成何体统,无法无天,叫下面的看见了,我们怎么指挥,脸面往哪里搁?” 事后,作为交易,坎布望的毒品加工厂的利润由四六变成了三七,张德文得七,坎布岩得三。 文峰排运送毒品到勐古,是张德文首次与泰缅边境的毒王岩小石接洽。岩小石在邦桑楠卡河流域,拥兵自重,他的毒品销往欧美地区,挣了大钱。 他指示运送海洛因要保证万无一失,派战斗力最强的押运。当坎布岩提出这次行动,让x国逃犯文峰那个排负责时,张德文相当的满意。被张德文捉奸了的坎布岩心怀叵测,一直不满,表面上装出一副犯了错误的样子,对张德文的指示,惟命是从。 老奸巨滑的张德文明知坎布岩有意见,在军区召开的会议上,煞有其事地宣读嘉读令:“39师二团三营二连一排在运送弹药去友邻军区时,在勐古的途中,不幸与敌人相遇,一排战土顽强抵抗,英勇善㊣(7)战,给予了伏击敌人的重创,打死打伤了敌人共三十五名、缴获了一批部队急需的枪支、弹药。这一仗打出了人民军的军威,敌人闻风丧胆,丢下尸体逃窜。给一排记二等功一次,团长坎布岩指挥有方,训练的部队作战能力强,记三等功一次。” 就在文峰那个排出发动勐古时,一个神秘的人物带着文峰勐古的线路、武器、装备和战斗力等军情先走了一步。他是坎布岩的副官白块磊,白块磊要妹夫火旺崖在勐古的路上打个伏击,夺下海洛因。事成后,坎布岩要三成,七成归火旺崖。白块磊正是奉坎布岩这一特殊使命出发的,他提前了一天半,所以在勐段口,文峰排被截住了。㊣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女子的呼救 女子的呼救 女子的呼救 ㊣(1)96.女子的呼救 损失了上百万元缅币的张德文,暴跳如雷,双眼血红,卫兵多吉才端来了炒鸡蛋饭,他嫌冷了,一碗向多吉才掷去,砸在了多吉才裤腿。他万万想不到,使他损失百万元钱的,是他亲手捉住的奸夫。 文峰排的战士们,也对运送白粉一事议论纷纷。团长坎布岩召开了全排的会议,反复强调,是以白粉换取武器,由“八五”军区的人做这笔交易。凡参加了战斗的人,每个战士记二等功一次。坎布岩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该问的不要问等纪律,才平息了一排的情绪。 只有文峰想不通,人民军只能通过卖白粉,才能得到武器么?为什么事后又说假话。有的战士为保护“弹药”不爆炸,用躯体护住,直到牺牲,他们流尽了最后一滴血,都还不知道身下压的是潘多拉盒子里飞出的白色魔鬼海洛因。“德钦丹乐知道吗?”文峰骨子中还流着x国红卫兵的血,向德钦丹乐汇报事件的真相,也许还是对人民军的发展是一个贡献。 文峰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坎布岩,尽管坎布岩帮着张德文说话,那不是真的。因他好几次听出坎布岩在叹气,说是人民军在走一条自己毁灭、自掘坟墓的话。语气中,透出在适当的时候,要面见德钦丹乐总司令员,把“六一六”军区内部制毒、贩毒㊣(2)、种毒一事汇报。当文峰说把勐段口遭伏击的经过,想写成书面材料,坎布岩鼓励他,应该向总司令汇报,这是对人民军的忠诚。受到鼓励的文峰,连更连夜用信笺,密密匝匝地写了五页,把眼睛都写成对眼了;他交给坎布岩时说:“团长,我为世界革命从x国而来,就要为革命牺牲一切,这是我对人民军忠诚的表现。” “我亲手交给德钦丹乐总司令,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这是人民军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代表二团全体官兵,向你致敬。”坎布岩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把文峰的眼泪惹流了。 当文峰转身跨出了团部,坎布岩一声冷笑,他手中有一张打垮张德文的弹药了,不说打死他,打伤他是绰绰有余,坎布岩在竹房内踱着方步。 张德文读着文峰途述的勐段口战斗的经过,背心“嗖嗖”发凉,虽说各军区自筹军费开支,用战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来换取私利还是不敢公开。这一纸诉状,掀翻他副司令的宝座,已经足够了。坎布岩在旁边叨着香烟,晃动着二郎腿,“我那里还有原件,给你看的,是我找人抄了一遍”,坎布岩说着,吐了烟雾,一个大圈圈往张德文脸上套去。 “你也被我套住了,你这老狼”,坎布岩心里骂道,又吐出一个烟圈。 他们在幕后又达成了交易,坎㊣(3)布望又官复原职,还是海洛因加工厂的厂长。生产的利润五五分成,张德文忍痛割肉,坎布岩答应销毁文峰信件,两人在竹房举起了酒杯,张德文的心中却伸出了拳头,打坎布岩的脸部,踢他的下身……而坎布岩的心里也举起了刀子,割他的肉来下酒,搅他的血当佐料……在他们喝得醉醺醺时,文峰,这个为世界革命敢于抛头颅的x国逃犯,被绑在了一棵树上。 “我犯了什么死罪?”文峰高昂着头,冲着雄阁驰乱吼。 抓文峰时,是坎布岩通知的,说有重要军事任务。文峰丢下了饭碗,一路小跑到了团部,报告,一排排长文峰奉命前来报到。” “文峰,你辛苦了。”雄阁驰从竹房内走出,“团长正等着你,有要事相商评议。”文峰一脚踏进房里,从室外的大太阳猛一进屋,屋里一片漆黑。文峰的眼睛还不适应,从竹排门内出了三人,一个拦腰抱住他,一个使脚绊,还有一个锁他的喉咙,雄阁驰跳起来掮了他两耳光, “捆起来”。 一根牛鼻绳打了个活扣,从文峰颈子上绕到了膀子, 一提一拉,拴了个死疙瘩。文峰没有搞清楚是咋回事,手枪被雄阁驰缴了,帽徽、领章也被扯掉。文峰定了定神,见是保卫部长和保卫部的战士,放下心来,“开玩笑,别开过分了㊣(4),团长呢?快解开绳子,你们扎得真够很,我膀子都酸了”,文峰半开玩笑半认真。 “你污蔑军区首长,恶毒攻击六一六军区的工作,书写反动黑材料,造成了恶劣影响,现奉军区首长的命令,对你实施逮捕。”雄阁驰手一挥,一个叫米岩的人一拳击中文峰的肚子,文峰腰一弯,一个叫腊皮里的战士把他的头往地下按,名叫摆带衣的人把绑绳往上一抬,文峰痛不欲生。“跪下,老老实实地交待问题”,雄阁驰一脚踢在文峰的脸上。文峰忍住痛,死死咬住牙关,从地上一跃而起,“我要见坎布岩,对人民军的忠诚,竟落到这种地步。”他大喊大叫,期望坎布岩就在附近,救他一命。 文峰不明白,他写给德钦丹乐总司令的信,怎么会落在了张德文的手中。坎布岩团长为什么鼓励他写,这不是事先挖了一个陷阱,在井中插满竹签,专门致他于死地? 当文峰大喊大叫时,米岩抓起地上一把土,灌进了文峰的嘴巴,雄阁驰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了文峰的眼睛,一行人推推搡搡地押着文峰进了密林。生命走到尽头的文峰,他焦急的是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他宁可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死在同志的手中。他被绑在香樟树下,藤蔓为他悲哀地垂下,林中的鸟儿飞来飞去,只叫着“苦……苦……苦”地停在树梢,㊣(5)一条蟒蛇盘在树林,扬着头颅东张西望,好像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事实。 “雄部长,让我带罪立功吧,我是x国逃犯,投奔世界革命而来的,我多杀几个敌人,世界革命就多一步进程,行吗?”文峰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向雄阁驰请求,他希望雄阁驰眼中能亮出一丝柔光。 “不行,我不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雄阁驰铁青着脸。“预……备……”雄阁驰一声高吼,为文峰敞开了死神的大门。米岩、腊皮里、摆带衣三人一溜子站在离文峰仅两米的地方,掏出了驳壳枪,“哗哗哗”手枪打开了保险。 “我造孽啊,为革命忠心耿耿,竟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文峰痛哭流涕,悲惨的呼嚎,使林子里的光线暗了许多。不知那种怪鸟好像发出“冤……冤……”的声音,一条野狗隐隐约约在叫“汪……汪……”一只乌鸦在林子上空“哇……哇……”地叫着,在这里,除了密林,还是密林。除了5个人,还是5个人。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枪弹射进了文峰的胸脯、左肺、右脏、颈部,被五花大绑的文峰,一怔,扬了扬头,突然一声高吼:“张……德……文……坎……布……岩,不……不……得……好……”那断断续续的惨声,使怪鸟的叫声更近了,野狗的声音清晰了,大乌鸦带着小㊣(6)乌鸦盘旋,一群“哇……哇……哇……”的叫声扑进了林子。 雄阁驰上前证实一下绑在香樟树中的文峰已死,嘴一撇,那三人收起了手枪,往四下瞅了瞅,见没有人,米岩手往雄阁驰面前一摊,雄阁驰从怀中摸出一笔大额缅币,递给了米岩。 腊皮里一见,伸手就抢,摆衣带从斜刺里,把米岩放翻在地上,三人扭成了一团。 此时,文峰牺牲在香樟树下的对面,一棵火红火红的木棉树,花簇锦团,有一朵花特别的大,特别的红,像文峰全身喷溅出来的血,浇到那朵花上了。 此时,张德文用嘴撕开了一只鸡腿,坎布岩的嘴里又倒进了一杯老包谷酒。张德文说:“把几个知道x国逃犯事情的人……”他没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坎布岩又倒上一杯酒,他满脸通红,打着饱嗝,“这事情你放心,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呀,统统的上天。”正说时,卫兵边幅友端上一锅蛇汤。他只听见了最后两句,张德文和坎布岩说的什么活口,他一概不知。 温尽力讲完了x国逃犯文峰的事迹,使许东大吃一惊。人民军种毒、制毒、贩毒、售毒等,人民军到底是为谁服务呢?他几次死里逃生,投奔的不是世界革命的摇篮,而是又一代新生的毒王、毒枭了。为他们出生入死、卖命值吗? ㊣(7)温尽力挎着药箱出去了,许东心情烦躁,也走出了病房。夕阳中,曼婚拍拉寨内的人民军战土蹲在竹房下、大树旁或坐在树桩,肆无忌惮地抽大烟、吸鸦片、吸海洛因等。二连的几个兵,凑在一堆,牵开了锡箔纸,倒上白粉,用火柴烤着锡箔纸……完了,人民军完了,我也完了。 他漫无目标地走着,心中升腾的烈焰在慢慢熄灭。我向何处去?寨尾处的又传来一女子的呼救,喊声凄惨,从浑杂中听出有男子的叫骂。许东不想管闲事,他也管不了。他摇了摇头,民女,成何体统?他转身向寨内走去,那女子“哇哇拉拉”的恐怖声从背后瞬间凑近,他听出来了,好像是左玛。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会帮助你的 我会帮助你的 我会帮助你的 ㊣(1)97.我会帮助你的 当他转过身来,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情?从坡上“飞”下一人,他没看清,从坡上飘下几人来,维甸宁从一棵树上像霹雳闪电,落在左玛面前。左玛一愣,后面几人包抄赶到,段轴平像“馋猫戏鼠”,两手扯住左玛的裤腰、就是不放,还“哈哈哈”地大笑,笑得口水直流。 左玛急得扭过身子,维甸宁抱住左玛一掀,把左玛掀翻在地。宾江为扑上去,手伸进左玛的上衣,一把扯开钮扣,摸到左玛的乳。 “呀……”左玛一声尖叫,头部用力往上一顶,撞到了宾江为的下颌,宾江为“啊”的一声。左玛又一滚,双腿一蹬,蹬在段轴子的胸口,段轴平火起,从身上拨出了刀子就想捅。左玛后腿又是一脚,气急败坏的段轴平,用腿压住左玛的腿,刚要杀进。左玛又是一滚,维甸宁死死地按住左玛的头,宾江为也腾出了手,双拳擂向左玛的太阳穴。 “啊……啊……”左玛痛苦地叫着…… 许东又想起了波乐极匪徒中的糯拉东和兰嘎西及岩腊米,在毫诺梭山寨民女的情景,眼前的一班三人,与匪徒有啥区别?他大步流星赶上前去,手一拐,段轴平往旁边一倒。脚一踹,宾江为也站不稳了,晃了几晃。他手一抓,抓住了维甸宁的衣领,往上一提一扔,维甸宁的㊣(2)头撞到了枝桠,他蹦起来,冲着许东一拳。许东一躲,接住丁维甸宁的拳头,“叭”一大口痰吐在了许东的脸上。 “他是我的女人。”许东抹着口痰,用衣服袖子揩着脸。众人惊愕,段轴平说:“什么?你的女人??” “怕是你想吞独食,故意冒充野女人的老倌。”维甸宁嘲笑着:“这逃犯的本领大,先尝了野味……” “有没有鸡棕汤鲜?”宾江为一脸流相。 许东一把搂过左玛,当着众人的面,帮半裸的左玛扣好钮子,惊慌失措的左玛,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看清了是许东,便“呀呀呀”地乱叫,抱住许东久久不放。维甸宁、段轴子和宾江为见状,大惑不解。维甸宁闷闷不乐,到嘴的肉飞了。段轴平伸脚又踹了左玛的,宾江为跳起来,又掮了左玛一耳光,嘴里还骂道:“婊子,便宜你了。” 他们三人很不情愿,悻悻地走了。 “真是太对不起,我们人民军战土冒犯了你……”许东声音发着颤抖,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像是自己犯罪一样。 “哇……哇……哇……”左玛大哭着。 许东紧紧地抱住左玛,左玛重重地倒在许东的怀里……她全身紧张地抽筋、抖动。许东感到左玛像一头无辜的小鹿,今天要不是碰上自己,左玛定会成为几个㊣(3)人民军士兵发泄x欲的工具。“残匪、波乐极匪徒、人民军战士,都奸污姑娘,在这一问题上有啥区别?”许东咬破了嘴皮。 “不要再哭了,我会帮助你的。”许东滴着泪说道。他对左玛始终怀着一种负罪感,从摩谷杀死她丈夫那一晚开始。在勐康甩的匪窟,左玛每遭一次蹂躏,许东心里就震撼一次。 左玛还是在哭,但哭声有所收敛了。 风尾竹下,芭蕉林中,许东和左玛相偎在一起。左玛又比又划,讲述着她不幸和坎坷的身世。 左玛与波乐极是同父异母,波乐极的父亲波桥缅在缅京佤山寨是一霸,有几枝枪和一帮人马,整日与另一寨王强友边打打杀杀、夺地盘、抢粮食,闹得四周鸡犬不宁。那时波乐极有八岁了,波乐极的母亲依姆对波桥缅在外惹花沾草很不满意,但又屈于波桥缅的淫威,不敢声张。 十八年前,波桥缅在栋景又霸占一女子,长期不归家,依姆多次寻找未果。在一个漆黑的晚上,依姆在波桥缅寻花的寨子内放了一把大火,想把波桥缅烧死。谁料到,火一点燃就起风,起风火发疯。烈火把寨子烧得鬼哭神泣,菩萨垂泪。火焰一遍遍像梳头似的,烧得猪儿狼嚎、狗儿窜得腾空,来不及跑的老人和婴儿,都葬身火海了。 当天亮了,躲过劫难的人们㊣(4)从深山回来,捶胸顿足,寨子已是一片废墟,家园只是一片热土,还有几根尚在冒烟的木桩,看着一堆堆烧糊了的人和畜的尸体愤怒的人群要砍死依姆,有几个跟随波桥缅的人也反了,抄起锄头、猪枪到处寻找波桥缅,要活活烧死他。 依姆失踪了,有寨民看见她,在波桥缅家起火后,她只身一人跑进了密林。起火时,波桥缅在栋景寨搂着英娜。强友边得知缅京佤山寨失火一事,以“追究纵火犯、杀死波桥缅”的口号,团结了缅京佤的寨民。他带着一彪人马赶到了栋景寨,捉拿波桥缅。早已得知消息的波桥缅哪还敢住在寨子,飞起双脚也逃进了林子。 强友边日夜派人守在英娜竹楼的檐下,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波桥缅出现在栋景寨。强友边手下的人跟踪埋伏,待他确实见波桥缅钻进了英娜的竹楼,才去报告强友边。 当波桥缅从梦中惊醒,竹楼前后、草坪山包等都有好几排火把。火光中,强友边拿着手枪,大笑。他手下的几个人,冲上了竹楼,一把拖下了波桥缅,“你也有今天的下场。”强友边几拳头把波桥缅打倒了。 波桥缅被绑在一棵大树上,活活烧死了。 大火在吞噬波桥缅时,英娜背着一小女孩躲进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英娜是左玛的母亲,小女孩就是左玛。 ㊣(5)依姆把波乐极带到了曼婚拍拉寨,交给了她的小叔子,自己扭头就走,不知去向。有人看见她在仰光的街上,在卖布料。又有人说她跟一个老头,嫁到泰国去了,但这一些消息,都无法得到证实。 强友边晓得波桥缅有一私生女,为斩草除根,他派人四处寻找英娜,要报波桥缅杀死他弟弟的一箭之仇。那是双方为争夺寨王的位置,波桥缅的人与强友多在火拼中,波桥缅手起刀落,一刀杀准了强友多的右臂接着波桥缅指挥他的人砍得强友多扑河,波桥缅还不罢休,一刀刀杀得强友多满面流血,栽倒在地…… 英娜为躲避强友边的纠缠,跑到远离栋景寨三百多公里的摩谷寨,投靠了远房的舅舅,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强友边闻到了风声,到摩谷来捉拿英娜,胆小的舅舅不敢承担风险,要英娜搬回栋景寨。英娜为保住小女的性命,答应了强友边。她一人回到栋景寨子,把女儿留在了摩谷。 强友边了英娜,有事无事摧残英娜的身心健康。 有一晚,他喝得醉醺醺的又来到了英娜的竹楼,强迫英娜发生关系。英娜为强友边已堕胎四次了,还在恢复身体,她又得了月子病,全身发软有气无力,一站起来头就昏。当强友边进屋时,英娜刚躺下,强友边一脚踢到英娜的肚子:“没看见老子回来啦,㊣(6)还在想那死汉子吧。”说着就一把将英娜的铺盖掀开,又一爪撕烂了英娜的裤子,嘴中喷着酒气,粗暴将肥胖的身子压上去…… 不知什么时候,在一条山溪内,浮起了英娜的尸体。 她的死因不明不白。 在摩谷的舅舅家,舅母不喜欢左玛。左玛长到八岁时,舅舅家的三个男孩,大的十五岁,老二也有十二岁,最小的九岁。左玛煮他们一家人的饭、洗衣、还要打猪草等。舅母嫌她是私生女,猪叫了说左玛喂食少了,要挨打。鸡母啄破了生的蛋,要挨打。有一次左玛洗全家的碗,由于前晚母猪生小猪,她守了一夜。天亮时才睡了四个小时,中午,舅母的叔叔从远方来,家里办招待。左玛好久没吃到肉了,舅母炒了很多莱,用碗特别的多,他们吃完了,左玛才吃剩下的饭莱。当左玛端起一叠碗时,小哥哥从后面把左玛一推,她体力不支,站立不稳,“哗啦”一叠碗砸在了门柱,舅母操起竹片子,抽得左玛满地滚…… “打、打、打。”另外的两个哥哥非但不帮左玛的忙,还幸灾乐祸。她在打骂声中痛苦地喊着,妈妈呀,我的妈妈……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妈喂狗都不吃。”舅母恶毒地骂道。 在非人的生活中,左玛过了许多年。后来,波乐极在黑道上混出了名,㊣(7)他找到了左玛,接她到曼婚拍拉寨。左玛不去,在摩谷嫁给了岩相,可刚结婚,x国的“x军”打进了山寨,许东杀死了岩相…… 左玛比哭得泣不成声。 许东心如刀绞。左玛太可怜了,在她刚刚有了自己生活,他却杀死了她深爱的岩相,剥夺了她爱的权利。许东不顾一切地把左玛搂得更紧了,他的体温暖和着左玛那颗漂泊、苦难的心。渐渐地,许东把左玛抱在膝盖,让左玛坐在他腿上。女人的哭声撞击着他的心扉,在她的伤口处撒了一把盐,那是我呀。他紧抱着左玛,双手颤抖不已,心脏跳个不停……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左玛的脸蛋 左玛的脸蛋 左玛的脸蛋 ㊣(1)98.左玛的脸蛋 左玛停止了哭声,盯住了许东,茫然的眼神中透出一束极烈极强的光彩。随后闭目,嘴唇轻轻地蠕动。 许东把左玛放在一片芭蕉叶上。 许东侧身压住了左玛,轻轻的把脸贴在左玛的脸上,亲吻着她的眼脸、眉毛,沿着面颊吻到了她的嘴唇,他伸出了舌头,从她嘴隙中,与她的舌头会合了,一般热流使许东不能自己。 他解开了左玛的上衣和统裙,一道白光一闪,使他热血直冲脑门。他抚摸着左玛,像洁白的棉花、似山里的白菊、如悬崖边的牡丹…… 左玛一丝不动,偶尔只抖动一下。他扑上去了,是为自己忏悔补偿一种罪过,还是对左玛怀着同情的心理,他体味着单纯的爱、区分欲,烈焰里燃烧着自己对命运的思索。出境第一站的遮荫镇、残匪在勐康甩、在曼婚拍拉寨的日日夜夜……包围他的是恐怖、惊骇、鞭子、受刑、逃跑、枪伤等。 只有现在,月光如水,身子下的芭蕉叶像一张温暖的床,散发着山里的清新。左玛睁开了眼睛,她也紧紧抱住着许东,头微微向扬,伸出了舌头。她感谢许东两次相救,山里的女人,只能以最诚热的部分来告诉眼前的一切。她舔食着许东的嘴唇,深处涌现的冲垮了两个世界的国门,她低微的呢喃、企㊣(2)求伤口的愈合、梦一般的瞳孔。许东不禁心荡神驰,在牡丹的花园,他像一只蜜蜂,这里停停那儿嗅嗅,愿把生命的所有倾尽在园中,使鲜血消散于明媚的天空…… 召片领回来了,召开了全排的会议。会上他传达了“八五”军区的指示,继续扩大根据地,312团要以曼婚拍拉寨为据点,辐射周边的村寨,像征集大麻、鸦片、海洛因和粮食一样,摸清岛图靳斯群寨的情报,由二连配合强攻,打通曼婚拍拉寨的南面。这几天,全排战士不得外出,晚上必须八点钟归队。 又要打仗了,为毒王而战,许东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不怕死,可死的价值和意义的取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温尽力几天没来了,找他商量商量,偷空走的,“惹不起,躲得起”,许东信步朝二连驻地走去。 温尽力到野外采药去了。他想找左玛问问岛图靳斯群寨的山大王是谁?昨夜的那一幕,使他亢奋,到现在余火还未灭。从温尽力的医务室出来,在房外的角落,一个人把左侧的衣挽到了臂膀。许东看见他半蹲着,身下的报纸摊着针头、药瓶、小纸包和一些药粉,那手臂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如蜂窝煤形状,有一处像一只飞蛾,又像一只黑蝶。 许东走过去,看蜂窝煤的形状是针头注射留下的痕迹,至少㊣(3)不下上百次的针扎。手膀的肌肉像一条蚂蝗,看上去已病入膏肓,皮肤的周围也有一些污垢,使飞蛾和黑蝶疯狂地生长,好像手臂就是肥沃的土地,飞蛾嵌入进肌肤,黑蝶扑翅,旋起一片阴影…… 那是二连的一个人民军战士,叫什么名字,许东不知。他全然不顾跟前的许东,两眼死死盯住右手的注射器,把毒品注射完后,才抬头对许东傻笑,指指针头戳戳毒品,好像问许东,要不要来一支,他可慷慨地赠送,再交个朋友。 许东摇摇头,“完了,人民军完了!”他的精神堡垒彻底垮塌了。那瘾君子见许东不要毒品,便收起针头,摇头晃脑,精神抖擞地走了。 他径直到了那片芭蕉林,那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老人,就是波乐极的舅舅,左玛住在那里。许东敲了敲门,无人,他失望地回到了驻地。 一阵尖厉的哨声,划破了夜晚的上空。召片领在马灯下,宣布明晚行动,侦察岛图靳斯群寨,摸清了情况,312团将采取大规模作战的计划。今晚各班检查枪支、弹药,一律不得外出。 熄灯哨吹响了,“庄塔董”内寂静,哨兵的影子不时被月光反射进来。约摸过了三袋烟工夫,估计一班的人都、睡着了,许东咳了几声嗽,没见反应,就起了身,他蹑手蹑脚顺着墙根往外溜。一瞥㊣(4),哨兵来了,他捡起泥块向远处一扔,泥块砸在芭蕉叶上,“哗哗哗”地发出声响,哨兵被引来了。他踮起脚尖跑得飞快,月光在他的身后翻起一道道银辉。 来到左玛的竹屋,贴着竹缝,左玛用手抓着饭,往嘴里送。波乐极的舅舅抱个大水烟筒,正吞云驾雾。“笃笃笃”许东轻叩着竹门,左玛一听,忙把饭团往嘴里一灌,那老人把大烟筒一搁,“霍”地站起。左玛把门一开,在煤油灯一飘一闪的火苗中,老人一脸的愠怒,嘴唇颤抖,要骂人似的。许东也不计较,他努努嘴眼睛眨巴眨巴,左玛会意,“吱”地把门带上了。 还是在芭蕉林里。 她身上透出一股青春的活力,那双光泽的两眼,闪耀着火焰。许东抱住了她,她也倒在许东的怀里,两颗心碰撞的火花,像天边飞过的流星,使夜空亮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许东告诉她,明晚他要去侦察岛图靳斯群寨了,对那里的地形、山大王等一点不熟悉。听说许东要离开寨子,左玛开始抽泣。许东慢慢地把她的脸挪到了自己的脸上,用衣袖擦着泪水,自己也呜咽起来。 左玛反倒停止了哭泣,一字一顿地说,岛图靳斯群寨她也不很了解,但她听说,岛图靳斯群寨与老挝、泰国接壤。东北接老挝的布鲁衣、班乐、塞嘎等地区,东南与泰㊣(5)国的格罕温、坎塔多吉、漠烟官毗连,西北以湄公河为界与x国隔河相望,南面与新建邦、净斑淮等寨子相邻,那里是四国交界处,崇山峻岭,山洞尤多,洞洞相通,如果白天进一个洞里,钻出来是在另一个山洞,与进去的第一个洞子相距很远了。驻守群寨的是坤沙的人,具体是谁,她也搞不清。 从左玛的口中获取了这么多重要情报,许东好高兴啊。“与x国隔河相望”,这一信息使他犹如注一支吗啡,“有机会跑的”,许东心里坚定了,回到故土吧,回去,那里的土是我的魂,那里的河是我的血呀。一激动,他又在左玛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左玛反手勾住他的颈子,身下的左玛,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的身段在月辉中裸露,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许东,深陷的眼窝里,一种久久的关怀持之以恒。她眼波一闪,变成了田丽。田丽一头的秀发,像重庆温泉的瀑布,又像弹不完的琴弦。 “田丽!”许东哭叫着,一头撞进左玛的怀抱。 “啪!”他被左玛用力一推,身子压断了旁边一棵小树。他定了定神,猛然醒悟了,左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眼里透出不懂的神色。 他拍拍自己的脸面:“怎么啦?我在说啥胡话?”他支支吾吾,站起来想走了。他被左玛拉住,又坐在了原地。㊣(6) “沙……沙……沙……”,有人踏着树叶而来。许东竖耳判断,来人不远了。他在左玛肩膀上捏了捏,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他则转身藏入草丛。他不晓得来人的目的,是来找他还是来纠缠左玛?左玛装作不知,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尘,用手理着头发……来人发出的声响不见了,四周的山野恢复了原貌,只有昆虫微弱的响声、林间的鸟儿在扑楞扑楞地扇风。 许东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灌木丛。 来人一动不动,他躲在什么地方,许东不清楚。他不动弹,要等对方露出了面目,再作决定,“把握机会,以静制静,在静中弄清来者的意图,便有良策对付”,许东告诫自己。又过了一阵,左玛有些不耐烦了,不能老在芭蕉叶上一直坐着,她起身向林外走去。 “沙……沙……沙……”响声又起,许东拨开了叶片,一个猫着腰的身影紧跟左玛的后面。“一条色狼,原来是冲着左玛来的。”许东怒起。他捡起了一根木棒,准备背后袭击色狼。 左玛发现了身后有人,她小跑起来。来者见只有左玛一人,胆子大了,索性直起了腰杆,紧追不舍。两人绕着树木一前一后,向林边闪去。许东看清了,是维甸宁。那天他没得到左玛,今天是来找机会的,他紧追上去,一个鱼跃,把左玛的嘴死死捂住了。 左玛“呜呜呜”地叫不出声了,但拼命反抗,左推右挡。攻心的维甸宁被刺激得像一头发疯的大象,他狠命地把左玛一掀,趁势压上了身体,左手按住左玛的,右手伸进左玛的下身,捏得左玛直叫唤,他的脸压着左玛的头,左玛的双脚乱蹬,他一时火起,右手挥起一拳,打中左玛的右乳。 “禽兽,简直是狗屎堆。”许东挥起木棒向维甸宁打去。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是不是没开过荤 是不是没开过荤 是不是没开过荤 ㊣(1) 99.是不是没开过荤 维甸宁忽听身后的风声,丢下了左玛。他头一避,往旁边一躲,让过了许东的第一棒,待许东抽棒举起,维甸宁一个扫堂腿,向许东扫去,许东一跳,维甸宁的双手像老虎钳般地使出狠劲,卡住了许东的颈子。 许东觉得眼前发黑,窒息得四肢发软和痉挛,维甸宁的脑袋又向许东撞去,撞得许东的脑袋往下深陷,鼻梁里涌出热流。许东的周身像要爆炸似的,他没有力气再掰开维甸宁的虎钳手了,一切听天由命了,他觉得整个密林和大地、以及天空,都没有力气了。他想倒地。 恍惚中,有一道黑影在空中划了一下,“哎哟”,他迷迷糊糊听到维甸宁叫了一声。突然,维甸宁的双手一松。许东在栽倒时,缓了口气,他看清了是左玛,旁边的土中插着木棒,地上蹲着维甸宁,捂着皮破血流的头。 刚才空中那一道黑影,是左玛挥舞木棒,打中了维甸宁的脑袋。 许东满脸的鼻血,是被维甸宁用头撞的,他满肚子的气催动右腿,朝维甸宁的背脊踢去。 那家伙滚到了一边,他想爬起来,许东照准他脸部又是一脚。这一脚,出得狠出得快。维甸宁的鼻血像两条蚯蚓滚动,他捂着鼻子,如受到重创的山狗想跑掉,还没开步子,后腚又被许东踢㊣(2)了一脚,他的裤裆也被左玛重重地踹了一下。维甸宁再次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把脸埋在枯叶堆中,低低地呻吟,他用手擦着鼻血,脸上和泥土都染上了血色。“别打了,别……再……打……”维甸宁垂头丧气。左玛奔到许东的身旁,查看着许东的伤势。 没有毛巾,用嘴舔着许东的血迹,舔满了一嘴,吐在地上。间或有鸟儿不知从何处飞起,又不知飞到那里,也不叫唤。 许东被禁闭一天。 维甸宁被禁闭七天。 召片领气得要命,晚上就去侦察岛图靳斯群寨了,还没出发,已损失了两员战将,“为什么,为一个女人,是不是没开过荤?” “轰”全排战士大笑,召片领却笑不出来。开过晚饭,在全排点名会上,召片领踱着沉重的步子,来回在坝子上走动。“我再宣布,对维甸宁和许东二人的处分决定不可更改,但今晚行动意义重大,二人可带错立功,减免处罚。”鸡叫三更,侦察排摸到了岛图靳斯群寨的外围,召片领从三班赶到一班,一班在一个洞口前停住了,但见洞口荆棘藤萝,枝枝叶叶交错倒垂,把洞口覆盖得严严实实,因不明洞里的情况,又不敢冒失,维甸宁紧紧盯着洞口。召片领捅捅许东,甩了一下头。 “嗖”许东像一技利箭,弹向㊣(3)了黑夜。 在快接近洞口时处,许东发现有响动,他一蹲一避,往洞口边的草丛一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几挺机关枪的子弹从洞内密集地射出了洞外。 一班被坤匪发现了。 一个手提驳壳枪的坤匪小头目,狂叫着指挥洞内的匪徒向外挤压。 许东往草丛钻时,头撞在一棵树上,鲜血直流……他扯了一把树叶,把血一擦。侦察排成丁字型散开,一班的释全力被压在机关枪的射程内,他从地上猛地一窜,端起冲锋枪就扫, 一梭子弹打出,坤匪的机枪哑了一挺,趁坤匪火力一弱,他扑向洞内。他奋不顾身一冲,一班的七八个战士也同时跃出,坤匪甩出束手榴弹,“轰……轰……轰……”,火光中,释全力被手榴弹爆炸的气浪抛向半空,还有的战士被炸翻就地而滚。 手提驳壳枪的坤匪头目,率部冲出了洞口,向洞外扩展。 许东的冲锋枪瞄准了那个怪叫的匪首,枪口随着影子移动,他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射去。只是树木挡住了视线,藤萝缠着他的身,他离匪徒们只有七八米左右,连匪徒们说的什么话都听清了。 匪首冒出了脑袋,往外探了探,竟站了起来,叫喊着匪徒们冲锋。许东看得真切,瞄得准确,正待扣扳机。哪知道,在匪徒㊣(4)们的面前,冒出了三班,双方近距离开火。人民军这方,好多战士捂胸捧腹,个个后仰,显然已中弹受伤。坤匪部那面,叫声惨状,使人毛骨耸然,像夜猫子被老虎叼到嘴里…… 提驳壳枪匪首的命硬,居然从死人堆中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了。 匪首用手堵住肚子,洞内又有匪徒出来,“哒哒哒……”许东的冲锋枪叫唤了,突如其来的一串子弹打得匪徒们昏头转向。匪首中弹了,摇晃了几下,扭头还想分辨枪声的方向,便直挺挺地倒了。 许东赶紧转移,但被坤匪发现了,一排排枪弹把树叶片打卷了,有几发子弹擦着他的耳根,顺势钻进了树身。他爬在地上,不敢动弹。 洞内的几股匪徒,呐喊着冲出洞外,分成三路,后山接应的匪徒居高临下压来。左侧的匪徒火力很猛,正面的匪徒从右翼迂回,朝许东包抄过来。趁左侧的匪徒立足未稳,许东跌出,冲锋枪急扫,一阵急风暴雨的子弹,倾倒在匪徒的头上。 他压住了坤匪,打开了缺口,便迅速向一班靠拢。洞内的坤匪还在向外拥出,洞外增援的匪徒源源不断,两面一夹击,侦察排的三个班分在三个阻击队。许东朝一班阵地奔来,但坤匪的机枪又封锁了前面的道路,枪弹打得山坡上茅草纷飞。 “轰!”洞口处升起一团㊣(5)火球。 火球的烟雾还没散尽,洞外的几团火球又腾得更高了。 许东与侦察排会合很困难,他藏在一棵树后,瞅了瞅四下无人,西面山高林密没有动静,“走的,更待何时?” 他把冲锋枪往背后一甩,两手一伸脚一蹬想抓住一棵树枝。不料,脚未移动,“嚓嚓嚓……嚓嚓嚓……”一大群坤匪从西面神不知鬼不晓地摸来了,侦察排被套在一个大洞旁,他们像一条绳子或是扎口袋的人,许东想避开或让道已来不及了,他端起冲锋枪,对准黑影一扣枪机,一串火舌伸向了坤匪。被搞懵了的坤匪还没清醒,又一阵冲锋枪的子弹射来,坤匪们“哇”地一下炸开了锅,乱糟糟地举枪便射,找不到目标。 “老子来个假戏真做,杀开一条血路,走的……”许东猫着身子,手举弹落,在手榴弹的硝烟中,翻滚着滑向山坡,冲锋枪也随着身体,来了一个扇面扫射。 与此同时,坤匪的南边也有人用冲锋枪扫射,手榴弹在坤匪中间爆炸,坤匪被两股袭击打退了,往后面撤退。 许东一不作二不休,坤匪现在是惊弓之鸟,从鸟翅下穿越最安全。他的冲锋枪吐着火苗,人往坤匪群里冲,虽他一人一枪,但从气势和心理因素上,他绝对是赢家。 他又一个扇面扫射,“哒哒㊣(6)哒……哒哒……”,一些黑影栽倒了。他右边有人用冲锋枪,几乎也是一个扇面扫射。他俩像足球运动员那样,打起了短传配合、过顶传中、长传冲调、捣龙门的战术。许东用冲锋枪一扫,那人就投手榴弹。那人一开枪,许东的手榴弹就在坤匪群中炸开了花。 许东打得正欢,怎么身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他一愣人走神,肩头一麻浑身一抖,滚下了山岩。他滚到了枪声密集的战场,滚到了召片领的脚下。侦察排的三个班已集中在一起了,在洞外开挖了一些防御工事,但挡不住坤匪的进攻。坤匪的人马很多,分几路包抄,意图很显然是吃掉侦察排。许东忍着巨痛,咬住牙关指了指西边,说西边出现了坤匪,数量不详,也是来包围侦察排的。侦察排被压在一座山包的低谷,四周密林的枪声麻麻杂杂,坤匪一部在高山处任意向低谷扫射,又一些坤匪占领东南角的制高点,直逼低谷。坤匪在高处,侦察排在低洼,坤匪的枪弹和垒石一齐飞来,给侦察排造成很大的杀伤。 召片领命令三班,夺取东南角的制高点,全排的轻重武器同时开火,三班长多吉星叫骂着,投出了手榴弹,三班在烟雾里冲上去了。没到半山腰,多吉星身负重伤,几个战士被坤匪一梭子打来,立即阵亡了。许东向召片领说,侦察排从人数、武器㊣(7)、装备都不如坤匪,现在全排猛攻洞子,抢占了洞子还可坚守,等曼婚拍拉寨的二连或312团来增援。 召片领一听,许东的建议是摆脱侦察排全军覆灭的危险,他下令全排攻打山洞。 洞内的坤匪像永远不停似的,源源不断地从洞内外拥,这山洞倚在山腰,一壁悬崖挡住了南面,北面有大石围墙,而东面是块开阔地,西面崎岖蜿蜒、拐弯抹角,谁也不知底细。 “打!”召片领的驳壳枪一射击,一个个手榴弹和集束手榴弹轮番掷向山洞,洞内的坤匪还以密集的枪弹。手榴弹在洞上的岩石,杀伤力不大,倒激怒了坤匪,他们射击时还伴着叫骂。召片领把许东叫到身边,令他带领二班,组成爆破队,务必尽快拿下山洞。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要感觉你 我要感觉你 我要感觉你 ㊣(1)100.我要感觉你 几面坤匪接近侦察排了,拿下山洞迫在眉睫,侦察排已无路可寻。 负伤的许东把二班分成四个爆破小组,第一组倒下第二组接上,采用“车轮战术”,不炸开洞口不准撤回。二班长图们松第一个冲出工事,另一个叫穿的盖的战士紧跟其后。全排用枪弹掩护,封锁洞内的枪眼。图们松匍匐前进,穿的盖抱着一捆手榴弹,把手榴弹当作炸药。 当他们离洞口不远时,一阵密集的枪弹把刚刚跃起身的二人撂倒了。许东一着急,抓下了头上的军帽,手一挥,第二组冲上去了,第三组也上了,最后他带第四组从岩石里窜出,各组保持距离,波浪式的梯型爆破队,分散了坤匪的火力。第二组的易铬和福寿中弹了,但第三组的秋树叶与先成笑在洞口安上了手榴弹,没拉燃引线。坤匪的枪弹又把两人撂倒,并有几个匪徒闪出了洞,要是匪徒把手榴弹拿走,付出的代价那就太高太大了。 许东不顾生命危险,冲出掩体,扑向洞口,端起冲锋枪就扫,当场击毙了三个匪徒,他连续甩出两颗手榴弹,刹那间,“轰轰轰……轰轰轰……”冲天的火光地动山摇,许东的手榴弹引爆了秋树叶和先前安放在坤匪山洞前的一大捆手榴弹。召片领带领侦察排乘着烟雾冲入到洞口,以冲锋枪组成交叉㊣(2)火力歼灭坤匪……洞外坤匪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人民军冲锋的军号,312团的主力部队赶到了,杀声震天,但坤匪们又退回到其它山洞或大石碉了。这些石碉相互沟通、基深石厚、碉内的上下左右横竖都能构成火力网,易守难攻。 312团的二营摸不准坤匪到底有多少人马?也不敢贸然进攻,救出了侦察排,退到曼婚拍拉寨,再从计议。去岛图靳斯群寨侦察的任务,虽然没有完成,但对坤匪部置的火力和人数来看,一时半载还拿不下来。侦察排牺牲七人、轻重伤十二人,召片领也被坤匪的一发枪弹射到右肺,躺到担架上,闭着双目。 侦察排的公有力与岩瑚抬着他,一跛一摇地在崎岖山道和密林中撤退。 召片领在曼婚拍拉寨养伤,许东拖着伤体找到召片领,汇报了他冲向洞口时,避过了坤匪的射击。他与一个不知名的在西面,打了几个配合,保住了侦察排不被坤匪抄后腰的成绩,他还打死了一个匪首。召片领从病床上撑起来说,是他派维甸宁去岛图靳斯群寨的西面,万一侦察排被包围了,从西面突围。 许东因战功取消了关禁闭的处罚。 维甸宁也不受七天的禁闭了。 许东又躺在芭蕉林了,左玛采来了密林里的枳壳、广木香、赤的芍、郁金、茵陈、乌梅、苡㊣(3)仁等草药,为许东治疗枪伤。 怀中的左玛,正仰首凝视他,她那一头的黑发,环拥着清丽的脸蛋,如盘缠在密林间的白云,微风吹动她的秀发,光线给她的侧影罩上了一层悦目的光晕。 他注视着左玛,今晚的月光也跟他眼光一模一样,在她轻轻蹙起的眉毛上,纹丝不动。左玛被许东看得不好意思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许东。他感到呼吸急促,浑身燥热。 他模模糊糊地一半真实一半梦呓,他抱住了左玛,想着今后的出路和前途。他的胸口和臂膀又疼了。膀子与胸口都绑着纱布和胶带。他皱皱眉,这膀子像不像那些残垣断壁和一截被砍伐的木料? 晚风把芭蕉叶吹动,许东舒展一下精神。头上的芭蕉树确实长得壮观,枝叶垂下来垂得低低的,有点雾,透过雾也看不清曼婚拍拉寨,“我要回到x国去”,许东把嘴贴在左玛的耳边:“你能帮助我吗?” “你能吻我吗?”左玛亲呢地说:“现在不谈这个。” 左玛的声音很温柔,许东第一次感到恐慌,他有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感觉。他开始吻她,抚摸她的胸部,在他觉得应该激动地方停留时,他热血又沸腾了,眼里充满着什么,他抓住左玛的手:“我要感觉你,感觉你的体温……” 他梦呓般的呓语,全身毛㊣(4)细血管都充胀了。左玛躺在芭蕉叶上,他在左玛身上扭曲、呻唤着……左玛也吻着他,她充分地展示着自己的风姿,抱住许东做着配合。“我……不……行了……”许东说:“你知道我的需要?”他的声音很柔,左玛抬起了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许东。 密林的空气在晚风中清爽,黑暗里的树木静静地立着。月光照在藤蔓上,好像几条蛇缠要树上,不知天高地厚的蛾子,飞往亮处又飞到暗处,几只萤火虫发出红光,好远,好远…… 许东离不开左玛了,他不会与不爱的女人做,从女人身上得到身体的满足,那只是一种x欲。他要女人的真心,只有女人爱自己,真诚地献出她的美丽和身体,那在一起时的情感,才在感觉的共同中递进。左玛也亢奋着,她迅速的滚动,潮湿的嘴唇吮着他温暖的躯体,她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男性魅力的浓烈。她也在梦呓,当她感到他在颤动时,更紧紧地抱住许东…… 回到侦察排已是第二天早上了,二营的人马住进了曼婚拍拉寨,住房尤其紧张了,侦察全排被挤在“庄塔董”内,谁人出去,好久回来都一目了然。这大大限制了许东与左玛的幽会。维甸宁时常老瞪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对许东歪着嘴,斜叼着烟,一副要重大报复的模样。 召片领回排㊣(5)了,从二营里抽调了一些战士,补充进了侦察排,许东升为二班的班长,维甸宁从副班长提升班长,还是在一班。 那天,许东准备溜到左玛处,突见召片领从病房出来,往侦察排用于研究作战方案和接受任务的房间走去。不一会,几个腰挂小手枪的军官进去了,其中一人又高又胖,气质不凡。 那瘦个子也精精神神,两眼不屑一顾门岗。身材矮小的军官,也挺着胸膛,锃亮的皮鞋,踏得竹门“吱吱”地响。 “又有重大行动了”,许东心想,他轻手轻脚,挨着竹屋,用一棵小树遮掩,听清了屋里四人说话的声音。 “军区首长一再指示,力克岛图靳斯群寨的坤匪,关系到军区战略的位置,多征集到大麻、海洛因、鸦片等,我们在国际武器代理商那里,可以买到火箭筒、火焰喷枪、小型导弹等常规性杀伤武器,以增强对政府军清剿的火力。岛图靳斯群寨正是我们购买武器运输的咽喉,这个钉子不拔,下一步的计划难以实施。” “攻打岛图靳斯群寨的困难,还是在于不了解它洞里有洞、山岩套着洞、洞内的兵力、火力配置等,侦察排一去就暴露了,说明坤匪己听到风声,早有防范,我们不如欲擒故纵,撤出曼婚拍拉寨,让坤匪失去警觉,长途奔袭。” “部队受不了㊣(6),伤病员如何解决?封锁岛图靳斯群寨一切通道,时间慢一点,部队的伤亡可大大减少,我们以养待息,不出半月,坤匪的粮食、燃料、给养都困难了,那时进攻,万无一失。” 召片领说话了:“二营长的方案故然有道理,但军区首长要求是10天时间,务必拿下岛图靳斯群寨,能不能学习x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的例子,事先侦察排和二连潜伏在岛图靳斯群寨的密林,部队发起进攻时,潜伏的部队打它个措手不及,只是这二十四小时,部队完全在坤匪的火力之下,我担心一失败,侦察排和二连就没有了……” 许东不敢在屋外听久了,偷听军事秘密,被发现了是要受纪律处分的。 他弯着腰,顺着房外的竹林,溜到了二连。他要找温尽力,好在此次战斗中,瞅准机会,脱离部队,回到祖国。 温尽力不在医务室,许东很奇怪,前天来找他,医务室内药瓶打翻、纱布乱丢、药片四散……他转身离去,忽然一人裹着一床毛毯闯进屋来,一下倒在墙角,眼神无光,嘴角的唾液掉得老长,歪拉着脸,脖子嵌进了肩膀,一个宝塔型的尖脑袋栽在上面,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抖动像打摆子,身上似乎没有了热气,牙齿格格地打颤,四肢抽筋地一伸一缩。 这是一个瘾君子在毒瘾发㊣(7)作时的表现,但他是一个人民军战士。 今天,温尽力又不在,他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从二连的卫生室出来,许东心里乱麻麻的,又要打大仗了,现在是下午,天亮着,他不能找左玛。便在寨子里闲逛。 竹林中,又有一瘾君子,哆嗦着直翻白眼,双膝跪在叶片上,鼻涕长流,口痰糊花了脸,脸上粘上一些泥土和枯叶,不管身边有人无人,他都磕着头嚎叫:“药……药……遭不……住……呀……”这是一个典型的晚期中毒战士。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要得到她没那么便宜 你要得到她没那么便宜 你要得到她没那么便宜 ㊣(1)101.你要得到她没那么便宜 许东晓得,严重深度患者,会出现自己被一群歹徒追杀的幻觉,在跑不动时,被按倒在地,歹徒并不杀死他,拿一些蛇放在他怀里,那些蛇在背上、腹部、股沟、胯档等处乱窜,还有的蛇从钻进了肠子。 歹徒们站在旁边开怀大笑,患者的精神出现了强烈的迫害症,歇斯底里揪自己的头发,用拳头擂胸口、朝树或朝悬崖一头撞去,冥冥之中,仿佛听到天国发出声音:“快来吧,我的孩子……那里没有忧伤和苦难,那里的女神柔软娇嫩,脸颊像含苞欲放的花朵,乳如纯洁的仙果……快来摘吧。” 深度中毒者,哪经得住如此诱惑,撞下悬崖,或在大树下自戕。 回到二班,班里从二营补充来的武子区说,312团的团长全明贤、一营的营长、二营的营长都到了侦察排,恐怕是要采取行动了。许东得知,高胖子就是全明贤,瘦子是一营的营晓明、小个子是二营的营长芝富。 傍晚,排里开过晚饭了,许东心里巴不得太阳快点进窝,他要到芭蕉林里去,左玛一定藏在芭蕉叶里,在那儿等他。虽说田丽的影子不时地闯进脑海,但他和左玛在一起,是让心灵的创伤与枪伤得到抚平,他的宣泻是为了拯救自己,精神堡垒已土崩瓦解,人民军和毒贩同流㊣(2)合污,理想的王国倾覆了。 出境一年多了,回想起在兵团,与田丽她们上山劳动,苦中有乐,累里有笑。他始终逃不脱回忆田丽的时光,想放弃现在追求过去,特殊的现实环境又不可能。他送给田丽那个小靠椅中的花纹,是他一刀刀镌刻出来的,是他的一片痴情。可田丽不知道,“系铃还需解铃人。”倘若回国,找到小靠椅,只要向田丽说,她肯定惊喜得像一只山兔,一蹦老高。 左玛,他欠她一条命案,左玛不计仇,反而给予了他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他割不断左玛缚在自己的身上那条又粗又美的线了。 尖厉的哨声划过竹房顶端的草排,一声接一声,哨音相叠,刺得耳膜生痛。侦察排以班为单位,分成的四路,齐刷刷地集合在坝子,“一、二、三、四……”战士们的头传着头,大声地报数。“报告排长,二班应到10人,放哨一人,病假一人,实到八人,报告完毕。”许东向召片领行个军礼,脸色严峻。 近处远处,二营和其他连队的人民军,都在集合和报数。“要打仗了,没跟左玛告别,有点遗憾”,许东心想,“攻打岛图靳斯群寨时,趁乱溜出人民军队伍,向北,朝x国的方向走,走到哪算到哪……” 召片领把挂在树上的马灯拨亮了,叉着腰站在队伍的前面,㊣(3)声音愤怒而低沉:“二连有五个人今天早上开了小差,拖枪携械地逃跑,军纪不容,还有一个卫生员是x国逃犯,前几天说是上山采药,一去不回。团部命令,凡是碰到这六人,抓住了重奖,打死了请功,不管何种方式,都是雪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五十多人的嗓门同时开吼,如雷灌耳。 温尽力走了,他脱身很巧妙,上山采药,走的,他比我要熟悉路些,神仙保佑他……不迷信的许东,躺在竹床上,双手合十,为温尽力返回祖国祈祷。 “这几晚一律不许外出,和衣而眠,部队随时行动,寨内寨外都上了双哨,违反了纪律,自己负责。”在宣布了5人开小差的事后,召片领一字一顿。很显然,他为溜号一事,耿耿于怀。 一班住在“庄塔董”的西南角。房内的一盏煤油灯亮著,几个战士又在照镜子看自己,席龙让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路实在帮他挤痘中的脓,标序苍在搔路实的腋窝子,抱住标序苍,喊拿绳子,几个人一听,一拥而上将他摁倒,捆得他猪儿般地叫。几个战士无聊的打闹,许东没得兴趣。 他在想左玛,要是大难不死,他回到了x国,扔下左玛不管了吗? 武子区呵欠连天,坐在床头,从上衣口袋拿出小玻璃瓶子,往纸上抖出粉末㊣(4)……许东猛听路实在说,“武子区到外面。”他从床上一弹,怒目对着武子区,武子区满不在乎,瞟都不瞟许东一眼,用鼻子吸白粉。许东火起,飞起右脚,踢翻了报纸,纸上的白粉泼到了武子区的脸上。 “哇”,武子区像死了亲娘,他一个“冲顶式”,像足球队员攻门,许东被他冲中了下巴,牙齿一磕咬到了舌头,口里一阵钻心地生痛。武子区掌起肘拐,“鹰抓爪”直逼许东的右眼,许东左手一挂,挡开了“鹰抓爪”,右手一钩、一扯、一让,左手连续几个冲拳,冲得武子区的眼角充血、鼻子流血、口腔流血…… 召片领来了,他批评许东过于冲动,武子区不该在营房吸粉。两人各打五十大板,还说再打架,两人都要处分。 许东对侦察排惟一的感情,是召片领不准战士吸粉, 使侦察排的战斗力旺盛。现毒魔悄悄地到了身边,毒烟一触击发,而召片领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许东很不满意,心中嘀咕: “我看是一丘之貉,再不然是武子区捏住了召片领的把柄……” 许东对召片领的好感降温了。武子区的哥哥是二营的营长,他25岁,个头大、气壮如牛,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枪法。原先在二营当个副排长,仗着哥哥的势力,毒打战士,他那个排的溜号特别的多㊣(5)。驻军在贵概山区,他看上了寨子中的佤族姑娘明珠。 明珠只有二十一岁,她面如桃花,身上散发着山里淳朴的气息,边唱歌边劳动的情景让武子区垂涎三尺。连长片红在密林中与明珠幽会、在河边促膝谈心,那股手拉手的亲热,使武子区醋意大发,他不便与片红硬碰硬,暗地里却绞尽脑汁。 密林里,当明珠与片红藏猫,片红躲在一大丛草里,明珠小心翼翼从树背后,拨开树叶,她要出其不意,给片红一个惊喜。片红早就晓得明珠的用意,他故意装傻,身子向明珠相反的地方张望,嘴里还学着鸟叫……明珠纵身一跃,扑向片红时,无时无刻不跟踪片红的武子区,掏出了驳壳枪。嘴里骂道:“片红,你要得到她,没那么便宜。我得不到明珠,毁了她。” 武子区举枪瞄准了明珠,他要甩一黑枪,结束明珠的生命,不然的话,片红与他较上劲,他的日子也难过。 草丛中,另一双眼睛盯住了武子区的一行一动。他是贵概山区的山民,名叫术身,也有一手好枪法。他的妹妹朝霞,像早晨的日出,水灵灵地升起。武子区馋眼了,在追明珠的时候,还不放过其她的姑娘。他像一只饿狼紧紧缠住朝霞,十八岁的朝霞已订了婚姻,嫁给远山远水的表哥,她表哥郎木,今年二十二岁,长得秀秀气气㊣(6),一米八的个子,在山里不多见。 他在仰光北去三四百公里的勐固山麓,那里也是红色部队的根据地,秘密留苏的德钦梭照搬俄国十月革命的教条,在山区发表宣言、演讲、集会等,号召xx人民军走出山区,依靠工人阶级,占领大城市,革命的风暴才能席卷全国……郎木受德钦梭讲演的影响,对xx人民军有一定好感。当他听说朝霞被一个xx人民军的排长纠缠,倒不以为然,托人捎来口信,过几天他就把朝霞接到勐固,举行完婚仪式。 朝霞又在山道上等郎木了,三天前就该到贵概的郎木,人却不知去向,朝霞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天天守在郎木必经的路上。在她的身后和四周,静寂无声。她站了很久,想听到哪怕是天籁的微声。 但她失望了,情况很真实地让她失望。依旧的密林还是静、寂、默。她有些恐慌,有一条蛇从树下往树上爬,蛇尾与树身垂直,蛇头几拐几绕像一个抛物线,和朝霞对视起来。蛇也在等同伴么?鸟的呜叫一声一声地高过了树顶,形成一道又一道的网,分成一个区域一个区域,有一只鸟叫得特别的婉转,使得正凝视着密林的朝霞,洒下了几行泪,更有了一种悲戚哀婉的情调。 脚步声由远及近,惊起鸟儿们乱飞。 朝霞一阵狂喜,是郎木来了么,她快步地走了过去,似跑非跑。“郎木,郎木,我终于等到你了”,朝霞大喊着,“把我等苦了呀……”突然,武子区哈哈哈地大笑,迎面飞扑过来,魁武的手臂又粗又壮,肩上的肉十分厚实。朝霞转身就跑,武子区伸出一腿,两手的钳子抓住朝霞的肩头,狠劲一抓,把朝霞摔倒在地,随后整个身子压上去了。他像被关久了的饿虎,迫不及待的手伸入朝霞的胸脯,抓得朝霞喊痛。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带上我 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带上我 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带上我 ㊣(1)102.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带上我 武子区兴奋异常,他狂吻着朝霞,他的嘴和牙齿碰着朝霞的嘴和牙齿,几爪子就把朝霞的裙子撕烂,把黑手伸进了朝霞的下身。朝霞拼命地用手护住下身,并大声地哀求武子区,被爱火烧得满脸通红的武子区,几拳砸向朝霞的面部和头部,他粗暴地把朝霞的裙子脱光……朝霞的肌肤闪烁着一道又一道美丽白光,使密林深处与之晶莹成辉。他看见朝霞就像公牛见到了红布,狂暴地压在了朝霞的身上。 当林子里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太阳偏西了,武子区从朝霞的身上爬起来,瞅了瞅被他弄得纹丝不动的女子,整了整腰间的皮带,拍了拍手枪,对着有气无力的朝霞说:“要是不识好歹,出去乱说,我杀你全家,鸡犬不留……”他拍拍衣服中的泥土,把手指衔在嘴里,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 密林中多了一只悲伤的夜莺,每到晚上,那只夜莺尖厉的凄叫,使林子多了几分悲哀和痛苦。有一个衣衫褴楼,瘦骨嶙峋的黑影,折了一节树枝挚在手上,长长的树枝上面,长着叶片和花蕾。她狠命地举起枝条,向一丛蒿草打去,蒿草被打断了筋骨,散落了一片,她呼哧呼哧地直笑。随后,她双手把枝条托起,平端在眼前,作射击的状态,嘴里还“啪、啪……”地响。来一个卧式㊣(2),完毕了发起冲锋,向一棵歪斜的树打去。树枝上的叶片,少许健壮的还在,其余的纷纷飘落,沾染在树枝叶间,跌落在尘埃地面,而那花蕾,早就不知在那里抽打掉了,她看看光秃秃地树枝,又一声惊叫……每当这时,山寨里好多山民睡不着觉。 朝霞被武子区毁了。 朝霞的哥哥术身被激怒了,他到xx人民军告了武子区奸污民女的事,二营长芝富却为武子区百般开脱使武子区逍遥法外。 有一天,术身外出赶场,武子区知道了术身准备回寨的时间,趁朝霞神志不清,在密林漫无目标转悠时,又强暴了朝霞。朝霞的父亲封成和母亲娜请呼天嚎地,又跑到xx人民军的驻地,要求处死武子区。但武子区被派往其他山区执行任务去了,封成和娜请悲痛欲绝,跪在哨兵的面前,封成捶打自己的脑袋,娜请揪着自己的头发,声声长啼,四十几岁的老两口,哭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 术身要杀死武子区,他己忍无可忍了。郎木被人杀害了,在密林的一座蚂蚁包后,是寨子的寨民音导在采木耳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音导战战兢兢把尸体上的叶子拨开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具尸体的天灵盖被打破了,但他手上那对金灿灿的镯子,惹眼生辉。音导很熟悉这对镯,是他用金子打㊣(3)成的一对,郎木曾以一张虎皮找他交换,说要送给朝霞,作为定情物。音导也爱上了朝霞,但碍于郎木与他沾点亲戚关系,当郎木一再拿虎皮找他换手镯,他推辞不过情面,换给了郎木…… 现在那对金手镯就在眼前,音导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死者的手镯,跌跌撞撞。他不知是怎么跑回了寨子,跑到术身的竹楼,他语无伦次地喊:“术……身……郎……木……死……死……”便栽在楼梯旁,喘着粗气。封成和娜请慌忙从楼上跑下来,音导把手镯一举,封成明白了,娜请呼天嚎地。 朝霞不在,她到密林等郎木去了。术身上山打猎,黄昏时才回来。 郎木死在离寨子仅十里路的林子,暗杀者事先埋伏在郎木必经之地,开枪下手。术身虽不能判断是武子区干的,但他毁了妹妹朝霞,不可饶恕。妹夫被害。妹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娜请气得倒床,封成长叹接短叹,好端端的一个家,败在了武子区的手上。术身一想起,就把那枝打死过几条野狼的猎枪,擦了一遍又一遍,牙齿咬得像吃干胡豆。 他跟踪武子区好久了,当武子区抬枪射击明珠时,术身一时火起,从十米开外的林子向武子区猛扑,他咆哮着像一只亚热带的老虎,端着锃亮的猎枪,搅得林子哗哗哗地声响…… “砰”一声枪㊣(4)响,术身胸口一热,双膝一跪,“啊”地惊叫,倒在了林子,再也没起来。 武子区开的枪,一发子弹穿透了术身的心脏。 片红提着手枪冲来,见武子区还没把手枪装入枪套,便惊奇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死他?” “哼,他暗算我,我不开枪,他开枪,”武子区恶狠狠地说:“他跟踪我多时了,要报他妹妹的仇……” 为平民愤,芝富把武子区副排长的职务撤了,但在部队里和寨民中颇多微词,所以,二营接到开拔曼婚拍拉塞的命令,芝富一刻不留,拔寨就走,他找到个补充侦察排人员的机会,把武子区塞了进来。 “温尽力走了,他回祖国去了……”许东躺在左玛的身边,心里想起了兵团。他虚起眼睛,芭蕉林好像在延伸,连队就在扑朔迷离的林子。树上长着三叶片,肯定是橡胶叶了,它们密集地聚合,分开。勐龙河在林子下面,河水中漂浮着竹子、叶片、圆木等杂物,河水略带淡绿,阳光照射,水面便幻射道道光线,光粼的水波,均有一层清淡的,浓郁紫色的漂浮,清楚地分出层次,略淡略深。胶林里传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许东定睛一看,胶树变成了一个人,是田丽、惠兰、张建华、罗强、陈卫……他扑上去,使劲地抱住了田丽…… “哟……哟㊣(5)……”左玛大叫,许东把她的手膀揪痛了。许东回过神来,又一把搂住左玛,口中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嗷……嗷……”左玛瞟了他一眼,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许东反常的嚎叫,具体原因她不明白。 树林中的月光从细隙里渗透,左玛的手掌压着许东的手掌,一块傍依着一块,像一片月光有一半沉浸入肤,有的已全部搅合在一起。侦察排的武子区吸白粉,召片领态度暖昧,不处分武子区。人民军中,吸粉不少了,照此下去,部队那有战斗力呢?许东还想着武子区吸白粉的一幕,“我不能久呆在这里了,回到祖国去吧,那里毕竟是我的故土……”许东吹了口气,气流把额角的头发吹拂。 左玛抬起头,目光闪烁,她凝视着许东,她的眼里清澈、透明,宛如一泓秋水,周围是黯蓝的黑幕,她的眼睛带着单一而强劲的内容。她抱紧了许东,把头枕靠在许东的肩上,双手轻拂着他的背,柔情似水地问:“想什么?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带上我,好吗?” 许东没有说话,他心头一震,“是呀,我回国了,左玛咋办呢?她把一切都交给我了,我该如何向她交待。”许东搂着左玛,闭上眼睛,便不想再动了,他的伤感是由于xx人民军变色而生。他抵达了这片区域,面对着红色部队的红旗,而与毒品、毒王、毒贩㊣(6)、毒枭是一丘之貉。他的理想将随理性灭亡,意识将随之所见所闻增多而剥落,当他博闻至极,也就走向了追求的泯灭,他的生存条件也不得不考虑转变,但不拒绝任何的机缘。 下半夜了,许东要回驻地了,部队的纪律是不准幽会的,他今晚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他一起身,左玛把他压下去,他感觉左玛的身躯微微发抖,这是情感流动的征兆,许东轻轻拍着她,“别……忘……记……了……我……”左玛梦呓般的言语不紧不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密林回旋。 许东又吻了一下左玛。 快到住地时,许东看见了武子区,鬼鬼祟祟地往一块坡地走去,他一言不发,许东好生奇怪,这么晚了,他去做啥呢?许东悄悄跟在武子区的后面。武子区过了土坡拐了一道弯,那弯弯里面是墓地。墓地四周被高大茂盛的树木环绕着,墓地很宽,里面有一块空地。再往里走,有一房间,好像有人,里面烛光飘摇,武子区走到门口,回头瞅了瞅,没发现目标,便敲竹门。 竹门“吱嘎”一开,是召片领,许东更是不可理解,他闪进了林子,从另一个角度看看他们葫芦里面卖的啥药?他绕道从旁边的一棵树上,纵身一跃,抓住了另一枝桠,三梭两窜上了房顶,他轻轻拨开了草排一看,屋里的召片领往一纸箱里装着白粉,芝富坐在板凳上吸着烟,正吞云吐雾:“武子区,进来没得人看见吧。”“没得,这事那敢大意,这财产我们三个人分”,武子区满脸放光:“大哥得大头,排长得小头,我得最少,但要尽快脱手,才能换回钞票,要是攻打岛图靳斯群寨,这批货就不好脱手……”召片领也点燃了一支香烟,“那个x国逃犯有些麻烦,不过……他作战倒还勇敢……”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又赏给你一个女人嘛 又赏给你一个女人嘛 又赏给你一个女人嘛 ㊣(1)103.又赏给你一个女人嘛 芝富把烟头往桌上一灭,“要是哪个敢挡道……”他做了个割颈子的手势。 林中的鸟儿,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惊,弄出了声响, “噗”不知是谁吹灭了烛光,屋里一片漆黑。几条黑影窜出了房子。许东不敢停留,他往房顶上一纵,抓到一根藤条一荡,就荡到了密林深处。 他怕惹上杀身之祸。 他蹲在一棵树下,召片领的侦察能力丝毫不容他怀疑。他只要心慌,弄出了响动,头上就得挨枪子了。密林里很黑,分不清天空和地底,整个树木、山峦和物体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许东大气不敢喘出。 “嘿嘿嘿,我看见你了,别装蒜……”召片领站在许东身后不远的树下,许东一下子转过身去,召片领右手握着一把隐隐约约发光的匕首。 “你跑来干啥?听到什么?”,召片领说:“谁叫你来,哼!”召片领冷笑了一声,许东在恐惧中,他结结巴巴说:“我……幽……会去……了,回来……见武……子……区……神……头……神……脑……就……就……” 许东听到侧边有一股风席卷,他一让,黑影的双拳向他两额袭击,他计算着距离,黑影扑来在两米以内,他如果出击太早,黑影必有防范,他必然吃亏。要是慢了半㊣(2)拍,双拳砸准了脸部,那他有危险。就在黑影与他相碰时,许东侧身一滚,伸出右腿,踢到了黑影的胸口。 “啊……”武子区大叫一声,拔出了一把短刀。 许东抓起一大坨泥巴,向武子区砸去,他希望泥巴砸到武子区的眼睛,让他睁不开,“要是没有召片领在场,我会拔枪的”,许东心里想着,“武子区公报私仇,那双拳要是没躲开,后果相当严重……” “住手”,召片领从黑暗中的一棵树背后钻出来,“许东,站出来……”召片领的命令带着强烈的口吻。 在全排会议上,召片领宣布,许东破坏部队纪律,不速守作息时间,擅自与左玛约会,受纪律处分,关7天禁闭。 维甸宁笑了。 武子区也笑了。 许东向召片领一口否定了那晚他没听到什么,他刚到门口,就惊动了排长,一慌一跑。许东面带一副冤枉的模样,召片领似信非信。老奸巨滑的芝富根本不相信许东的眼泪,坚持要召片领关许东的禁闭,气得许东想一枪崩了芝富。但一想起左玛还在芭蕉林等他,他只好把火气往心里面挤压。 许东被关禁闭的第三天,太阳已升起两竿了,还不见看守他的青图空来送早饭,饿得许东双眼直愣,昨天四点多钟吃了几个玉米捧子,到现在十八个小时㊣(3)了。 “饿死人了呀……青……图……空……”许东的两手吊在竹门上,没有人理他,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只有鸟儿,还有密林,远方的回声在空旷…… 一个硕大类似木瓜的扁圆体在空中忽远忽近,扁圆体增多,旋转变形,在快要掉下来时,突然在光影里一闪,木瓜变成了气球,一个个随风飘高飘远,他追过一座又一座高山,木瓜在他头顶飘荡,变成了手榴弹砸下来,他大吼大叫…… “干什么?”缅族的青图空闯进了竹房,一下子把许东吓醒了。青图空端着枪,极不耐烦对许东训斥。 “我饿,饿呀。”许东指指肚子,也没好气:“就是该枪毙的犯人,也要吃东西,何况我立过战功。”他对青图空装腔作势的样子很反感。 “哦,饭要吃,说就早点。”青图空会点半生不熟的汉语,他把屋里的一个洗脸盆拿起,竹门一关,就走了。过了一会儿,青图空打了半盆白米饭,端给了许东。许东的气已消了一大半了,对青图空说:“谢谢了。” 青图空是混血儿,父亲是xx人,母亲是x国布朗族,今年十九岁。他会点x国话,参加xx人民军才一年。由于他有一半是x国血统,许东想与他要好。不料,不知道他出于啥目的,他紧跟召片领,对召片领言听计从,召㊣(4)片领对他也另眼看待,许东还不知他的底细。 “唉,完了,怎么办不知道,今后?”在禁闭室里抽烟的青图空,不在外面值勤,吐着烟圈,忧心忡忡,在一边自言自语。 吃饭吃得如鹅颈一伸一缩的许东,瞪圆了眼睛:“什么,完什么,你说说看,你还有一半是x国人,给哥哥说来听听。”许东的嘴巴开了糖了,甜滋滋地把青图空糊住了。 “好,这不是秘密了。上午,全排开了一个会议的重要,形势严峻呀。” 前天凌晨6点,缅东北部邦桑红色部队中央总部,密集的枪声在邦桑的山头骤然急剧,沉睡在梦乡中的德钦巴乐被惊醒,他提着裤子惊慌地从竹床上下来,摸出枕头边的勃朗宁手枪,“卫兵,卫兵,这是怎么回事?”德钦巴乐愤怒至极,喉咙嘶哑。 “报……告……”从屋外进来的卫队长祁成结结巴巴:“反……了……林明贤……带兵……打……总部。” 喉咙破锣般地急响。 “……连……也反……水。” “什……么……”也结巴了德钦巴乐一把抓住祁成的衣领,往竹边一掼:“老子……毙了你……” 他跑出屋外,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一座山上,东面,爆米花似的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地炸响,炸糊了的叶片一股一股地飘来,远㊣(5)远望去像一条条烟雾葱茏的山谷。在北面,枪声像开联欢会,这边不停那边又叫,双方为一个制高点较上了劲。他看见两边的人马都穿一样的军装,心如刀绞:“唉,完了,xx的革命彻底完了……”在那山谷两侧的山坡,有一个中队的战士在爆炸的火光里,行动神迅攻如猛虎,迂回侧应,要包一个制高点守军的饺子。 守军成扇形反击地往下冲,铤而走险向西边突围,但没有接应的部队,冲到半坡时火力减弱了,斜刺里又冒出一阵激烈的枪声,突围的部队受阻,往下冲遭到了伏击,继而土崩瓦解,作鸟兽散。 德钦巴乐和卫队长祁成默默地看着硝烟滚滚的峡谷,峡谷中的火光烧毁着德钦巴乐近四十载的功名与尘土,四十年奋斗的是与非,他建筑的精神宫殿,顷刻间倒塌了,树木折身,叶片干枯……天好冷呀,德钦巴乐提了提衣领,把颈子缩在衣领里,浑身一抖,密林中的烟霭越积越浓,升腾又卷起,卷起又飘下,像垂挂在山峦中的挽幛…… 红色部队呀,真的这样牺牲了么? 德钦巴乐老泪纵横,闭上了眼睛,祁成说:“走,往南,我们从头开始。” 德钦巴乐把牙一咬手一挥,问祁成:“走,走哪去?”祁成发话了,二十五岁的祁成长得高高大大:“到一个能帮助我们的㊣(6)国家,世界革命风暴的中心将转移的那块土地,他们的领袖们接见过我,我认识邓小平先生,必要时我可以向他们请求x国人民解放军部队的支援,进入xx的国土,像抗美援朝、抗美援越一样。” “你走不了呀……” 德钦巴乐一惊,眼一睁开,祁成乌黑的手枪正对准他的脑袋:“干什么?你也反……反了。”德钦巴乐怒不可遏,他指着自己的前额,“开枪吧,像进攻前进的号角,像x国井岗山的红旗,一定要插到我们的土地,开枪吧……” 德钦巴乐慷慨陈词,步步直逼祁成。 祁成的手枪一点都没移开德钦巴乐的脑袋,“林司令交待,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伤害你……” “林麻子,他有啥资格命令我,一个标准的嫖客和政客、贩毒王,哼……” “呸”,德钦巴乐的一口痰吐在了祁成的脸上,“林麻子又赏给你了一个女人,是不是?那是他玩腻了的贱货,扔给你的一包屎尿……” 被逼得退了几步的祁成,用衣袖擦了擦痰,恶狠狠地.说:“老东西,你不要不识抬举,欺人太甚不得好死。” “开枪呀,我这把老骨头早点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多学点理论,再返回来,重振我的山河……” 祁成又退了几步,退到一棵树时,没㊣(7)注意被树绊了一下,差点栽倒。 德钦巴乐哈哈一笑:“开枪呀,手别抖眼莫花,这是你向林麻子邀功领赏的资本,你不开枪,我就走了。”他收住了脚步,一个转身,扔下了祁成,向密林深处走去,还回头望了一下祁成。 “站……住……”祁成拉下了马脸,拖起了长调,“再不站住,我可真要开枪了,林司令员说过,要不成活的,就要死的……” 德钦巴乐没有被吓倒,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仰着头,誓死如归。 他走到一棵木棉树旁,从后面紧追上来的祁成又喊:“站住!”他举起了手枪。德钦巴乐全然不顾,头也不回,继续赶路。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出去泡妞更带劲了 出去泡妞更带劲了 出去泡妞更带劲了 ㊣(1)104.出去泡妞更带劲了 “砰,砰砰……”祁成在离德钦巴乐十几米的地方开枪了,子弹射中了德钦巴乐的后脑,他回头望了望,睁大了眼睛,抬起右手指了指祁成,“你……你……开了枪……”他转了转身,看了看山峦、天空、密林,一个仰面又重重倒在了他热爱的红土上。 枪声稀疏了,德钦巴乐魂归故里。本已放晴的天空,这时雾罩浓密,树疼草泣丛林中一声悲哀的禽鸣,使密林越发黯淡,冷风抽起了刮脸的鞭子,刮得树林“哗哗哗”地响,不知从那里飞来一群黑老鸦,在德钦巴乐的遇难处,低飞盘旋,俯冲拉高,有一只老鸦直扑祁成的头顶,利爪抓到祁成的眼睛了,“妈呀”,祁成头一低,躲过了老鸦,没命地钻进了密林。 红色部队暗淡了,绣着五星的旗帜被海洛因炸开了一个黑洞,黑色的大潮涌进了神圣的禁地。原先的红光一拨一拨地进来,又一拨一拨地死亡。而海洛因的白光,像袅袅上升的烟雾,一圈一圈地像藤蔓,栽到密林,密林长出根须、树身、枝叶繁茂。圈圈白光又和梦想发财的人相联,这便是锁链。白光和眼光相融合,白光,眼中的光线射出贪婪,嘴脸抽形,看上去,远比白光,以及黑色更具暴戾。 德钦巴乐倒下了,红色部队衍变为一个个“海洛因㊣(2)王国”,一个个“王国”的“酋长”们粉墨登场。 “八五”军区司令员林明贤控制着掸邦、勃固几百平方公里的地盘,辖区内有20万亩罂粟种植的面积,年产300吨海洛因,还有毒品加工厂,他是集种植、加工、销售的“一条龙”服务…… “六一六”军区的副司令员张德文,在南北佤区至洪景一带拥兵自重,占着十几万亩的山林,大肆砍伐森林植被,种上罂粟,从事黄皮和海洛因加工的生意,已渐成气候…… 东弱军区副司令员彭家声在克钦邦更是有恃无恐,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山民每人每户必须种4亩罂粟,可抵税款、粮食、货币等,凡多种了罂粟的,可以交给“人民军”收购、买卖和加工。 青图空说完,在屋里继续抽烟。 许东吞不下饭了,彻头彻尾地变质了的xx人民军,是毒枭的帮凶,他在曼婚拍拉寨有何用,惟一牵挂的是左玛。部队要攻下岛图靳斯群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瞅空摆脱人民军,看来问题不大。但如何通知左玛,又怎么带她走呢?她要是不肯跟我走,怎么办呢? 竹门“吱嘎”一声,青图空走人了,走到门口回头又问:“饭要还不要?”许东在想自己的前途,没有答话。 “啪”竹门被重重地踢开,许东在沉思中被吓了一㊣(3)跳,召片领和武子区进来了,“日子过得不错,白米饭还剩这么多”,召片领坐在竹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们训练都没吃饱,排长,我还喜欢关禁闭,养精蓄锐,出去泡妞更带劲了。” 武子区挖苦着许东。 召片领从竹床上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掏出香烟在手指中磕了磕,用一个眼神支走了武子区:“革命形势不妙,团部决定与岛图靳斯群寨的坤沙集团谈判,送信的重任,排里商量由你去,减除禁闭……” 好一个召片领,借坤匪的屠刀,把我杀了。可眼下有无办法?许东又回到了侦察排驻地“庄董塔”,召片领特别命令,今晚他不准与左玛见面,“休息好,要走两天的山路,情况复杂,快去快回,团里还等着你的消息,做战略决策……” 为避耳目,凌晨六点,许东被召片领叫醒,怀揣一大信封,只身一人,隐身蔽影踏上了到岛图靳斯群寨的密林。在路口,武子区和维甸宁也来送行,许东不理会他们,召片领握住他的手:“团里等着你的胜利。” 许东表面上是一副苦瓜相,但内心高兴啊,这是回到祖国一次千截难逢的机会,往北,还是往北,绕过岛图靳斯群寨,就获得自由了。遗憾的是没有向左玛告别,这一去也许终身不能和左玛团聚了。 ㊣(4)左玛,今生今世不能报答你,来世我谢恩。许东在爬过一道类似蚂蝗梁的山脉,回转身来,朝曼婚拍拉寨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天已放亮,密林中早起的鸟儿们,在树枝上梳妆打扮。他目之所及,到处郁郁葱葱,整个山川旷野都躺在浩瀚的绿海里。许东的脸没有了参加xx人民军时的,他站在一株挺拔的松树下,校正前行的方位,从树缝中向外望,山野罩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飘然若雾。 他啃了一口从曼婚拍拉寨带到身上的烙饼,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密林里只有他一个是人类外,其它的是动物和植物,他四下瞧了瞧,手摸在怀里那封召片要交给坤匪的信件,“这312团是八五军区林明贤的王牌主力,未必林明德也生了反骨,借助坤匪的势力,也搞自己的势力,独霸一方,新崛起一个毒王吗?”在确信无人时,许东从怀中掏出信来。 信封很大,信封上写着“面呈休唯濡先生亲启”的字样,许东心想,“我不返回曼婚拍拉寨了,看了信件的内容鬼都不晓得……”他撕开了封口,伸手一摸,“噫,咋回事?信件里没得内页,搞得啥鬼……” 一种不祥之兆使他全身一紧,这难道是一张请他下地狱的“鬼符”。他细想起来,那晚在竹房,他看到了芝富、召片领和武子区的毒品,追他的㊣(5)是武子区和召片领,不见芝富,是不是芝富也爬上了房顶,发现草排动过。他已在黄泉路了。 许东顿起鸡皮疙瘩,如果真是那样,他的命在旦夕。他拔出了手枪,警觉地往密林四周打量,恍惚听见林子异样的声响,“咔喳”像有人不注意踩断了枯枝,在无人的树林,格外的清晰,他的手枪指向了声响处。 他屏气侧听,密林还是鸟儿们的天堂。他困惑地张望,身上出了一层汗。离开曼婚拍拉寨大约也有四五十里路了,他把那封没内页的信件,往草丛一扔,自言自语:“要我死黄泉路上,没门……” “啪!”一发子弹千真万确地射来,擦过许东的头顶,打在一棵树上,“吱”地一声,弹头钻人树身,熄火了。作出反应的许东,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手”来了。他滚入草丛,给自己下达了命令,“镇静……” 他不愿意被“杀手”缠住,但是他抬腿一跑,那他会失去主动,一旦成为被追击者,等于把生命拱手相让,让“杀手”打活靶。 他不肯,他要拼,x国的兵团战士,历来以勇敢著称。 双方对峙。 他在灌木丛里,向左边探路,像螃蟹一样横着爬行,爬了几步,几粒子弹尖叫着钻进了许东身边的土中。他一骨碌连滚几转,同时行动的手枪也开火了,他就㊣(6)是要让“杀手”明白,要在他这里捡便宜,必须预交学费。 他猛地站起,往红土小路急跑,甩掉“杀手”,藏在一大蓬竹子里。 他突然的跑动,令“杀手”措手不及。 “喳喳喳”“杀手”寻到了竹蓬边,便弯下身子搜索。 四目相对。是武子区,许东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武子区一愣,许东从竹林一跃,枪柄就给他头上致命一击,许东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用力的,他用得很猛。要是等武子区还手,许东的处境也不妙。“啊!”武子区捂住头部,踉跄了一两步,一头栽在地上。 许东感觉枪柄陷进了武子区的脑袋,手臂还在颤抖, 这颤抖一直传入了内心,引起心脏供血加速。武子区的血液从头部淌到叶片,又从叶片滴进了泥土。寂静中,武子区哼都没哼一声。 许东把手枪了枪套,用树叶揩了揩手中的血迹,看了一眼武子区,作了个再见的手势,起步开走。 “啊啊……”一声声断喝将许东震惊,许东转身,武子区从地上一腾,带着疯狂地扑来,他的眼光凶恶,脸色铁青,半边脸被血渍污染,他的嘴张得大大的,像要一口吞掉许东似的逼着许东后退着,武子区的两拳重重如雷,直砸在许东的脑门。许东左勾右挂,拼力打出㊣(7)x国的长拳,肘拐腕扣掌劈拳接腿拦脚挡。但武子区凭借力大膀粗,招招出狠,手手恶毒……一种不祥的预感使许东心慌意乱,如果不早点摆脱武子区,往后的麻烦不知有多少。他出拳脚凶猛,武子区在退让时,许东抽身一闪,往一道山梁飞奔…… 武子区早看出许东的用意,当许东一飞身,他伸出一腿,扫倒了许东。许东拼命翻滚着身子,在地上连续躲过了武子区的三次重击。他翻滚着躲闪,机械地全力反击着武子区的攻击。当他的后腿弹起一坨泥巴,飞向了武子区的脸上,武子区一让,脚被树枝绊了一跤,脚一滑,身体的重心失去了平衡。许东趁势站起,拔出了一颗手榴弹,来不及拉弦,砸向了武子区。武子区见有一物体飞来,就势倒地,许东闪电般地扑上去,却扑了一个空,武子区一滚,让过了许东,拔出手枪,对着了许东的脑袋。他两腿蹬着地,猛地坐了起来……㊣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去会会老相好 去会会老相好 去会会老相好 ㊣(1)105.去会会老相好 许东被武子区用枪顶住了脑袋,两人面对面地仇恨…… “嘿嘿嘿……嘿嘿”武子区奸笑着:“我是来收你死尸的,你的命再硬,也硬不过我手中的铁宝丁……” 许东并不怕死,但这样简单地走入坟墓,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想起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一段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不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解放而进行的斗争。”而他出境,是响应的号召“x国应当对人类有较大贡献”,可到了xx,他算是兵?是匪?况且两手还沾上了无辜者的鲜血…… 如果他牺牲在为人类解放的路上,即使是昙花一现,瞬间怒放,灿烂地结束自己的一生,他死而无憾。现在,他壮志未酬,带着无限的哀怨和痛苦走向了终极,走上了天堂。而作恶多端的毒王毒枭们,还在觥筹交错,肥肠脑,溢;除暴安良到身陷囹圄,死亡缠身。 公理何在?许东咬着嘴唇,一步步向一棵木棉树奔去。 武子区得意忘形,居然哼起了小㊣(2)调。 密林深处来一声似兽非兽的吼叫,“是嘎波档……” 许东对这声音特别的熟悉,他希望那吼叫近些,再近些。 最好是嘎波档看见了他,飞出一把匕首或打来一枪,接下来的便是好戏连台了。武子区也听到了吼声,他四下张望,“嗖”,一把匕首擦着武子区的耳朵飞到树枝,武子区一惊,举枪朝许东射击。 就在吼叫声响起,许东对武子区手中的枪分外注意,他见武子区手臂一晃,知道大事不好,飞速转身,一脚朝武子区踢去,这一脚倾注了他命运的一搏,是朝向新生的峰回路转。因而踢得狠,一脚踢到武子区的胸脯。 “啊……”武子区没料到许东的突袭,抱住胸口蹲了下去。 许东拔出了手枪,“砰砰砰……砰砰……”一连串子弹击中了武子区的头颅。武子区“啊……啊……啊……”的惨叫,从溃烂的头颅中渗出的血,浸透着密林的泥土,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大。 “啪啪啪……”密林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好身手”从掌声里走出一个黑衣黑裤黑帽的人来。 许东大叫:“嘎波档……” “怎么在这儿遇上你”,嘎波档指着脑浆涂了一地的武子区说:“这人为啥要杀死你……” 许东双手一拱:“谢大哥救命㊣(3)之恩。” “怎么在这儿遇上你?”这次是许东问嘎波档了。 “我带着几十个弟兄到曼沙宾山头,抄袭曼秀罗星汉的后路,谁知比猴还精的罗星汉,在我们必经的半山腰设伏。弟兄们从一条峡谷往上走时,山腰的罗星汉部的人马突然四面开火,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嘎波档停了停,“弟兄们被打懵了,个个无还手之力,硬冲硬拼,都把命白搭了,我下令,弟兄们各自为战,各显神通,逃命吧。” “我爬上树枝,借着茂密的叶片,像猿猴般地纵、翻、滚、跃等,使出逃命的浑身解数,逃出了是非之地……崔彪死了,罗星汉那里不敢去,便投奔了坤哥。” 嘎波档说完,打了一声唿哨。 “在坤哥这儿有啥公干?” “老本行,在林子里转悠转悠,刺探情报,了解周围军事力量,看哪股势力构成对岛图靳斯群寨的威胁,现在分析,xx人民军的312团想吞掉我们……” “准备回xx人民军吗?” “不……我不可能回去了,他们已派来杀手。” “跟着我,到坤哥那里谋碗饭吃,前段时间,我还捉了个xx人民军的人,也在那里听差。” “xx人民军的人?长得啥样?”云关心起来。 嘎波档说:“一张黑㊣(4)脸,23岁好像,招绝,他会治病。” 许东暗暗叫道,温尽力兄弟,我也来了,我们一起在匪巢里,商量回国吧。就是要逃跑,是生是死,我们互相照顾。路上,嘎波档介绍了岛图靳斯群寨的匪首,名叫位肋胡,是坤沙远房的弟弟。此人心黑手毒,年龄32岁。他把群寨的山与山之间挖通,修筑明碉暗堡,在近方圆30公里的地盘上让寨民大面积种植鸦片、他负责收购、加工、生产海洛因等,出售给老挝、泰国等毒贩。由于他的毒品精度高、密度强、口感纯,在国际毒口市场很俏,坤沙大为赞赏,给位肋胡配备了先进的武器、美式装备等,驻扎在群寨的匪徒达1000人之众。 许东暗暗地伸了一下舌头,怪不得攻打岛图靳斯群寨时,坤匪的火力那么强悍,xx人民军从人员、武器装备、又摸不清洞中坤匪的底细、指挥无序、进攻战略的路线不清等,还有不吃亏的…… 进入岛图靳斯群寨,许东见石崖沿山,树林荫翳,石刻造依山取势而凿。在一龛窟正中,释迦牟尼造像约有两米身高,发髻高绾,戴莲花冠,身着道衲,脚蹬道履,站莲花台上,肌肤丰腴,腰圆膀厚,袖口宽大,绰绰弹地……在石刻像下,几个酒鬼正按住一匪徒灌酒,被灌之人的四肢,被酒鬼们压住,一个瘦猴子,抱个土酒坛㊣(5)坛,哈哈大笑。 “报告队长,带来个弟兄,收不收?”嘎波档立得笔直。 有气无力的瘦猴,把酒坛放在了竹桌上,醉眼朦胧指着许东问:“从那里来的?是不是在xx人民军?” 几个酒鬼拔出了手枪和匕首,那场面就像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座山雕审问杨子荣的情形,虽没有烛光,也不在一个大山洞中,但瘦猴的阴险和匪徒们的凶光使空气凝固。 “是不是在xx人民军?”这句话着实让许东吃惊。他不知道咋个回答,那次侦察排袭击岛图靳斯群寨,难道被他看见。 许东不说话,气氛骤然紧张。 “胡哥,我这个弟兄的胆子小。”嘎波档不紧不慢地说:“他是x国人,越境出来的,原先跟我在崔彪手下干过,有些身手,绑架罗星汉的姘妇,也有他。”嘎波档招出绑架支娜的事,位肋胡吹了一口气:“真的?”众匪徒收敛了匪气,把手枪和匕首了腰间。 “收,就跟着你,出了差错,拿你是问。”位肋胡的鸡爪子一挥,算是作数了。 许东心想,“还好,这里离曼婚拍拉寨很近,找个茬子溜个腿,去会会左玛,不知左玛现在怎么样了,还在芭蕉林苦苦恋着我吗?” 从位肋胡匪部出来,许东问嘎波档:“你捉的那个xx人㊣(6)民军的人呢?” “关在房子里。” “为啥子?”许东感到很奇怪。“他逃跑,要不是他有点医术,位肋胡早把他毙了……” 嘎波档说了半天,许东清楚了温尽力被俘的经过。匪徒们受了枪伤,好多都发烧,急得没法,位肋胡令嘎波档到曼几的山寨请大医。在尖嘴山的蚂蚁包,看见一团绿色往里面直钻,便从左边绕了一个弯弯,躲在树木后面,原来那团绿色是个人,待他钻出来,他从他身后逮个正着,温尽力说他是大医,采草药时迷路了。嘎波档不信,带到队部,位肋胡说,看他那身军装就是xx人民军,是不是探子?还是大医?试试看看,说假话就毙了。一试验温尽力,匪徒们发烧果真退了。 “是温尽力。”许东心想,要不是有点医术,小命早就没有了。嘎波档把许东领进了一间草房,房内一贫如洗,一张床,床单下面是谷草,墙壁上挂着一个大葫芦,散发着一股包谷酒味道。 这是嘎波档的屋。 嘎波档从屋角拿出一把刀:“去,起睡,我享受享受副队长的待遇。” 砍点竹子,搭个床,砍竹子搭床,对许东是轻车熟路。他脱下xx人民军的军装,换上嘎波档给他的一套衣服,朝一座山上走去。山峰如龙爪拿云,虬枝盘错、黄葛翠盖、剑峰插天。㊣(7)时值黄昏,炊烟四起,耕牛归家,气象万千,一派和平的景象。但在山上、路旁,三三两两的匪徒,歪戴帽子斜穿衣,一杆步枪横在身后,还有一个匪徒,枪刺上挑了两只鸭子,哼着小调……xx的土匪跟x国的匪徒,好像是孪生弟兄,那副刁相和x国解放前的“丘八”是一个妈生的。山道上,一个姑娘背了一捆木柴,从弯弯曲曲的山路下山。一个土匪说:“雾里看花,花更鲜,艳如星……”另外几个土匪,像日本鬼子侵略x国的模样,丢下枪械,向姑娘扑过来。姑娘想喊但还未喊出,把木柴一摔,人已经飞起来,不是向上,而是下坠,像一团雾,飘进了林子……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如玉似花的秀甜姑娘 如玉似花的秀甜姑娘 如玉似花的秀甜姑娘 ㊣(1)106.如玉似花的秀甜姑娘 岛图靳斯群寨是好几个寨子连接成名,主寨勐满多,山峦叠嶂逶迤险峻。位肋胡为长期盘踞,修建栈道,木梁搭进洞内,横插中层孔内,梁的前端撑以木柱,上铺木板顶覆雨篷,保持通畅。一有战事,进可攻退可守,还可承重运兵。位肋胡修筑的工事,很有战略思想,怪不得受到坤沙的重用。 躺在竹床上,嘎波档外出了,也不晓得去哪里?去多久,啥时回来等。许东一出境就碰上他,这人从崔彪那里神秘兮兮的,投靠了位肋胡,还是依然如故,不可不防他。许东想,嘎波档为什么救他?仅仅是在崔彪那里合伙过吗? 嘎波档从外回来了,手中提了一壶老包谷酒,进屋就喊:“东,起……来,喝酒……喝……”很显然,许东感觉嘎波档今晚不是喝头一道酒了。 “那……婊……子……要……要……来……看……你……”嘎波档说得许东丈二和尚不着头脑。 “谁?”许东越加糊涂。嘎波档则不答话,咕咕咕地自己灌酒。 看在许东的面子,嘎波档向位肋胡作保,温尽力从监禁室里放出来了,还是干老本行,为匪徒们治伤医病。 担保,又是许东的关系,更让温尽力费解,“老兄,你的本领不比一般呀,情报队长都买你的账……㊣(2)你家伙是乌龟肚子有货。” “现在不谈这个,我还在曼婚拍拉寨祝贺你哩,回到祖国,回到勐海故乡了,怎么被捉了呢?” “唉,命不好,走错了道,钻进了岛图靳斯群寨的山上,被匪徒发现,来了个瓮底捉鳖……” 那天温尽力借故上山采草药,他窜入一条幽谷,两岸峭壁悬崖,高有数百米,山道垂直,鬼斧神工,抬头一望,山泉股股如白练,悬崖高挂。他把身上的草药背篼一抛,往西边猛跑,脱离xx人民军的机会终于盼来了。天上下起了大雨,雨声在密林中乱吼,好像群狼在嚎,这吓不倒他。身后的凹地,夹道间草丛,温尽力听到有人说话,他不敢走了,原地蹲下。那几人直直地过来,他一惊,飞起了双脚,那几人必是匪徒了,他们打出几梭子弹,子弹在他脚跟前像一群地拨鼠似的,叫得可欢了,他骇得瘫痪。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飞跑,枪声疏远了,他暗自庆幸,躲过大难,必有大福。凶跌了一大跤,爬起来时,猛听到一声似兽非兽的吼叫,令他把手枪的子弹推上膛,以防野兽的袭击。那吼叫声又起,他撅着盲目地乱射,打了一梭子,不见动静,温尽力撒腿甩脱吼声,跑到一个蚂蚁包前,扯了几片芭蕉叶遮雨,似兽非兽的吼叫从蚂蚁包后突然响动,温尽力彻底吓昏了,㊣(3)一个人扼住了他的颈子…… 这人就是嘎波档。 温尽力为匪徒们医病,住在一间独立的草房。有一天晚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在草房内找到一根竹竿,往房顶一捅,捅了个大洞,抓住房子的过梁,掀开了草排。暴雨裹着飞禽的悲鸣,他用力一撑,身子探出了房外。梭下了草房,一头钻进了密林。 天蒙蒙亮了,他藏在地方自北向南呈弧形,西倚丛山,东悬崖。山嶂雾气腾腾,紫雾飘绕,山在缥缈处,人在虚无间。他朝南走了一阵,来到一座缅寺,十几个善男信女在那里点烛化纸,他上前问一老者,得知这里是岛图堑斯群寨的南端。他爬上山峰,峰顶有一块草坪,他想起在缅寺柱子上刻下的记载:“此山兀立,一亭翼然,晓雾承日,灵岩叠翠;雾已散尽,独立草坪。” 一声似兽非兽的吼叫,他汗毛竖立。 “嗖”,一把匕首飞到他的面前,栽在草中。 “过来,想跑,还没长出胡须的包谷,哈哈哈……”又是嘎波档。 位肋胡怀疑他是xx人民军的探子,命令嘎波档严加审问,温尽力被毒打了几次,他一口咬定想回x国,逃跑出于无奈。嘎波档仔细搜查了他的衣服,没发现地形图和火力点的草案,也㊣(4)不能放他,嘎波档把他关进了禁闭室。 “婊子是哪个?”许东趁嘎波档在屋里灌了几大碗酒,装作不在意地问。 “忘记了你,房子的在遮荫镇,神仙一回当了的你,死在崔彪的枪下差点?” 嘎波档的汉语,似乎永远颠三倒四。 是。许东想起来了,她怎么到了这里。许东试探着问:“那是何方人氏?嘎哥为什么如此垂青?” “她……是鸦……口……寨……” 鸦口寨,许东浑身一抖。要是那个老大爷一枪把他打准了,哪还有今天。出境第一天,小命差点被解决,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嘎波档。 许东得知,是鸦口寨刀波的幺女,名叫娜花。刀波劈死了崔彪手下的一个匪徒,那是崔彪袭击鸦口寨时,春可化窜进刀波家里,16岁的娜花像美人蕉。他赶走了娜花的两个哥哥和父亲母亲,把竹门一关,娜花在房角直打抖,春可化迫不及待脱下了衣服,想行那事。娜花跪在地上,哀求着,眼里灌满了泪水,说许给了人家。 春可化操起枪托,砸在娜花的脸上。娜花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春可化扑上去扯掉了她的统裙,竹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刀波提了一把鬼头刀,手起刀飞,刀飞人辱。春可化急忙取枪,枪不在了,春可化躲过两刀,两拳㊣(5)砸在刀波的额头,刀波怒火万丈,刀中有人,人中有刀,刀人合一,滴水不漏,刀刀直取春可化的性命。接了几招的春可化,拔腿外溜,神一走魂,刀波一马赶至,人到刀旋,春可化躲闪不及,一刀劈在脑袋,春可化大叫,刀波更来劲了,几刀劈下,春可化的头颅像个西瓜,骨碌碌在地上打滚。 春可化的惨叫,惊动了匪徒训作创,他跑来刀波家,春可化的头颅,正好滚到他的脚下。刀波的刀,在空中飞舞,他来不及开枪,吓得屁滚尿流。 崔彪下令烧刀波的房子。 嘎波档在行那事。身下压着一个如玉似花的秀甜姑娘,他口里着:“美人儿,想死我了,我想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来个痛快的。” “嗖……嗖……” “啊……啊……”他背上中了两箭,竹门外,两个老人手搭着弓,还在从身上取箭,他“妈呀”一声从秀甜身上爬起,提起裤子跑得飞快。 搭箭射中嘎波档的,是娜花的爷爷和婆婆,一个叫刀波,一个叫姆襁。 崔彪手一指,训作创拿来了火把,刀波“哇”地大叫,许多寨民纷纷求情。崔彪说:“我的弟兄的命,不能白白丢了,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 刀波为保住全寨子的草房,忍痛让娜花被崔彪带走。 嘎波档㊣(6)对娜花的爷爷和婆婆,怀恨在心。 那是两枝毒箭,射在他的腰部。毒液如果在身上扩散,他活不到两天。他用藤条扎紧下身,跑到羊圈喝羊尿,臊得他吐出了胆汁。三天三夜不能进食,背上还挖走了两坨肉。 他大病了一场,幸运的是,箭毒控制住了。 嘎波档千方百计奸污娜花,发泄所有的。 事后的三个月,一天晚上,刀波家的竹房突然起火,火仗风势,风助火威。鸦口寨处在一片火海之中,训作创和几个匪徒,在寨子的山头,得意地笑了。火光中,崔彪咬牙切齿地说,打伤我的兄弟,要付出血的代价。 娜花的哥哥,一个叫神珠部,一个叫称力生,要草坝收包谷,神不知鬼不晓地不知被谁收了命。 崔彪赏给训作创玩娜花一个星期。 岸板绑票有功,娜花那几夜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娜花是匪徒泄欲的工具、是天生的,抑或是悲伤、哀愁、痛苦的化身? 许东听了嘎波档介绍了娜花的情况,他一扫以前对娜花的坏印象,“原来,娜花不是,她是强迫作笑的,以前我错怪了她。” 许东简要地给嘎波档画了一张曼婚拍拉寨子xx人民军驻扎的地方、兵力部署和武器装备,嘎波档大喜,位肋胡也手舞足蹈,要许东㊣(7)有机会再进一趟寨子,具体摸清xx人民军312团主力的人数。 许东领命。他想见一见左玛,作一次最后的道别。 xx人民军想占领岛图靳斯群寨,扩大地盘。位肋胡想吞并曼婚拍拉寨,把势力范围进一步巩固。双方各自如意算盘,觑视时机,寻找下手的空隙。 一日下午,许东站在草房外,看青松参差,起伏连片,簇拥着崎岖的山峦。他想念左玛,那片芭蕉林是他幸福的圣地,他走了,左玛还去吗?嘎波档不知到哪里去了,两天没回来。 位肋胡不准他活动,一切行动听嘎波档的指挥。温尽力利用特殊身份,打听逃出岛图靳斯群寨的路线、躲避匪徒的哨位、选择最便捷的山道。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眼含秋水 眼含秋水 眼含秋水 ㊣(1)107.眼含秋水 “许东”?许东的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是娜花,自从他得知娜花的身世,他把“荡?女”二字在心里划了叉叉。他转过头,娜花强装着笑脸。他也苦笑,伸出了双手,拉着娜花进了草房。 娜花面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坐在竹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常年累月遭受匪?徒的强?暴、蹂?躏、奸?污,脸色苍白。多日不见,她憔悴了许多,额上的伤痕和颈子中的血迹,述说着匪?徒们的残?暴,她心中的痛苦比勐龙河水还长。而我在遮荫镇错怪了她,把她和淫?妇挂钩对号,想不到她装作荡?女,是为了生存。许东心里好一阵难过,静静地看着娜花。 许东用生硬的傣语加手势与娜花交谈,许东得知,她被嘎波档带到了这里,献给位肋胡,作为进贡的商品。位肋胡?的老婆风红福,哪容得下她的出现,当着位肋胡,用手指把娜花的脸戳破了。说要是位肋胡和娜花厮溷,她要娜花的命。位肋胡名义上由嘎波档处理娜花,暗地里把娜花关在一间偏僻的草房,时常去泄?欲或让匪?徒糟蹋。嘎波档经常借酒装疯,调?戏、侮辱、强j娜花。她来岛图靳斯群寨一年多了,她的身心却遭受到一次次严重的创伤。 许东说,他要到曼婚拍拉寨走一遭,他快去快㊣(2)回,能不能找一条路带他走出岛图靳斯群寨。娜花听懂了,她说,有,办事不宜迟,说走就击。 夜幕降临了,硕?大的榕树、高高的凤尾竹,以及广袤的田坝,远处的大山被黑布一抹,只剩下黑茫茫的一片。娜花领着许东在密林急行,山腰中根本没有路,环通弧形的四端,树干直直的,有几人合抱的树木,也有碗口粗的,枝叶密密的,咳过阵风,便响起一阵“哗哗哗”的声响。 他们钻到一处绝壁,娜花指指,往东走不要拐弯,她要回去了。黑?暗中,许东感激地亲了她一下,娜花却一把抱住了他,泣不成声:“……我……等……你……” 许东继续行走,他不能走得太快。密林坑坑洼洼,弯弯曲曲。好几处是悬崖绝壁,又被塌方的沙石占去半边,使深邃莫测的沟壑越加模煳。石壁更陡更窄,他伸手试了试风向,急速的风“呼呼”直灌袖口。他心惊胆颤,若掉下去,一命呜呼。 天亮了,山坡上草密林深,他时不时被绊倒。他眼一亮,有一间孤零零的竹屋,竹墙竹草顶,门虚掩着。这是山里人临时的住处,每逢七八月包谷成熟的时候,为防止野猪和山猴的践?踏,男人上山守夜。 许东想讨口水喝。他进了屋,无人。屋中间的火塘还闪着柴火的火星,火星里掉下几粒烤熟的㊣(3)包谷籽,铁桶中有水,他一步抢过去,抱起铁桶咕噜咕噜地喝。喝了水,他用竹棍刨出柴火中的包谷籽,好香好香。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口哨,“哗啦”拉开了枪栓。许东一点不惊,山里人都不愿意招惹是非,他很了解。 门外的汉子大约二十五岁,一米七的个子,黑褐色的脸膛,粗糙的大手握着土造的猎?枪,那双不停转动的小眼,彷佛精明于练。“他把我当成匪?徒了”,许东心想,自己身上的装束,本身就是土?匪。 他对汉子不屑一顾,不知他是xx啥子民?族,许东耸耸肩,指指嘴指指铁桶,做了一个告别的飞吻。 夜色苍茫,峭壁群峰的轮廓,孤星在齿状的山巅上闪烁,银河被乌?云遮挡,曼婚拍拉寨中,传出了狗叫,在山谷里发出汪汪的回响。 许东梭进了寨子。那片芭蕉林还在,左玛不在。他返身找左玛栖身的竹房,也没有影子。 左玛惨遭不幸?遇?难?遇?害??还是不辞而别,离开了寨子,“那我到哪里去找她呢?” “左玛啊,我冒着巨大危险,专程来告别,你却不在。我要回x国了,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那里有我的母亲呀。” 一队巡逻哨兵走来。许东蹲在旁边的树丛,走在前面的好像是维甸宁,“对,是他㊣(4)。”许东看清楚了。 维甸宁叫队伍停下,说了几句,巡逻队伍朝南去了,维甸宁往西一闪。“他想干啥?”许东想,“夜半三更,一人熘出来。”跟上他。 许东忆起,那次晚上,他发现了召片领、芝富等人筹集海?洛?因的秘密,惹来杀身之祸。今?晚,维甸宁行动诡秘,看看何妨? 一间草房,烛?光忽闪,灭了又亮了。维甸宁走到门边,轻轻敲着,里面传来响动,彷佛有轻微的呻?吟。维甸宁在门外搓了搓手,踱着步子。踱了几步,踮起脚尖从侧边往里窥视。 “吱嘎”竹门开了,在月光下,走出一个人,是召片领,他跟维甸宁打了一个手势,走了。维甸宁进去了,许东从后紧跟,纵到竹窗下,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眶,躺在床?上的是左玛。 维甸宁脱掉了衣服,穿着一条短裤。他长得很壮很肥,腰臂处胀着坨坨肌肉,胸前长着一撮黑?毛,一直到肚脐眼还往下延。他的下?身短裤鼓?起,他叉着腰,嘴角挂着自信的淫?笑。 左玛毫无表情,她闭着眼,像死去了一般。 维甸宁像一头熊压在了左玛身上,他喘着粗气,疯狂地抓着左玛的乳,上?上?下?下,脸扭曲着。左玛一声不吭,任凭维甸宁在身上歪扭,他把她的双?腿撕?开,然后给㊣(5)左玛掮去两耳光,嘴里骂道:“婊?子,还想逃犯吗?他见阎?王了,尸体被老鹰叼吃了,哈哈哈……” 左玛奋力一推,维甸宁冷不设防,一下滚下了竹床。左玛坐了起来,长长地惊叫,惊得许东肉颤魂落。维甸宁被惹恼了,一把将左玛扯下床。双?腿蹬在左玛的腰,一只脚踩在左玛的脸上,使劲地移动……左玛“呜呜呜”地叫着、挣扎,维甸宁拔?出了刀。 就在维甸宁挥刀向左玛砍去,他浑身一震,背后被人狠捅?了两刀。是许东下的手。 血溅得许东脸上、身上,维甸宁一扭头,大叫: “许……东……”许东挥拳击中了维甸宁的脑袋。左玛见是许东,使劲拧住维甸宁的下?身,维甸宁“哎哟……哎哟……”许东上攻,左玛下挫,两方夹击,维甸宁摔倒了,许东扑上去,连续杀准维甸宁的心脏。不杀死他,自己和左玛活不成。许东吹灭了烛?光,一把拉起左玛奔向了芭蕉林。 在芭蕉林里,左玛哭呀,哭个不停。许东宽慰她,无济于事,便跟着流泪,左玛的手绢擦在许东的脸中。她告诉许东,在他关禁?闭期间,她到“庄董塔”来了几次,被哨兵赶走。有一次,她在禁?闭室外围,维甸宁说她可以让许东见面,她高兴了,维甸宁说,晚上来吧,少惹麻烦。她如约去了㊣(6),维甸宁把她引到一间黑屋,强?暴了她。 她都怀上了许东的孩子。她之所以忍辱负重,是为了孩子。 “什么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许东急不可耐了,左玛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天啊,我造了啥子孽哟,叫我怎么回x国呀?”许东双手捧住头,叹着一口长长的粗气。 左玛牵着许东的手,往她的腹中摸去,一种强烈而陌生的感觉电流般地激荡着他的心。他好像摸?到了胎儿的一只手,鼓鼓的,是握紧的拳头。她闻到他的身上激动的热味,一股男人的汗气,还有黝?黑而健康的皮肤。他看到她的眼睛在荫影下热切的光芒,她眼含秋水、眉如新月、鼻如璎珞、唇如樱桃,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放在一片黑?暗而温暖的空间。 芭蕉林旁响起嘈杂的声音。 “不好,有人。”许东掀开了左玛。 左玛反而抱紧了许东。蓦地人影绰绰,树影摇晃,“许东,你自投罗网,算是天意。”召片领从黑?暗中阴森森地说:“现在一枪崩了你,太便宜了,武子区是怎么死的?维甸宁也死在你的手中,你要如实交待。” 几条黑影从密林窜出。 许东拉起左玛勐跑,有一条腿绊了他一个趔趄侧袭来,如钩的五指疾探而出,竞向他前胸撞来㊣(7)。 一时之间,惊风四起。 许东一连后退了几步,突地发出掌力,挟着寒流狂飙,朝一条黑影噼去。一股掌风有如游龙,脚下发出心胆俱裂的锋芒,他使颈地咬着牙,心里暗叫:“着!”那黑’影“哇”地怪吼,“咚”地倒地。 四五条黑影团团围住了他,一条黑影身形一晃,挥刀砍来。还有一条黑影做鹰状落下,口?含匕?首。又一寒刀,来势如闪电。 “拼了,老?子拖两个垫背。”许东虎啸熊鸣。 他拳、掌、腿并用,以快制快,沉则轻灵稳如泰山。他的脚步疾如鼓点,化影似烟,想跳出包围。黑影们那容得他走,前堵后挡,应声如雷,有一黑衣者左手拂尘,右手出刀,朝他横腰疾斩,他举步稍晚,中了一刀。 “啊……”左玛一声长长的惨叫,在群山众壑, 召片领踢翻了左玛。 他露?出了狰狞之色。 丛林中,被惊动的猫头鹰,“扑扑扑”地乱飞,狼虫虎豹追逐,狐兔獐鹿,惊?骇奔窜,弦声不绝于耳。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怪我无能呀 怪我无能呀 怪我无能呀 ㊣(1)108.怪我无能呀 许东腰肢一扭,让出胸前的空门,一黑衣者偷袭时,他一只脚飞快跃出,身形微侧,右拳攻进,听见一声闷哼和一声叫唤,一黑衣者落下了危崖削壁。 他向左玛靠拢,腰伤使他有气无力。当他的手刚拉住了左玛,一把手枪顶住了后脑。“别动,一动报销你……哈哈哈……”召片领说:“你还有两下子,大水冲来,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 许东被俘了,抓他的人都是侦察排的,原先同一战壕的战友。 他被关进了禁闭室。 左玛不知去向?天空中传来一只孤鸿的悲鸣,草房内的光线暗淡了许多。 他被五花大绑,腰伤的血块顶在右边,很不舒服。“召片领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这回凶多吉少?”许东自我安慰:“总算见了左玛一面,不知道我的孩子保不保得住?” 禁闭室开了,一大股太阳光窜进了屋里。两张阴沉沉的脸,一前一后进了门。是芝富,另一个是召片领。 “武子区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杀死维甸宁?” 两人凶神恶熬,口中含着杀气。看着他们的帽徽领章,无名怒火从许东心里陡然升起,“白白玷污了红五星红领章的神圣使命,贩毒、制毒、运毒,民女,与国民党残匪、和大毒枭坤沙㊣(2)有什么不同?奸污左玛的还有你,召片领……”他心中直骂。 “啪啪啪……啪啪……”召片领掮了许东几耳光,“不说,枪毙你。” 死,对他来说,倒不可怕。他担心的是左玛,她不能再一次次地受到、摧残了。她怀中有他的精血和生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是一条命,是两个,不,是三个连结在一起的苦命。要是左玛和孩子走了,剩下他一个有何用? 我的x国啊,我壮志未酬,死而有憾。让我正儿八经地杀几个敌人,在枪林弹雨里厮拼,我无怨无悔。哪怕让我昙花一现,大大方方地灿烂一次,我会平静和安详,寿终正寝走进天堂。可眼下,除暴安良的,却关进屋里,作恶多端、坏事干尽的升官发财……乾坤呀,难道真的颠倒了么? 芝富掏出了手枪,“哗啦”地把子弹推上膛。 召片领凑到芝富的耳边,咕哝了几句,芝富狠狠地瞪着眼,把枪了套子。“先不说武子区的事,把岛图靳斯群寨的布防、兵力分配、火力重点讲了来,可免你一死,怎么样?” “他们还想扩大地盘,贩更多的毒品。” 沉默是金。沉默使芝富再次掏出手枪,他几步向前,一枪柄打在许东的额顶,一股热血,从许东头上流出。召片领也冲来,几脚踢在许东的脸上,㊣(3)“你命该绝了……” 他朝门外一挥手,进来一个战士,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根针。那人把针头指给他看,“吱”地一下,挤出水来。 “是毒品?你们害我,注射海洛因?畜生,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 许东乱蹬乱摆,“放了我,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是x国人。” 门外来了几个人。他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嘴里被灌了泥巴,两手两脚被踩住,仰起的脑袋被召片领一脚踢来,他像一个大字,躺在地上。他浑身不住地颤抖,从绳子捆紧的臂膀里,衣服被撕开。 当他醒来,这是哪里呢?他想了很久,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睡在地上,一堆谷草在旁边,挪了挪身子,脑袋晕乎乎的。像喝了几瓶白酒,慢慢站起,双腿无力,像无骨头和肌肉,发软发酥。心里不好受,好像坐在航海的船舶,身体摇摇晃晃,想呕吐,吐不出来。但囊中之物轮番冲击喉管,心里在翻江倒海地难过。 他想呕吐,便把手指伸入口中,卡在喉咙,但不成功。 竹墙透进光亮,光不强,也不晓得是早上还是黄昏?他腿一软,跌倒在地上,手一撑:“哎哟。”是啥子东西?手心被戳了一根针头,哦…… 想起来了,他被芝富和召片领注海洛因。他心一紧,全身一冷,连㊣(4)续打了两个喷嚏。 这里是禁闭室。他哭了,哭得很伤心,革命的理想大厦彻底垮塌了。回国的希望很遥远很渺茫,来给左玛告别,自己却身陷囹圄,连累了左玛和她怀中的生命,这辈子也不能跟田丽见面了,许东死而有憾啊。他不让哭声传出,便拼命咬住嘴唇,牙缝里的血一滴一滴地渗出。 室外有脚步,越来越清晰。竹门一开,是召片领和侦察排的章晚为。“现在感觉如何?不想关在禁闭室,领部队攻打岛图靳斯群寨也行,位肋胡的指挥位置在什么地方?” 章晚为不直接面对许东,许东想起来了。是他,就是他,那天拿来的海洛因,注射到他的身上。许东涌起厌恶,他手急眼快,飞起一脚,想痛击傀儡。无奈力不从心,脚还没伸到章晚为的面前,被章晚为一拳一掌击倒,召片领再助一臂之力,许东长条条地睡在地上。章晚为骑在他身上,反手一抄金丝缠腕,扣得许东两眼翻白。 “你以为还是从前的身体吗?”召片领低下头,额头顶着许东,鼻子处着许东,唾沫溅得许东一脸。 许东眼发花,召片领的脸扭曲、拉长,他想呕吐。“说不说?”召片领脸色阴沉,紧握双拳,小眼睛里透着杀气。 “位肋胡那里……我没外……出……他……怀疑……我……是……x㊣(5)x人民军。” 许东感到没有力气,头重脚轻、疲倦加深,活动手脚,发硬的懈怠,像有大石头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呼吸有些困难,氧气接不上趟,心中发慌。 膀子夹在两座山中间,扯不出来。恍惚中两颗红五星像山里的毒楂果,两片领章像鲜艳的罂粟花。他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天呀,章晚为在注射毒品。”召片领的双手按住了一条膀子。 “你们不能这样。”他歇斯底里地狂叫,叫没叫出声来,他不知道。 他冷啊,好像来到一片冰天雪地,白雪皑皑,身上仅是一件单衣。雪树雪叶上的雪花,像钟乳般的冰雕,冰棍的雪树,一棵棵倾斜,要倒在他身上。雪叶像白蝴蝶,沾在脸上,冻得颊骨迅速收缩。往前走,还是一片雪塬,千里冰封。好想有一堆火,暖和暖和冻僵的手脚,比安徒生童话小说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冬天还冷。四周全是白的,星光也是白的。要是加几件衣服该多好,他把手插在裤兜,身子缩了缩,吸了几口冷气。 怎么?左玛在雪地中向他奔来,他向左玛呼喊:“我在这里。”这时芝富、召片领、章晚为出现了。出人意料3人紧追左玛,召片领抓住了左玛,掰倒在雪地,章晚为和芝富剥光了左玛的衣服。许东跑不动了,倒在雪地,眼睁睁地看着㊣(6)左玛。 的左玛受侮的情景,仿佛向他射来求援的光源。她的眼睛努力朝许东窥视,声音越来越小,吼嘶哑了。许东把最后一丝热量用上,跑了几步,摔倒了。左玛的脸上,淌满了泪水,身体异常寻乎地蜷缩起来,凝固了。在上面,狼爪虎印的痕迹,格外醒目和耀眼。 “我没有保护你,左玛……”许东叫着:“怪我无能呀。”他泣不成声,向凝固晶莹的左玛诉说。 一束光亮射来,禁闭室的门开了,他醒来。 “感觉如何?”是章晚为,他说的是傣语。许东奇怪了,以前没听说他会x国的语言。是三班的,过去接触太少,许东想。 章晚为一把将许东从地上提起,往墙壁一靠,蹲了下来,挽起许东的袖子,看了看手腕的针眼。他从怀中抽出了针管,在上衣口袋里拿出针头,往针管上一按,大拇指在针管的推进器一推,挤出了点点毒品。 “给我……给我……”许东像一只狗爬在章晚为的脚前,“去你个妈,小子贪便宜,没那么容易……”章晚为一脚踢在许东的下颌,许东口中包着一滩血水,但还是如狗般地爬在章晚为的跟前。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召片领进门了:“我们熬制的海洛因,比四号还厉害。在许东的身上得到了验证,为我们打㊣(7)开了新的货源方式,开辟了一条财路,天助我也。”他检查了许东的膀子,看了看注射针眼的手腕。 章晚为站起来,在禁闭室走一圈,许东像狗一般跟着爬一圈。 召片领笑得眼泪滚出了眼眶。 章晚为要许东含着自己的鞋子,爬了圈。许东太想打那一针了,针管内装着的是他的救命水,他不能失去,他要活呀。哪怕受胯下之辱,那怕人格贱如粪土,可他要生存啊。 章为晚指了指一个便盆,要许东喝下他自己拉的尿。许东怔了怔,章为晚把注射器举得高高。许东流着口水、鼻涕一大把、眼睛呆滞,望望注射器,望望尿盆,无可奈何地把头埋进了臭哄哄的世界。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多好的女子呀 多好的女子呀 多好的女子呀 ㊣(1)109.多好的女子呀 当章晚为的一针注射?进了他的脉管,他舒服了一会,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精神抖擞。召片领问:“许东,能带部?队进攻岛图靳斯群寨吗?” “能。”许东心想,走出禁?闭室,英雄才有用武之地。关在这里,与其不如搏一回,人生能有几回搏呢?“位肋胡指挥的地方我去过,侦察排可以采取直?捣龙门的战术,这是我们拿手好戏,我打前锋。”许东说得斩钉截铁。 “我们商量了再定,出了事,拿你开刀。” “小子,骗了我们,先断药,后杀头。” 竹门关了。召片领和章晚为一前一后走了,许东爬在墙隙,痛苦地叹气。左玛在哪里?她受侮辱了吗?依稀记得有一片雪地,那片雪地在哪儿呢?他揉?揉眼睛,房外峰峰青葱,还有馥郁的山花、甜悦的鸟语。 被多次注射海?洛?因的许东,毒素弥漫在他身?体中了,在视网膜里,关闭黑?暗的深处,深渊侵袭着寒冷。他想稳定情绪,但全身都想长出嘴巴,咬住那个神仙不松口。那个透?明的玻璃推进器,那白色的粉末,要把他毒成白?痴。 “不见左玛的身影?”墙隙中的寒风袭来,像万股寒潮钻进了毛细血管,他的心一收,腿一打颤,一软一跪,竹笆片划破了他的脸和㊣(2)颈子,留下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他一揩,黏乎乎的血,脸上和颈子有些痛。 肚子饿了,碗里的饭馊了,发出恶臭。胃痉?挛、肠痉?挛、心痉?挛、肝痉?挛,好像经过了训练,步伐一致,声调一样。清口水直流,五?脏?六?腑都张着嘴巴,讨吃的一般,他想起连队的过年猪,膘肥肉厚,他煮了一节蹄膀,肉汤好白好白,一筷子一穿,蹄膀骨碌碌地在筷子上旋了几转,他一口咬下去,蹄膀好糯呀。他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有人给他喂水,他两眼视线不清,模模煳煳中像一个女人。他摇了摇头,看清了一些,是左玛,他把头一撑,“你终于来了。”嘴角熘出一句话。左玛把他的头轻轻放在垫高的稻草,起身端来了一碗稀饭,饭里放着红糖,左玛一瓢羹一瓢羹喂着,他心里和精神还吊着一种东西。 竹门被人一推,章晚为来了,高悬着针管。许东把稀饭一推,那才是他日夜牵挂的粮食。他爬到章晚为的面前,捣蒜似地磕头作揖。 章晚为哈哈哈地狂笑。 许东乞求怜悯。他被毒?品驯服成一只羔羊了,忘记了祖国,忘记了仇?恨,失掉了一个x国兵团逃犯的性格。他离不开药了,为了那一管针剂白?粉,他不会违?抗章晚为任何的指令。 他不能没有白?粉,断㊣(3)了白?粉,要了他的命。 左玛站起来,把竹门关了,章晚为努努嘴,把针管插在墙缝上。 当着许东的面,她脱掉了短衫,惨遭蹂?躏的左玛,麻?木?不?仁剥下了最后一块布。露?出了丰饱满和诱人的身?体时,章晚为如?狼?似?虎地扑去了。用结实的肩膀搂住了她,吻着她的身?体,从嘴唇到乳,再往下延。 左玛像一个木偶,一丝不动。章晚为的舌分开了她的双?唇纵深地探去,他在她的口腔里卷着,滚动,很卖力地吮?吸。他用唇卷着她的舌?头……“张大一点呀……我还……要……” 她的鼻翼两侧淌着泪花,睁大的两眼记录着章晚为的兽?行。她被侮辱、卑躬屈膝、服?从于暴?力。章晚为发疯地泄着狼嗥,把她翻过了面,像西班牙的公牛,见到了红布,狂?暴地扑章晚为满足了,爬起来,迅速地招呼许东到他身边,他取下插在墙头的针管,许东挽起袖子,被注射?了一针。 他蹲在地上,弯下了身?子,他抱起左玛。她的头低垂着,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用胳膊搂住他,嘤嘤地哭泣。他趴在她的身上,浑身发软,她果露着上身,他感到铭心的羞耻,脑海里浮现出章晚为丑恶的脸嘴。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许东的头轰㊣(4)轰作响,他一把放下左玛,彷佛听到章晚为在她身上“呼哧呼哧”的声音,他冲动的血一下子涌上两颊,脸上又烧又烫。 “为……了……你……”左玛打着哆嗦,语不成形地说:“这样……好……了……我可……以……随……时看……你。”她的声音小得如山里的长脚蚊,俯在她身上的许东被震得倒在一边。左玛为了他,甘愿被章晚为奸?污。 第二天,章晚为来给他注射针药,他麻利地卷起袖子,让针药准确地射?进了静脉,他心中好畅快。在注射时,章晚为的嘴角露着明显的阴笑,在光线中,许东看见章为晚是一只野狼,肮?脏了他的心。“等我恢复了原气,我不会饶过这个禽?兽……”他在给自已打气。 隔了一会儿,左玛来了。她拿出糯米团掰?开,里面包着一个鸡蛋,“吃吧,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我们想办法逃走……”她说时,起身站立,走到了门口,朝外看了看,“我从章晚为那里偷到了钥匙,以后打开房门就方便了,但眼前你太虚弱了。”她叹了一口气。 对左玛,许东怀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一个大男人,让个女人出?卖?灵?魂,才能拯救自己,“多好的女子呀”,他望着她。憔悴、木讷、呆滞,她的爱在绝望中生出一种不平常的震撼,他的心内涌?出一种渴㊣(5)望。这种感情深入到骨髓和心灵。“许……东……”她伤感地握住他的手,吻了吻。把他的衣袖轻轻掀开,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针眼,密密麻麻的,像山蜂筑就的蜂巢。她心疼地为他舔?着针眼,舌?头在肌肤的上面,带着一股股暖流和温馨。他百感交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坐在谷草堆上,搂住她的头,心里充满了狂?热的躁动和幸福。 他吻着她,她感到他在颤?抖,她也抖着。他把她的头捧在手里,她的嘴唇也在舔?着他,在两个舌?头缠绕很紧时,勃?发的液?体比岩浆炽?热,一股一股,两个人的激流溶合进生命的旅程。 他呻?吟着,她喊叫着,两人紧紧地拥?抱。像山中的藤子和葛条,你缠着我,我绕着你,四目相对,像深潭的绿波,你入我心,我入你魂。 左玛起身,她要走了,下午还来送饭。 许东恋恋不舍,他想她陪伴,直到永远。下午,左玛没来。章晚为按惯例来注射毒?品,进竹门时,后面还有召片领。他阴沉沉地走到许东的身边,看了看许东的膀子,“部?队要行动了,君子协定,你带路,重创了位肋胡,占去他一部分地盘,武子区的事不追究了,怎么样?”他说时,脸扯得一歪一斜。 “我去,保证完成任务。”刚注射?了毒?品的许东,一㊣(6)脸的精神。 召片领看看他,也不点头,眉宇间凝了“川”字。 入夜,注射在许东身上的毒?品效力过了,薄薄的棉絮硬?邦?邦地像一块冰,盖在身上。他两眼发花,口水直流,饿了,左玛为啥不送饭来,禁?闭室外该有哨兵?他想爬起来,挪动了一下,冷风从棉絮中穿进,牙齿打颤了,好像伸来一根大针管,他身上的热气,要狠狠地抽走。他四肢抽筋,骨头脱臼了,动一动剧烈地疼痛。夜,好长好长哟,班驳陆离的密林,在晚风里隐藏着真?实的面目。 他梦见自己在兵团了,那是一个冬天,连队要盖瓦房,他和重庆逃犯安嘉、吴强、上?海逃犯林涛海、董影、北?京逃犯王端等,上勐宋山伐木。吴强为抄近路,建议游到河对岸。勐龙河不宽不深,但水急浪湍,有三个危险很大的滴水坎。几个逃犯水性好,几刨几爪游过了河。 他脱了衣服、裤子,用皮?带扎在一起,一下水心中发慌,手脚搭配不当,刨了几下河水,身?体下沉,往一个高30米,落差极大的滴水岩滑去。岸上的王端勐吼:“往回游,注意,危险。”他被冲到滴水岩了,身?体撞在礁石上,“轰轰轰”巨大的回音,他回头喊了一声:“救命哪……”一河的河水朝他冲来,他一骨碌栽进了黑?暗之中,头砸开了大㊣(7)洞,“嗖嗖嗖”的冷风灌入全身和器官。 恍恍惚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来晃去。爬在他身边使颈摇他,是田丽?还用手拍打他的脸,轻轻地呼喊。随后勐摇他的头,摇得骨骼散了架,摇得胃酸水直冒。他醒了,原来是左玛。 左玛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是章晚为?不像。是召片领吗?个子没这么高。“许东,是我呀,我是温尽力。”他一个箭步伏下?身来:“你回曼婚拍拉寨,应该告诉我一下嘛,你中毒很深,身?体太虚弱,我上山采草药,帮你戒?毒……”温尽力鼻子一酸,嗓子生火,头顶被炸雷噼击,他不相信自己,这个奄奄一息,骨瘦如材,三分是人,七分是鬼的人是许东。那个浑身是胆雄赳赳,在战斗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兵团逃犯。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携美女在密林深处 携美女在密林深处 携美女在密林深处 ㊣(1)110.携美?女在密林深处 “章晚为一下午缠住了我,我脱不开身,来吃点木薯。”左玛剥?开了一节马来西亚木薯,喂进他嘴里。他大口大口地吞吃,塞得两腮鼓?胀。 “慢点吃,喝点水,吃饱了身上没那么冷吧。”左玛尽力关心使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左玛在哭,温尽力在拉左玛起身,时间不容许他们在禁?闭室里多呆。 左玛像风一样刮走了。温尽力起身,闪出了房外。 翌日。禁?闭室的竹门开了,章晚为来给许东注射毒?品。许东气色好转,他灰扑扑的眼神有些发亮。“小子昨天没吃东西,倒有精神了。”章晚为心想:“熬制的药物不行了么,他产生了抗体。” 章晚为满腹狐疑。 许东的心中嘀咕,昨晚幸亏来了左玛和温尽力,还吃了木薯。是梦境还是幻觉呢?温尽力怎么和左玛在一起呢?他不是在岛图靳斯群寨么?我们相约,一同回到祖国的愿望,已是南柯一梦了,一想到祖国,想起嘉陵江,想起勐龙河水,他肩膀抽?搐,眼泪一涌,倒在谷草堆上。 左玛来了,她披头散发,满脸污垢。“她受苦了,为了我……”许东想不下去了,刚坐起来,心一软又躺下来。 “许……东,吃……点……糯米……昨晚……我……和……温尽…㊣(2)…力……来过……这……里有……他……的解……药……”左玛说半傣半缅的话。他明白了,昨晚不是梦境,是事实,温尽力的确来到了寨子。左玛从饭篮中,拿出了一瓶草药水,一打开,一股呛鼻的味道,使吃了几口的胃里,糯米饭往喉管上涌,他背过身时,把糯米饭吐了一地。 左玛给他捶着背,告诉他,温尽力到寨子很多天了,不敢露面。他猜到你在寨子遇上了不测,专门来营救。昨晚,章晚为侮辱我,他恨不得一刀杀死那个坏蛋。这几天,他东躲西?藏,白天钻密林采草药,晚上来找我和你,他今?晚还来送药。 许东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毒?瘾发作了。他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声响,死死地抓?住一把谷草,全身倒地,像一条蛇,昂着头“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像蛇一样地扭?动着,翻滚着。他搔着手臂,继而发展到全身。他感觉浑身如蚂蚁般在爬动,引来了壁虎、蜈蚣等,爬着爬着,壁虎成了一头老虎,老虎的腋下,突地窜出一只白兔,臼兔变成了左玛。 他抱住了左玛。一言不发。让心与心通的触动刻骨铭记,让颤栗和颤栗的悲怆,一步步在希望中变成坚强、坦然。天黑了会亮,亮了不要再黑了。 左玛闭口不言,埋着头看他。寂静,持续了一阵。光线在㊣(3)眼帘骤然暗澹,眼前一片漆黑,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在收缩中,怀中的左玛被章晚为抢走。他大怒,右手拂尘霍地一震,左手单臂一举,两股不同的劲道,势如奔马。哪知章晚为宛如一只猫的敏捷,抓?住他的右手,一蹬一扫,他打了个趔趄,闪着腰杆,一蹲,被章晚为踢中下巴,一大口血从嘴里冲出来。 他一声巨喝:“杀死龟儿子。”手做刀状,挟着刺耳锐啸,向章晚为暴卷而去了,双足一端,在空中划个圆弧。 许东打?倒了章晚为。他笑呀,笑个不停。 不料,他腹背受敌,冷飙腥风从背后凉到心口,冷到了脚趾,肌肉收紧了。他感到心口的冷风穿肠破肚,他实在受不了。他拼命地喊叫,即使惨败,也败得有生有色,败得气势不倒。这是幻觉。他在幻觉中生生死死,灭灭?亡亡,进入情节逃出情节,在伤心、迷惘、怀念里生活。冥?冥中,河水流走了,不再回来。他走出了祖国的境界,坐在密林里,密林给了他太多的苦难和不幸。他要回到连队,那里有同学,故乡的亲人在等他,那里的温暖比树密比土多。 许东被人摇醒了,左玛扶着他,温尽力给他灌下一大碗草药水,喝得他直甩头甩颈子。两只手臂被架起来,轻飘飘的,像一朵云彩。脚沾不到地,像飞但不是飞,左边的臂㊣(4)力不如右边的坚?挺,一软一塌,他半截身?子摔在树边。枝桠把屁?股刺破了,“哎哟”,他没有叫,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恍兮惚兮,进地狱还是升?天堂?生也罢死也罢,没什么牵挂。枝隙的月光中,好像是左玛?这黑天黑地的,到那里去呀。右边是温尽力,气喘吁吁地扶着他钻林子。 密林中,延伸的灌木丛,扑朔迷离。猫头鹰“吱吱吱”的叫?声像飘泊莲?花,狼嗥的远方,接连不断枝条在抽?动。许东被左玛和温尽力架起,向丛林深处走去。 许东犯毒?瘾了。他绝望地哭喊,眼前无数条蛇在蠕?动,趴在草叶上,草叶“喳喳喳”地叫唤。几条蛇信子向他袭来,他张牙舞爪往前跑着,脚被藤子一绊,跌倒了,几条蛇压来。他惊恐万惧,爬起来踉踉跄跄,不住地回头张望,几条蛇穷追不舍。他失去了理智,发疯地叫着。他要摆脱蛇的追击,拨?开荆棘杂草,奋力挣脱藤蔓。前面有光亮了,是一团红色,是一个红五星,他欢呼呀跳跃呀,这是x国人?民解?放军了,近了,在树丛中,是一个人的脸,是召片领,他冷笑着,龇牙咧嘴。 许东被?关进禁?闭室,章晚为进门来注射毒?品了,他惨叫了一声。 一股香味飘进他的鼻腔,他醒了,精神大振。这是哪里?不㊣(5)是禁?闭室了。左玛呀,左玛靠在他的身边。还有温尽力,这不是在白日做梦吧。许东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痛,千真万确。他站起来,把住温尽力,高兴得一跳,哦,“我自?由了。” 棵棵大树高余百尺,稀疏相间,有的像身着龙袍的君王,有的像大臣垂首侍立,还有的像冲锋的兵士。在树梢上,一只大山鹊,它的背部、腰部、尾部都是蓝紫色,配以红嘴,与一只粉嘴蓝鹊在调?情,双双对对在林间飞来飞去。还有一只画眉,眼水青绿、毛色暗黄,歌喉婉转,唱不绝口。左玛叹声连天,呵欠一个接一个。 温尽力显得很疲惫,把一支香烟灭熄了。 温尽力说,用毒?品刺?激,你才醒来。昨夜,他和左玛悄悄到了禁?闭室,趁夜幕,把你营救出来。一路上,你又蹬又踹,不肯走路。左玛累极了,看你犯病,她一路哭哭啼啼,搀扶着你。 嘎波档恨死你了,他四处抓你。位肋胡一口咬定你是探子,要嘎波档拿话。“我是在上山采药中逃跑的,我不救你,谁来救你?”温尽力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回到祖国,我找你找苦了哇。” “我专门到曼婚拍拉寨,是向左玛告别,就是死,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不能对不起她,她的亲人被我杀?害,而她的一生我要㊣(6)负责”。 “我们的处境很不妙,你逃出禁?闭室,曼婚拍拉寨闹 个底朝天,召片领带人找你。岛图靳斯群寨的嘎波档和位肋胡也在找你和我,现在是xx人?民军和坤匪都来对付我们。还有左玛,召片领与章晚为轮番奸?污她,她一逃跑,影响很大呀。”温尽力说:“死活只有一条路,往北走,就是死了也是倒在回国的途中。” 许东痉?挛了。全身像受了寒潮,抽抽?搐搐。似风中的枯草一摇三晃,一串微弱的话语从那干瘪的口里发出:“我……不……行了……” 左玛惊叫,扶着他靠在树身。温尽力转身钻进丛林了,摘着罂粟的叶子,往衣兜装着。一会儿,他返回在许东身边。伸手抓了几把干枯的草叶,点燃后把罂粟叶子放在火旁。翻了几翻,叶子烘干了,放在手上三搓两搓,一只脚跪在地上,叫左玛掰?开了许东的嘴,把可卡因叶子放进了许东的口?中。 许东咀嚼了,慢慢地,他两眼放光,一种充沛的快?感布满了神?经网络,人飘飘荡荡,好似天马行空。他站起来说,想吃点东西。 大山里,除了野果,还是野果。 温尽力说:“许东,你中毒很深了,没有意志辅以药物,你要毁了。” “我心里明白,犯毒?瘾时控?制不住呀。”㊣(7)许东说:“一天到晚,无规律无节制无时间抽?搐,我痛苦得很。” 左玛哭了,许东大惑不解:“左玛,到我们x国去看看,我们3人不分离了,应该高兴才对。”左玛说:“许……孩子……没……了……”她指指肚子,掩面而泣,跑到一棵树下,难过地垂首。 许东撵过去,把左玛拉回原地,自己呜呜呜地拉开了风箱。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活着回国是当前首要的任务。”温尽力说:“我先看看走的路是不是朝北方。”时值傍晚,他们走到一块可见天日的空地。暮云像老鸦的翅膀,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了铅灰色,像许东那张脸。一只山鹰受到了惊动,它“扑扑扑”地振翅高飞,掠过丛林,呜叫着尖厉的声响。翅膀下的三人,抬起头远望着山鹰的呼啸,消失在高空的尽头。 “要是山鹰借给我们翅膀,飞回祖国,该多好哇。”温尽力望着天空。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温柔的光亮 温柔的光亮 温柔的光亮 ㊣(1)111.温柔的光亮 左玛扶着许东,温尽力往前探路。走到一片草深林密处,天黑尽了,已无路可寻。温尽说,今晚在这里歇脚,我去弄点木柴,烤烤火。 许东有气无力地坐在草丛,他烦躁了。仿佛一万只蚂蝗爬在他身上似的,浑身的血液被蚂蝗的吸盘在抽干,吮吸。“这是毒瘾发作了,我不能连累左玛和温尽力了。”他告诫着自己。头顶上的夜空,星星缀星星,织成了一条银河。“牛郎在河这边,织女在河那边,每逢七月初七,他们才相会。”他想着x国一个古老神话的故事,来驱散毒瘾。 他想起了一支歌: 抬头望见北斗星 心中想念xxx 想念 迷路时候你有方向 困难时想你有力量 …… 他轻轻地哼着,温尽力听见了,抱着一捆枝桠和干草过来,跟着唱起来。 左玛不解地望着他俩,许东和温尽力神色严肃、庄重,充满着力量,她虽然唱不来,却笑了,这是她好多天都没有过的。 许东唱着唱着,他的体内刮起了狂潮:“祖国啊,你在哪里?” 他泪流满面,嘴唇上下抖动,虽没有抖出音来,但从口形中,温尽力判断许东说的是:“妈妈啊,儿子一定要回到您的怀抱。” ㊣(2)过了一会,许东歌曲没唱完,浑身却抖抖索索起来。他胸口堵得发慌,他弯着腰想吐,吐又吐不出来,憋得难受。他牙齿咬着嘴唇,血水从口中流出。他用拳头擂胸、用手揪着他能够揪的每一个部位,恶狠狠地把头撞向一棵大树。他蜷曲在地上,无力地呻唤,一些不知是水还是血的褐色物在嘴角。 他的毒瘾发作了。 温尽力抓了一大把竹蒿草,从衣兜里摸出一把叶子,连同竹蒿草灌进许东的嘴巴,左玛心痛地流着泪。她很焦急,在这里太久,遇上位胁胡匪帮、xx人民军、“x军”的残匪、还有大大小小的匪徒帮派,以他们三个人的战争力,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容易被他们捉去。 许东“啪啪”地吐出竹蒿草,抱住左玛的脚跟。温尽力又扯了一把竹蒿草,硬塞到许东的口腔,扭紧他的胳膊,按着他的头。还用手堵嘴,不让许东吐掉。 竹蒿草苦涩的药力在许东嘴中的舌头、牙根、唇齿等滑来转去,苦得许东甩脑袋、足乱蹬手乱抓,拼命挣扎,想推开温尽力。温尽力大叫:“左玛,踩住他的手,药力发作了,他难受是好事……” 左玛听懂了,她的大腿压着许东的双臂。温尽力的左手卡住许东的腮,右手使颈捂着许东的嘴巴。许东面红筋胀,左玛疑惑了,这一捂不是把许东捂㊣(3)死了吗?她想放手,可温尽力示意她压紧,不要放松。许东脑袋要爆炸似的,身体是一座火药库,他感觉生命走到了尽头。 温尽力突然松手。 许东的脖子梗阻了一会,“呜呜呜……”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把竹蒿草和温尽力配备的药物一并吞进了肚子。温尽力起身,拇指把汗湿衬衫牵了牵,出了一口长气。 左玛跪着给许东扶靠在树桩上,便向温尽力砍树的方向走去。“不走了么?”她不理解,想问问温尽力。见温尽力认真的样子,她茫然地望着莽林,一切开始变得朦朦胧胧,晚风阵阵吹来,树枝摇摆着,发出蟋蟋的响声。 温尽力告诉左玛,许东的体质太弱,在这里休息几天,他还要办事。 左玛扛来了大堆茅草,温尽力砍了好多小树枝、扯了几大圈藤子,扎在身上。走到许东靠着的树旁,把树枝甩在了地上。他削短了一些藤子,喊左玛将树枝竖起来捆绑,两根两根地扎牢。 “在这里建房子,要住很久吗?”左玛直愣愣地望着温尽力。 他长叹一口气,“我去一趟岛图靳斯群寨,把娜花救出来你和许东暂时住几天,我速去速回。” 许东睡熟了,他的头耸拉着,在密林的暮色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一间简陋得不能再简单的㊣(4)树房,在遥远的大山里发颤,密林中的一丝光亮彻底地隐没了。温尽力掏出了口袋中的草叶,对左玛说:“这是戒毒的草药,很苦,坚持喂给他吃,是有效果的,但真正的力量是他自己的意志。” 左玛点燃了一堆篝火,坐在火旁的温尽力讲叙着与娜花的故事。 许东睡在树房前,温尽力把戒毒草药在火堆中烤干烤透,揉碎了从竹筒中倒出一点水,捏着许东的鼻子,灌进了一把。 在岛图靳斯群寨,许东把娜花不幸的遭遇详细告诉了温尽力,激起了他深深的同情帮她逃出狼窝,让她回到鸦口寨,与亲人们团圆,他的这一想法和许东不谋而合。 温尽力借为几个坤匪治病的机会,找到了娜花,在那间草房,温尽力要娜花随时收拾好行李,他再打听打听嘎波档这几天出不出去的消息。娜花感激流涕泣不成声:“恩人,叫我如何感谢,来世为你当牛做马。”她两手作揖,跪倒地上脑袋捣蒜似的磕头。 温尽力连忙扶起她,她面容枯槁、两弯柳眉衰弱,脸蛋的红润和丰腴的身子在位肋胡、嘎波档和众匪徒的暴虐中消失殆尽。但这时她两目聚光,光线骤然射进了他的眼帘,他瞳孔急剧地收缩,当他的眼光与之重合,他发现一个身影,一个男人。 温柔的光亮,使他心一动,他确㊣(5)信娜花需要帮助和关爱,他来晚了,是因为命运的捉弄和自身受到折磨的煎熬。 他把见到娜花的情形给许东陈述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内心的异样。许东说,一旦嘎波档不在岛图靳斯群寨,避开位肋胡,带娜花逃出虎穴。行动时分开,三人目标较大,走一个方向,到时会合,行动选择在夜间或凌晨。 温尽力把计划转给了娜花,娜花欣喜若狂,她跳起来,抱住温尽力吻了一下脸和脖子,把温尽力的脸吻得绯红。 月影当空,星星闪烁。紫灰色的群山在夜晚显得神秘莫测,好像希腊神话中的众神,各执着一盏盏神灯在匆匆赶路,钻入密林。面对无限幽美的夜晚,温尽力却感到忧郁和不安,孤独与寂寞来到他的心空,尽情地掳走了故乡的竹楼、大块田地、摧毁了佛塔…… 他陷入了一片缈茫的原野。 温尽力轻手轻脚潜回了岛图靳斯群寨,快到娜花的草房了,他的内心有一种急切的呼唤和向往。突然,屋里一声沉闷的雷响,把他吓一跳。接着又是一个女子的尖叫,“是娜花?” 他屏不住气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便大踏步地朝草房摸去。他猫着身子,用口水把泥巴墙拨开了一个洞。房里有一盏马灯,灯光灰暗,照着一张狼脸。 “自己老实点,免得老子费精神㊣(6)。”位胁胡又着腰,手里提了一根鞭子:“快脱,老子看得起你,才来的,你全身臭不可闻还充正神。” 娜花浑身筛糠般地颤抖,跪在地上:“不……要……不……”娜花结结巴巴,声音虚弱得走了样变了调。 “给你面子你气老子,不涂点颜色看看,你认不到红。”位肋胡操起鞭子,双眼圆睁,怒容未消的脸庞被扭得变了形状。他操起一根鞭子,“啪”地打在娜花的脸上,呼呼有声。 温尽力伤心地背过了身子。 “啊……”娜花绝望地惨叫:“我……我……” 娜花颤兢兢地解开上衣的扣子,手打着哆嗦,半天解不开一颗衣扣。位肋胡等不及了,一鞭子抽在娜花的右脸:“啊…… 娜花捂着脸,痛苦地叫道。 温尽力的血液膨胀,他握紧拳头恨不得冲进去,与位肋胡拼个你死我活。鞭子仿佛抽在他的脸上,他要以拳头痛击对手。 他站起来了。娜花含着泪水,解开了外衫,脱去了统裙,粉红色的裤衩不愿再脱。她“扑通”一声跪下:“饶了我吧,行行好…… 她想以最后的努力,唤醒位肋胡泯灭的良知。“啪……啪……”位肋胡几鞭子抽在娜花的身上。“哇,哇……”娜花一张哭脸扭在一边。 “吱”地一声,娜花的裤衩被㊣(7)位肋胡一把撕破。娜花一下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恐惧地望着位胁胡,微弱的灯光中的像一只毫无抵抗能力的羔羊。 “过来”,位肋胡挥起鞭子对准娜花的背部就是一鞭,娜花的身体上几道血痕顿起,她惨叫着朝屋角缩去。 温尽力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他要一刀结果位肋胡,他不能开枪。便悄悄运行到了竹门边,拨了拨门栓,很紧,“倒退几步,用力踹开房门”,他正想时,好像有人来了,一条暗影悄悄钻到竹门,向内,他看清了,是嘎波档,“对付一个位肋胡都困难,再加一个嘎波档更难了,开枪惊动了众匪,两条命都报销了”,温尽力闪开,抽身观察动静。他想焚烧匪窟,救出娜花。要是和许东一道,胆子可壮些,该死的小子在密林被毒瘾缠身?眼见娜花被位肋胡和强暴。他愤怒、绝望、咬牙切齿,他想杀掉位肋胡、嘎波档。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昨晚干了一夜 昨晚干了一夜 昨晚干了一夜 ㊣(1)112. 昨晚干了一夜 嘎波档是来寻娜花的,他不敢得罪位肋胡。悄悄在房外站了一会,撒腿转身走了几步,倒回在房前,抽出一把匕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温尽力好想嘎波档暗杀位肋胡。倘若杀不死,位肋胡把嘎波档做了,不做死,做成残废或重伤也行。总之,“两虎争斗,一死一伤”,对岛图靳斯群寨的老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嗄波档在房外转了几下,最终没敢冲进屋里去。 温尽力想,我先在寨子里制造出麻烦,趁兵慌马乱中再来救娜花不迟。主意打定,他便琢磨起计谋。 在岛图靳斯群寨,一箱箱海洛因用马帮驮出了大山,换回一批批枪械、弹药、食盐、布匹等。山里有毒品加工厂,运出去的海洛因毒害着世界人民,想法毁灭毒品加工厂,也是为世界革命作出贡献了,“待我摸清了毒品加工厂的地方,告诉给许东……”温尽力为匪徒诊病的时机,从匪徒们的口中打听到山中10处加工厂,其中最大的一处在寨首的南端。 天空挂上了黑幕,温尽力爬上了石笋峰侧的山腰,从断裂成谷与营盘峰峭壁里穿过,在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中,温尽力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在一排排苍天大树和密密层层的枫叶里,他努力嗅出毒品加工厂散发的毒气。 万一被匪徒们发现,那该怎么办呢? “不管怎样,㊣(2)先找到再说。”温尽力给自己下了命令。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峻岭崇山,茂密的丛林耸翠,树木枝干交错前伸后绕。站在峰腰,山峦叠嶂,满目蓊郁,沐浴在星光中。 温尽力想着,无名星的光芒虽微弱,但它总要发光发热发烫,自己干不出惊天动地的事业,但焚烧毒品的烈焰是在x国小学课本里就培养出来了。 他走走停停,冷寂的山脉苍松挺立,峰峦叠起,翠柏横生。在这原始森林里寻找最大的毒品加工厂,如海底捞月大海捞针。 到哪里去找呢?他苦思冥想……眼皮打架,上下眼皮合在一起了。他靠在一棵树下,进入了梦乡。 睡梦里。他走到了一处瀑布,瀑布的下面,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从云遮雾绕的山谷中冲出,瀑布飞溅着呼呼的寒风。位肋胡从侧边钻出,旁边一溜子的匪徒扛着一箱箱海洛因,鱼贯而出,好像是从河里浮上来。温尽力高兴了,肚子早饿了,脚走痛了,人也疲倦了,得来却不费工夫。 他迅速地在脑袋中记下丁加工厂的方位。待他起身离去,一条暗影猛地窜上,把他的头往后一揪,啊,是嘎波档,“哈哈哈……你还是败在我手上……”他一惊慌,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拔枪射击,没料到嘎波档先开枪,子弹打到他心脏,他狠狠地瞪着眼睛,嘎波档用嘴吹了吹冒烟的枪口…… 温尽力被惊㊣(3)醒过来,睁眼一看,天亮了。 雾却浓了,灰蒙蒙的,湿漉漉的在密林中翻腾缭绕。山峰上的一大片树林、杂草以及山藤在浓雾里掩藏,更有那荆竹、凤尾竹常年碧绿。从浓雾中他嗅到了海洛因加工厂飘来的气味,是从山嶂深处飘来。 他确定了方向,往一个地形险要山头连着山头的峰峦爬去。一大股的雾霭和一团团的雾花,挡住了视线。温尽力辨别着气体来自何处,山上没有道路,山中的苔藓使他跌到了几次,他追踪着气体。追到一处绝壁,气体消失了。他迷路了,凭运气瞎闯了一阵,有些慌神。没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茫茫一片的四周,人迹罕见的原始森林,浓雾一点都没有散去,他在迷宫似的老林中转不到该往那儿走了?“扑腾”“嘎吱”……林中的小动物或小鸟的突然起飞、跳跃、奔跑都把他吓一大跳,有几次他趴倒在地,作你死我活的准备。 浓雾渐渐散去,温尽力往回走。悬崖陡直,险峻翠幽的山道,忽听有人说话。他大喜,昨夜在山里转圈没白费,没转到大的毒品加工厂,转到一个小的也作数,他自己安慰。 说话人还在原地,温尽力在慢慢接近。有人打几声呼唿,在山涧传开,这是匪徒们在联络,他暂且隐身。一会儿,树枝被“劈劈啪啪”地踩断,人影朦胧,忽忽地窜出一大股坤匪。 “老子边生㊣(4)产边吸,好过瘾。” “昨晚干了一夜,太累了,发军晌该算双份。” 一匪首头目说:“众兄弟,把这批货早点弄好,发一笔横财,到山外欢喜欢喜。”众匪徒呜嘘怪叫。匪首是歇音高,我治过他的枪伤,温尽力一想,“估计毒品加工厂必在附近,待他们走后,溜进去看看。”温尽力想着。 身后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大骇,转过头去,一看是嘎波档,还没反应过来,被嘎波档一拳,击中太阳穴,他头一昏,往草笼一歪。 在路上,嘎波档问他,为什么到寨首的南边? “采药。”这是温尽力颠扑不破的真理,也是惟一合法的借口。在歇音高的斡旋下,嘎波档找不出整温尽力具体的事由,也作罢。但他警告了温尽力,不准到那边去采药,下次被撞见,要了他的小命。 温尽力两次被击倒,都是嘎波档。所以,温尽力想,有朝一日,我要亲手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嘎波档押着温尽力走到娜花的竹房门前,往里面瞅了瞅,拔出了刀子愣了一会,还是把刀子了刀鞘。却见他掏出了手枪,“对,一颗花生米要了位肋胡的狼命,更干脆。”温尽力好想嘎波档的枪响。 嘎波档把枪也收了,自己捶了一下胸口,走人。 温尽力回到医护室。他后脊背一身冷汗,幸好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天黑了,他溜出医护室㊣(5),直奔娜花的草房。 房内,娜花的呻唤在抽打温尽力的心,他悄悄的靠拢,一看,娜花被绳子捆在竹床上,位肋胡还在抽打娜花,她身上的血痕涌起一道道口子,好像张开了无数个嘴巴,痛斥着位肋胡匪首的罪恶。 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匪首污辱,温尽力心如刀绞,他愤怒绝望要发疯想杀人把滋生毒品的丛林统统烧光。他拉响了枪,“谁?” 他的响声惊动了位肋胡。 位肋胡提着鞭子冲出了房门,只要一枪,匪首报销上西天,这千钧一发之际,温尽力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念头,此次的目标是救出娜花,不是来拼命的,打死一个位肋胡,把娜花的命也搭进去了。不能莽干,我动动脑筋,他想起许东在寨子时常讲的话。 他窜进密林,身后有人影跟着,扭头一看便魂飞胆丧,是嘎波档?他无声无息、动作敏捷、紧迫不舍,把温尽力吓出了一身汗,他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的二拇指搁在枪机,隐蔽在一棵树旁,待嘎波档走进,出其不意结果了他。 他左侧的身边,传出叶片“哗哗哗”的声响,“还有其它匪徒,就不好对付了。”温尽力很为难。“娜花,我来救你,但命运安排我该绝啊,下辈子做夫妻吧!”他的手枪随嘎波档的身影而移动。 嘎波档往左边一晃,不见了。 左侧的㊣(6)林中,厮打声骤然剧烈,树木摇晃叶片纷飞啊“……队……长……是我……呀……” 一个不认识的匪徒,在向嘎波档告饶。温尽力侧耳静听,原来是一个匪徒,从南边偷了几袋海洛因,趁晚上带出去,想换点银子,装进兜中,不想撞在了队长手里:“队长大恩大德,饶我小人一命,队长说什么我办什么? 嘎波档说,不给位队长告发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他交待办的事情,不能不说一个“不。”那匪徒说,一定照办。 一场肮脏的交易在密林中答成。 温尽力把枪掖回怀里,虚汗在背上凉凉的,“要是在匪巢南边的毒品加工厂,引燃一把火,再救娜花,要是还有许东的配合,这个计划多好呀!”一想到许东被毒魔缠得死去活来,他叹了几口气。 娜花一天没出草房,温尽力爬在草房外面一棵高高的白杨树上,蹲了一天作出的结论。“她不吃东西么?没见匪徒送吃的到草房?”他不安起来,时间像一只衰老的蜗牛,慢慢吞吞。他采了一大堆山桠果子,吃得他清口水直流。好在太阳落坡了,“天擦黑,我溜进竹房,把娜花带出,走后山那片丛林,在位肋胡和嘎波档还没来时”,他咀嚼的山果,吃出了一点甜味。 后山有一条宽不足尺的石梯,近乎垂直,两侧是万丈深谷。他曾去采过草药,在深谷中,抬头只见一线天,一座山梁拦腰截两半,两壁笔陡,像洞开的大门,只要带娜花翻过山梁,从林中向北走一个“之”字拐,位肋胡的匪徒们就追不到他们了,就去与许东和左玛会合。 温尽力把最后一颗果子嚼完,便梭下了树,瞧了瞧草房外无匪徒,一闪身进去了。娜花瘫睡在竹床上,“娜花……娜花……”他压低了嗓门:“是我呀,我是温尽力。”他轻声喊道。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无法控制自己了 无法控制自己了 无法控制自己了 ㊣(1)113.无法控制自己了 娜花坐起身来,扣着被狼爪抓破的衣服。她木讷、呆滞、憔悴、毫无生气,一具活生生的僵尸。 温尽力快步走去,娜花本能地尖叫一声,倒把温尽力吓一跳,“是我呀,娜花,叫不得啊,招来了匪徒,我们两个活不成。”娜花蓬头垢面,手在抖着,她冷漠地看了他一会,似乎在看一个她从未遇到的人,她看着他的脸,像看一个陌生男子那样,看着他的头发、鼻子、嘴巴。 忽然,她两眼放光,咬紧着嘴唇,温尽力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娜花的手,娜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紧紧抓住了他,这是她抑制不住情感,禁不在地大哭起来:“娜花,快……别这样……快逃走吧……”往后山跑去。 竹门“吱”地一声被温尽力打开,天刚黑,温尽力扯起娜花飞快出了竹门,往后山跑去。 但为时已晚,两个匪徒发现了,边喊边追来。温尽力把娜花一推说,我掩护你,顺后山跑,去找许东和左玛,要是我回不到x国,请你帮我看一看妈妈。温尽力手一扬,想往右边引开匪徒。 娜花固执地不走,温尽力暗暗着急匪徒们的脚步越来越近。 危急时刻,温尽力想起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口在一陡坡下,洞口生长着重重叠叠的枝桠,看不清崖在哪方,洞在㊣(2)何处!他拉起娜花钻进一大丛竹林。“叭……叭……”后面追击的匪徒开枪了,子弹“嗖嗖嗖”地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你躲在这里,我去把匪徒引开……”娜花却把他抱住,心情紧张的不松手,他说的话娜花听不进去。 两个匪徒追到竹林,唿嘘呐喊了一会,端着枪在他们身边踩来踩去,进行搜索和侦查,有几次要踩到他们头上了,要不是温尽力死死握紧了娜花的手,娜花肯定吓得出声。 两个匪徒在林中见天色已晚,胡乱地开了几枪,便悻悻地走了。 温尽力长嘘了一大口气。 娜花一身湿透了,搂住温尽力脖子哆嗦。 他们起身向温尽力采药发现的山洞进发,在月光斑驳下,密林中静谧恬淡,一切寂静得沉浸在甜梦里。在山洞口,翠竹夹树绿荫蓊郁,进得洞内,几只小鸟呜叫,怪石堆中,受惊的蝙蝠起飞,把娜花吓得怪叫,洞内有洞,虽不见高崖小溪银河倒泻,但洞中有流水。洞的内部,两扇帘门似的石乳闪开,为他们让道。走出去,洞外浓荫蔽日,幽涧撑开。 他们攀崖援藤,有几次娜花爬不动了,温尽力就背着她,娜花又觉得这样行动太慢,从温尽力背上梭下,坚持自己爬山。山势渐高,温尽力说,歇会儿吧,他找点香蕉来充饥。娜花点了点头。她一天㊣(3)没吃东西,原想以绝食抗议匪首们“上去非不可?”她惊愕地问:“地方别的找,去进容易不,担心我不来出。”娜花有些犹豫。 温尽力心想,越是神秘的地方越是匪徒们搞的鬼名堂,看一看有何妨?如果是毒品加工厂,有机会搞它一下手,再逃出岛图靳斯群寨,也可解解心头之恨。他两手一抓一纵,来到娜花的身边:“我先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接你。”他飞身一窜,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树下。 往树下爬或者跳,对娜花平常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担心碰响罐头壳壳,在夜深鸟寂的山涧,一点微弱之声便传得很响,她刚才在攀枝桠时就碰到罐筒壳壳,心中的余悸还没消除。 “快跳,在树上磨蹭干啥?” 娜花扳着枝桠往下滑着,不慎脚碰响了罐筒壳壳,心一惊手一松,身体失去了平衡,她“啊”地一声。她被温尽力的双臂接住了,在挨到温尽力身体的时候,娜花激动起来,当他轻轻把她放在地下时,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了,浑身上下如火焰燃烧,喊着:“尽……力……温……”她仰脸凝眸,嘴唇挨到了温尽力的脸,也不说话。 在沉默中,他的嘴唇压住了她的嘴唇。她颤栗起来,在月光中,他的皮肤略显粗糙,头发零乱,不太硬朗的胡须扎在她的脸上,痒酥酥的。他㊣(4)的舌头微微发颤,卷动起一层层波浪。 她把目光移向了他的眼睛,看着他。他也凝视着她,她一笑,又钻进了他怀里,热血,顿时胀红了他的脸膛和脖子。 她想他可能做出一些猛烈的动作,她也充分做好了思想准备,迎接他所做出的任何反应。 她想起了在山谷中的那件事。 那天,她到了一处山溪,由于长年溪水的冲刷,形成一个水凼,静静地像一个脸盆,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几只蜻蜓在水凼上飞来飞去,它们的翅膀撒下了阳光的彩虹,她想起了木棉树,木棉树下的故乡。正想着出神,拦腰被一双大手抱住了,“嘿嘿嘿……”一阵坏笑在山谷散布。 她挣扎,这是匪徒的小首领马纳特,平时他沾不到娜花的边。位肋胡和嘎波档不在这里,今天他便猖狂了。他抱住娜花按倒在地,疯狂地挥拳,打中娜花的面部。娜花惨叫着,在岛图靳斯群寨,匪徒们多如蚂蚁,可女人没有,女人就像山中的灵芝,哪个都想采都想摘。 娜花悲惨地叫唤,在附近采药的温尽力赶来,马纳特撕破了娜花的裙裤,想行不轨时,温尽力上前阻止,马纳特很气恼。他不好得罪温尽力,因他得的急性肠炎,还没医好,要不是吃了温尽力的几副药,哪里还有马纳特的生命。 马纳特狠狠㊣(5)地瞪着温尽力,温尽力说,采的药还要熬来给他喝,瞧瞧,这不是吗?温尽力把草药翻了几转。 马纳特极不情愿地起身,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穿起了裤子,回头对娜花冷笑了一声,窜入了林子。 娜花惊恐地望着温尽力,走了一只狼,来了一只虎。那有匪徒不喜欢女人的呢?她抖抖索索…… 温尽力把背篼往肩上一搁说,别走出草房太远,匪徒们太多,很不安全。话一说完,也钻进了丛林。 娜花发愣,真有不沾腥的猫。当她以后得知温尽力是x国逃犯时,对他产生了好感。“如果他想得到我,我倒还愿意。”娜花心想:“有朝一日,我会感激他。”她赶忙起身,匆匆返回竹房,她怕再遇上其它的匪徒。 今晚,在这时,她很幸福,熊熊的火焰使爱情在身边旋转。 温尽力轻轻推开她说,走,到前边看看。山上陡峭,尖顶圆包,地势倾斜折转东延,他们走到一大丛树木的旁边,温尽力嗅到了海洛因的味道。“这里是另一个加工厂么?”温尽力在自问,娜花也嗅到了毒品:“尽力温,走吧离。” 他站在树丛中间,树丛长得高大但不茂密,温尽力为安全起见,甩开了牵着娜花的手,往前面小心翼翼地探索。娜花跟在他身后,几次主动拉着他的手。他们悄悄地㊣(6)向前走着,壁崖上灌木杂草,东西两端向后收缩,构成两端狭窄,中间有一大草坪,草坪上空无一物,在月光下泛着绿色。在草坪的右边,人工搭起了一个草棚。 温尽力转过脸对娜花说:“我过去看看,你不要动。” 娜花比他快一步,已抢先跨出去了。 是个好女子,他在心里感激。 骤然间,几把长节手电筒亮如白昼,直直地射在他的眼睛,射得他刺目不堪。他用手挡着光亮,想看清眼前的环境,“马衡拐西?(什么货色)”。 几个人咋乎乎地拉开了枪栓。 碰上了坤匪,温尽力暗暗叫苦,他跳了起来,在耀眼的手电筒光下,为掩护娜花,他开了一枪。“砰”,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不啻于一颗炸弹的轰响,在枪响的同时,他就地一滚,见到草坪边冒出了匪徒。 “哒哒哒……砰砰砰……”匪徒们的火力很猛,温尽力往丛林深处窜去。匪徒在后面紧追不舍,枪子在他左右边乱飞,有一颗子弹擦着了他的耳朵。 他钻到一个小山洞,心中懊悔不己,娜花丢了。这次专程来救她,不想事与愿违,她落入了狼巢,必遭到匪徒疯狂的糟蹋,“不,我要回去找她。”温尽力站起来,听听匪徒们乱嚷乱吼了一通,渐渐走远。 娜花被匪徒们掳去了㊣(7)。 他着急呀,刚才躲避匪徒们的追踪,现在辨不清那铁丝网、那草坪在何方?他恍惚地朝南面走去,难道那工棚是匪徒堆放海洛因的仓库,他俩可能早被匪徒们发现了,他心想,要是几发枪弹躲闪不及,把命也丢在了荒野,好危险啊。这不是一条命了,是两条命呀。 他依稀跟着匪徒们在走,他在找机会救娜花。可越走林越密山越高,匪徒们仿佛入地似的,起初还听见他们的声音,隔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故意打了一声唿哨,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却惊扰了林中的鸟儿,鸟儿们便“咕咕咕”地表示了对他的不满。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定把她救出来…… 一定把她救出来…… 一定把她救出来…… ㊣(1)114.一定把她救出来…… 天放亮了,温尽力不晓得到了哪里。前面有一座山峰,呈金字塔形,尖峰如x国的塔刹,峰峦如一只鹿子甩头回望。 一群鸟儿受惊飞起,他赶紧躲藏在树木的后面,一头野猪从斜刺里窜出,差点与他撞个满怀,他的魂都吓得出窍了。那头野猪,也被吓着了,与他相视一阵,掉头往山下猛跑,撞断了好多树枝。 “娜花……你在哪里……” 他发出一声声长一声声短的呼唤。离开许东和左玛有几天了,昨夜好不容易救出了娜花,还是被匪徒们捉去。他衣服被挂烂了几大块,额头被刺树划开了几个口子,渗出来的血糊满了全脸,沾在了头发和胡子上。 返回岛图靳斯群寨,再到关押娜花的草房,“匪徒们不会杀她,他们要糟蹋和疯狂”,他想着:“一定把她救出来……” 他知道支撑的力量是爱情,自己的短处是遇事优柔寡断,很多行为事先不曾考虑成熟,凭一时冲动和情绪的支配,那次独闯曼婚拍拉寨,救了许东,也是运气。对当时可能的遭遇、复杂的环境、地理的位置等,置之于脑后。这回到匪巢,得计划计划了。 一次救娜花,一次摸到了毒品仓库,两次大动作肯定震惊了坤匪:“趁惊魂未定的匪徒还在喘气,我杀它个回㊣(2)马枪,一万个想不到,只有我想到了,再捅一次马蜂窝再来一次奇袭匪巢……” 白天赶路,在山岭随时会碰上匪徒,还没走拢岛图靳群寨,半路会死在匪徒们的枪下,即使不被打死,被匪徒们捉住,五花大绑地丢在草房,所有的计划都是肥皂泡沫。他想起在勐海的村寨,兵团里的一个湖南人给他讲的装鬼吓人的方法,即“赶尸”的奇俗。 赶尸,明说是赶,其实是赶尸人在尸体前带路,赶尸人用草绳把尸体连接起来,每隔3米远一个。行走时,尸体戴着高筒毡帽,身披黑布,额上贴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当鸡鸣太阳落坡时,赶尸人不打灯笼不吆喝,手里敲着一面小锣,或摇着一个“摄魂铃”,示意路人和其它行者回避和让道。 湖南人罗锐说,30年代以前,湘西的几个要道重镇如茶峒、沅陵、保靖等地均设有“运尸还乡代办站”,门前的木牌上在写有“世传神医祝由科善治百病,专治疑难杂症”。20世纪初,湘西与沿海一带的交通极不便利,不但没有通汽车的公路,连走路都困难,车马更不易通过。沿海一带进湘西到贵州或云南做生意的商人、办事公务员、教师等,在湘西感染了瘟疫病殁的不少。如果家属要将尸体运回原籍安葬,惟一的办法是将尸体托付给赶尸人㊣(3)运出湘西。赶尸人就是巫师,是祝由科的一种。祝由科是x国古代医学十三科之一,不用药石,以祈祷方法治病。在唐宋以后,祝由科成为一种以符咒治病的道上,充当赶尸人。 要是娜花来赶,我来充当尸体,一路走回x国,沿途吓翻匪徒们,那该多开心呀。可惜,只有我一人来扮尸体了。温尽力扯了树叶扎了一个高帽子,脸上本来是花的,袖子他故意不穿,遵照罗锐讲的机械力学原理,胡乱地扎了一个草人,捆在自己身上。 这样,远处看起来像一个人背着一个人。他和稻草人在其胳肢窝下用竹竿固定起来,成为一个整体,他从斜坡顶上,让两个袖子左右摇摆起来,向坡下滑去。 温尽力扮成尸体,在山涧行走,走到一处悄崖绝壁,猛见有两三个人影,他心里一惊“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直直走过去,匪徒们没见过这般模样,大白天撞鬼,两个匪徒脚打闪闪。往草笼里钻,有一个胆大的端着枪,让他走近。他一看不好,但一时没有主意,亡命地向匪徒撞去。匪徒怪糟糟地叫着,掉头就跑,他也不追赶,从绝壁中一穿而过,入了密林。 他到了岛图靳斯群寨,晚上来到关押娜花熟悉的草房,草房内一片漆黑,“莫非匪徒没抓住娜花?或者把她转移到别处了?”他六神无主,偌大一片㊣(4)寨子,山洞又多,位肋胡把娜花弄到指挥部去,那该怎么办? 同情,是情感的基础。娜花受辱的情境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按捺不住情绪,要救出娜花,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赋予他的是一种坚定的信念。生与死的两种选择,他愿意选择柽后者。他奇怪想法的诞生,娜花在心中占据得如此强烈和巨大,他一生没爱过女人,也不被女人所爱。 “行动是巨人”,他心想:“先毁匪巢一个毒品加工厂,乱位肋胡的阵脚,匪巢乱了后又怎样,但娜花到底在哪里呢”? 匪首最贪那一杯了。主意一定,他直扑位肋胡的指挥部,找不到娜花,把他打死也可以,解解心头之恨。虽说这不是此行的目标,只要手脚做得干净,不容易很快被人发觉,尤其是在晚上的黑幕中。 他曾为位肋胡看过病,记得匪首住在一个山洞旁边的草屋,但周围住了百多匪徒,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摸清娜花的动向再作决定。他走走停停,很隐蔽地接近了匪首的指挥部,当他看见了那儿间草屋,从黝黝的轮廓中传来了一阵呜呜呀呀女人的抽泣。 是娜花。他断定,几间草屋的烛光还亮着,匪徒们还没睡觉。 他不能靠前,心里好矛盾。他真想自己是一团火焰,冲过去烧毁旧世界,这夜晚够黑了,比这更黑的㊣(5)是位列匪首。 他绕路到了匪首的草屋,隐蔽在灌木丛中时,从黑幕中窜出一个人影,那影子走路很轻,一看便知有些身手,他爬在了位肋胡草屋的篱笆,伸着颈子往里瞅。匪徒一间草屋的门开了,影子下蹲一躲,从草屋里走出一个扛枪的匪徒,大约是站岗或换哨的。 温尽力看清了影子是嘎波档。 呜呜呀呀是娜花无疑了。他着急起来,自己单枪匹马斗不过群狼呀,“打黑枪,先干掉嘎波档,消灭一个祸害算一个,只要攻其不备,打死他没有问题。”他不再犹豫了,犹豫很可能错过良机。 “砰”地一声,枪声划破夜幕,“啊”地传来被击中者的叫声。温尽力好激动呀,这畜牲命该绝了。此时,草屋内的匪徒们被炸开了锅,拿枪提裤地跑出屋外,像一群吼哄哄的苍蝇。 山里响起了尖利的哨声。 这是匪徒突遇特急情况发出的信号,三声长两声短, 哨声在丛林中一阵阵惨叫像激起一片片血光,位肋胡提着枪跑出了草屋,在不明亮的月光里,叫嚣着匪徒们搜索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人。 温尽力撒腿往丛林深处里钻,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娜花,枪响给她带来是好运呢还是厄运?枪声中娜花趁乱逃出来,或者她晓得是温尽力来了也好。但他一想,要是㊣(6)位肋胡知道是来救她的话,那娜花的命运将更悲惨。 丛林里的匪徒已燃起了火把,向四面铺开了,近处的几个火把忽忽地飘来,还有的匪徒直接乱窜。温尽力急闪到一处灌木丛,趴在地上。哪知身后有一双魔爪作夹钳式朝他扑来: “哈哈哈……”他本能地一惊,扭头一看,一个长得怪相的匪徒扑到身前了。 先下手为强大脑中一个准确的信息迅速使他作出了反应。 他不能开枪,,开枪宣布了他的死亡。不等怪相匪徒明白,他扯起手枪一枪柄打在匪徒的脸上,“呀”,匪徒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还不清楚,他左拳进发疾出,挥舞的枪柄空前强劲。 他不能让匪徒有还手之机,他的脚也向匪徒的命宝踢去。 他是为自己的生存在制造力量。 “有我无敌,有敌无我。”匪徒被一下打懵了,在地上扭动。 “……啊……啊……”匪徒发疯似地爆出一声声惨叫。两个火把赶来了,惊呼呼的叫声,在亮光中温尽力被发现了。他伸长脚杆飞似的奔跑起来,“不能被促住呀,捉住了就完了。”生死关头,他的腿部突生神力,速度比平时快得多。 他向左一窜,发狂般地飞遁。 两个火把朝右边去了,他松了一口气。 他往树木更密集的㊣(7)深山跑去,在一堵岩壁下的草丛站住了,回头一望,匪徒们的喊叫、火把的追踪被他甩得远远,“今晚有收获,击中了嘎波档,打没打死都让那家伙够受的……” 夜深了,他坐在密林中,后悔不该莽撞地开枪,潜入寨子是营救娜花,现在事情反而复杂了,位肋胡把娜花一转移,偌大个岛图靳斯群寨,到哪里寻找?树隙里透出了淡淡的月光,他叹了一口气,他发现月光苍白,苍白的还有他弱智和不成形状的计谋。 他靠在树墩上打着瞌睡,荒僻和幽静使他多了两份忧思,许东的毒瘾不晓得如何?眼下要办的事情如此的糟糕!深山很冷了,他扣了扣衣服的领子,两手抱在胸前,似乎可以抵御些寒气,两个眼皮直打架,呵欠一个接一个。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有风起云涌之势 有风起云涌之势 有风起云涌之势 ㊣(1)115.有风起云涌之势 温尽力睡着了。他梦见娜花从草屋里跑出来了,手中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累得语无伦次:“尽……力……我……位……胡……杀……杀……”在草丛中的他一听,窜出去抱住娜花说,你真勇敢,好样的,我们离开这儿,找许东他们,到x国去,娜花点点头。在他们说话时,位肋胡挥着枪冲出了草屋,温尽力“嗖”地一声向毫无防备的嘎波档扑去,抽手拔出了腰间的刀子,刺向嘎波档,刀子在空中划起一道白光。 嘎波档一闪,一刀杀空了。 “砰”,嘎波档开枪了,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口,天旋地转,在旋转中,林子里出现了娜花,她也在旋围,转着转着,一大滩血像暴雨撒下,她负了重伤……满山满岭都长着杜鹃花,那是娜花的血浸泡的呀。 他大哭着,伸开双臂迎接旋转的娜花,“砰砰”又是两枪击中了娜花,是位肋胡开的枪,他一跃而起,抱住位肋胡滚下悬崖。 他被恶梦惊醒了。 天亮了,一只花孔雀飞到他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花孔雀小心翼翼地迈了几步。他心里说,花孔雀啊花孔雀,你是娜花就好了。那花孔雀懂他的话似的,偏偏头,打量着他。 花孔雀的头上长着金黄色线状的羽冠,脸、颊和喉㊣(2)边为红色,披肩羽呈扇状,为棕橙色,各羽缘并具双条蓝色细边,上背浓绿色,羽缘为绒黑色。背的余部和腰均为浓金黄色,腰则为深红色。尾上复羽,羽端为深红色,中央尾羽里褐,并满布桂黄色斑点,外侧尾羽呈桂黄和黑袍波状斑,双翅呈蓝、黑、褐、棕等色。 他想起了在故乡勐海村寨里,他家中喂养的一只绿孔雀,每当他给绿孔雀喂小虫时,绿孔雀唧唧喳喳地叫唤,随后抖开长长的尾羽,竹楼下金光闪闪,一片辉煌。那无数孔雀羽组合成的奇妙色彩,像七彩的阳光。高兴的绿孔雀,有时像一位绅士,踱着方步,悠然自得,啄了他手上的虫子,叼着在一边,伸伸脖子向他感谢,忽地飞到他的肩上,唱着它自己的歌。 花孔雀侧着头在听什么,好像附近有人。温尽力跳将起来,花孔雀受惊,双翅一展飞走了。离他十几米像树林中,他看清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嘎波档。嘎波档也看清了他,嘎波档从怀中掏出了手枪,“嘿嘿嘿”的干笑,步步逼近。 “这不是梦中的情节?”温尽力不想与他硬拼,也拼不过他。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身后是一个陡坡。陡坡足有三米多高,往下一跳,朝隐蔽的灌木丛猛窜,只消一会儿,他会消失在丛林中,销声匿迹了。 灌木丛里㊣(3)的一头,一把匕首从他头上划过,紧接着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怪叫,温尽力不再惊恐万状,他端着枪,站在树后,等待时机。 倏地,嘎波档从树林里绕出来,往地上一滚,温尽力开枪就射,子弹打在树伎上。嘎波档闪开了,他想不通,在草屋前那一枪,居然没打死。“砰”嘎波档开枪了,打中了温尽力的左臂,他浑身一抖,离他七米远的嘎波档,脸上有一种胜利者的冷笑。 “打死他,打死这条可恶的老狼,我以我血荐轩辕。” 打死他,温尽力的五腑六脏同时发出庄严的誓言。 打死他,温尽力的骨骼和肌肉满了力量。 他假装被击中,倒在一片叶子上。他想,等嘎波档一靠近,不要他作出反应,抢先开枪,这次要打准他的天灵盖。他遗憾昨晚的那一枪,打偏了,没让他下地狱?嘎波档死了没得今天的这场戏了。他虚起一只右眼,握枪的手有点出汗。 成败乃此一举。 嘎波档并不急于靠近,他闪在一一棵树背后,命令温尽力起身:“小子,别装死了,我开枪没打你脑袋,你等我走近了,给我一枪,是不是?” 好狡猾的一条狼,敌变我变,在变化中捕捉战机,打他个措手不及,温尽力“哎哟、哎哟”地叫唤,他慢慢地爬起身来,眼睛想瞅准嘎波㊣(4)档到底在哪里。面前的大树太多,嘎波档又在吼:“把枪丢在地上,举起双手,转过身来。” 他一一照办了。 “哈哈哈……你是打我黑枪的小子吧,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老天保佑我,不开西天的路条,哈哈哈……” 嘎波档从树后闪出,“你打我……黑……枪,我要……一刀……一刀……剔……你的……肉、剁……你……的骨……挑……你的……筋,下……掉你……的……脑……壳……让黑……嘴老……鸦一……口……一口……叼走……你……的……眼……睛……鼻子……耳……朵。”他步步靠近了温尽力,说话断断续续,两眼放射着狠狠的凶光。 他被藤蔓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温尽力诧异了,嘎波档是原来那个吗?他动作如此迟缓。 嘎波档受了枪伤,还来追他,一定是为报一枪之仇来的,温尽力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温尽力猜准了,嘎波档被黑枪打在了胸口,他当时怒火万丈,死命朝温尽力逃跑的路线猛追,一口气追了5里多路,胸口的枪伤痛得他涌出豆大的汗珠。他追不动了,便一步步往回走,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结果,不想与温尽力相遇。 嘎波档走近了温尽力的身边。 他弯腰捡温尽力甩在地㊣(5)上的手枪,慢慢吞吞。就在嘎波档弯下腰时,温尽力双眉一竖,闪电般地扫出一腿,势若雷轰,跟着凌空向嘎波档劈了一掌。 那一掌劈落了嘎波档拿在手上的手枪。 嘎波档怔愕之余,勃然大怒,身子晃了几晃,呼地一劈,一拳打中了温尽力的头部,两拳命中下颚,又以拳掌互击,一时之间,狂风乱卷。 温尽力躲过两拳,他双脚一弹,两面散开,环眼圆睁,一声怒吼:“打死你这老禽兽的。”人也跟着飞了出去,身形未落,一股豪气挟着刺耳的锐啸,向嘎波档暴卷而至,右臂如一道白影闪电。 嘎波档后退了几步,他的太阳穴被温尽力打中,胸口踹了两腿,痛得他不能自己,这小子哪里来的功夫,以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天跟我较上劲了,不能小看他了,他后悔,刚才可以一枪解决。目前是一对一,伤口在痛,不能稳操胜券。 温尽力双足一踹,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再次猛踢嘎波档。 嘎波档双拳翻飞,闪身避开,一连翻了几个滚,朝温尽力甩在地上的手枪扑去。他想拿到手枪,温尽力飞身赶到,把手枪踢得老远。 温尽力被嘎波档抱住了脚,两人缠在一起,你在我脸上打几拳,我骑在你身上挥拳猛揍,天地间杀气森森腾腾,便有风起云涌之势。 ㊣(6)压在身下的温尽力,被嘎波档打得两眼生花,陡生出生存的怒火,身体猛扭,右臂死死地卡住嘎波档的喉管,憋足了一口气双腿一蹬,把嘎波档掀下身来,两个在地上滚来滚去。 温尽力的体力不支了。 嘎波档也不行了。 忽然,嘎波档笑了,他摸到身下压着一把手枪。不等他拿枪的手腕扳地,温尽力一拳打去。嘎波档手一让,正要开枪,温尽力抓起一把土,砸在了他的眼睛,接着便翻身飞奔。 温尽力“飞”也飞不起,“奔”也奔不动,这番恶斗使他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见嘎波档的匕首扎在树上,就小跑到树旁,取下匕首,嘎波档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抬枪的手在升高。 那只手枪是温尽力的,子弹上满了膛,枪机打开了保险。在紧急关头,温尽力一刀飞去,嘎波档避让不及,扎中了嘎波档的胸膛,嘎波档惨叫着,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 嘎波档手中的枪响了,射准了温尽力的心脏。温尽力觉得胸口火热,一大股血从衣服里奔涌,眼前的树林倒旋,林木绵密、巨干撑天、怪石嵯峨的群峦叠嶂,重重地向他压来。 他大大的长长地吼了一声:“啊……啊……”他明白,这是他向娜花作最后的诀别,向许东和左玛报告。祖国、故乡,儿子不能再回到你的㊣(7)身旁,永别了,妈妈,尽力不能为你老人家尽孝道之力了。 “啊……”一声巨吼,宿鸟惊飞、猿啼狼嚎、蛇虫出没、猛虎在荒无人迹的丛山中奔跑。巨吼在丛林回荡,反弹在山峦,飘向遥远。 温尽力仰面倒下,他想看一看蓝天、白云、天空中盘旋的雄鹰。嘎波档想用手拔出扎在胸口的匕首,温尽力的飞刀,不偏不歪扎在了他的枪伤上。他没有力气了,他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最终未能如愿,两腿一伸,死了。 他带着罪恶,结束了沾满污浊的一生。 在温尽力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中,娜花全身发冷,被冻醒了。这是一个山洞,位肋胡和匪徒为随时糟蹋她,把她关进了洞子。昨晚,位肋胡正行不轨之事,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枪响,位肋胡提着裤子,指挥匪徒捉拿打枪人。这是逃跑的好机会,她刚一动身,走到草屋门口,老奸巨滑的位肋胡用枪把她堵住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故意放荡不羁 故意放荡不羁 故意不羁 ㊣(1)116.故意不羁 娜花被位肋胡的皮鞭抽得皮开肉绽。 她心中很不好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温尽力遇难了?不,不可能,她为他祈祷了好多次了?她回忆起那晚在草棚被捉的一幕她进入了草棚,摸黑摸到一个个木箱,直觉告诉她,这是一箱箱毒品,正要摸出草棚,她身后猛扑来两个彪形大汉,待她想张嘴喊叫,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还有一只大手卡着她的颈子。另一汉子全身压在她身上,她一点都动弹不了。草棚外,几只雪亮的手电筒突然放光,枪弹声响起。 完了,这么多匪徒,温尽力跑不脱了,我们中了埋伏,她两眼一闭,泪眼涟涟,“但愿温尽力跑得远远的,不要管我。”尽管她被匪徒压得气都出不匀,她还在为温尽力祷告。 一个小匪徒,把她押出了洞子。在洞外,位肋胡气呼呼地举鞭就抽,打得她蹲下了身子,只求自己保护自己,位肋胡一把提着她的长发,往树上直撞,她“呀……依……依……呀……”地惨叫。 位肋胡抽她,还破口大骂,骂她温尽力,打死嘎波档。当她听说嘎波档被打死了,心里特别高兴,这条恶狼,到了他应该去的地方,但她担心温尽力,他跑到哪里去了呢?他 落入位肋胡手中没有? 位肋胡只字未提㊣(2)。她被位肋胡推进了洞内,脸上和背上鞭痕的血迹未干,畜生要行那事。娜花心里很烦,皮肉痛得有些受不了,人蜷缩在草堆上,她在抖动,要是温尽力发生了不幸,哪我该怎么办? 她突然感到一种失望。 娜花被嘎波档抢到了遮荫镇,便陷入了虐待的泥潭,崔彪如虎嘎波档似狼,遮荫镇大大小小的匪徒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她还得装笑脸、打情骂俏、故意不羁。 她的泪比梭罗河姆的水还多,她的仇比迦西拉脉的大山还长。 娜花出生在缅甸掸邦山区的鸦口寨,那里群山环抱、山川秀丽、雨量充足、稻谷年可二至三熟。茂密参天的迦西拉脉原始森林,盛产柚琴梭木、紫撬木檀等果实。她16岁那年,和咪咪少(妈妈)到山里收粮食。在山上,她们突遇一伙匪徒,为首的土匪用枪顶住了娜花的下颌说:“好漂亮的姑娘,带回去众弟兄享受,这老妈子嘛,玩玩就扔了。”惨无人道的匪徒要在山上公开眯咪少。 她的咪咪少性子刚烈,破口大骂匪徒,她抓住匪首崔彪的头发,用自己的脑袋撞击匪首,恼羞成怒的崔彪,叫匪徒按住她咪咪少的脚、手、头,qj了她咪咪少。还丧尽天良,让其他匪徒作乐,匪徒们在山上折磨她咪咪少达三个小时。造孽完后,崔彪掏出枪来,㊣(3)打死了她的咪眯少。 匪徒们押着娜花往遮荫镇去了。 晴天霹雳,她涛涛波(爸爸)听到寨民甩木朗的报告,着一只猎枪。他要为妻子报仇,追回女儿娜花。鸦口寨的寨民各自拿起了武器,跟着涛涛波上山打土匪。 匪徒们闻到风声早跑了,她涛涛波带领寨民追了二阵,见匪徒们的踪影,回到咪咪少遇害的地方。 她的涛涛波跪在咪咪少的面前,失声痛哭。 咪咪少双目圆睁,怒容未消的脸庞上血泪斑斑,双拳紧握,她那种姿势,是匪首枪弹击中她的时候,她正要挥拳痛击匪首。 苍天作证,莽林挂泪。涛涛波按捺不住的悲愤,对着自己的头部猛捶。他泪一抹头一甩,猛吼猛叫:“攻进遮荫镇,杀死崔彪,救出娜花,只要我活一天,仇恨就长一天,我不报仇,良心不安……” 涛涛波真的侦察起匪徒们的活动,寨子里的青壮年组织起来。风声传到了崔彪的耳朵,遮荫镇的匪徒们惊恐万状,鸦口寨离遮荫镇不远,匪徒们的动向,寨民很快便知。这心腹之祸,崔彪心中不安。 崔彪命令嘎波除掉涛涛波。 涛涛波的(爸爸)帕扁娜花的爷爷,陇端(妈妈)娜谩的婆婆,害怕涛涛波出事,急于搬出鸦口寨,另寻他乡。固执的涛涛波非要报仇,他㊣(4)要潜入遮荫镇,侦察到匪首崔彪的行踪。 鸦口寨的小伙子称历爱上了娜花,在一个皎洁月光下,娜花身着色彩艳丽的背心,外着长袖右衽小褂,系一根银质腰带,梳高发髻,头戴一朵鲜花。称历用芭蕉叶包上一样长短的两小节茅草,完整的一个大蒜,两颗槟榔,嫩绿的两片树叶,面对面合在一起,外面用红线扎好,送给了她,这是她们民族求婚的方式。每样东西都配有同样长短的茅草,表示双方比较般配。完整的大蒜表示两人像大蒜一样的团结,槟榔表示两颗心像太阳的火热,绿叶表示我俩相好结婚,用红线扎起,表示相爱红火,永不分离。 称历有一张弩箭,弩身用坚硬的青相栗木做成,弩片是用弧形弹性的岩桑木条,用麻织成弩弦,虎骨造就弩牙、弩机,箭是用竹片削的。称历强弩的拉力很大,在架设寨子的溜绳时,称历把一根较长的细绳,拴在了箭尾,一头拴在溜绳上,强弩射箭把细绳送到了对岸,再把溜绳拉过江面。 称历的这一绝招,使他声名鹊起。 娜花的歌声在她身后飘来: 白天有个金灿灿的太阳 晚上有个明晃晃的月亮 星星睁着美丽的眼睛 眼睛中有我的故乡 牛儿在栏里安详地反刍 猪仔叭着母乳吃得正㊣(5)香 小伙爱上了心中的姑娘 今夜不该有任何惆怅和忧伤? 那一夜,娜花一点睡意都没有。 二十几岁的称历勇敢地加入了为咪咪少报仇的行列。一天,涛涛波对帕扁和陇端说,他得到遮荫镇沙影开传来的消息,大部分匪徒外出抢劫去了,镇里剩下了不多的匪徒,崔彪留在里面。他要去遮荫镇一趟,提着崔彪的脑袋回寨,他通知了称历,助他一臂之力。 帕扁劝他,孩子去不得呀,匪徒的凶残比豺狼还狠,呛血的枪弹闪着道道寒光。万一你们被他们暗算,连太阳也要失去光芒。 陇端劝他,毒蝎的匪徒正在疯狂,又在酝酿杀戮和死亡,倘若落入匪徒的魔掌,孩子呀你叫我们愁断肝肠。 涛涛波不听劝阻,带着称历走了。 三天了,涛涛波和称历没有回寨,帕扁预感不妙,派人向沙影开打听,沙影开是他三弟的儿子。沙影开说,那晚,他还在等涛涛波和称历,一直不见,他还想来问是咋回事? 陇端跪在香案前,点燃香烛为涛涛波和称历祷告。 娜花哭肿了眼睛,崔彪每晚都来qj她。娜花看看自己的血迹,那伤口是暗铜色的,胸脯和膀子中的鞭痕,像条条毒蛇缠在身上。在遮荫镇,只有风来夜来,涛没来,称历没来。血陈于㊣(6)伤口,已有些日子,几近黑色了。伤口处,有一部分血渍还很鲜红。 黑暗摧残着娜花十六岁的花季。 涛涛波失踪了,称历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鸦口寨的寨民自发组织起来,到处打听他们的行踪。一日过去,一月过去,两个人连梦也不托回来。 他们真成谜了,一个天大的谜了。 火光、枪声、呐喊、手榴弹爆炸声,惊醒了梦中的鸦口寨,崔彪匪首带领匪徒包围了寨子。有一伙匪徒冲到帕扁的竹楼,帕扁端起猎枪就射,为首的匪徒被打中了,“啊”地一声倒地,众匪徒开枪,打得竹楼千疮百孔,帕扁躲在角落里。 陇端吓得脚打闪闪,裹着被子。竹楼四周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匪徒们“哎哟、哎哟”地乱成一团,有人哭有人叫有人骂,有匪徒气急败坏地骂道:“我们中埋伏了。” 从灌木丛中,从树木背后,一队队士兵投掷着手榴弹,手榴弹在匪徒群里炸开了花,匪徒们哭爹喊娘,个个慌了手脚,寨民们举刀猛砍,砍得匪徒们窜沟越壑,要不是夜幕,崔彪跑不脱。 偷袭寨子的匪徒被打死了十几个。 鸦口寨事先得到了情报,是遮荫镇沙影开送来的消息,说崔彪要血洗寨子。其原因是涛涛波和称历要杀他,他要报复。事关重大,鸦口寨的㊣(7)寨民及时报告了当地缅甸政府军,政府军在寨子外面设伏。被帕扁开枪打中的匪徒就是嘎波档,他想在崔彪面前摆功,不想挨了一枪。 娜花站在遮荫镇的草房,望着崎岖弯弯的小道,想涛涛波想称历,能从山道上突然出现。两个月了,他们到底在哪儿呀?在草房内,她唱起一支山歌: 多彩的山峰一片苍茫 涛涛波不知今在何方 褐色的土壤显出了荒凉 四野无声没有一点光亮 竹楼像一幅幅黑色的剪纸 叠印在神秘的穹苍 鸦口寨蜷缩在寂静里 可怜的娜花合不上眼眶 什么时候迎来她的曙光 山道上走来称历和涛涛波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疲倦的太阳也落下山冈 宿鸟们陆续飞回了森林 有一颗受伤的心呀栖息在菩提树上 她在等啊等啊等着心上人 快快出现在山道上 那时一支的歌唱 唱红太阳唱绿森林的海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豺狼叼在嘴上的绵羊 豺狼叼在嘴上的绵羊 豺狼叼在嘴上的绵羊 ㊣(1)117.豺狼叼在嘴上的绵羊 直到有一天,鸦口寨的寨民讷木雕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到中国边寨勐宋的路上,走到一条深沟,被一阵阵恶臭熏昏,走拢一看,食人蚁在两具尸体中上上下下爬满了,几只硕大的老鼠嘴着臭骨,一群老鸦在林中飞来飞去。讷木雕正想离开,突然想起失踪了数月的称历和娜花的涛涛波,两具尸体高度腐烂,面目看不清了,但有一张强弩他认得,那是称历的弩箭。 一具尸体面目全非,白骨累累,他卧在一条子沟的底部,胸口黑乎乎的好几个大洞,虽然血腥味于染,但零星的腥味不时灌鼻。帕扁翻起尸体的脚肚,他嚎啕大哭,脚肚上有一块夹伤的印迹,那是儿子涛涛波在狩猎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兽夹时留下,他没有对别人讲过。 还有一具自然是称历了,他侧身在沟谷的下端,依稀辨认他在死时,全身燃着愤怒的火焰,他的双目未闭,以至一只眼做了食人蚁的大本营,食人蚁在上面重重叠叠,垒了好几层。 那张强弩的弩牙、弩机等肢体残缺,弩牙掉了弩机折断,是有人故意破坏,才成了这种形状,帕扁捧着强弩,神情木讷,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使山中的鸟鸣顿时嘶哑。 “哇……畦……”帕扁哭得天旋地转陇端倒在竹楼,直喊头㊣(2)晕目眩。 帕扁老泪纵横,一脚把心爱的大黄狗踢下了竹楼。 寨民帮忙垒好了两座坟茔,强弩放在上面,而涛涛波的猎枪不在尸体旁边,那枝猎枪是帕扁祖上传下来的。 讷木雕同情帕扁,叫十八岁的女儿敏治照顾一下陇端。 自从失去了涛涛波和称历,陇端竞有些神经质地在寨口处站着不走,一站就是一天两天,像一根风烛残年的拐杖。 陇端病倒了,咳嗽连天,敏治到深山挖灵芝菌、萝芙木、安息香等几种草药,来给陇端治病,精神一蹶不振的帕扁,叫敏治进深山挖药,要多长个心眼。不要走远了,早上十点钟出门,下午务必四点钟回家,要提防被匪徒掳走。 灵芝菌和萝芙木都挖到了,独独不见安息香,安息香草药又是必不可少,敏治一心想挖到草药,不知不觉往林木丛深处走去,帕扁告诉她,安息香生长在潮湿的地带,在腐木中最易发现。太阳打偏了,林中树隙的阳光,照在一丛安息香上,陇端有救了。 一声似兽非兽的吼叫,在林中骤然回响,惊得敏治抓起安息香就跑,“嗖”一把匕首擦着她的头部,飞到前面一棵树中,匕首抖动,敏治浑身颤抖,她脚一软,回头一看,是一个匪徒。那匪徒穿麻布长衫,腰间插着一把手枪,黑色的长裤,脸上露㊣(3)着凶光。 “求求你,陇端病了,我来挖药,让我回家。”敏治跪在地上,向匪徒求饶。 “我的跟踪你好久了,放你,问问这个。”他下流地指了指下身,“帕扁打了我一枪,今天我还你一枪……” 匪徒发出兽性的怒吼。 敏治颤抖着站起,鹰目中厉光暴射。 她举起了小锄头,这是她惟一防身的武器。匪徒暴啸而至,不等她的小锄头落下,他人影浑如一体,双脚一蹬,拳如闪电,八方飞旋,席卷突入…… “啊……”敏治栽倒了,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哪里是一个被攻心禽兽的对手,一个回合没到,敏治的胸口、脸上被击中,痛得她直不起腰了,“别……别……”她在地上,一边缩一边做着手式。 豺狼哪肯放下被叼在嘴上的绵羊,敏治在挖安息香的山坡,被匪徒强暴了。 这个匪徒就是嘎波档。 敏治被捉到了遮荫镇,崔彪把她拿给匪徒们泄欲。 一日,在遮荫镇,敏治借故找娜花有事,钻进了密林。她一口气经过舍命岩、攀上狗吓崖、在一道黄泥湾上,她喘了一声:“总算逃出了匪穴。”但娜花还在遮荫镇,她爬上一棵大树,举目四望。望不见遮荫镇,望不到娜花。几天来的噩运是她一生屈辱的记忆,她心中增㊣(4)添了一种悲凄哀婉的情调。 敏治跳下树来,辨了辨方向,正待起身。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阵“哈哈哈”在淫笑在林中掀起恐怖。“小妞子,你跑不掉啊。”匪徒从灌木丛中闪出。 是初期政,一个标准的悍匪,在崔彪手下专门放火杀人、民女、打家劫舍和偷鸡摸狗。他解开了衣服的扣子,露出了胖乎乎的肉膀,脑袋一摇一摆,腮帮中的横肉十分结实地一动不动。 逃是逃不掉的,瞅个机会再作打算。怔了怔神的敏治,自己给自己加劲。她站在树下,像一朵被风暴摧残的花儿,周身发抖。 初期政一走拢敏治的身边,没得过渡便直奔主题。他一把将敏治扯到胸前,抱得敏治喘不过气。敏治极力避让,整个身子向后弯曲。像一把弓箭。那家伙要吻敏治的嘴唇,像见到山中的葡萄,迫不及待地啃一口。 他啃着敏治的嘴唇,右手撩开敏治的统裙,一只毛耸耸的黑手伸进了敏治的股胯间。他笑呀,猎物就在身下,他吞着口水,脸上的肌肉抽搐走形,他力大无比,把敏治翻起来摆伸,疯狂地脱下自己的裤子,占有的充斥着他的全身。 敏治“啊……啊……”地叫唤,光洁的身体在一片枝叶中扭动。 初期政“啪啪啪”地朝敏治掮来几耳㊣(5)光,怒发冲冠,他为得不到敏治而凶神恶煞,“再动,老子杀你一刀……”初期政把敏治的双腿分开,重重地压上去。 压在身下的敏治,口中包起血水,“唿”地向初期政的脸上喷去。她由怯弱变成了勇敢,由乞求变成了火焰。初期政在抹脸上敏治喷来的血水,敏治瞥见他甩在一边的裤子,里面有手枪。她使足全身力气,身体往上一翘,趁初期政走神,她伸手把枪拿在了手上,对准初期政的脑袋狠地一砸,“妈呀”,初期政往旁边滚动嚎叫着,捂住脑袋站了起来。 他倏地从裤腿处抽出一把匕首,脸色阴沉,敏治只用枪柄砸他,她要是打开了保险,用手一扣,他就吃不到敏治的肉了,吃不到地中的粮食了。他庆幸着自己大难不死,一步步朝敏治逼进。 敏治把枪倒拿着,站在树边,见初期政的杀气步步紧逼,便有些胆怯。“别过来,我要开枪。”敏治把枪拿对了,直直地对准了初期政。 看到手在发颤的敏治,初期政毫无畏惧。他突然从手中飞出匕首,断喝一声“着”,一道白光向敏治头上飞去。 没有战斗经验的敏治一弯腰,初期政飞身一脚,踢准了敏治的下颌。敏治来不及叫唤,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敏治想举枪就射,不想初期政又是一记弹腿,敏治惨叫着,手枪㊣(6)飞出老远。不等她起身,她的胸口、心脏、肺部重重地挨了几拳,她痛哭起来。 初期政还不罢休,对准敏治的要害部位凶狠用拳。敏抬倒下了,初期政锡猛虎般地扑上去,两爪把敏治的统裙剥精光。 山中又一朵鲜花被蹂躏在鸟语雾彩的山涧。满足了的初期政,瞧了瞧周围,见没有一个人影,不知他出于什么心理,残酷的掏枪打死了敏治。这件事情,是初期政喝酒喝醉了,来娜花时透露的。 娜花对初期政充满了无比的仇恨,她发誓有朝一日,亲手杀了这个畜生。 压在娜花身上的嗄波档像一头山中的野猪,“呼哧呼哧”地喘气。木偶般的娜花总觉得有一种不祥之照,是什么原因?她自己说不清楚。“必须要逃走,离开匪窟是惟一的出路。”主意打定,娜花假装亲昵:“哎,这样睡起不舒服,来这样才好。”娜花扭动了身体的部位。 嗄波档对娜花改变的态度,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见娜花果真百般柔情,考察了几次,也就放下心来。位肋胡“哈哈哈”地大笑,把娜花折腾得死去活来。 嘎波档更是疯狂,扑到娜花身上还用嘴咬住她的肩膀,发泄。娜花恨不得一活吞下这个恶魔,但表面上却含情脉脉,使嘎波档满足而归。 岛图靳斯群寨的大大㊣(7)小小的匪徒像走马灯似的,把娜花当成泄欲的工具。娜花任由他们摆布,暗地里,在打情骂俏时,打听着逃出魔窟的路线。 位肋胡见娜花有归顺之意,放松了对娜花的看管。但不准娜花走出洞外的十几米远,位肋胡专门派了一个名叫昆成大的土匪,随时监视娜花的行踪。这样一来,娜花感到很不方便,便心生一计。一日,位肋胡没来,娜花走出了洞外,昆成大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娜花等乳气十足的昆成大走近,便说,昆兄弟,你才十六岁,不在家好好种地,怎么来当匪徒,不怕日后姑娘们嫌弃。娜花发现,来她的任何匪徒,来到山洞口,总是一脚把他踢开,或是一耳光向他掮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预感到自己要碰上麻烦 预感到自己要碰上麻烦 预感到自己要碰上麻烦 ㊣(1) 118.预感到自己要碰上麻烦 昆成大一脸哭相,说他住在诺盖朗寨子,家里交不起足够的海洛因,位肋胡抓他抵债,进了岛图靳斯群寨。他的两个姐姐跑到泰国避灾,爸爸妈妈躲进深山,不知现在的情况,他很想家。 娜花说:“既然是这样,昆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是受迫害的。”娜花原原本本把身世、生在鸦口寨、如何惨遭不幸、被崔彪和嘎波档折磨、如何被带到这里细细地说了一遍。在洞外的树林下,昆成大生出了同情之心。 “原以为你是那种,姐姐原来苦大仇深。”昆成大顿了顿口气说:“唉,好久能回家,看看我的妈妈,她身体不好,有心绞痛的病,特别不能着急。” 娜花害怕在洞外站久了,被其他匪徒们听见,要惹下大祸,殃及昆成大。便说道:“天色晚了,我们还是回洞内讲吧。”进了洞里,娜花说:“昆兄弟,你不想姐姐的身子么?” “姐姐不说你的身世,我还有淫心,只是找不到时机。姐姐说了,我倒不敢,要是换成我的姐姐,被位肋胡屏口匪徒们糟蹋,我会与他人拼命。” “好兄弟。”娜花一把将昆成大拥入怀中,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个唇印。 挣脱了娜花的昆成大,很惊慌地想走到洞外。“扑哧!”娜花笑出了㊣(2)声,“我不吓你,我问问,位肋胡他们这几天怎么不来?” 站在洞口的昆成大说,听说有一个什么队长被打死了,在中缅边境的路上,他们去看看,那个队长看来很重要,不然位肋胡亲自不会去的。 “队长?中缅边境??会不会是嘎波档死了,如果当真,活佛显灵,除掉了一个祸害,我要多烧几柱香,多向菩萨磕几个响头。”但消息来源无法证实,况且温尽力的情况,一点都不知,她陷入了沉思。 洞外的天色有些阴暗,娜花一步窜了过去,昆成大站在洞外,在摸刚才娜花给他的那个吻。她向昆成大招招手,昆成大走到了洞口问:“花姐,什么?”说着便弯下了身,朝四周观察了一下。 他预感到自己要碰上麻烦。 不出所料,娜花说,把她当成姐姐,放她逃跑。保护送她过关卡,回来交待说,发现娜花跑了,追了一截路没追上,或者干脆回诺盖朗山寨,藏入林子,等风声过了另作打算。三条路,任他选择,都是为了花姐。娜花说:“我要去找温尽力,跟他到中国,昆兄弟,花姐求你了。” 娜花跪下了。无声的泪水顺着那张苍白的脸颊流下,她呜咽着说:“兄弟,我……一无所有……只有一个……女人……和身子……我给……你……带来了……难题……迫于…㊣(3)…”无奈这题难题出得太难,昆成大不知如何是好?他扶娜花起身,娜花甩开了他的搀扶,由呜咽变成抽泣。娜花断断续续地说:“兄弟,反正我不想活了,给我一枪,死在一个同情我的人面前,我认了。” “打一枪。”昆成大眼睛咕噜噜地一转,说了几句,娜花破泣为笑,继而沉下脸说:天色再晚一些,你跑出去很危险,不要管那么多了,花姐你记住,要是能到诺盖朗寨子,帮我看一看我的爸爸妈妈,说一说我在岛图靳斯群寨的情况,我想法争取回家。” 昆成大跑到十几米外的林子,侦察了一会。打了一声口哨,娜花像一只惊慌的山鹿,从洞内飞快窜出,闪进了灌木丛和矮竹林。她回头一望,昆成大在身后,用眼神示意她快跑,她眼睛一热,牙一咬,爬上了一座山岭,把自己沉默在一片亘古荒凉的原始森林之中。 “砰”一声枪响,这是昆成大为她鸣枪送行,也是他自伤身体的一枪。在洞内中,昆成大说,他为了向位肋胡交待,自己开枪打自己,说成是娜花抢枪想逃跑,在抢夺枪支中,打了他一枪,然后逃跑了。 “好兄弟,娜花记住你。”娜花在枪声响过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抓起一把红土,往胸脯上一贴,成块的血凝固在她的心房,她会永远地不会忘记他。 ㊣(4)蹈着野兽的足迹,娜花在林海里茫然穿行。她认准了,往北走,那里是中缅边境的北侧。温尽力告诉过她的,倘若他不在,就在澜沧江边嘎沙山上等他。这时,林中起风了,她感觉很冷,便向一片芭蕉林子走去。 她扯了好几大块肥实宽大的芭蕉叶片铺在地上,还扯了几块叶片裹在身上抵寒防冻。今晚只有在这里过一夜了,别无办法,要紧的是肚子饿了,找不到吃的,她望望天空,看看自己,手里一两铁都没有只好等消息吧。 许东和左玛在密林等温尽力,等了半个多月,温尽力没回来。左玛把戒毒的草药喂给许东,很快被许东吃完。 许东犯毒瘾了。他向立在身边的大树撞去,瞪着雪红的双眼,两拳数次击中自己的脑袋。面前浑浊的林子像魔鬼的影子,一步步朝他逼进,他转身想跑时,一个老魔鬼抢先一步,把他打翻在地。铁钳般的双指卡住他的脖子,好多魔鬼一拥而上,踩住他的手脚,老魔鬼掰开他的嘴,灌进的枯枝腐叶如大粪的恶臭。眼下薄暮渐深,有些光线涂在树桠中,点洒着土黄的色调,像一些苟延残喘的瞳孔。他大叫着,要把恶臭从口中吐出,但魔鬼摁住着他的头。他醒了,朦胧中的老魔鬼原来是左玛。 见他长嘘一口气,左玛松开了手。她记不清像这种情况多少次了,㊣(5)还将发生多少次这样惊天动地的情况。左玛从竹筒中倒出清水,喂给许东喝了,在地上抓起一堆山楂果,剥开了果皮,对许东笑了笑。 吃着酸甜的野果,许东心里酸溜溜的,没有左玛的帮助,他已被毒品毁亡,尸骨已是野狗的晚餐、尸肉是野狼的美味佳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戒毒,对毒品的依赖大大减少,他感激左玛。 他一把将左玛抱在怀中,亲昵地告诉她,不能在这儿傻等下去。这里很不安全,遇上缅甸人民军、坤匪、国民党残部,他们都只有命奔黄泉。而且这里的野果或能吃的东西不多了,他与温尽力说好了的,在澜沧江的嘎沙山上会合,万一有不妙的事,往中国境内迁移,事情也好办些。 左玛同意向北走,好在约定的地方等温尽力和娜花。 左玛扶着许东,两人起身了。许东一拐一瘸地朝梦寐以求的中国边境进发。“当初我满怀一腔热血,出境是为了中国应当对人类作出较大的贡献。今天,我要回到你的怀抱,向你倾吐我的苦难,我的不幸。”许东抬起头,仰天长啸。 他们走走停停,走了三天,来到了一座形如圆锥、状似麦垛的一条山脉。山中,只见峭壁上蜂窝般的各种石窟层层叠叠高低错落、气势恢宏。他们冒着细雨,爬上了距地面一百米的凌空栈道。许东㊣(6)想,能找到值钱的东西,拿在手上总比腰无分文要好,左玛也想,在密林找到珠宝,日后能换回一些钱财。 两人不谋而合。 洞窟的形制很像中国的建筑,方形、平顶、前壁开门,两侧开龛。崖面中部塌毁,使窟群分成东西两部分。东崖的窟里,崖壁上镌刻着几百个泥塑的神像,神情各异,许东想起祖国西安的兵马俑。二者在风格和艺术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窟壁上,精雕细镂着一幅浮雕为一顶头笠,笠下有四个少女相视而坐,像在倾吐各自的隐秘,体现出生活的情趣。 西窟中有一个佛龛,迎面是一尊活佛,大约有四米高,佛像双目微合、神情安详,双手作接引之态,好像在欢迎许东和左玛。在佛像的右边,有塑像三十余个,体态丰腴、面容端庄、线条洗练,刚劲有力。龛壁间,绘有精美的壁画,伎乐飞天,相对进香,奏乐散花;衣带飘忽,姿态万千。在散花楼,五彩缤纷的花瓣抛向空中,花瓣腾空而去或乜旋飘去。 许东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左玛觉得能挡风避寒,到附近找点吃的,两人商定住下来再作计议。 他们选择在东崖居住。 越往里走,壁中滴水、地面形成水凼、钟乳石参差不齐。有的如鸡像鸭,或在水中漂浮、或在岸边栖息。不远处有几㊣(7)个泥塑人,既像寺庙中僧人,又像是虔诚的烧香者。地面上布满葡萄状似的乳石玛瑙,光滑圆润,或散开、或重垒、或相偎,或裹成一团。在一块稍高的石台上,铺成一堆谷草的谷节。 “有人住过。”感官有第一反应的许东掠过一丝惊慌。他一把拉住左玛蹲下,借着洞中很微弱的光向谷草推摸去。谷草堆的一头,还垫得高高的,显然当成的是枕头。在枕头的旁边,发出气息,许东一摸,摸到一块兽肉。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晓得什么人,万一他没走,返回来碰上我们,那不得了呀,凭我们的实力,拼不得,拼也拼不赢。”许东一口气说了几句话,直累得喘气。他拉着左玛,急急从洞里往洞外走。 光线骤然暗了,洞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手里提着一把月牙刀,堵在洞口,双目怒射着仇恨的凶光。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和美女在旷野 和美女在旷野 和美女在旷野 ㊣(1)119.和美女在旷野 左玛感到一阵寒气,冻得她两排牙齿打颤,她握紧双拳。 许东把冲锋枪顺在了胸前,脑筋急转弯。来人衣衫破烂、长裤已有一只破到大腿以上,矮壮壮的、脏兮兮的,一双解放鞋露出了脚趾,相貌丑陋说:“是匪?是兵?是流浪汉?”许东叫左玛给汉子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放我们走。矮汉是缅甸人,他听懂了左玛的话。他头一偏牙一龇,对左玛不怀好意。许东不想用枪崩了他,一来不明汉子的身份,二来枪声传得很远。在此地,不明矮汉还有没有同伙,不能排除他是匪徒的嫌疑。许东对左玛嘀咕说:“我们息事宁人,不和他交手。” 许东故作身体健康的状态,让左玛先经过洞口,他在后面保护。左玛顺利地出了洞口,许东绷紧了肌肉,如同拉满弦的弓,他感到汉子主要对付的是自己。他百倍警惕,在快出洞时,他加速小跑。 矮汉的刀挥舞开来,脸上露出凶残的神光。 许东飞身跃直,使出绊脚腿,一个侧钩,在矮汉摇晃中,许东一记重拳飞出,准确地打在矮汉的下巴上。“哐。啷”一声,矮汉的刀子抛在石头上,四脚朝天,摔倒在地。许东快步想走,不料,矮汉拖住他的脚,马上翻身起来,从腰间摸出又一把刀子,向许东刺来。 ㊣(2)左玛惊叫着返身跑回。 矮汉“刷刷刷”一连数刀向许东杀来,嘴里嚎叫,形同一只疯虎。许东体力不支,左晃右闪,速度渐慢,眼看刀子要杀进许东的胸膛,许东积蓄了力气,挥拳向下劈开矮汉的手,猛击他的腹部,打得矮汉抱腹呻唤。 左玛举起木桩,向矮汉的头部打去。矮汉倒地了,护着头,示意不要打了。许东瞟了他一眼,弯腰捡起了刀子。 他们很容易结果矮汉的命。但一时弄不明白矮汉到底是干啥的?时间不允许他们多呆。 “走,饶他一条命吧。”许东拉起左玛闪入了丛林。 经过一场惊吓,许东来了精神,他感谢关键时刻左玛出了一手:“要不是你帮我,可能我们不在一起往北走了。”他抱住左玛亲了一口。左玛闪着光彩说:“我不帮你神仙也要帮你,因你是一个好人。” 时近中午,他们走着走着,前方豁然开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长方形土坝,三面环山,陡岩笔立。土坝中,芳草萋萋,几只麂鹿惊起耳朵,啼听着风吹草动,听到了许东和左玛的响动,扯起长腿,往山林躲藏了起来。 许东猛往前窜了几步,扑进了草真诚,许东真想吼出北朝民歌《敕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3)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抱住青草,他感觉到离祖国的边境不远了。 在草坝,令他们最感惊奇的是,坝上有一堆堆鸟蛋,不知是那种鸟生的,有很多空蛋壳,是野兽吃了,还是被鹿子踏破,都不得而知。饿极了的许东拿起鸟蛋,一口气吞了十几个。左玛毫不示弱,把鸟蛋壳往牙齿上一磕,鸟蛋的蛋黄和蛋清直接入口,她的方法比许东更快些。 许东哈哈大笑,蛋黄和蛋清糊了左玛一脸。 左玛也笑了,好久不曾开心,一直在恐怖、惊慌、心力交瘁中度日。今日,可以放心地笑一次了。左玛提议,这里的草坝食物较多,他们在这里休整几天,养养身子,补充营养,再往北走。 为防不测,许东抽出刀子,砍了几节树枝,在草坝边搭了在草坝的西边,有两处积水凼,或圆或椭,有深有浅。水凼与水凼中间相距不远,颜色各异。红色如霞,黑色如墨,水凼里有游鱼,游鱼的颜色和函水相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儿充分体现了。 许东的毒瘾逐渐消失了,他化脓的伤口在愈合。左玛高兴了,草坝中窜出一只野兔,来到草坝吃青草。她趁其不备,大叫大吼,野兔吓得缩成一团,不动不跳,她扑上去,活捉了兔子。 没有火柴,兔肉吃不成。㊣(4)许东杀了野兔,左玛喝了一碗兔血。附近没得打火的山石,左玛昨天捡了几块石头,手打累也没打出一点火星。使左玛大感恼火,许东很兴奋,他判断再走几天,中国的边境就会出现在眼前。 光吃野果子充饥和喝点兔血,解决不了体内的需要,饥饿使许东和左玛浑身无力。左玛来到了水函,几条游鱼在水中悠然自得,她眼睛一亮,水底的底部好像有两块白色的山石。她用手抠,水搅浑了,但手中的确是两块光滑、灰白的山石。 她用统裙擦干了水迹,在手上搓一搓,把两块山石分开用左手右手一摩擦,打出了极微弱的火星。“有办法了,只要用力打火,把枯叶烤干,不愁引不燃。”左玛兴奋地跑回了枝棚。 许东在检查冲锋枪的枪机,在这深山老林,随时都会发生战斗。那不知名的洞窟,突遇一个矮汉子,至今搞不懂他是干啥的。要不是左玛返身,他在洞口的遭遇战中,还不敌矮汉的身手。 左玛跑回来,手举着山石,许东明白了,只要有火,他们的生活将是一片新天地。许东一把搂住左玛说,亲爱的,我来打火。左玛点点头,捧来几片风干了的枯草枯叶,等待火星飞溅。 许东累得满头大汗,打不燃山石。左玛接过来,她用力很轻,每次撞击的山石都有一点点火星。火星㊣(5)溅到叶子中,许东捧着枯草的手发烫了,左玛使了一个眼色后,龙云把一片草叶对准山石,左玛用力一擦,“吱”,火星点燃了草叶。 他们跑到棚外,架起了柴火。许东把野兔的皮剥开,夹起兔肉往火堆上一烤,一会儿兔肉的香味烤出来了,左玛笑呀。 许东好久没吃到这么喷香的兔肉,他心想,要是有盐有辣椒朝兔肉一抹,那不知有多好吃了。看见左玛大口大口地吞兔肉,许东好高兴。这一路跌跌撞撞,离开了左玛,不饿死一条汉子,那草坝的这段历史可能会到此打住。 他们把一根粗壮的木棒点燃,作为火种保留。 有了火,他们的伙食大大改观。草坝上除了鸟蛋、游鱼、野兔,还有穿山甲、野荞米等。一日三餐的熏烤,使许东明显恢复了体力,左玛的脸上有了红润。黄昏了,许东低头在剥穿山甲,左玛在绑烤肉的支架。 左玛尖叫一声,许东抬头一看,那个矮汉的一只手扣住了左玛的颈子,一把弯刀架在上面。许东起身,双手摊开。 矮汉使劲把左玛拖出棚外,嘴里哇哇哇地怪吼。许东在想,如何使计谋,让矮汉放了左玛,由他个对个的单挑,是最好的办法。他听出壮汉的意思,叫他交出武器,但拿不准是不是,便耸耸肩膀,步步向矮汉靠进。 他㊣(6)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救出左玛。 矮汉步步后退,弯刀在左玛硷上晃动,怪吼声再起了,看样子他不想与许东战斗,他想要左玛。许东向矮汉比划让左玛说话。 矮汉不笨,他看懂了。 左玛咳了几声,那是被矮汉卡得太久所致。左玛说:“矮汉只要她,许东交出枪支,他不伤害任何人。”他就这么一个条件,要是不答应,他先杀掉左玛,再与许东交手,他专门来报洞窟被打败的仇恨,他跟踪到草坝好几天了。 “原来是条色狼。”许东的牙齿咬得嘎嘎响。为了左玛的安全,他摸出手枪往矮汉面前丢去,手枪落在矮汉两步远的坝上。许东把两手叉在胸前,眼睛看着矮汉的一举一动。 他“哼”了一下,装作吐痰的样子,递了一个眼色给左玛。左玛会意,眨了眨眼睛。矮汉把左玛往地上一按,自己伸手去拿手枪。许东一声长长的怪叫,左玛的手拐往后猛一拐,“呀”地一声,矮汉往后一仰,睡在了草坝。 不等他的反应,许东的身形快若飘风,两臂一张,身子便压在了矮汉的身上。矮汉在许东立足未稳中,出拳向许东的印堂猛捶,着肉声有如连珠似的沉雷。许东被捶得满地乱滚,“哎……哟……哟……”地狂叫。 矮汉得势,举刀朝许东杀来。 ㊣(7)还没来得及暗算,矮汉只觉手腕发麻,弯刀落地。左玛的一拳扣中他太阳穴的脉门,反手一抄,来一个金丝闪电,拳拳打中他的天灵盖。矮汉像中了邪,张口结舌,想叫却叫不出声来,魂儿出窍似的。 许东站起来,连击三拳,打得矮汉站不住脚。一记惊涛拍岸的耳光,连续扇开了花,矮汉突然后空翻,从许东和左玛的手下逃走。他们也不追赶,一番恶斗,他们损耗了大量的体力。 “必须撤走了,我们遇上了麻烦。”许东对左玛说,“如果再去搬点人马来,回中国的计划就要泡汤,走。”㊣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留下了一个祸害 留下了一个祸害 留下了一个祸害 ㊣(1)120.留下了一个祸害 这时树枝棚外,人声鼎沸。一下拥进棚里有十几人,十几条枪。他们走不了啦?为首的是一个老人,平端着猎枪,怒气冲天地望着他,人群中的矮汉摸着头,走出来向许东劈头盖脑就是几拳,许东只有受了。 一根牛鼻绳把许东扎得结结实实。 左玛也未能幸免,她同样被绑了起来。 “他们是猎手?怎么会捉人呢?不像是匪徒?但像什么?”许东被他们捆住,押往密林里走。(万几谷啦命踊波,呆木小于)许东说,好爷爷,我是中国兵团知青,不要误会。 “桌肋皖算功,然意新己伤查容八,观转围丛上空。”左玛说,我是缅甸人,我没有伤害你们,为什么绑我? 左玛的缅语使老人回头看了看她,手一挥,一个壮汉跑过来,把左玛的绳子松子。“蛋后击条圆叫酒尖,夫头子金边住位,方距团民。”她说,我家里的人还绑着干什么,他要回中国。 老人不答理,就是不给许东松绑。矮汉从后面赶上来,准许东又是几脚,许东“哎哟”地蹲在了地上。 老人愠怒,喝住了矮汉。 天色已晚,在林子里,闻到了狗吠声。老人快步朝前,.众人紧跟,万山丛中,在他们的脚底下,竹楼像浮在绿海中的篷船,一只连一只㊣(2);炊烟像一个大大的长长的烟筒,伸到了他们的鼻子下面。 下山了,寨子的轮廓出现在许东的眼中。“怎么有些熟悉,这寨子我以前没有来过。”许东对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左玛不开腔,可能她在考虑,进了寨子,对他们如何处置? 押他们的几个人,在进寨子前,打了几声唿哨,有几个妇女听到后,早早地来到了寨口,还有一些小孩,跑着跳着,迎接他们的爸爸和爷爷。 矮汉听从老人的指挥,把许东牵到了寨口的右侧。把许东绑在一棵大青树下,就去抓扯左玛,左玛不从,矮汉跳将起来,要掮左玛的耳光。老人被激怒了,一枪托打在矮汉的右脸,矮汉惨叫着,收回了手。 一只大猎犬“忽”地下从草房窜出,抱住老人不停地舔,舔老人的脸、手、脚、腿,那股亲热劲,比人还富有感情。 “是鸦口寨,出境不久,碰上了嘎波档,要他放火烧老人的草房。当他摔在老人的牛棚上,惊动的猎犬就是这一只。”许东一想,有希望了,他忽然喊出:“沿在努柄西昵,范防呼称泪去。”(我认识一个叫娜花的姑娘,她的爷爷叫陇端,爸爸叫涛涛波)。 “啊……啊……”老人惊得两眼如铜钱,张开的口合不拢了。 “真的是鸦口寨子,祖国啊,儿子离你很近㊣(3)呀。”被绑在树枝的许东,心里一激动,便扭动起身子。 左玛用缅语告诉老人,中国知青许东知道娜花的情况,他会详细说的。老人大步奔向树木,去解开许东的绳子。矮汉见状,连忙起身跑了。 许东和左玛被老人邀请到他的草房。进了草房,老人端出一盆糯米饭,几块干牛肉,往锅中一放。三个人便围在火塘边,许东说,娜花先在遮荫镇,被崔彪和嘎波档匪徒们残酷地迫害,后由嘎波档带到了岛图靳斯群寨,被悍匪位肋胡等折磨。在匪窟里,幸遇到中国知青温尽力,两人产生了爱情,温尽力去救娜花,不知情况怎样? 陇端老人听着娜花的处境,老泪纵横。 左玛问,那个矮汉是干什么的,几次对她猥亵。老人说,矮汉叫拆可信,是寨子里的懒汉。前段时间,他想qj寨子姆部的幺女英之,被寨民追打,念他的母亲苦苦求情,轰他出了寨子。昨天,他跑来报告,说在草坝上,有两个遮荫镇的土匪。讷木雕一听是遮荫镇的匪徒,气得脸色发青,他的女儿敏治,被遮荫镇的匪徒强暴后被杀死,正愁找不到出气筒。于是,寨子里组织起十几人,捉拿匪徒。现在,他家磨刀去了,隔会专门来杀人。 讷木雕就是那个捆许东的壮汉。 “好险。”许东在心中暗叫着。左玛㊣(4)按照当地的风俗,跪坐在塘边,给老人沏茶水、拨塘火、唱起了一首怀念亲人的情歌: 一只孔雀飞到了山坡, 猎手追杀凶狼在林中, 花朵上沾满颗颗晶莹的露珠, 那是孔雀留下的山歌。 猎手带着小鹿回到了寨子, 不见妹妹的身影却听见山涧, 到处响起阿哥阿哥, 可恶的魔鬼掳走了孔雀。 从此,猎手寻找一坡又一坡, 遥远,永远响起一首情歌。 左玛地地道道的缅语歌声,低缓、悠婉、凄凉,使陇端老人不住地抽泣,左玛安慰着老人,说娜花一定会平安回到鸦口寨。 干牛肉在火塘上的铁罐中翻滚,好香哟,许东用竹棍在罐中搅了几下,示意可以吃了,但老人无动于衷,他在想孙女娜花。左玛轻轻对老人说,不要过于伤心,温尽力去岛图靳斯群寨多日了,我们要在一个叫嘎沙山上等娜花。 草房的外面,忽然围来许多寨民。 讷木雕手上有一把雪亮雪亮的长刀,他是来取许东首级的。陇端老人说:“没叫你们,你们来干什么?”讷木雕指着许东说:“他是遮荫镇老鹰帮的,他qj过娜花,又在中国残部干过,不杀他,杀谁?” 讷木雕声吼如雷,形势一下斗转星㊣(5)移。 陇端老人听到许东qj了娜花,“霍”地站起,双目怒射,转身提起了猎枪。蹲在一角的猎犬,突然朝许东扑来,双爪搭在了许东的两肩。 人头攒动中,走出一个瘦瘦的人来。“帕波!”许东一眼认出,他不是被独眼龙捆在勐康甩山上喝冷风吗?怎么出现在鸦口寨?帕波为什么要抖出许东是老鹰帮,抖出残部一事,这不是让寨民要许东的命么? 左玛双手合十,她跪在陇端老人的面前,请求寨民宽恕许东。 讷木雕抓住许东的衣领,往草房外面猛拖。左玛突地抢过了陇端的猎枪,对准了讷木雕。她知道,许东一出草房,命就落在讷木雕举起高高的长刀上,许东后悔没在勐康甩的山上,一枪毙了帕波,现在却留下了一个祸害。 “哈哈哈……”帕波走到许东的身边说:“中国有句话俗话,叫做不死大难,后有必福,你遮荫镇逃了出来,投了,可我的手心不逃。你福艳不浅,还带走缅甸的姑娘,你福气真好。”帕波的汉语水平,还是没有提高。 接着,帕波说他在勐康甩,自告奋勇说他领着在曼账谷山,可以抢到一部分罗星汉的毒品,他带路。独眼龙连长说,要是遭到埋伏,先拿他祭魂典礼。他答应了,在曼账山,潜伏了两天两夜,终于堵㊣(6)住了罗星汉的马帮,缴获了100公斤海洛因、300斤大麻等。立了战功,“哈哈哈……”帕波脸上的瘦皮子拉得很长。 左玛一头撞在陇端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说,救救我们,许东不可能qj娜花姐,而今眼目下,只有老人发话,许东才不会被带走。许东被带走,她的前景在哪里呢?她从帕波的眼光中,看出他的贪婪。 许东双膝下跪,从裤管拔出匕首,往自己的头发一割,割下一绺头发,递到陇端的眼前。这是当地起誓的风俗,一经发现是谎言,先砍头再焚尸,寨民一般是不敢这样做。许东说,如果他qj了娜花,焚尸时尸体爆炸。 讷木雕收回了砍刀。 折可信却从人群中窜出,举刀朝许东的脑袋劈下,毫无防备的许东,突遭龙击,只觉脑袋发麻,求生的本能使他两手向前一按,双脚往后一翘,猛力蹬踢,正中折可信的脸面。 “啊……啊……”折可信没料到许东反击的方式,重重向后一倒,撞倒了帕波身上,帕波不知啥时摸出了刀,折可信倒在他身上,手中的刀在慌乱里戳进了折可信的背部。折可信又传出:“啊……啊……啊……”的惨叫。 仅仅几秒钟,便发生了血案。 陇端怒不可竭,在他的屋里,这样不尊重他,他怒吼道:给我滚,滚出㊣(7)去。”他推开了左玛,站起来,胡须颤动得很厉害,讷木雕把陇端拉出了房外,在嘀咕着什么?许东的头上在冒血,左玛奔过去,一时找不到堵血的纱布或布条,便用嘴吮吸许东的刀伤。还好的是,当时陇端低头看着许东,折可信怕伤及寨子的元老,下手不重,否则,后果大不一样。 陇端回到屋里,讷木雕后脚跟进。陇端说,娜花要到中国边境的嘎沙山,你们口说无凭,我们组织人到岛图靳斯群寨调查,娜花在不在哪里?如果两种情况属实,只要证明一种都可放你们走,中国知青先委屈一下,住在寨口的草房。左玛住在我空的一间草房,给你煮饭和送饭。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1)121.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许东和左玛被软禁了,这主意不知是陇端还是讷木雕出的。 讷木雕随即把许东带走,带往寨口。临出房门,左玛执意要送,陇端挥挥手,算是同意。在路上,许东见寨民都没入睡,家家点着的煤油灯像鬼火般的飘摇。“唉,命运总是捉弄我,看到离中国边境很近了,还是被关起来。出境容易回国难”左玛把房内的湿稻草扯走,整理出一些干稻草,好在草堆上坐、躺、睡等。刀伤还在痛,整理出一些干稻草,好在草堆上坐,牛圈只有半节墙壁,冷风像火筒似的,一股股地进来。冷得许东把着稻草打哆嗦,他往东躲,冷风就往东。他往西藏冷风就往西。许东叫道:“我咋个抗得住。”“用一万把刀子把我杀了吧,这冷起咋个抗得住”绝望中,有人影走来。“谁!?”习惯性动作的许东,把稻草一放,手往背后摸冲锋枪,一摸才想起,冲锋枪在山上被陇端缴了,裤管上还有一把匕首,他,捏在手上。 来人在门口一站,许东好高兴,是左玛。她手头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轻声喊:“东,我来了,给你送床被子。”许东从黑暗中走出说,知我心者,莫过于左玛也。他一把抱住左玛,想商量今后怎么办? 又有人影走近,是陇端。他不知跟在左玛身后㊣(2)多久了,见左玛进了屋,就出现。他说,把东西送来了,左玛该回去了吧?很显然,不放心他俩。 左玛在许东额头吻了一下,起身出了房门。 有了一床薄薄的铺盖,许东盖半边垫半边,暖和多了。他心想,不管怎么说,陇端老人好通融。要是没有左玛与老人交谈,今晚,他不冷死,冷个重感冒,不在话下。好险,他把铺盖裹了一裹。 娜花,只有你才能把我的冤屈洗清?温尽力,我的好兄弟,你在哪里?嘎沙山啊,离鸦口寨远吗?我和左玛在那里等他们呀? 帕波为什么要致我死命?他怎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折可信为得到左玛,对我狠下毒手?讷木雕捉摸不定的眼光? 许东得出一个结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脑海里被一连串的问号胀得生痛。屋内的老鼠因他的占领地盘,大为光火。鼠长发了脾气,鼠爸鼠妈们急得上窜下跳,“吱……吱……吱…”的叫声,长短不一。叫得许东心烦,他用脚发出了响声,鼠们安静了。 他合上了眼睛。他奇怪了,起码一个排的儿鼠凰女,被他发出的几声脚响便放弃了领土?他盱起眼睛,以胜利者的姿态。 “怎么门口有人影?墙壁上还有人在窜?”许东把铺盖一掀,拔出了刀。 ㊣(3)与此同时,门口的黑影一扑进来,一刀戳出。从墙壁上翻到屋里的影子,速度更快,寒刀疾弹而出,厉啸乍起。 他们不用枪打,怕惊动了寨民,是想暗算我。镇静了的许东,心想,一对二得小心。这两人相当熟悉夜战,他们配合默契,刀刀直逼许东的藏身处。十几个平方的草房,到哪里躲嘛。 他吼了一声:“跟你们拼了。”话一落地,抽刀杀出,他滚、翻、扑、跌、跃、转等,人刀一体、带刀护身,刀光在牛圈中狂野。分开、聚合、刀到人倒、人倒刀劈、刀劈人起。他一进一退,刀风如涛,避实击虚,把两个黑影逼到了死角。 两人黑影突地举刀反扑,刀身合一地向两边分开。一个暗影把刀舞来,阴风乍起,寒劲如潮。另一个暗影钉牢许东的左身,如附骨之蛆。许东身形如何转动,他都不离身左,使许东中了一刀。 情急之中,他斜剌里与腕一弯。把刀捅到一个暗影的身上,“啊……”一个暗影慌张向门口滚去,“你莫走。”他一闪即至,但那一个暗影从右膝侧方一刀杀来,他躲闪不及。他怒吼一声,凭借脚功,一脚将暗影踹倒。 片刻间,他摆平了两个暗影。 正待他举刀要杀,一个暗影呼啸跃起,还有一个连滚带爬,两个影子跑出了牛圈。回头望了望,还不㊣(4)服气,返身折回,许东迎着他们冲了出去。 两个暗影一看,飞快地跑进了寨子。 许东也不追赶,他是故意装出没受伤的模样,拼出最后的勇气,倒奏出了奇特的效果。他回到了牛圈,不敢睡觉了,裹着铺盖,端端正正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许东一看,刀伤的鲜血把铺盖染乌了。折可信砍在头上的那一刀伤流了好多血,血把头发缠成了一砣。昨晚以为只中了一刀,结果大腿还挨了一刀。现在膀子上、胸口处有枪伤,脑袋和大腿有刀伤,下一次该轮到哪儿了呢? 左玛送饭来了,一看许东的狼狈相,便知道昨晚在牛圈发生了一场恶战。牛屎被踩得稀烂、血迹四溢的墙壁上、稻草中,地上还有一把尺余长的大号牛角刀,上面沾看污迹和血垢。 左玛把饭篮一搁,抱着许东的头大哭。 讷木雕来了,许东对他没有好感,只点了点头。左玛止住了哭声,捡起大号牛角刀,递到了讷木雕的手上。他看了看刀身、刀柄、刀架等,似有所悟,眉头一皱后,打量了一下牛圈,嗅出了昨晚这里发生的一场生死战。 陇端老人到了牛圈,左玛哭声再起。讷木雕把牛角刀递给了陇端,老人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大叫一声:“这牲畜,想害我?”他蹲下身子,察看了许东的㊣(5)伤口,在房内走了一遍,看得他两眼怒目。 他确信,许东昨晚遭到了暗算。而暗算的人,他知道。 他拍拍左玛,翘翘胡子说,把许东带到家里去吧。左玛不相信这是真的,诧异地看着他。老人胡子翘翘,努努嘴。讷木雕说,把中国知青带到老人屋去。 陇端和讷木雕的态度,使许东费解。左玛清楚,昨晚,她跟老人谈了一夜。说许东的身世、出境目的、被中国残匪俘虏、参加缅甸人民军等,老人对许东的看法在改变。尤其他看到牛角刀,增加了对许东的同情。 走在路上,寨子鸡鸣,炊烟像个大烟筒,一股股从竹楼中冒出,会合在一起,飘向密林深处。他们对许东一行人没有兴趣,望都不望,各自忙着喂猪、喂牛,邀着猎犬上山。 讷木雕向陇端说,他要上山收旱谷。说完,与陇端便分了手,往岔道走去。在陇端屋里,老人拿出了一包黑乎乎的草药,往许东的刀伤、枪伤上一涂,许东顿觉丝丝凉意,伤口是个嘴巴,像吃着一颗颗薄荷糖。这是好药,许东感激地望着老人,这种药要采撷好多药草,花费很多精神,研制而成。一般的人,决不会轻易就拿了出来。 许东吃着煮熟的糯包谷,对老人说:“帕波啥时进的鸦口寨?他是遮荫镇崔彪匪首的骨干,充当杀手。我㊣(6)出境是为了世界革命,不想迷路了,进了遮荫镇,但我决不想当土匪,当时是逼迫的,后来我逃走了。” 陇端说,帕波前段时间为寨子送来几把枪,说他的家乡在曼秀山,亲人们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他请求鸦口寨收留他,为保卫寨子效犬马之劳和出生入死。他还表演了一些拳脚,对寨子的布防提出建议。 鸦口寨自身防卫能力很差,帕波一马当先,正是我们求之不得。全权委托他对寨子的攻防转换,进行布置。“想不到原来是土匪。”陇端说:“他欺骗了鸦口寨子,欺骗了寨民的良心。”他把牛角刀一亮,对许东说,昨晚他参加了暗杀。看,这刀柄中刻着帕波的名字。 老人吹胡子瞪眼睛。陇端派寨民育亲,去叫帕波,到他家里来有要事相商。许东、左玛、陇端三人想,帕波昨晚受了刀伤,看他如何交待?许东恨不得一刀把帕波杀死,要杀人嘛,一个对个,何必晚上摘偷袭。 育亲跑来说,帕波不在家,住在隔壁的合贺说,昨晚帕波在竹楼哼了一夜,他走过去想关心帕波,一走拢楼下,帕波停止了呻唤,吹熄了煤油灯。天亮了,合贺见帕波的竹门大开,跑上竹楼一看,睡觉的里屋有一大滩血。帕波不在,他到处找人,理原说,一大早,帕波上山了。 许东㊣(7)分析,帕波溜了,他怕鸦口寨治他的罪。如果他引匪徒们来袭击寨子,那鸦口寨可要吃大亏。陇端一听,是呀,帕波把寨子的人员、武器、布防弄得是很清楚,他真是匪徒,老人不敢往下细想。 “育亲,快叫讷木雕来,快……快……”陇端有些接不上气。 许东,帮你子寨布置一下,口寨鸦不然危险不?左玛在吗? 许东心里发笑,缅甸人用中国话尽是反起说,在西双版纳的傣族人,也是如此如此,好在他习惯了这种语言方式。 讷木雕来了,他与许东招呼。坐下来时,还问左玛昨晚休息好没有?陇端说,帕波是不是匪徒没肯定,但愿他不是。要他真是匪徒,寨子时常会受到骚挠,为了防备,寨子的布防得重新研究,他请许东提出看法。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 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 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 ㊣(1)122.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 陇端说,讷木雕的女儿被匪徒强暴后,打死在山上,对匪徒他有不共戴天大仇,在鸦口寨是一条好汉。 许东觉得,今天的讷木雕比昨天温柔多了,昨天捆他的时候,尽用猛力,把许东捆得好紧,手膀的血脉都捆乌了。 忍着刀伤,许东说要必须调整鸦口寨的布防体系。讷木雕说,我们走出去看看寨子的布防情况。许东认为,时间不容许拖延。帕波是匪徒,很可能引来土匪,血洗鸦口寨。他对寨子的布防工事、武器、弹药了如指掌。所以,白天寨子要留青壮年的男人,晚上增加暗哨。全寨子的青年实行统一编队,西南的两个寨口重点布防,半自动七九式步枪配备四支。两个寨口是一条巨蟒,首尾呼应,可帮助寨民撤离,寨民还可增援。 “寨子还有一支预备队,敌人打来时,预备队抄到它们的身后,打一个反击,既减轻了寨子的压力,又是一种支援,让偷袭者有后顾之忧,不敢全部投入兵力。把寨子的百多条猎犬放出去冲击一下,因猎犬体积小、速度快,使敌人防不胜防,达到敌人退兵的目的。”许东说着,额上的汗珠一颗颗地往地下滴。 陇端对许东的布兵点头,讷木雕说,让许东训练一下寨民的作战能力。许东指指身上的刀伤和枪伤,摇了㊣(2)摇头。 他此时想的是,温尽力,你在哪里?娜花,你在哪里? 阵阵疲倦袭来,使他支持不住,他头一偏,倒在了左玛的身上。 娜花醒了,已是满天星斗,腹中的饥饿并不因她睡了一觉而放弃原则。她饿得耳鸣、眼花、神智恍惚了。她艰难地站了起来,扶着一棵树枝,“走,往北走,总要走拢。”娜花给自己下达命令。 因站立不稳,她骨碌骨碌地滑到一个小坡上,统裙被挂烂了几处,手下被茅草划破了几条口,痛得她骂了几句。她坐起来,心想,该如何办呢?蓦然,脚下有一串野果子,她像发现了粮食似的,一把扯起往嘴里直咽。管官酸、涩、麻、苦,连果子核都吞进了肚子。 稍为长了一点精神,她起身了。在这野林荒山,一睡下很可能起不来了,不被冷死,也会被野狼叼走。今晚最好的运气,找到一个山洞,在里面躺一夜,明天行路方便些。她在胸前做了一个拜菩萨的祈祷,但愿交好运。 她校正了一下方向,摸黑朝着北方走去。林中不时地传来“哗哗”的声响,那是风卷的树叶,偶尔有狼嗥、野狗狂吠、小鸟惊飞,都使娜花一身冷汗。走走摸摸,摸摸走走,大约走了四五里路。几束电筒光突地在前方一闪,她吓得两手吊在一棵枝桠上,把自己隐蔽起来。㊣(3) 在左边,一声长长的“唿哨”,惊破长夜,犹如晴天霹雳。“嗒嗒嗒……嗒嗒……”左边的冲锋枪朝电筒光线扫射。电筒光不亮了,那边投来手榴弹,“轰……轰……”,手榴弹在离娜花藏身处爆炸,枝桠摇晃着,一股热浪直扑她的脸面。 两股人马在丛林遭遇了。双方都摸不清底细,只顾用长枪、短枪、手榴弹相互攻击,都不说话,一阵瞎打。有一个人摸到娜花藏身的树下,他下了弹匣,喘着气,上了一个弹匣,他端起枪向丛林扣动的枪机,子弹从弹膛出去。 不远处,枪声停了。双方在搏斗、尖叫、怒吼、厮打,“啊……哟……哟……啊……”的惨叫不断传来。有一对厮打的人滚到了娜花的眼下,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先声夺魂,像刀光射向黑影,以泰山压卵之势,地上的人未被杀气震慑,他在翻滚中,身形未稳中向扑来的人伸出一腿,俩人扭成一团。 在树下歼枪的人,紧紧地贴在树上。不开枪不说话,好像两个的厮杀与他无关一样。他站了一会,面前的两人如黑雾像夜风,分开了又缠住,缠住了再分开。有两道刀光在空中强烈,你晃一刀,我还一刀,双方都在叫、双方都在喊。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 那人被震惊了。他蹲下来,全然不知背后㊣(4),一个黑影悄悄向他摸来。那个黑影走拢了,突然打亮了电筒,一照,“啊”,在树上的娜花差点叫出声。 “是昆成大。”他怎么晚上出来打仗呢?是位肋胡派人来追她?与另一帮人不期而遇,才发生了这场恶斗。 被电筒光突然刺激的昆成大被射呆了,持电筒者狠地把电筒砸在了昆成大的头上,电筒光乱舞,照花了娜花的眼,把她吓得几乎要从树上栽下来。她强作镇静,抓着枝桠发抖,她全部暴露在光亮下。 电筒光很快闪过去,被砸的昆成大“哎哟”一声大叫,随即如鬼魅幻形似的和那人粘在一起。娜花辨不清,是昆成大的反掌顺势,还是那人拳头发击。他们两人也如刚才的两人,扭结在一块。 丛林枝蔓很绊脚,昆成大站立不稳,那人也像喝酒的醉汉,两个干脆倒在树下出拳出脚。我扑上来,你翻下来,撞得枝桠快断了。娜花的嗓门提到喉眼了,她看清了,昆成大被压在了身下。那人拔出了刀,一手按住了昆成大的颈子,一刀杀下来。这时,响起了一串沉闷的枪声,“啊……啊……”杀昆成大的人中弹了。 两人都没有起来。 两人都魂归了西天。 娜花好难过,她眼睁睁地看着昆成大走进了墓地。 枪声使那两对厮杀者,在呼哧呼哧地喘㊣(5)粗气,像深山的两头野猪。枪声仿佛提醒了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战斗,他们拔出了手枪。 一个抢先开枪。黑影重重地倒下,开枪者“哈哈哈”狞笑着,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发子弹,射中了开枪者。 他倒下了,他也死得不明不白。 娜花靠在树上,像患上了摆子病,抖得太厉害。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几具尸体摆在丛林里。谁人知?谁人晓? 遭遇战很快结束,双方的人撤退了,丛林恢复了平静。 娜花在树上抓住枝桠度过了难眠之夜。 天放亮了,娜花树下摆着好几具尸体,她溜下树,直奔昆成大死了的地方。昆成大被一个头戴五星帽、身穿绿军装的人压住,她使劲把穿军装的人掀开,昆成大双眼睁着,嘴巴张开,好像在呼救。 她浑身发冷……憋闷、压抑、窒息、绝望,救过她的人,在她眼皮下死去,而她没有给予一丝帮助。“娜花姐,你为什么不救我。”是地上的昆成大在说:“我不想当土匪,可没办法呀,我回不去朗诺盖寨子了。”娜花惊魂未定,昆成大的声音变为了响雷,直直地灌进了她的双耳。 她“啊”地一声倒地,她被昆成大恐怖的声音吓昏了头。 恍惚中,昆成大起身了,他对她说,娜花姐,怎么跑到这里,我掩护你,顺㊣(6)着那条深沟往里跑,位肋胡一会儿要过来。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尊佛像一柱香,把佛像搁在树枝中,把香点燃,手举着香,跪在地上,祈祷着保偌娜花姐逃出狼窝,袅袅的青烟缭绕在似笑非笑的佛像前。 娜花大为感动,扑上去抱住昆成大说:“好兄弟,姐姐感谢你。”不料,狂风大作,一下把昆成大卷到了空中,越卷越远,好远好远传来:“姐……保……佑……我……” 她追过去,昆成大缈无踪影。她大叫着,大吼着,发疯地向密林里的棵树捶去:“还我的兄弟,昆成大呀,昆成大呀,好兄弟。” 她哭醒了,坐在昆成大的尸体边。她把踩断的树枝条,拾在一块儿,扯了一堆青草盖在了昆成大的身上。跪下磕着头说:“好兄弟,姐要走了,有机会我一定代你去看看亲人们。” 她的泪水直流,嘶哑地喊道:“好……兄弟……兄……弟……好……”颤抖的回声回荡在密林中,和着一股股林涛的起伏,渐远渐弱。 她一步回头,望着昆成大的坟茔,在视线消失的尽头,一头钻入了密林。林中,金丝猴、长臂猿在桐树中荡秋千,虹难、锦鸡在绿海浪尖上飞翔,几头大象用长鼻子卷着树叶,眼镜蛇扬起高高的头,蛇信子一吐一缩。饱经风霜的千年古树,似白发飘拂。伟岸的红杉㊣(7),翘首远望,不知它想望什么,或等待什么。 到处是山川泉瀑,奇花异草,古藤老树。绿色的海洋泛着绿色的浪波,或黛绿或翠绿或青绿,这片神秘的土地,博大逶迤,磅礴深邃。 她不能留恋,她要往北,到嘎沙山上见温尽力,到中国去。当信念化成精神的支柱,那就会产生巨大的动力和生理的机能。娜花从山道的绝壁钻出,出现在幽深的峡谷、在水石相搏、吼声如雷的悬瀑下飞身,踏上了一座竹桥。 竹桥的两端拴着粗藤,中间有两根又长又粗的竹子。娜花一踏上去,桥身晃动桥下是一处绝壁,她马上爬在桥面上,一步步小心翼翼地爬行。 突然,她怔住了,一双大脚趾立在桥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突然袭击 突然袭击 突然袭击 ㊣(1)123.突然袭击 这是一个男人,他腰缠豹子皮、身穿黑布衫、头上扎着一条黄丝带,一条猎枪端在他手中。“但愿他是真正的一个猎人。”娜花心中默默地祷告。 “姑娘,为何在深山老林瞎闯,林子里安放着很多兽夹,一不小心,夹住了你的脚,没人救你,你会痛死的。”猎人和颜悦色地说:“我跟踪你很长一段路,你太虚弱了,跟我到屋子里坐一坐,好吗?” 娜花立起了身子,尽管猎手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心,但他是男人。到了他屋子,谁敢保证他不会发泄呢?“笑面虎,它比蝎子的毒还强百倍。”她想起了陇端爷爷在小时候讲过的比喻。 她摇了摇头。 她摸着粗藤走下了竹桥,经过猎人的身边,她不慎颠了一步,猎人立即扶住她的手,她抬起头,当她的目光与猎人的目光相碰,猎人低下了头。“是个好人,好像温尽力。”娜花说:谢谢你,我要赶路,不到你屋里了。”她从猎人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跌跌撞撞地走几步,娜花脚上的破解放鞋,不知怎么扎进了一根尖刺,“哎哟”,她蹲在了地上,猎人扶起她说,让我看看,他帮娜花脱下了鞋子,尖刺扎在她的大脚拇指上,血跟着趾缝在流。 猎人顺手抻了一把青草,放在嘴里咀嚼了几㊣(2)下,吐出来敷在娜花的脚中。按照当地的风俗,只有恋人才这样呵护,蹲在地上抱住脚。 娜花很不自然地笑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虚弱的身体告诉了我,你是一个受到内伤外伤多日困扰的姑娘,我不能再伤害你,我邀请你到我屋里坐一坐,你存有疑心,说明你很稳重和自信。”猎人继续说:“我尊重你的人格,就如尊重我自己。” 猎人说的这番话,娜花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在这残酷的密林,还有“稳重、自信、人格、尊重……”她惊奇地瞪着猎人,怀疑他是不是外星人,她站起来说:“好人,我还是要走,你在深山老林打猎么?”娜花对猎人的身世有了兴趣。“不,我在寻找两个人?” “什么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两个姑娘,她父母说她俩到泰国去了,结果从那边传回消息,两个姑娘没有去,两人失踪半个多月了,她们会到哪里呢?”猎人无不忧虑地说。 “你是诺盖朗寨子的吧?可认识一个叫昆成大的小伙?”娜花轻轻地问:“那个小伙曾经告诉过我,他有两个姐姐逃到泰国避灾,不知是不是?” 猎人往后一跳,把猎枪一举,厉声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认识昆成大,他被匪徒抓进了岛图靳斯群寨,生死未卜?我还想瞅个时间㊣(3),去一趟匪巢,探听一下消息?” 一提起昆成大,娜花哽咽了。不明事情的猎人急忙收枪,忙解释:“姑娘,我是吓唬你,从你进入我的眼睛,我认准了你有满肚子的苦水,不然,我不会帮助你的,看你脸上、脖子上的伤痕,足以说明问题。” “哇……哇……”娜花倒在猎人的身上,大哭起来。“昆……成……大……死……了,昨……天我……亲……自把……他……埋……”她说不下去了,双肩抽搐得发冷,脑袋摇晃,像缅寺那口做法事的大钟。 “哇……哇……”猎人把枪一丢,抱住一棵树枝大喊弟……我的兄弟……哥哥回来……看你……不想你……”他边哭边喊,双手捶着树枝。 娜花止住了自己的哭声,过来拉猎人一块坐在了草墩。原来,猎人叫拥渔暖,从缅甸大学毕业,分到果敢地区任教。他与昆成大的大姐克彬影从小青梅竹马,定的是“娃娃亲”。他从小与昆成大下河摸虾、上山打猎、进树林摘果子,和克彬影更是在一块读书、放牛、采蘑菇、插秧、挞谷等,十六岁他到仰光深造,一走四年,毕业回家成婚,恋人去了泰国。 他赶到了泰国,获知克彬影没去,连妹妹秀珠方也不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藏在老林子的谊城部,他是克彬影的父亲。老爸一听不在泰国㊣(4),急得要中风,他不敢告诉给老伴社环,害怕社环出山,找位肋胡匪徒拼命。 拥渔暖见状,便上山来找寻两姐妹,他在一个交通要道口扎下了寨,住了好多天了,克彬影的影子一直不见,他不知道昆成大已遇害。 娜花讲述她在岛图靳斯群寨的经过,要不是昆成大兄弟相帮,自己肯定逃不出匪窟呀,她提起昆成大时,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拥渔暖再次邀请娜花到他草房坐一坐,吃点东西赶路,娜花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简陋的草房,房内铺着几张塑料布,便是拥渔暖的睡床。床边注目的是一堆书籍,那是他任教的资格。房内挂着几块干鹿肉、猪排等,他取下一块鹿肉,提在手上便去拨弄房外的火堆,把鹿肉挂在一个铁钩上。 当娜花在吃第三次鹿肉时,她不知道,鸦口寨正发生着血案。 那晚,许东和陇端在草房吸水烟,左玛在隔壁屋睡了。突然,寨子的右侧响起了枪声,“有情况。”许东端着冲锋枪冲出了草房,与迎头闯进来的讷木雕撞个满怀。“帕……波……带匪……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陇端拿起猎枪说:“通知寨民,不让匪徒们进来,堵在寨外,狠狠地打。”讷木雕说:“最好让许东带一组人马去右侧,刚才匪徒们是暗哨发现的㊣(5)。” “好,我到右侧,阻击匪徒。”冲到草房门口的许东转身答道。 “我跟你一块去。”讷木雕紧随其后。右侧,分不清来了多少匪徒?目标是什么?寨民有育新、康样绍、案道以、肖退学等身强力壮者,他们按照许东的布置,大造声势,在射击中发起冲锋,造成寨子的防守能力还是帕波指挥的那样。 许东在枪声里判断,右侧的匪徒在佯攻,他们只是打黑枪,投入的兵力不多。“匪徒们一旦攻破西南的两个寨口,鸦口寨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讷木雕,我们走吧,留下四个人在这里继续阻击,其余人增援寨口。” 话音落地,果然在寨口处传来激烈的枪声。匪徒们的机枪像狂风暴雨般扫来,打在房上的草排中“吱吱吱”地冒烟,“轰……轰……”匪徒们扔来了手榴弹,把一间草房炸燃了。 火光中,寨民中的妇女们大叫、儿童们在乱跑。陇端老人大喊着间回会:“快拿水来,把火扑灭。”间回会又传给了其他寨民,一桶桶水往草房上一浇,把火势压住了。 这是许东事先安排的方案之一,今晚派上了用场。“轰……轰轰……”匪徒们又投来几颗手榴弹,在草房上腾起一股股火焰,一下子引燃了其它的草房,烈火在草房上再次冲高。 战斗队刹时变成了消㊣(6)防队,不少的队员投入了灭火队伍。匪徒们趁寨民扑火之际,集中火力猛攻寨口,一阵乱枪射来,“啊”,间回会被打中了。 育新嚎了一声。他在草房项上弹了几弹,衣裳褴褛、满身血迹,举起枪朝密林射击,一个踉跄摔在了房下,勇敢地爬起来,端着枪咆啸着,像一只山中的雄豹,顾不上枪林弹雨,冲进了黑夜。 “回来……育……新。”陇端跃出身子,阻止育新的莽撞。讷木雕一把按住了陇端的头,匪徒们射来一排枪弹,要不是讷木雕反应快,陇端刚才很危险。在新育冲进密林的地方,黑暗中传来育新的惨叫。 “好兄弟”,陇端抬起了头,他怒吼着:“寨民们,不准匪徒攻进寨子,打,狠狠地打,为育新兄弟报仇。”他把讷木雕推了起来。 寨民在陇端的带领下,一部分人扑火,一部份人顽强抵抗,使密林的匪徒进不了寨子。正在这时,丛林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在匪徒的身后,寨民在许东的指挥下,从背后包抄围剿匪徒。 许东身先士卒,投出了一颗手榴弹,打出一梭子弹,只身一人冲进匪群。他一扑一滚,猫着腰,整个身体向前倾斜。几个寨民见他如此英勇,便跟在他的身后边,成扇形阵势,边打边冲。匪徒们射出的枪弹,在他头上尖叫,像一只只被蛇咬住了的㊣(7)老鼠,作垂死的挣扎。 身后被寨民偷袭,这是匪徒们没有料到的,正面进攻寨口的火力锐减。讷木雕抓住这次反击的机会,从寨口压到丛林,两面一夹击,匪徒们占不到便宜,嚣张气焰被打下去了,把火力撤在丛林,对付着许东。 许东见匪徒的火力对他们几人增加了数倍,料到寨口安全有了保障,扑到一棵大树后面,对身后的寨民说:“歪。”(撤),他们几人蹲下,许东说,我们悄悄从树边溜回寨口,这里的枪声稀疏。许东断后,他与撤退的寨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他撤至一条山沟,正想纵身往下一跳,抄后山的小道,便直接到寨口。他的腿触到了沟边,一条暗影从他眼前一晃,暗影低着头,缩头缩脑往沟里看了一会儿,向后望望,确信没人,把枪掖在怀里,抓住一根藤条,看准了沟边的后侧。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想不到你会落在我手中 想不到你会落在我手中 想不到你会落在我手中 ㊣(1)124.想不到你会落在我手中 暗影的一举一动,全收入许东的眼底,“是帕波。”现在扑上去,会打草惊蛇,他在荡藤条时,割断藤子,让他摔进沟里。 “活捉他,押往鸦口寨,让寨民们处罚他。”许东攀上一棵高树,拔出了匕首。 帕波扯了扯藤条,藤条结实,便双手一抓,双脚一蹬,身体子想飞。在千钧一发时,许东如猛虎下山,扑住了帕波。 天上飞来一只猛虎,抱住了帕波的头,帕波被突如其来的人搞懵了,想喊他喊不了,想叫他叫不出,整个脑袋被压在了许东的双胯。“噗”地一下,许东把藤条割断,他紧紧地压住帕波,连藤带人一齐滚入了沟底。 未到沟底,还在半空,一棵小枝桠横在沟沿,许东和帕波都在枝桠中弹了几下,结果,帕波立在地上,许东头朝下着地。不待许东叫出声来,帕波连续挥拳,打得许东头发胀,口吐鲜血。 但他很快醒过来,他掠过身侧,左手挡住帕波的拳头,右手一记闪电似的刀劈,砍到帕波颈子的软肋。帕波一让,许东的拳头如猛龙出洞,一冲、一转、一钩一沉,拳头中的啸声,像树影在晃动,像丛林的怒涛。 帕波被许东的反击打昏了,但他力图站稳脚根。 许东退至两米开外,两腿做一把钳子状㊣(2),凌空跃起,不待帕波明白,两腿把帕波的头夹在胯中,一扭一拧,帕波“砰”地倒地,许东在倒地中,抓住了一根树枝,他横身侧空地立稳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帕波,“哎哟……哎哟……”想辨清打他的人是谁?一把手枪顶住了他的下颌。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东……许……东……”,帕波结结巴巴,上牙齿磕着下牙齿,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许东用左手扯起他的耳朵,待他从地上站起时,左手一放,顺手掮去几个响亮的耳光,掮得帕波用双手捂着脸。 “走,老实点,不然我毙了你。”许东说:“你在草房里下毒手,想不到你会落在我手中,上帝是多么的公平。”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群狗吠声,忽远忽近,有人惨叫,显然被咬到了。 附近的枪声啥时停止,许东记不起了。匪徒这次来了多少?为什么袭击鸦口寨子?是不是帕波引来的?许东寸步不离帕波,他晓得,只要稍一不留意,他便会逃进夜幕,给鸦子寨造成新的威胁。 当许东押着帕波回到寨子,天己蒙蒙发亮。寨子沸腾了,这一仗歼灭了八个匪徒,活捉了帕波。鸦口寨有史以来,第一次与匪徒们打仗,取得了胜利。陇端走近了许东的身旁,拍拍他的头,赞许说,是鹰总是要飞,是虎总要猛扑,是英雄㊣(3)总有气概,是好汉总要展示风姿。 帕波被绑在一棵樟树下,像一条断了脊梁的野狗,讷木雕走过去,抽了他几棍子说:“你带来的坤匪?为什么袭击鸦口寨子?” 寨民案道以站在十米开外,拉开了强弩,“嗖”地射来的箭矢,离帕波的眼睛只有两厘米。那箭矢是带着银环蛇的毒液,沾到皮肤,活不到一个小时。 寨民康样绍难解心头之恨,用尖刀在帕波的脸上刮着胡子。 左玛来了,昨晚她一直在替许东担心,她跑到许东的面前,吊着许东的脖子,狂热地吻着。“东……我害……你出危险……”她哭泣着,“万一你有个什么,不活的我……” 在陇端的威严盘问下,帕波交待,他受坤沙的指使,潜进鸦口寨,摸清寨子的布防设施,最主要是寨民手中有500公斤海洛因,还有2000亩种植鸦片的土地,坤沙早就想霸占,他规定,侵占寨子,要尽量减少伤亡。 “那晚,袭击许东的人除了你,还有谁?”陇端紧接义司。 “还有折可信,他想要左玛,我一相邀,他答应了。”帕波说:“我们不能用枪,要干得干净利落,免得让陇端和讷木雕生疑,用了枪,枪声一响,我们也跑不掉,他提议联手,干掉许东。” “这个畜生,鸦口寨永远不要折可㊣(4)信,如发现他回寨子,打断他的腿,割下他的耳朵,以示惩戒。”陇端当着众寨民的面,宣判了对折可信的处理。这意味着,折可信失去了鸦口寨的寨籍,他将终身流浪。 讷木雕手起刀落,帕波的污血溅了樟树一身。 天已大亮,许东一行来到寨口,被匪徒甩手榴弹炸燃的草房是寨民康样绍和案道以的,草房内一片狼藉。瓦罐被打烂、棉絮烧得糊臭、竹楼的房梁严重倾斜、康样绍的几口肥猪被烧死、案道以的房子几乎瓦无一片,梁无一根。 案道以悲痛欲绝。 他的十岁的儿子,在匪徒们打燃竹楼时,跑出楼外,大声哭着地乱跑,被匪徒开枪打死了。 陇端提议,竹楼由寨民帮忙盖起,全寨子每人至少捐一到两件物什出来,帮助案道以渡过难关。同时,寨民不能放松警惕,严防匪徒再次偷袭寨子,他请许东检查布防没有遗漏之处。 为庆祝抗击匪徒偷袭的胜利,陇端杀了一头受枪伤的黄牛,让寨民分享胜利的果实。宴席间,象脚鼓敲起来了,芒锣敲响了,寨民中一群姑娘翩翩起舞。手指如一只只孔雀,在象脚鼓的节奏中,展示着她们对生活的热爱。 左玛跳起来了舞剧罗摩衍那中的一个片段。她形如风柔如水弯如弓坐如松,剧中讲述了罗摩王在携其公主迪㊣(5)达德维穿越摩永山的时候,应公主的要求,王子为其采花,追捕金鹿等情景。 左玛精彩的表演,把宴会推向了。 讷木雕钻出人群,他把包谷酒敬到许东的面前,高唱着远方的客人请喝美酒: 这杯美酒中有你有我的追求 愿你像天上盘旋的雄鹰 愿你像林中打狼的猎手 我对你没有特别的请求 只问你爱不爱这里的绿色的竹楼 不要学那弱小的斑鸠 一有风雨会冻得冷嗖嗖 相信你在笑酒中抛掉一切忧愁 猎手啊请与我同在这片天空 我们在林涛海浪上邂逅 声里有我对你的无限温柔。 许东激动了,他站起来与讷木雕同饮了一杯酒,然后走到陇端面前说:“老人家,您像寨子的主心骨,我代娜花敬你一杯酒。”陇端想站起,许东一把按住他,“砰”,两只老土碗相互一碰,碰出了心灵的火花。 “老人家,我和左玛不能在这里太久,我们约定,与温尽力和娜花在嘎沙山见面呀,错过了时间,要出大问题。”许东说:“我要回到中国去,带着左玛,看看我的祖国,然后定居在缅甸。” “你住在这里,我派寨子的人守候在嘎沙山,只要娜花和温尽力一来,就把他们接进㊣(6)寨子,由我替你作主。许东,你在鸦口寨成婚,我们办得火火红红、热热闹闹,好好闹上三天三夜。”陇端有些醉乎乎地说:“你要走,我不答应,寨民也不答应,鸦口寨要留你,叫我怎么交待?” 许东和左玛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鸦口寨捡了匪徒尸体上的八枝七九式新式步枪,令陇端兴奋不已。许东当起了教官,寨民讷木雕、案道以、康样绍、肖退学等整天在许东带领下,学习枪支的使用、管理、性能、保养的综合知识,并进行了讲解,他们有幸成为第一批掌握钢枪的突击学员。 许东把寨子的布防调整了一下,在西南两个寨口处,放上了少量武装,且安放了自制的地雷。他对陇端说,匪徒上次吃了亏,下次必然对寨口实施重点的进攻,匪徒们少,我们在寨口吃掉他。匪徒们多,放他们进来吃地雷。突击队员则从两翼钳制匪徒,成合围的态势,把匪徒逼向团山堡,在犄角处的团山堡,埋伏重兵,再挖深坑,把匪徒们统统赶进坑里,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陇端完全听从了许东的战略战术的安排,这样使鸦口寨的防御力量大大加强。为检验成果,寨子在夜晚演练了几次,效果很好。把陇端乐得嘻嘻哈哈,讷木雕整天摆弄那枝七九式步枪,射击的成绩令许东咋舌。 他㊣(7)跟陇端告别了几次,陇端一再挽留,他派讷木雕、肖退学轮番去了几次嘎沙山,他们回来说,均不见娜花和温尽力的人影。 许东打听清楚了,鸦口寨离中国边境只有一天的路程。 一天晚上,林涛怒吼、倾盆大雨、烈风把树枝扳得“啪啪啪”地作响。许东起身对陇端说,这种天气,匪徒们很容易来偷袭,我去查一查哨。 “别伤着了身体,孩子,有讷木雕负责,你放心吧。”老人说:“这段时间,寨子的防守能力比以前好多了,寨民们很喜欢你,催我赶快办你和左玛的婚事,我看别再拖了,选个吉日,让寨民们高兴高兴。” 许东披着蓑衣,出了竹楼,他到隔壁的竹楼敲了几声。心有灵犀的左玛已准备好了,此事在前几天,他们商量了的,要偷偷告别鸦口寨。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个不幸的姑娘 这个不幸的姑娘 这个不幸的姑娘 ㊣(1)125.这个不幸的姑娘 左玛披着塑料布下了竹楼,他俩没走几步,便碰上了巡逻的案道以。他奇怪地问:“下这么大的雨,到哪里去呢?”许东说:“我不放心山里的暗哨,这种气候是匪徒们认为是最佳偷袭的机会,所以,今晚多多小心。” “怎么还要左玛陪。”案道以问。 “有她在身边,我浑身是胆,碰上匪徒,看我狠揍他们。” 许东天衣无缝的回答,打消了案道以的疑惑。 他们钻进了密林。许东在前面开路,他往西拐南侧,那里有个鲜为人知的山洞,他们到那里避雨。在组建山堡战略工事时,许东长个心眼,打着看看地形的招牌,往南侧多走了几里山路,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在地势阶梯状的第一和第二阶梯的过渡地区,西部是都玛罗沙山的余尾,东北承接波那立加山脉,东南部为都达弩的杜钦温缅的门户,洞子横亘在杜温温保和吴那达登山峰地带,沿东支芏山与温奈山梁相交,斜穿莫杜一角的原始森林,恰好构成呈弧形圈的分水岭。躲在里面,万无一失。 好一阵的大雨,许东和左玛找到了山洞。进得洞来,左玛说她头部痛得厉害,想睡一下。许东划燃了火柴,点着了干叶子,扶着左玛半卧半躺在洞内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在㊣(2)鸦口寨,左玛几次说她头很痛,陇端给她吃了些草药,似乎好一点。但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许东不懂医,叫她自己休息,他忙于寨子的防务、守护、训练寨民战斗等工作。 现在,他摸了摸左玛的额头,一点不烧,一点不烫。 洞外的大雨下个不停,洞内的左玛呻唤不止。在木柴燃烧的火焰中,左玛的脸痛得扭曲,眼睛半闭半睁说:“东……行……不……了……哇……”这呻唤场面吓坏了,许东,他把左玛抱在怀里说:“左玛,我们要胜利了,让我到中国看一眼,我就和你永远在一起,坚持住,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他坐在石头上,把膝盖当成枕头,让左玛躺在腿中。左玛的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和扭动着的身子,她力图把自己痛苦的状态,降低到最小的表现程度。看着这个不幸的姑娘,许东心中一阵发酸。 天亮了,雨未有停息的迹象,许东只身外出找了一些山果子回洞。 左玛的头痛不见好转,她对山果子看都不看一眼,抱着头,努力不发出声来。而后,自己捏了捏双额,捶打着腮帮子。 带着生病的左玛,许东白天不敢行动。返回鸦口寨,找陇端请太医治疗左玛的病,再作下一步的打算。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左玛,左玛不同意,他要许东回到中国后,看一看,㊣(3)立即到嘎沙山,她在那里等待。 她要带许东去泰国。从此,不再缅甸生活,了断许东回中国的愿望。 “东……我……们……嘎……沙……山……娜花……来……”左玛说,费了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了,无论如何还是到中国去一趟。 她的话感动了许东。 傍晚,忍着头痛的左玛,在许东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行走在山岭陡峭、地形切割的沟壑。参天的古树,笔直挺拔,摩肩接踵,如狼熊虎豹跃跃欲试。穿行于林间,绿草绿树绿山绿水绿悬崖,绿是芬芳,绿是温柔,绿是富庶。正因为有了绿,林间的鸟儿们才有环境生存、繁衍、生活。 在一棵不知名的树旁,左玛的情绪似乎好了些,她蹲下来。这棵树上,枝条中为绿色,芽苞是长椭圆形、紫红色。叶片的光端渐尖,茎部心脏形,有尖锯齿。叶表面有毛,头状花序,姿态端庄,紫红色的球花如一只鸽子的头部,苞片巧为两翼。左玛小心呵护着苞片,轻轻地吹口气,苞片轻飘飘地飞舞。 许东催着快走,左玛站起身来,回头望了几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走到一座残破不堪,年久失修的缅寺。天色已晚,许东提议今晚在这里歇一宿,左玛也同意,她的头痛始终不减。 从寺门来看,门的两侧及上㊣(4)方,皆仿木结构建筑,高浮雕有莲花柱础,圆柱、栏额的木楣上浮雕云彩的图案。柱子的上端有密集的双莲菱形的纹饰,栏额中心浮雕是双鹿在吃草,门扉部分浮雕是一群奔驰的骏马,有起步到止步的系列动态,墙体是一块块青砖砌成,砖缝间由糯米浆勾填。 他们一进去,一大群蝙蝠像老鼠“吱吱吱”地上仰俯冲,有几只蝙蝠啄到了许东和左玛的头上。寺里太黑,许东还是划燃了火柴,看见寺里有几张破纸,许东大喜,把纸一点燃,寺里光亮出现了。 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蝙蝠屎,臭得熏人,几堆牛屎成了燃料。蝙蝠们在火光中恐惧地缩在砖缝里面,偶尔贼眉贼眼地瞧瞧,随后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许东把塑料布抖了抖雨水,垫在地上,让左玛坐下来。他在寺中找到几根竹棍和干柴,架在了纸屑上。寺里暖和了一些,左玛还是喊头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使许东万分着急,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蝙蝠似乎很同情他们,当火焰燃起后,它们安静下来。 与蝙蝠为伴,他们度过了一夜。 天蒙蒙亮,许东亢奋了。再走半个时辰,他们便可到达嘎沙山了。山下,便是湄公河,它在中国叫澜沧江。河对岸,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祖国啊。哪怕看一眼,听一听对岸的广播,㊣(5)也是幸福啊。 他们上路了。许东扶着左玛,他给左玛砍了一根竹杖,让她拄着走。走到一个陡坡,前面有一棵四五人合抱的大树,树荫掌起一把巨伞。一路上,山高路滑,他们了很多跤,脸上和身上糊满了稀泥。密林中的雨水时停时下,使近处和远方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雾罩。 许东扯了一块芭蕉叶,让左玛坐下来,他看见一棵木瓜树,木瓜熟透得像一个个故乡的甜烧饼。从石头缝中的树木,像嘉陵江边岩隙的黄桷树。离中国边境近了,他的思绪便开了闸门,心跳有些过速。 他对左玛说,他去摘木瓜来充饥。左玛点点头,她的头痛病折磨得人形走样,她明显精力不够,说话很少,走一步喘两口气。她对许东说:“瓜……摘……快……赶路……吧。” 许东快步向木瓜树冲去。走拢一瞧,面前的木瓜熟得不多,前面还有熟木瓜,熟木瓜前面还有更熟的,他走近了一片野生熟木瓜的地区。他跳跃、高兴、想发疯想狂叫,熟木瓜,解渴止津、饱腹生力,是山中的山珍呀。他和左玛吃几个,背几个上路,到嘎沙山不成问题。 不好,许东心一惊,好像有入朝他这方走来。他回头望了一下,为了摘几个熟木瓜,他不知不觉离左玛有四十几米了。 他蹲下来,凭听觉再听听,他㊣(6)不想在这时候发生任何事情。来人的脚步很轻,似乎人也不多。走到离他仅有两步了,来人说话了:“连长,兵团的知青们最近在闹罢工和游行,他们要求返回城市。” “是有这些现象,但我们一进入边境,他们戒备森严,被追得魂都跑脱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是不是他们在诱惑我们,故意放出风声,企图消灭我们。诡计多端,不然我们这把岁数了,还钻穷山沟。” “是独眼龙。”许东吃惊不小,另一个残匪的声音,他一时判断不出来。他对兵团知青离开西双版纳一事根本不相信。十几万知青返城,国家那里花费得起哟,这是烟幕弹,让残匪钻进解放军和兵团知青的口袋,许东心想。 “你去摘几个木瓜,我到那棵树下等你。”独眼龙说:“妈妈的,到了中国,还没摸到一只鸡,被兵团知青发现,真不走运。” 独眼龙走了,他到那棵树下呢,万一遇上了左玛,岂不要遭大难?许东焦急起来,现在一个凶恶的残匪,也钻进了木瓜地,他想不露声响地解决这个残匪,再去与独眼龙较量。 他拔出了匕首。 他要在残匪一点没发觉前采取行动,他藏在一棵木瓜树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有丝毫差池,要百分之百的把握,许东命令自己。看,那个㊣(7)残匪来了,他时而起身、时而匍匐,像一只惊弓之鸟。 残匪有所警觉,直觉告诉他,木瓜地里有人气。 残匪长时间地趴在地上不动,不晓得他躲在那里,那边传来左玛的惊叫,“妞子,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老子好久没开荤了,天赐我也,哈哈哈……”独眼龙说:“叫……叫吧,山听树听,它们帮不了你呀。” 左玛绝望的呼喊声更大了,里面充满了恐惧、颤抖、惊吓,她头痛得那么悲惨,受如此巨大的刺激,她能受吗? 许东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把匕首含在嘴上,用枪尽快除掉这个残匪。 他把冲锋枪端在胸,找着目标。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对于他的身体是一种必须 对于他的身体是一种必须 对于他的身体是一种必须 ㊣(1)126.对于他的身体是一种必须 木瓜地里出奇的寂静,许东灵机一动,捡起一团泥巴往空中一抛,“砰”地一枪,残匪击中了泥团,从木瓜地中站起身来。几乎同时,左玛在那边失魂落魄地惨叫,许东窜到:“你只能活到今天了。”他扣动了枪机。 枪没响,“哇!”残匪大吼着扑来。 再开枪不可能,许东把匕首从嘴中取出,迎了上去。 残匪用枪托猛击许东的脑袋,铁柄的重量在许东的头上,带着一股寒冷的劲风。许东的身子晃了几晃,“呼呼”的刀风如潜龙升天,在斜刺里飘落。 残匪扫出一腿,势若雷轰,在扫势中,人影冲起,如潮卷到。许东大骇,残匪手中的铁柄神出鬼没,像金刚,像小鬼一步步紧逼。许东勃然大怒,左手抠住残匪的左腕,用臂一顶,顶住残匪的下颌,来一个凌空大摔背。残匪在惊骇中收势,被许东重重一摔,仰面跌倒在地。不等他翻身,许东的匕首了残匪的肚腹,残匪卷缩如猬,脸色泛灰,不等他呻唤。许东扑上去,连续猛刺,几刀杀在了残匪的胸口。 许东飞身赶往左玛休息的大树。独眼龙正与左玛厮打在一起。左玛被独眼龙压在身下,两只手抓着独眼龙的眼睛,却被独眼龙一拳冲到脸上,“哎……”左玛尖叫,右手抓向独㊣(2)眼龙的胸脯。 独眼龙火起,用膝盖压住左玛的下腭,拔出了匕首,左手挡住左玛的抓扯,就要下毒手。情急中,许东乍现,一个飞腿从天而降,“噗”,独眼龙的脑袋被蹬在两米外的地方,撞到一棵枝桠中。他手中的匕首落地。 他手中的匕首落地。 独眼龙大叫,他没料到身后这突然的重大打击。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匪首,在脑袋撞到树枝时,他迅速摸出了手枪。 不等他转身,许东的身形再起,一脚勾魂的阴阳腿,踢到独眼龙的后背,独眼龙站立不稳,身体前倾,许东的轰天捶拳,似流星似闪电似霹雳,打得独眼龙眼睛发花,分不清东西南北中。 “不能让他醒,这是一条凶恶的狼。”许东心想手到,从左侧到右面,兴风作浪,在右面,暗中策应身影,理直气壮地用重拳狂野地击中独眼龙,像热流汹涌像呼啸的烈风像疾射的利箭。 左玛从地上爬起来,从惊恐中镇静了,她操起一根木棒,劈头盖脑地朝独眼龙打去。独眼龙被许东和左玛两面夹击,杀猪般地狂叫着躲闪,忽左忽右地后退,退到一棵树时,不慎脚跟一绊,仰面摔倒在地上。 独眼龙身子一弹,很快地站起身来,迎面朝许东就是一枪,“砰”,一发子弹擦着许东的头皮“吱”地一声,钻进㊣(3)了一棵树腰。许东勃然大怒,拔出手枪,向独眼龙也是一枪。 “砰”!独眼龙向扑来的左玛开枪,“啊……”左玛倒下了。 “砰!”这是许东朝独眼龙开的枪,“啊……”独眼龙也倒了。 许东不顾一切地奔到左玛的面前,她被独眼龙开枪打中了左腿,一个小洞套着一个大洞,流出来的血把统裙染红了,把一大堆绿草染红了。 气极败坏的许东,飞身赶到独眼龙倒下的地方,只见一大滩血,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向密林中撒开,“独眼龙跑了,肯定跑得不远,追……”许东命令自己,朝有血迹的方向猛追。 独眼龙一步一喘地扶着树枝逃跑,他捂着胸口,恼怒得像只狗熊。当他听见密林传来枪声,他认为是同伙张钟在打野兽,没有在意。他一心注意是眼前的猎物,一个女人,是左玛。那发泄的愿望超过生命的一切,他把左玛掀翻,压上身去时,丛林传来的厮打,也没让他起身。 吃掉眼前的猎物,对于他的身体是一种必须。 但他失败了,当他看见背后踢他的是许东,更是恨之入骨。张东强死在他的手上,曲折也呜呼哀哉,全是他一手制造,可惜他那一枪没把许东送上西天,“我的太臭,枪没打准那小子,反被许东击中了胸脯,想当初,让他死在㊣(4)我手中,易如反掌,现在倒成了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独眼龙心想,那小子倘若追来,那才要命。不想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东已悄然接近,他跪地斜躺,举枪瞄准。许东在草丛中卧倒,先开了枪,子弹打得叶片落地,树枝断裂,花朵凋谢。 “砰砰”两枪,独眼龙射来的子弹从侧边打来,稍稍偏了一点。许东惊诧的是子弹射来时,那边的丛林里传出独眼龙的大叫,“啊……啊……”,这显然是被击中的惨嚎,许东第一反应是左玛偷袭了独眼龙。 许东以最快速度赶到,被击中的独眼龙满脸是血,在他跪着向许东开枪的时候,左玛从后面举棒猛击独眼龙,连续几棒打得独眼龙无还手之力。面对许东和左玛,独眼龙趴在地上,把枪丢在一边,捣蒜地磕头:“许东,饶我一命,我也饶过你一命,我们后会有期。” “砰”地一枪,许东开枪射中了独眼龙的脑袋,独眼龙怔了怔,双目定神,一股血从前额溢出,他晃了晃肥胖的躯体向前倒下,嘴啃着泥土,哼都没哼出卢来,倒在一堆腐叶败枝上。独眼龙走过了罪恶的一生,他到了应该去的地方。 左玛扔下了木棒,坐在草叶上。许东跑过去,对左玛说:“左玛,你太棒了,我在前面牵制独眼龙,你在后面配合,我们共同消㊣(5)灭了一个残暴的敌人。”左玛笑了笑,她听懂了许东对自己的表扬。 她还是摸着前额,许东关切地扶起她,向嘎沙山的方向进发。受了惊吓和刺激的左玛,精神更不行了,走几步就想歇一步,她说她浑身无力,有些力不从心,支持不住了。左玛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态,使许东非常着急,尤其是听到残匪和独眼龙的对话,说兵团知青们要返城了,不知消息的来源是哪。 兵团知青真的返城,这对许东来说,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走到一块稍为平整的草坝,左玛不走了,她痛苦地低垂着头,指着脑袋。哎呀,不知左玛得的是啥子病?我也没办法,许东的脸上布上了乌云。见左玛无精打采,许东决定在这里住一夜。 他搀着左玛到了一棵浓密枝叶的树下,左玛靠着树身休息,许东说他去弄点吃的,再砍一些柴来晚上烧篝火。左玛点点头,用统裙擦了擦许东的脸,亲昵地望着他,把许东的手用舌头舔了一下。 晚上,篝火熊熊,左玛躺在许东的怀中,呀呀啦啦地唱起一首古老的情歌: 缅寺的钟声一响再响 猎手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林中一只欢快奔跑的小鹿 一个能歌善舞的姑娘 在那里等待了多少时光 时光中盼来了梦里的㊣(6)希望 光把树林装扮成一座新房 儿林中是最美丽的风光 手的仪容威严而和详 的性格沉毅而坚强 总是扶持孺弱惩治强梁 似一座芙玉的雕像 彩斑斓的朝霞不再绚丽 丽的山花把脸儿深藏 娘的红润像初升的太阳 发着迷人的青春和力量。 篝火中的左玛,头不停地晃动,那是病魔在光临她的躯体。许东吻着她,想以此来驱除病魔的骚扰,左玛用手勾住许东的头说:“东,到……嘎……沙……有……多……少……天……我……怕……不……行。” 许东抽搐着,左玛病成这个样子,可他无法帮助,他的无声泪水滴在了左玛的眼窝,左玛的手抚摸着许东的脸庞。 黑黝黝的山林,在无尽的夜风中,感到恐怖。许东对左玛的病情很为难,这一天天拖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万一有个什么,他对自己如何交待?他像这座山林,在静寂寥默中,出奇地感到害怕。 一夜,整整一夜,左玛靠在许东的怀里呻唤。 天亮了,左玛说她走不动路了,许东背着她起身往嘎沙山走去。 左玛在许东的背上,不哼不唤,把许东吓坏了,几次在背上抖了抖,左玛仿佛才醒过来,拍拍许东,不忍心许㊣(7)东背她。 太阳还没出来,许东背着左玛已走得口干舌燥,他走走停停,磨蹭了两个多少时了,走着走着,忽觉两岩莽峰中,吹来一股股凉风,耳朵里听见有“哗哗哗”的流水声,“啊……啊,嘎沙山,我终于到了。”许东快步奔向山峰,他要目睹从澜沧江流下来的河流。 他把左玛放在几棵环拥的大树下,一鼓作气跑到了山顶,看见了母亲河,它披着一条绿纱巾,轻歌曼舞。从那绿树绿竹绿草绿峡,潇潇洒洒漂漂亮亮地穿过,浅则见底,深如碧潭,如绸的是云:似纱的是雾,在苔藓的崖壁,间或有猴子攀援而上,把吃剩的果子扔到河中。 许东往上走了一截,在杳无人烟里,两岸峭壁夹着一溪绿水,从一丛一丛的毛竹杂草,从原始森林潺潺流出,汇合在一处,形成一道飞泉瀑布,在瀑布的旁边,钟乳石上的树枝,如雄鹰展翅。一块巨石,如渔翁垂钓。还有一处悬壁,如一只猛虎归山,回头长啸一声。㊣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那张圆圆的脸蛋 那张圆圆的脸蛋 那张圆圆的脸蛋 ㊣(1)127.那张圆圆的脸蛋 “选一处水浅的地方,膛过河去,对岸就是我的祖国了。”许东踮起脚尖,力图从这里看看祖国,但被山、林、水、雾、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仍对空旷的山野猛吼了几声,“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声音闯进了峭壁和瀑布里面,它们共同发出了回声:“我……回……来……” 他兴奋地奔到了山腰,左玛无声地靠在枝边,从昨天晚上开始,左玛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许东的兴奋一下被焦急消灭,照这样下去,左玛的病不医治,是很危险的呀,可到哪里治疗呢? “温尽力好久来?娜花好久到达嘎沙山?左玛能不能坚持?”许东一想起这些事情,心中犯起愁来。 左玛奄奄一息,与独眼龙那场生死的搏斗,耗费了她最后的精力。许东想起,一个人在生命结束时,要回光返照。昨晚左玛在唱情歌时,精神特别好,和现在判若两人。他抱起左玛,把她的头搁在自己的怀里。 起风了,树林的叶片“哗哗哗”地作响,许东把左玛的头轻轻挪开,他必须去砍枝桠,在林中支起一个棚来,不然今晚过不去。 许东抽出匕首,跑到近处剔来竹子、枝桠、茅草。在大树下,他测算着在那里固定枝桠,挂起草排,他晃眼一看,左玛闭着眼睛,㊣(2)脚蹬了几下,头一偏,身体直往下梭,没有说一句话,也不叫一声。 “不好,左玛怎么啦?”许东放下手上的竹条,俯下身来,抱起左玛的头,“左……玛……醒……醒……”他用手试了试左玛的鼻腔,看有无气息,耳贴在左玛的胸脯。左玛走了,永远地走了,她没给许东留下任何东西,留下的是她苍白的一张脸与枝隙中的天空,她的渴望和期待留在,山涧。 “左……玛”许东仰着头,眼望着树顶,大喊着:“让我也走吧,丛林你给我什么?杀人、造孽、贩毒,我是兵痞、土匪、我是……” 他想起,在勐康甩,独眼龙要qj左玛,左玛奋起抗争,差点把独眼龙惟一的一只眼戳瞎,要不是匪徒曲折帮忙,独眼龙不会得逞。 他想起,在曼婚拍拉寨,没有左玛,他已是波乐极“刀斧帮”的手下鬼了。在芭蕉林,左玛给了他几多温暖几多感叹,在那里,他完成了爱情的升华,第一次认识到人的精神和自尊。 他想起,在密林中,左玛为他解除毒瘾的侵扰,付出了几多艰辛。在通向嘎沙山的路上,左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坚持一步步行走。为了圆他回国的梦想,左玛承担了所有的苦难。 “左……玛……啊……”许东猛捶着树枝,头撞在树上,把树皮撞破了。 ㊣(3)入夜,晚风四起,黑暗四壁。许东还是点燃了篝火,左玛安详地闭上眼睛,躺在他的身旁。他木讷地对着火光,“回国去吧,可我的身份算什么?” 许东心想:“不回到祖国,留在缅甸,左玛又离我而去?” “哦,田丽,她还在中国,我出来了三年了,不知她现在如何?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设法看看她。”许东叹息着,他懒得朝火堆里加柴。火,熄灭了,连同他贫穷的理想一起灭熄了。 他像法国作家雨果所著的《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把头紧紧挨着左玛的头,然后躺在她的身边,“让山林把我覆盖了吧,你们既然把左玛留在了这里,把我留下吧。”许东闭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一种声音惊醒,他不想拔枪,让他死在左玛身旁,他无悔无怨。他大喊:“进来吧,开枪,别让我先开火,你们会吃亏的。” “哈哈哈……”来人身影未到,笑声先到。 是讷木雕,他的眼睛得到了确认,他坐了起来。“温尽力和娜花有了消息?”他急不可待地问道。讷木雕摇摇头说,陇端派他来打听娜花,到嘎沙山没有?老人很着急,害怕娜花出问题。 许东大哭大叫,俯在左玛的身上,哀哀戚戚,使讷木雕一时摸不着头脑。讷木雕蹲了下来,一瞧左玛的㊣(4)神色,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脱下穿在身上的黑衣服,盖在左玛的脸上,按照缅甸人的风俗,跪在地上,祈祷了一番。 他拉起许东站起来,走出了棚外。讷木雕说,他有一个亲戚到了中国,回来告诉他,中国边疆的兵团走了,好多胶林无人管理、无人割胶,原先住的草房,塌的塌、垮的垮、烧的烧、毁的毁,一副凄惨的景象。他的亲戚问是怎么回事,中国的亲戚说,有的回北京、有的回上海、有的回重庆、有的回昆明,连好多老干部都在闹,要提高工资待遇。 许东大吃一惊,这些话印证了独眼龙的话,他的兵团战友真的离开了西双版纳了,他看不到他们,看不到田丽了?悲愤、苦恼、心酸,一齐涌向他的心头,他一把抱住讷木雕,悲恸地痛哭:“我该怎么办呀?我……我……不……想…活……了……”他猛力将讷木雕推开了,拔出了手枪。眼疾手快的讷木雕,第一感官反应迅速,不等许东的手枪拔出枪套,先把手枪夺了过来。 许东还想拔出匕首,了结此生。被讷木雕左手一拨,右手如惊电流火,斜垂身侧,把匕首握在了他的手中。 许东怒火冲天,他要夺回枪和匕首,以排山倒海的拳头,行雷霆万里的架势,向讷木雕发起攻击。他如鬼影似的靠进讷木雕,反腕打中讷木雕的右肋㊣(5),拳变掌,一掌劈到讷木雕的脸上,也不收势,又是一掌发出,正中讷木雕的胸口。 几招得势,讷木雕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许东越发来了疯劲,叫声未落,掌拳并用,一招狠毒的青龙游海向讷木雕袭“砰!”讷木雕开枪了,枪声把许东震醒了。 许东沮丧着往草地上一坐,痛哭起来“为什么不让我结束自己,左玛走了,温尽力也不来嘎沙山,娜花在哪里?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讷木雕说,你不嫌弃的话,鸦口寨欢迎你。 密林的清晨,一个人影窜上了公路。 公路上,有一辆拖拉机,拖拉机没开,但车内有婴儿啼哭,小包袱压大包袱,扁担、箩筐、背蔸,横叉竖八。妇女们道地的土语俗言向车下送行的老倌,叮嘱猪儿还没喂,花母鸡昨天没生蛋,糯米拿出来晒一晒。 一年轻母亲为阻止婴儿的手抓脚蹬,解开对襟的衣扣,一只白气球腾地在许东心空飘起,好像田丽那张圆圆的脸蛋。 他老远看见熟悉的连队了,他不敢直接进去,人一闪,隐蔽着进了连队最高的一座山,找个最佳的地方,从那里看到一切。 原先连队的琴声、歌声呢? 他全身起鸡皮疙瘩,耳闻知青们返城的消息变成了现实,许东那张脸像岩石一样刻板,岁月在他㊣(6)额际划出明显的渠纹波折,像一尊制作粗糙,抹上栗色油彩的泥塑。 他哭了,一阵无声的大雨遮住了他的苍穹。生活的沉淀,苦难的折磨、精神的重创,心灵的泯灭,使他无法承受眼前的情景。 天空像一顶黄英的大斗笠扣在胶林、荒原、草房的头上,几棵墨绿色的芭蕉树摇曳着远山,巨大的手掌呵护怀中的果实。在山与山、岭与岭之间,空旷显示着一种沉默和少言寡语。在三合土晒坝,一堆堆红棒木板的写字台面,到处都是,显然是想运走因太重或其它原因而放弃。 一捆捆床方料,像断气或断了脊梁的菜花蛇在坝中呻唤。晒坝上,纸屑飘飞。铁丝中挂着的杨武旅馆的床单,元江旅店的枕巾,思茅地委招待所的枕套,景洪州府街心旅馆的被面,被风刮得一塌糊涂。口盅、饭勺、铁锅、锑盆、煤油炉、马灯、蚊帐、劳动服、蚂蟥袜甩坝子上。被烈焰烧塌的泥挂墙,几缕枯草在废墟上苟延残喘,不断被灰烬淹没。樟树的房梁,还冒出一股股热浪,燃烧的柱子,像一个巨大的火把。 柱头的一团烈火,在许东的眼里滴着鲜血。废墟的一头炊烟四起,烟霭中的米香使许东饥肠辘辘。今天凌晨,他从缅甸的嘎沙山游过公河,进入兵团的境内,已饿得不行。 他不敢贸然下山,要是被㊣(7)兵团的老工人捉住,送到营部,被判为“投敌反叛”的罪名,那跳进澜沧江也洗不清。他打定主意,等天黑了,摸到山下的菜地,摘几个熟木瓜,看看连队还有没有知青。 人走了,胶林异常的安静。许东靠在他定植的一棵胶树旁,思考他下一步的计划?返回重庆已属南柯一梦,回鸦口寨意味着他的命运注定在云南以南、边疆以外的缅甸了,他一想起,便噤若寒蝉。 连队的电灯亮了,许东悄悄从胶林中钻出。他蹑手蹑脚,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猫咪,朝灯光最亮处摸去。 这是退伍军人常队长的家。此时,常队长在欣赏一把小靠椅。小靠椅的靠背雕龙刻凤,龙头腾空,折身探望,块块鱼鳞状的龙身,轮廓分明,两条龙恰巧分开了小靠背椅两边的凤凰柱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上架通知及充值方法 上架通知及充值方法 《娇滴美女拜倒混混小子:桃运威龙》明天就要上架了,谢谢兄弟们的支持,接下来的内容会更加精彩!! 【3g阅读专区】 更新更快,精彩更多 出名作品:《养个女鬼当老婆》《至尊小市民》《暧昧高手》《无敌医生》《修仙狂徒》《异界魅影逍遥》《湘西赶尸鬼事之迎喜神》《极品遇艳》《武逆乾坤》《纨绔邪神》《奇术帅医》等 链接: /topics/3g/ 充值方法: 步骤一:注册新浪帐号,注册的地址是:/cgi/register/reg_sso.php?entry=vipbook 步骤二:进入新浪读书个人中心,地址是:/userinfo/myhome.php 点左边第一栏的充值付费 步骤三:在右边的页面中选择充值付费的方式,有以下方式: 1、网银充值:网银充值无手续费,但需要预先开通网上银行的户头。 通过云网用网银进行充值,已开通的银行卡有:工商银行 建设银行 农业银行 中国银行 交通银行 兴业银行 招商银行 华夏银行 广东发展银行 深圳发展银行 民生银行 (注意:浦发、中信等银行的的支付未开通) 2、短信充值:移动或联通的手机可发短信1元、2元充值,方便快捷,但要收取50%的手续费 3、手机钱包充值:开通手机钱包后,移动和联通都可以一次充值5元或15元,每个月限充2次,同样要收50%的手续费。 4、固定电话充值:按新浪的提示,拨打电信服务号码16839918,根据语音提示操作!使用电信固定电话新浪读书账户充值,支付平台会扣除55%的交易手续费。(手续费比较高,请大家谨慎选用) 5、神州行手机充值卡代支付:买张神州行充值卡照页面上的提示输入卡号和密码就可立即充值,非常方便,手续费是15%或19%,还可以接受。 6、新浪读书点卡充值:1,新浪商城已有10元面值的点卡出售,无手续费,可到以下地址购买,即买即用:/p/4/3103/8688/1333731.htm(购买方式按照新浪商城的提示进行)。 7、支付宝充值:开通支付宝后,选择充值渠道列表中的支付宝充值,输入您的支付宝账号和要充值的金额后,点击确定。接下来页面会转到支付宝平台,按提示输入您的支付宝密码,就可以为您的新浪账号直接充入读书币。 【手机阅读充值方式】 目前,手机新浪读书和互联网新浪通行证开放账户互通功能,手机新浪网的虚拟货币升级为u币。无论您是手机用户还是新浪通行证用户,均可登录任意平台使用新浪网读书频道为您提供的服务。 u币作为手机新浪网的通用货币,可以用于vip读书、游戏等不同产品;vip读书每千字需支付币。您使用电脑和手机均可对您自己或朋友的账户充值,充值的u币即可在手机新浪网消费,也可以在互联网消费。 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充值方式,充值时请记住自己的订单号,如果您在使用过程中有疑问或问题,请您联系新浪客服,客服会及时帮您解答:周一至周五,每天9:00至18:00,拨打新浪全国统一客服热线:95105670按2(按市话费标准收费) 用手机直接看vip章节的方法(已经充值拥有vip账号) 手机用户直接点击出现新浪读书页面,点“原创”,进入后,再点“收费阅读”或“vip阅读”进去之后找到《娇滴美女拜倒混混小子:桃运威龙》就可以看了。 或者再出现新浪读书之后,进入vip阅读上线公告处,直接点进去,再往下,看到《娇滴美女拜倒混混小子:桃运威龙》这本书,点进,再点本书目录,而后便可订阅想看的vip章节了。操作很方便,价格与网上相同,千字三分,万字三毛。 也可手机上新浪读书之后点“原创”,进入之后,再点“vip阅读”进去之后找到《娇滴美女拜倒混混小子:桃运威龙》就可以看了。 vip充值常见问题: 问题1:手机短信方式充值不成功 可能的解决方式: 1)5元,10元的充值不成功, 答:5元,10元的充值不成功方式,对此支付方式,是要开通手机钱包业务,手机钱包开通业务需要到手机运营商办理。 联通客户可参见 2)1元,2元短信充值没有回复消息 答:1元,2元短信充值没有回复消息,可在充值前确认手机余额,如果充值后没回复消息,但已扣款,而账户上没有金额,请直接有新浪客服联系。如果有扣款,账户有金额,表明扣款成功,因新浪系统问题,回复消息可能会延后。如果充值后,手机余额和帐户余额均未有变化,则说明扣款失败,请稍后再试,如果还是不成功请与新浪客服联系。 问题2:银行卡方式充值不成功 可能出现的问题:1)无法使用银行卡 答:首先,请先确认银行卡是否开通网上银行功能,是否被新浪云网支付平台支持(有些网银比如浦发银行目前尚未被网站支持)其次有些网上银行需要“钥匙”即支付使需要认证的密匙,如民生银行在开通网银后会要求你在网上下载“钥匙”请您确认钥匙是否存在,重装系统或者不是您开通网银时下载钥匙的系统会使认证无法通过。再次,使用网上银行时,请您使用系统默认的浏览器,即系统自带的浏览器。如果使用腾讯浏览器tt或者雅虎助手等其他浏览器,会使认证无法通过,因为腾讯浏览器tt等均带有防火墙。此外,请查看在浏览条上方的工具菜单中internet选项中的,请将其调节至中以下。如果试过以上方法还是无法成功,请联系新浪客服。 2)无法进行充值 答:根据网站规定,网上银行充值金额为10,30,50,100元,自定义金额为30元以上,请您确认,您的金额是符合其要要求。 免费看vip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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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看一眼连队,以后不回国了,许东坐在胶林悲伤地心酸。翌日,许东看见山上的雾从山南飘到了北沟,有雾气从沟壑中升腾,勐龙河水如个高效能热水蒸发器,大块大块的雾气重复着朵朵蘑菇云,以一种静穆的神情和姿态,面对面的站着,有香樟树透来的雾团,携手并肩结伴穿行在橡胶林中,隐隐约约如傣家的少男少女,渐近渐远,成为无标题的音乐。 涉过坝田的低矮山峰,一条条柔软的白带缠住了一个小山包,好像戴上一顶海马帽的少女,羞涩、端庄而美丽。雾带散开,像少女款款起身,飘到河边梳妆打扮。山下的坝子,有牛儿哞㊣(3)哞,公鸡打鸣。雾霭时而垂落,时而升腾,天空、山峦、坝子和傣寨都统统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分不清高山流水、小桥人家。宁静不止是一种高度,不止是一种距离。让人感到天地合一,雾气雾团雾群雾流创造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雾界。这些美景不属于五湖四海的兵团人了,只属于他了,一切都无可辩驳,人们离开了生活八年的西双版纳。 “马头”牌的宽叶锄头不能在荒塬上长嘶了。 “公鸡”牌的老字号锄头与人鸣别了。 许东选了背阳的山峦下跪,朝北祈祷:“爸爸妈妈,今生今世我不能再孝敬二老了,请您们自己保重,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 他重重地磕着响头。 田丽,你在喝哪儿的水?在吃哪山的粮食?我回来了,想和你见一面,说说心里话。听听你的呢喃细语,瞧一瞧你的容颜。他捧起一撮红土,颤抖的土粒从他指缝中筛落,泪珠在他脸颊缓缓滴落,落在土粒里悄声无息。青青的野草在蚂蚁包上寂静,一朵白花夹杂在如纱如絮的白雾罩。 他想天黑离开连队,返回缅甸的嘎沙山,在那里等一等温尽力和娜花。太阳挂得老高,他在胶林转了一圈,这片胶林恰好是他跟田丽在一起种植的,他担胶苗,田丽浇水,两个人的心中荡漾着浪花。他认定了㊣(4),就是在那棵胶树下,田丽的眼光透出好柔好柔的光芒。 如今,往事已烟消云散,过去的不再来了,让记忆的仓库储存起田丽吧。许东凄苦地想。天色暗下来,他最后望了一眼山下,再见了,兵团,再见了,连队。他鼻子一酸,狠狠地咬了咬牙,从胶林钻进了一片原始森林。他要从原路返回,到缅甸的嘎沙山,去等温尽力和娜花。 暮色中的澜沧江,像一块绿色的绸带,又像一缕淡淡的轻烟,垂壁接天。波涛中,阳光折射在水里,绿中生辉。像一座长长的彩桥,绵亘数里。这是我的祖国啊,这是生我养我的故乡,许东眼睛一热,眼眶里包满了泪水。 对岸,一座缅寺浮在山上,一尊尊菩萨在寺顶上打坐,身上涂满了鎏金玉粉。檐角挂铃,风吹铃响,鸣在云层。 他把衣服和裤子捆在头上,从浅水口下脚,一步一回头,像望娘滩似的。走到齐胸处的深水,双手往前一划,游出了蛙泳,回头望了一望,那远逝的胶林。 他过了河,穿好了衣服、裤子,辨别出他与温尽力和娜花相约的方位。忽听树叶响动,他原地卧倒,趴在鹅卵石下,掏出了手枪。“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一生无牵无挂,没有什么让我害怕。” 林中,一群鸟儿“噗”地飞向了蓝天,围着树梢打旋,三两两㊣(5)呜叫着,飞回了树林。 许东起了身,把枪了枪套,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一头扎进了林子。 他被人狠狠一推,还未站稳脚跟,有人一个扫堂腿使来,许东脚还没收,感觉脚一麻,被扫翻在地。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从枪口看那人的手,从手看臂,从臂看身、看脸、看头,那人头戴红五星、红领章。两眼炯炯有神,满腹疑光,左手往上翘着,意思叫他起来。 许东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同样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身后那人击掌为声,丛林里钻出四个人来。“哦,原来是缅甸人民军。”许东说他是“八五”军侦察排的,过河到中国去完成一项任务。从四人走出一个当官的,打量了一下许东,嘴一歪,身前的那人,收回了手枪。 他摸一把匕首,刀光闪闪,十分刺眼。 身后的那人活动着手腕,指头的骨节被按得啪啪直响脱下了军装,身穿着黑背心使森林的光度越发黑暗。 一对二、二拳二脚对四拳四腿,力量悬殊。 身后人一个饿虎扑食冲来,许东没料到,脑袋“咚”地撞在大香樟树上。身前人一记刁钻高手扣拳,打中了他的脸部,攻势十分凶猛。 许东迅速调整了平行站的位置,选择了稍高的地方,把右手化掌为刀,左手挫指㊣(6)为剑,他不敢怠慢、轻敌。从这两人的出手和招数,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与两人交手,许东觉得以卵击石,故不还手只护胸。且攻少守多,脚步凌乱。身前人见占了上风,接连使出如“羿射九日”的连环杀招,许东连连疾退。 许东身上多处受伤,惊魂未定,身后人又来了一手“下海屠龙”,许东赶忙下蹲,来了一个“长虹卧波”。他一拳又疾变为“太公钓鱼”打得许东几个踉跄。 许东一看光防守吃亏,便用锁喉、掌、指、捶、肘、头、肩、胸、前、腌、膝、脚等串之以势环环相扣,对付身后人。他娴熟地运用了金刚锤,大小连环、金刚掌等双势技法及其套路,压倒了身前人的攻击。他还身体以“吞、吐、沉、浮、腾、挪、颠、闪”等躲避身前人和身后人的联手进攻。 许东从地上爬起,他也完全受伤了,眼睛肿得像熊猫、脑袋恍惚、四肢失调,站立不稳,半截脸垮塌了半壁河山。他用蛮力浑身一跃来了个“云横峻岭”,缠住了身前人的脖子,两腿屈膝,卡得他气不通畅。身后人出拳击中许东的腰部的要害,诡异狠辣。 许东难与相抗,他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线,身前人和身后人像魔鬼似的狰狞。他想起儿时听邻居唐哥哥讲的《停尸房的故事》:一个鬼吐着长舌,长着鱼泡㊣(7)般的黑眼,舌头伸得很长;另一个鬼是骷髅,像一闪一闪的幽灵,如一只鸡脚神,猴抓舞抓。当长舌鬼与鸡脚神一起向他出拳出脚时,许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裤管中的匕首,一个标准的刺,朝两个魔鬼刺去。 他匕首却捅进了树桩,又拔出了。 “啪啪啪……”丛林中传来掌声,当官的说:“好样的,兵团战士。”标准的汉语,使许东顿觉耳热。“你是不是叫许东,假如我没猜错的话。”当官的走近了他的旁边,脱下了军帽。 许东想啊想:“走之排长!”他惊叫起来。那军官微微点点头。许东手上的鲜血在滴落,地上的绿草被染红了一遍,夕阳在森林滚动。“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身前人叫息欢都社,身后人叫温饱泉水,是走之的部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姑娘如朵初开的海裳花 姑娘如朵初开的海裳花 姑娘如朵初开的海裳花 ㊣(1)129.姑娘如朵初开的海裳花 走之告诉许东,他在水里往这边游时,他们已经发现了,因不明白他是干什么的,所以潜伏在林中,观察他。一见他在江边的卧倒和拔枪的动作,晓得他有一些功夫,等他进入丛林,息欢都社和温饱泉水说玩玩这个人。 “你怎么会中国的普通话,说得这样标准,”许东说:“我从边境送米过来,有两次是你在接收,你说的汉语,我很奇怪,当时我们的纪律不允许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是在中国南方某城市接受特殊训练了三年,我的教师和同学都是中国人,在那里有学汉语的语言环境,接触的也全是中国的文化,不学习中文,训练课便无法完成,这就叫逼上了梁山。我受德钦丹乐的亲自指派前往中国的,回到缅甸,先在基层连队干了一年,后组建特务连,被抽调了出来。”走之不解地问:“你过江干啥”? 许东不想暴露温尽力和娜花,脑子一转说:“我在兵团打了干部,他们要处分我,我就逃跑,兵团和人们纷纷在返城,我不知道怎么办。” “这好办,跟着我。”走之说:“原先你不是想加入民军吗?你的愿望今天可以实现,同志,伸出手来。”走之先把手伸出说,刚才一时没认出你来,两同志,如有伤害你的地方,全是我的过㊣(2)错。 许东装作无知地问:“跟着你干什么呢?” “德钦丹乐为革命捐躯了;毒焰燃烧了丛林,我们要消灭大大小小的毒王、毒枭、毒贩、毒徒等,还我美丽的绿水青山。”走之说到激动处,一拳头打断了一棵枝桠,用手作刀,削掉了枝叶。 “德钦丹乐同意种植鸦片、大麻、加工海洛因的。”许东说:“一些中国兵团人为阻止人民军走上歪道,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走之大惑不解。 “你怎么为德钦丹乐贩毒一事辩解?”许东反问着走之。温饱泉水站在旁边说:“丹……乐……德……钦……子……儿……是……之……走……长……连……。” 听惯了缅甸人颠倒汉语的词汇,许东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走之是德钦丹乐的儿子。从他的谈吐、衣着,没有一点领袖儿子的架子。许东说,如果是真的消灭毒枭们,他愿意加入走之的队伍。 “不过,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毕,我来找你们,行不行?”许东说,还有一个中国人在缅甸的境内,和他见了面,约他一起来。不知你们一般在哪里活动?怎样好找? “我在请求中国政府的帮助,支援我们一些武器、弹药,消灭毒枭,至少让一些毒品㊣(3),少从我们国土贩卖出去,这也是为世界革命作出贡献。”走之说:“贩卖毒品,是全世界人民禁止的大事,我们从事着一种伟大的事业。” 许东的革命豪情再度被点燃了,他望着走之说:“照你说的话,我就干,否则,我离开,行不行?” “当然可以,革命靠自觉,在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的鏖战里,有不少人半途而废,或贪生怕死、或畏惧困难,或意志不坚,到达陕北时,三十万红军只有三万了,他们大多数在战斗、过雪山、草地、疾病中牺牲,但真理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中国革命靠他们夺取了政权。”走之说:“我们人数有三十几个,但他们是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好,我参加你们的部队,”许东说:“我到哪里找你们?” 走之停顿了一下,略有所思地问:“你说你是八五军区侦察排的,何以作证呢?”走之盯住了许东。 “他们贩毒,我不想干,从他们那里逃跑出来。” “侦察排的排长是谁?” “是召片领,”许东说:“他们驻扎在曼婚拍拉寨中,攻打寨子,我是先锋。” 走之再次握住许东的手说:“我们就是需要有战斗经验的同志,加入到灭毒斗争中来,我们在鸦口寨子边上活动,争取得到寨民的支持,㊣(4)你办完事后,可来找我们,如果找不到,就在江边等。” “好,我一定来,”许东“啪”地立正,向走之行个标准的军礼:“报告连长,战士许东奉命报到。” “哈哈哈……”走之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把手一挥,丛林中还有一个放哨的,与温饱泉水、息欢都社消失在黄昏中。 许东向嘎沙山进发。在山麓涧和山溪旁,长满了罂粟花,繁茂着红艳,他一脚踩到长得最茂盛的罂粟花里,大骂道:“妖精妖怪,我日你妈,老子被你害苦了的。”他还不解恨,拔出匕首,朝罂粟花挥舞手臂,罂粟花瓣被吹得七零八落。 他高兴啊,跟毒枭们作战,即使死在战场,他也无憾。 丛林中散发着潮湿的空气。彩色的小鸟在花草间轻轻地跳跃,时而欢唱,时而憩息。不知种类的昆虫在丛草里蹦跳、飞舞、动,发出嗡嗡声。暮雾穿过了悠悠的白云,轻轻铺在丛林、如彩虹的轻纱。 他来到了左玛的墓茔,心中一片苦痛。 许东听到远处的狼嗥,嗥声刮得树林嚓嚓嚓地响,像有几条蛇窜来似的,他默默地祈祷着:“左玛啊,在天国,你可要自己多保重,我不能陪你受苦受累了。告诉你,我要参加走之的部队,投入新的战斗,我多么希望你在身边呀。” 许东的心在流㊣(5)血。 自责像一根鞭子,狠狠地抽着许东的心灵,那鞭子变成了一条蛇,缠着他。恐怖像巨大的冷风袭来,他全身缩如一团刺猬,在痉挛。左玛,你属于林间的孔雀、山中的鸟儿、潺潺的溪水,你像雾像雨又像风。 山涧,安排许东独守着寂寞。 在嘎沙山里,许东住了几日,温尽力和娜花没来,讷木雕来了。说是在鸦口寨的附近有缅甸人民军在活动,寨子的安全受到威胁,陇端老人请他回去商议。 “好吧。”许东与调查木雕辞别了嘎沙山,回到鸦口寨。 在陇端家里,老人对娜花久久不到嘎沙山很担心,他一个劲地抽着大水烟,呼得直响,脸色像酱菜,也不说话。许东说,在寨子边活动的缅甸人民军,不会轻易骚扰寨子,他们的领导亲自说的。 老人停止了吸烟,问许东怎么认识? 许东便把原先兵团送米、前几天在江边的林中相遇讲了一遍。许东说:“不过,走之的部队到底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我得去考查一番,再作结论。我去与缅甸人民军接触,能不能派寨民经常到嘎沙山,帮我看一看娜花和温尽力到没有。” “行,问题没有。”讷木雕抢先回答。缅甸人民军一般在寨子的哪个方向活动?” 陇端指了指南面。 许㊣(6)东头钻进了南边的密林。林子里,草深叶藏,一蔽天日。突然,一道白光闪来,许东急忙趴下。抬头一看,是一白鹿,那白鹿东瞅西瞧,瞧见了许东,也不惊慌,转动着眼睛。白鹿像花、像雪、像云、像雾。许东觉得可爱,立起身来,向白鹿靠拢。白鹿竖起耳朵,在他快到身边时,撩动了长腿。许东追得急,白鹿跑得快,许东歇一会脚,白鹿在不远处喘气。许东追过了一道坡,越过了两道坎,白鹿停在一个洞口,许东赶到,白鹿一晃,进了洞子。 许东跟着进去,洞内很黑,他的眼睛一时不适应,被石头绊了一绞,还没爬起来,被人摁倒,捆上了绳子。 他被拖到洞外,拖他的一看是他,一笑便说:“东……许……你……是……” 温饱泉水立即给他松绑,说走之连长外出一会儿,马上回来。 许东在洞口边歇着,想起那壮头白鹿,是不是左玛的化身它晓得我去找部队,怕我多走冤枉路,直接引我来这里。 温饱泉水来了,许东头问他,怎么不见部队的人呢?温饱泉水告诉他,白天部队分散侦察,晚上集中汇报情况。今天,走之连长和几个排长,在山里研究作战方案,太阳出来,他们回来。 许东钻进的洞子,是他们一排的驻地。 中午时分。有鸟儿啁啾,㊣(7)温饱泉水击掌三下,走之和几个身穿绿军装、头戴红五星的人从密林中走出。不用介绍,准是走之的铁杆人物。 走之一见许东,大步流星,赶上前来,握住许东的手说:“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想派人到嘎沙山的江边找你,看你的决定,你来了,不走了吧。” “不走了,但我受鸦口寨子之托,请部队不要扰乱他们的生活。”许东说:“寨子的人害怕部队像坤匪,进寨子抢劫、杀人、放火、qj妇女等,那么,他们是不会饶恕部队的。如果不扰民、不扰寨,他们可以帮助我们。” 走之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应该学习。来来来,这是一排长都可开斌、二班长比法别义、三排长郎洪勋。” 走之指着许东说:“他是中国兵团人,后在八五军区侦察排干过,是一个作战的猛将。在嘎沙江边,息欢都社和温饱泉水打不赢他。” “哇!”三个排长鼓起眼睛,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息欢都社和温饱泉水是部队中擒拿格斗的绝对主力。 在旁边的温饱泉水“嘿嘿嘿”地傻笑。许东和三个排长一一握手。 走之说,在毫米梭罗寨子东边,有一伙身份不明的匪徒,盘踞在山上,专门从事毒品交易,从武装力量上分析,人数不多,我们攻上来,把毒品烧掉、枪支、钱币补充部队、扩大我们的影响。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劫了两个少女 劫了两个少女 劫了两个少女 ㊣(1)130.劫了两个少女 晚霞把最后一丝光织进了大青树的鸟巢,许东跟着走之出发了。说是一个连,其实只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但队伍纪律严密,行动中静悄悄的,每一个战土的神色庄重,步伐紧跟,一步不落。许东暗暗窃喜,这是革命的火种,一个战士点燃一个地区,三十几个战士,可以燎原成势。丛林里的每一棵树便是火把,能烧遍全缅甸。其中,有一个火种便是许东。 到达了指定地点,离天黑尚早,部队在丛林待命。山道上,两个采茶的少女,肩背统包,说笑笑朝部队隐蔽处走来。一个像金灿灿的太阳,一个像明晃晃的月亮。太阳姑娘如朵初开的海裳花,两弯柳眉,双x高耸。月亮少女的统裙勾出优美的曲线,远看酷似一座美玉。 她俩还未明白,二排中冲出几个战士,猛地朝姑娘扑去。“啊……啊……”两个姑娘大惊,呼地分开,没命地从原路返回。 几个战士穷追不舍,追了好几里路,把两个惊魂未定的少女捉住。带回隐蔽的林中,二排长比法别义不但不批评,还去摸了月亮姑娘的脸。 天黑下来了,部队正向土匪的山头运动。山道中,拥来一群缅甸的京族人,手里举着土枪、弓箭、大刀、长矛、火把等,狂叫着,从山上、山下围住了伍林,他们是来救太阳㊣(2)和月亮姑娘的。 许东向走之建议,放了两个姑娘,不和老百姓发生冲突。走之下令,比法别义放人,我们的任务是打匪徒,不是来抢人的。谁料,比法别义命令两个战土把少女押回驻地去了,姑娘交不出来。 京族人善于夜战,他们熄灭了火把,向部队发起了进攻。“撤退!”走之忍痛放弃原先的作战计划。“啊……啊……”丛林中传出惨叫,不知是部队的战士在叫,还是京族人被杀倒了。部队乱了队形,许东刚闪到一棵树林,一赤发鬼从斜刺中杀出,使出的梭标,神出鬼没,像一旋风,舞起一道道白光。 赤发鬼的梭标使出“风起蛟龙”的一招,白光如一片银芒,像雪花盖顶般地袭来。许东三窜两躲,化影如烟,向更深更黑的密林藏匿。谁料,赤发鬼的梭标一横,拦住了去路,举梭便刺。 他弯着腰,拔枪便射,赤发鬼在枪声中一愣,猛地狂吼吓得赤发鬼心胆俱裂,他运足真力,双腿向赤发鬼一蹬,待发鬼倒地时,他影子闪入丛林。 部队全乱了,排长找不到战土,战士得不到指挥。像一无头的苍蝇,闹哄哄的在丛林中叫嚷。他们各自为战,各自保命,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打得赢不打,打不赢逃跑。不清楚惨叫声是谁?也不知道部队的死伤的情况? 许东气㊣(3)败坏,跑回了驻地,发觉好痛,不知啥时被赤发鬼刺中一下,血把裤子染湿了,又干了。幸好刺得不是很深,他恨不得一枪毙了那几个抢姑娘的人。他气冲冲地提着手枪来找走之,要求枪毙违反战场纪律的战土。 他愿意充当行刑人。 走之安然无恙,他在一排贴身警卫的保护下,比许东早两个小时回来。当许东怒发冲冠,闯进走之指挥部,在洞口处,被卫兵挡住。许东比比划划了好久,卫兵一脸的麻木,还是不准见走之。 许东回到洞里,他的心一阵抽搐,自己被走之骗了。“火种”,他狠狠地骂道:“我看是畜种,革命就是搞女人,还不如上山当土匪。” 他躺在草堆上想,自己在部队没有职务,只叫他与比法别义和温饱泉水在一起,“我不成了走之的保镖,是什么?”他起了身,“我干脆跑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这是一个匪徒窝,有啥意思。”部队的人员陆续回来了,叫唤声、吵闹声、怒吼声不绝于耳。走之出洞干涉了刚返回丛林的战士,部队稍为有了安静。 走出洞外的许东,见二排山洞口挤满了战士,还排着队。他本来就担心两个京族少女的命运,一看如此这般情形,气不打一处来。他拔出手枪,“哗啦”一声把子弹推上了膛,再次来到走之的住处。 ㊣(4)卫兵拦住他,他朝天鸣放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传得好远。一些战士提着枪出了洞,还有的人直接把枪对准了他。走之走出山洞,许东冲着他问:“明是一群匪帮,为什么说是革命的队伍,欺骗我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什么?匪帮?这次战斗中出了点差错,你就全盘否定一支队伍,你是想制造混乱,蛊惑人心。”走之对许东的提法大为光火。 “不是匪帮,为什么抢劫、奸x良家少女?”许东毫不退让:“我是抱着远大的希望,来到部队的,正因为八五军区的侦察排也是这样,我才离开,想不到你们是一个性质的匪帮团伙,我说的,怎么样?” 惨淡的月光下,二排长比法别义举着枪,朝许东走来,他满脸凶光,杀气腾腾,不声不响,这是他下毒手的前期预照。 比法别义被走之喝住。 走之命令战士们散开,他请许东到指挥部一坐。坐在石头上,走之拿出一块肉来,叫许东拨烧柴火,说:“你对革命的无比忠诚,令我感动,今晚,我们边吃边谈,你看部队怎样走才对。” “杀掉害群之马,纯洁队伍。”许东说出了lo个字,开出药方。 “不,战士们的生命,每天不保,玩玩女人,理在其中。但不是在战场上,这次作战计划的失败,我要追究责任。”走㊣(5)之说:“二排长比法别义跟我出生入死,荣立多次战功,这次不处罚他,处罚抢劫姑娘的战士。” “怎么处罚?” “罪立功。” “那立即把两个少女放了,给她们补偿,对比法别义一个记大过处理。”许东说:“清除败类分子,革命队伍才有团结的力量。”他加重了语气。 天亮了,在走之的监督下,两个少女从二排的山洞内走出来。经过一夜的蹂躏,她们失去了光辉,像两只发抖的小鹿,颤巍巍地缩在树旁,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敢哭、不敢叫、更不敢吼。 走之手一挥,几个战士押着两个少女走入丛林。两个少女吓得走不动路,被战士架起来。许东看见比法别义在一边,咬牙切齿,瞪着他,凶光一直不散。 作战计划再次下达,这次行动采纳许东的建议,奇袭匪巢。凌晨三点,在月光中,部队接近了目标。匪巢出奇的安静,许东带着尖刀班,迅速向一个草棚靠近。草棚内的匪徒在睡觉,许东端着冲锋枪,对着棚内猛扫,有战士投出手榴弹,棚内中的匪徒被打得怪糟糟的乱叫。丛林中枪声响彻一片。火药味浸满了着山谷,手榴弹爆炸的火光,炸得地动山摇。 但这股匪帮很快组织起火力,迂回包围的三排被狗急跳墙、穷凶极恶的匪徒阻截在一条深沟,㊣(6)情况很危险。 许东接到命令,带领尖刀班赶到。他投出两颗手榴弹,在手榴弹未爆炸中,就势前扑,连滚带翻冲上去了。尖刀班的8个战士一看,受到震撼,学着许东的模样,端着枪,不顾一切地冲锋。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缅甸人民军没见过,匪徒们也没见过,一下子便放弃了山头,开始往丛林中撤退。许东冲上山了,见一个匪徒的模样很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便盯上了他。那匪徒三拐两抹,鞋子下擦油,溜得好快。当他溜到人烟罕迹之处,往地上一坐,发出一声悲呼。 是波乐极,许东认出来了,他举枪要射。嗅出气味的匪首像幽灵般地闪开。许东好不恼气,静下心来。见一丛草笼在晃动,他甩出一坨泥土,波乐极不上当。他摸出匕首,对晃动的草笼投去。 “啊……”波乐极被击中了,在草笼里蠕动,许东大步赶到,几枪向捂着胸口的波乐极扫去。他返回了匪巢,走之在指挥战士们焚烧鸦片、大麻、海洛因,那火光、那呛人的气味,对许东来说,是一种新的诞生。这一仗,部队轻重伤亡五个,打死匪徒十五人,重伤七人,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钱币、粮食,烧毁毒品1000公斤,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 与上次抢劫民女小战自败,轻重伤六人相比,许东的作㊣(7)用显而易见。 由于许东在战斗中的英勇,尖刀班和三排的部分战士,走之面前为许东请功。走之向部队宣布,鉴于中国人许东作战有功,提升为副连长。当命令宣布后,尖刀班的班长、京族战士吴丁图强上前拥抱着许东。部队派出了侦察小分队,四处侦察小股匪徒的活动,许东向走之告假,说是到鸦口寨去一趟,办点事回来。走之不同,有一个信息掌握在他手中,经研究,离驻地100里外,有一个叫毫梭吗的寨子,一伙匪徒强占了它。那伙匪徒人数不多,部队打它,十拿九稳。 吴丁图强拿来两个军用水壶,里面灌满了高强度、烈性的米酒,请许东喝。他会一点傣语,加上一些手势,许东多少理会一些他说的话。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捉到了四个女人 捉到了四个女人 捉到了四个女人 ㊣(1)131.捉到了四个女人 两个人远离驻地,来到一座山坡,下酒菜便是山中的芭蕉、山楂果子。吴丁图强大大赞扬许东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没有许东在战斗的勇敢,三排是拿不下制高点的,即使强攻下来,至少要多牺牲几人。 许东谦虚着说,没有尖刀班的配合,他一人是没有那个亡命的念头。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醉醺醺的吴丁图强说,他听一排的勐盖地讲,他们迂回到匪巢时,几个匪徒见大势已去,捧出好多钱币、金条、钻石等,连长收下了,把那几个匪徒放了,说从此不准他们在面前出现,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在一个山窑,一排的几个战士捉到了四个女人,就在山窑中,一人搂抱一个快活起来。事后,走之规定,不准让副连长知道,谁走漏风声,枪毙谁。 许东一听大怒,酒醒了一半,他抓住吴丁图强的衣领问:“此话当真?” 吴丁图强说,那四个女人当中,有一个是京族女人,她们是匪徒从山下抢来的。勐盖地也是京族人,他听见女人们惨叫声。 许东觉得热血冲到了脑门,快冲出脑顶盖了。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狼不会不吃羔羊。他咬了咬牙,心想:“不能在走之部队久留,万一自己一时冲动,要造成好多命案。” 他和吴丁图强把两壶㊣(2)烈酒喝完,才下山。躺在洞内,他在盘算着离开此地的时机,跟不跟走之说呢?洞外,一群战土在狂叫、大喊,里面有二排长比法别义。他不耐烦,出去干涉了一下,有几个人不满,一排的也有几个。比法别义横眉鼓眼,拔出了枪。 几个战士举着枪,对准了许东。 好汉不吃眼前亏,许东仗着是副连长,大叫大嚎,故意逼走之出洞,他借题发挥,把枪指着比法别义。早有战士报告了走之,走之出来,先喝住许东,说:“别认为自己得行,躺在功劳簿上吃粮食。” 他训斥比法别义,比许东还轻。许东气得七窍生烟,回到洞里。洞外,闹得更欢,好像专门做给他看。他把枪再次捏在手上,牙齿咬得“格格格”地发响。蓦然,兵团的重庆人唐民送给他的十二句话从心房的抽屉中翻了出来: 酒是穿肠的毒药 色是刮毒的钢刀 财是下山的猛虎 气是惹祸的根苗 无酒不成礼仪 无色路断人稀 无财不成世界 无气反被人欺 饮酒不醉最为高 好色不乱乃英豪 无义之财君莫取 忍气饶自消 这十二句反复重复着“酒、色、财、气”,都把“气”字作为压轴。许东想起,小学上㊣(3)语文课的朱老师在讲解“忍”字中,要他注意字的形体、写法、教育他,凡是遇见了被人欺侮的事情,“忍”字当先,乃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 朱老师说,“忍”字就是在心上插了刀刃,一个有理智、有智慧的人还要坚持“让”字,韩信胯下受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就是深刻理解了“忍”的含义,最终功成业就名垂千史。 所以“忍让”二字合用,乃孔盂儒家礼仪之大成,也是儒家学说对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贡献之一。 野鸡打鸣,鸣声拖出一个圆圆的火球,立在树梢的上面。许东走在返回嘎沙山的路上,“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昨天晚上,他回到洞子,想起待在缅甸人民军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哪天被莫名其妙地杀害。所以,还是老办法,走的为妙。他经过鸦口寨,没有进去。他想,寨子毕竟不是我的祖国,还是想法回到连队,才是上策。 他来到左玛的坟茔。他烧燃了一堆草叶,对坟茔说: “左玛,我看你来了,这几天我在走之那里,原以为能为世界革命,投入到扫毒斗争的伟大事业中去,肝脑涂地、战死在战场上,早点和你见面,谁知那支部队也是一群匪帮,我离开了他们,让我在荒山僻岭陪伴着你吧。”他起身,走在山顶上,遥望江对岸。这时候,连队㊣(4)的喇叭应该播放着唱着《我为伟大的祖国站岗》的歌曲: “手握一杆钢枪,升起万道霞光,我守卫在边防线上,为伟大的祖国站岗……”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李双江雄浑、亢奋、壮阔的独唱在三合坝上空回荡。但今天,他是有国不能奔、有家不能回的浪子,今后该怎么办哟?想到命运,他一下蹲在地上,捂着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私自出境,参加缅甸人民军,都是以投敌叛国论处。”连长于华多次在晚上政治学习会议上强调。要是把我以叛国罪投进了监狱,那么,弟弟一辈子别想从农村调出来,许东心里好难过。 想到弟弟许果,他禁不住嚎啕大哭。出境两年了,不知那件事情处理的结果。他后悔当初出境,太鲁莽、太草率。 许东想得最多的是田丽,从嘉陵江畔来到西双版纳他们分在一个连队,一个班,关系很要好。连队与全营1000多兵团战士,在几座山上会战五天,种植马来西亚木薯,以便解决缺粮的问题。那是一场恶战,山上的竹蓬、蚂蚁窝、木桩很多,营部要求备耕必须做到一平、二整、三松、四深等,否则返工。 连队组织了二十人的突击队,清一色的壮劳力,许东也是其中的一员。会战的第二天,突击队员的昆明人万华使出吃奶的力气,对准一蓬竹疙瘩㊣(5)下锄。锄头陷进了竹蓬,拔不出来,万华狠命地用脚踹锄头,锄头未动,万华再踹一脚,“嘎喳”锄把飞起来,砸在许东的腿上。“哎哟”许东大叫,痛得只顾翻瞳仁。离突击队不远的田丽飞身赶到,俯下身就问: “啥子事,砸在哪里了?”田丽在众目睽睽中,搀扶许东到了工地另一边。 在树荫下,他撩开了裤腿,一滩淤血积淀在腿和脚的衔接处,田丽心疼地说到卫生所领点酒精、虎骨跌打止痛膏来。她的嘴唇如红色的两粒樱桃,一缕缕杂散的头发垂在脖子,洁白的肌肤似凝脂、如一团白云、像汉白玉。 田丽在连队被北京人、重庆人、上海人、昆明人公认为“队花”,她一米六的个头,身材匀称。她不爱说话,但在劳动中忘命地干,好多男人都比不赢她。前年3月,连队到勐宋山上砍竹子。砍竹子的地方离连队有十五里山路。走出连队要过河,河上没有桥,北京人林成脱下长裤,只穿短裤一跃而下。重庆男人唐民、岳篙等纷纷仿效。女人田丽、张建华、王惠亚穿起长裤下水。河底的鹅卵石打滑、还有尖石、泥沙,走到河中的张建华,被一个浪头打来,她心一慌,便站立不稳,踩到有长青苔的鹅卵石,她一声尖叫,被河水卷走。王惠亚吓住了,站在深水区不敢挪步,田丽刚刚走到浅水区,㊣(6)听见惠亚的声音,转身去抓张建华。 “救命呀!救命。” “建华,不要慌,我来了。” 田丽奋不顾身跃进深水区,跟着浪头往下栽。紧接着许东、张红栋、李阿根等男人冲进了勐龙河。勐龙河水开着一个谁也输不起的玩笑。河水按住张建华灌水,还一个劲地发笑。见田丽游来,在河中拦腰放上一根木头,河流变异常的湍、急、窄、狭、河底密布尖石……田丽的身躯撞在了木头上,笨重的衣服泡胀了,被湍流冲得很远。张建华被冲到了河水中裸露的一块湖心岛上,吓得哭爹叫娘。 许东在激流中,沉着镇静,把田丽拉住了。 在岸边,田丽撩起裤腿,有青一块紫一坨的伤痕,她脸盘红得像苹果,轻轻地对许东说:“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呀。”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扑哧。”许东笑了,“田丽你说的是诸葛孔明的《出师表》哟。” 走到山上,田丽砍了根硬头黄竹子,被树藤子缠住,拉不下来,她越急越拉不动,越拉不动就越急。她干脆像猴似的爬到竹梢中,剃叉、削桠、吊枝,张建华却唱起语录歌:“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7)歌声在灌木丛林中飞泻。 一条蛇吐着信子,昂着头,悄无声息地运动往张建华的身后。那蛇足有两米,借着竹叶的掩护,蛇信子颤动,像蜜蜂的翅膀,田丽在高处看见,来不及喊了。从竹林中梭下来,举刀向蛇冲来,人没跑拢,两根竹刺扎破了解放鞋胶底,钻进了脚板心,血流出来了,把鞋底染红了一片。 这时林涛中男人都已走完。 两个女人走上坡顶,天已垂暮了。山涧中的一座座峰峦矗立,像犬牙交错的老狼,又如披着散发的妖怪,猫头鹰撕碎了鼠尸,老虎有一声无一声的长啸,一缕缕黑烟从暮色里飘起;两个姑娘魂不守舍地急急赶路,张建华往后一瞧,说:“黑黝黝的影子,好像在追我们。” 田丽:“妈啊。”一声,瘫坐在地。 前方,有磷火飘来,像坟地的鬼眼睛,点点星星由远及近,升降起落,张建华毛骨悚然,田丽壮起胆子大吼:“呜……” “喂,是田丽吗?”这是许东的声音。 “是。”张建华抢先回答。 晚上十一点多钟了,许东的煤油灯没有熄灭,田丽的影子像火焰般的跳动,在他的心中光亮。许东想起,田丽钢笔正楷字在班上出了名的,抄“大批判”的文章、写决心书、办学习园地、出墙报等,田丽的字体让人流连忘㊣(8)返。 学校组织歌咏比赛,在班上,由她教同学们唱歌, 她打拍子的手,轻快得像鸽子,飞翔在蓝天下。她的歌声,像飞鸽似的翱翔点缀着云彩的起伏、低沉和高飘。她砍坝,细嫩的胳膊竞发出与男人相同的力量,工效始终保持前茅。晚上政治学习,常队长几次表扬田丽。在备耕挖地中,男人的定额,每天是两分地,女人是一分五,田丽的胸脯挺得老高老高,锄头也举得老高老高、重重地挖下去。会战六十天,田丽没请过一天病假,营部的广播中,表扬田丽的稿子,灌得众人的耳朵起了厚茧。 在芽接胶苗的工作中,许东、田丽等十个人坐拖拉机到十公里的六营三队去采芽条,赶在太阳出来之前,运回连队。当许东猴似的上了胶树,胶树下的田丽说:“小心点,树滑。”安嘉故意说:“摔死了,哪个来哭哟,爸爸妈妈也看不见,摔伤了更悲惨,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没人来服侍我。”许东瞧着田丽的反应,田丽无语。 田丽蹲在地上芽接胶苗,粉红的外衣在万株丛绿一点红,特别地耀眼。田丽在削芽条,缠塑料薄膜。紧挨着她的许东,不由自主的身躯微微前倾,挨得太近了,田丽似有觉察,望见许东在傻乎乎地笑,便说:“快剔芽片,做啥子怪相。” “想你嘛。”许㊣(9)东附在田丽耳旁,声音小得蚊子都听不到。 “莫胡思乱想,我们还小。”田丽低声,一朵彩云飞到了耳根。 “都二十岁了,还小么?” “在山上谈这些,羞羞羞。” 田丽芽接的情形,在许东的心里,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内心的冲闯撞击着感情的大坝,像勐龙河的大水,湍急、咆哮。在煤油灯下,天空中最亮的两颗星星像田丽的眸子,闪烁着西双版纳的青山、原野、芒果、菠萝…… 许东在晃动的火苗,写了这样一首诗: 接如媒妁把一个芽片嫁接到另一株胶苗上 绑紧塑料薄膜两个品种合二为一 郁郁葱葱的感情蓬勃辉煌 通身闪耀着绿色的光芒 向阳坡中为之鲜艳的树木 哪一个都永远难忘 芽片慢慢长大 历尽苍苍 有寒潮缠满黑色 有山火抬来焚烧灼痛 使芽片意志坚强 渴望收获渴望得到承诺 因为来之不易一直积蓄在心中 当芽接苗移植到山梁 追踪的雨水俯下腰去 感情步步深入在这种过程 心灵如一幅画漂漂亮亮 是天边涌来大块大块的白云 那是胶乳吗再平静的石头 也会骚动勐龙河一定湍急 雨水久久地沸沸扬扬 嫁接后的胶苗崇高在于生长 覆盖了梯田的胶林 胶乳一万个肯定溅起波浪 为芽接输血的少女 已是成熟的姑娘 他把写的诗歌,在上山劳动的途中,悄悄塞给了田丽。晚上,政治学习完了,许东直奔田丽住的草房,问田丽写得怎么样?田丽说:“写得可以,只是人在诗歌中,显得弱了一点。” ㊣共9㊣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好舒服呀 好舒服呀 好舒服呀 ㊣(1)132.好舒服呀 许东很佩服田丽的见解,他更爱田丽了。 而眼下,荒山野谷,在异域他乡,孤身一人的他,哪里是埋葬他的墓地呢?他止住了哭声,猛想起来,要是走之派人来嘎沙山,找到他了,他不去,极有可能被杀害,与其被杀,还不如到鸦口寨,等等娜花。 竹蓬中掉下两只惊惶失措的竹鼠。正好落在他的面前,许东惊叫,竹鼠一愣,掉头往竹土里钻,许东掏出匕首撬上,撬土赶不上竹鼠钻土的速度。许东心想用水灌最妙,山上哪来的水呢?他灵机一动,竹子里面不是有水吗? 他用刀砍倒了一棵楠竹,倒出了水,往洞里灌,一节竹水下去,毫无反应,两节竹水倒下去,竹鼠浮了出来,他伸手去捉,水渗进土里干了,竹鼠拼命打洞逃窜,他眼疾手快,一下扑去,竹鼠的四肢还拼命地扒土。 竹鼠约有两斤重,一条粗粗的尾巴,毛耸耸的,像湄公河卷动着的浪花。一身银灰色,在天空下缩成国画大师李可染淡淡的一笔,两颗米粒大的眼珠诚惶诚恐,四爪乱蹬,两只长长的耳朵扇起一股风。 许东看竹鼠如此可爱,顿生怜悯,“它是误入歧途,要是它是鼠爷,被我杀来吃掉,它一家子不会安宁了。”他自言自浯说:“像我一样,神经一时短路,落入地狱,它㊣(2)的家族,还等着它吧。”许东手一松,竹鼠跳到地上,抖了抖身子,钻入了它打洞的竹蓬下。 天黑了。一大股狂风骤然而至,把棚门猛地推开,狂风如一头暴狮,窜进了棚子,使劲扳树枝,树枝经不住暴风的摇撼,被扳得像弯弓,棚子如膨胀了的气球,沙子、渣滓、泥巴、叶片欺负他这个弱者,草排的棚顶被暴风一撕一折,房项成了秃顶,树枝站立不稳,劈劈啪啪被折断了。 暴风带来了滂沱的大雨,大雨的珠子如小鹅卵石般的冰雹,许东在没有遮盖的棚子里抱头鼠窜。他闪了一个念头,这种气候最容易遭到袭击,要是走之派人来捉他,他命在旦夕。 他跑出棚子,大雨中夹杂着暴风的呼啸,大青树在呻唤,碗口粗的树枝被褪去了树皮。洪水咆啸着夜空的黑暗,像决堤的瀑布向山下倾泻。 还好,他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但相安无事。 他到了鸦口寨子。 陇端对许东的到来,很高兴。对娜花迟迟不到嘎沙山表示了怀疑,许东说,派上几个人,我带路,秘密到岛图靳斯群寨,查看娜花和温尽力。陇端一拍大腿,举双手赞成,许东的这一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事不宜迟,许东领着讷木雕、育新等2人,踏上了寻找娜花的征途。陇端交待了,不要到岛图靳斯㊣(3)群寨的深处,那里很危险。见到娜花最好,见不到作罢,坤匪在那里的武装力量太强。 一行三人,转过山坳,出现一片开阔地,旁边的沟里有灌木、桦木,柏杨。一呈环形的山岩,其峰之陡峭、其势之恢宏、其造型之奇特。环形山岩是绿色,杂木如海螺纹一圈一圈旋转而上。阳光射在山壁上,叶片透出深黄、浅蓝、莹白、绯红和黑褐,环形山成为彩色山。 他们三人在密林走了四天。离岛图靳斯群寨很近了,这天,许东在一个坟冢的蚁巢边休息,辨别他们三人前行的方向。讷木雕弄野果子去了,育新在附近转悠。忽然,育新叫了一声,许东翻身爬在蚂蚁窝上,掏出了手枪。 这里,既有低山地带的成片桦林、大青枫林,也有高山地带的红杉、云杉和落叶松、灌木丛,地势隐蔽,雄壮奇特。许东见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起身朝育新靠拢。 讷木雕与许东一起到了。育新指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许东慢慢靠近,讷木雕和育新跟在身后。尸体己腐烂,一大群蚂蚁的家族,把整个尸体上上下下裹了几只硕大的老鼠,拖着死人的耳朵、鼻子窜进了密林。 育新在现场捡到一把匕首,引起了许东的兴趣。许东接过匕首一看,刀口锋利、血槽清晰、刀柄嵌着有机玻璃,玻璃内有几朵山茶㊣(4)花,大吃一惊,这把匕首是嘎波档的,他不知看过这把匕首多少次,难道眼前的死者是匪徒嘎波档吗?从死者的体形和穿的衣服分析,很像是嘎波档。“狗日的嘎波档,你也有今天,死有余辜。”许东愤愤地骂道。他继而一想:“是哪个英雄,为民除的害呢?” 丛林的东边,发出一股股恶臭,“走,到那边看看。”许东把手一挥,快步牵过去。“啊,发现了一具尸体。”他招呼着讷木雕和育新。 这具尸体的不像嘎波档仰天而躺的姿势,他是匍匐在地,背上的黑衣像片片碎布,裸露的背部,一根根骨头可见,腐朽的皮肉中,蠕动着一堆堆白蛆,一条腿不见了,腿部以上,有根黄色的蛇皮皮带。 许东的心一下提到了嗓门,温尽力也有一根黄色皮带。在曼婚拍拉寨,温尽力不止一次炫耀说:“我这根皮带,是阿爸打到的一条巨蟒,从蛇的下端取来,再掺进一节风猴皮,有防潮湿、防腰痛、疏通精络、降低血压等功效。以后,回到勐海,我叫阿爸给你也做一根。” 许东砍来枝桠,拂去尸体上的白蛆、赶走了蚂蚁,他把尸体的头一翻,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哇,是温尽力。”他止不住哭声:“兄弟呀,我日日夜夜在嘎沙山等你和娜花,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回到祖国,回到我们的㊣(5)故土。你杀死了嘎波档,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功绩呀,可你为什么也走了呢?” 他哭天恸地,难抑悲愤。 在一旁的讷木雕和育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更担心娜花的命运了。 他们三人共同掩埋了温尽力的尸体,便默默无语。许东一路上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原先打算跟温尽力一道,回到勐海,我暂时住进他家,现在情况发生了突变,我应该怎么办?” 他时没有主意。“看来,住在鸦口寨子,是我目前的首选条件,到了岛图靳斯群寨,设法救出娜花,那才是当前的主要任务。” 讷木雕也是这个看法,先见一见娜花,转达陇端的问候。娜花是花老人惟一的孙女,老人一再叮嘱最好救出他的孙女。 育新是鸦口寨公认的好汉,他拥有山里人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血性。听说到曼婚拍拉寨的匪穴,去救娜花,他一马当先。他跟陇端老人沾亲,从小生活在鸦口寨,练过一些武术。 他们走到一个石洞时,已是暮色,讷木雕说,为了安全,今天先进洞住一晚,明天作计议。育新觉得,趁晚摸进曼婚拍拉寨,快去快撤。许东同意讷木雕的主意,说冒失往往把命都搭进去了,便没有计策了。 进入洞口,洞壁隐隐地显出释迦牟尼的身形,光线射在洞内㊣(6),洞中有几尊佛像和几个拜佛的人,还有佛蜡、佛香等,洞子的顶端,有行云如水的花纹、有像骏马的奔驰、梅花的怒放,一条巨龙,势欲腾空。 三人选择了一块稍平的地方坐下商议,讷木雕弄吃的新搞些干柴、许东负责查看洞子周围有无危险。 三人分头行动。前面的一座山,如果有火力,刚好封住洞口。许东爬到了山上,看见洞口有一丛丛娑罗花,掩住了洞口。山上,雨水在几处低洼的地方,建设了好儿个彩池,一平米的、两平方米的都有。池水中,荡红漾绿、濡黄泼墨。颜色在池内,泾渭分明,如玛璃、翡翠、碧玉,绿中泛紫、泛青带绿,山风吹来,池水的颜色像磨子般地转动,但互相不浑浊。 许东看得发呆。如此的仙境,竞在这座山上,他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里浪费了杰作,要是把它搬回连队,在彩池的旁边照相,那多美呀。直到天黑尽了,许东才下山,回到洞村,洞内无人,有一堆干柴、还有一些野芭蕉、山楂果子,讷木雕和育新到哪里去了呢? 他心一惊,莫非讷木雕和育新出了问题。他掏出手枪,转身出洞,迎面碰上了他俩。“我还以为发生了意外?”许东说:“吓人一跳,你们到哪里去了?” 讷木雕说,我们还以为你遇到了不幸。 ㊣(7)育新说他们在四周寻找,许东,你万一有什么,我们肯定见不到娜花了。 许东说,在对面的山上,有几个彩池,如何的漂亮、如何的美丽,讷木雕听了,笑得哈哈哈地说:“那算什么绝景,在鸦口寨以南的地方,有一个大彩瀑布,彩水从地底冒出,花花绿绿挂在钟乳石上,垂下万缕银丝。” 育新接着说:“最绝的是,彩瀑冲下山时,中间有一个佛像的影子。” “回去后,带我去看看。”许东说:“是不是真的,你们不要欺骗我,欺骗了我,佛不会饶恕和原谅我们。”那一夜,三人说说笑笑,把干柴点燃,坐在火堆边吃果子。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野味的花香 野味的花香 野味的花香 ㊣(1)133.野味的花香 天亮了,许东伸伸懒腰,从火堆旁站起,他出去方便。讷木雕和育新还睡在地上,两人都蜷成一团,“像两头刺猬”,许东心想:“今天可以到达曼婚拍拉寨了,黄昏时行动,让他们多睡一会觉吧。” 洞外,薄雾似轻纱般地随风飘拂,看不清山岩上的藤葛萝蔓,许东闻到山野的花香,听见雀鸟的啼鸣。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心中说:“好舒服呀,要是这里是我的祖国,那该多好啊。” “噗……噗……”林中的鸟儿们突然起飞,许东打了一个尿颤,“有情况,不然鸟儿们不会惊飞。”他返身跑回洞子,把讷木雕和育新叫醒:叫起来,作好准备,好像洞外有动静。” 讷木雕迅速抓起了枪,冲出了洞外。 育新不慌不忙,把枪打开,推上了子弹。 三人爬在洞口处,聆听四周。果然,密林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长一声短一声的唿哨,在林间回荡。唿哨声朝洞子方向聚拢,许东分不清林子有多少人?他们是干什么的?讷木雕拍拍许东,手指了指丛林,意思说,我们走。 许东拉起育新,钻进茂盛的丛林。讷木雕跟在他们身后,距离大约有五步。三人爬上一座翠竹葱茏的山峰,顺着山势下走。讷木雕脚一滑,站立不稳,往山脚滑去。许东㊣(2)返身呼唤,滑到山腰的讷木雕却发出“啊……啊……”的惨叫。 许多预感不妙,他冲下去了。 育新紧随其后,他干脆朝山腰滚去。 冲了几步,许东猛地站住,他想,在情况不明时,这样冲下去,等于是送死。他把脚一伸,拦住了育新。许东打了打手势,育新立起身来,两人往回头走了一段路,然后朝山腰跑去。 在讷木雕滑跤的方向,响起了枪声。 许东加快了脚步。还没赶到枪声处,他听见有人说话。育新拉了他一下,他俩蹲下身子藏在草丛中。 “哗啦”,一大排飞机草被拨开,露出了几个贼碌碌的眼是坤匪,还是曼婚拍拉寨的?许东把头埋得更低,目前,他们寡不敌众,避其锋锐,许东示意育新,躲过这几个匪徒。 不料,育新突然站起,“啊”地一声,他被一条蛇咬了一口。育新一叫,把近在咫尺的匪徒吓了一跳。 事情太突然,太蹊跷,许东马上端起冲锋枪,一阵猛扫。几个匪徒还没明白,便上了西天。 枪声,使密林充满了恐怖。育新扯了一把飞机草叶,在嘴里嚼了嚼,敷在被蛇咬了的大腿,他竖起大拇指,赞扬许东的枪法。 他们与讷木雕会合了。三人在一棵大树的背后,处境非常不妙,匪徒人多势众,密林㊣(3)作战是他们的家常便饭。此时,枪声不响,匪徒们在准备实施下一步的计谋,危险对他们更大了。 讷木雕说,他摔了一跤,爬起来时,面前出现了好多匪徒。由于突然,匪徒们呆了,他发出两声怪叫,便打了一个滚,举枪射击。匪徒们还枪了,他们分几路包抄,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 许东说:“我们三人分开行动,待天黑尽了在昨晚的洞子集合。”说完,他往草丛一滚,向西闪去。讷木雕故意朝南投了一块泥巴,往东钻进丛林。育新几步窜入北边,还吹了一声尖的唿哨。 不一会,几面同时响起了枪声。 枪声大作,许东往西一窜,有子弹在他身后追来,他不还枪。心想,单枪匹马的逗引匪徒转圈,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穿过一片阔叶林,从灌木丛植被跳跃到混交林里,身后的枪声远但在北边,枪声响得很急很密,育新被匪徒缠上了。许东想去助育新一臂之力,多打死几个匪徒,不让他们为非作歹,还密林一个自由、公正、公平的环境,让鲜花和鸟儿和平地繁衍、生息。 他向北边运动。他隐身在一片草甸中,观察着环形的草坪,雾霭中,窜出几条黑影,黑影一散,成“品”字的形状,向他埋伏的地方射来密集的子弹。子弹像蝗虫般地在他身前后地钻土、击落草叶、打得绿㊣(4)草发出一股股焦味。 许东被匪徒们发现了,他当机立断,猛地抬头,一长串连发子弹射向匪徒。他手一举,抛出了一颗手榴弹,随着“轰隆”的一声爆炸,便听见鬼哭狼叫。他连续在草甸打了几个滚,立起身来,闪进丛林中的桦树。 当他一起身,他背后的脊梁被重重地一击,他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求生的,使他拼命地最后一搏。他只迟疑了一下,双腿立即一紧,像汽车的发动机,开足了马力。他一纵一跃、一攀蹬,像猴似的逃入了林子。 匪徒们的枪弹紧迫不舍,有好几发子弹从他的脑顶飞过,要不是林中的雾、藤蔓和树枝的遮拦,他跑不脱。从身后追来的闹嚷嚷的声音中,匪徒们至少有十人以上,许东心里有些发慌。 他亡命地逃,大难这次临头了,匪徒们喊他投降的声音离耳朵很近了,他们不开枪,想抓活口。许东返身用冲锋枪扫了一梭子,也不晓得打中没有,只听到有“哇哇哇”的叫声。但匪徒没有停止追击,踩断枝桠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的面前出现了几个匪徒,他转身时,又见有匪徒围上来,来不及开枪、来不及拔匕首、来不及投手榴弹,一切的一切,在这时都来不及了。 两步开外有一个匪徒,他猛地发怒,像一头老虎,咆啸地一头撞去,是㊣(5)死是活,他想不到那么多了。那个匪徒见他扑来,侧身一让,想他一扑空,他正好按住许东,谁知许东耍了一个花招,不等扑到匪徒的跟前,便往旁边一拐,溜出了包围圈。 哪知,旁边是一个陡岩,许东一拐,觉得身体“飞”起来了,两腿腾空,他心里大叫“不好”,但已收不住了,“飞”了一会,他“嘭”地一声,摔进了一条深沟,撞在一棵枝桠上,便失去了知觉。 他被雨水淋醒了,他挪动了一下身子,一阵巨裂的疼痛,他痛苦的呻唤一声,想闭紧双目,但雨水固执地打在他的脸上。他坐了起来,渐渐地整理起破碎的记忆,把它们串连。 山风刮来,身上被雨水打湿,他的上牙嗑着下牙,像嗑着干胡豆。 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划过山坳。 暴雨像发怒的野猪,咆啸而至。密林里在混沌里,狰狞着一张鬼脸,闪电把深沟照得如同白天,他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他是地狱中的差役。 讷木雕怎么样了? 育新还活着吗? 绝望中许东咳着嗽,好像肺部有几个大洞的阴影,衰竭,在暴风雨的猛烈袭击下立了起来,他喃喃地说来吧,让我死吧,结束生命也许是一种解脱。 他认为自己一是颗痛苦的种子。 失去了发芽的机㊣(6)会,失去了土壤和气候的条件,被剥夺了必要的权利。 凌晨,暴雨停了,山风收敛了呜咽,整个大地和天空恢复了它清新、舒畅的本来面目,沟中,传来花香的野味。 他找了一根枝桠拄着,慢慢从深沟里往上爬。背部和胸部痛啊,匪徒的子弹打中他的后背,穿到前胸,与原先受伤的胸口,一模一样。“妈的,老子的胸口是钢铁做的吗,子弹都来试探几次了。” 他大口地喘气、大口地呼吸、大汀淋漓,爬到沟的顶端,往下一看,深沟起码有三十米,昨晚,要不是深沟边的藤蔓帮忙,他早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陌生世界好哇,左玛在那里,温尽力在那里,他为何不去呢? 如果活着,哪里是我安身之处的地方呢? 他清楚地记得,育新在密林北边,他忍住巨痛,起身朝北边摸去。林间,弹药味散去,但枝桠折断、叶片落地青草死亡,到处是一片狼藉。昨天,在这树林清碧、杂树衬缀其间、一树一景、盘根错节鸟语花香的丛林,他们三人与匪徒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拼杀。 树上有血迹,前面还有,一片草坪被踩得乱七八糟,许东往前紧跑了几步,有两具尸体,横陈在丛林。他跑到一具尸体前,那匪徒的天灵盖被打爆了,脑浆流了一地,把一块红土浸白。另一具尸体是仰㊣(7)着头,对着天,好像在怨恨老天为什么不长眼? 北面,还有一具尸体。从身影来看,很像是育新。许东心情沉重地走过去,尸体的脸扑在地上,双膝蜷缩,背上有七八个弹洞,全身被血泡红,他轻轻地把尸体翻过来,他的眼泪无声地流出,确实是育新。 “讷木雕呢?”许东一下站起来,胸口的疼痛使他咬了咬牙根,他向东边摸去。东边,碗口粗的树木,树皮被撞得稀烂,坡上坡下躺着好几个死尸,空气中飘着一股焦味,一滩滩乌血凝固了。 许东忍着痛,查看了几个死尸,都是匪徒们。“要是讷木雕逃脱了死神,那他有造化。”他单手立个拜佛的姿势。正在他暗自庆幸中,林中不知有啥东西在眼前一溜,是黄鼠狼?还是一只狐狸?他拔出了手枪,拨开了草棵,前方出现了几具尸体,他把手枪插回了枪套,拄着树枝走拢。㊣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睡在下面是谁呢? 睡在下面是谁呢? 睡在下面是谁呢? ㊣(1)134.睡在下面是谁呢? 三具尸体,一具尸体中弹数发,子弹打在他的右肺、左肺、胸口等处。他一看便知是匪徒。还有两具尸体缠在一起,睡在上面的是匪徒,睡在下面是谁呢?他不敢往下想了,他用掉枝桠,用力一掰,匪徒身下压着的是讷木雕。 他双眼未闭,颈子被骑在身上的匪徒卡住,眼球突出。许东分析,当一个匪徒被讷木雕击毙,可能从树林窜出一个匪徒,把他掀翻,骑在了他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匪徒,讷木雕一点没有准备,被匪徒刺中了几刀。 “啊,这叫我怎么回鸦口寨,向陇端老人交待呀?”许东暗暗叫苦:“娜花不但没找到,带出来的两个人命赴黄泉,鸦口寨的人不会原谅我的。” 他把讷木雕的尸体,拴在一根藤条上,拖着讷木雕慢慢向育新靠拢,他要把两人合葬在一起。林间没有路,到处低低洼洼,杂草拦道。他一步一流汗,流了大汗才拖走讷木雕一步。 他找了一些杂草、枝桠、葛藤盖在讷木雕和育新身上,他对他们说:“好兄弟,安息吧,许东没有把你们带回鸦口寨,怪我无能。昨天,与匪徒遭遇太突然,我也是拼尽了全力,从战场上看,这群匪徒很凶悍、刁钻、狡猾,战斗力特强。天黑了,他继续向嘎沙山前进。 月光升起,㊣(2)他钻进了一个山坳,地势有些开朗,一条一条的花带,向他身边拥来,杂木丛向两边分开,形状奇特的沙棘林或盘曲、或延伸、或崎岖。沙棘林的两边皆山,山山不同,处处皆景。 他不敢到原先和左玛住的工棚,一怕鸦口寨来找,二怕走之带人来捉。他围着嘎沙山转了几天,终于选准嘎沙山上游的三十公里处,有一个石洞。洞内有一尊释迦牟尼似的钟乳,他两耳垂肩、袒胸露肘、身披袈裟、坐在菩提台上、双手合十,他背后的石头,像菩提树、金翅乌、小圆雕的龙、高浮雕的风、浅浮雕的母胎等。 许东在缅甸有三年了,在这个信佛的国家,如果不信佛,便会遭受苦难。他想,反正自己活到这个地步了,信不信无所谓,但信总比不信好。 他住进了洞子。再看释迦牟尼,整体上大下小,呈倒梨形,周围饰火焰纹。其左右还有两尊石佛,石佛笑不露齿、严而竖眉、立在两旁。释迦牟尼的头顶,似有蟠龙缠绕,若飞若腾。 一日深夜,他从湄公河下水,顺着上次回连队的路线,潜进了中国。当他来到连队的橡胶林中,太阳已从东方升起。他躲入到一个山药坑中,这个山药坑,是他几年前挖的,足有两米多深,取出来一根七十多斤重的山药,请田丽吃了几顿。 胶林有人来了,走㊣(3)到山药坑边了,幸亏坑的上面长着野草,不然,他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那人影没往坑里瞧,从边上绕过去时,许东差点惊叫起来,是田丽,她没走,她没返回重庆。 “不可能,我看花了眼,一定是这样。”许东认为自己的神经出了毛病,找一个什么方式,不惊吓常队长,问问目前的政策,像他这样的人,还算不算兵团的人。他在山药坑里,想了很久,没想出招法。 小鸟归巢,夕阳落窝,许东探了探头,梯田在暮色中,像缠在山峦的一条条腰带。胶林葱绿,竹海苍翠,时有锦鸡展翅,又闻獐鹿长鸣、野猪在呼哧呼哧地拱土,声音在胶林的深处,时隐时现。 远远地看到连队了,几天没来,晒坝上人头攒动、狗吠、呜叫。许东很诧异,从那里钻出这么多人哟,“要小心点”,他爬上一棵胶林,想看看是些什么人?田丽是不是没离开连队,要是她没走,“我就是冒着被捉住的危险,也要见一见面,我死而无憾。”他给自己下达了命令。 天黑尽了,许东悄悄梭下胶树,他轻手轻脚接近了一间草房,这是田丽长期住的寝室,一辈子也不能从他记忆中抹去。 “田丽,让我看你一眼吧,我在缅甸出生入死、冲杀在战场,但我一时一刻没忘记你呀,佛祖释迦牟尼,保佑我吧。㊣(4)” 许东祈祷着,身子爬到了墙边。突然,一只大黑狗从他身后扑来,他猝不提防,被大黑狗扑倒在地。 “哪个?格是有贼?”屋内传出一男子的昆明腔。随着男子的吼叫,屋里几个男男女女冲了出来。许东被大黑狗扑倒时,他一个“鹞子翻身”爬起来,大黑狗咬住他的裤子,他一拳打中大黑狗的脑袋。 大黑狗把裤子一放,猛咬许东的头部,情急之中,许东拔出了匕首。 一把雪亮的手电筒射在了许东的脸上,男子喝住了大黑狗。一瞧许东那身黑衣黑裤的打扮,便说:“是个老傣,常队长主,不要惹他们,民族政策对他们格外宽松的,对我们汉族管理格外严格。” 昆明腔的男子,因天黑,许东看不清他的模样,几个男男女女推推搡搡进屋去了,大黑狗摇摇摆摆跟着昆明腔的男子,也进了屋子。许东转身就跑,他害怕这里一闹,常队长来了,将他捉进普文监狱,这辈子算走了尽头。 他前脚一走,后脚常队长就到,他问是啥子事?昆明腔的男子说,有个老傣,被大黑狗咬住,老傣拔出了匕首,我担心会出事情,喝住了“小虎”,叫它放了,不然,那个老傣要受伤。 许东并没走远,他躲在猪圈,把昆明腔的话收进了耳朵。 他不甘心这样回到缅㊣(5)甸,还未弄清田丽到底走没得?那女子是不是田丽?如果是田丽,他该怎么办?“再落实一下,明天设法钻进山药坑,等田丽走近时,我叫她一声,便可证实是不是田丽了。” 许东的肚子饿了,他想想胶林背后是连队种花生的基地,去吃一顿花生,好久没吃到祖国的东西,今晚用餐免费。他从猪圈边,悄无声息地到了花生地。还是那块地,他顺手一拔,连泥带土的花生被扯在手中,他一闻,还是种的优质高产“丰收一号”的品种。 更高兴的是,花生地还有一个工棚,搭建这工棚,他还砍了几根柱子,“付出了劳动代价,必然为人民服务”,许东自我幽了一默。 他扯了一大把花生,坐在工棚旁,生花生带甜味、清香、爽口,他吃得胀腹,方才罢休。躺在棚中的竹床上,他居然哼起了8年前在连队时的一首歌: 我们从身旁 来到了美丽的西双版纳 来到了祖国的边疆祖国 最需要的地方 我爱兵团我爱边疆 嘉陵江畔的一轮朝阳 为了祖国的橡胶事业贡献 我们青春智慧和力量 许东哼着哼着,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一串歌声把他惊醒,他吓得不知所措,歌声更近了,许东翻下竹床,爬到床㊣(6)下面,心想,万一被人发现,自己是傣族,最多被认为是偷花生吃,自己被痛打一顿,便可开路。只要不碰上常队长,其他事情好办。他怪自己太粗心,天没亮时,他醒了,懒了一下床,结果出现这种情况。 歌声渐远,他从床下爬出来,太阳升得很高,起码是十多点多钟了。他庆幸,唱歌的是一群上山打柴的傣族姑娘。碰上常队长等人,麻烦就大了。 “今晚,第二次进连队,再寻找田丽,待我看清了,不是田丽,也死了一份担心。” 他还是回到工棚里面,现在出去,风险太大,弄不好有去无回,“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许东不晓得是那个说的。他认为,这儿可以吃花生,可以睡大觉,何乐不为?何况,是在自己的土地上。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晚上。许东想,与其躲得难受,不如面见常队长,看他怎么说。“我主要问问田丽离开连队没得?在兵团,我没有违法违纪,常队长不可能不网开一面”,他还想问:“连队咋个来了这么多昆明人?” “不行,投敌叛国的罪名,株连了家庭,现在嘛,我没被抓到之前,不会有影响。”许东再一次否定了想法,他从工棚钻进了夜幕,直奔连队。 当他从胶林窜出,踮起脚尖往一幢草房摸去,猛听身㊣(7)后有风声,他往右边一闪一掠,身后人收不住势头,“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哎哟,有贼呀……”身后人一叫,连队的吠声骤起,许东那敢还想田丽了,一撅,钻进了胶林。连队炸开了锅,一群人闹哄哄地跑出了房门,一簇簇手电筒的光,在四射、在晃动,常队长问:“哪里有贼?跑到那里去了?” “贼格跑进了胶林,我看见了的。”摔到地上的汉子在说:“那贼会武功,身上还有枪,格是不是残匪?” “你们才来,觉悟比较高,包围胶林,我请示营部,派部队来支援,把入境的残匪消灭掉。”常队长说:“吴天明,你带一队人马,从胶林往北边搜,张五三,你领一些人在南边守候,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终于见着了那美女 终于见着了那美女 终于见着了那美女 ㊣(1)135.终于见着了那美女 许东一听,如果边防部队把澜沧江封锁,就是插翅也飞不到江面,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往胶林深处猛窜,不料,后边的人很战斗经验,人影闪得很开,追得很猛。他一下想到了山药坑。他们不会想到的,许东打定了主意,飞也似地,一头钻进了坑内,他心里说:“山药坑,我的救命坑哟。” 当许东跳进了山药坑,便有一队人马提着马灯、打着电筒在坑上搜索,有一个公鸡嗓子叫嚷:“贼娃子,我们发现你了,捉到后不饶你,自己出来。”公鸡嗓子拉响了枪栓,把子弹推上了枪膛。 公鸡嗓站在山药坑上,喊道:“江涛、马家、李想,你们在胶林搜查仔细没有哟,现在阶级斗争很复杂,说不定是境外残匪来了,我们从墨江、普洱来的民兵,处在与境外残匪斗争的第一线,不可掉以轻心。” 一个粗喉咙说:“副队长,我们分别带着人,是一棵胶树一棵胶树搜查了的,林子里不可能藏人,但那家伙的确跑的是这个方向,我们几个人都看见,还会有假?” 粗喉咙话音落脚,一个尖细声音说:“那个像贼像匪的人,不会溜得太远,我们扩大一下搜查的范围,怎么样?” 公鸡嗓说:“行”时,远处有人在叫:“贼娃子跑了,快㊣(2)追啊……” 公鸡嗓喊着:“我们来了。” 一行人马提着马灯、撑着电筒,光亮乱射、一长串的脚步声,急促地朝前跑了。不知是那一簇电筒光照在了山药坑内,把许东吓了一大跳。 人影远去,胶林恢复了平静。从山药坑中爬出来的许东,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瞧了瞧周围,确信没有危险了,他抬头望了望月亮,一张苍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显得心力憔悴,毫无目标而醒眼惺忪,那是我么?那是我的写照,许东一坐在地上,叹着长气。 “田丽没见到,不打草也惊了蛇,连队来了许多墨江、普洱的人,他们把我当成了贼、当成了匪,我的跳进澜沧江洗不清了。”许东越想越气愤,一拳头打在坑沿边:“算了,我还是回缅甸吧。 他猫着腰,野猫子一样地窜出胶林。一条羊肠小道,崎岖的谷底,四周是峭壁深涧,许东从一块牛犊石走过,再钻出谷底,忽见前方有一堆篝火,熊熊烈烈。他大骇,赶忙“嗖嗖嗖”地爬了一棵树上,隐起身子。火焰下,有一群人围着篝火在谈天说地,他们说些啥,许东听不清楚。有一个人起身去抱木柴,蹲在树上的许东大惊,“是田丽?”火光在她的脸上写下了沧桑和苦难,她没有一点笑意,抱了一捆木柴,坐在人群中,默不作声。 ㊣(3)“是田丽?”许东在树上再做了一次肯定。他多想立即冲到田丽的面前,向她大叫:“我是许东哇,我真的从缅甸回来了啊!”但理智此刻在提醒着他:“只要叫一声,投敌叛国的罪名就背上了,影响你一生前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与你关系密切的亲人。” 这堆篝火表明,远处还有很多堆这种篝火,这是边境军民围追堵截逃犯、残匪、窃贼惯用的一种方式。虽然,这种方式原始、落后,常常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许东犯了难,篝火不熄,人员不会撤离,那么他就多一份危险。如果边防部队带来警犬,他很容易被发现,一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寒颤。 天亮了,他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个盹,篝火熄了,火堆旁的人群散了。“昨晚上是不是田丽?我还是没有吃准。除非我在黄昏前,先爬上烧篝火的树下,在那里守候,她们晚上要来,才能看清是不是田丽。那样,万一真是田丽,情绪控制不住的话,我很可能会被逮住……” 许东害怕了。他溜下树,一个大胆的行动计划在脑海中形成:“白天瞅准机会渡过澜沧江,回到嘎沙山,一般的边民会误认为我是个老傣。” “我能够讲一套流利的傣语,这身黑衣服会帮我的大忙。”许东对白天行动充满了信心。他沿着山梁西行了3公里㊣(4),过梯子岩和岚桠口时,碰到了一老一少的两个傣族人,他跟他们打招呼,说得亲亲热热。 那两个傣族人在缅甸有亲戚,老的傣族人说,前面不远,有一条捷径直通澜沧江边。傣族的小伙子说:“他们经常游过来游过去,很方便。”许东原打算从原路返回,一听有近路,照着两个傣族人说的路线,往前赶路。 他进入一片凤尾竹林,满山的风尾竹,曲径通幽、迂回而进、躬身而出。几蓬竹子,如一尊仙翁静坐、足触地上、头顶青天。有的如雪松挺立、仙童泛舟。竹子与竹子对峙,如栩栩如生如“仙鹤”昂首挺立,鸟瞰幽静的大鹏鸟,展翅欲飞。 当耳边传来一股股凉风,许东知道,澜沧江到了。他猛跑了几步,藤蔓垂挂岩壁,绿树抚疏。“澜沧江啊,我要离开你了,何时结束我流浪的生活?”他虽然置身于“崖似双屏合,天若匹练开”的仙境,但他潸然泪下。 他挽起高高的裤腿,踏着碧绿的江水,迎着清冷的凉风,行进在江中。两岸的空谷传来泉鸣鸟噪,婉转动听。他走到齐腰深的江水,对岸好像有人影,他一惊,脚一滑,被江水一冲,他头上顶的衣服、裤子、手枪一起沉入水中。 他并不惊慌,大脑控制的手臂向对岸划去,避开不明身份的人影,也许是坏事变成好事,㊣(5)丛林里拥有天堂,也拥有地狱,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江水湍急,几次把他冲到有棱角的岩石上,他的腿部、脚跟被撞得发紫。有一次,他被江水掀翻,胸口撞在长满青苔的巨石,痛得他眨了好久的眼睛。大约冲了一里路,他几大把游到了江边,由于用力过猛,胸口撕裂地痛,游上岸时,已没有一点力气,他躺在江畔,扪心自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身旁,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我不如它们,它们不像我东躲西藏,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有风得风,有雨得雨,以江水为伴,日日夜夜听澜沧江的歌唱,这是一种清闲的生活。” 江边的丛林,传来杜鹃鸟的声音:“当归……当归……”好像还有布谷鸟在叫:“播谷……播谷……”许东更加伤感,“我回到那里呀,缅甸?中国?我来到异国他乡,为的是播下为世界革命献身的种子,可到今天的地步,欲生不能,欲死不能,叫我怎么办?” “让我死在澜沧江畔吧,我赤条条地来到人世间,赤条条地回到大自然,理所当然。”他想起在故乡老柜子里偷看了一本《圣经》,首页中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之上,天空之中。”“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你归了土,因为你是㊣(6)从土而出的;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 “这江水有一半是中国魂,按照《圣经?旧约全书》所说,把我的尸骨让江水带回祖国,了却我的心愿,是最好的拜托。”许东将身体移到了江水边,“浪波啊,再大一些吧,把我裹进碧波荡漾的澜沧江,送我回到祖国的土地上。” 他不想起身,闭紧了眼睛。“当归……当归……”,杜鹃鸟飞出了林子,在他头上盘旋。“当归……当归……”鸟声叫得急切,叫得恐怖。他不晓得那来的火气,“霍”地坐了起来,仰着头,对着天空鸟儿发怒地吼:“叫啥子,老子有家当然要归,而今眼下,老于是有国不能投,有家不能奔嘛。”他举起了手枪,心想,“再叫得老子心烦,一枪毙了它。”他这一骂,杜鹃似乎知道有生命危险,只叫了一声:”当归……”不等他开枪,便飞回了丛林,许东气愤地骂自己:“人穷怪物稀,瓦漏怪桷子稀。” 他穿起了湿衣服、湿裤子,漫无目标地走进了林子。“嚓嚓嚓……嚓嚓……”林子里有脚步,许东本能地一侧身子,爬在地上。绿军装、红五星、红领章出现在丛林,“是缅甸人民军的部队?”曾使他如痴如醉的缅甸人民军,对他已失去了吸引力。 “是召片领?”许东一下闭住了气,要是他发出了声响,那么㊣(7),他命在旦夕!召片领的身边还有十几人,他们行进得很小心,很诡秘,部队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看样子负有重大的使命。 召片领对一个看不清脸貌的人说:“注意前进,这一带是走之活动的地方,我们能打就打,不能打保存实力,侦察是我们的目标。” “让他们狗咬狗,打起来才好。”许东又想:“走之的部队比召片领要纯些,至少他们没种毒、贩毒、制毒等,召片领表面看起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一肚子的坏水,走之把召片领打死,才叫人高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怎么到处是陷阱? 怎么到处是陷阱? 怎么到处是陷阱? ㊣(1)136.怎么到处是陷阱? 许东狠狠地咬了咬牙。随后,把头埋得更低。“如果把召片领的十几人消灭,走之能增加武器装备之外,还可除去一个威胁,但怎么通知走之呢?” 在召片领的身后,传来两声“轰隆……轰……”手榴弹的爆炸,炸断树枝,炸得叶片纷飞,飞鸟惊喳。林中传来:“嘎抹……嘎抹……”(缅语:杀呀杀呀)的叫喊。许东把头微微招起,几个身着土黑衣的人影在晃动,一跃一纵,向召片领的部队扑来,势不可挡。 “哒哒哒……哒哒哒……”召片领指挥的一挺轻机枪突然开火,冲到前面的黑布人栽倒在地,后面的人还在冲锋,很显然,轻机枪并未遏制住进攻。向他射来的枪弹反而密集起来,有几发子弹打在了许东的头顶,把叶片打得焦糊。 轻机枪吐的火舌更长了,向召片领扑来的喊声响彻更急。缅甸人民军的防线,紧缩在一团,在朝许东躲的林子靠拢。追他们的人马,势头不减,大有把他们消灭的锐气。许东很奇怪,敢与正规部队叫劲的人马,的确人多,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和不共戴天之仇。 许东匍匐着往后退缩,枪弹又不认人,早点走为妙。他溜到一个斜坡边了,往坡下一滚,翻几个转,那里有一条深谷,只要他跳进谷中,一切都游刃有余。他㊣(2)看准了,刚一起身,背后被人一枪托砸在头上,他两眼发花,本能地一蹲,躲过了第二枪托,眼前白光一闪,他心知不好,一个侧扑,闪入一棵树边。 他只注意深谷去了,不曾想到自己被人盯上。他闪到树边一看,袭击他的人是寨民,进攻召片领的人还是寨民。不等他想为什么,几发子弹射在他躲藏的树身,他不还枪,还枪会遭到更大的报复。他蹲下身子,捡起一坨泥巴,甩了出去。 泥巴砸在与他相反的方向,引来了一阵枪声。许东几扑几滚,闪到了一处竹蓬里面,他站起身来,一枝枪管顶住了他的腰杆。他不明白,今天怎么到处是陷阱?是命该绝了吗? 他的手枪被人缴下,待他待过身子,临死前看看是什么人时,他瞪大了眼睛,用枪对准他的人,也大吃一惊。“陇端。” “许……东……”陇端把枪放下,比比划划说,娜花回鸦口寨了,他到嘎沙山来了好几趟,均不见人影。昨晚,寨子遭到了洗劫,就是眼前的这队人马,抢走了寨民的一批钱物,了妇女,放火烧寨子后,便匆匆逃离。寨民们怒火万丈,跟踪到了这里,不消灭他们誓不罢休。在战场上见到陇端,娜花回来了,许东松了一口气。他说:“讷木雕和育新在去岛图靳斯群寨的途中被害,娜花没找到,他们两个不幸㊣(3)遇难,而我却活着,我害怕回寨子不好交待,便返回中国的兵团。” 陇端说,娜花回来后,他派人顺着我们走的路线追来,一直未找到。讷木雕的女人和育新的妈妈,缠着他要人,一怒之下,他亲自带上八个寨民,带上足够的东西,像篦梳一样,在岛图勒斯群寨的路上,慢慢梳理。 他们现了讷木雕和育新的尸体,丛林中还有几具死骨,他们把讷木雕和育新就地埋了,“没见到许东的尸体,奇怪不奇怪?”寨民岩抓左二提出了看法。娜花听说丛林有尸首,犟着脾气去了一趟,见到了温尽力已惨死。 娜花哭天黑地,爬在温尽力的身上呼天嚎地,一头向树木撞去,要不是岩抓左二眼疾手快,娜花非出乱子不可。她闹着再到嘎沙山,她已到嘎沙山去过三次,没见到许东,还是哭得死去活来,她对我说:“阿爸,讷木雕和育新遇害,可能是在没有准备中,突然碰上了匪徒,许东生死不明。” 陇端说时,丛林的枪声急促,许东说:“我带几个人,侧面配合,迂回包围过来,消灭他们。” 陇端大喜,当即招来五个寨民,跟着许东往南面走了。南面,有一道荆棘的天然屏障,许东借着屏障,从一簇灌木丛下,投出了两颗手榴弹,“轰轰”的两声,不等烟雾散尽,他从灌木丛一跃,扑㊣(4)向匪徒最猛烈的火力点,五个寨民也如猛虎下山。 前方有一个人影,许东冲过去,他开了一枪,子弹擦着许东的耳边飞走,许东大怒,打了一梭子子弹,那人一晃,不知去向。许东冲过去,他投手榴弹的方向,有一个匪徒被炸死,一坨坨的肉翻卷起来,像翻起一朵朵棉花,身边的血把杂草黏住了。 前面有草在动,许东断定就是刚才向他开枪的人,他一个飞身扑到草动的地方,拨开了茅草,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在瑟瑟发抖。“维甸宁,你这个狗目的,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许东一枪托向维甸宁砸去,维甸宁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两眼瞪着凶光。 维甸宁看得真切,许东扑来时,前胸大露,他岂能放过千载难逢的一瞬之机,匕首变招,双脚猛踢许东的头部,匕首对准许东的心脏。 许东已料到维甸宁的歹毒,身子任扑去中,微微一侧,让过了七首,枪柄一扣一击,打在维甸宁的左侧,“啊……啊……”被枪柄打中的维甸发出一声惨叫,一个身影如陨石般朝崖峭壁落下。 那边,传出厮打声。许东寻声而去,寨民招续道被一个匪徒杀伤右臂,痛得跌坐在地,面如土色,匪徒举起了长枪。许东飞身一跃,他虎吼一声,震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匪徒不知究竟,转过身㊣(5)来,一团黑云挟着一股狂飙,把他冲倒在地,枪柄砸得他昏头转向。 寨民招续道起身,朝匪徒发出巨大的掌刀,匪徒被打得后退两米,他拔出腰刀,左右一闪,刺进了匪徒的肚子。“啊……啊……啊……”捂着肚子打滚的匪徒倒在血泊中。 枪声稀疏了,陇端与一群寨民走来,陇端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许东,胡须颤动,他不说话,许东也清楚。这一仗虽没生擒或打死召片领,但给匪徒的侦察排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打死了人,重伤三人,轻伤不算。“总算为鸦口寨人出了一口恶气,当然,我们不会忘记许东的帮助。”陇端说时,拍了拍许东的头。 到了鸦口寨,竹楼倒塌、被匪徒侦察排砍死的牛和猪躺在寨子内,猪血和牛血与红土混合在一起,使寨口的那段路,尤其显得悲戚。寨子死气沉沉,连活泼的公鸡也停止了打鸣,一只狗在寨子乱窜,对着天狂吠。 娜花飞快地跑来,老远就叫起来:“兵……团……许……东……”她像一朵彩云从天边飘近。许东迎上去说:“温尽力,他……他……”语音便哽塞在喉咙中,说不下去。 在场的寨民纷纷离开,狂吠的狗也跑到丛林里去了。娜花抽泣,她靠在许东的肩上,无声地流泪。从遮荫镇到曼秀山、再到岛图靳斯群寨、跟温尽力返㊣(6)回匪巢、捣毁毒品、遇上拥渔暖等,其间,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头。许东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 回到陇端的竹楼,娜花烧茶去了,老人说,鸦口寨的防务由许东统帅,全权负责,过了一些日子,正式将娜花许配给他,只要不嫌弃的话。许东告诉老人,他还要回中国办一些事情,办完了,永远住在鸦口寨子,不走了。 老人喜上眉梢。 许东还想着田丽。“如果在山药坑那次是恍惚,但在丛林篝火中,看见了田丽,难道也是梦么?”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决定回连队,把田丽探个明白,不弄清楚,誓不罢休。当娜花含情的目光射进了他的眼睛,他恍然大悟,忙不迭地举起茶杯。看他慌乱的样子,娜花轻轻地说:“茶……吃……好……”她为许东沏好一杯茶,便坐在他的身边,拨了拨灶中的柴火,哼起了一只歌。 老人借故下了竹楼,临出门时说,要是晚了,他住在寨民起子灶的家里。许东对娜花说,他回中国去一趟,在兵团的草房,有他爸爸、妈妈及弟弟、妹妹们的照片,拿到手后回寨子。他说:“娜花,我虽然生活在缅甸,但我依然是中国心,无论走在哪里,我都怀念亲人。” 在鸦口寨住了一些时间,许东的体力得到了极大的恢复,陇端对许东回国取照片一事很支持,并说,许东回中国,他派寨民招续道领路,从最近最安全的地方游过澜沧江,速去速回。 午夜,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窜到了江边,招续道先下水,许东紧随其后。有了招续道,许东好高兴。路上不寂寞,碰到了麻烦,双方有个照应。招续道对许东百分之百的尊敬,那次丛林与召片领作战,要不是许东及时赶到,招续道的小命还不知在哪里打发了。㊣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说猖狂不猖狂 你说猖狂不猖狂 你说猖狂不猖狂 ㊣(1)137.你说猖狂不猖狂 招续道是道道地地的缅甸人,他们在丛林碰上几拨打猎人,招续道一口纯正的缅语减少了好多询问,许东不由得感激起陇端来:“老人真的很好,想得周全,自己回到寨子,扎扎实实出力吧。” 过了澜沧江,许东不像上次那样,钻密林、过深沟、在荒无人烟森林中穿行,他们大大方方像边民串访亲戚,一路说说笑笑。许东还打了一只山鸡,挂在腰上,招续道的背上背了一个竹篼,里面有几条黄鳝,更像是一个边民。 离连队不远的山上,许东给招续道交待,他晚上潜回连队,你在外面听动静,一有情况,你赶快就跑,在中国境内,他有办法回到鸦口寨子。 连队的灯火熄灭了,只有一盏灯光亮着。许东在前,招续道在后,两人从胶林中闪出。许东要招续道在牛棚边趴下,万一情况不对,把手枪扔掉,中国人对持枪者盘查得最严。说完了,他只身向一座草房摸去。 亮着灯光的是常队长的家,屋里还有几个人,在抽水烟,烟雾沉沉。在沉沉烟雾里,常队长说:“近来一段时间,边境敌特活动得很厉害,连队两次发现不知是贼还是残匪,老吴家的伙房还有人光顾,要是有敌特往他锅里放毒,那还了得?上次我们追贼,贼在花生地的工棚,居然住了一夜㊣(2),还偷吃了大堆花生,你说猖狂不猖狂,都我们太大意了。” 常队长说着,咕咕咕地吸了一大口水烟。躲在草房檐下的许东,心里发笑:“把我当成贼或当成残匪,你们搞错了?”不知啥原因,离常队长不远的一间草房,灯光亮了。许东悄悄摸了过去,立起身子透过墙隙一看,他赶紧想捂住嘴巴,可来不及了:“田丽……”的声音如爆炸的惊雷,骤然响起…… “哪个……”田丽惊惊颤颤地发抖,她拉熄了电灯。常队长的草房里马上冲出来几人,许东撒腿就跑。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拿枪来打,这次不让他逃掉,看看他到底是贼是匪。” 一声尖厉的集合哨,在连队的上空响起,一会儿,各个草房的电灯亮了。连队的一大帮人从房门拥出,“他们要打一场人民战争了。”许东。吓得屁滚屁流,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都用于腿上。 招续道见许东跑进胶林,一伙人在他身后紧迫不舍,他眼见许东危急,便在另一处打了个口哨:“这边还有残匪,快点来呀?”招续道一瞧,一群手电筒朝他射来,他跳出了隐蔽的树木,茫无目标地飞跑。 许东稍为减轻了点压力,但仍有几人扭住他不放。他感觉体力下降,力不从心,脚步缓慢。身后追他的人离他很近了:“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3)。”的声音,在他的耳朵响了起来。 “缴枪”的“枪”字提醒了他,“朋友,别怪我不客气,我是被逼得没法,出此的下策。”许东拔出了手枪,往后面胡乱地开了一枪。 “砰!”枪声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山谷显得格外的空旷。追许东的几个人,一下子爬在地上,藏在胶林的梯田带中,大吼道:“他肯定是残匪,抓住他,打死他呀。”他们在胶林里“砰砰”地开了两枪,朝许东射来。 两发子弹打在许东的左侧,一对峙,连队的人起身了,许东朝天又鸣了一枪,再次想起那个山药坑了。他一不作,二不休,为顺利地躲过追击,他抛出了一颗手榴弹,“轰隆”手榴弹的烟雾腾起,他在身后人摸不准时,跳到了山药坑里。 只过了几分钟,杂七杂八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手电筒、马灯的光亮,在山药坑上晃荡。常队长说:“仔细搜查,残匪既然撞到我们枪口上了,我们叫他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震得许东心中直跳。一个人气喘吁吁跑来说:“常队长,我们抓住一个,是缅甸的边民,他说路过此地,看到你们在追什么,他不明白,跟着打了声唿哨。” “检查他身上没有?” “搜查了,身上只有一把缅刀。” ㊣(4)“不要放人,他与残匪的关系说不清。”常队长说:“这样,我向营部保卫部门汇报,你们这几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估计残匪不可能跑多远,我去审问被捉住的缅人,是不是缅人,不作结论,万一是个歹人呢?” 不知是哪几个人脚痒,把大块的泥巴,踢进了山药坑内,泥巴砸在许东的脸上、头和鼻子上,他那敢吭声。还有不少人抽烟,一个个烟蒂丢进了坑中,烫在许东的头上,把他头发差点烧燃了。他强忍着,一股股尿水从上而下,直接淋进了他的衣服里,他心里狠狠地骂道:“你们是不是把山药坑当成了大粪坑。” 一伙人坐在山药坑边,吹起牛来。 “你们格晓得不,那个重庆知青田丽,兵团不让她走,主要是她跟一个投敌判国的分子,关系格暖昧。”这是一个尖细的嗓子。 一个粗嗓门说:“那个田丽好遭孽哟,投敌判国分子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回不到重庆,我看干脆嫁给我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一个人把屁都笑出来了。 坑内的许东很沮丧,英雄气短,这些人如此议论田丽,他恨不得冲出坑来,与他们理论理论。但为了生命,为了未来,他不得不忍气吞气。 “田丽啊,对不起,许东连累你了,今生今世不能为你当牛做马㊣(5),来世做你的奴隶,我也心甘情愿。”蹲在坑里的许东,忏悔着:“田丽,许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我不能和你见面哪。” 老远传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在山药坑上的人群骚动起来,“啪啪啪”的脚步向胶林迫去了。坑上,那伙人为堵截许东烧起的篝火,还没熄灭,他不敢钻出山药坑。他抓起坨泥巴向坑外一掷,想试试坑上有没有人?“谁……谁……”一个女子在发抖。 “是田丽。”他好多年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田丽站在坑边不远的地方。许东多想立即冲出坑去,站在田丽的面前,向他表明,他从境外潜回连队,冒着生命的危险,就是来看她的呀。 许东想,现在一个冲出去,惊吓了田丽,她一尖叫,要坏大事,不如等一会,我悄悄喊她,声音轻一点,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出境几年,她可能对我的声音,有些生疏,“性急人吃不了热豆腐”,他告诫着自己。 一伙人闹嚷嚷地来了。 “逃跑的小子,我看不是边民,是一个残匪。” “还好,抓住了,他心不虚,为啥子要跑,值得研究。” “田丽,你们几个姑娘暂时守一会,有情况没得?” “有,刚才不晓得哪里传出声响,”田丽说:“好像哪个投了一坨泥巴,把我吓惨㊣(6)了,我还问了一声。” “哦,是我甩的,”一个粗嗓子说:“这叫打草惊蛇,万一逃跑的残匪,被泥巴一砸,吓倒了一跑,岂不中了我的计谋。” 藏在坑内的许东,心里默默地说,谢谢救驾,不然,麻烦大了,他们仔细一搜查,把山药坑上的草一拨,那不完了。 连队的墨江人、普洱人在山上的胶林折腾了一夜。 许东在山药坑中,担惊受怕了一夜。 招续道被常队长捉住了,估计要被送到营部审查,“不过,他身上不带枪,也没关系,就怕他比比划划说出我来。”许东一想:“出发到中国时,陇端向招续道交待了的,不能说出我来。” 天蒙蒙了,常队长上山来了,问道:“王成,胶林有啥问题?” “常队长,格我们守了一夜,没有情况,残匪早就跑了。” 粗嗓门的王成答道:“白天,残匪不敢出来,我们是不是回去睡一下觉了。” “好嘛,这几天我们要连续守夜,说不定残匪还在眼皮底下,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常队长说得一字一板。山上寂静了,许东害怕留有一个尾巴,在钻出山药坑时,故意咳嗽了一声。 胶林的确没有人了,许东爬出坑来,直了直腰。他原先种下了胶苗,已经亭亭玉立,胶树与胶树之间,并肩㊣(7)排列,互相携手向云空伸展。状如三根手指的胶叶,青翠茂盛,似青烟缭绕,散入云际。 但这一切,不属于他人,他只能在自己种植的胶林,寄托思念之情。他苦恼,自己明明不是叛国投敌,偏偏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连田丽都不能幸免。 肚子极饿,许东无精打采,朝胶林深处走去。胶林中,没有任何一点东西可以充饥,他很失望。“还是去吃花生。”他的念头一闪,脚便不由自主地移动。太阳升得很高了,他装起傣族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向花生地走来。还没走拢,见工棚的外面,有好几个人。许东不好转头,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便装作傣族:“哦……呜……”地向连队的人招呼,果然,他们起哄,还跟他一样“呜……呜……”地回应。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专候你多时了 专候你多时了 专候你多时了 ㊣(1)138.专候你多时了 许东从花生的旁边,拐进了丛林。走到一处半边悬空,半边连山的山腰,他闻到了野芭蕉的香味,他几个箭步冲过去,不慎用力过猛,脚跟被一枝蔓一绊,身子向悬崖边冲去,他眼睛一闭,心想,完了。 一根断了的竹桩救下他的命,但把他的胸口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血汩汩地流出来,他痛得咬牙切齿,不敢喊叫。 他看见了一串熟透了的野芭蕉。他忍着痛,站起来,在悬崖边上,他爬上芭蕉树,摘下了那串果实,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只芭蕉一口,足足吞下了二十只屯蕉,才缓过气来。 “是回缅甸的鸦口寨么?还是在附近转悠,想办法接触一下田丽,叫她去问问营部的领导,许东虽然是非法出境,但他出境后毕竟做了好事,也没有投敌卖国呀。”许东坐在丛林里,心中无底。 陇端还信任我吗?我带出来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捉,招续道也不知营部怎样处置?我是不是一个多余的人哟,许东很沮丧:“活着,不如去死,一死对不起远在重庆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对不起受牵连的田丽了。” “让巨蟒喝我的血、让老鹰叼瞎我的眼睛、让野狼啃我的骨头,我……我……已走投无路了。”许东撕扯着自己的胸脯,嘴巴咬着手指,发出生命最后㊣(2)的呼喊:“青山作证,澜沧江作证,我一生没有违背良心干一件坏事。” 他重重地倒在草丛中,不想起来了。“嗖”地一声,不知什么动物一晃,把他吓了一跳。 坐起一看草丛里,一只野兔在他眼前窜出,兔子竖起耳朵,转动,红红的眼珠像两颗红葡萄,它很疑惑地盯着许东,歪脑袋。 “它是在叫我走吗?”蹲在两米远的野兔,好像在责备:“你再不走,我可要走了。”野兔叫着,一蹦一跳,窜进了密林。 “啪啪”,两声枪响,许东连续惊骇了两次。他打了一个滚,躲在一蓬竹子中,“格打中没有?”一个粗嗓子由远而近:“队长吹他是在部队是神枪手,连一只野兔都打不着,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该剥去。” “哈哈哈……”一群人大笑。“莫笑了,昨天晚上,我们抓到一个可疑的缅甸人,但跑脱了一个残匪,注意周围的动静。”常队长说:“在这林深叶密的地方,要特别加强警惕,大家散开一点。” 许东暗暗叫苦,“能躲就躲,躲不过便跑,反正不能让常队长抓住。”他溜出竹蓬,闪到茂盛的飞机草中。粗嗓子叫道:“队……长……情……况……” 许东在窜入飞机草时,碰出了声响。他一听不妙,不等常队长答话,飞身窜出草笼,沿着更深㊣(3)更密的丛林窜去。他跟自己下了命令:“不能停下脚步,如果停下来,生命真的完了。” 常队长在问:“看清了没有,是啥子吗?”“没看清,是残匪?还是鹿子?反正那东西很大。”粗嗓子说:“跑得那阵仗,快点拿枪来打。” “啪啪啪,”三声枪响,丝毫没伤害到许东一颗毫毛,子弹打在他右面的树叶上,离他很远。但他不敢大意,到底连队派来好多人打猎,他不晓得。万一人多,形成一个大包围,他插翅也难飞走。 他一口气逃到了澜沧江边,游过了江,他走向了岸边的缅甸,便回头望了望江对岸的中国:“爸爸、妈妈,儿子不孝了。田丽,我还要回来看你,只要有机会,你自己多多保重。”他跪在江边,朝中国的方向,长跪不起。 他想回到那个自认为安全的洞子,日后再作打算。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刚刚抵达了洞口,还不明白是什么?从树上跳下三个人来,不偏不斜,落在他的面前了,“哈哈哈……我们专候你多时。” 三个人形成三角形,反抗、逃跑、死拼都不行,那会遭到更严重的后果。“捆起来,押回洞子。”走之从林边闪出。在走之的背后,还有一群缅甸人民军。洞子内,酒瓶、茶叶、野果子核比比皆是,“看样子,他们在洞子里住了一段时间,㊣(4)他们专门来捉我么。”许东心里不安。 “从缅甸人民军逃跑,抓回来要被打个半死、饿三天饭、关闭七天的处罚。”走着说:“许东,你要戴罪立功,逃跑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把鸦口寨子的布防情况,如实招来,并带我们拿下寨子。那么,事情就算了,你还是我们的人,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走之坐着,一脸的得意。他眼中透出一种捉摸不定的光线,掏出一包中国的“春城”牌香烟,取出一支,在左手拇指上敲打。 许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离开走之没几天,部队怎么变成了匪徒了呢?他说:“走之领导,你不是学习过的著作吗?军民团结如一人,试问天下谁能敌?不去攻打鸦口寨,把寨子的人团结在我们的身边,为何不可以?” “不行了,前几天,比法别义带了几个弟兄,摸进了寨子玩了几个姑娘,其中有个寨主的孙女。” “娜花。”许东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走之说:“当时是中午,比法别义和几个战士玩姑娘玩得高兴,寨子的男人们从坡上回来了,他们举枪便打,拿刀就砍,比法别义被一个叫陇端的老头打死在竹床中,息欢都社明明投降了,给他们下跪、告饶,可寨子的刁民还是不放过,用刀将息欢都社活活的砍死㊣(5)。”许东听到比法别义和息欢都社等害群之马,被鸦口寨民打死,心里非常高兴说:“他们罪该万死、罪有应得。”走之一听,跳起来掮了许东几个耳光,响声使洞外拥进来几个人。鼻血顺着许东的鼻腔流出,他咬着牙,狠狠地瞪着走之。如果说,以前他对走之的部队还抱着一线希望,那么,随着抽在他脸上的耳光声,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幻想,在顷刻问,已荡然无存。 在拥进来的人中,他看见了吴丁图强。 吴丁图强捏了一下许东的大腿,给了许东背上一枪托,趁走之还在气头上,推着许东走出洞子。走到一个僻静处,吴丁图强把他绑在一棵大树下,也不说话,径直朝走之审问许东的山洞走去。 “他要干啥子?”许东想不通,“难道吴丁图强要谋害我,我眼瞎了,原先把他看成可教育好的战士,如今,让人宰割吧。”他正想着,走之和温饱泉水几个人走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摇摇头,走开了。许东心里一紧,他留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他懊悔了,与其死在异国这乡,还不如让常队长捉住,好好见一见田丽,洗刷她无辜的罪名,要是向连队说清楚了,他私自出境,不关田丽的事,说不定她还可以回重庆。 “我的,真糊涂。”许东有泪往肚子里猛灌。天黑下来,“我该上路㊣(6)了,绑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走了一半的黄泉路了。”许东正想着,吴丁图强只身提着枪来了,许东破口大骂,吴丁图强也不答话,往四下瞧了一瞧,解开了捆许东的绳子。 他比比划划,意思是说,他同情许东,不该当面顶撞走之连长,还骂比法别义该死,他叫许东逃得远远的,不要再被他们捉到。他有个舅舅在中国,他去过,对兵团知青晓得一些事情。 为了救他,不至于引起走之的怀疑,待许东逃跑一阵,他便开枪自残,“你为什么要参加缅甸人民军呢?”许东说:“自己回家种粮食、做庄稼、养牛羊,自由自在地生活,哪点不好。”吴丁图强告诉他,家乡都被缅甸人民军占领,他参加了缅甸人民军,家里的父母可以少交粮食、海洛因给当地的驻军,他的姐姐、妹妹都不会受到污辱,为了这些,他当然要加入部队了,受了枪伤,他也可以早日回家。 “好兄弟,我该怎么谢你呢?”许东向他做了一个拜佛的姿势,然后紧紧地握住吴丁图强的手,热泪盈眶地说:“今生今世,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永远地记住你的。”许东再次抱住他。 说完,许东头一转,朝金字塔型、状若尖峰的山峰爬去。在他走了300多米,塔尖如一只鸟的长喙,昂头张望崖壳背峰时,深谷中,传来一㊣(7)声枪响,那是吴丁图强自己朝脚杆开了一枪。 许东向枪响的南方,深深鞠了一躬。 “回鸦口寨吗?还是返回连队,见一见田丽?”他拿不定主意。茫茫丛林,那里是他安居的地方,哪里能够接纳他呢? 在月光下,他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漫无目标。“回鸦口寨子,与娜花结婚,从此不回中国了,在缅甸的土地上,了此残生。”他的脑海中跳出一个小人说:“不,你这样做,是要被万人唾骂的,对田丽你太不负责了,她一辈子以泪洗面,如此遭受牵连,她怎么生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想起情人那张脸 想起情人那张脸 想起情人那张脸 ㊣(1)139.想起情人那张脸 两个小人越吵越凶,打起架来。许东一拍脑袋,两个小人吓得没有言语。他走到一块方墩石边,坐下来,坐在石头上,一脸苍茫。这里山势倾斜,折转东延,有一些参差的山峰、烟云、雾海,排列有致,雄踞险关。 他把衣服裹了一裹,浑身抖了一下,山风刮来,很猛很烈。他的头埋在石头下面,撅着。在冷冷的山中,他这样过了一夜。 天亮了,他从方墩石边伸出了爬上一座高峰,西面的山如一只鸡心,南边的锅峰,像盛着一碗碗中国的汤圆。北面的山峦,戴着一项博士帽,旁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峰,好像在渎书。“我在那里修炼修炼吧,静静心,总结总结出境的遭遇。”许东心想,要是那里有一个洞子,我就神不知鬼不晓地住在里面。 他往北面的山峰走去。在博士帽的山下,云山一色,次第延伸。一些山石,如蹲伏的青蛙、或静卧的蟒蛇,掩映在周围的石林、石穴、石隙中,有一只石鹤,扭着头,停在灌木丛里,幽静地吸着草棵。他跑到石鹤的身下,一不小心,脚踩虚了,骨碌一声跌倒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掉进了一个洞子。他举起手臂高呼:“我终于有个家了,苍天有眼,赐于我这样得天独厚的山洞,让流浪的心㊣(2)返归于丛林吧。”许东站起来,拨开茅草,他摔倒的地方,不是山洞,是一条自然的沟壑。 爬出沟壑,旁边真有一个洞子,这使许东欣喜若狂。 此时的鸦口寨子,娜花拼死拼活要到嘎沙山的江边,等候许东。陇端对于招续道久久不归,许东去向不明而暴跳如雷。尤其是缅人民军走之的部队进寨子奸污妇女一事,深恶痛绝,他要同许东商量,如何突袭走之。 娜花坚持要到江边,陇端一想,也好。于是,他亲自带队,领着寨子的五个伙子和娜花赶到嘎沙山,在许东潜过的岸边,搭起了棚子。 陇端相信许东,“这个中国小伙子是说话算话的人,他回来后,还得把寨子的防务调整一下,缅甸人民军大白天进寨子,太不成样了。”老人手搭着凉棚,看了看江边,他好想看见许东或招续道的身影。 哪怕只有一个。 整整七天了,澜沧江水望穿了几次,终不见两个人。陇端有些坚持不住了,说在江边久呆,得不到寨子的消息,万一发生意外,他担当不起。娜花哭天哭地说,她在江边等待,许东一过江,马上回寨子。陇端拗不过娜花的脾气,叫寨民吴与岳争留下,再守三天,许东不见,便无论如何也回寨子,娜花点头同意了。 陇端带着四个寨民走了。 ㊣(3)一条一米多长的蛇盘在树上,几只小鸟,在清晨中欢快地叫着,报告着早上的阳光,盘在树上的蛇,悄无声息地向树梢运动,它要把小鸟当成早餐。它这一举动,被许东侦察到了,他要把蛇当成早餐。 蛇往树尖爬,他往树上爬,蛇一心一意注视着小鸟的一举一动,他全神贯注地捕捉蛇的最佳时间。他要节约枪弹,一个人在这老林子,每射出去一发子弹,必须消灭来犯之敌。 他骑在树上,突然抓住蛇的后尾,那蛇猛地回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把蛇往树身连续猛击,直到累得满头大汗。蛇被抖得散了架,无力回头咬他,长长地垂直在他的手中。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早餐解决了。他爬下树,找来一根藤子,把蛇头拴在树上,拔出匕首,“吱’,地一下,蛇皮被剥下来,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蛇肉,他一刀挖下一坨蛇肉,丢进了嘴里。 他坐在地上,把一根毛竹削成枝枝梭标,把它当做武器。前天,一只野羊从他眼前一晃,他举起匕首猛追,那只野羊跑得之快,出乎于他的意料,他舍不得子弹,野羊跑掉了,要是有了手上的“梭标”,那野山羊的肉可以吃好几天,他很遗憾地想着。 丛林中,传来“呼哧呼哧”很大的响声,像一个人走得很累似的。许东着实一惊,拔出了手枪,㊣(4)埋伏在草丛里。 一只狗熊走来,立起身子,一巴掌把吊在树上的蛇肉打掉,还不解恨,手一推一舞,许东削好的尖竹,被狗熊推倒在地。好像它故意与许东过不去,狗熊捡起尖竹,一根根把它折断。 常言说:“一熊二猪三老虎”,许东不敢开枪,惹毛了这只约500斤重的狗熊,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把头埋得更低了。狗熊找不到出气的对手,拔着一根碗口粗的树,连根带树,被它拔起,像《水浒传》中的鲁智深,在空中舞了两转,一甩,不偏不歪,砸在了许东的头上。 “嗡”地一下,许东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用手一摸,他的额头留下了一道血口,“我怎么睡在这儿呢?咋受的伤?”他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当他看到一棵树时,便渐渐整理起记忆来,由树木想到了狗熊:“是不是要欺穷,欺我不是缅甸人么?” 他爬起来,打了个趔趄,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他仿佛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叶片的细隙中,在呼唤他的名字。“田丽,你在哪里?”许东抬起头,往叶缝里望去,挂在树端上的太阳,像田丽的那张脸。 她憔悴了许多,蜡黄的脸露出苦笑,眼球充血,想必她的精神压力和体力消耗得比他还多。她盯着许东,好像在说:“不要漂泊㊣(5)太远,我们迟早会见面的,你必须最好地保全自己回国来吧。” “我不是不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呀,可连队还是给我定的是叛国投敌,我没投敌咋个算呢。”许东对着太阳说:“两次回国,我都看见你了,可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上一句话,仅仅一次都没有。” 他爬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我真的好想你,想我的爸爸和妈妈,这种欲死不能,欲生不能的境遇,我也活够了。” 他回到了居住的洞子。 他过着与人类隔开的生活,独身一人,隐居在无人知晓的洞里。他不知走哪里去,他想去缅寺,离开红尘,披上袈裟,隐度一生。但对田丽欠下了一份情意,还未了结:“如果了结,当和尚是我最好的归宿。” 许东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还不知招续道被常队长抓住后,他们对他如何处理,不得而知,这又是一件对不起鸦口寨子的事情。 娜花和寨民吴与岳争在嘎沙山又守了三天,哪有许东与招续道的影子。她们只好恋恋不舍地下了山,回到鸦口寨子。 招续道经过常队长教育,到了兵团的营部,没发现他有什么企图,经证实,确认是缅甸人,便警告他,下次抓住他,不会轻饶了。招续道倒有礼貌,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把常队长逗乐了:“像个哈巴狗,㊣(6)别装模作样。” 招续道从原路返回了鸦口寨,许东没回来,陇端心中很不舒服。娜花不依不饶。她要到中国亲自去寻找许东。 陇端对许东的去向产生了怀疑,他对娜花说:“他是不是假装回国取照片,用这一借口,永远地不回到寨子了,或者,两次领着寨民外出,都发生了意外,他觉得不好交待。倘若是后一种情况,那么,情有可原。但总不能不打个照面,从此远走高飞吧。”娜花说,我们再等等,作出决定,说不定许东正往回赶,那天早上,许东突然出现在寨口,那怎么说呢。 陇端见娜花说得有道理,也就作罢,但对娜花到中国去找许东一事,未表示赞成或不赞成,娜花真爱上许东了,做为当爷爷的他,有什么说的呢。不过,他也认为,许东是一个好小伙子。 过了几天,鸦口寨子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许东在泰国的清迈府,经营着水果的生意。陇端询问了寨民道吴车灯,问他怎么说出这些话来,道吴车灯说,他到清迈府的街上,碰到了许东,许东躲躲闪闪,不和他正面接触。他问了许东,娜花日日夜夜在盼他,他居然摇头。 陇端和娜花不相信,道吴车灯信誓旦旦,一脸认真,说他愿意带路前往清迈府。这样,一行三人,赶往清迈府。到了清迈府的街上,适㊣(7)逢赶场天,人头攒动、车龙马水、交易的物品来自全世界。瑞土的手表、意大利的宝石、法国的香水、英国的威士忌等,毒品市场五花八门,海洛因制成一块块豆腐干,可分零售、可批发。鸦片做成的药团,像一颗颗中国汤圆的心子。 三人无暇顾盼,从街上到街尾,搜了几遍,哪有许东的影子。 陇端问道吴车灯,是不是看错了人? 道吴车灯也不知所措,没找到许东,他说的话,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们三人在街上,向一个人做批发水果的贩子,打听有没有一个中国人来此卖菠萝、香蕉等,那贩子说,卖水果的人太多,他分不清中国人和缅甸人?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好想睡觉 我好想睡觉 我好想睡觉 ㊣(1)140.我好想睡觉 三人没法子,只好回鸦口寨子。 招续道领着娜花去了嘎沙山的湄公河边,娜花几次说去一下中国,招续道几次都说,他不过去,中国人太厉害,他被教育了,他也不让娜花过去,娜花过了江,不知道要多久返回寨子,这是陇端反复向他交待了的。 每一次,娜花站在江边,看着江水发呆,一次次泪流满面。有一回,娜花不顾招续道的阻拦,冲进了江水,要不是招续道拼死拼活拉她上岸,娜花就独闯中国的边境,只身一人找许东去了。 寨民吴樟口只带给陇端另一个信息,说他在大昭寺门口看到了许东,正待他发愣,许东一转身,从缅寺的门口一晃,不见了。他进了寺内,问了主持释会法通,刚才小伙子做什么?释会法通说,那个小伙子想来做法事。我见他印堂暗黑、两额生青、慧门洞开,来寺前,他溅过血、悬过命案、我怎敢收留。吴樟口只还说,他烧了召、拜了佛出来,在寺塔前面的草坪,有一个人在打坐造化,从那人的身影判断,很像是许东。 娜花得知了此事。 她不跟陇端讲,一个人离开了寨子,只身前往大昭寺。在缅寺内,释会法通告诉娜花,来做法事和在门口打坐的小伙子,这几天没来。“不知施主,有何吩咐?” 释㊣(2)会法通说:“小伙子神情忧郁,像有心事,总是心神不定,我看他把缅寺当作避难港,他不会潜心佛门,故不收他。” 娜花问了释会法通,那小伙子的面貌、外形、身段、个头等,释会法通说得倒像不像的,娜花更是迫切想见见许东。离大昭寺不远,有一个曼当哈的寨子,娜花有一个远房的叔叔在那里,娜花白天来缅寺守候许东,晚上则回到曼当哈。住了五天,许东没来,连像许东的影子也没有?娜花很是气恼,但又无其它办法。 娜花私自外出,把陇端气得发怒,他强压怒火,万一娜花再出事,对不起死去的老伴,他赶到了曼当哈。一见娜花,很虚弱、很忧伤,便不多说了。但又没得许东的踪迹,那张老脸,他拉长了尺寸。 “没得许东,鸦口寨不会布防了吗?”陇端对娜花说:“许东不来大昭寺,我们在这里傻等,不如回鸦口寨子,许东回来,就好,不回来,拉倒。我们已经做到了应该做的事情。” 娜花觉得在大昭寺久等,生活有诸多不便,叔叔虽然没说什么,但婶婶有时说几句气话。娜花感觉长住在这儿,心中的压力太大,她的确不行,爷爷来接她,她趁势便同意爷爷的看法,回鸦口寨。 这段时间,中国境内的兵团,尤其是在常队长的连队,出现了几次异常情况㊣(3),兵团保卫部门决定,与当地驻军联系,增派边防部队的巡逻、加强警力,严密注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那天,夜黑风高,凌晨三点,一个黑影刚刚窜到胶林,停了一会儿,黑影骤然觉得潜伏着杀机,像一只猫,纵深地往胶林钻去。突然,“抓残匪哟……残匪在胶林……”一个吼声在黑影的身后,撕破了黑夜。 是连队设置的暗哨,普洱人李东风猛吼。当黑影窜到胶林时,他心里很慌,想喊却发不出声,一旦黑影从眼皮下跑掉,才发出迟到的吼声。 他怪自己胆小如鼠。十八岁的小伙子,身后有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怕啥? 黑影窜上一棵树叶浓密的胶树,不等他喘过气来,胶林中的呐喊声、攒动的火把,弯弯曲曲从山下涌来,像一条望不断的火龙,火龙中,还有照得四周雪亮的长电筒,长电筒的光芒,像一簇簇探照灯。 有几簇光射在了他的脸上,黑影吓得脸色苍白。可幸的是,电筒光一扫而过,并未仔细观察,他躲过了一难。胶树下,几簇火把停在黑影的身下,一个身着中国公安服装的人在问:“李东风,你是看花了眼,还是真有黑影,窜入了胶林?” “王公安,我是亲眼所见。”李东风停了一会说:“是一个人,决不是一只狼或者是野狗,黑影跑得很快。㊣(4)”“我们已通知了边防部队,带着警犬赶来,我们把胶林围紧点,”王公安说:“我人打一场围追堵截的战斗,把入侵的残匪擒获,为人民再立新功。”黑影在火把的光亮中,看见王公安斗志昂扬。 远处有人在叫,那边好像有影子。“走,去看看。”王公安手一挥,几个人向喊声跑去。黑影马上梭下了胶树,偏僻处有一个火把。黑影估计有人在那里方便,他摸了过去,果真有一男子,他抓起火把开跑。“哪个,莫开玩笑?”男子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喊着。 黑影举着火把往山下跑去,有几个人在喊。” 黑影:“格常队长叫我办点小事,好倒霉。” “队长看得起你,小子,有福气哇。” “给你个大面子,叫你如何回报。赵本海,跑到山下干什么?” 黑影也不答话,他尽快离开山上,所以跑得非快。在接近连队了,黑影灭掉了火把,掏出了一把袖珍手电筒。 连队很安静,所有的人上山,堵截残匪去了。黑影径直来到一间草房,翻动着一张写字台的抽屉,见有一本影集,便往怀中一揣,溜出了房门。 黑影藏进了猪圈。 隐隐约约,黑影听见山上,人烟沸腾、犬声咆啸,他吓得不敢出大气。“边防部队来了,警犬来了。”黑影心想,㊣(5)要是在山上,他被活捉了,一想到被捉,黑影在猪圈颤抖。 山上的人,骂骂咧咧地回连队了,路过了猪圈,还有人说:“部队来了,还是没抓住残匪,警犬在一棵胶树下叫了半天,牵警犬的解放军提劲,说是残匪在树上留有气味,谁知道是真是假?” “天都快亮了,明天还出不出工,我好想睡觉。” “管他匪不匪,残不残,算个休息才是真。” 边防部队没有来连队。黑影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怀中的影集,心中升起一团温暖。他轻轻地自言自语:“这是我一生最宝贵的东西,谁也夺不走,她时刻在我的身边,给我巨大的力量。” 山上的人,回连队安静下来,黑影返身窜回了胶林,从胶林中跑到了花生地的工棚,他住了下来,还偷吃了花生。 天快亮时,黑影跳进了一个山药坑。他晓得,盲目地走边境,会落入中国边防部队的包围圈中。再过一个晚上,等风声稍为少点便动身,黑影很高兴,前两次来连队,他一无所获。 他摸了摸怀里的影集,心里好激动。“自己担惊受怕没什么?怕的是惊动她,打乱她正常的生活,使她更加烦恼。”继而,黑影一想:“她不可能知道,他会从境外回了连队,再说,他们并没有确立恋爱关系。” 那个黑影㊣(6),便是许东。 许东耐不住深山的寂寞,从缅甸越境进了入泰国,想谋个事,打发内心的空虚和无奈的日子。没几天,鸦门寨的寨民道吴车灯在清迈府,碰见了许东卖水果。许东装傻,不答道吴车灯的话,但他暴露了,他怕娜花来寻找。 他不得不打道回缅甸。 他想进缅甸的大昭寺,免去滚滚红尘中的非份之想,在清静的钟声里,超度余生。不料,在大昭寺,遇上鸦口寨民吴樟口只。他自认没福份,时时闯到他熟悉的鸦口寨的人,“陇端要来找我,不走,更待何时。” 从大昭寺回到山洞,他还是想连队、想田丽,左思右想,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心中酿成,“在自己的土地上被抓,也算是魂归故里。”许东一拍大腿,心一横牙一咬,仗着轻车熟路,从嘎沙山过澜沧江,直奔连队。 他满以为,像上次那样,很轻松地到连队的茅草房,“这回想一个万全之计,与田丽好好讲一次话,或者直接找常队长,把他绑到营部,免得他一辈子都欠田丽的,那份是情、是爱、或是罪过。” 他有些大意,低估了连队新来的墨江人;普洱人的能力,他们适应边疆生活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要不是当时有些警觉,已经被连队捕获。说是说魂归故里,“投敌叛国”的罪名,实在是有㊣(7)损于他的形象,包括他的冢庭。 当胶林传来:“抓残匪哟……”他大惊失色,多亏这些年的战场生涯把他养成了随机应变的能力。结果,坏事变成了好事,他居然进了田丽的寝室,找到了一本田丽的影集,这是事先他没想到的。 在山药坑中,只能站着,使他的腿好软,实在软得不行时,他便摸一摸田丽的影集,是精神支柱抑或是营养补品,反正摸到便有一些力气。 整个胶林静悄悄,他几次探出头去,没有人割胶、没有人给胶林施肥、除草等等,他没胆子大白天行动。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以不变应万变,许东告诫着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思。晚霞回到了窝里,夕阳把它扇子般的翅膀收折,许东小心谨慎地从山药坑中爬出来。他没敢立起身来就走,而是怪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反映,他放心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倒霉的娃 倒霉的娃 倒霉的娃 ㊣(1)141.倒霉的娃 许东走到胶林的一个制高点,看见连队的灯光亮了,田丽那间草房的灯也亮了,而他,心灵的窗户关闭了,里面一片黑暗:“田丽,我走了,我不知道啥时回来,因为我,牵累了你,你骂我一辈子,我也值得。” 他一抹眼泪,泣不成声。 走到澜沧江边,挽裤子时,他抬头望了望祖国的天空、绿地、树木,这一切既遥远又熟悉。不能在自己的国土上,与日夜想思的田丽,见一见面,说一说知心话,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牙齿把嘴唇咬破了,但还是停止不住泪水的奔涌,在打仗中,受了枪伤、刀伤、箭毒等,他不会如此伤心,惟独,每一次回祖国,那种揪心的疼痛,往往折磨他很久,一直不能平息。回到了山洞,许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影集,第一张便是田丽的玉照,瓜子脸盘子镶着两颗圆圆的黑葡萄,弯弯的柳眉,像弯的月亮,一对迷人的酒窝,盛着深情,不宽不窄不扁不厚的嘴唇,像两瓣红红的玫瑰。 他对着照片,吻了一下田丽。他觉得好幸福啊,在这空寥旷久的山林,内心的寂寞胜过他的饥饿:“可惜,田丽是一张照片,她要是活人,躺在我怀中,我这辈子啥子都不想了,她跟我一样,是喝嘉陵江水长大的呀。” 看着田丽的照片,他忽然想起了左㊣(2)玛,多日没到她的坟墓去了,她是一位好姑娘:“为什么好人的命都不长?要受尽人间的苦难呢?”左玛远远地一去不复返,还不知道田丽,她今后的命运会是怎样。 要么回到祖国,要么留着对田丽的忏悔,在异国的莽林红土上,到处流浪。许东每每在这时,精神上像吃了鸦片烟,鼻涕、口水一齐流出,极端地萎靡、极端地提不起劲来。 他长叹一声,是对天空、对丛林,还是对自己的灵魂?在背井离乡的丛林,他往哪里搁置?到鸦口寨,与娜花结秦晋之好,这对田丽不公,她为我背上黑锅。不到鸦口寨,我怎么生活。难道真的与世隔绝,“桃花源”中好耕田么?可晋朝的“桃花源”还有一大帮人。 躲在这里,并不等于锁进了保险柜,丛林里随时会遇上匪徒、缅甸人民军、还有大大小小的帮派,你不惹他,他要来找你,想躲都躲不脱。 他陷入空前的绝望。 他“哗”地从怀中掏出了手枪:“自己了结吧,何必让痛苦久久纠缠。”许东把枪举起,对准了太阳穴位,“啪”地一下,他一惊,田丽的影集本掉在地上,他把枪放在一边,拿起了影集。 “自己死了,田丽在连队更没有奔头,她的苦日子无边无际。”许东责备起自己来:“你太自私、没良心了。” ㊣(3)他走出山洞,东西南北中,他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定神,往嘎沙山走去,他要去祭一下左玛。 以后,一个打猎的缅甸人,发现一个人在那片丛林神出鬼没地出现,摘果子、追鹿子、还种植了一些稻谷。一群拿着枪,想来探个究竟?等他们到了山洞,许东已打点行装,到了另一片林子。以后,坤沙的匪徒,经常在丛林被割断首级,脑袋不翼而飞。 有一次,鸦口寨子突然在半夜被枪声惊醒。有一股来路不明的匪徒抢劫寨子,匪徒在丛林碰上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射来一箭,射中了一个匪徒,匪徒当即倒地,众匪徒向黑影开枪。 鸦口寨子的寨民纷纷拿起了武器,作好了应急的准备。事后,鸦口寨的寨民集体祈说是神灵保佑了他们,他们在缅寺烧了好多香烛、献了好多果子,要神灵保佑他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他们不知道,是一个游魂使鸦口寨子免遭了一场劫难。那个游魂,便是陇端和娜花苦苦等待的人。 那个人就是中国的许东。此时的娜花在嘎沙山,在左玛坟墓前打坐等待着许东的出现,了断她相思之苦。 但愿她梦想成真。 那个游魂,又飘到中国境内的兵团连队去了。他始终想见见田丽,尽管他要承受巨大的风险,但他义无反顾。 ㊣(4)许东终于回到了中国。 这个时候,他离开中国在国外也算是躲避了n久了,所以以前犯下的那些事情早就风头过去了,没有人在在乎他。 回到家乡,在老屋里闭门不出了一段时间,很小心的打听了一下风声,许东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早就过去,早就没人问津了。 “妈的,早知道这样,老子早就回来了!靠,多吃了那么长时间的苦,差点儿连小命也没有了呢!” 许东为自己感到委屈。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生活还是要过的,。不久,许东又找到了一份工作,很快,他还娶了一个美女做老婆。 话说,故事就这么结尾了吗?那肯定不是的,咱书名不是叫《桃(逃)运威龙》吗,所以,许东这小子就还得逃。 要说,许东也真是够晦气的。绿帽子的事儿也让他给遇上了。 当秋天的太阳重新照耀在老城上空的时候,满眼的树叶都变成了老绿色,暗暗的显得有些厚重。虽然它仍还像蝴蝶一样地飞舞,许东想用不了多久它就会一片一片地掉下来,化为泥土。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许东的心情也跟着变暗变冷,是源于悲凉的季节还是多事之秋的家庭? 许东和他的妻子在结婚5年后的这个秋天感情破裂了,还没等他们要一个孩子,他俩就走㊣(5)到了离婚的地步。 下班了许东随便在外边吃了点饭,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说不清楚这种闲逛的心情是什么滋味,也不明白闲逛能给他带来什么益处,似乎是想发现点什么吧。 他懒得回家看迟亦菲那张拉长的脸,她拉长的脸也是美丽俊俏的,就是不再可爱。道路两旁的白杨树给人一种高傲的神态,枝叶上扬直向天空,许东却像丢失了魂灵的躯壳畏缩在它的脚下。 一片杨树叶划了一条弧线飘到面前,在许东眼前打了几个转便落在地上,在地上又跳了两下然后被一汪水给帖服住了。 许东停下脚步,突然不想往家的方向走了,家会束缚他的思绪,在路上他可以更多地思考,随便地想。他来了一个原地转身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想走得离熟悉地方远一些,背道而驰越远越好,换个环境,重新认识自己,审视一下家庭。 他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呢?有可能是他对她的照顾少了,对家庭的关心不够。毕竟她是女人,毕竟她比许东小5岁。近来他把精力都放在了画画上了,对家的关心照顾少了,所以他要调整自己,先有稳定的家才能发展自己的事业。孟子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也不知道许东到底走了多远,渐渐地路上行人少了,穿梭的汽车也少了。前边就㊣(6)是太子河下游的河畔度假村,那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度假村宾馆是老城最大最好的宾馆,是一座高16层的大楼。宾馆前是一个广场,广场那边是林业局白色的办公大楼。 许东横跨马路踏上广场台阶,看到由色灯照亮、的度假村宾馆大楼,如梦如幻真有一种身处大都市的感觉。他漫无目的地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儿,用那茫然的目光一会儿望着天,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又追随马路上行进的车辆。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从身旁驶过停在宾馆大门前,他想看看有钱人是怎样进出宾馆的,就跑过马路来到宾馆近前。 门童学着交通警察的样子把两双手摆弄得像一个木偶,奥迪轿车倒退着停在停车泊位上。两个门童一边一个拉开车门,奥迪轿车两边的车门打开了,像张开的两只翅膀。随后驾驶室里伸出一只手又把左边驾驶室的车门给关上了。 这时从右边副座上下来一个女士。许东的眼睛有些模糊,心想不可能吧?那女士怎么有点像迟亦菲呢?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在这个时候他的风沙眼睛竟然被一阵秋风吹出两滴泪,他急忙擦擦眼睛,向前跑了几步。这回他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不就是迟亦菲吗! 迟亦菲下车后,便独自一个人直奔宾馆大门走去,她被旋转的大门给卷进了宾馆里面。 ㊣(7)许东想看个究竟,没有急于跟上去。驾驶室的车门再次打开,从里边下来一个男人。许东看清楚了,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叫孙天庆的物资局的副局长。 许东的脑袋嗡的一声,腿脚发麻有点走不动路了,他挪着不听使唤的两条腿赶紧躲在一棵大树旁。他终于看见了有钱人是怎样进出宾馆的! 孙天庆用遥控器将车门锁死,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宾馆。是天意让许东撞见了,不然他还蒙在鼓里呢。瞬间他这个愚蠢的脑袋瓜里涌出一万多个想法:迟亦菲背着他干了多少事呀! 过去她的哭泣她的微笑以及对许东的关心全都是假的!惟有今天才是真实的,惟有欺骗才是真的,迟亦菲你做的好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在女人问题上迷失了方向 在女人问题上迷失了方向 在女人问题上迷失了方向 ㊣(1)142.在女人问题上迷失了方向 许东有些冲动,心想,是过去干他个天翻地覆还是沉默,是离婚还是亡羊补牢?是死亡还是活着?这是个天大的问题。他的腿几乎不听使唤了,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许东不知道他是怎样走进宾馆,又是怎样爬上楼梯的,他忘记了乘坐电梯。由于气愤、缺氧,到了5楼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把头倚在墙上。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先生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许东转过头,用求助一样地眼神凝望着服务员,他的样子很无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许东说:“刚才一先一后上来两个人,他们去哪个房问了?” 许东的嘴角上浮有一层白沫,喉咙发干,他不知道他说出的话是一种什么声音,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哪两个人?” “一男一女。” “哦,在502房间。”她用手往走廊深处一指。 “能带我进去吗?” “跟我来。” 像喝醉了酒,许东晃晃悠悠地踩着紫红色地毯随服务员走向502房间。服务员轻轻敲开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男的,他比许东高一些,浓眉小眼,头发很硬很黑,鼻子很突出,嘴唇是紫色的,他就是物资局的副局长孙天庆。 ㊣(2)他首先问:“找谁?” 服务员说:“这位先生找您。” 许东说:“我是迟亦菲的丈夫,我找她!” 许东的话还没有说完,迟亦菲就大大方方走到门前: “许东,进来说话。” 她直呼许东的大名。 迟亦菲像施了魔法身上仿佛有一种引力,许东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进房间里。孙天庆把门关上,服务员被隔在了门外。这是一间标准客房,许东首先注意到的是房间里的双人床。 “你……你们在干什么?” “工作。”迟亦菲神态自若。 “工什么作?你干得好事!” 男的有些慌张,迟亦菲却显得比较沉稳。她说:“你怎么想都行,事情就是这样。” 还用说什么,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许东死死地瞅着迟亦菲就像瞅着一个陌生的人。 迟亦菲接着说:“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 许东指着迟亦菲:“好,你听我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许东跳起来一个直拳打出去,正中副局长的鼻梁,手感很好。他用左手在右拳上擦了一下转身就走出房间。他的直拳打得非常漂亮,但是却打散了他的家。 许东想到离婚,而且离婚的念头在后来的几天里就更加坚定了。因为㊣(3)他明显地感到他们两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交往了,基础已经很牢固了。他想越是阻止他们在一起,就无形中给他们创造了一个距离,距离能产生美。 他们在感情的火头上被迫分手,就等于依依惜别,那么他们互相之间就有可能更加思念,这种相互吸引和思念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的。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另外迟亦菲的火暴性格,做事总是3分钟热血的特性便决定了有距离反而会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 反过来呢,如果让他们轻而易举地结合就免除了来之不易的那种倍感珍惜。许东要促使他们很轻易地得到对方而不去珍惜,那么他们的结合也必定是短命的。 许东从太近无君子,距离产生美的推断中得出了离婚的结论。把错误引申为了真理,并从道德规范的准则中得出他们必将受到良心自责的判断。 他们的行为是不道德的,让他们在磕磕碰碰的麻烦中悔恨,让他们在愧疚中自责。到那时迟亦菲再想到许东,想到他的种种好处她又该如何呢?让她内疚去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又何愁无妻。 想到这儿,许东的心像打开一扇天窗亮堂了许多,可他还是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 实际上在迟亦菲看来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直面现实把事实公开,公开了㊣(4)矛盾就解决了。她和许东早晚有撕破脸的这一天,因为这个婚必须得离,因为目前在她的眼里孙天庆是最好的。更重要的是孙天庆有权有钱。归根结底是权势和金钱俘虏了迟亦菲的心,夺走了许东的老婆。霎那间许东下了狠心: “今生今世即便是我得不到权势我也一定要有钱,有了钱我就能得到我所需要的一切,包括老婆。我要用财富重新点燃爱情的火焰,到时候我要让迟亦菲把肠子悔青。” 回到家,迟亦菲对她和孙天庆的关系供认不讳。她说木已成舟,已无可挽回,她只能认头了。面对她的坦然许东无话可说,因为心去终须去再三留不住。她说她可以净身出户,许东要求什么条件她都可以答应,只是不要让双方父母知道。很快双方父母就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好言相劝,但是又怎么能挽回她的浮萍心性呢?父母没有办法,他们终于达成离婚协议。 一场寒流过后,秋天就有了冬天的模样。刀削一样的北风横扫下一片片黄树叶,窗前的老树露出一副铁骨铮铮的枝条,满地的黄树叶赛跑似的在地上忙碌。 深秋时节,许东拿到一本绿色的离婚证书,满目悲凉笼罩在他的房间里。迟亦菲带着她所有的东西走了,房间里只留下他和一片苍凉,一切都变了样仿佛天塌了下来。 她走㊣(5)了,带走了一切,这时许东才知道她不属于他,她早已经不属于他了,而是属于别人。许东的家就这样在一瞬间瓦解了,消失了。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秋风乍起,树叶飘零。阴霾的天气,照应许东的思绪。想哭,泪水在心里煮着沸腾着,除了泪,他还有什么呢?理想、追求、爱情、快乐都变成了惆怅、痛苦、失败、幻灭和孤独。 他的信心、勇敢和坚强也都化为软弱无力的泪水在伤痛之中流淌、流淌。在这长夜难眠的黑暗中,许东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脆弱的失败者。黑暗中,秋风在无情地刮着。风何故吹翻了屋顶,吹冷了他的心?秋何故带走了绿,也带走了我的梦。 一叶飘零,今宵梦醒何处?破屋晓风残月。往年旧事,美景虚设。情感成线装订起从前的记忆。过去的伤痛,许东不再犹豫。一个仇字到今岁,一个恨字腰躬卑。真隐去,爱藏起。娶个妻子同悲,写下来生要还的债。留下她,谁无悔。一叶飘零,辗转风尘。 一觉醒来,许东忽然觉得他离婚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啊!既荒唐又愚蠢。他的如意算盘无疑是给对方创造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良机,他把自己的老婆白白地让给了对方。那 倒卖钢材起家的副局长孙天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做梦都不敢㊣(6)想得到的东西。 许东的幼稚成就了他们,成了敌人。很多事情当它还处在假想过程中的时候并不能触及人们的灵魂,一旦投入实践并造成后果,那么在灵魂深处必然造成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纸上谈兵,长平战败。许东后悔得不得了,心里没有缝儿了。迟亦菲的影子整夜整夜地折磨着他,他吃不好睡不着,悔恨加悔恨他几乎要崩溃了。 为了他还能好好地活下去,许东要把迟亦菲忘掉。他把她还遗留在家里的所有痕迹做了一次彻底清除,扔掉了几件她留下的衣物,他和她一同购买的锅碗瓢盆还有花瓶和几件装饰物也扔掉了,当然冰箱、彩电已经和她一同走了。 许东惟一舍不得扔掉的就是她的那个蓝色发卡。发卡是他和她在公交车上第一次相见时的物件,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要把那一段美好的情结留在记忆中,封存在他的心底,让历史在心底沉睡。一切都处理好了,他的外部环境已经没有任何物件能够证明或是代表迟亦菲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了。欲平心头恨,拔剑斩仇人!许东硬起心肠,准备去找夺了妻子的人算账。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东察看好了孙天庆上班下班的路线。在什么地方动手,怎样解决了他,然后又怎样逃跑去什么地方躲藏,这个大胆的行动方案㊣(7)他已经推敲了大约有一百多遍了。 人在事中迷,和那些鲁莽的人一样,许东在女人的问题上迷失了方向,他承认他是天底下最俗最俗的凡人。他怀着侥幸的心理,决定拿自己的生命做一次赌注。 一个飘洒雪花的傍晚,物资局在海鲜楼的2号包房里宴请几位客人。孙天庆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上座,宾主频频举杯,酒宴在友好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在许东看来孙天庆就好像是在猎手的刀下寻欢作乐,他的身心完全沉浸在有礼有节的应酬氛围之中,殊不知上帝对他的审判就在今夜。 前面不远就是孙天庆的家。一垛矮墙旁,许东将一根闪着金属寒光的铁管握在手里,他身穿一件米色羽绒服,因为它的颜色接近雪的颜色。他藏在矮墙后面,并一再告诫自己,心要硬,手要狠!这6个字他一共默念了26遍。打不死也要让他残废,叫他一辈子也别忘了这个教训。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很尿性的后果 很尿性的后果 很尿性的后果 ㊣(1)143.很尿性的后果 等待了大约有两个半小时,许东已冻得浑身发抖。正当他要退缩的一刹那,目标出现了。那辆黑色奥迪轿车停在路口处,孙天庆从车里下来了,他和车里的司机摆了一下手,轿车开走了。 孙天庆迈着匆匆的步子把脚下的白雪踩得嘎吱嘎吱地响,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黑皮包。拐了一个弯儿,孙天庆走进胡同小道,再走十几步就是他家小区的大门。 像白驹过隙,他的身影在许东眼前划过。许东像狸猫一样跳出矮墙把手里的铁管举过头顶。忽然,耳畔似风声鹤唳,他以为后边有人便转过头。身后只有北风吹舞的漫天雪花,什么也没有,他的确是太紧张了。 孙天庆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他下意识地回过身。许东不可能再犹豫了,把铁管举过头顶打下去。孙天庆本能地用胳膊搪了一下,铁管砸在他的胳膊上,然后借着惯性落在他的脑袋上。孙天庆踉跄了两步,许东盲目地将第二棍子打下去。 孙天庆连个扁屁都没有放出来就趴在了雪地上,鲜血从他的头部和袖口流出来。许东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扔下铁管,将他的身体扳正,把手放在他的鼻子前,试试他有没有气。惊恐中许东感觉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殷红的血把厚厚的雪地染成豁豁牙牙的地图形状。㊣(2) 轰地一声许东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觉得天地变色,瞅着似变成了僵尸的孙天庆傻了眼。他死了,他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了,经不住许东轻轻一击。 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这一威震小城的壮举宣告许东危机四伏的再次逃亡生活的开始,他将为他的这一愚昧的壮举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死了这是事实,再后悔许东也来不及了,他不敢自首,只能逃跑,远走他乡。许东情不自禁望了一眼最接近天国的地方,那西边的天也是灰茫茫的一片,云把通往天国的路给堵死了,孙天庆只能留在雪堆里了。 许东仓皇地在老城绕了一个大圈子,然后回到自己的家。把家里仅存的3000元钱揣进里怀兜里,又拿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还带上一盒火柴和一本地图,然后锁上房门。忽然想起身份证没有带,这是最重要的东西,打开房门再次进屋从抽屉里拿出事先用电脑制作成的假身份证,把假身份证和真证件放进挎包里,重新锁好房门离开了家。 时间紧迫,许东也不能向刚刚才团聚不久的妹妹和妹夫道一声别了,他们夫妻正在忙着办理去往澳大利亚的手续。 这个夜晚充满邪恶。天气也愈加有了脾气,大雪不停地下着,许东不敢走大路,穿过一片落光了叶子的白桦树林,沿着太子河㊣(3)向上游的铁路桥走去。 太子河水已经凝固,冰面上被茫茫白雪覆盖,一湾活水宛如一条细长的蛇在河床中路流动,升腾起一缕缕白色蒸气,发出潺潺的水流声音。这景色更增添了雪夜的神秘和我内心的恐惧。 浓云和雪地灰亮亮的一片,雪还在悄无声息地下,越下越大,掩盖了许东身后的一串脚印。他杀了人,杀人的痕迹也被漫天白雪掩盖住了。穿过铁路桥继续往南走,他决定到南方去,到温暖的南方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到哪里去呢?许东不知道,那是一个梦,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前边的路对许东来说如同茫茫雪夜一样迷茫得不可预测,纵然是险恶他也要毅然而去。当前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再次离开生他养他的土地,告别他那阴冷的祖屋。 许东不知道累,一步比一步走得快。下雪的天气并不怎么冷,他走出了汗。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前方的铁道线上星星点点有了灯光,铁道上出现了人影,几个人影弯着腰在道岔上扫雪。 许东知道矿山车站到了,车站的货运线路上停滞着一列装满货物的火车,正等待信号准备去河口编组站编组。他绕过扫雪的铁路工人直向等待编组的列车守车走去。看看周围没有人,他就爬上守车车厢,掸掉身上的雪花,他坐㊣(4)在车厢里休息了一会儿。 一个棉絮门帘在地上卷着,雪还在下。在守车里过夜的想法的确奢侈了一点,这样舒适的环境不是他今夜久留之地,许东背好行装把那卷棉絮门帘夹在腋下就下了守车。 连续跑过7节车厢,许东选择了一节装有钢板的敞篷车厢爬了上去,在车厢尾部铺上棉絮门帘安顿下来。雪仍在下着,他毫无睡意。过了一会儿远处响起哨子声,机车来挂车了。机车一声长鸣接着又是一阵隆隆的声音和哨子声,自动员在摆动指挥用的手电筒。 机车撞击车厢的声音,又是一阵哨子声,整列车厢都晃动起来,挂钩连接上了。哨子声,机车长鸣一声,慢慢地牵动着车厢轰隆隆远去了,前方是河口车站。 老城就这样把许东给忘了,这个世界也不记得他了。荡荡乾坤,朗朗世界把每一个灵魂都当做过眼烟云,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轻而易举容易得就像一股清风吹散一丝晨雾,对活着的人来说犹如灶间飞走一只苍蝇。用不了到天亮,警方就会发现孙天庆的尸首,到那时警方就会在老城布下天罗地网,他必须在天亮的时候乘上火车离开河口车站。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列车在河口编组站停下来。这时东方天际已经放亮,雪停了。许东跳下敞篷车厢,用地上的雪洗了把脸,从㊣(5)挎包里拿出一条冻硬的毛巾,用手把它焐软,然后一点一点地按在脸上擦净脸上的雪水。他顺着铁道线走到列车段职工上下班的出入口,他如同一名下了夜班的工人走出大门,径直向客运车站走去。 到了车站许东大大方方地走进售票大厅,在窗口买了一张去往山海关的普通快车车票。当他从窗口接过售票员递给他的火车票的瞬间,他的脑袋里是一片茫然。 一张小纸片好似一把剪刀把曾经与自己有过瓜葛的一切丝线剪断。小纸片就要把他送向一个陌生的远方,一个前途未卜的他乡,他几乎晕眩过去,当时竟不知道他是怎样走出售票大厅的。出了大厅眺望家乡的方向,他向居住已久的老宅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向它告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片土地。 清晨许东乘上了开往山海关的列车。早8点30分列车准时启动,缓缓地离开月台。车窗外变换的景色如同电影胶片一张一张地在镜头前闪过,小镇一点一点地被抛在后边,过去的一切都留在他的记忆里了。 隆隆的列车向山海关进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缓慢地落了下去。车窗外的世界向身后移动,就像昨天的事情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写着两个字“祸福”,人间世界只有这两个字。 当你得意的时候祸事就要来了,㊣(6)因为你得意忘形;当你失意的时候福气也可能在向你招手,因为你处事小心。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仅这一夜的工夫许东自己的天地就黑了下来,而窗外的世界依然明亮。 人又是多么脆弱,死亡来得如此容易,而许东为生存必须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一时的冲动为自己敲开了地狱的大门。他必须去走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路,像盲人一样去摸索未来的世界,从零做起,从一无所有做起。他要尽最大努力忘掉过去,让事实证明过去的那个许东已不复存在,他的新名字早已在他的这个容易冲动的脑袋瓜里孕育成熟了,和那个假身份证上的名字一样,以后他就叫古复生。就让老天重新生他一次吧。冥冥之中许东仿佛得到老天这样的回答,你就从地狱样的生活开始吧! 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呢?许东开始为那个新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而战了。他就像失去记忆的人一样把过去的事通通忘掉了,记住的仅仅是明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让那些抓他的人面对现在的他而无法与过去的他相提并论。 一切都乱套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在与许东落荒逃亡的同时,两辆110警车呼啸着直奔冰雪覆盖的太子河畔。这里出了人命,一名男子被湍急的冰下河水给冲走了。 原来,大㊣(7)雪初停,博望小学的几个小学生在太子河上滑冰,有两个孩子掉进了冰河里。听到孩子们的呼救声,一个路过此地的男士跳进冰河里救出两个小孩子,而他自己却被太子河水给冲走了。 市领导亲临现场组织救人,武警战士会同几百名群众用铁锨镐头破冰救人,他们每隔20米就刨开5米的覆冰,绵绵长长破开覆冰近千米。人们沿着被刨开的河水寻找,几天过去了仍然不见死者的踪影。这位见义勇为的救人英雄不知顺冰河漂向何方。 春节过后,积雪消融,人们在太子河下游的铁路桥下的冰河里发现一具男尸。尸体已经被河水浸泡得不成样子,尸体立即被送到公安部门进行技术鉴定。鉴定结果使河畔之谜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平凡的小城涌现出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各级领导十分重视,逐级上报,见义勇为者荣获烈士称号。英雄的事迹得到广泛的宣传,烈士陵园又多了一个英雄的墓碑。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惊弓如鸟 惊弓如鸟 惊弓如鸟 ㊣(1)144.惊弓如鸟 同路的人走出车站便散开了,像黄河之水涌进东海,融化得无影无踪,一路上的缘分就像离婚未育的男女不再有任何瓜葛。一个无花果不知道会在哪里飘落。 许东辗转石家庄、天津,最后决定在北京落脚。走出北京火车站出站口,通过车站广场前的一个表面看上去还算可靠的专门以旅店介绍业为生的路引指路,他裹紧大衣乘上公交汽车来到丰台的一个小区。 这是北京郊区城乡的结合部,人称三不管。北京丰台区西南方位四环以外的地方是外乡人聚集区,在这里看不到一丝一毫都市的痕迹。一条新建的柏油马路积满了浮土,这路通向一个建筑工地,从工地那边传来的机械声日以继夜地轰鸣。轰鸣声掩盖了他心头对寂静的恐惧,扬起尘土的马路不见警车只见翻斗货车穿梭往来,这的确减轻了他心头的惧怕。 按照地址许东找到了这个刚刚建成不久的青年公寓,公寓是面对工薪族出售的廉价商品房。3座12层高的大楼呈现出一个品字形状,底层是地下室,地下室正在招租。前来承租下榻的都是飘在北京的打工一族。 许东用假身份证登了记,房主管也没有多问,像接待一个平常的顾客一样引领他去地下室看房间。房屋主管是一个中年妇女,听她说话便可以㊣(2)断定她是江南人,一口让人听不明白的吴依软语,在许东听来就好像似外语。 她说起普通话来倒是甜腻腻的极为悦耳,犹如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女房管引领许东钻进地下室,他跟着她小心翼翼地迈步下了陡峭的楼梯,又穿过狭长的走廊,转了两个弯在长廊深处的一个拐角女房管从手里的一串钥匙中挑出其中的一把打开房门,房里边一片漆黑,随即就涌进鼻子里一股温暖的潮气,冬日里的地下室的确要比外面的世界暖和一些。 一扇窗通过换气口仅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天光,照不亮屋内的黑暗。女房管开亮电灯,霍的一下屋里亮起来,这是一间差不多有十平米大小的房间,一张单人木板床算是屋里的全部家当。这间小屋是整个地下室里面积最小的房间之一,房费每月100元。 这是城乡交界,远离繁华的都市,自然房价要比城里便宜。这样便宜的房价在偌大个北京地区就是打着灯笼也难寻觅。 晚上,许东躺卧在地下室阴暗闷气房间里的木板床上,就像一只老鼠躲藏在地洞里。在他身上耸立着一座人间的高楼大厦总感觉是一座大山悬在上面,压在心头,仿佛他被埋藏在地下,窒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初来北京的几天,许东害怕遇见警察常常不敢出屋,可是不出屋怎么行呢㊣(3)?他手头仅有3000元钱,他不能坐吃山空,他要找份工作。他胆胆怯怯地在地下室里躲藏了半个月,自我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了,就大胆地走出地下室闯到大街上去找差事。 首先许东去眼镜店买来一个宽边墨镜,戴在鼻梁上。走出店铺后又去售报亭查看这几天的报纸,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通缉令。当觉得一切都平安无事后,他就大胆地把整个版面的招聘广告浏览一遍。 许东的身份证是假的,那些比较正规的公司他是不敢前去应聘的。然而除了画画他不会干别的,而大部分公司又只招聘业务人员,业务员的工作就是到处去推销产品,到处拉广告跑业务,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他是不敢接受的,恐怕会给他惹来麻烦。他只想找一份安静的不与外人打交道的工作,远离警察。可是哪里有这样的美差等待他去做呢?什么样的工作在暗地里向他招手呢? 许东在报纸上看到一家企划公司的一则招聘美术创意人员的广告。第二天,他便迎着冬日里的阳光到这家公司去应聘。一路上,他都是戴着墨镜,在墨镜后边看世界,冬天里的世界有些黯然。突然发现整个北京的大街上惟独他一个人戴着墨镜,太特别了,太显眼了,这样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幸亏他发现的及时,他摘下墨镜揣进怀里。 两㊣(4)个巡警骑着摩托车从许东的身旁驶过,吓了他一跳。他战战兢兢地往前走,按照广告上的地址在中关村一座写字间大楼找到了这家公司。踏进旋转的大门,步入写字楼大厅,就感到大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大厅里有警察的身影,他本想乘电梯上楼,然而他犹豫了,脚步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这时从步行梯走下来3名警察,其中的一个警察手里还拿着一架照相机。许东吓得要死,手都凉了。他敢打赌如果有一面镜子照一照,他那脸肯定会像纸一样的白。不知这些警察是不是在等他入瓮,是不是早有预谋专等他的到来,他们再来一个关起门抓鸡。 许东本想转身迅速逃离大厅,可是他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再说他也不能如此惊慌啊!在这个时刻他若不够沉着慌张起来或是稍微表现得有丝毫的异常,反而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他们轻而易举就会给他戴上手铐,他那假身份证也会暴露目标。 如果审问起来,说不定今日就是许东的死期。正在这时电梯下降到了一楼,两扇电动门打开了,从电梯里走出来七八个年轻人。一楼大厅不再沉寂,一下子就有了活力。走出电梯的是一群白领青年,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穿过大厅,趁此混乱之机他随这些年轻人走出大门。 步出写字楼大门正赶上一辆㊣(5)警车呜叫着呼啸而来,吓煞我也!许东加快脚步迅速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一路上他满脑袋里都是警察,看见路边上的交通巡警他都会吓出一身冷汗,他低下头尽力躲闪警察的视线。他仍觉得这样不甚安全,他避开大路专拣胡同小路而行。 然而在许东的耳畔总还不停地鸣响警笛的叫声,真好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不敢直接回到住处,害怕有人跟踪他。许东登上公交车没坐几站就下了车,又钻进地铁车站,乘座环线地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绕了几个圈子。然后走出地铁又穿过几条胡同小巷,每到拐弯处我都要紧跑两步以甩开跟踪他的“尾巴”。 许东在北京城绕了好大一圈儿,光乘车费就花掉了30多元钱。直绕到饥肠辘辘天色将黑,他才披着夜色潜回到地下室里他的住处。进到屋里反锁上房门,双腿一软他就趴在了木板床上,明显地感到他的双手就像秋风吹动下的小草在瑟瑟发抖。 有了这次教训,许东再也不敢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了。笑自己怎么还敢公然去什么公司应聘?这有多荒唐。 命案在身,岂能像常人那样在上帝的乐园里呼吸自由的空气?从此许东便打消了做白领打工仔的念头。那颗无着无落的心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不知要被冬天里的北风吹到哪里落脚。 在这个㊣(6)时候,许东不知道是他的脑袋出了问题还是世界上的人都跟他过不去,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好像在抓他,在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他的罪行也好像裸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尤其是警察,以前他并不怎么害怕警察,现在看来警察的样子异常地凶,警察的眼睛就应该用炯炯有神来形容。 从这个时候起,他便学会了孤独。为了自身安全保住性命他尽量不和任何人接触,非要必须办的事也只能和办事的人说一句话。在这个喧嚣的尘世中他沉默下来,在这样人满为患的大都市里他就像在荒漠的戈壁滩跋涉。为了活着他要忍受这个世界回报给他的孤独和痛苦。 许东就像老鼠一样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地下室里躲躲藏藏熬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光,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他害怕响动就连老鼠都害怕,逃亡的生活使他胆小如鼠,似乎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一只无形的巨手紧攥着他命运的咽喉,稍有不慎他就会被这只大手给捏个粉身碎骨。 许东整天提心吊胆,尤其不敢和警察照面,每当他走在大街上和交通警察相遇,他就低下头或是转过脸,并想办法迅速离开,他心有余悸,就连碰见戴着大檐帽的保安人员都会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超市里的馒头、咸菜、方便面伴他度过了将近两个月难熬的冬日。在无事可做的日子里,许东发现时间走得比蜗牛的脚步还要慢。他什么时候才能熬过这漫长黑暗的逃亡时光呢? 尤其是在夜里,许东不敢睡觉,两个月来噩梦搅得他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他恍惚地觉得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不就是他的人间地狱吗?痛苦的时光像蜗牛一样缓慢地向前移动,虽然慢它却一步也没有停息过,把人们一个个送到天明送往天堂。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梦想一定要实现 梦想一定要实现 梦想一定要实现 ㊣(1)145.梦想一定要实现 许东手里的钱在一天天减少,没有收入在坐吃山空。他终于耐不住了,他要找一份工作,就是冒着死的危险他也得出去,去寻找一份活命的差事。当冬天刚刚接近尾声,积雪还没有消融,他就迫不及待犹如老鼠一样钻出地下室,来到地面上。这回他大胆地戴上墨镜,脑袋瓜上还扣上一顶米色的遮阳帽,他流浪在繁华的京城大街上,寻找属于他的那一份差事。 几天过后,许东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上谋到了一个搅拌水泥的差事。每月工钱500元,虽然少了一点,却终究是他活命的甘泉。许东退掉了地下室的房间,住进了工地里的工棚。在建筑工地一干就是半年多,半年后大厦竣工他失去了这份工作,便又搬回到地下室,住进了另一个与原先同样大的房间。后来他又在沙场谋到了一个筛沙子的差事,白天到沙场上班,晚上下班回到地下室。 有一天许东已经累得不成样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住地。两辆警车呜叫着从他身边驶过,吓了他一跳,他把脸背过去,警车疾驶而过。 许东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当他走到那座品字形的青年公寓的近前之时,发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那两辆警车正停在他居住的地下室出口的大门旁,警察闯进地下室去搜查。许东眼前一黑就㊣(2)觉得天昏地暗,“不好!是来抓我的!”他敢肯定。 想到这里许东转身就跑,一口气不知道跑了有多远,从此他再也不敢回到这个地下室了。当晚他就睡在工地大墙外的一个下水管道里了,在早春刺骨的冷风中熬过了未眠的一夜。他觉得北京不再安全,就这样他逃离北京前往更加陌生的广州。 “要发票吗?” “住旅店吗?” “是全套的专业服务,保你满意。” “喂,老板!你的东西掉了。” 对这一切带有欺诈性质的吆喝许东都不予理睬。他戴着墨镜径直穿过广州火车站站前广场,在路边的报亭买来一份广州市区地图,然后乘上公交车直奔中山大学。这是在北京工地干活的时候一个民工在闲聊时说出来的一个地址,他留意记在心里,听说这里的房租费要比其他地方便宜一些。 在沿江路他又换乘了另一趟公交车,汽车穿过了珠江大桥后又行驶了一段路就到了中山大学。中山大学校园后边有一条大道,大道两旁参差不齐排列着民国时期的一组民宅建筑,清一色的灰砖小房已是满目疮痍,一座座二三层高的小楼如同碑文一样记录着那一时期中华民族的历史。 眼前是一条像裤裆一样叉开的小巷,一条大道还没走到尽头就叉出两条小道。右手边㊣(3)的小道深处有一个小旅店,一个醒目的立式牌匾上面写着“中山大旅店”。这是一座民国时期的3层老楼,加上地下室算是4层了,地下室有8个房间。 整个楼房都是木制的,木制的门窗,木制的楼梯,木制的地板。所有的木制品都已剥蚀尽了红色或是兰色的油漆。地下室的8个房间已经满客,许东和旅店老板商量,老板把他安顿在地下室的过道里。他跟着既是服务员又是老板的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像钻地道一样踏上颤悠悠的楼梯,摸着黑往下走,他两手抓紧栏杆生怕一不小心掉进这无底深渊。 许东小心翼翼,双脚触碰到了地面,马上就有了一种扎实感,心都像有了着落。老板伸手摸到墙壁上的一个开关,他用拇指往上一推一个悬吊在空中的节能灯霍的一下亮起来,仿佛悬在天上的一颗星星。 “你就先住在走廊里吧,房钱我给你打个七五折。” 许东顺着旅店老板的食指看去,走廊尽头放有一张折叠床,床上铺着一条脏兮兮的褥子。如果是在过去像这样的环境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住在这里。 许东说:“老板关照一下吧,给我打个5折怎么样?这条件……” 老板唉了一声,说:“遇到你了,我可是赔本啦。都说东北人敞亮,我也不含糊,我就给你打个六五折㊣(4)吧。”他一摆手,“别再还价了,你先把宿费付了。” 许东在地下室的过道里安顿下来,这一安顿就是一个多月。一个月后才有一间4平米的小房间空出来,他住进去。4米小房间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外加不到一张床铺大小的空地,他管不得这些,只要是他能够平安无事地待在广州真就谢天谢地了。 在这一个月里许东像鬼魂一样游荡在广州市区的大道上,一时半会儿他还找不到工作。后来中山大学修建体育场,他便在体育场的建筑工地上找到了一份推土推沙子的差事。在这里一干就是9个月。 9个月下来他又成了一个流浪汉。一天,在解放大道附近的地下通道里,他看见有一个留着长发的酷有艺术家风度的男青年在为过路的行人画肖像。在他侧面的地摊上摆放有十几张招揽生意的肖像画,里面有明星像也有普通百姓的画像。一个女孩端坐在画家对面的一个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动也不动地做着模特状。画家用铅笔勾勒出女孩的眼睛、眉毛和鼻子,很快女孩的头部轮廓就画出来了。十几分钟过后女孩的画像完成了,画家把画像递给站在女孩身边的一个年岁稍长的男人。 “画完了。还满意吧?” 围观的人发出赞叹:“太像了!” 那男人端详着画像:“嗯,还挺㊣(5)像!” 女孩嚷着要看画,那男人把手中的画像给女孩看。然后他从里怀兜里掏出一张10元钱的票子递给画家。画家接过钱对着光亮处晃了一下,然后就把钱塞进了装有画笔的包里。那男人把女儿的画像细心地卷成卷儿,便领着孩子走了。 街头画家又在等待新的顾主前来作画了。 受到启发,许东一阵激动,多好的赚钱生意呀!他何不尝试一下,这真是一个好差事。他围着画摊又看了一会儿,发现围观的人多,为自己画肖像的人却没有。过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上来作画。忽然有两个在一旁观察了好半天的外地人上前咨询,一番讨价还价,还是10元钱成交。其中的一个男青年坐在小板凳上,挺直腰板把自己定格在画家的面前,街头画家开始给他画肖像。 说干就干,立即行动,许东选择了卖画这个行当。他压低帽檐遮住额角,尽量把自己的脸面遮挡得多一点,戴上墨镜,并一点点地把胡须留长,将自己打造成另一种街头画家的风格。买来画笔和画纸,还有两把折叠小板凳,并照着演艺界明星照片连夜画了十张用做招揽生意的广告样稿。 他不能抢人家的生意这是规矩,许东选择在白马商业街附近的一个地下通道。这个地下通道里已经有几个摆地摊的,卖画片、卖光碟的小㊣(6)商贩占据了居中的位置。他紧邻小商贩占据一块小地方画地为牢安营扎寨,把招揽生意的画稿5张为一组规整地摆成两排,他坐在小凳上,另一个为顾客提供的小板凳放在他的身前。 一切都安排就绪,许东就像一个大蜘蛛织好了网专等飞蛾扑来。通道里行人匆匆,像影子一样在眼前不停地闪过,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停下来瞅上他一眼。一个上午就这样白白地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前来让他作画。一颗无比失望的心落满了灰尘,他就这么不走运吗? 忽听几个小商贩在一旁谈唠,他听清了他们是在谈论东北人。 “你可别惹他。” “东北人不好惹。昨天就遇见一个东北老客,占了咱们的地盘还要打架。他一个人就敢指着咱们3个人说,你们谁再敢支嘴!再敢支嘴我就揍你们!” “咱3个谁也没敢吱声。如果吱声,我看他真能动手。” 许东心里想笑,在东北也不是人人都喜好打架,东北的治安状况很好嘛。 中午时分,有3个学生模样的女青年围上前来咨询。 “画肖像?” “是。” “画一张吧,保准画得又好又像。肯定会叫你们满意。” “画得好怎么没有人来?” “我这是第一天,但是请你们㊣(7)放心,我保准能画好,我是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的,是专门画油画的……”说到这里许东突然停住,他警惕起来。他怎么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呢?如果让哪个便衣警察装扮成的过客听见了,如果他们几个到公安局去报案怎么办? 她们会说有一个画油画的人形迹可疑,是东北人,还是鲁迅美术学院毕业的,这小子正在白马商场的地下通道里招揽生意呢。警察来了顺着画画的这条线索排查下去,如果他们再和网上的通缉犯比照一下,那么他肯定就会落入法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时的大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许东为他刚才的疏忽大意非常懊悔。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个电话 一个电话 一个电话 ㊣(1)146.一个电话 见许东突然打住话语,3个女青年互相一笑转身走了。为安全起见他必须得换个地方。第二天,他就转移到珠海广场的地下通道里。 在通道的左面墙根处有一个靠弹琴为生的青年人。他怀抱吉他在弹奏着最流行的歌曲,他边弹边唱。在他身前还摆放着装琴的帆布口袋,口袋上满是一元一元的零钱。 许东在弹琴人的斜对过安顿下来。珠海广场的地下通道行人稀少,不比白马商场地下通道里那样人气旺盛。许东的情况也没有好转,一个整天他仍然是空手而归。回到地下室的住处后,他的脑袋里始终在琢磨画画的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看人家顾客盈门,再怎么糟糕一天下来也能画上两三幅画,赚上二十多块钱。他怎么就如此倒霉,连一个生意都招揽不来呢?许东决定再去解放大道探个究竟。 早晨起床许东扔下画笔纸张乘车直奔解放大道,来到地下通道,经过一番打探他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猫儿腻,原来那个留有长发的街头画家,是在玩弄钓鱼假托的把戏。他的几个同乡给他当托儿,没顾客的时候围观、砍价,还装作顾客坐下来让画家临摹。 有顾客光临的时候他们就围观着看上一会儿或是抬抬价赞叹一番,然后再走开。 然而,他㊣(2)们的猫儿腻许东是学不来的,他孤身一人闯荡广州,两眼一抹黑不认识一个人,怎么会有人肯出山来与他配合呢?他只好单枪匹马在珠海广场的地下通道里孤军奋战了。 说也走运,在去解放大道取经回来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许东刚刚把地摊摆开就有一个山东老客坐下来让他给他画像了。看在北方人的份上,6块钱他们就成交了。许东细心地为他画肖像,大约用了有30分钟,一幅肖像完成了。 许东接过山东老客递给我的5元加一元的票子,当即就从心底涌上来一股喜悦之情。这是他从美术学院毕业后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靠绘画赚来的钞票,尽管少了一点但仍然是他个人价值的体现。 这一刻许东的心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跳个不停。一幅肖像画激发了他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对现实生活的珍惜。他决心每天好好地画画,不招惹是非,多赚一点钱,慢慢地赎罪,慢慢地改变自己的身份,有了钱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等有朝一日回到家乡老城继续画他的画。 现在摆在许东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赚钱,他要有钱,有了钱就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个人上人!想到这里他有点高兴,可是马上又对他那次鲁莽幼稚的冲动后悔了。一时的冲动叫他付出了毕生都要承担的惨重代价。 想当㊣(3)初没有那次冲动该多好啊!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是又一个漂亮女人的丈夫了。如果历史真能改写,现在他该是什么样呢?许东下决心一定要重建家园,至少要和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有自己的家有自己孩子和自己的女人。一想到女人他就联想到迟亦菲,是她害了许东,毁了他的家,她背叛了许东,他恨她。可是许东还常常怀念她,他们有过美好的时光。想到这些许东暗自扇自己的嘴巴,你还有男人的骨气吗? 半个多月的卖画生涯,许东差不多赚了有100元钱了。100元钱像一个加油站为他鼓劲,为他扬起生活的风帆,激发他生存下去的勇气。他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美好的前景,一瞬间像什么自由、楼房、汽车、女人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和他有了紧密的联系,他到底又遥望到那广袤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缕微茫,曙光就在前方。 在这个时候我便更加思念亲人,妹妹他们都在干什么,还好吗?他想给妹妹的学校打个电话,可是他又不敢直接把电话打过去。他做事一向谨慎,这是天大的事他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电话就有可能引来警察的追踪。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最能暴露目标,这样的案例举不胜举。不打电话他又放心不下家里的亲人,为了他的事儿不知道他们要担多大的心呢。 许东每天都在琢磨㊣(4)与家人联系的事情。他终于下了决心,准备冒一次险给妹妹的学校打一个电话。一天,在僻静的黄石胡同的一个拐角处,他和一个倒卖光碟的妇女搭上了勾。 “买碟吗?生活片。” 许东没言语,用眼睛递给卖光碟的妇女一个有意购买的眼神。 “港台的国外的都有,很好看哦。”她凑到近前,低声说。 “多少钱一张?” “10元,诚心买还可以便宜点。”卖光碟的妇女神秘地把许东引到一个背静的地方。 “过来谈,保你满意。” 许东说:“我买你的碟,你得帮我一个忙。” 卖光碟的妇女没有说话,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许东。 许东加重语气,说道:“我给你5块钱,你帮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 “对。” “给哪儿打?” “我拨号,通了你再说话。” “说什么呀?” “通话后,你就说找许鸿雁。如果是她本人接,你就说你弟弟现在挺好,不用挂心。” “就这些?” “对,就这些。” “给俺钱,俺就说。” “打通电话我再给你。” “你说话算话,可别骗俺。” 许东从腰包里掏出5元钱攥在手㊣(5)里。 “打吧,这钱就是你的了。” 许东和妇女来到一家小卖部的小窗前,窗口前的台板上放着一部在沟沟坎坎凹洼处藏满污渍的红色电话。 “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吗?” “你再给俺说一遍。” 许东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拨通家乡老城妹妹学校教师办公室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大约有五六声那边才有人接听。听筒里传来一声女人“喂”的声音,许东急忙把听筒递给卖光碟的妇女。 卖光碟的妇女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过听筒:“喂,找一下许鸿雁……给找一下许鸿雁。……什么?她不在。” 许东竖起耳朵靠近电话仔细倾听,心里像钻进了一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卖光碟的妇女又说了一句:“我就找她,许鸿雁……什么?……她不在呀!” 真是不巧,妹妹不在,顿时许东就傻了眼。放下电话后他的心就变成了一片荒漠,无边无际的,刚才给他带来欢跳的小兔子也不见了踪影。他把手里的5元钱塞进妇女的手里,转身就离开了黄石胡同。冒着风险和家乡的联系中断了。转念又想是不是妹妹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了,她不方便接电话?这样一想许东就害怕起来,更不敢再给妹妹打电话了,也不敢再与家里取得什么联系了㊣(6)。就让时间去抚平亲人心头的创伤吧。 一个月后许东按照同样的方法给妹妹的学校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才得知妹妹和妹夫双双去了澳大利亚。就这样与亲人的联系断掉了。 夜风浸透着只属于许东自己的孤独与哀伤。他感到无助更觉得孤独,孤独使他无比忧伤。每当从地下通道卖画回到住处后,推开地下室小屋的房门;每当一觉醒来望着灰暗的墙壁,就更加感到难耐的寂寞与孤独。 晚上,许东对着孤灯,独守空房,似乎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四周一片寂静,空气都凝固了。仿佛只有那遥远的寒星陪伴着他,这就更增加了他心里的难耐,有时真是害怕极了。这是一种独身人的房间里特有的寂静,是十分凄凉的。就连门外发出的轻微声音,都会使他毛骨悚然。 孤独在杀人!许东为他青春年华在寂寞、孤独与恐惧中白白流逝而感到无比地惋惜,也为青春年华不能陪伴真诚的爱情在渐渐凋谢而由衷地伤怀。他曾不止一次地在最痛苦的时候回忆有家时的幸福,这时才真正地体味到意大利诗人但丁的那句话:再也没有什么比在痛苦的时候回忆幸福而更加痛苦了。 夜晚许东又失眠了,失眠的滋味只有失过眠的人才能知道,那是魔鬼对人地狱般的折磨。昏黄的灯光下他睡不着,㊣(7)瞅着墙壁上脱落下来一块墙皮的墙面发呆,看得眼睛发涩,看着看着那墙面就变成了一座大山的图形,再看又像一个长着胡须的老人,仔细看还像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墙面上的痕迹想象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把墙面的形状想象成是孙天庆的孤魂野鬼。 许东的心啊,里面装着一半痛苦和一半思念。 人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最容易伤怀,身在异乡见景生情,常常勾起对往事的回想。那天许东在公交车上看见一对情侣相依相偎,情不自禁就回忆起我初恋时的情景,往事悠悠…… 当初,许东从缅甸回来,不久就在老城钢铁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去往老城钢铁公司的20l路公交车上,这是许东每天去钢铁公司上班惟一乘坐的专车,汽车按照预定的轨迹在轰轰的马达声中毫无新意毫无生机干巴巴地行驶。它周而复始每天都是一副千许不变的老样子颠簸在这座老城的黄金许道上。上下班高峰的时间车上从来都是座无虚席,许东也常常是在过道上手扶栏杆站到下车。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公交车上的漂亮姑娘 公交车上的漂亮姑娘 公交车上的漂亮姑娘 ㊣(1)147.公交车上的漂亮姑娘 汽车在白塔车站停下来,许东用手紧紧抓住横在头顶上的栏杆扶手,随着物理现象中的惯性运动他的整个身体也随之晃动了几下,车停稳了他也站直了。车门下去两个人又上来几个人,最后上来的是一个姑娘。姑娘在掏钱准备买票的当儿车就猛然开动了,姑娘措手不及没有随手抓住任何一个可以稳住自己身体的扶手便径直向许东扑过来。 在过道里站着的几个乘客像麦浪似的摆动起来,在麦浪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女人许东迅速腾出一只手去扶她,可她还是闯进他的怀里。 在许东的怀里她抬起头涨红了脸,“对不起!” 当然许东要说一声没关系。秋水似的眼睛刺痛了他,从她的眼神里他感到他的脸是红红的。姑娘闪电般的躲开了,许东浑身被刚才的撞击搞得热乎乎的,他开始注意到了这个美丽的年轻姑娘。 姑娘身着一件兰花衬衫下身是一条碎花裙子,随便的一只蓝色的发卡扎着翘起的马尾巴小辫。小辫像一面小旗子在颠簸中与车厢同步在飘扬,小辫子上的发卡也无比地醒目像一个蓝精灵在许东眼前一个劲地晃动。 姑娘只看窗外而不再看许东一眼,到了钢城车站他下了车,姑娘也下了车,同时下车的还有公司里的另外一些老面㊣(2)孔。许东走在姑娘的后边,与她保持在大约有十多米的距离。姑娘走路的姿态又轻快又活泼,仿佛肩上插上了翅膀,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走进公司大门,许东注意到她走进公司总部办公大楼。而他走向公司宣传部,宣传部的办公地点设在俱乐部。许东是宣传部的美术员,宣传部归党委直接领导。 在以后的日子里,许东和姑娘常常在通往老城钢铁公司的20l路公交车上相遇。每当双方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划过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迅速地把眼睛移开,双方的目光都不敢在对方身上多停留半秒。 许东却对那一次温柔而甜蜜的撞击保留着依依的回忆。有时她稍稍面向他站立的方向,他的心却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咚咚地跳个不停。 许东认为,虽然她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个别人的脑袋瓜,但她也该在空隙间看见他了,可是她却偏偏把脸转向一个不该她看的地方,尽管她把动人的蓝色发卡留在他的眼前却仍然不能打消他无比失望的心情。 许东在问,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并明显地感到汽车不再像原先那么颠簸了,也不可能再一次创造满怀相撞的奇迹。因为姑娘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的手总是紧紧地握住扶手。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地过着,许东则利用大半个工作空闲和少量㊣(3)的业余时间创作他的油画作品《炼钢工人》。他的理想是希望有朝一日举办一次个人画展,为了个人的首次画展他已经做了两年多的准备。 这一年许东刚刚26周岁,他还没有真正意义地处过女朋友,对女人的了解还处在蒙昧时期。之前虽然也算经历过何莹莹河田丽以及裴可,但那都是浅尝即止。 而对男人许东已经了解得够多的了,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需要什么,他是在梦中懂得了男人认识了自己。并在未来的生活中了解了女人,认识了生活。 懂得男人的时候是17岁,那年的某一天夜晚,许东梦见了中学同学严淑贤,她是他蒙昧的少年时期暗暗喜欢上的一个学。在梦中他和她骑着一匹白马,驰骋在草原上,绿色的原野花花草草。在奔跑中他感到身体发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接触到了海洛因,有一种飘忽有一种兴奋有一种畅快还有一种恐惧。 许东在梦中惊醒!醒来之时发现下边已是黏糊糊溽热地湿成了一片,不知道那里流出的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是出血了,用手往下摸了一把,糨糊一样的东西粘满了手心。他手背朝上又怕蹭到被子上,只好把一条腿蜷起来,用腿将被子支成凉棚状。眼睁睁地用手攥着琼浆玉液直到天亮。 东方显露微茫,天亮了。许东偷㊣(4)偷摸摸做贼似的张开手掌一看,以为一定会看到一片鲜红。然而,手心里什么颜色都没有。几天过后,他才知道他已经长大了,终于懂得了自己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一个男人在一个雨天被阻隔在车站旁的一座老房子的廊檐下。下班的高峰已经过了多时,刚才许东还孤零零地在站牌下等车,现在他却跑到一家店门的廊檐下避雨。 西北上方翻卷着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弥漫过整个天空。电光闪闪,远远传来隆隆的雷声,闪着白光的雨丝横斜着扑向大地,雨滴落在万物上发出如同乐器合鸣般的声音。地上的角角落落都积满了水,水面上像似有无数个张着嘴的小鱼哗哗啦啦在唱歌在吐水泡在掀动一圈圈涟漪好像在有意和他开着玩笑。 保住了上半身没有淋到雨水而鞋子和裤脚却湿成一片。天上的云又白得透亮了,散发着天国里的幽光。夏雨吓小鬼,夏天的雨是下不长的。车站上早已经没有了人的影子,对面的房檐下聚集着几个人,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 西边的铁路桥下在瞬间就积满了雨水,公交车搁浅在小桥的对面,这是每当雨天它所例行的公事。没有人去责怪它也没有人对它报有什么幻想,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只有等待,等待着雨小了再想办法回家。 远处钢铁公司参差错落的高㊣(5)炉被蒙胧的雨雾淡化,神话般的像天上的宫阙。那边的铁路桥、桥下的流水、近处的车站、映着天光的小路以及民宅构成一幅黑白不很分明的水墨画,悠远而绵长。 不知何时远处的桥旁冒出几个卖雨具的人,真的就像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一样,有水就有鱼。 雨小了,一顶红色雨伞在远处奇迹般的冒了出来,晃动着飘然而至。许东被雨中的景色里又增添一点红色而激动不已,一步就迈出廊檐暴露在雨中,以欣赏的目光凝望着红色的雨伞。雨伞美丽了城市的风景,白色裙纱赋予车站一派生机。没有车的车站有了青春,他宁愿这样。雨伞下的女子招展着白裙纱,那只蓝色发卡虽小却十分耀眼猛的一晃,她在眺望大桥对面不可能出现的公交车。顺着她的目光他也向烟雨迷茫的铁路桥那边遥望。 不知何时雨伞来到许东的身后又笼罩在他头顶上的一方天空。 “为什么叫雨淋着?” “没……没有。”许东语无伦次。 姑娘带来一片淡淡的芳香,她擎着红色雨伞站在他的身旁。 “你叫许东,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你是鲁美毕业的大学生,是画画的。” 许东在老城钢铁公司还算是小有名气,回来已经有1年了㊣(6),多少也算是一个还没有真正展现自我价值的知识分子。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摆在公司总部宣传栏里的宣传画是他画的,还有大门外高耸而立的鸟瞰厂区的宣传油画也是他画的。 “奇怪!你呢?” “我在办公室是打字员,你们的名字我都知道。”她的样子有些得意。 “你们?哦……” 原来如此。许东一阵紧张,紧张得感到淋在身上的雨水都是热的。雨明显地小了,但是仍然在不依不饶地下,公交车还是没有及时出现,这一切好像都是上帝有意安排的。恭敬不如从命,他不能错过上帝赐给他的良机。 “你怎么才下班?” “有个材料要打。你呢?” “我在画画,所以赶上雨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迟亦菲。” “哦,迟亦菲,好听。” 天上的小雨变成了蒙蒙细雨,小城也跟着暗下来,想必太阳早已在云层后面偷偷落下山去。街灯像似听到了口令齐刷刷地同时点亮,湿漉漉的地面汪着水使一盏盏街灯成双成对地倒映着。 许东想到成双成对这个词,也想到如果每天都能成双成对地上班成双成对地下班,把今天的故事延长再延长该不会是个梦吧? 201路公交车在不该来的时候驶来了,停在站㊣(7)牌下。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几十个人,他们先后登上车,上车的人都找到自己的座位。迟亦菲收起红色雨伞在他前面上了车又坐在他座位的前面。他再也找不到什么话语和她攀谈,她也不可能扭过脖子和他说话,毕竟他们不熟悉,毕竟他还摸不准她的脉络。但是今天这个良好的开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 在一次全公司职工大会上,许东坐在台下,台上摆着铺着红色绒布的长条桌子,每个座位前都放好了水杯。领导还没有到,只见迟亦菲抱着一沓学习材料走上舞台,她把学习材料按顺序发放给台上的每一个座位。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拿下摸到手边的天鹅 拿下摸到手边的天鹅 拿下摸到手边的天鹅 ㊣(1)148.拿下摸到手边的天鹅 迟亦菲的动作落落大方非常优雅,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使。许东呆呆地看着,想必台下的全体职工也都在看她。越看他就越感到他和她的差距大,她整天接触领导,又有天使般的容貌,他怎么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许东突然明白了她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瞬间他完全失去了信心。这一下子他倒轻松了许多,轻松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还是放不下。许东的情绪始终处在冲动的状态之中,一颗心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跳来跳去一刻也不能安稳。怎么能自己否定自己呢? 别小看自己,他是一个大学生,他有专长,又有很好的前途,在整个钢铁公司的同龄人当中还没有谁能和他相比呢?他身高1.76米,因为那一段缅甸丛林的生活锻炼,标准身材又是仪表堂堂。 许东在为自己鼓劲,时候到了他应该做一次大胆的尝试。我都26岁了,应该有女朋友了,不应该再等待,别再彷徨了。既然爱神把丘比特之箭给了他,他就要把心中的金苹果送给最可爱的人。 以前那些女人都是浮云。如今有一个使他动心的人了,容易吗?是她让他的心飞向一个遥远陌生美好幸福的伊甸园。 职工大会开了一个上午,而许东则利用整整一个上㊣(2)午的开会时间策划了好几个行动方案。这回他下定了决心,决心一下都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那是多么尴尬的行动方案啊!随即他又把一个个方案推翻。想得出神,想来想去只是头痛,却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一次宣传部主任叫许东去总部办公室取一份宣传材料。他高兴得像什么似的,不由分说就跑下楼,连跑带走就到了公司主楼。真有些激动,走进总部大楼,在办公室门口他一眼就看见了迟亦菲。许东站住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迟亦菲正在电脑前敲打键盘。 “小迟。” 迟亦菲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许东站在门前。 “是你!” “刘主任叫我来取材料。” 她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宣传材料放在一个牛皮纸口袋里,端端正正地递给许东。许东想笑可是没有笑出来,嘴角颤动了两下肌肉都痉挛了。他做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说一声谢谢。 本想多待一会儿却没有任何理由,许东只能告辞。回到办公室后他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把一件好事办得这样糟糕。他一直想找机会弥补这次过失,有一次他大胆地走进总部办公大楼想看看迟亦菲在干什么,平时去办公楼不是一件难事,现在非得下很大的决心不可。 许东装作是到别的房间㊣(3)去办事以路过的形式从迟亦菲的办公室门前走过去。办公室开着门,在门前他放慢了脚步用眼睛扫视一下整个房间,可是没有看见迟亦菲。他一无所获便匆匆离开总部大楼回到俱乐部。 一段时间来,许东什么也干不下去,也不可能在没有什么理由的情况下再次贸然到总部办公室去。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公交车站,希望能在车站或是在车上见到她,可是一连有一个来月他连迟亦菲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这天许东在厂区看见了迟亦菲,她又出现了。下班时他提前到了车站专程来等她,201路公交车都过去好几辆了我都没有上。车站一次次给他回忆给他憧憬,一次次给他希望又给他失望。 难她在躲着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是不是那天取材料的时候他不够礼貌,是他的衣着不够整齐使她反感,还是哪句话得罪了她? 许东搜肠刮肚地检查自己的每一个细节可能犯的错误。最后他找到了原因,就是那个尴尬的一笑惹得祸。想到这里他又失去了信心,他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心里素质这么差劲,每每到关键时刻他都出差错。许东硬着头皮伸手摸摸裤兜里的钱包,被体温焐热的钱包还在,想请她吃饭的钱早就放在兜里了,看几点的电影也算计好了,只要她同意一切都不在话下。 ㊣(4)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不见她的影子。许东耐不住了就跑到总部办公楼,走进楼里,踏上楼梯,他哈着腰每一大步跨过两级台阶,一口气上了三楼来到总部办公室门前。他从办公室的门缝里看见迟亦菲坐在电脑前,她还在打字。 许东长长地呼出一口闷气,这下子心里塌实多了。他又匆匆跑回到车站,假装在等车,可他还是担心她从别的渠道走掉,就第二次跑回到办公楼。这样他像个猴子上蹿下跳跑了两个来回。他站在站牌下心里多少有了底数。 迟亦菲出了公司大门又穿过马路,她一眼就看见许东在站牌下傻傻地立着便像一只小燕子一样跑了过来。 “你也才走?” “嗯,我赶着画专栏。” 后来她说当时许东站在车站的样子像一个可怜的小傻子,并引起她的同情,这句话让许东感动了好多年。这时他才知道前一阵子公司派她到上海宝山学习了一个月。 公交车来了他们没有上,一切都仿佛是在按计划行事,顺利的简直不得了。她没有拒绝他的安排,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一位心仪的女人共进晚餐,而看电影的事就留给了下一次。他们又互相交换了早已经知晓的对方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并明确了每次打电话的具体时间。 分手后许东在回家的路上定定地㊣(5)凝望天边缠绵的弯月,他真想喊出声来:“我有女朋友了!”“我有对象了!”让皎洁的月儿听个明白。 几天后在许东强烈的要求下迟亦菲带他去了她家。他只希望把他和她的关系公开并得到她家人的承认。后来才知道在去她家的路上迟亦菲非常后悔,可是又不好在半路上改变主意。 他们沿着七拧八歪的羊肠小道来到她家——白塔老区的一所普通的民宅里。这是老城钢铁公司一线工人的住宅区,她家只有一间屋子,屋子的一角栅出一小块地方当做厨房。 她家还在烧煤做饭取暖,她有一哥一姐都已经成家立业。父母的一个单间楼房给了哥哥做了新房,老两口带着她拥挤在这个14平米的小平房内。他的父亲是分厂的一个八级木匠,手艺非常出色,一辈子奉公守法本分倔强。 老人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喝酒,平时他少言寡语,对孩子的要求则非常严格,但总是管不到点子上,往往让孩子无所适从。她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良家妇女,对这个家对丈夫照顾的十分体贴周到。 赶巧这天迟亦菲的父亲不在家,进了门迟亦菲就把许东介绍给她的母亲,许东向阿姨问了好。她母亲并不热情也不算冷淡,问了许东的年龄和家里住址还有父母的情况就不再说话了。 迟亦菲就好像㊣(6)是变了一个人,给许东倒一杯水后就坐在炕沿上逗弄和她玩耍的小猫。待了一会儿,许东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就站起来去看挂在墙上的照片,一边看一边问迟亦菲这个是谁那个是谁,她也站起来和许东一起看,简单地回答他的问话。 “在这儿吃晌午饭吧。” 她的母亲说了一声让许东留下来吃午饭,便去了厨房做饭。他并没有在她家吃饭,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这次分手以后,许东几天没见到迟亦菲,周六的下午他给她打电话说周日请她到他家来做客。电话里听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最后她说:“见面再谈吧。” 然而她却没有给许东见面的机会。周日的一个整天许东都像一个不胜酒量的孩子多喝了两口酒水而恍恍惚惚如同在梦里头,一颗心被悬在了半空中。晚上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便跨上自行车直奔迟亦菲她家而去。 还没有到她家的门口就听着断壁残垣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少罗嗦,不行就是不行!” “孩子,你还小。他可比你大5岁呀!” “上了两天班你别的没长进倒长个老主腰子!” 这是迟亦菲的父亲和母亲一唱一和混杂的声音。还听到迟亦菲掩着嘴从手指缝里挤出来的呜呜哭声。此㊣(7)刻许东的脑袋瓜里是一片空白,真正的一个傻样儿呆呆地站在满天星斗下的断垣旁不知如何是好。当清醒过来之时反到叫他鼓足了干劲增添了信心,他当即下定了决心再难也要拿下迟亦菲这个摸到手边的天鹅。 有什么办法呢?一厢情愿的事十件有十件是枉费心机。 然而机会总还是有的,在烦躁焦急中许东硬是憋出来一个办法。 北方八月上旬的天气燥热难耐,一股股干燥烦闷的西南风裹着中原地区的暴热无遮无拦地向这座躁动不安的小城袭来。阳光直射的马路上往日那川流不息的行人明显地少了许多,树阴下房影处聚集着举着蒲扇乘凉闲谈的退休老人,还有那些把麻将搓成哗哗雨声的社会闲散人员和企业下岗工人。 炼钢炉前钢花四溅,烧炼成发白的钢水把炉前工人烤炙得大汗淋漓。在俱乐部许东的那间已成了画室的办公室里,他前心后背地吹了一会儿电风扇,又对着窗上的玻璃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整理一下被电风扇吹乱的头发后就急匆匆地跑下了楼,乘上公交车直奔迟亦菲的家而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浪漫的情调弥漫在夜色之中 浪漫的情调弥漫在夜色之中 浪漫的情调弥漫在夜色之中 ㊣(1)149.浪漫的情调弥漫在夜色之中 选择在工作时间顶着烈日去拜见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未来岳丈其用心何在?无非是想把未来的岳丈堵在家里以向老人表示诚意又躲避了迟亦菲在家的尴尬,更确切地说是许东个人的自信和执著。 到了白塔车站下了车,走进那条七拧八歪的羊肠小道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敲鼓声当当地响了起来,许东的心都撞到了喉咙。放慢了脚步他把已经想好多时的思路重新理顺一遍,便来到迟亦菲的家。 踏进栅栏门只见屋门敞开,老两口一左一右正围在小饭桌两旁包饺子,一幅幸福晚年的图画。真是人怕见面树怕扒皮,敲门进屋做了自我介绍后老两口倒热情起来,这样的气氛许东想都没敢想,完全出乎意料。 在热情气氛的感召之下许东竞把准备成熟已久的思路忘在九霄云外,只有一念占据心头,做诚实厚道状。未来的岳父见他仪表堂堂已是有六层满意,少言寡语又给老人家一个稳重诚实的好印象。另外老人从来都把他自己当做靠木工技能吃饭的手艺人,当他得知许东有绘画的技能,并在公司里吃的是这碗饭的时候,就把他当成和他一样的手艺人看待了。 老人连连说道:“我就赞成靠手艺吃饭的人,没有歪门邪道,手艺不压身一辈子都用得着。” ㊣(2)在上帝微笑的眼里此一行许东马到成功。后来得知当天老两口经过仔细研究一致认为许东比他们家的小女大5岁是件好事,他可以像老大哥一样对待这个一贯任性的小女,遇事还能担待七分,这就让他们了却一份心愿,不用多说许东贸然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表达这一点意思。在迟亦菲父母的默许下他和迟亦菲的这点意思就算是明确了。 靠满腔热情发射的卫星进入了地球同步轨道,就这样许东和迟亦菲进入了慢悠悠的初恋阶段。和所有的青年男女一样,恋爱的模式同样千篇一律。逛街看电影偶尔下顿饭馆更有情调一点的就是去趟酒吧或是夜总会听听音乐喝两杯咖啡。 另外两人还时不时地耍耍小性子,一个把嘴噘得老高一个用低声下气的声音百般检讨认错,酸溜溜哄得对方皮肉发麻,在这样磕磕碰碰的新生活之中他们尝到了无穷的乐趣。有一点许东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相处半年之久他们还没拉过手。许东一次次地抑制住冲动的,以正人君子的姿态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与其说是尊重对方倒不如说是幼稚得可笑。 有一次他们去城南的太子河踏青,穿过一片白桦树林我俩并肩走着。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迟亦菲总是像一只小麻雀一样把她身边的人和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讲上一遍,常常有重复㊣(3)的段落,许东并不去纠正而愿意让她悦耳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呜叫。 许东听着却往往忽视她讲的内容而在充分感受她唠叨的喜悦,享受女人带给他的充实和欢愉。有时她忘记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进了平淡乏味的故事情节当中而不自觉地靠近了许东,这种靠近多少有点依偎的味道。 她那波浪般的胸脯时紧时松地撞击着许东的胳膊,使他迷醉。许东完全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而把全身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对胳膊的感受上,那温热柔美而且富有弹性的小东西让他痴迷。他真想把她拥揽在怀里永不分离。突然她的手碰到了许东的手,像钟摆离开了又碰到了。 许东顺势把她的两个手指轻轻地试探性地捏在他的3个手指里,此一刻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呼吸都显得深沉了明显地急促起来。3个手指僵硬地捏着她的两个手指。许东额上沁出的几滴亮亮的汗珠直把野外的天光闪进她的眼里,而她的脸颊也涌起一片霞光。 当语言停息的时候,心灵的火花在闪烁。白桦树高高地挺立着直伸向蓝天,一棵棵灰白色的树干在身边划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许东大胆地攥住她的手,他手心里的她的手和他的手一样溽热地被汗水沁湿,他真实地触碰到了一只柔软的手温热的手魄的手。他们面对㊣(4)面站着,都在等待。 许东抬起双手抱住她的肩膀。 她说:“干什么?” 许东说:“你是我的。” 她说:“以后。” “不,现在!” 许东紧紧抱住她,她也抱住他。他的嘴在寻找她的嘴,碰到了她温热潮湿的嘴唇,她轻轻响应一下,然后就慌作一团,惊恐的表情就像遇到凶神猛兽。 “别,会怀孕的!”她推开许东,退到一棵树下,脸颊飞扬起一片朝阳般的潮红。 “傻孩子,怎么会呢?” “还是以后吧。” “那就以后吧。”许东认真地点点头。 他们又拉起手,她无所顾忌地紧攥着他的手。他想她一定在想拉手是不会怀孕的,绝对地安全。他安全地拉住她的手跑出白桦林来到太子河边。野外的第一缕春风吹动他的心弦,他们驰骋在爱的原野上。太子河像一条苍茫的巨龙静卧在连绵不断的绿丛当中,缓缓东去的水面像一个老人静默地流动,流水不急不躁仿佛在讲述一个许老动人的故事。 相传在春秋战国时期地处现在的河北省和辽宁省相汇的燕国,燕太子丹派刺客荆轲刺杀秦王。太子河仍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这个悲壮的故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事情败露,荆轲被杀。秦王亲率大㊣(5)军攻破燕国城池,然后北上追杀太子丹。燕太子丹弃城逃到东北的浑河支流,后被燕王喜斩首献给秦王。太子丹的尸体被投入河中,从此人们就把这条河叫做太子河。 太子河还在为许东讲述另一个故事,它只为他讲述,故事的名字叫悲伤。 你到我家我到你家这就是普通人的恋爱。 这件板上钉钉的恋爱得到她父母的认同和支持。 有一天亦菲自觉地来到许东的小屋里虚掩上房门仿佛粘贴一张大大方方的又让君子自觉的请勿打扰的告示。他们拉开了竭尽各自应当承担的角色和义务的帷幕,在相濡以沫的爱情歌声中许东尝到了爱情美酒的香醇,人生有爱该有多么美好。 在对迟亦菲的关爱与呵护的交往中许东学会了一个大哥哥应当具备的成熟与稳重。他也自然而然地赢得了周围同事们的羡慕,同时也遭来了几位自认为自己很优秀的同龄人的嫉妒。但是对待赞美也好冷言风语的嫉妒也好这一切他都不以为然,重要的是他拥有了爱情。当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又拣起了扔下半年之久的画笔,一笔一笔地描绘那些有朝一日能够展出的画稿。 他俩爬上床抱着双膝相对而坐。 “外面下着雨,在屋里和自己的女朋友听音乐,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感觉?美㊣(6)妙。” “我就喜欢外面下着大雨,自己在屋里听音乐或是睡大觉。” “看电视也挺好。” “你发现没有,同样的曲子在剧场听乐队演奏和听录音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价钱也不一样啊。” “欣赏音乐真是享受。” 他们为音乐而激动。在他们为音乐激动的同时,事情就是这样,两人的身体内出现了生物现象的化学反映,一种类同于氨基丙苯尤其是苯乙胺的化学物质在他们的身体内燃烧,它使许东和她的眼睛分外地明亮并饱含深情,呼吸也显得急促起来。 许东瞅着她傻呆呆地发笑,迟亦菲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猫腻在他的怀里。浪漫的情调暖暖融融地弥漫在夜色之中。接吻是上帝给他们安排的一个序幕,她的舌头像一只小青蛙碰到他的舌尖,滑滑的有一点凉。他俩的嘴拧着劲地发出吃冰激凌的声音。 接下来许东说:“这是良宵美景,你别走了,今晚你属于我。” “不行!” “为什么?” 她不说话。 “外边下雨,想走你也走不了。” 许东的手指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滑动,在挑逗她,竭力煽起她情x的烈火。 “你可不能这样诱惑我呀。” “怕什么?” ㊣(7)“怕你。” “你愿不愿意陪我越过的门槛。” “多不好。” “我想要。” “不许要。” “我想要。” “不让要,这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又不是和别人。” “你做过吗?”迟亦菲问许东。 许东摇摇头,反问道:“你呢?” “当然没做过。你是不是太紧张,你的手在抖。” 不由自主许东用抖动的手把她的外衣脱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有谁还能坚守往日的矜持?她没有推托更没有反抗。当阻挡他们圣洁身体的遮羞布滑落在地面的瞬间,他们对着黑暗昏头昏脑地傻笑。 刚才的一点恐惧被此时的激动紧张和兴奋等多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窗外夜雨潇潇,许东和她相拥在床上。窗外的街灯透过印有荷花图案的窗帘把一束清白的光泄进屋子里,有一朵荷花的影子映照在床单上,另一朵印在她的身上。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个新媳妇变成一个少妇 一个新媳妇变成一个少妇 一个新媳妇变成一个少妇 ㊣(1)150.一个新媳妇变成一个少妇 许东的手摩挲过去,那瓣荷花就印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在荷花下面像蛇一样地游动。她的手臂交叉着他手臂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飘荡,像一个幽灵。皮肤间的摩擦像春风一样荡漾在他俩的身上,使他们身心欢愉。 血液也像奔腾的小溪唱着歌流到每一处敏感的部位。许东浑身已经充满了激扬的血液,异峰凸起。全身也像那凸起的山峰一样胀满,最顾不得的就是平日里的斯文和大哥哥一样的荡荡君子风范,他们把这个雨夜当做礼法与道德的休息日,终归他们没有取得合法的许可证。 在上帝的伊甸园他俩偷吃了,初尝男女之间的欢爱。湿润的饱含生命的甘露浇灌了一片最原始的土地,千年的冰川融化了。印证在床单上那星光一样的点点血迹让许东想到人们曾经描述过的那种对他来说是神话般而且是遥远的,大人们的事,如今……此刻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现实。 初女的星光如盛开的鲜花,鲜花已经开放,小草已经长大,我们一同跨进的门槛。x欲在春天里觉醒,在夏天里盛开。从此它的势头再也不能逆转,鲜花到了怒放的时候。 许东终于又一次知道了女人的妙处!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停了,月光悄无声息地在云缝中露出诡秘的微笑。 ㊣(2)在迟亦菲看来许东是她父母认可她自己满意可以放心依靠又有发展前途的较为理想的男人。她关心他的未来希望他有起伏较大的发展,有美好的前程。在她期望的鼓动下他很努力,希望她因为他而幸福,他打心里不愿意辜负她。 其实迟亦菲的性格和她的容貌很不相称。她面如桃李,性似烈马。她有丝绒般的睫毛,翘翘着的睫毛下面镶嵌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眼睛里闪动着一个幽幽的世界。她的面色就是第一朵迎风开放的百荷是最鲜艳的。她的眉毛浓而重,鼻子翘翘着,玫瑰色的嘴角仿佛总是在微笑。 老人们常说,嘴角上翘,骑马坐轿,她有相夫之命。冲这一点,许东想她准能给他带来福气,有朝一日他当上一个什么大官她必然要骑马坐轿。眼下在他还没有当上大官之前,她的衣着只能趋于朴素。 而就是花5元钱从早市上买来的最便宜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也如同给天鹅披上了最美丽的羽毛。许东常常暗自把她和商业街上最时尚的女孩儿比较,而迟亦菲总是优胜者。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得到满足。但是她火爆的性格又让许东领教了她独特的个性给他带来的烦恼。 她有主见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她对待事物有火一样的热情但却只是3分钟热血坚持不了多久,她做事爽快雷厉风行却草率得虎㊣(3)头蛇尾,她大胆果断往往不计后果,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许东捡了便宜也饱尝了苦果。 在对未来家庭的设计方面他们的意见基本上是南辕北辙,她设想把房间装扮成酒吧的样子,把家里惟一的壁柜摆上洋酒,什么xo,什么人头马,还有各种复杂的高脚杯以及仿造的瓷器,这些都是许东和她在逛商场的时候她给他描述的。 而许东却希望在壁柜里摆满书籍。她还希望成家后把明星照、画片尤其是电视连续剧《上海滩》中的主人公许文强的剧照挂在墙上。许东说还不如挂一张儿童画呢,她说“不行。”许东拧不过她只好在设计方案上依着她。 有一天许东借来一台摄像机,想在周日和她一起去公园拍照。 迟亦菲却说:“又不是过节去公园干什么?” “不是节日才应该去公园呢,这时公园里人少。” “没有人有什么意思?” “没有人才能感受大自然,感受我们的爱情。” “哎呀,你别犯酸了!” 许东为营造爱情氛围的热情被迟亦菲的冷言风语给熄灭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苦涩。就这样,有时他俩好得天昏地暗,有时却吵得面红耳赤。真正的一对欢喜冤家。 男女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沁着芳香的鲜花还是无休无止的争战?㊣(4)恋爱是浪漫温馨的漫步还是危机四伏的试探和考验? 是倾心的付出还是讨价还价的交换?当面对那双深情的眼睛的同时心里是否在掂量着各自的得与失?恋爱是最能占据时间和花费精力的一次长途跋涉,是最劳心劳神磨人心志的漫漫旅途。最甜的是它,最乏味的是它,最无聊的也是它,最让人伤心痛苦的还是它。 它是激发人们向上进步向往美好的原动力,也是叫人滑向放任堕落和贪婪的祸水源泉。它能叫人消沉也能使人昂扬。他们不能仅仅这样评价男女之间的玫瑰色战争,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凡事不能绝对地好也不能绝对地坏,更不能十全十美。塞翁失马又焉知祸福? 那一年在中东地区爆发了海湾战争,美国领导的多国部队为科威特人夺回了海湾小国科威特,这场一边倒的战争叫雄心勃勃有着远大理想的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塞因彻底伤了元气,他统一阿拉伯民族的伟大理想化为了泡影,用阿拉伯主义成了一句过时的口号,萨拉丁的伟大气魄没有在萨达姆身上再现。 这一年许东和迟亦菲结婚了。 新婚之夜那天,送走了客人,许东和迟亦菲回到了洞房。 睡觉时,许东假模假样地钻进自己的被窝里。他以为迟亦菲会和他耍娇,可是她不言语,㊣(5)一声也不吭就钻进了她自己的粉缎面被窝里。许东的被窝还没有焐热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钻进迟亦菲的被窝。 迟亦菲撇嘴一笑:“还装什么。” “含蓄点不好吗?” “有能耐别进来。” “这回我有能耐进来就不出去了。” 他们享受着人世间的欢乐。可是,在以后的很多时候,当生命的玉液之后许东便有了一种舒畅也多了一点无奈。有几次在事过之后她蹲在水盆上清洗时,许东看到她佝偻着腰,背部上暴露出脊椎骨,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厌恶,随之这种无奈和厌恶加重了。他便急忙穿上短裤回到自己的被窝里,不等她清洗完毕他便睡着了。 开始的一年他俩和岳父母住在一起,生活上有父母照顾,他们过了一年无忧无虑的新鲜日子,渐渐地新鲜变成了平淡。没结婚的时候许东认为结婚后的生活肯定会有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真的结了婚才发现结婚就是那么回事,有时还觉得没什么意思。 迟亦菲的感觉比许东更强烈一些,这是她的性格使然。迟亦菲执意要搬出去单过,许东处在岳父母和迟亦菲的中间位置,面对家庭的琐事他很无奈,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出来单过体验到了真正成家立业的感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煤气水电事事㊣(6)都得靠自己独立完成。许东和迟亦菲有模有样地过起了独挑大梁的日子,热热闹闹地忙活着,遇到了很多问题也遇到很多烦恼,他们一个一个地解决,一个一个地克服,两人任劳任怨,因为这是在为自己做事。 在新鲜好奇的忙碌之中觉得日子是充实的,他们在一起独处的时候有说有笑,他犯懒不爱起床的时候她叫他小猪,她唧唧喳喳没完没了唠叨的时候他叫她小麻雀,她任性发脾气的时候他叫她小毛驴。 有时许东说的笑话把她笑翻在床上,有时她做出的事儿又叫他哭笑不得。他们紧紧巴巴地过日子,算计着添置家具电器和一些日用品小摆设。迟亦菲在公司办公室接触的人多,她干净利落、大胆果断、善于交往、为人大度,她的办事能力也日渐突出。 她托人花相当于出厂价的钱买来了索尼牌彩电、万宝牌冰箱。那天下班许东回到家,进了房门便看见家里新添置的彩电摆在柜子上,冰箱立在墙角处,冰箱上面还蒙着一个手工钩织的装饰布。暖气管上有一处漏水的地方,下面还吊着一个接漏水的易拉罐空盒。整个家里的摆设都变了一个样,一个崭新的家,是迟亦菲一手操办的家。许东被感动得直想哭,尤其是那个接漏水的易拉罐小盒。 许东说:“太好了,辛苦你了!” 许㊣(7)东从心里感到他枉做了丈夫。迟亦菲仍然像小麻雀一样把买家电的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滔滔地向他讲述一遍。这天晚上他在老城的最好酒店请他的妻子吃了一顿大餐。 日子飞快地过去,迟亦菲从一个新媳妇变成一个少妇,从一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善于与人交往的女人。这样一个抢眼的风韵女人是少不了惹得那些心猿意马的花心男人蠢蠢欲动的。办公室主任对她殷勤的照顾被她委婉地拒绝了;车队队长的慷慨帮忙也被她拒之千里之外;银行行长的小恩小惠更没有搅动迟亦菲的半点芳心。在这一点上他们忠诚与对方,他们有心灵的感应,互相信任。 有一天晚上,迟亦菲做了非常可口的饭菜。餐桌上是色香味的统一,有红烧鱼、酱牛肉、肉丝炒蒜苗和瓜片汤。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舞会上的美女 舞会上的美女 舞会上的美女 ㊣(1)151.舞会上的美女 吃饭的时候迟亦菲突然说了一句:“其实你比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优秀。” 许东有点莫名其妙又有一种得意,就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句:“你也比所有的女人都优秀。” 当时许东忽视了她说的“我认识的”几个字。“我认识的”是在现实的比较中获得的总结,她一直在做这种比较。假如一旦遇到比他更为优秀的男人那将又是什么结局呢? 五四青年节的那一天,团市委在青年宫举办一次青年团舞会。原来,团市委副书记孙天庆就要去物资局接任副局长的职位了。这次舞会也是为了欢送他而举办的。为了使舞会在年龄上有些层次,像许东这样的已经退了团的老团员也被邀请参加了舞会。 迟亦菲也快到了退团的年龄但她还是一名团员,她的门票是团市委发的,所以她是和市里的团员一起入的场,许东是和本公司工会的大龄青年一同入的场。团市委书记简短地讲了几句话,并公布了团市委副书记孙天庆去物资局接任副局长的消息,以示欢送。 然后舞会就开始了,迟亦菲身穿一套藕荷色的连衣裙显得很有朝气,许东远远地看着她,她和那些小青年在一起,她仍然年轻漂亮。众多年轻人聚在一起真是一场全方位的竞赛,每一个人都愿意出头露面,㊣(2)都愿意赢得别人的目光。 女士们更愿意得到男士的青睐被男士邀请。许东是一个大龄青年,在这样的场合里总觉得有点不合时宜,所以他始终躲在角落里。迟亦菲也没有看见他,她认为他不会来。可是他来了,他玩得也很开心,因为在这里他遇到了我少年时曾经暗暗喜欢过的中学同学严淑贤。 现在许东见到她不再紧张了,她告诉许东说她在计生委做会计,工作清闲,工资也不高。他和她在一起跳了两支曲子。跳舞的时候,他们两人旋转起舞步,她的手臂不时地触碰着他的手臂,每碰一下就像在相碰的那个部位上燃烧起一团火。 跳舞能一下子把男女之间的距离拉近,省略了生活中男女相互试探的整个过程。跳舞真是奇妙,就像啤酒一样让人和人走得更近,感知心灵。但是酒是假的,舞是真的。怪不得有人说舞蹈是艺术之峰,酒是文化,是文化之文化。这两样东西都是了不起的东西,是谁发明的呢?为后辈创造了那么多好听好玩的故事。迟亦菲的身影在许东的眼前划过了两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她。 许东停下来,坐在一个光线黯淡的角落里。这时他突然发现了迟亦菲,她和那个即将接任副局长的团市委副书记坐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小桌旁。许东还看见,她和未来的副局长在暗中㊣(3)捏了捏手。他以为是他看花了眼,可是他又看见副局长好像对她说了什么,迟亦菲很随便地推了那人一把。 这样的动作她曾经对许东做过,而现在却让他看不过眼,有点狎呢。她和副局长熟悉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有这样的动作呢? 许东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时他心里像似有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跳得厉害,他的脸热乎乎的,肯定是红了。他们两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没处躲没处藏似的,仿佛是他在做坏事,见不得人了。迟亦菲并不知道许东也在舞会的现场,所以她的动作是那样的放肆。他的兴致被他们的轻佻动作扫荡得干干净净,一下子觉得这样的舞会太无聊了太没意思了!不等舞会散场许东就回家了。 为这事儿许东心里乱极了,什么也做不下去。他在屋子里乱走一通,然后傻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一直想着舞会上的事儿,想着想着就走了神儿。他站起来去柜子上拿起一本书,重新坐在沙发上,他命令自己看书,看书!不去想刚才的事情。 自己使劲地劝自己,刚才是我看走了眼,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许东若无其事地把书打开,看了十几页却不知道书里边的内容是什么,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在眼前走过,就像在水中游荡的蝌蚪,成群结队地在眼前划过,而他却一㊣(4)个也捉不住,眼睛在看书脑袋里却想着舞会上的事情。他尽力把每一个字都念出声,可是还是控制不住思想的游移。他恐惧了害怕了,他真正地感到团市委副书记比他强得多比他优秀得多。他的家到了危急的时刻,他真正的敌人出现了。 不等迟亦菲回来许东就上床睡觉了,可是又怎么能睡得着呢?窗外闪过一道汽车的灯光,他开始数数,在心里数了37个数,门外的钥匙声是和第38个数同时出现的。 门打开了,迟亦菲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里,她没有去开灯,而是直接进了厨房。她在厨房里洗漱,声音轻得许东只有竖着耳朵才能听到。他掀开被子偷眼望着厨房里斜射进卧室的一抹幽黄色的灯光,迟亦菲仍在不声不响地拾掇。 许东僵硬地躺在床上,心跳加快。他在思考是把事情挑明还是保持沉默?他反复磨叨着是说还是不说?迟亦菲宽衣上床,钻进他的被窝里,她的嘴里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许东装作睡着了,保持着仰面平躺的姿势。迟亦菲侧过身搂住他,她把左手放在他的胸前,又用嘴来吻他,他没有反应,她还在吻,然后轻声地唤我: “猪,醒醒!猪,快醒醒!” 如果在平日里许东肯定是要跳起来痒她的腋窝,让她笑个不停。他躲开她的嘴,在他还不知道用什么方㊣(5)法质询她的时候,只有像猪一样的睡觉,以沉默的方式谴责她的罪过。 第二天下班,许东像平日一样和迟亦菲一同下厨房做晚饭。他在洗米,她在切菜。她像没事儿一样,嘴里还哼着歌儿。他却受尽了折磨,气着、恨着、悲伤着、心中的怒火燃烧着,想打她,想质问她。可是他什么也没做,把嘴闭得像闸门一样地严,他们都不说话了。他想她一定在回味昨天的舞会。这么一想他就更生气了,他耐不住了,突然问她: “昨天的舞跳得怎么样?” 她平静地说:“挺好,去了好多人。”沉吟良久她问他,“你怎么没去?” “我去了,回来的早一点。”说完,许东乜斜着眼睛瞥她,观察她的反应。她没有任何反应仍在切菜,镇定自若的样子完全像一个老手。 看她无所谓的样子,许东便用挑衅的语气紧逼一句:“怎么,我去跳舞影响你了吗?” 她沉着地说:“影响我什么,你去就去呗!” “去就去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应该去吗?” “你应该去。”稍停了一下,她又说,“你不应该的事儿多着呢,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一时间许东无言以对,好像是他做错了事。此一刻他愚蠢的脑袋瓜在急速地旋转,思考下一步该怎样㊣(6)进攻,好把被动变成主动。她用菜刀把最后几片菜叶剁得噼啪山响。许东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声嚷起来: “你不要太得意了,自己在外边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 “也请你不要再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了,光明正大一点好不好!即便是跳舞又有什么理由不跟我打个招呼!偏要偷偷摸摸地去,偷偷摸摸地回来!” 许东直入主题:“迟亦菲,你别太得意了!你和那个物资局的副局长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跟我实话实说!” 像一枚重磅炸弹精确地落在迟亦菲的面前。一句话就把迟亦菲给震住了,她惊得像一个兔子听到了一声响动,立在原地不眨眼地望着我。 到底是迟亦菲,她很机敏。待了一会儿她冷笑一声反击道:“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狭隘!” “你别狡辩了,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迟亦菲不再说话,许东又说了几句。当沉默的时候他发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那样的软弱无力,苍白的就像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难道是他理亏?他想去找那个物资局副局长把事情讲明白,可是他又有什么证据有什么理由去和他讲明白呢?讲明白什么?自己的老婆没看住,你跟人家讲明白什么。最终他只能把这事藏在心里。 许东㊣(7)和迟亦菲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话,但他们还是同往常一样地上班下班,回到家里做饭吃饭,晚上上床睡觉。一周来她每次回家的时间都非常准时,晚饭的时候照样是许东洗菜洗米打下手,她烧菜做饭在第一线,只是不说话。 许东在门槛处择韭菜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也不说话也不瞅他,只是站在旁边等待着。他意识到她要过去,他也不说话,收拾起择了一半的韭菜倒退一步后背紧贴在墙面上让她过去。她低着头瞅着地面连余光都避免和他相碰,吃饭、洗漱、睡觉都是按照原先的程序进行。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别这么粗野! 别这么粗野! 别这么粗野! ㊣(1)152.别这么粗野! 许东和迟亦菲都把嘴闭得严严的,眼睛除了瞅着地面就是侧向另一个方向。他们也不再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她拿出一条新被子和他分开了,但他们还是在一张床上。上了床她就把一个后背给他,那后背仿佛就是一道冷酷无情的城墙阻隔了他们往日的柔情。许东感到这样的日子实在是难熬,他希望她能悔悟,希望她能认错,更希望他们能重新回到从前的那种平凡的有说有笑的日子当中。 第九天的半夜里,忽然听到半空中似有女人微弱的抽泣声,呜呜的像起了一阵风在屋子里回荡。吓了许东一跳,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在呜咽。回手一摸迟亦菲的被子是空的,她到哪里去了?他翻身下地顺着哭声跑到厨房。淡淡的月光下,迟亦菲对着厨房的窗户在抽泣,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了实在是叫人心疼。 “亦菲,你怎么了?” 不由分说许东抱住她的双肩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她一下子就扑在他的怀里泪随声下呜呜地哭得不成样子。女人的眼泪最能打动男人的心,他的心碎了,热乎乎的眼泪流在脸颊上却是凉凉的。这几天她受委屈了,他的泪滴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发丛中。 “原谅我,是我怪罪了你!” “不,我不能离开你。” “算了㊣(2)吧,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像从前一样。” “嗯。” 像从前一样许东和迟亦菲和好如初了。通过这次事件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仿佛更加疼爱对方,彼此更加客气了,他们不再开玩笑,在彬彬有礼的交流中心灵产生了距离。 除了工作,许东利用闲暇时间继续画画。油画《炼钢工人》完成了。《等车的小女孩》也画完了草稿,下一步就该实打实地动笔了。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他认为迟亦菲不是那样的女人,她纯真而且高傲,没有人能够走近她。 她风风火火的性格不会做那种背人的事,她性格外向是因为工作的需要,她说过她所接触到的男性没有比他更加优秀的了。在这方面许东当然很自信,因为从很多细小的事情上都能证明这一点。他的男同事和我的朋友到他家来,她都一样地热情招待,她和他们讲话说笑都显得大方得体。 她和男人说话谈唠从来不背着他,他认为她是光明磊落的,心底是无私的。她还向他最好的朋友陈松雷讲述他的好多优点,她说她欣赏他。许东觉得迟亦菲对我非常信赖和依恋。 许东一心扑在绘画创作上,对迟亦菲的关心照顾得少了。由于家庭的氛围使彼此所有的面具都被放下,在家里真实的没有什么需要遮遮㊣(3)掩掩的,脚臭就脚臭吧,在餐桌上打嗝也不用脸红,彼此熟悉的程度使彼此丧失了珍惜生活的能力。 平淡的日子像流水,他们结婚已经5年了。许东和迟亦菲商量想要个孩子。 她说:“再等两年,攒两年钱。反正就是一个孩子,早晚都是一个。” 因为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还不好,等两年就等两年吧,许东同意她的建议。没有孩子,他俩就少了一分家庭的负担,少了一分孩子的拖累。他俩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年终时迟亦菲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许东所在的宣传部也荣获先进集体的称号。 在新的一年里迟亦菲的工作有了变化,她被调到公司设备处负责订购设备,虽然这不是什么官职,但却是一个有实权的岗位。然而迟亦菲从来都是秉公办事,从没有暗藏什么猫腻儿,这一点是岳父遗传给她的秉性。 工作性质的变动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迟亦菲的性格,慢慢的迟亦菲变了,她热衷于外交,热衷于应酬,渐渐地朋友多了起来,出差的机会也多了,对家的热情少了,对许东的依恋就更少了。回到家里常常说累,她不愿意做那种事了。许东以为她真的是累了。 一天,她回来得很晚。许东知道公司引进了一条日本的轧钢生产线,新设备已经到位,迟亦菲肯定很忙,他应该㊣(4)理解她。晚上,她静卧在双人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棚,她没有睡意,仿佛在遐想。许东凑过去和她亲热,她用手推开他显得很不耐烦。 “我累了,早点睡吧。” “我想要。” “别这样,我没情绪。”说着,她转过身将后背给了他。 无奈,他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有点纳闷:“怎么一点热情都没有?” 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过去,一手搂过她,去吻她。她用力挣脱。 “为什么?”许东问她。 “别这样,我累了,我没有情绪!”她很不耐烦,语气里夹杂着怒气。 许东放下胳膊丢下她。虽然生气,他还是语调柔和压低声音:“情绪都哪里去了!” “又不是猪,不管什么时候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完全是嘲弄和轻蔑的语气,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你是我老婆!” “那是你自己的事儿!” 她的话叫许东很惊讶,从哪里来的怒气?他搞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说着,许东坐起来开亮台灯。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身体不好,请你理解!”迟亦菲毫不相让,火药味越来越浓。 “身体不好,可以到医院去治病!”许东的眉毛拧成一个结,㊣(5)一脸的茫然。 “你总不能强迫我吧?”她的语气夹带着挑衅的味道,而眉宇间居然皱成一个川字,露出一丝无赖的嘴脸。 “你总是别别扭扭的。”许东很无奈。 “我现在烦,烦所有的人!” “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的烦吗?”话一出口,许东就觉得一个老爷们儿竟说出这样软弱无力的话有失阳刚之气,便马上加重语气说道:“你说清楚,你到底烦的是谁!”说着,他把她的被子掀开。 像席梦思床垫里的弹簧起了作用,霍的一声把迟亦菲弹了起来:“别这么粗野!”她坐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许东狠狠地说。 他们的生活渐渐地进入了冬季,许东整天心烦意乱,不知道怎样把家里的矛盾解决好。他想到那个物资局副局长,想去找他把事情谈开。可是又一想如果去找他反而会把事情闹大,他有什么理由去找人家呢? 证据在哪里。许东想获得第一手证据,便连续跟踪迟亦菲几次,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他想家家都有磕磕碰碰的事情,常听别人说结婚5年至7年是婚姻的危险期,度过7年之痒就好了。他盼望危险期能早日过去。 可是危险期却不期而至在他的家里提前到来,那个叫孙天庆的副局长终于浮出了水面。㊣(6) 婚变让许东失去了家庭,成为一个流浪汉。从中他认识到金钱和权势的重要,他认为是权势和金钱俘虏了迟亦菲的心,并且夺走了他的老婆。他曾不只一次地下狠心,“今生今世他即便是得不到权势他也一定要有钱,有了钱他就能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 暂时放下对往事的追忆,许东又钻进珠海广场的地下通道去卖画了。然而好事难双祸不单行,那日他正兴致勃勃地在珠海广场的地下通道里招揽生意,从两个出口闯进通道里七八个警察,其中有4名警察把他团团围住,另外3名警察把弹琴人围住。 “把暂住证拿出来。” 许东慌张得不知所措,意识到他的末日来到了,怎么来得这么快! “你的暂住证!” “我,我没带来。” 警察把许东和那个弹琴的人给带走了。他们被带到辖区派出所,警察对他们的自然情况逐一进行了登记,然后又把他弄进一间小屋里开始询问。 许东最担心的就是如果警察顺着他画画的这条线索查下去,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能查到鲁美学院,然后再顺藤摸瓜查到老城钢铁公司宣传部,那么他就是插翅也难逃法网了。 到了这个份上许东把命都豁出去了,反正都是一个死。他想,假如他说了实话肯定是一死,如㊣(7)若他不说实话呢,很有可能逃过这一劫。他决定闭紧他的嘴巴,并做了最坏的打算。 许东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这样一来他倒从心底生出一股凛然之气。心想茫茫众生,有谁不死,坠地之时,死案已定,他就是死了手里还赚着一个局级干部呢。 如果不是许东的脑袋出了问题他敢相信警察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他们只不过是在广州地区清除三无人员。他按假身份证、假地址、假名字编造了一套瞎话算是蒙混过关了。警察把他们这些没有暂住证的一行二十几个人集中送到火车站的一个货场,让他们做了一个星期的装卸工,算是赚足了遣返他回东北的车费。7天过后,许东就被遣返回老家东北了。他是不能再回到东北去的,经过一番周折他踏上了北上的列车,3天后他在北京火车站下车,二次进京重又开始流浪生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危险期已经过去 危险期已经过去 危险期已经过去 ㊣(1)153.危险期已经过去 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许东再也不敢贸然去做什么与绘画有关的任何事情了,绝了画画的路,就切断了警察抓捕他的线索,堵绝了他走向死亡的路。 一晃许东在北京又度过了一年半的鬼魂一样的流亡生活。3年半后,他觉得危险期已经过去,老城那边很有可能早已把雪夜谜案封存起来了,想必这桩案子已经成为陈年悬案。 3年无事,风平浪静,许东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可以舒展一下蜷缩多年的身躯了。那还在盛夏时节,他在北京遇到了一个坏女人。一时贪心,他上当受骗,被这个女人骗走了仅有的3000元钱。这实在是一件永远难于向他人道及的十分羞耻的往事,叫他不堪回首。就这样许东怀揣仅剩的100多元钱偷偷潜回到东北。 许东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碗手抻面,付给服务员3元钱,用手背擦了擦两边的嘴角,便站起身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寒酸,用双手正了正遮阳帽的帽檐,把墨镜重新挂在鼻梁上,昂着头掩藏起那满面风尘,从容地走出小餐馆。 时逢盛夏,尽管还是上午时分,燥热的天气就把人晒得汗流浃背,许东穿着一件被汗渍浸染成了淡黄色的老头衫,老头衫掺和着汗水紧贴着他那干瘦但却结实的身板,下身是一件米色的㊣(2)短裤,肩上背着一个口袋,口袋里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许东融进一股股炎热气浪充塞着的人行道上。宾馆、饭店、汽车都开足了空调,空调机声嘶力竭地响着,把热气排泄到马路上,把凉气留给自己,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只有空调机才干得出来。 许东清楚沈阳这座城市没有人认识他,即便是碰见了熟悉的人也没人能想到他就是3年前的那个许东。许东的名字早就在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了,大江南北留下的是他许东的足迹。他企盼苍天再给他一次复生的机会,他要重新做人,去拼搏去赚钱,来体现他存在的价值。 沈阳离许东的家乡不算远,在沈阳找份工作也不算难,等有机会再回趟老家看看。许东曾以亲属的名义给家里写过信,可是没有回音。也给已在国外的妹妹和妹夫打过电话,可是没有和他们联系上。他不敢回家,他无能为力。 此前,许东一直在想等风平浪静后在沈阳这座大城市里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会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因为沈阳是一座热情而又好客的城市,它不像有些城市那样或物化或浮躁或奢靡。它有对时光交错的沉思和对人生境遇的斟酌还有对繁复生活的沉淀,有他冬日的梦。 逃亡的3年半从广州到北京许东去过好多城市,这些城市给了他比东㊣(3)北的冬天还要寒冷的招待。他做过矿工,当过建筑工人,装卸过火车,露宿过街头,睡过下水管道,住过地下室。被人骗过,他还骗过别人。 最后这一次被那女人骗得有点狠,3年来积攒下来的3000元钱全都落在骗子的手里,就像现在他只剩下肩膀上的这个口袋。过去的事就别提啦!那是一段永远难以向人启齿的往事。 许东就像老鼠一样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地下躲躲藏藏熬过了3个半年头。3年多来,他害怕响动,就连树叶发出的声音都使他恐惧。 有一次,那是在广州的街头,一片梧桐树叶从树上飘落下来,借着风像耗子一样在地上跑起来,他的脸都吓白了。老鼠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可他却吓得要命,差一点儿就喊出声来。 逃亡的生活叫许东胆小如鼠,在梦幻般的现实生活中他仍然心有余悸。这几年来,对他来说有的不是金钱,而是比老牛走得还慢的时间,在难熬的日子里叫人比害怕老鼠更害怕的就是时间。 3年半的时间简直是太漫长了,尤其是在夜里,许东常常失眠,即使是睡了,也与噩梦相伴。几年来噩梦搅得他时常睡不好觉,因为长期缺觉人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由于劳累奔波和捉心吊胆的生活使他消瘦了也苍老了,个子明显地比原先高了一块,眼睛变大了㊣(4),皮肤也黑了,再看手上的皮肤就像小树皮一样干裂粗糙,现在的他就连亲生父母都难以辨认了。 刚才许东推门走进小饭馆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个男人径直向他走来,他高高的个子,消瘦的脸膛上有一双刀一样浓重的眉毛,那幽幽的黑眼睛显露出一点忧郁和无奈。 许东突然发现,他瞪眼在看着他。坏了!他好像认出许东了。许东害怕极了,便停住了脚步想退出去。这时他和他的距离也就两米多,他也停住了,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相持片刻许东才恍然明白前面是一个落地大镜子,镜子里的人就是他自己。 难怪,许多年来他没有在落地镜子里完整地看见过自己的全身形象了。他想一个连自己都难以辨认的人,还有谁能认出他呢?事实上这件事融进了辩证的哲学范畴,事物在一定条件下的互相转换,坏事变成了好事。过去的许东没有了,一个新的生灵出现在芸芸众生面前,生活把他改造得清瘦而高挑儿,他只为了活得像个人。 出了餐馆,许东用蔑视的目光扫视一下眼前的街道、楼房、行人以至整个城市。可是他马上又踌躇起来,他往哪里去呢?哪里需要打工的人?哪里需要盖房子的人? 许东想先找一个建筑工地,那里可能有他我的位置。这几年他在建筑队盖了不少大楼㊣(5),给包工头打工他有经验。他沿着大路向前走着,一边走他一边算计着挎兜里的钱。 昨天从北京到沈阳的长途车票用去了95元,吃了一碗手抻面花了3元,这样兜里还有32元钱。32元不够租房子,不租房子只吃饭,一天吃两顿面条大约是6元钱,仅够5天的。 不!吃面条太奢侈了,最好还是在超市买一个馒头也不过才3毛钱,一天3个馒头外加一点咸菜大约一块钱,这样他能活一个月。 今天他必须要找到工作,有一份工作吃住就都能解决了。想到这里许东便迈开大步向前走去,穿过北京街的斑马线又走了一段路就拐进了一条小街。他像流浪汉一样东张西望地瞧着,只见小街上行人很多,这条街上还遗留着旧时期的青砖平房以及伪满时期的二层小楼。 看看路标,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北市场街。沈阳城有两个久负盛名的大市场:一个是北市场,一个是南市场。位于沈阳北站西南方向,市府大路北侧的是北市场。在旧社会北市场曾经是五行八作俱全,市井歌妓求生、商贾游人集中的热闹场所。当时场内有大戏院、商埠舞台、饭店、典当行、妓院、烟馆、赌场等数百个商家。北市场是有钱人吃喝玩乐的天堂,是下九流讨生活的沃土。 如今几十家小饭店、小吃部排列在㊣(6)街道两旁。小街上聚集着小商小贩,他们叫卖着各种小吃、蔬菜瓜果,一幅市井民俗的街市画面。 新疆人经营的烤肉店里飘来了肉香,几个吃客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我禁不住舔了一下嘴唇,那人的手里攥着烤羊腿,用嘴撕下一条羊肉。 许东的心中燃烧着一股怒火,他不屑地瞅着那个吃肉的人,真想把他的脖子拧断。想当初他也折断过老农家母鸡的脖子,用盐水把鸡煮熟,他也是用嘴撕下鸡肉大口吃着。他还和工地上的民工打死过市民家的狗,吃个痛快。 想到了吃,嘴里又焦渴得不得了,在夏日的天气里口渴要比饥饿还要难受十倍。清凉凉的饮料倒进了路边那个小女孩的嘴巴里,许东只能把唾沫咽进干涸的嗓子眼儿。 他把头转了过来不去看她,想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喝口水。在他寻找之际,看见街道的一个犄角处,有一群人在围观。只见一个男青年在叫卖着切菜刀具,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菜板,两个菜盆,几个土豆、萝卜还有一个大头菜,另有一套多用途切菜刀具。 年轻人出口便是绕口令式地叫卖:“……如果你刚才没看见,我从头给你演一遍。土豆丝儿、萝卜丝儿不用菜板和菜墩儿,八把小刀就一套,老不欺来少不瞒,谁买都是十元钱,我不多挣你一元钱。”他拿起一个萝卜用手中的刀具在给萝卜削皮,表演给围观的人群看,“我的小刀能切花、能坷皮。山东苹果,南洋梨,都用小刀来削皮。削起皮来刷刷刷,赛过木工推刨花。你们看,就这几下就完事儿了,又简单又方便。” 许东看着看着就围上前去。这时另有几个人从小餐馆里走出来,他们挤进圈儿内把地摊围成半圆。围观的人都在看热闹。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夜半行动 夜半行动 夜半行动 ㊣(1)154.夜半行动 卖刀的年轻人继续叫卖:“你们再看切萝卜丝儿啊!你别眨眼你仔细看,从哈尔滨到沈阳萝卜多长丝儿多长。根儿根儿都是小方丝儿,小风一吹颤巍儿巍儿,好像孟姜女的头发丝儿,你喝着小酒都得笑吱吱儿。万里长城永不倒,这一刀更比一刀好。往前拉,往后推,香港澳门都回归,为啥台湾没回归?台湾有个李登辉。李登辉拉下台,台湾不久就回来。台湾回来我也乐,我到台湾去卖货……” 这时从圈外又挤进一个大块头,他扒开围观的人群对着卖刀人嚷道:“嗨嗨嗨,你是谁呀?不想活了!” “大哥,我借贵方宝地,在这儿卖点货。” 站在里圈儿的一个地痞嚷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吧?” 旁边的又一个地痞喊道:“来,让他知道知道!” 不等卖刀人说话围在半圈儿的那几个地痞就跳将前去提拳便打。卖刀人不知怎地劈面挨了重重一拳险些摔倒,另一个地痞用脚踹翻卖货的案板,然后趁着卖刀人摇晃间从底下往上掏出一个上勾拳,顺势就将卖刀人撂倒在地。后面蹿上一人抬起脚尖往卖刀人小腹上踢一脚,再一步踏在卖刀人身上就是猛地下踹,卖刀人卧倒在地。 不知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儿,许东大喝一声: ㊣(2)“住手!” 许东发现他的声音十分洪亮。那几个人一惊,立马停住拳脚,回头看他。许东学着江湖上的好汉一抱拳,好言说道,“几位大哥手下留情,这个是我的兄弟。小弟不懂事,坏了几位大哥的生意。要错都是我的错,要打你们就打我吧!” 许东把肩上的口袋放在了地上,直挺挺地站在圈子里。 那个高个子大块头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是谁?” “我是他大哥,小弟不懂事,要打你们打我吧!” 那几个地痞还在傻傻地站着。 大块头晃悠悠地就走过来了:“你是大哥?你挺有样儿啊!” 后边的一个地痞叫道:“想挡横儿吗!” “不,真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下回我让小弟换个地方。” “这么说,今天就算了?” 另一个地痞喊道:“留下买路钱!” 许东说:“咱没钱,他还没卖出去刀具呢。” 大块头也不说话一把抓住许东的前胸,把他身上这件正在散发着臭汗的老头衫抓成一团阄。 后边一个地痞喊出一句:“刘哥,给他个电炮!” 看来大块头就是他们的刘哥。刘哥没有给许东电炮,他却抡起手掌一阵耳光抽得他密不透风。他鼻梁上的墨镜一下子就被刘哥给打飞了,㊣(3)就觉得眼前一黑便有无数个星星在闪烁。许东捂住脸蹲了下去,鼻子热乎乎的,摸一把黏糊糊的沾满一手鲜血。这时后腰上又挨了两脚,凭感觉好像是牛筋底皮鞋。 拳脚过后,一声沙哑的叫唤:“走!” 大块头带着这群地痞不知哪里去了。 卖刀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哥!” 他把许东搀扶起来,用他擦刀具的破抹布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用塑料瓶里的半瓶水倒在他的前额上,这样鼻子里的血就不流了。他勉强站了起来。 围观的人都在旁边看着,好像在观赏港台版的武打片。 有一个好心人说道:“快到里边去洗洗。” 许东没有去洗。 又有一个人低声说:“去派出所报个案吧。” 许东也没有去报案的想法。他双手捂着鼻子满地去找被打飞的墨镜,地上的墨镜已经被踩得粉碎没有办法再拾起来了。卖刀人收拾起装着刀具的旅行袋,然后把旅行袋夹在靠墙角的自行车后架上。他一手推着车一手搀扶着许东走出人群。 “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你没事吧?” “没事。你是好人!” 好人的脸涨乎乎火辣辣的疼,许东的眼睛肿了,也不知道东南西北,他跟着卖刀人绕过西塔来到老道口㊣(4)桥下,两人坐一个条石上。 “大哥,你帮了我,小弟有礼了!”卖刀人伸手从兜子里拿出一套刀具,“小弟没啥谢你,这套刀具你拿着吧。” “外道了。” “你是我的恩人!” “别介,都是同命相连。” 卖刀人不好意思起来,他收起刀具冲许东憨笑。他们互相问了姓名这才知道他叫赵广义。 他说:“许哥,你就叫我广义吧。” 赵广义是辽宁铁岭人。他这是在为一个浙江的个体老板走街串巷兜售多用途切菜刀具,顺便还推销一些小礼品,比如餐具、锅盆、水瓢等货物。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能净赚二三百块钱。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乡叫魏光,两人合住在城南沙山河北街的一个临时工棚里。即使是临时工棚许东也希望能借广义的光住进去,对他来说就算是家了。 许东把他的情况和他说了。他特别强调:“用不用办暂住证?” “用不着,沈阳这个地方比北京上海管得都松。” “这好!那么最要紧的是先得给我找一个住的地方。” “就住我那儿吧。” 从老道口到沙山的河北街,赵广义推着自行车和许东走了大约有50多分钟。他俩来到一个还没有拆掉的工棚前,这是一个沿一所小学校的外墙修建㊣(5)的一个民工临时居住的工棚,广义带他走进了靠北面的一个屋子里。 打开门就像揭开一个蒸锅的盖子溽热的蒸气直面扑来,一股热浪把人团团围住。许东用鼻子吸了吸,有些呛人,还好完全能够忍受。赵广义说:“这是我的窝,我和魏光住在这儿。不嫌弃你就在这里委屈一下吧。” 屋里的光线很暗,好一阵子许东看不清东西。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他环视一下四周,屋里的面积不大仅有平米。靠学校大墙的一面是裸露的青砖墙面,其余三面是用灰白色的纤维板材搭成的屋墙。正午的太阳透过墙缝把一束光照在用木板搭成的床铺上,看去像放在床铺上的一个白色棍子。从屋里看外边,外边是白花花的一片,屋里的人成了剪影。 “不错。” “今晚你睡我的位儿,我搭地铺。” “不,不行不行,我睡地铺。” 许东总算是有了着落,尽管挨了一顿打,值得。晚上魏光回来了,这一天他卖出去3把刀具赚了15元钱,收获不小。为了庆贺队伍里多一人,赵广义和魏光买来半斤猪肉一斤鸡蛋,晚饭炒了两个菜做了一个汤。 几个月来许东算是吃了一顿有汤有水又有肉的可口饭菜,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有了住处,还要有一份工作㊣(6)。整个晚上他都有些激动,为了活得像个人,他下决心重新生活。第二天他就去找工作,他们俩也帮我四处打听。可是3天过去了许东仍然没有找到工作。 那天晚上许东拖着疲惫的身子,脚步蹒跚着走回工棚,在门前听到广义和魏光在说他的事情。他隔着纤维板像猫一样地竖起耳朵仔细听,有些话实在是听不清楚,但还是听到了主要内容。 “这不又多了一个累赘吗?他再找不到事儿做,就打发他走算了。” 这是魏光的声音,隔着纤维板听着有点瓮声瓮气的。 “别介,他帮过我,咱不能忘恩负义呀!”广义说。 “他现在吃的是你的和我的,咱们也不富裕……”嗡嗡的声音,中间的话听不清,后面的一句话许东听清了,“白白养个大活人!” “要不,让他也帮咱卖刀具吧?” “怕是抢了咱们的饭碗。” 许东的心像掉进了深沟里,一下子沉落下来。他不知道今晚将怎样走进这间闷热潮湿的工棚,尽管外边凉爽。 许东需要他们的帮助,就是撕下这张老脸也得进屋,也得面对他们两人,除此别无他路。魏光又问到他的来历,赵广义说不知道。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从雾中来。 临睡前,赵广义提议叫许东和他俩一起去卖刀㊣(7)具。因为许东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心里的想法,所以他再三推托。 “本来就给二位兄弟添了麻烦,再卖刀具实在是……”许东说,“这不是我的为人。明天我一定能找到工作。” 赵广义说:“以后咱们3个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多一个少一个都是咱们自己的事儿。” 魏光也说:“卖吧!让广义先带带你,以后咱们再分片儿,这样就不会砸自己家人的饭碗了。” 许东推托不过只好同意了,开始和他们俩走街串巷卖起多用途刀具,他跟着他俩学着叫卖。和许东一样,他俩也在尽量避开戴大檐帽的执法人员。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不谋而合,许东是害怕遇见警察惹来麻烦,他俩害怕遇到工商税务惹来不必要的纠缠。赵广义和魏光两人都有自行车,许东没有车,他俩只好推着自行车陪他步行四处叫卖。他俩这么帮许东迁就他叫他很是过意不去,是他拖累了他们。 那天,已经是下半夜了,广义和魏光瞒着许东悄悄起床。他们睡觉的板铺是互相连着的,所以板铺一晃动许东就醒了。只见他俩鬼鬼祟祟溜出工棚。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夜半行动(2) 夜半行动(2) 夜半行动(2) ㊣(1)155.夜半行动(2) 许东想了解他们,弄清楚他俩到底是去干什么。他在心里琢磨,他们该不会是在贩毒吧?又一想,如果他俩白天是打着卖刀具的幌子而在夜里干违法的勾当他立马就得离开这里,不要因为他们在实施犯罪而连累了他。许东决定跟踪他俩,他穿上鞋子,套上短裤出了门。 夜幕下,广义和魏光变成了两个黑影在许东前边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晃动。他跟着两个影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又穿过了两条马路。过了马路他俩就猫下腰去,像两个贼溜进一个居民小区。 进了小区两个影子就不很分明了,再看一个影子的手里多出一个铁器,好像是匕首。另一个影子在观察周围的动静,在站岗放哨。许东闪身藏在一根电柱后边,远方传来几声轻轻的金属碰撞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魏光推着一辆自行车从小区出来了,放哨的广义也紧跟着走出来。 上了路,魏光骗腿儿骑上自行车,广义跑两步跳到自行车后座架上坐下来,他们俩骑着自行车直奔工棚。许东傻了眼,就是跑也跟不上他们了,他只好一步一步走回工棚。回到住地魏光和广义已经回来多时了。这时他俩正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许东到哪里去了。 许东回来后,广义问他:“你去哪儿了?” 许东说:“啥㊣(2)也别说了!我都看见了,二位兄弟都是为了我!” “说别的都没用,有辆车方便。” “迫不得已才干一次。” 许东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就觉得眼泪在眼眶一个劲地滚动。 有了自行车真是方便了许多,许东可以和赵广义骑着自行车并肩沿街叫卖了。半个月过后他便独立担当起了这份工作。他不能像赵广义那样说着歌谣卖刀具,只是实打实地推销。 当许东在八一早市上卖出去第一把刀具的时候,和在广州第一次卖画赚钱的感觉是一样的。揽到第一笔生意时的心情有多高兴啊!一把多用途切菜刀具激发了他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对现实生活的珍惜。许东一心想多赚一点钱,等有朝一日回到老城用钱来把一切事情都给他摆平。 他要有钱,有了钱就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个人上人!想到这里他就高兴起来,可是马上又对那次鲁莽幼稚的冲动后悔了。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他为一时的冲动所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不但葬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还连累了妹妹。想当初没有那次冲动该多好啊!想到这里许东又后悔的不得了。 3年多的逃亡生活,许东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死。今天哺育众生的大地没有遗弃他,他没死,他还活着。他的生命蓬勃㊣(3)的难以置信,就连他自己都把握不了他的顽强,这也是本人的悲壮和悲哀。 如果他在3年多的流浪生活中死去了也就安静了坦然了。可他还活着,还想活得更好,至少和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有家有孩子有女人。一想到女人许东就联想到迟亦菲,是她害了他,毁了他的家,她背叛了他,他恨她。 卖刀具耗去了许东全部的时间,他不可能再去爱谁恨谁,他只想多卖出去几套刀具。但是每卖出去一把刀具都非常困难,有时他两三天也卖不出去一把,他的信心在一天天下降。 3个月过后他们3个人的成绩都不好,他们紧紧巴巴地度日子。许东依然逃脱不了贫穷的命运,贫穷伴他从广州到北京,今天它又跟随着他进入沈阳这座北方许老的城市,他在哪里落脚,它就跟随他在哪里生根,它像影子他走到哪里它就跟随他走到哪里,打它它也不走,这就是他的莫逆之交,这就是他交下的忠实的好朋友——贫穷。 许东无法歌颂苦难,更不能逃离苦难,他在津津有味地品尝,后悔是没有用的,他不去想它。几年的逃亡生活被涂上了悲壮的色彩,他没有眼泪,眼泪早已在3年多的逃亡路途中流干了,他从慷慨悲歌中走来。 酷暑难耐的盛夏到了尾声,静谧的秋天来了。 一天傍晚㊣(4),工棚外来了几名警察,算起来一共是5个人。那天赶巧,许东和广义、魏光回来的早了一点,他们3个人用电饭锅煮了一锅挂面。吃完面条他便一步迈出工棚,站在工棚外边他举起胳膊正要伸展一下腰肢,一抬头却发现夕阳下有5个戴大檐帽的人向工棚走来。仔细看去,原来是5名警察。他们走进西边的第一个工棚小屋。 “不好!” 许东警惕起来,转身跑回屋里对广义和魏光说: “警察来了,正挨屋搜查呢!我没有暂住证,我先出去躲一躲!如果他们问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说完许东就跑了出去。一口气跑过了两条马路,后来他索性钻进一个公厕,在里边装模作样地蹲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然后又在大街上转悠了4个多钟头,直到子夜时分他才披着夜色回来打探消息。这才知道这片工棚就要拆除了,警察是来了解一下外来人口的居住情况,并进行逐一登记。许东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警察并不是针对他而来的。 几天后,河北街城管部门下发一个通知,规定3日后拆除工棚。他们3个人只好东奔西跑到处去找房子。 城管部门说话算话。3天后,一台100马力的铲车把长长的一排用纤维板搭成的工棚变成一片垃圾,他们的家园没有了。看着坍塌成一片废㊣(5)墟的住处,赵广义和魏光都流泪了。许东没有流泪,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以落泪,露宿街头、睡老农家稻草堆的日子他都过来了,何况今天还有两个兄弟陪伴他。 许东说:“走吧,去找地方。” 赵广义像似在安慰自己,他望着废墟自语道:“这样的房子冬天也难挨。” 他们走了,背着行囊分头去找住处。夜晚家家的窗口都亮起了灯光,幽黄的、清白的灯光从一户户窗扇里溢出,温馨安宁得令人神往。他们如何能够在属于别人的安宁中寻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空间呢?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找到房子,许东再也不想把天当成房屋露宿街头了。而人又不是带壳的蜗牛,不能随时把罩在身上的壳当做房子来住。 这几个晚上,他们3人只好借宿在赵广义的另几个铁岭老乡租借的住处里,挤着压着凑合一宿。接着又凑合了一个星期,很快就度过了两个星期。这么多年他时常和民工搅和在一起,真是受不了。 他堂堂一个有文化懂艺术的大学生整天与民工为伍,他的心饱受折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命案在身,能够完整健康地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如今的夜晚民工都觉得他是多余的人,在他们施舍的眼光扫视下许东感到无地自容。他们在一起唠着荤嗑,即无聊又没有幽默感㊣(6),往往是不加修饰地直来直去。倒是赵广义经常把没有劲的事用他随拾既是的歌谣说得押韵上口,叫人开心。 在他们不知愁苦的嘎嘎笑声中许东只有默默地想着其他的事情:他确信老城的警方已经把他的悬案尘封起来了。迟亦菲是不是又嫁人了?他的妹妹、妹夫怎么样了?他将怎样走出这死亡的幽谷做一个真正的人,找一个能够发挥他真才实学的工作,然后去实现他赚钱的梦想呢? 眼下最现实的就是天明后他能不能找到一个房子搬出去住,不再寄民工于篱下。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家了。 早晨起床,许东起得慢了一点,广义的一个老乡抬腿想从他的身上跨过去,一下子他没有跨好被许东绊了一跤。他扑倒在床铺上,两条腿还压在他的身上。他腾的一下坐起来伸手去扶他。 这个老乡爬起来后没好脸地说:“你怎么还不走哇!差不多了吧?你看这多挤呀。” 许东说:“我今天就走。” 与其寄人篱下地活着不如露宿街头那样自由。当天许东就告别了赵广义和魏光。 “不管有没有地方住,我都要搬出去。” “你去哪儿呀!先凑合着住几天吧。” 他俩也是借人家的地方暂时栖身,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底气。他俩虽再三挽留㊣(7),许东还是走了。 骑上自行车到处去找房子。房产中介和小区专栏看板上的小广告都有房源,可是房费太贵,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了的,他只想找便宜的房子,哪怕漏风漏雨。这样的房子只能在郊区或农村找到,他骑着自行车奔城郊而去。奔波了一天他累的不行,筋疲力尽饥肠辘辘。 在浑河的工农桥头有一个瘦弱的老人推着一辆破旧不堪的28型自行车,车后架上驮着一筐白梨。老人带着满身的尘土,想必他是刚刚从远道而来。他眼巴巴地看着许东。 “买梨吧?上好的白梨,五毛钱。” 许东兜里的钱不多本不想买梨。 “买梨吧?上好的白梨,五毛钱一斤。”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混到乡下去了 混到乡下去了 混到乡下去了 ㊣(1)156.混到乡下去了 许东瞅着老人顿生怜悯之心,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摸兜里不多的几个钱。手心里攥着钱,他犹豫了,买还是不买?天底下叫人同情的人多着呢,谁能怜悯得过来呢? 许东停下车转过身,把自行车磨了回去,问道:“这么便宜?” “自家产的,卖点是点。” “您从哪儿来呀?” “得胜堡。” “前边?”许东用手指着前边。 “嗨,远着呢。”老人用手比划着,“70里地,天傍亮我就出来了,足足骑了大半天。”老人伸出一双如老树皮一样青筋暴跳的手从筐里拿出两个白梨,“看看上好的白梨,买点吧。” 许东从攥在手心中的几个零钱里抽出两个一块钱的票子:“给我来两个。” 老人笑了,那满是褶皱的脸上又加重了几道皱纹。他从筐里挑了两个非常好的白梨放在一杆破秤里,用手往上一提,秤砣在秤杆上打平。他瞅着许东说:“八毛钱。” 两个大白梨才八毛钱真是够便宜的,许东说:“再放上两个。” 老人又挑了两个白梨重新称起来。称过之后他放下破秤对许东说:“三斤四两,一块七。你就给一块五吧。” 老人把4个白梨装进一个皱皱巴巴的兰色塑料袋里,㊣(2)然后递给许东。许东接过塑料袋,然后把手里的两块钱递到老人粗糙的手里。 “别找了。”说完许东转身就走。 老人拿着找给许东的五毛钱:“你的钱,给你。” 许东摆摆手意思是不要了,然后推着自行车向南走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梨用毛巾擦干净,他一边走一边吃。吃了白梨就不渴了,他闯进路边的一家小饭店吃了一碗炸酱面。 走出饭店就下了大路,许东顺着乡村的土路来到一个叫三河屯的小村子。村头有一座干草垛,他像看到了家一样,紧蹬了几步自行车就到了草垛近前,骗腿儿下车,放倒了自行车,一个鱼跃就直扑倒在干草垛下,猛一翻身便躺在草垛下的浮草上。身下的干草被太阳晒得热热的就像庄户人家的热炕头,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呼呼地响起鼾声。 醒来之时,太阳已经偏西。许东在草堆上犯懒,仰面朝天不愿起来。这是真正的天籁,阳光安静而温暖地照耀,它均匀地铺洒在他的身上。他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自然又增添了一点生活的信心。仰望飘动着悠悠白云的蓝天,同是游子,白云无忧无虑地飘动,而他连个归宿都没有,今晚他往哪里去呢? 在白日里睡醒之时最容易感伤,何况他的心里全都是伤心的事。眼看一只孤雁从北向南飞㊣(3)去,直瞅着它消失在茫茫天际。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白悠悠。不尽悲从中来,一片白云在他的眼睛里化做泪滴溢出眼眶从眼角处流人两边的发丛中。泪滴留下的泪痕痒痒的。 接近傍晚,许东走进村子。忽然间从那村子里飘来一股浓郁的饭香,传来家的信息。日暮乡关,倦鸟思归,最让人断肠。正是旅人回家的时候,许东要为自己找一个安身的窝。村头有一户人家,一圈院墙是用红砖垒成的,上有两间大屋下有一间耳房。院子里很安静,他还没走进院门,一只黑狗就汪汪地叫起来。先是两个小孩儿跑出来,一男孩儿一女孩儿,随后一个中年人迎面走出来,不等他问话许东便说: “大哥,我去城里打工路过您这儿,今晚想在这儿借住一宿,住耳房就行。” 中年人上下把他打量一番,问道:“你是哪儿的人?” “朝阳。”许东怕中年人不依,跟着说一句,“我给钱。” 狗喘着粗气,做着凶相还在叫,两个小孩子拽住拴狗的绳子不让狗叫。 “进来吧。” 许东随中年人进了屋里,这是一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中年人上有两个老人下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个能干的媳妇。 许东说:“我想在这儿住几个晚上,先给你十块钱。” “好说㊣(4),好说。”中年人答应了。 乡下人不像城里人那样有足够的警惕性和防范意识。城里的人警惕性都很高不轻易相信别人,乡下人倒是很好客,也不拿自己和自己的家当成什么金贵的玩意儿,大家可以随意进出,没什么说道。他们活得很随意很自在从不掩饰自己,活得即清贫又自我。 当晚一家人还留许东吃了一顿便饭,他把剩下的3个白梨拿出来给两个小孩子吃。晚上他就住在耳房里了,中年人给他送来一盘蚊香和一盒火柴,他说这里蚊子多让许东在睡觉的时候把蚊香点上。 潮湿闷气的耳房常年没有人居住,太阳还没有落,屋子里就黑下来。外面的世界被夕阳的金辉打扮得光闪闪的,而许东住的耳房里就已经进入了黑暗。这里充塞着寂静和孤独,有如牢狱一样的世界。然而夜晚的时光他并不寂寞,耗子肆无忌惮地在板铺下跑来跑去,嗑东西还吱吱地叫,一会儿又把地上的蚊香给碰倒了。 天棚顶上又传来咕咕的叫声还有虫爬的声音,喧嚣热闹得像城里的夜市。他静卧在板铺上竖耳倾听,耳房里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许东在周围几个堡子卖了一天刀具,可是一把也没卖出去,乡下人哪需要这样的东西呢。 第三天早晨许东对中年人说:“如果今天我找不㊣(5)到事做,我还回来。” “行,回来吧。” 许东离开三河屯,骑着自行车进入市里。他背着刀具去城里中街一带叫卖,从大北街到小北街再到井字大街又绕到了大南街和小南街,他走了大半天。下午的光景他走进一条叫通天巷的小胡同来到一个四合小院,小院里住着一个老太太。许东希望老人家能买我的刀具,在院子里他向老人家推销刀具,并用大萝卜和土豆给她做示范。 “这个刀能切花儿,”许东用刀具切出了各种各样的花样。“这个刀具是专门用来切丝儿用的。”他又切出了长短粗细不一的萝卜丝。 “这东西真挺好。”老人家把刀具拿在手里认真地看了看,然后说,“我要两套。”老人家不由分说就买了两套刀具,许东高兴得有些激动。 “我带到国外给我的儿子一套,给女儿一套。” “好!”许东在口袋里挑两套包装最好的刀具恭恭敬敬地拿出来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回屋里取钱,许东也跟了进去,踏上两级台阶跟着老人家进了上屋。进了门他便注意到房间里的摆设: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床,一个双人沙发,北墙上悬挂着一台三洋空调,正面墙上挂着一个十字架,还有一幅达?芬奇的油画《最后的晚餐》,耶稣和他的12个门徒坐成一排㊣(6),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一张棕色的写字台紧靠着西墙,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暖瓶一套水杯,还有一摞书,桌子边上斜放着一本《新旧约全书》,里边夹着好几个书签,像似刚刚才合上去的。进门就能看见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很大的挂历,挂历上有一幅拉裴尔的油画《西斯庭圣母》,画中圣母怀抱着圣婴。旁边有一段文字: 上帝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因为上帝差他的儿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 房间里充满圣洁的气氛,叫人肃然起敬。老人家从抽屉里拿出20元钱递给许东,许东接了钱说声谢谢。为了表达感激之情许东和老人家多唠了几句家常话。这时他才知道老人姓武,她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国外,她从国外看儿女回来没有多久。这个小院的房子是老人的私有财产,分上屋和耳房。上屋一大间,耳房两小间。耳房小屋曾经出租给几个南方的打工仔,现在只装着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那个耳房的小屋还空着呢。 一个闪念许东打起老人家的主意。他想说租房子的事,又觉得没有什么铺垫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有些冒失,如果她一口拒绝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样会把事情给弄砸了。这是一件大事,㊣(7)他必须做得圆满妥善,首先要赢得老人家的信任和同情。 初次见面不可能有更多的话可说,话语打住,许东告辞老人家离开四合小院。在回来的路上他始终合计着租房子的事情,这是一个好机遇,成功就是机遇加努力,他要做一次努力。 当晚许东又回到三河屯,在乡下人家的耳房里住下来。一个晚上他都没怎么睡着,一直在想通过什么办法才能给老人家一个良好的印象呢?怎样才能加深与老人家的这层关系呢? 去帮她扫院子还是帮她买菜?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再次光顾那个四合小院的理由。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套套近乎 套套近乎 套套近乎 ㊣(1)137.套套近乎 再去卖老人家点什么东西,这回许东不要钱,然而他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给她呀!百思不得其解,许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极度困倦却无法入睡,想着房子想着老人家,想着过去又想着未来。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未来是无法想象的世界。时断时续地闪现,时断时续地瞌睡,然后又猛然惊醒,黎明时他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会儿。鸡鸣狗吠的乡村早晨,吵醒了清晨沉睡梦。耳房里却安静下来,老鼠全都回到洞里睡觉去了,而乡下人却早早到地里去干活儿了。 恍惚着想到老太太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新旧约全书》,墙壁上挂着的十字架。许东的脑袋里闪现出一丝亮光,耶稣基督。上帝给了许东灵感,他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房顶上又落下一群鸽子,鸽子咕咕地叫。许东迅速穿上衣服,同往常一样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不远处的那所露天茅房去方便,然后洗漱、吃饭。他满脑袋想着老太太的事,一个整天他都在为清晨闪现出来的好主意进行充分地准备。 许东又在乡下人家的耳房里住了5天。5天后,许东带着一本在城里买来的崭新的《新约全书》骑着自行车再次进城去往四合小院。 下了车他把自行车停靠在院墙上,径直奔向小院,一把铁㊣(2)锁把住了院门。许东一愣,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老人家出国看儿子去了?转念又一想不能,她不能走的这么匆忙。许东只好在院外等待,把《新约全书》夹在腋下,一会儿又把《新约全书》拿在手中,双手拿着,仰起头望着蓝天,企盼上天能赐给他好运。 许东站在老槐树下,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光景,武阿姨从北边胡同走来了,她手里拎着刚买来的蔬菜和水果。许东跑上前,去接过阿姨手中装有蔬菜和水果的塑料袋,武阿姨高兴而又热情地招呼道: “哎哟,你来了!” “武阿姨,您好!怎么自己出去买菜?走路可得小心点。” “没事,手脚还灵便。” 许东拎着菜陪武阿姨一步一步走回来。武阿姨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院门,他们进了小院,老人家又打开上屋房门,把许东让进屋里。 进了房间,武阿姨指了指沙发: “坐吧。” 许东顺从地走到武阿姨指引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坐: “菜放哪儿?” “给我。” 老人接过许东手里的菜放在厨房里边。老人放下蔬菜、水果,又用自来水洗了手,然后回到屋里。 “武阿姨,我非常冒昧。” “冒昧什么?”说着她又指了指沙发,“坐吧。”㊣(3) 许东往沙发上一坐差点仰过去,沙发很低,他没有准备。许东坐下后稳了稳神,用手摸了摸沙发: “这沙发真好,坐上真舒服。” 武阿姨笑了笑:“噢,是儿子给我买的。” 许东带着一脸的微笑,用手摸着沙发,抬起头说道:“武阿姨,我非常冒昧,打扰您了,我有点事儿来向您请教,实在是不好意思。” “什么事儿?你说吧。” 许东说:“上次我来,我看见您桌子上的圣经,还有十字架,我就知道您信耶稣。我很高兴,我也知道耶稣,很想知道一点天上的事儿。我看了这本书,可是我却看不懂,这里有很多道理我都不明白。” 武阿姨的眼睛一亮。高兴地说:“你有这样的想法太好了!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开始认识上帝了。我给你倒杯水再慢慢唠。” 武阿姨去拿暖瓶给他倒水,许东急忙站起来,说:“我来。” 许东接过暖水瓶倒了两杯水,一杯水放在武阿姨面前的桌子上,另一杯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 武阿姨说:“你喝水。” 许东端起水杯喝了一点水,水还有点热。放下水杯他拿起那本《新约全书》翻开事先插上书签的一页。 “武阿姨,我看路加福音上写着耶稣被犹大出卖后,被比拉多㊣(4)钉在十字架上。耶稣上十字架是为了赎罪,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耶稣是上帝的儿子他有什么罪呀?” 许东提到了这个问题使武阿姨十分高兴,她满意的神色使许东知道他的切入点正中老人家的心意。 “耶稣是没有罪的,他是圣洁的。你瞧,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尽了耻辱,受尽了折磨,那是耶稣承担了人类的罪过。我们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罪过的,有原罪就是亚当留下来的,还有本罪。大的不说,就说我们这些平常的人吧。比如,人们常常嫉恨、打架、骂人,总想多占便宜甚至偷东西、犯罪、自私自利、毁坏资源,这些都是罪。本应该受到惩罚,是耶稣在十字架上流出的宝血,赎还了我们人类的罪。耶稣在十字架上完成了上帝的救恩,以义代替了不义,偿还了我们的罪,担当了本应该我们受到的刑罚,也就是赦免了我们,叫我们在世上多行善事,灵魂得救,到时候得到永生!” “噢!是这么一回事儿,原来是耶稣拯救了我们!”许东似乎是听明白了。 “信他的人就必得救。” “我听说,医院的标志红十字,就是从耶稣受难的那个十字架演变来的?” “是啊,红十字的意思是救死扶伤,它来源于耶稣受难的十字架。耶稣在十字架上受难㊣(5),就是为了救人类脱离苦难。其实上帝给我们这个世界留下了很多记号,你看公元纪年就是从耶稣降生开始的,今年是1998年也就是耶稣诞生一千九百九十八年。所以每年的12月25日,人们过圣诞节,就是纪念耶稣降生。” “圣诞节是全世界的节日。” “对呀,现在好多国家都把圣诞节当做盛大的节日来过,福音正在传遍天下。我们信耶稣做天上的儿女,神就是我们的天父,他要我们有好的行为,多做有益于别人的事儿,凡是对他人有好处的事儿,我们都要留心去做,也要为全世界的人祝福,祝天底下所有的人们和平、安宁、健康、幸福。” “武阿姨,您说得多好啊!我一定要多做善事,多做有益于别人的事。” “这就对了,只要用心去做,不要计较个人的得失,你就能做得很好。” 听到这里许东轻声说:“我能做到。”沉吟一会儿,他喝了一口水,又说,“阿姨,您也喝点水吧,说了那么多的话。” 武阿姨喝了一口水。屋子里安静下来,许东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老人家坐在床沿上,他觉得她像圣母一样。许东不想让沉静停留得太久,合计来合计去他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阿姨,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6)想法?说吧。” “是这样,我非常愿意听您的讲解,另外我还年轻,在沈阳也没有什么亲人。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女又都在国外,也需要别人照顾啊!如果每天我都能在您的身边照顾您多好啊!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不用,我身体还好。再说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阿姨,您看这样好吗?您把那个耳房租给我,我搬到这儿来。一方面解决了我的住处,另一方面我每天还能帮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再有,我可以向您请教书里边的事啊,这样行吗?” 老人家合计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倒是可以住在这儿,怕是不会住很长时间,老早就哄哄这地方要动迁,也许在年末,也许是在明年,这片小平房早晚都得拆掉。这次我从国外回来就是等着动迁,把房子处理完事儿后我还得走。如果你不嫌弃可以住耳房的小屋,那大屋里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没有想到老人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许东有些喜出望外。管它呢,目前这里不是还没有动迁吗? 能住一天是一天。 “动迁之前还能住一段,房费怎么给您呢?” “你就住吧,好在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 “不,我是租您的房一定得给钱。” “以前租出去过㊣(7),房费每月是150元。”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呀!” 许东把他现在的处境跟老人家说了。最后他说,“现在我非常困难,租给我您也有点亏。” 老太太没有说话,她看了看许东,然后叹了口气,用同情的语调说道:“什么钱不钱的,你们在外打工不容易,你这还是在国内呢,如果在国外就更难了。我也不差你那几个房租,房租费我每月只收50元,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等以后你有钱了再一起给我不迟,没有就算了。” 许东遇见了好人,遇见了大救星!他激动得半张着嘴,就好像要把那间耳房吃了似的。许东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很难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然而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是真的?谢谢阿姨!谢谢武阿姨!”许东几乎说了一百多个谢谢,他真想说他还有两个朋友也没住处,但却害怕把还没有到手的好事给办砸了,只好打住。 “你就收拾收拾房子吧。”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大隐隐于市 大隐隐于市 大隐隐于市 ㊣(1)138.大隐隐于市 老人打开抽屉拿出两把钥匙,她将其中的一把钥匙递给许东。许东接过钥匙答应一声,就跑出上屋。阿姨也跟着许东走出上屋,他用钥匙打开耳房小屋的门,门一开,当下就闻到一股从墙角从转地砖里散发出来的潮呼呼的发霉味道,沁在鼻子里湿腻腻的。 西耳房不大,中间开门分为一左一右两个屋。大的一间是正方形状,大约有12米,里面装着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小的一间是一个很窄的长方形状的屋子,差不多有6米。小屋一共有两小扇窗户,东边一扇向院是对开的木窗,南面的一小扇临街,算来离地面有两米来高,是死窗不能开,只起到透光作用。 房间里放着一些常年没用的东西,尽管老掉了牙老人还是舍不得扔掉。有一张单人床是早已准备妥善的,一台缝纫机黑糊糊地摆放在房间的墙角处,上面铺着一块已经碎裂成几大块的玻璃板,碎裂的纹理用透明胶带粘着,看去还是完好的一块。 缝纫机就成了许东的桌子,吃饭、写字、放东西用途非常广泛。经过简单的收拾这个6米小屋就成为许东的安身之处了。在许东的心中它就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还用说什么,高兴都来不及。一切都收拾妥当,许东跨上自行车直奔沙山的河北街去取他寄存㊣(2)在广义老乡那里的东西,重要的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赵广义和魏光。回到沙山河北街,许东把这件大好事告诉给他们俩,当然他们很为他高兴。 许东说:“老太太下屋耳房还有一间,等我和她混熟了再好好说说,你们俩也搬过去。” 这是他们俩求之不得的事了。 魏光说:“太好了!” 广义提议:“咱俩请许哥吃顿饭吧,算是为他送行。” 魏光说:“行,表示一下庆祝。的,我也馋了,我都一个多月没吃肉了。” 广义说:“豁出点钱!” 许东说:“不用了,我请你们俩。” 不管是谁请谁,他们早就想在外边吃上一顿大餐改善一下生活了,今天算是有了一个由头。他们走出胡同,一行3个人顺着小南大街往南走,一路上沿商家琳琅满目的橱窗寻找物美价廉的饭店。 “哎,这家行不?” “太大了,肯定宰人。” “去那家,那家没几个人。” “没几个人,恐怕饭菜不好吃吧?” 魏光说:“哪有不好吃的?饭馆里的饭菜都好吃。” 他们继续往前走,快到五爱批发市场了,发现有一个农家院餐馆。 “这家行,农家院!”他们3人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 ㊣(3)农家院餐馆设在一个商业网点的一楼,是把一楼门面装饰成了农村草房的模样。土坯颜色的墙面是用油漆刷成的,裸露的断壁残垣上斜着贴上几幅掉了色的红标语。如: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扎根农村干革命。 抓革命促生产。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房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门旁堆放着两捆干树秆儿。农家院是对咱老百姓开的饭店,想必菜饭不会太贵。 “进去吧,要不然找起来就没完了。” 他们哥儿仨闯进了这家挂着农家院招牌的小餐馆。屋里的人很多,小餐馆的生意非常兴隆。他们找到一个空位置板板正正地坐下来,3个人都感到很不自然,有些不知所措。目光相对,情不自禁笑了一下。再看屋里四壁全部贴着文革时期的报纸,棚顶上裱糊一层红红绿绿的花纸。墙壁上挂着语录,有一幅语录这样写着: 忙时吃干,闲时喝稀,不忙不闲半干半稀。 还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边挂着检阅红卫兵时的照片。还有一个农家院的记事板,上书: 老三明天来家里吃饭想着把鸡蛋藏起来。苞米收到场院里,想着叫民兵昼夜站岗。 ㊣(4)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串串地瓜、苞米、红辣椒,黄瓜、茄子、大蒜头。裸露的黑色电线明晃晃地在棚顶上延伸过来,十几盏裸露的白炽灯炮把整个屋子照亮。有几根原本木制色调的柱子上贴着那一时期的标语。餐馆的装饰颇具匠心,散发着浓郁的怀旧气息。整个餐馆的里里外外再加上身着草绿色军装,腰扎武装带,头带草绿色军帽的服务员穿梭往来的身影,这一切无不在老气横秋中让人遐想已经逝去的流金岁月。 身着草绿色军装的餐厅服务员手持菜谱走过来,首先她给他们倒了3缸茶水。3个搪瓷茶缸却是满面创痍,表面上均匀地分布有几块人为磕碰的崩瓷痕迹。 “几位先生吃点什么?” “许哥点菜。”广义说一句。 服务员把菜谱递给许东。许东接过菜谱翻了两页看了看,点菜实在是让人头疼。 “我可不会点菜,点不好。”许东把菜谱推过去。 菜谱落在广义的手里。 服务员介绍说:“我们还有特色菜。” “特色菜?什么菜?” “老农乐,妇女主任,一村之长,上山下乡,村头恶霸,悄悄话……”服务员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别说了,记不住。什么是村头恶霸?” “红烧鲅鱼和小饼子。” ㊣(5)“多少钱?” “20块。” “太贵了。” “悄悄话是什么菜?” “猪舌头拌猪耳朵。” “这个好!耳朵和舌头说悄悄话。多少钱?” “16块。” “猪肉炖粉条多少钱?” “14块钱。” “你们的菜怎么都这么贵呢。” “就这么定的。” 魏光问:“红烧肉多少钱?” “15元。” 他们3个人谁也没有言语。广义翻看菜谱,然后把菜谱递给了魏光。“你点,对这玩意儿我是外行。” “我不会点菜,吃啥都行。”魏光接过菜谱犹豫了一下又将菜谱递给了许东。许东接过菜谱拿在手里翻看着,里边的菜名别有一番风趣:社员开会是红烧肉、鹅肉、鸡肉、肉丸子、土豆、宽粉和鹌鹑蛋,真是一个大杂烩,烩在一起不就是开会吗?上山下乡是羊肉炒辣椒和香菜。 “你们这菜也太贵了,要不然就来个猪肉炖粉条吧?” “行。” “14块钱呢。” “大丰收吧,这个便宜,才8块钱。” “行。” 服务员说:“大丰收是蘸酱菜。” “里面都有什么?” “里边有水萝卜、大葱、黄瓜条、生菜叶、辣㊣(6)椒、茄子、萝卜条蘸大酱。” “行,再来个妇女主任,就3个菜了。” 服务员问:“喝酒吗?” “喝!多少钱一瓶?” “3块。” “要两瓶吧。” “一共多少钱?” “41块。” “太贵了。”广义伸手掏衣兜,“我的钱不够啊!” “我这儿还有12块钱。”魏光也在掏兜。 许东说:“别吃了,咱们走吧。” 广义说:“别别别,哪能走呢。要不然……” 魏光说:“咱们一人来一碗面条吧?” 许东说:“行,牛肉面多少钱一碗?” “5元。” “来3碗牛肉面,别的就不要了。” 服务员冲着后厨喊一声:“3碗牛肉面。” 魏光说:“咱们以茶代酒。来,都乐呵一点。” 广义说:“祝许哥早日发达!” 许东举起搪瓷水缸,说:“咱们一起发达!等我安顿好了,你们再去光临。” 端起搪瓷缸,3缸相碰,他们3人饮满一杯。 大隐隐于市,这是一种超然的气度。在这所四合小院的6平米耳房里许东如同隐士隐居下来。可是他却缺乏隐士的那种超然,那种宁静,那种无为和那种洒脱。他要生存还要生活㊣(7)得好一点,他贪恋红尘,贪恋钱财,他有强烈的物欲,他是一个凡俗的人,因为许东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所以许东成不了超然物外的隐士。 同广义和魏光吃过饯行晚饭后,许东便背上全部家当哼着歌儿从原路返回到四合小院。放下他的家当,铺好床铺,把新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感受一下安居乐业后的喜悦,然后许东就走出院子,想熟悉一下“隐士”所居住的环境。 天还是亮堂堂的,太阳低垂在西方上空,就快下山了。阳光铺满小院门前的这条东西走向的小胡同——帅府前巷。小巷阡陌环绕,九曲回肠。四合小院已经不成为四合小院了,院子当央砌了一道墙,把一个小院一分为二,一个西院一个东院。东边的小院沿着院当央的墙盖起了一个小仓房,以解居住之急。 许东所居住的西边的小院没盖小房,早先的院门用砖头给堵死了,成为两个小院的分水岭。在独立出来的院墙上又开了两个门,两个小院自成一统互不干涉。没盖小房的那个西边小院属于武阿姨的,东边的小院主人已经把两间房屋出租给了几个打工妹。 东院里有一棵枣树,枣树的枝叶大半都延伸到了更东边的院子里。家家的青瓦房顶上都长满了荒草。被一分为二的四合小院是清朝开国皇帝努尔哈赤的女婿马弁居住的房子,努尔哈赤的驸马府在“xx大革命”前还完整地保存着,整个建筑毁于“xx大革命”时期。那是一座3层大院,院院长廊环绕,红墙青瓦,雕栏玉砌。东西两侧有假山水池和花园,还有百年的榆树、槐树和柳树。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创一份事业根基 创一份事业根基 创一份事业根基 ㊣(1)139.创一份事业根基 一层大院前有高大的影壁墙,影壁墙雕有麒麟怪兽,左右两侧又有上马石和下马石,还有由狮、猴、虎、兔以及方空大钱等十个石柱组成的拴马石,大门洞前立着一公一母两个威风凛凛的石头狮子。 现在的驸马府已经被几座火柴盒式的居民住宅所取代。而武阿姨的四合小院只是当年的冰山一角,武阿姨家的院门外有一块断石,断石的一半埋在土里另一半靠在院墙上。断石上还依稀可见半个圆形图案,半圆形的图案上边是一个刻有一只小鸟和几瓣花叶的浮雕,据说这块石头是上马石的断垣。 小院外有一条胡同成东西走向,胡同口立着一根电柱,上边有一盏水银街灯。西南方向有两座尖尖的塔楼,那是天主教堂的青砖主楼。东边就是著名的大帅府,人称东北王的张作霖的大宅院。北面是沈阳故宫,南面是早已拆掉的盛京护城城墙以及大南门和小南门旧址。四合院所处的位置是在沈阳仅有的几条正南正北的井字街的南边,井字街是由东边的朝阳街,西边的正阳街和中央路与沈阳路组合而成。南北为街东西为路,沈阳人习惯把中央路叫做中街。这就是清朝入关前的许都,沈阳的前身盛京城,老沈阳人把方城里边称为城里。 四合院、小胡同是老北京的象征。其实㊣(2)在沈阳的城里即井字街一带仍还保留着青砖灰瓦、玉阶丹楹、许朴苍劲、曲径通幽的四合院和小胡同,它完全可以和北京的四合院、小胡同相媲美。四合院让人感到恬静、安详。四合院大的有王府、大宅门,小的有大杂院、四合院。阡陌成垄的小胡同把院与院连接成为一体。 王府大院在沈阳已经见不到了,大宅门、大杂院也已经被高楼大厦所取代。然而这一带胡同虽小却有参天老树为伴,百年老树又给小小院落平添一片生机,老树和院墙挡住了街道喧嚣的噪音。可是走进胡同里却看到古老的小院和小院的围墙在岁月的冲刷下已经斑剥不平,小院子也已经破烂不堪,有的已经大片地被拆除了,盖起了崭新的住宅楼。历史的许迹被现代的建筑取代,先辈的脚步被后人的车辙覆盖,岁月的流逝掩盖住历史的痕迹,有什么办法呢? 几个小孩在小巷的拐弯处踢足球,一脚上去花瓣足球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胡同的墙壁上撞来撞去。井字街一带常有外国的观光游客光顾,他们拿着照相机对着老宅拍照,在许东他们眼里的任何平常之物对他们来说都是稀奇的事儿,在噼啪的快门声中,普通老百姓的一切都成为了史实。 夜已深,人已静,屋里黑着灯,许东躺在床上。眼前只有胡同口的街灯把老槐树的影子映射㊣(3)在上方的窗扇上,玻璃上有一片亮光有一缕枝叶的影子。叶影在风中飘动,在窗扇上摇晃,像跋涉在它生命的旅途上,犹如魔鬼的手在向上爬,可总也爬不上来。 初秋的季节,掠过一阵阵凉风,寒冷已经显现出端倪,秋天的苍凉在他心中崭露头角。心里激动许东睡不着,这是新的天地新的生活。许东回想着过去又遥想着未来,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未来是无法想象的世界。对秋天的感觉惟有许东和别人不一样,那是一个凄风苦雨树叶飘零的深秋,尽管真正的秋天还没有到来。许东的那个家、迟亦菲的影子、孙天庆的阴魂时断时续地闪现,许东有点害怕。 从此许东就把院内院外的卫生承担起来了,并负责武阿姨的采买工作。每天许东都把小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同院门外的小胡同都被许东扫得没有一片树叶和一根草棍。后来许东又四处打探动迁的消息,有关部门都说动迁事宜还八字没一撇呢。 许东拿出4个月来卖刀具赚来的300多元钱,准备去商店买件过冬的衣服和日用品。可是又有些犹豫,不知道怎样用好这些钱。几年来许东往往是这样,为买一件东西,比如牙膏、肥皂之类的日用品,他总是要和自己讨论好几天,反复推敲反复琢磨,去到哪里买,怎样去买,在还没有买东西之前㊣(4)就要白白耗费很多时间。 这天晚上许东又睡不着觉了,他在琢磨到哪儿去买这些东西,他要用最少的钱最划算的价格买来他最需要的东西。最后还是决定早点起床去五爱市场赶早市。 可是到了第二天清晨,许东早早起床后,衣服也穿得了,洗漱也完毕了,他又改变了主意,心想早晨去不一定能买到最便宜的东西,不如在下行之前去赶清仓处理货。因为早晨这光景那些零售商都去购货,批发商刚刚开张不可能打折销售,只有在下行之前才有可能买到最便宜的打折商品。下行前商贩们本着能多卖出去一件是一件的心里,往往薄利多销。这时候去买东西肯定能买到廉价的商品。 许东还是起了大早,去赶五爱市场的早市。在市场上转悠了多半天,经过反复比较反复衡量,在下行之前花了100元钱买来一套西装,又花40元钱买来一件毛衫,另外还有肥皂、牙膏、毛巾等日用品。穿上新衣服许东总算是有了白领人士的模样,有了人样又有了安稳的住处,自然就产生了新的希望。他想找一份体面的固定的稳妥的工作。 许东老老实实做人实实在在做事,武阿姨对他很是满意。一天老人家站在她住的上屋门口摆着手叫许东到她房间里去。许东随着她的手势踏上两级台阶跟着阿姨进了上屋。武㊣(5)阿姨像母亲一样把许东让到沙发上,他坐下来,她就坐在对面的床上。她问许东怎么样?许东说: “挺好,我非常满足。您帮了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别客气。上次听你说,你要找份工作,有着落了吗?” “还没有,不太好找。” “如果有一份发行工作,类似于推销,你愿意做吗?” 许东不加考虑,急迫地说:“当然愿意,我卖过刀具,卖刀具也就是推销。” “我儿子有一个同学,姓乔,他在一个叫《北方英才》的杂志社当编辑。他愿意把你介绍到他们杂志社做发行员,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都怎么发行?”许东的脸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儿。 “听他说是对企事业单位对口发行,这是一本新办的刊物,市场还在培育期。” “我去!”许东的口气很坚定,能去这样的文化部门工作真是求之不得。 按照武阿姨告诉许东的地址,他去了位于市府大路上的《北方英才》杂志社编辑部,找到了乔编辑。乔编辑又把许东介绍到位于和平大街的银都大厦,发行部在那里。 原来编辑部和发行部不在一个地点。许东拿着乔编辑写给发行部关总经理的字条,找到了坐落在和平大街上的银都大厦。《北方英㊣(6)才》杂志社发行部就在银都大厦写字楼延伸出来的一块独立的二层楼内。 有两块铜牌挂在大门旁,上面分别写着:北方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北方英才》杂志社发行部。一楼只有一个收发室,二楼有8个房间,一间是总经理办公室,一间是财务室,一间是接待室,还有一大房间是全体发行员及发行部主任的办公室。另有4个房间是设计室、策划室和部门经理办公室。收发室的一个女接待人员把许东带到二楼的接待室。接待室其实也是一个会议室,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摆放在地中央,环绕椭圆会议桌有两圈椅子。正对着门的墙上有8个字“团结协作,开拓进取”。这就是发行公司的八字方针。 “你先填张表,关总经理一会儿就过来面试。”女接待员把她手中的一张表格递给许东。 许东接过表格,表格上写着:《北方英才》杂志社发行部招聘发行业务员表格。接待室里还有两个年轻男士正趴在桌子上填表格。许东拿过桌子上的一枝笔开始填表,并在姓名一栏里写下许复生3个字,他所填写的履历除了姓氏是真的其余全都是假的。有熟人介绍,聘用方是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地查问应聘者的底细的。表格刚刚填写完毕,关总经理和发行部张主任就走了进来。他们3个应聘者都恭恭敬敬地站了㊣(7)起来。 关总经理把双手一摊,说:“都坐下。” 张主任介绍说:“这位是关总经理,我是发行部负责人张培。” 他们把3张表格递给张主任,张主任又把3张表格送到关总经理的手里。关总经理把表格浏览着看一遍,然后对他说:“你叫许东?” “是,我是乔编辑介绍来的。” “以前做过报刊或是杂志发行吗?” “没有,但是我做过产品推销。” 他嗯了一声,又问了那两个应聘者的一些情况。同来的两个人,一个叫常风,一个叫马军,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好好地找一个女人 好好地找一个女人 好好地找一个女人 ㊣(1)140.好好地找一个女人 简单询问之后,关总经理说:“好,《北方英才》杂志是一个全新的刊物,它是在振兴东北老企业,弘扬民族文化的时代需要下应运而生的。树立先进典型,宣传优秀人物,歌颂民族精英是刊物的主旨。我们的事业为什么能够发达呢?就是有无数个优秀人才和先进人物汇聚在一起,他们顺应历史潮流推动社会发展。《北方英才》要宣传他们,报道他们。你们选择做这样的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我希望你们把发行工作做好,为树立公司的良好形象为公司创造效益做出你们的贡献,当然你们的报酬也是丰厚的。” 说完关总经理就站起身走出接待室。然后张主任把他们3个人带到发行部办公室,发行部是一间较为宽敞的写字间,一面墙壁上挂着地图、记事板。房间一侧的一张小桌上摆放着一尊大卫石膏像,显示出一种文化氛围。搞文化产业的确要比干巴巴地叫卖某些商品要雅致得多,许东很乐意做这样的工作。 一张办公桌斜放在房间最明显的地方,这是张主任的办公桌。房间中央有两排隔断,隔断的两边摆放着灰颜色的办公桌,每两张桌子对放在一起,这是发行员办公的场所。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们在案头上做着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人员都下去跑发行去了。 ㊣(2)关总走后张主任把工资待遇以及提成等具体的事情向他们交代清楚了。在试用期他们每月工资是150元,完成发行数量有奖金,完不成发行数不但没有奖金还要按比例扣发工资。 许东和新来的两个同事在张主任的带领下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他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歌单,叫他们利用业余时间练练唱歌。张主任又明确了每个人的分工,新来的发行员,包括前几天招聘来的几个新人,均由有一定经验的老发行员带领,每两个人一组。一个新员工和一个老员工为一组,一共10个小组。许东和一个叫吴尚友的老员工在一个小组,负责沈阳皇姑区、铁西区、于洪区、开发新区以及辽南地区的发行工作。 许东首先要和吴尚友熟悉工作,许东由他帮带熟悉工作开展业务,然而这一天许东并没有见到许东的这个未见过面的同事加师傅,他出外跑发行去了。 那天晚上许东回到四合小院,在那个6米小屋里,许东几乎一夜没有睡觉。新生活在向他招手,新的希望已经向他走来,他似乎看见了东方广袤的地平线上显现出的一缕微茫。许东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地工作,好好地改造自己,每天都好好地走路,回来后好好地睡觉,好好地吃东西,好好地晒太阳,好好地做人。 等有机会再好好地找一个女人,㊣(3)以后和她好好地。人活着是为什么呢?许东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这个难眠的夜晚许东悟出一个道理:人活着就是为了那一点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有长远的希望还有眼前的希望,什么是希望呢? 希望就是还没有实现的理想。就像春天刚刚播种就盼望着秋天的收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都生活在希望之中,人总想活得更好。以前许东的希望是举办一次个人画展,后来的理想是希望能够活下来,不被警方抓到,再后来是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现在的希望就是能把发行工作做好,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说来,许东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能有自己的事业,赚更多的钱,找一个他爱的女人和他在一起生活。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这些理想。 人的希望总是要比当时所拥有的生活要好。曾经的希望变成了现实,新的希望就又产生了,人的追求永远没有止境,百万富翁前面有千万富翁,千万富翁前面还有亿万富翁,追求的前方永远有更高更远的目标。所以在他们面前总会有更高更远的希望,一个个希望穿起来就是人的一生,就像一条线穿起一串串珠子,直至生命的线到了尽头不能再撑起最后一颗珠子为止。这就是希望,撑起人生的支点。 第二天,8点还没到许东就上班来了,㊣(4)常风和马军也来了。初来乍到的人总要表现的谦虚一点积极一点,踢好头三脚是他们的希望。他们3个人动手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张主任来了,其他员工也陆续来了。随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士走进屋子里,他和颜悦色地和张主任点头打了招呼。然后就径直走到许东的前边,坐在他对面桌子前的椅子上。他就是吴尚友,能够带领许东做好发行工作的老员工。 许东礼貌地站起身,说:“您就是吴尚友吧。”他点了点头。许东又说,“我是许东,张主任说我和你在一个小组,以后就请您多指教了。” 他拿起水杯站起身缓慢地抬起眼皮,用眼角瞥了许东一眼,说:“我知道。”然后离开座位去矿泉壶那边接水去了。 许东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说话不够礼貌。等他端着水杯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刚要说:“以后您就是我师傅。”话没说出口,许东马上觉得“师傅”两个字不合适,对搞文化工作的人称师傅会有贬低的意味。那么许东就叫他一声老师吧,这样就显得文雅一点,又有尊重他的意思,虽然他比许东的年岁小,可人家是老员工,不管咋地他一定要尊重他,有这样一份工作多不容易。 许东又说:“吴老师,我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明白,以后您就费心了。” 他㊣(5)又瞥了许东一眼。然后他端起水杯撮尖嘴巴轻轻地吹去浮在杯子水面上的茶叶,又丝丝拉拉地喝到嘴里一点水。然后说:“好说。进了这个门全都得靠自己,别人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许东马上说:“谢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支使我。” 他没有说话,也不交代许东工作。他不交代工作,许东真摸不着头脑。这一个整天许东都像动物园里无所事事的大猩猩一样,困在办公室里又不敢离开又不知道做什么,这一天可把许东难受坏了,好在张主任一天都没有在办公室里。只见人家马军和常风跟着他们小组的老员工又是打电话又是查资料,忙得非常充实。吴尚友只顾做他自己的事,把许东晾在一边。 许东看他拿着一些材料准备出去,就慌忙去向他请教:“吴老师,安排我干点什么吧?” 他说:“我也不知道你应该干什么,你先熟悉熟悉环境。”说完他就出了办公室。许东站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东无法形容此刻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许东同样提早就到了发行部和其他员工打扫完室内的卫生,就等待着上班了,然后正经八百地开展工作。这回不等吴尚友自己去接水,许东已经把他的水杯拿㊣(6)在手里,放好茶叶给他冲了一杯热茶。吴尚友冲他笑了一下,真灵验一杯热茶到底换来了一个微笑,今天的工作有指望了。 吴尚友说:“你还挺行。” 许东不知道他的还挺行是什么意思,就说:“您是老师,我初来乍到摸不着门路,您得多指教。” “好说。” 在吴尚友看来,同行竞争适者生存,那么坐在对面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没招谁没惹谁他倒成了别人的敌人,真是莫名其妙。面对别人繁忙的工作许东就像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看着这个又看着那个,实实在在的一个小傻子。吴尚友手里攥着一个在洗浴中心用过的一次性白色毛巾,他把毛巾用水润湿了,将张主任办公桌的里里外外都擦得干干净净,桌面上透着一股油亮的光泽。张主任来了,理所当然地坐在主任的位置上。许东没有搞明白吴尚友是怎么把主任的脉搏把握得如此准确,小把戏被他安排得天衣无缝。 他手里还死死地攥着白毛巾把本来已经非常干净的桌面又擦了3遍。他又拿起主任的水杯仔细地放好茶叶为张主任沏一杯茶水,然后恭恭敬敬地而又十分准确地把茶杯放在张主任的左手边。张主任说一声谢谢。吴尚友抿着嘴,嘴角上翘,甜腻腻地笑着,眼睛变戏法一样地眯成了初一的弯月。 从周一开始发行工作进入到了正式的运行轨道。这一天刚刚上班张主任就把全体发行人员叫到楼外的一个空地上。20个人站成两排,许东站在第二排,吴尚友站在许东的前边。楼外的空地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紧临和平大街的人行过道。这个小院子算是他们发行人员进行训练的操场了。大街上的机动车归去来兮,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他们犹如一队民兵排成两行听从张主任的训话。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字头上一把刀 ㊣(1)141.忍字头上一把刀 张主任站在队伍前,他说话了:“请问大家,公司的八字方针是什么?齐声说,大点声,有点朝气。” 到公司的第一天许东就牢牢记住了这8个字。他和大家一同扯起嗓子齐声高喊: “团结协作,开拓进取。” “好!”张主任讲话了。他把那天关总经理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下来说道:“作为一名发行员一要练胆量,二要练脸皮。胆量要大,脸皮要厚。你能站在街边大喊大叫才是最好的锻炼方法。你们要培养自己的,锻炼自己的胆量。这样在见客户的时候才能胆子大,脸不红。所以我们就要到马路上来锻炼。作为一个发行员来说,不要怕寒碜,怕就不能见客户,有好多人基本素质非常好,可就是怕见人,这怎么能做好发行工作呢?你们不是怕见人吗?那好,我们就是要让你在人多的时候出来亮相。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早晨都要在这里锻炼,锻炼我们的朝气,锻炼我们的活力,锻炼我们的胆量。一个人有多大的渲染力、感召力、有多大的影响力就有多大的一片人群和客户。我记得以前人们常常说沉默是金。其实沉默并不是金,在现代的社会里沉默就是失败,就是死亡!老实厚道固然无可非议,但是我们的工作不需要老实厚道,我们需要敢闯敢做敢㊣(2)于见客户的自信心。来我们拍起手唱起歌儿。一——二!” 行人驻足,在他们那种好奇、观赏的目光扫视下,他们拍手唱道: “我很健康,我很快乐,我充满活力。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逃避去拜访客户。 你是不是像我,不敢走进客户的大门。 经过锻炼,我们经受考验。 经过考验,我们迎接挑战。 风雨过后,艳阳高照。 今天我们充满活力。 因为我们健康,我们快乐,我们拥有广大的客户和众多的读者……” 许东有一种动物园里玩耍的猴子样的感觉。路上的行人都在看他们,许东顾不上这些了,上了道就不要怕寒碜了。 慢慢地熟悉环境,慢慢地熟悉公司里的一些人。这个公司是民营企业,原先是一个文化传播公司,承揽一些广告代理和平面设计方面的业务。 去年承包了《北方英才》杂志社的发行业务。公司老板关总经理多少有一点社会背景,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是跟他在商场里拼杀闯荡了好多年的老战士。发行部一共有20名发行员,5个女士,15个男士,平均年龄29岁。许东的年龄在这群年轻人当中排行第三。 这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公司,一个有朝气的集㊣(3)体,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做起事来都非常努力。但是人与人之间缺少的是交流和沟通,这是一个缺少感彩的集体,互相之间都非常戒备,很少有交心谈话的场面,见面时只是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没有更多的语言,个人似乎都严守自己的秘密,也从不打探别人的秘密。 商场如战场这句名言在这个集体中得到了充分验证和运用。从中许东认识到不能依靠别人,要靠自己,没有人能够救我他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不是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靠他们自己吗?重要的是不要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慈悲上,在这里如果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对别人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那就大错特错了,错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许东不再幻想与吴尚友的合作,也不再幻想能得到他的什么帮助了。这几天许东做了充分的准备,他在电话薄上查到了几个企业,并打电话和对方做了初步的沟通。许东决定赶早出去跑一趟,他准备好了样本和宣传材料,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了包里,然后走到张主任的办公桌前: “张主任,我下去跑发行。” 张主任抬起头瞅着许东笑了笑,说:“去吧。” 许东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的房门外是一间长方形的较为宽敞的走廊。右边是下楼的楼梯,楼梯对面是㊣(4)一面大镜子。许东走到镜子前面,照着镜子略微整理一下并不很乱的头发,端正地看着自己,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端端正正地拿着,对着镜子递了过去。嘴里不住地小声嘟囔着:“打扰了,我是《北方英才》杂志社的发行员,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北方英才》杂志是一个全新的刊物,有很多领导人以及各界知名人士都上了我们刊物封面,封页上还有领导人的题词。树立先进典型,宣传优秀人物,颂扬民族精英是刊物的主旨。我们的事业为什么能够发达呢?全靠您的支持,一流的刊物,拥有一流的企业做读者。请多指教,希望您能订阅我们刊物。”许东把装在包里的杂志拽出一半又放了回去。然后,迈开大步跑下楼梯。 北方的初冬,人还没有适应刚刚变冷的气候,北风吹在身上脸上感觉特别地冷。许东骑着曾经偷来的自行车,有时顶风有时顺风沿着沈阳市没有规则的斜马路寻找已在电话里沟通过的那几家单位。 这一天许东一共跑了4家单位,最后去的那家单位是新北方大学。在校部办公室许东见到了这所大学的校办郝主任。许东像背书一样向他介绍《北方英才》杂志这本全新的刊物,郝主任专心地听着。这个郝主任梳着一丝不乱的背头,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他是㊣(5)一个既有知识分子的文雅作派,又有文化人的那种清高之气,身上还带有一点唯利是图的世俗色彩。 他详细地询问了他们公司的经营状况和公司的实力。听他的话语可以认定他对许东他们的刊物很有兴趣,看得出来新北方大学有意在他们的刊物上登载文章或是做广告宣传。这次许东出来跑业务虽然没有具体的结果也没有签下一份订单,但是与客户建立起了初步的关系,至少他们已经知道《北方英才》这本杂志也知道许东这个人了,这是许东为发行工作打下的基础。 在回来的路上许东萌发了要写一份工作计划的想法。他拟定一个长期目标和一个近期目标。近期目标是以数量取胜,争取与客户建立广泛的联系,尽量多地发行杂志。远期目标是建立广泛长期的客户关系网,在外市地建立固定的发行联络站。以质取胜,以优取胜,以快速的邮递取胜,以热情的服务态度取胜。 最终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发行网络。建立发行网络是今后工作的重中之重!刊物还需要进入市场或媒体。树立企业形象,建立企业文化,做好对外宣传,充分利用市场机遇,学习借鉴先进的管理经验和商业运作模式。立足东北辐射全国,建立专业化的发行队伍,打造主流品牌。企业文化的建立遵循“诚信为本,服务社会”的原㊣(6)则。对外宣传执行公司的ci形象设计,并着手设计公司的宣传彩页及电视宣传片。 想着想着许东的个人计划就变成了公司的计划。工作计划还没有考虑成熟他已经激动起来,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敏感得就像接上了电源,那麻酥酥的电流从脚底下经过身体涌向了发涨的脑袋,热血开始沸腾,思想在跳跃。整个的人就像一条从笼子里刚刚放出来的猎犬在主人牵扯下挣着要摆脱锁链蠢蠢欲动。 回到公司看到吴尚友已经在许东对面的办公桌前坐着喝茶呢。见许东进来他就对许东说: “帮个忙,楼下有一块玻璃板你帮我抬上来。” 许东跟他下楼,楼下收发室里放着一块玻璃板。许东和他抬着玻璃板的两头,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进了办公室许东又帮他把玻璃板铺在他的桌子上面。玻璃板宽出了他的桌子,多出的部分搭在了许东的桌子上,占去许东桌面上的五分之一地盘。 吴尚友并不客气,玻璃板上的地方都放上了他的东西,杂志、书本、纸张。压在许东桌面上五分之一的地方就都归他所有了。仅仅是占了许东桌子上的一点地方其实这不算什么,危及不到生命也死不了人。 可是让同事们看见,他们会说什么呢?这对许东的人格又是多么大的侮辱。他有一种丧权辱国的㊣(7)感觉,如果在过去他一定会跟他理论一番,如果他说不好听的许东当即能给他一个直拳,把他打翻在地。 许东心里有一口气憋着出不去,燃烧的怒火强忍着不让它燃烧。心字上面一把刀,忍吧。3年多来许东连生命都忍下去了,今天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 许东希望同屋里的人以及张主任能够看到摆在他们眼前明晃晃的不公平的事。可是他们全都视而不见,好像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切事情都如同天理一样地公平,就像太阳一样不但照着他们自己也照着世界上所有的人。许东看看窗外,阳光普照,在没有云的地方光线都是均匀的。可是天底下享受阳光照耀的所有的人都丧失了同情心,失去了体验他人痛苦的能力。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无耻才能无畏 无耻才能无畏 无耻才能无畏 ㊣(1)142.无耻才能无畏 回到住处,许东趴在缝纫机桌面上一口气把工作计划的草稿写完了。第二天上班他又把草稿修改了一遍,反复看过两遍后觉得还不算完善,就想放一放让思路有一个沉淀,然后再做敲定。 吴尚友瞥着眼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出去晃了一圈儿就又回到他的座位上,然后笑嘻嘻地对许东说:“你是编辑部介绍来的?” “嗯,是乔编辑。” 他押了一口茶,有些不太自然,接着说道:“太好了!乔编辑和我的关系非常好,咱们还真是有缘。” “你和他挺熟?” “熟!老朋友。”他又押了一口茶,“对了,关总叫我起草一份明年的工作计划。我觉得你的文笔不错,咱俩一起写吧。给你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别错过了。”他的话语亲切的像一个老大哥。 “我已经写了一个草稿,是我个人的工作计划,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叫我看看。” 许东把写好的草稿递给吴尚友。他拿着草稿认真地看起来。看完之后指指点点对许东说:“还行,应该再修改一下。你看这儿,不能站在个人的角度看问题。”他放下草稿,眯着眼睛问许东,“你会打字吗?” “不太会。” “我来好了。” 他拿㊣(2)起稿子出了房门,到设计室打字去了。整整一个上午他才把计划草案修改完毕,落款写的是发行部。然后又打印出来4份。吴尚友没有通过许东,他以个人的名义直接就把打印好的稿子送给关总一份,又给张主任一份。这些事办完之后他才回到发行部,把打印稿给许东一份。 “这份给你,我改完了。刚才关总看过了,他说你写得不错。” 许东一惊,心想他怎么私下就把稿子给了关总?许东画了一个问号。许东拿着稿子完整地看了一遍,他改的地方并不多,只是把许东个人的近期和远期计划改成了公司的计划。就这样在许东心灵深处碰撞出的火花照亮的是吴尚友头上的光环。 人们常说吃亏是福,许东总是拿这句话安慰自己,所以他并没有为那几次吃亏而窝火,发行工作的压力也让他无暇顾及那么许多。许东觉得应该抓紧时间再到新北方大学去一趟。他带好了报价单还有刊物样本,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直奔新北方大学。到了新北方大学,许东把自行车放在车棚里,然后就径直向校部大楼走去,他一边上台阶一边把挎包打开拿出报价单、说明书、广告宣传单和刊物样本,想把这几样东西组合成一套一起送给郝主任。楼门处是窝风口,一阵风刮过来吹落许东手中的两张画页。 两张画㊣(3)页犹如两只白鸽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许东急忙跑下台阶去追画页。一张画页没跑多远被许东一脚踩住,然后他弯下腰拾了起来。另一张画页飘落在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底下,许东跑过去从车底下拾起画页。当他从本田轿车下抬起身体之时,正好赶上郝主任送几位客人走出校部大楼。郝主任的目光与许东相遇。他把几位客人送走了,然后就转过身笑眯眯地瞅着许东。 许东走上前去:“郝主任!” 郝主任有些惊讶地说:“开车来的?” 许东含糊其辞地答道:“嗯!郝主任你好!” 郝主任拍了拍许东的肩膀,说:“你们真是大公司,发行员出来谈业务都开车来,不简单!” 许东知道他误会了,他以为许东刚才是从轿车里下来的。蒙他错怪倒是好事,在当今的社会里谁不愿意和有钱有地位的富人结交呢?与有实力的公司做生意不会担心款项和质量问题,至少和有钱有地位的人交往心里也舒畅。许东再一次领教了金钱的重要。 此次一行许东初战告捷,新北方大学订购了24本杂志,并准备在5月份他们学校建校10周年之际,在《北方英才》杂志上做一次专题报道,费用初步拟订是人民币两万元。郝主任还暗示许东,“事儿虽不大,钱也不多,但是各方面的关系㊣(4)我都得答对。” 许东明白他的意思。他不说许东也得按常规返回给他个人十个点的好处费。许东个人的提成可以不要,但是与客户良好的长期合作的关系不能丢。这也是许东在工作计划里所说的长期目标:建立广泛的客户关系网。 许东说:“您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黑色的本田轿车成全了许东,在他发行的业绩栏上插上了第一面小红旗。 许东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想着在轿车底下钻出来的那件事,走在路上他都要笑出声。 后来许东又去了很多公司,但是大多数都是步了吴尚友的后尘,其结果令人失望。能够让他谈成的业务毕竟有限。 一个月后,许东拿到了第一次薪水。他认认真真地数起来,每张十元钱的票子,数完了连自己的十个手指都没用完。钱虽少但毕竟是他的劳动所得,他还是很高兴。许东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挣更多的钱。 这几天许东一直在考虑一个新问题,怎样把全市以至全省的企事业单位的名录电话收集在一起,那样就方便多了。有事还得去找领导,许东把这件事和张主任说了。 张主任说:“你可以去市企业家协会看看,那有一个培训处可能有企业的通讯录。” 张主任办事还是挺㊣(5)雷厉风行的。他给培训处秦处长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对许东说:“说好了秦处长那儿有一部分企业家的通讯录,下午你去一趟。” 他把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和平大街七月宾馆7楼。张主任把写好的条子给许东后又说:“以后不要跑单帮,有什么事你要和吴尚友多商量,下午你和他一起去。” 张主任话里有话,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许东什么了。许东是多么愿意像常风和马军那样和自己的同事在一起出去跑业务呀!多少年来许东孤独够了。可是面对张主任的告诫,许东是有口也无法辩解。 许东说:“我知道。” 许东的心里堵得慌,是什么人在背后无事生非呢? 下午,吴尚友回来了,许东把去企业家协会的事跟他说了。许东真心想和全体员工搞好关系,尤其想和吴尚友搞好关系。在吴尚友面前许东从来都是像乞丐一样手心朝上,在许东对吴尚友说完之后,吴尚友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然后他好像不相信许东说的话似的,便又亲自去找张主任,他向张主任详细询问了情况。 他回来后,许东就和他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了七月宾馆。一路上他们并肩前行,到了宾馆他们放好自行车,迈上台阶走进宾馆的旋转大门后,吴尚友就加快脚步走在了他的前面。乘上㊣(6)电梯到了7楼,敲开秦处长办公室的房门,吴尚友率先走进办公室,许东跟在后边。吴尚友首先递过名片,自我介绍说:“我叫吴尚友,是张主任派我们来的。” 然后他又递给秦处长一支红塔山牌香烟,并用打火机帮秦处长把烟点燃。秦处长把已经准备好的企业家名录打印本给了他。吴尚友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迅速把名录放进他自己的皮包里边。许东像个陪同,整个过程他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再见。回来后吴尚友也没有让他看见企业家名录是个什么模样。 许东问他:“让我看看名录。” 他说:“看也白搭,没什么用。” 无耻才能无畏。君子和小人在一起那真就是一文不值了。人们常说,心地无私天地宽。许东心里无私天地怎么还是这么窄呢? 这几天许东什么也没做,做也做不下去。许东就想找个机会给吴尚友两句,有几次他的话都要说出来了,屋里进来了别人,许东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句话说不出来,他的心里一直堵得慌。就像打出去的拳头没有着落,又像走在路上刚想跑突然脚下踩着一块西瓜皮滑了一下,那种落空的感觉叫人很不好受。 夜晚,许东平躺在6米小屋里的单人床上,独自体味人生的滋味。许东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帝对他的惩罚㊣(7),他接受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他要赎罪。 窗外的老槐树萌生出象征生命的嫩绿叶芽,叶影像魔鬼的手在窗前挥动。在不知不觉中春天悄悄地走来了。在春天里觉醒,一个男人的需要在这个春夜勃发,而许东只能抑制住的波动,把聚满河水的闸门紧紧关住。 猫在黑夜的胡同口像婴儿一样地嚎叫,在寻找它的配偶。猫找到了,它们成双成对地跑到汽车底下野合、,尽享世间欢乐。而许东仍旧孤独地睡在一张单人床上让青春年华在寂寞与孤独中自白流逝,让一朵盛开的鲜花在阴沟里开放。阴沟里的耗子一窝一窝地繁殖,都已经几世同堂了,它们丝毫没有节制。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身着红格裙子的打工妹 身着红格裙子的打工妹 身着红格裙子的打工妹 ㊣(1)143.身着红格裙子的打工妹 许东连儿女也没有,许东一再告诫自己,人怎么能和动物比?大熊猫是国宝,就连吃人的猛兽还要像珍奇一样地饲养,并进行野化训练。在人造的森林公园里,让几只小老虎去捕食一只羊或一头牛。 老虎确实退化了,它们不知道断其喉尽其肉的道理,利齿咬住的都不是老牛的要害部位,血淋淋老牛像被凌迟处死一样在痛苦地呻唤中慢慢死去。而老虎早已经累了,仅折腾了几下就跑到阴凉处睡觉去了。人要时刻节制自己,几千年前儒家就讲克己。克制自己,他必须忍耐,不忍耐又有什么办法呢?世界上的一切生灵惟有人类自己给自己桎梏了层层枷锁。所谓的游戏规则,每一步都要在规定的范围内进行,自然就形成了规律。一切生灵都有他的生长规律,一条互相敌对又互相依存的生物链。弱肉强食才是真理。 起床吧,天亮了。从早晨就应该冲出去,去当强者。像孔雀开屏,狮虎圈地。 许东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五分之一桌面的耻辱,神圣领土寸土必争!一上班他便当着吴尚友的面,用像钳子一样的双手紧紧抓住桌沿,手指都抓疼了。许东把他的桌子向后一拉,压在他桌面上的那一条该死的玻璃板悬空了。吴尚友一惊,然后用眼睛死死地盯着许东,他的眼㊣(2)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许东感到痛快,高兴得都要笑出了声。既然是撕破了脸皮他也就不怕了。你还能把他怎么样?要动手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许东的心里仍旧很空虚,许东毕竟命案在身,是在逃的杀人犯。转念一想,大丈夫要能伸能弯,人在屋檐下就得把头低。想当年韩信不也在他人胯下受辱吗!一想到有韩信做伴许东的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安慰。韩信能忍他为什么不能忍?这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一个忍字使他安全度过了4年多,一时的大意就有可能造成千许遗恨啊!想到这儿,许东马上从丧失理智的鲁莽中清醒过来。 灵机一动他装作有一个东西掉在桌子下边了。许东绕到桌子的空档儿处弯下腰从悬空的玻璃板下边拣起曾经掉下去的一张纸。然后又把桌子推到原位,玻璃板又压在了他的桌子上面,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山。一座山压不死人,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没有被公安局抓住就是胜利。 这是他生存的底线,只要胜利其过程怎么样不要去管它。许东以胜利者的姿态瞅着吴尚友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许东这一笑是向他表示的一点歉意,他也笑了一下,好像在说没关系。这是许东以一个弱者向强者反抗的小小示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说不定以后是怎么回事呢! ㊣(3)随着时间的推移许东和房东武阿姨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许东把广义和魏光想租耳房大屋的事对武阿姨说了。老人家一副基督心肠她同意了 。许东利用一个休息日把耳房的12米大屋收拾干净,帮阿姨把没有用的旧东西都给卖掉了。第二天广义和魏光就搬进了许东对面的那个12米大屋。许东的夜晚不再寂寞,有人可以和他说话了。他们俩仍旧走街串巷兜售多用途刀具,一切都没有改变。 半个月过后,武阿姨给他们3个人都办理了外来人口临时居住证明。他们在这里居住有了保证。 一天天暖和起来,紧关了一冬的门窗可以打开了,春的气息带着花香飘进一度潮湿寂寞的小屋。许东预感到新生活的伟大时刻快要来临了!冥冥之中许东敢断定老城那边早已经风平浪静了。许东有理由相信,有理由向往。当渴望还是梦的时候,许东当然有眺望的理由,有向往的权利。 清早起床,许东还在恍恍惚惚的睡梦中,觉得奇怪,昨夜的梦仍在眼前悠悠荡荡:梦中似乎有一身着红裙女子在前引路,他跟她穿过一片树丛登上巫山之巅。此处人迹罕至,云海翻滚,极为壮观。白云化为雨露飘飘洒洒,落在山巅之上。许东尽情地融于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中。忽听有一甜美的歌声飘然而至,顺歌声望去,那红㊣(4)裙女子出现在巫山云端,原来那甜美的歌声是出自她的口中。呆呆地望着美人,许东却忽略了歌中的内容。 开始的词句他没有听清,隐隐约约还记得后来的句子:“……女在巫山之阳,君在之阴。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原来她说的是许代神话传说中巫山女神兴云降雨的故事,楚王与巫山神女幽会于阳台之下。哦,许东明白了她是借许喻今。他想起《莺啼序》中的诗句“枉了痴心,宁等待,想巫山梦难成。” 想那之梦,寓意着什么呢? 许东喜欢在春天的清晨早早起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茅厕。公共茅厕在四合小院的西边,早晨周围的居民睡眼惺忪接连不断地光顾,这个时刻是茅厕展现其价值的最好时光。公共茅厕是一座庙一样的房子,男女间各占一半,隔着一道墙。进了茅房许东习惯在2号茅坑就位。忽听那边房间响起一道流水一样的声音,倾耳聆听,不同于往日。许东想那源泉的本身定然是一位美妙的少女,少女的长发定然是飞流的山涧瀑布。 这几天许东有一种冲动,真想看看那屋那人究竟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演奏如此美妙的音乐?这个谜底究竟是什么答案? 一个晴朗的周日,天空像清水洗过的一样蓝。上午的阳㊣(5)光携带着诱人的暖意照耀着许东所居住的四合小院,一群鸽子在民宅的上空绕着圈儿飞翔,画出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画出一片和平与宁静的世界。 广义和魏光出去叫卖刀具,许东去市场买菜。许东两手拎着白菜萝卜还有半斤猪肉,嘴里哼着歌儿往回走。两个女士同样拎着买来的蔬菜与他同路,其中的一位女士身着一条红格裙子,她们走进了与许东仅一墙相隔的东院。这时许东才知道他的邻居是几个打工妹。 那天许东从茅厕出来,对面走来东院的那个身着红格裙子的打工妹,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她迎面走来与许东擦肩而过,一股胭脂的清香看不见却实实在在飘扬而来。苹果为什么要落在地上?许东的目光被她吸引着,他是角度她是弧线,他顺着弧线瞅着她往前走。她消失了,消失在西边他们常去的茅屋。他不看脚下而望远方,一脚踏空,许东摔在沟里。起身后他又跑回到茅屋,这回他可以确认了,她就是许东渴望揭开的谜底。 许东敢肯定红裙女子就是他梦中的女神。 又过了好多天,许东在门洞口看见了她,猛然发现姑娘的一双眼睛在凝望着他,黝黑的睫毛下镶嵌着一双秋水似的眼睛。在许东看来她的眼睛含着笑含着呼唤。对他来说她的目光好似一个明媚的春天突然来临。一阵紧㊣(6)张,瞬间他的全身好像被一股微弱的电流疏通一样,心中荡漾,红着脸从她身旁走过去。许东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脸在燃烧,而烧得更旺的是在心里。 就是这种眼神激起许东对她探索的。几天来他注意到这个女人的每一个行动,这种窥视只能发生在早晨或是傍晚。许东藏在门洞旁窥视着她和另一个同伴一块儿去市场,走在路口她还甩了两下手。她们说着话,她轻轻地点几下头,在许东眼里她那动作简直就像仙鹤一样美极了。 千里有缘,偶然一次许东去华新大厦跑发行,乘电梯上6楼。在6楼正赶上东院的打工妹和她的一个同事下电梯。许东看见她们走进了电梯,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从六到五再到三。电梯在迅速下降,他便急忙跑到窗前,等待着她走出一楼大门。许东计算着差不多从电梯下降到一楼再加上走过大厅的时间,她该出大门了。他的心咚咚的像她走路的脚步声,默默地数着1、2、3……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出来了! 东院的打工妹出了大门走出院子,然后沿着人行道走向地下的过街通道。在通道口她的身影从双脚一点点地消失,最后那一点头发也消失了。许东又开始数着她的步子,数到45步他就从对面的地下通道出口看见她的长发像一朵美丽的花朵一般升了上来。 风吹飘了她的长发,像一面旗帜招展着。她走到公交车站停下来,翘首眺望远方可能驶来的公交汽车。没一会儿车来了,她的身影被汽车遮挡住了。像清道夫一样,公交车开走了,车站已经是干干净净地没有了一个人。许东望着驶去的汽车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滋味。 一整天许东都在回味着那个美好的相遇,因为这个相遇他把一个整天都过得十分美好。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样才能搞到女人 这样才能搞到女人 这样才能搞到女人 ㊣(1)144.这样才能搞到女人 晚上,许东把这件事跟广义说了。广义说这是好事,一定要帮这个忙。许东问他怎么帮?他直愣愣地看着许东,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帮。 许东说:“首先要知道她多大年纪,还要知道她做什么工作。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她是不是单身。” 广义说:“这些事我来办。” 重任落在广义的身上,许东把期望也都交托给广义。广义又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魏光,他俩不辱使命,一个礼拜过后两人把结果告诉了许东。东院的打工妹叫李晓瑜,今年27岁,未婚,黑龙江人,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会计。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士叫田芳芳,28岁,也是单身。田芳芳在广告公司做媒体策划。 “情况就是这些。” 许东问他俩是怎么了解到的情况,他俩都严守秘密不告诉他。 魏光悄悄透漏说:“是跟踪追击。” 掌握了初步情况,下一步许东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要赢得女人对他的青睐,首先要改变目前的生活现状。 魏光说:“你得有钱,这样才能搞到女人。” 魏光说得有道理,有了钱就有了一切。但是“搞到”二字却让许东听着逆耳。对这样好的女人怎么能用这样的语言呢? 广义说:“还是随遇而㊣(2)安吧。” 许东怎么能随遇而安呢?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心从来都是躁动的,改变现状是他永远的梦。一想到改变,马上就陷入了痛苦之中,改变的第一步怎么走,路在哪里?终归还要和人打交道,再想到身边的那些人,许东的脑袋就疼起来。迈出第一步就叫人头疼,那么人生的漫漫长路,未来不可预测的荒漠又将怎样度过?许东要有个女人,有一个她爱他,他爱她的女人。算起来许东今年都34岁了,他不能就这样白白等下去, 许东要主动出击。尽管广义给他出过一个“赚钱”的好主意,可他还是莫衷一是。再想到吴尚友,他的心就发慌。每天上班都不愿见到他,可是又不得不见。此前,许东想《北方英才》发行部那里一定是一块流着乳汁和蜂蜜的土地,是他改变现状开辟新生活的乐园,在那里他能到达理想的彼岸。许东大胆地设想在彼岸的伊甸园他能得到一切:爱情、金钱、楼房和汽车,还有漂亮的女人踩着云朵下凡与他结合。流亡的生活使他对女人不敢有半点奢望,在命都难保的日子里,怎能有这等非分的想法呢?生命诚可贵,一切皆可抛。许东认为现在他的日子已经平静了,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了普通人的需求。他要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家有一个女人。生命诚可㊣(3)贵,爱情价更高。许东要找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许东在暗恋着东院的女人。听说她也常常失眠,这叫他很同情,确切地说是心疼。暗暗地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苦苦的,茫茫的,无着无落的。她的样子常常闪现在许东的眼前,他总有一种亲切感。她的一颦一笑对许东来说都像似一个熟悉的亲人,熟悉的程度就好像和她已经相识已久了。 这几天赵广义和魏光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做什么背着许东的事?他们不说许东也不便多问。他俩避开许东的视线就像往常许东避开警察的视线偷偷摸摸地做人一样。许东更不知道广义和魏光是通过什么方法和东院的打工妹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真是一个谜。 周日,下了一整天的小雨,淅沥沥的小雨把他们窝在家里,他们都出不去。然而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兜里没有多少钱,窝在家里反而清静。有了这分清静,自然是命运的安排。在人心躁动激流滚滚的年代,有一分冷清,拥有一分宁静是上帝对他的恩赐。清静孤独的时刻让他思想,让他怀念,让他充满幻想。在6米小屋里透过玻璃窗看外面,满眼都是雨水。 东院那株包含水分的枣树叶绿得有些刺眼,青砖灰瓦像被浓墨勾画了一遍显得清晰而又沉重。雨水从青檐下流成了一道水门帘,闪着天边的㊣(4)光。有一个蜘蛛网点缀在青檐下,飘摇在风雨中。小院、门廊、枣树、小窗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教堂塔尖。许东想画画,画一幅雨后的民宅,画一幅许朴苍劲的老宅风光。 许东想到李商隐的诗句: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老城家乡有谁在惦念着他的归期?在巴山夜雨涨满池塘的秋夜,他又能与谁在未来的何时何日于小窗前剪去烛花谈论忆起他们彼此怀念亲人的此时此刻呢?许东真动心了,一个上午许东都想着画画的事,想画,一定要画。 广义和魏光嘴里抽着纸烟,魏光的手里还捏着一支纸烟,他俩来到许东的屋里。 “许哥,尝尝上好的纸烟。” 魏光把手里捏着的纸烟递给许东。许东闻到了他们带进来的一股白菜叶被火燎着后的狐臊味。 “猜一猜是什么烟?”魏光帮许东把烟点着。 许东拿过烟用嘴使劲着,然后吐出两个带圈的烟雾,说:“白菜烟,里面还有蛤蟆赖烟叶。” “你真神!抽过?”广义把大拇指一伸。 “看见你俩在鼓捣呢。”许东嘴里又喷出一股青烟。 “这是萨达姆抽的雪茄。” “萨达姆雪茄㊣(5),好!”许东把大拇指伸出来。 广义说,“魏光弄了满满一口袋呢,都是上好的白菜叶和顶好的蛤蟆赖烟叶,精心打造的。” 广义跑回大屋,把一小口袋用晒干的白菜叶和蛤蟆赖烟叶掺和在一起搓成的烟丝让许东看。许东用指尖抓了一小捏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股呛人的味道。再抽手里的烟已经熄灭了。 魏光说:“这烟吃火。” 许东把手里的烟扔掉又卷了一支。 魏光神秘地跟许东使了个眼色:“想吗?” “想什么?抽烟?” 广义用下巴往东院一扬:“那边。” 许东慢慢地把卷好的烟点燃,抽了一口:“拿哥开涮?” “不,天晓得。”魏光摆手制止,“别,别开国际玩笑。你等着!” 说着他俩就出去了。 雨在下着,许东一连抽了3根纸烟,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蛤蟆赖烟叶加白菜叶的狐臊味道。房檐下的蜘蛛网已经被雨水淋得缺了一个月牙,那网仍还在风雨中飘摇。 过了一会儿,广义从院外跑进来叫许东去东院玩扑克。 “都摆好了就等你呢!” 许东还有点纳闷,广义拽着他就出了门。许东慌慌张张地跟着他,广义像领着一个小孩子一样把许东引到了东院打工妹居住的小房㊣(6)里。 进了屋广义就嚷着说:“叫来了!” 屋里的人都站起来。魏光也在里面。 李晓瑜、田芳芳两位女士的脸上都洋溢着盛情。 “来来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他们把许东让进了屋里。 广义说:“这就是咱们的大学生。” “你们都在?” 许东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的,毫无目标。两个女主人把靠门的一个座位空给了许东。 李晓瑜和田芳芳几乎是同时说道:“许先生,随便坐吧。” “谢谢!” 许东不免向屋里的两位女人多看了两眼。李晓瑜扎着一个马尾巴小辫,辫根处插着一个枣红色的发卡。不由得使许东想到了迟亦菲,想到迟亦菲发辫上的蓝色发卡,蓝色发卡对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 眼前他暗恋的女人也有一个发卡是枣红色的,难道发卡和他有着某种姻缘?李晓瑜红扑扑的脸颊闪着青春的气息,上身的衬衫下身的红裙也格外动人。田芳芳一头齐耳短发,似乎显露着她洒脱豪爽的性格。魏光一脸阴笑,瞅着许东给他使个眼色。许东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你们真不简单!”表示对他们所作所为的赞扬。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女人的房间,房间里布置了很多小趣味。窗前㊣(7)小桌上的花瓶里有一束盛开的百合花;窗上垂吊着傣族妇女跳舞图案的窗帘;两张单人床分别放在窗子的两侧,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都洗得亮亮堂堂透着一股诱人的舒适。 墙上还装饰着女人的东西:镜子、花束、小猴子和蝴蝶图案的剪纸以及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衣。横在墙角上的一条晾衣绳上还挂有一个像似掩男人耳目而刚刚罩上一条毛巾的粉红色胸罩,两条粉红色带子露在外边,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许东和两个女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事实上越是你看重的人,在她面前你就越是拘束,站着坐着都觉得不得劲,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许东垂着的两手都有些多余了,闲着的双手没有地方放似的,总要做点什么才不至于太尴尬吧。许东就用手去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似笑非笑地笑了一下。 魏光把扑克牌洗得如同一阵急雨打在芭蕉叶子上,一阵响声过后魏光好似一个玩牌老手熟练地把扑克牌摞在小桌上。魏光手法麻利按着牌划了一个弧线,扑克牌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服帖地倒在桌子上画出一个彗星尾巴的图案。 “来,咱们抓红k,抓着谁谁转圈儿。” “对,谁输了谁就转圈儿。” “别介,赢晚饭的多好。” “你们男士得有点绅士风度啊!” “那也不能不玩就输呀?” “就这么定了,赢晚饭的。”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哇塞”是什么意思 “哇塞”是什么意思 “哇塞”是什么意思 ㊣(1)145.“哇塞”是什么意思 赢晚饭,大伙儿都默认了。玩上扑克就有了话题,屋里的气氛渐渐地活跃起来。牌码好了,事先规定谁抓到红桃a谁先出牌。按逆时针开始抓牌,几只手快得就像鸡抓子耙地找食一样,没一会儿5个人的手里都举起小扇子一样的一手扑克牌。 田芳芳抓到了红桃a,她出了第一张牌。第一圈儿下来许东是白丁,魏光和李晓瑜抓住了田芳芳和赵广义。田芳芳放下手里的牌就去地上转圈儿。 李晓瑜嚷着:“不许转圈儿,是赢晚饭的!” 田芳芳已经转了两圈儿半了,顺着惯性又多转了一圈儿,三圈儿半下来她都迷糊了,直奔床上去了。 广义叫道:“这回找不着北了吧!” 晓瑜问:“北在哪儿?” 田芳芳用手指着天:“在那儿,上北下南。” “那是地图!” 一句话逗得满屋里的人都笑翻了天。5个人玩得非常开心,如同真枪实弹,每个人都认真算计着手里的牌,揣摩着红k在谁的手里,自己和谁是一伙儿的。许东希望能和李晓瑜一伙儿,或是他们都抓到了红k,或是同时都没有红k而是去抓对方。 一次许东抓到了一张方片k,田芳芳出牌后轮到许东了,李晓瑜用眼睛暗示许东要管住她。许东㊣(2)明白李晓瑜和他是一家,红桃k一定是在她的手里。许东的心一热觉得这种暗示有点送秋波的意味,或是一种灵犀相通的感应。广义和魏光也及时烘托这种气氛。 “哇塞,有戏了!” 许东和晓瑜成了主角。在许东的保护下晓瑜第一个把手里的牌出去了,随后许东甩出去两张红2,没人能管得了,他又把手里的红k甩在了桌子上,许东和晓瑜赢了这一局。几圈下来就到了傍晚,最后他们搞得一塌糊涂,竞不知道到底是谁赢了谁输了。 晚饭他们决定来一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吃一顿面条。挂面、鸡蛋由李晓瑜和田芳芳提供,副食品由他们3个男同胞负责。许东和广义顶着小雨去超市买熟食,他们买来一斤半香肠、一袋朝鲜辣白菜、一斤拌干豆腐丝、鹌鹑蛋还有粉皮。总共花了28块钱。田芳芳把热气腾腾有肉丝有菠菜叶有胡萝卜丝的面条盛在5个碗里,广义双手捧过盛着面条的碗惊叹道: “哇塞!简直酷毙了,帅呆了,芳芳的手艺没治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田芳芳的眼睛笑成月牙。然后她和广义把5碗面条摆在餐桌上。 李晓瑜把香肠切成一片片,然后把香肠围在一个盘子里。 广义接过盘子又说了一套顺口溜,然后嘴里又冒出一㊣(3)句:“ok,wondful。” 魏光一惊讶:“哟!假洋鬼子,说外语?” 广义说:“那是。告诉你们吧,在平时说话的时候偶尔带出一两句外语,人家会高看你一眼。” 李晓瑜说:“对,掌握一门外语非常重要。” 许东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大伙儿一致赞同。说话间,饭菜摆满桌面,像刚才打牌一样大家把桌子围成一个圆圈儿。许东一边吃一边说: “一天晚上,有一只老鼠出去找食,它走进一个小胡同,这时一只猫迎面走过来,老鼠和猫走了个顶头碰,它们都站住了。老鼠趴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老鼠吓坏了,它以为这下子玩儿完了没命了。 它过不去也不敢往回跑,只好闭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老鼠发现猫也站住了,动也不动。相持片刻,老鼠急中生智:‘汪汪汪!’它学了几声狗叫。猫听见狗叫,转身就从原路回去了。看见猫走远了,老鼠迅速转身一溜烟儿就跑回到洞里。回到洞里头它立马就召集全体小老鼠开会,它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这只老鼠说,要知道掌握一门外语该有多么重要!” 许东讲完了,逗得大家伙儿都笑弯了腰。“好玩死了!”晓瑜都笑出了眼泪。幽默风趣能吸引住大多数女孩子㊣(4),女人们喜欢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个道理许东知道,并及时运用在实际生活之中,不用问一定会收到良好的效果。 田芳芳也讲了一个笑话,她说:“说是有一个司机开着一台汽车还雇一个装卸工到一个建筑工地去偷钢材。很不幸,他俩被保安人员当场抓住了。审问的时候保安人员问司机说,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司机说,就咱们两个。装卸工说,不,他撒谎,一共是3个人。保安人员问,那个人呢?装卸工说,那个人是个女的,我没看见她,但是听见她说话了,好像是个领头的。保安人员问,那个女的说什么?装卸工说,我就听见她一个劲地说,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这顿晚饭他们吃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非常好。 后来许东问广义和魏光知不知道“哇塞”是什么意思?魏光说是高兴的意思。广义说是感叹的意思。 许东说:“你们说的不完全对。我告诉你们吧,其实‘哇塞’是‘天哪’、‘我的天’的意思。但是‘哇塞’的原意却是从一句粗话演变来的。” “什么粗话?” “你俩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 “你快说吧。” “哇塞的原意就是‘我操’的意思。以后可不许乱说啦!” 周一,他们20个发行㊣(5)员同往常一样站在楼外的小广场上进行常规锻炼,半年的锻炼他们已经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了。 唱完歌鼓完掌喊完口号,张主任训话了:“……总之,社会是无情的,商场竞争是残酷的,商场如战场,适者生存。在我们公司,每一个人都应该是强者,要坚强、勇敢、智慧,具有开拓进取的精神,而且百折不挠。散漫的工作态度,遇到困难就灰心丧气,不可能有所业绩,也不可能涌现出智慧的火花。要记住,我们需要开拓市场,扩大市场份额,要的是利润。前两天,关总经理查看了近来几个月大家伙儿的工作情况。可以看出,关总经理并不满意,我们还应该继续努力。负责外省市的员工做的都很好,近两个月发行量在直线上升。在这里,我谢谢大家。但是,我要指出,许东!你向前迈一步。” 许东心里一惊,为什么叫他?他哪儿又错了!许东一步迈出队列,尴尬地站在队伍前面。 张主任说:“已经半年多了,考虑到你是新手,让你负责本市区的发行。你和吴尚友同在一个区,人家行,你怎么不行。在这里我要表扬吴尚友,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发行一万册杂志了。而许东,到今天为止你才发行出去一百多份,也就是别人的百分之一!让我怎么说你才好。看你光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用。大家听㊣(6)着,我们的员工要有百折不挠,不怕困难,不低头,吃得苦,耐得劳,要把困难、挫折当做重新起步的基点。面对它、正视它、想办法对付它,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发行工作要有进取、开拓的精神。要乐观、要积极,要多动脑筋多想办法。许东你要好好想一想,别人怎么就行,你怎么就不行,差距到底在哪里?你要进行反思。当然,许东也做了一些工作。我们大家要好好地帮助他,帮他树立起信心,坚定信念。自信,就是自信心,它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树立的信念。缺乏信心,根本就不可能做成事业。树立信心,坚定信念,团结协作,开拓进取。是我们公司的座右铭。请问大家,公司的座右铭是什么?” 大家齐声:“团结协作,开拓进取。” “好,许东留下,原地反思30分钟。其他人去工作,解散。” 员工们散去了。吴尚友从许东身旁走过去,他连看许东都没看一眼。这都是吴尚友害的许东,是他抢走了许东的市场份额。这个阴险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许东要教训他,可别惹急了许东!小院子里只剩下许东一个人,许东独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反省着。他低着头,过路的行人不时地把目光投向他,投向他的每一缕目光都像针一样刺痛着许东。许东仿佛是一丝不挂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7),他在心里默念着,你们都是愚蠢的人,愚蠢的人在看我。许东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许东死了,僵死在小院子里了。 半小时过后,常风下来对他说:“半小时到了。” 许东低着头没有反应,也不吱声。 常风又说:“别上火,慢慢来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回去吧。” 许东很感激他,可是他没有吱声。他说什么呢?他跟着常风羞愧地走进办公室,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张主任出去了,吴尚友也不愿意看许东那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他带着样本也出去了。㊣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别毛手毛脚的 别毛手毛脚的 别毛手毛脚的 ㊣(1)146.别毛手毛脚的 许东坐在缺少五分之一桌面的办公桌前,一股屈辱袭上心头,他的心简直就要爆炸了,可是他不能爆炸也不敢爆炸。他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他要活得像个人,早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他要把天底下所有的小人砸个稀烂!这一个整天许东什么也没做,直勾勾地坐到了下班。办公室墙上电子表的指针已指向5点整,下班的时间到了。常风和马军过来劝了许东一会儿。 许东说:“没事儿,谢谢!” 几个老员工也过来和他说话。 “没事儿,谢谢!”许东的脑袋里乱乱的,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同事们陆续走出办公室。许东仍旧耷拉着脑袋如一尊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许东慢慢抬起头,然后站起身,顺手拿起一本书使劲摔在桌子上。猛一回身旁边的椅子碰到了他的腿,他抬起腿一脚将椅子踹倒在地上。心想这把椅子就是吴尚友。许东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心中的闷气。 这样许东就越发愤怒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急走两步把剩下的半杯水使劲泼到张主任的桌子上。他的愤怒一阵紧似一阵,他要把一切屈辱全都发泄在办公室里。许东顺脚踢倒桌子前边的两个椅子,又使劲往天棚上边吐㊣(2)了一口唾沫,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那尊大卫石膏像前面,怒目而视。 许东和大卫相持约有半分多钟,然后他对着石膏像用张主任的口吻说:“到今天为止,你才发行出去一百多份杂志,也就是别人的百分之一!让我怎么说你才好。看你光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用!” 从心底进发出的愤怒都集中在两只手上,许东抡起左右手扇了石膏像两个嘴巴,石膏像晃了两晃险些倒下。然后许东照直又是一掌,只这一掌便将石膏像打翻在地摔个粉碎。 许东颤动着双拳狠狠地说:“我整死你!”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许东担心值班师傅听到动静,就跑出门外,看看门外有没有人。楼下收发室里的值班老头扇着蒲扇喝着茶水在看报纸,门外一片寂静。许东放心了,出了气也解了恨,他的心情舒展了许多。出了房就许东锁上办公室的门,悄悄走了。 走在路上许东的心里很是不安。他琢磨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出了口气,但是打碎了石膏像,明天上班怎么交代呢?许东有些后悔。把事情惹大了他可担当不起呀!许东想这不是件小事儿。 “不行,我必须得把打碎的石膏像恢复原样。” 许东骑着自行车一边骑一边害怕。许东想到,他的母校旁边有经营石膏像的专卖店。他立马掉转车㊣(3)头紧蹬两步朝鲁迅美术学院附近的三好街骑去。到了三好街放下车,许东就跑进一家“文化用品专卖店”。专卖店的柜台里摆放着各种教学用的石膏像。一尊名为大卫的石膏像坐落在墙上货架的格子里边,大小形状和办公室里的石膏像一样。 “请问,那个大卫石膏像多少钱?”许东问柜台前的营业员。 “59元。”一个女营业员回答。 “我诚心买,能打折吗?” “不能,这里一律不打折。” “大姐,我没带那么多钱,照顾我一下,行不行?” “都快下班了,你明天来和经理说说。” “今晚我等着急用,求求你了,大姐。” 女营业员合计了一会儿:“那你就给55元吧。” “别,再少点,40元行吗?” “不行,这都够照顾你的了。” “我有急用,40元就卖给我吧?” “40元可不行。”营业员合计了一会儿,“那我就按批发价给你吧,45元。别再多说了。” “好好,45元就45元,我买,我肯定买。但是,现在我手里的钱不够,我这就回家去取,等我一会儿,啊!”许东怕她下班走了,就一再嘱咐她,“多等我一会儿好吗!”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得快点㊣(4)。” “好,等我!” 不由分说许东急匆匆跑了出去。打开车锁,跨上自行车翘起一阵猛蹬,直奔四合小院骑去。他仅用了18分钟就到了家,浑身满脸都是汗。撂下自行车径直闯进耳房,广义和魏光还没有回来,一下子他就傻了眼,还有十多分钟那边就下班了。不由多想,许东毫不犹豫地跑出院子闯进李晓瑜居住的东院。 天无绝人之路,李晓瑜在家,她正在做饭。许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门。里边传出一声甜细的声音: “哎,请进!” 许东走进去,一点也没有紧张。小厨房里弥漫着菜香,晓瑜正在往一个小碗里打鸡蛋,炉台上的铁锅已经烧热了。 许东说:“帮个忙,我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看你急的。” “我想买点东西,手里的钱不够。他俩还没回来,就想和你借点。” “多少?” “50。” “没问题。” 李晓瑜停下手里的活儿,用毛巾擦干净双手,把炉灶上的火给关小了,然后进到里屋取钱去了。许东急得直想跺脚。李晓瑜慢悠悠地从里屋出来,她手里拿着50元钱。 像遇见了救星,许东接过钱就像拿到了金元宝,连声说:“谢谢!谢谢!明天我㊣(5)一定还你。” “不着急。”晓瑜微微一笑。 许东跑出院子,骑上自行车就往回急奔。一路上满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当他怀揣50元钱再次来到文化用品专卖店的时候,专卖店已经下班了,店门紧锁。许东又跑到邻近的几家美术用品专卖店,其他几家有下班的有没下班的,没下班的两家都没有大卫的石膏像。无奈,许东再次返回文化用品专卖店,叩响大门。 店门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谁呀?” “开开门,我有事!” “有什么事儿?都下班了。” 缓慢的脚步声像有意和许东过不去似的。拖拖拉拉的脚步声过后,只见拉紧的铁门探视窗里出现一个老头的脸膛,红扑扑的。探视窗口立即扑过来一股难闻的酒气,全都被许东上气不接下气地吸进了胸腔里边。 值班老头不耐烦地问:“干什么?” “大爷,我买石膏像,刚才没带钱,都跟营业员说好了,取来钱再卖给我。” “下班了,不能卖了,没有营业员儿了。”值班老头一副倔犟的嘴脸。 “大爷,求求你了,如果你不卖给我,我就完了!”许东的额头上水汪汪的一片。 “怎么就完了?”老头既想知道内中的缘由又是很不耐烦。 “㊣(6)跟你说吧,我是个实习生,不小心把单位的石膏像摔碎了,如果不给赔一个同样的,我就没饭吃了。大爷,求求你了,卖我一个吧!” “那也得等到明天啊。” “等到明天就晚了!大爷,求求你了!就卖给我吧。” “那……那我就卖你一个?小伙子,我可从来没卖过东西呀。” “谢谢您,大爷!您给我拿那个叫大卫的石膏像。” “你在这儿等着吧。”值班老头回身去了柜台,一边走他还一边嘟哝着,“破例了,破例了。” 许东在外边等待,一会儿值班老头抱着大卫石膏像回到门前。 “是这个吧?” “对,就是它!” “59元。” “不!大爷,我都跟营业员说好了,是45元。” “那我不管,标签上写着59元,我就卖59。” “大爷,照顾照顾我吧,真的都说好了。” “不行,这就够照顾你的了。” “我真的和营业员都说好了,是45元。”许东哭丧个脸哀求着。 “那你和她说去。”值班老头一点也不客气。 “现在我上哪儿说去呀。求求您了,大爷,45元钱就卖给我吧。”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买是不买?我拿走啦!”说着,值㊣(7)班老头抱着石膏像就往里边走。 许东急了。老头倔犟,许东拧不过他,他心一横急着喊道:“59就59。” 值班老头又将石膏像抱了回来:“这就够照顾你的了。” 他把石膏像放在门旁的桌子上,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挑出一把钥匙打开门。许东从兜里掏出50元钱递给老头,老头双手展开50元钱票子对着天上的亮光辨认着钱的真伪。然后毫不含糊地催促说:“还差9元!” 许东极不情愿地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零钱用手指仔细数着,数了9元递了过去:“给,就剩这些了。” “全是零的呀!”他接过钱也数了一遍,然后攥在手里。 许东抱起桌子上的石膏像,说:“大爷,谢谢您!” 值班老头一边锁门一边说:“年轻人干啥都得注点儿意,别毛手毛脚的。” 当夜许东把新买来的石膏像放在办公室原来的那尊石膏像的位置上,又把打碎的石膏像碎片收拾起来,扔进垃圾厢里。 破财免灾,石膏像不会说话,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俩先搞 你俩先搞 你俩先搞 ㊣(1)147.你俩先搞 第二天一上班,张主任发现桌子上的一些稿纸和书本有水渍,他抬头看了看棚顶,棚顶并没有漏水的痕迹,他又看了看桌子上面的水杯,水杯也没有什么异常。门外有人叫他,他出去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 许东不想把借钱的事告诉赵广义和魏光,他觉得这是十分丢面子的事。许东把自行车卖了50元钱,准备在晚上把钱还给李晓瑜。下班后许东只能步行回家了,走在大街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就像他那沉长得无边无际的心情。城市傍晚的景色美极了,夕阳衬托下的街道楼宇还有云和天,色彩斑斓。 暗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抹灰红色的云,线条流畅舒展而有力。天还没有黑,大酒店的门前就亮起了霓虹灯。许东穿过马路走在人行道上,天色依然美丽。 豪华轿车一辆接一辆地停放在酒店门前的停车泊位上。从车里走下来的都是西装整齐大腹便便红光满面彬彬有礼的人士。这些有钱人既让他羡慕又让他嫉妒,在这个世界上真就活跃着一大批既幸福又潇洒的人上人啊! 街上有匆匆的过客,有漫步的情侣,还有流浪的人。在这拥挤喧嚣的大都市里,面对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许东强烈地感到自己比在荒漠戈壁还要寂寞和孤独,好似在颠㊣(2)簸的公交车上抓不住扶手而无依无靠。 过了斑马线跨过大西路,许东继续往东走。夕阳很快就落下山去,这时一排排橘黄色的街灯在同一个时间点亮了,街灯映着淡淡的天色,云又变成深灰色。灯光闪烁,华灯初上,城市进入了夜晚。 许东还没想好还钱的时候和晓瑜说什么,怎样表达他的这点意思,许东不想马上回家,怕是李晓瑜还没有回来,许东想在漫步的过程中把繁杂的思绪理顺清楚。转念又想,许东连起码做人的尊严都丧失了还奢望什么爱情?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挺司笑。他优柔寡断患得患失,总没能理出个头绪。 天色已晚,许东走在路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了又缩短了。他的心里乱极了,一会儿想到李晓瑜,一会儿又想到发行部。这几天许东什么也做不下去,一摊子工作叫他搞得一塌糊涂,一个响当当的大学生竞不如这帮打工仔?失落的心落满了灰尘。既然还活着,就得一天天活活熬下去,有什么办法呢? 许东又放不下李晓瑜,想到她他似乎看到了曙光。许东要抓住眼前这只属于他的一线光明。他伸出手在前面一挥五个指头抓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没抓到。许东在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资格再谈个人问题,他的生活里究竟还能不能涉及情感问题。一想到目前的处㊣(3)境又让他连想的勇气都没有了,思绪游移不定。 别胡思乱想了,许东向远处望去,把思绪从一团乱麻中解脱出来。眼前是被色灯照亮的金融大厦的高楼,宛如水晶龙宫,许东须仰视才能看全它的面貌。商家的门楣上橱窗里灯光闪烁。中心广场上中老年人在跳健身舞、秧歌舞,年轻人在打羽毛球、踢毽子。 有温馨的一家三口,有浪漫的青年男女,还有成帮结队的青年学生。都市、夏日、酒店、广场、夜晚,幸福的城市居民。许东感叹沈阳人的夜生活!沈阳的变化的确让人吃惊!多少年过去了沈阳到底有了变化,有点像大都市了。可是随地吐痰乱扔垃圾的现象仍然存在,马路市场堵塞交通,商家小贩在自家门前乱堆乱放的恶习犹存。 夜晚立交桥下烟熏火燎,小商贩们支起炉灶叫卖着烤羊肉串烤鱿鱼还有冰镇啤酒。这景象有一点像家乡老城,在小城市里有这样的景象还算说得过去,可是在沈阳这座大城市有这种现象就有一点不相称了。 一个身穿连衣裙的女士手臂上挽着一个男士,从许东面前走过,晚风鼓荡起淡黄色的纱裙。这温馨缠绵的场面让他倍感陌生,也让他向往。许东把那女人想象成李晓瑜,把那男人想象成为自己,许东心里一阵肉麻。突然又感到揣在兜里的50元钱热乎乎㊣(4)的,钱的那个部位好像在燃烧。 许东还没有想好怎样把钱还给李晓瑜,见面对她说些什么,怎样表达谢意。许东想请她吃一顿饭,如果她能答应就证明这件事有成的希望。反正他下决心不错过这次机会。路上美丽的景色、漫步的男女这些事情对许东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他绞尽脑汁考虑着和李晓瑜的见面,随着思路的清晰许东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后,东院的李晓瑜还没有回来。许东一直等到晚上9点多才看到东院的窗扇亮起清白的灯光。可是他却没有胆量走进去,复杂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 第二天傍晚,许东忘掉一切轻装上阵。他轻手轻脚走进东院,勾起食指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门。 田芳芳拉开门:“哦!是你?”她嘴里正嚼着一个小柿子,说话有些含糊。 “你好!李晓瑜在吗?” “在,进来吧。”她一边咀嚼一边把许东让进屋里。“晓瑜!大学生找你。” 李晓瑜哎了一声。 一进门就看见李晓瑜的手里在勾一个白色的东西,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李晓瑜穿着一件低领宽松的藕荷色休闲套裙,领口处显现出一道美丽的风景。见许东进来她就站起来。 “许先生来了!”李晓瑜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坐吧。” ㊣(5)李晓瑜叫许东许先生,这分明把他当成了客人,这说明在他们之间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许东把50元钱拿出来递给她。 “还给你,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以后一定好好谢你!”许东想说请她吃饭,可是面对田芳芳他没敢说出口。 田芳芳似乎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抢过话说:“以后怎么谢?你还不如请晓瑜吃麦当劳呢。” “行!只要你们肯赏脸,我请。” 李晓瑜说:“算了吧,借人50元钱还不够吃饭的呢。” 许东说:“没关系,我请你们俩,你们说吧。时间地点由你们定。”他想3个人照五六十块钱花我还能承担得了。 李晓瑜说:“你的这份心意我们领了。” 田芳芳说:“心领是心领,行动是行动。” 吃饭的事完全由田芳芳一手操办起来了。一周过后,田芳芳出现在许东的窗口。她扒在6米小屋的窗前歪着头对许东说:“请客安排在帅府酒店,时间是明晚7点,酒店见面。” “没问题!”许东用感激的目光瞅着田芳芳。 许东这个人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乱花一分钱。今儿个可到好,手里攥着两天前和广义借来的一百块钱总觉得是个负担。一百块钱像似个多余的东西,如果不把它花出去就是一块心病。一百㊣(6)块钱像个结堵得他心里发慌,田芳芳帮许东解开了这个结,圆了他的梦,所以他答应起来就极为爽快。可想而知花钱是件极为痛快的事。 周六的晚上6点半许东提前来到帅府酒店。他是想摸摸情况,环境、价格,权衡一下他的承受能力。7点,田芳芳和李晓瑜准时来了。男士提前赴约显示男人的风度,女士准时或是稍迟一点表示羞涩和矜持,这是游戏规则,顺理成章大家都在遵守。 见了面李晓瑜说:“真不好意思叫你破费。” 许东说:“没关系,如果不找点理由,想请还请不到你们呢。” 田芳芳性格爽快,说话快言快语:“理由总是有的,走我们进去吧。” 他们3人进了酒店,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来。许东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这顿饭到底得花多少钱,如果超过一百块钱他就会出丑。许东既希望把钱花得痛快又担心弄不好会超出预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挺着。许东装作比较大度并带着有钱人的那种潇洒派头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菜谱转手就递给了李晓瑜。 许东说:“女士优先,你点。” 李晓瑜没有接菜谱,她推托说:“我不会点,让芳芳来。”然后又嘱咐田芳芳一句,“简单点啊!” 田芳芳说:“别,咱们一人点一个,这样公平。” ㊣(7)她又把菜谱推给了许东。许东接过菜谱实在是为难,点菜是最让人头疼的事,一点菜他准会出丑,点好的又怕钱不够,点便宜的还怕两位女士笑话。点菜是个大学问,他真是不会点。 许东说:“一人点一个,你俩先来。”就把菜谱推给了田芳芳。 田芳芳接过菜谱翻来翻去在和晓瑜研究。服务员安静地站在桌边等待。等了一会儿不见她们两人报菜名,服务员便开始介绍酒店的特色菜。 许东说:“你先别介绍让她们自己点。” 服务员不说话了,她手里拿着记账单等待着。李晓瑜点了一个青椒炒干豆腐,这道菜8元钱,是整本菜谱里最便宜的一道菜。许东知道晓瑜在为他着想。㊣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爱焰像铁板牛肉一样燃烧 爱焰像铁板牛肉一样燃烧 爱焰像铁板牛肉一样燃烧 ㊣(1)148.爱焰像铁板牛肉一样燃烧 田芳芳点了一个软炸里脊,16元钱。她们两人点完后田芳芳把菜谱递给了许东,许东已经想好了,他点一个铁板牛肉,菜谱上的标价是18元。铁板牛肉有一种火爆热烈的气氛,这也是他今天的期盼,愿爱的火焰像铁板牛肉一样燃烧得更旺更加热烈。 已经点好3个菜了,许东在心里打着小算盘,3个菜总共加起来才42元,许东心里有了底。他决定再点一个菜,凑上4个,成双成对才吉利呢。许东翻了两页菜谱,觉得还是以李晓瑜为主就又把菜谱递给晓瑜。 “你再点一个,凑4个菜,好事成双嘛。” “哪有那么多讲究,3个够了。” 李晓瑜没有接菜谱,许东拿菜谱的手在空中擎着。 “晓瑜,你再点一个。”田芳芳递给晓瑜一个眼色,她的意思许东看明白了。 晓瑜执意不肯。没办法许东只好翻开菜谱亲自再点一个菜了。他又点了一个凉菜,五彩大拉皮。许东为他们3个人要了两瓶啤酒。服务员给他们每个人都斟满一杯,三杯啤酒放在他们3个人的面前。 青椒炒干豆腐和五彩大拉皮双双摆上桌面。他们共同举杯,田芳芳提议为友谊干杯。在他们轻碰酒杯的时候,许东注意到李晓瑜的眼神含有一种深情㊣(2),这种深情激荡着他。他们3人同时喝下一口啤酒。 然后李晓瑜从塑料口袋里拿出筷子还有手绢,她把筷子劈开,在桌面上比齐了,然后去夹盘子里的菜。许东看得非常仔细。他们喝酒吃菜,说着一些闲话。没一会儿铁板牛肉也热热闹闹地上来了,许东希望这道菜和今天所打造的热烈的气氛能给他带来火一样的运气。 当软炸里脊摆上餐桌的时候,田芳芳把她杯中的啤酒一口喝了下去。她说:“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许哥你好好陪陪晓瑜。” 晓瑜没有阻拦她,许东也无法挽留。田芳芳冲晓瑜一努嘴,然后说了一声拜拜就独自走了。 田芳芳一走,许东便察觉到李晓瑜有些无所适从。他也一样,单独面对李晓瑜真是有些难为情。片刻沉默,在沉默中他们心照不宣。 还是晓瑜打破异样的气氛。她说:“来,我们喝酒。” 许东端起酒杯,说:“祝你好运!” 这样的气氛很好,他们都在尽力找一些闲话说。介绍自己了解对方。不自觉中把这次请客当成加深情感的良机,并把那点意思寓于相见如宾探知对方的温馨氛围当中。晓瑜的脸颊始终荡漾着一片少女般的潮红,许东的心也涌动着汪洋般的春潮,爱的玫瑰降临了。 夜色已经很深了,路上行人也㊣(3)少了。凉爽的清风吹拂,婆娑的树影下,一对男女静静地走在笔直的星光大道上,他们便是许东和李晓瑜。两人并肩漫步,中间保持着大约有一个人的间隔,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是初识的男女常常保持的一种距离,不远也不近,不矜持也不狎昵。 李晓瑜说:“我知道你是鲁美毕业的高才生,听说你的油画画得好。” “谁说的?” 晓瑜没有直接回答,接着说:“他们对你很好。” “他们是谁?” “认识你的人。” 他们走过一个花店。李晓瑜说:“你看,那花店多好哇!我的理想就是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店。安静的时候我可以在花店读书,忙的时候我还可以和来来往往的顾客接触,听他们说话了解他们,等有了生活的积累,我想写一本书。” “写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远大的想法?” “很早就有。” “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帮你租一间房子开花店。”许东说的是真话,我相信我一定会有大钱。 “谢谢!但是我只能靠我自己,用自己赚来的钱开花店。” “自己?那得什么时候啊?” “我现在就开始攒钱了。平时省着点,尽量不逛街,就能省下好多钱。” “那该多辛苦啊!” ㊣(4)“出来打工本身就是苦。” 许东非常钦佩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想法。李晓瑜是一个好女人,她不刻意修饰自己,朴素善良有思想懂文化有追求。许东想这么多年他在寻找的那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女人吗!这样的女人是可以信赖的。 今天许东才知道,李晓瑜是一个孤儿,她的父母都是老三届知识青年,当年插队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次车祸使她成了孤儿。刚才许东问她对他有什么印象。她说这个印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促成这样良好的印象全都是赵广义、魏光和田芳芳的功劳。 广义和魏光早已经把许东的一切介绍给了田芳芳,说许东是一个画家,有文化有抱负能吃苦具备很好的自身修养和创业能力。田芳芳又把这一切告诉给了李晓瑜。田芳芳也非常赞同许东和晓瑜的结合,她说许东和那些打工仔不一样,认为许东有发展将来一定能够做成大事业。当许东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许东几乎被他们助人为乐的行为感动得想哭。 在胡同口的街灯下许东和李晓瑜停住脚步。一束逆光照着李晓瑜,照亮了她的半面脸庞。街灯还照耀着晓瑜居住的那所房间的窗扇。晓瑜说她在床上就能看见街灯,她还说街灯和她有着不解之缘。 “在我来沈阳应聘的头一天晚上,我走在路上,看见远处有㊣(5)一盏街灯忽然熄灭了。后来,它又闪着微弱的光。在路上我时常能遇到这种情况:街灯熄灭了,过了一会儿又亮了起来,好像是镇流器在调节街灯的温度。我敢肯定,眼前的那盏街灯就是这种情况。当时,我给自己打了赌,说,当我走一百步到它跟前的时候,如果街灯重新亮起来,我就能被公司聘用。当我迈出一百步的时候,你说,那街灯亮了没有?” “当然是亮了。” “当我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那街灯果然亮了!” “是福星高照。”许东想起郭沫若的那首诗《天上的街市》,他背诵给晓瑜听,“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遥远的天空,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界上没有的珍奇。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胜宽广……” 一个人看好了一个人,所以他的话就特别的多。这个晚上他们都说了很多,以致忘记了时间。多年的流浪汉一旦有了女人就有了归宿,漂泊的心不再流浪。李晓瑜是春天的花开在许东的秋天里。有了爱秋天就会像春季一样温暖,有了爱生活里就充满了希望和快乐。当生活重燃希望的时候,许东开始学着把自己的生活调理好,吃好睡好,这样才能健康,健康了精神状态㊣(6)才会好才会有男人的魅力有足够的磁性。 清晨许东还在睡梦中,窗外就喧嚣起来,一些不辞辛苦的人推着平板车吆喝着各自的生意。收破烂的、磨剪子戗菜刀的、弹棉花被套的、修理回收冰箱彩电的。叫喊声一阵接一阵像波浪一浪跟着一浪。清晨的光景常有一个俊俏的中年妇女推着车叫卖新鲜的豆浆。为了迎合晓瑜,许东每天早晨开始学着喝豆浆,可是一个人喝总不是回事,许东便号召广义和魏光也加入到营养健身的行列。他俩当然同意了,因为一碗豆浆才5毛钱,每天喝一碗健康多一点。清晨许东和广义、魏光拿着饭盒去打豆浆。 “一碗豆浆。” “哎,满着点,别给弄洒了!”魏光总是斤斤计较。 “洒不了。” “你再给舀点。” 卖豆浆的妇人把一勺豆浆舀进魏光的饭盒里,然后又给魏光的饭盒添了一点豆浆。魏光端着饭盒满意了。许东注意到,卖豆浆的妇人每次弯下腰盛豆浆的时候,只见她的领口直垂下来,两个柔软鲜嫩的半圆颤动着直闪进眼里,一股热血涌上脸膛,许东的脸通红。他红着脸还想再看下去,却害怕旁边的人看见他的样子,许东顾盼左右,发现魏光和广义的眼睛也闪动出一丝亮光,像看见了杜十娘的百宝箱。看见百宝箱的眼睛就是㊣(7)这等明亮。许东明白了,在探索异性的领域里男人都是一样的。许东马上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玫瑰色的真叫人为之心颤,他还想再去买豆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仿佛天比往日蓝树比往日绿,快乐的他都有点飘飘然了,总想跑起来。下班后许东仍然是步行回家,脚上像安上了弹簧,轻快的如果不加控制都能跳到天上去。进了门也是步履轻盈,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许东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神气十足。 广义看到许东喜悦之情易于言表,他马上迎合道:“哟!领导,太像领导了!” 许东也不含糊,说:“就是领导!” 广义顺水推舟一躬腰,手心朝上在身前一划,说:“需要什么请领导吩咐。”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很有一种韵味 很有一种韵味 很有一种韵味 ㊣(1)149.很有一种韵味 许东不说话,用鼻子哼了一声,装出领导的派头,坐在床头,然后用手比划一下,意思是让他也坐下。广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将一把椅子搬了过来坐在许东的对面,又把两个大拇指伸出来对在一起向许东比划着。嘴里嘎巴着“对象”两个字的口型。许东看清楚了,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问许东和李晓瑜的事,许东也不说话用手做了一个ok的动作。 广义笑着伸出一个大拇指:“高!”然后他又比划一个叫人难以看明白的手势,他意识到他的手势连他自己也糊涂。便大声说道,“领导,您还需要什么?” 许东做一个抽烟的动作,广义急忙把一支卷好的纸烟递给他并划根火柴帮许东把纸烟点燃。跟着他把原先桌子上的一杯凉白开水挪了一下,放在许东的面前,一副恭敬的样子。许东抽了一口烟喷出一团烟雾,他还不满足,用手使劲指着桌子边上的一块抹布。广义摇着头没有理解许东的意思,许东仍旧用手指着抹布使劲往外比划,广义还是没有领会。 许东耐不住了大声喊出来:“抹布拿走!没闻到一股臭味吗?” “你说话呀!”广义用指尖把抹布拎出屋,“领导就是领导,小小百姓就是不能理解。” 当他重新返回屋里的时候,许东把这㊣(2)几天和李晓瑜的进展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他。并向他宣布许东和李晓瑜那点意思已经明确了。 好运气来了像洪水一泻千里挡都挡不住。快过国庆节了,许东叫广义和他一同去跑发行,顺便推销他的产品。他们老板又增添了一些新项目,配合多用途刀具推出厨房系列产品:不锈钢的锅碗瓢盆系列。为了促销还搭配了一些小礼品,比如雨伞、围巾、香皂、洗涤用品等。 根据许东上次去某科贸公司获取的可靠消息,科贸公司工会在国庆节期间举办庆祝活动准备发给员工一些奖品。抓住这次机会许东和广义再次登门拜访。科贸公司工会王主席和一个女干事在办公室接待了他们,有关杂志他们宣传处已经和他签订了一年的合同,共计订阅12本。 这次许东与工会主席商谈的是国庆节的礼品事宜,广义把产品拿出来,只见那位女干事摆弄着印有葵花图案的雨伞有些爱不释手。 她说:“送我一把雨伞吧。” 许东想在工会领导面前,而且是一锤定音的领导面前送女士东西不太合适,大有夺人所爱的嫌疑。察言观色许东能感觉到这个工会王主席对这位女干事很有一番殷勤的举动,他何不顺水推舟买个好事做个人情呢? 许东对女干事说:“我有一个规矩,就是我从来不送女㊣(3)人东西。” 女干事一愣:“哪有这样的规矩?” 许东接着说:“但是,我可以送给男人。我可以把雨伞送给王主席。”许东双手擎着印有葵花图案的雨伞,把雨伞送到工会主席的面前,“一把雨伞不成敬意,请王主席收下。” 工会王主席哈哈一笑:“我收下,我收下。” 他接过雨伞,双手把雨伞撑开,雨伞像花朵一样展开,如同竞相开放的向日葵。他收拢雨伞,然后把伞直接送给了女干事。 女干事笑嘻嘻地接过雨伞。他们3个人这才明白许东的良苦用意。他一箭双雕一把雨伞送了两个人情。工会主席对许东好感倍增,当场拍板定购80套餐具。许东和广义满载而归,仅这一次许东和广义就净赚2000多元人民币。 出了门广义便说:“许哥,你真是不简单。看来还得有知识,小事情里面有这么大的学问。” 许东一笑,觉得这是晓瑜给他带来的福气。 许东和广义平分了2000元钱,剩下的零头都给了广义。广义也不好意思多占,他说用剩下的零头请客。许东说:“找一个好日子,别忘了武阿姨。” 手里有钱了心里就踏实多了,许东首先就把赚钱的好事告诉给李晓瑜。 李晓瑜说:“太好了,那就祝贺你吧!” ㊣(4)许东本以为晓瑜能高兴得跳起来,出乎意料她却显得很平静,有一种成人的稳重。许东说要和她上街给她买点东西,她执意不肯去。 许东说:“你不去,我也得去。不给你买我也要给房东武阿姨买点东西,我们住人家的房子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什么表示呢,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你陪我去帮我参谋参谋,买点像样的东西送给阿姨。” 晓瑜同意了。 休息日许东和晓瑜去了太原街。逛街对许东来说早已是生疏的事情了,与女朋友逛街更是有一种陌生久违的感觉。今天在这人头攒动的商业街上许东不再感到孤独也不再有荒漠跋涉者的寂寞。 李晓瑜是他的惟一,他有了一种厚重感、踏实感和幸福感。许东壮开胆量走在大街上和城市里的市民一样呼吸自由的空气享受温暖的阳光,充分利用城市给予百姓的一切应有的待遇还有女人给他带来的荣誉、愉悦和自豪。晓瑜和许东并肩走着,她把她的手插在许东的臂弯里,他们只是走着。晓瑜的语言不多,多的只是许东内心的一种感受。 晓瑜说:“慢点走。” 许东稍稍放慢了脚步,把步子调整在逛街的速度上。 晓瑜又说:“还是给你自己买一件夹克衫吧。” 许东想了想,说:“也行。” ㊣(5)许东摆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抿嘴对他调皮地笑了一下。拐过一个弯儿他们走进一条小街,小街很安宁是繁华的商业街后边的一条难得的僻静之处。 晓瑜说:“我给你唱歌儿。” “唱吧。” 晓瑜轻轻地哼唱。许东听出来了是俄罗斯民歌《小路》,这首歌意味深远而悠长。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在这大雪纷纷飞舞的早晨,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从那炮火中救他出来。……” 晓瑜的歌儿非常悦耳,非常甜美,她的歌儿蕴涵着沁人肺腑的深情。她唱完了,许东耳边仍还萦绕着她美妙的歌声。 “你唱得真好!” “以后我还给你唱。” “我爱听。”稍停许东问她,“假如我去战场,你能送我吗?” “我不送你,我跟你去。就像歌中说的,从那炮火中救你出来。” 许东点点头:“这歌儿,我也非常喜欢,他们的爱情经得住考验。现实生活中歌中的女性太少了。” “其实也不少,只是在现实生活中喜欢张扬的那些人常常被人们所关注,因为她们浮在水面上。而沉淀下去的更多的是那些有思想有内涵的人或是你㊣(6)所指的那样的女性。” “你看,很多人都是心浮气躁,急功近利。” “关键要看自己怎么做。” “怎么做?钱能证明一个人的价值。” “钱又不能代表一切。告诉你,钱不是万能的。” 李晓瑜不贪图荣华富贵,不随波逐流。她有思想,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她情感专一,这是他们在平日的相处中得到的证实。她不很漂亮,却很有一种韵味。 她不加修饰有一种自然美,她不张扬也从不妄加评论别人。在她眼里生活是美好的,人也是和善的,因为她心存美好。许东和李晓瑜都属于清静、孤独、懂情趣、有品位的那种性格。都不喜欢扎堆,而喜欢看月亮,因为月亮和他们一样清高孤独。 他们还喜欢在操场上散步,慢慢地走,偶尔说一句话。后来许东还发现他和她都喜欢在旅游的淡季去参观历史名胜,而不喜欢欣赏那些有人工斧凿痕迹的旅游景点。利用几个周日许东和她走遍了沈阳的名胜许迹。什么故宫、北陵、东陵、柳条湖、北大营、张作霖被炸死的皇姑屯火车站、“九?一八”事变纪念馆和沈阳的东南西北四塔还有猞猁塔。他们还喜欢去天文台,喜欢在浑河岸边散步,而不喜欢逛街。这次逛街给武阿姨买东西是他们的第一次。 眼前是一㊣(7)座老式的二层阁楼,这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晓瑜停住脚步,仰头凝望。 许东问她:“看什么?” 看了一会儿,她说:“我总有一个幻想,常常憧憬那样的画面:一座老式的二层阁楼,就像这个楼,我一个人站在窗前,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老树在雨中显得更加葱郁,心爱的男友冒雨来看我,他手持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许东说:“一阵雨丝打在玻璃窗上,让雨中的男友模糊起来。你惊叫一声,然后你不由分说跑出门,奔向雨中抱住男友。” “你怎么知道?” “《魂断蓝桥》就有这样的场面。” “罗依和玛拉的故事好吗?” “非常好,可惜是悲剧。” “悲剧才能震撼人。” 走过小街,他俩来到商业街,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们就走进了商场。晓瑜拉住许东的手,他们真真切切地是一对恋人,仿佛是在为新婚办置嫁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1)150.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晓瑜说:“先走一圈儿看看,然后再买,这样有个比较。” 许东说:“行,咱们先从楼上往下走。” 他们踏上滚梯一直到了5楼。从5楼开始,他们精心而且是郑重地开始选择所需要的商品。许东想不管晓瑜同意不同意他都要给她买一样她喜欢的东西。 李晓瑜也想不管许东赚到了这一千块钱也好没有钱也好,买夹克衫一定要用她自己的钱来买。在给许东选购夹克衫的时候晓瑜尤其认真仔细。许东想买一件黑色的,晓瑜说米色的好。她一边挑选一边说:“米色的干净,让人一看亮堂堂的。黑色的太沉重,我希望你对待生活有一种向上的态度。” 所以晓瑜帮许东挑选米色的夹克衫,付款的时候她一定要拿她自己的钱,一件夹克衫一百多。许东又为晓瑜买了一身套装,余下的事情就是给武阿姨买东西了。他们给阿姨买来一些高级营养品和水果。几年来这是许东最疯狂的一次大手笔地花钱,花得地动山摇惊心动魄。回来的路上他们踏着夕阳满载而归。 当他们提着大包小裹回到四合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低垂的傍晚时分了。广义、魏光、田芳芳正焦急地在小院子里等待许东和李晓瑜。许东注意到小院当央摆放着武阿姨家的圆桌,圆桌中㊣(2)央稳稳当当放着一个瓦斯炉灶,炉灶上坐着一个铜盆,盛着羊肉片、蔬菜的盘子摆满了桌面。一盏白炽灯从耳房里扯出来挂在一条横在头顶上方的尼龙绳上。这才知道广义用余下的零头钱请大家伙儿吃涮羊肉。 田芳芳第一个嚷道:“广义请你们吃大餐,你俩怎么才回来?” 许东说:“好哇,不告诉我们你们就偷偷摸摸摆上了?” 田芳芳说:“没让你们俩跑腿儿买东西,你俩轧完马路回来就吃现成的,还抱怨什么!” 广义端着一盘刚刚洗过的生菜从屋里出来了,笑嘻嘻地说:“吃吃喝喝,不拘小节。” 魏光说:“你注意点影响。” 他们把这次聚会当成重大节日。真像过节一样,大家七手八脚地点火摆座位,许东和晓瑜到上屋把买来的东西送给武阿姨。 武阿姨说:“客气什么,你们赚钱不容易这我知道,以后可不许啦!”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许东的心安稳了许多。 广义和田芳芳过来请武阿姨去院子里和他们一起吃火锅。他们搀扶着武阿姨出了房门,安排武阿姨坐在上位,他们几个如众星捧月围着圆桌团团坐下,有酒有菜又有肉,蓝旺旺的火苗呼呼地舔着铜盆底,把一锅鲜汤烧得沸腾起来。魏光把锅盖揭开,这时许东才发现沸㊣(3)腾的水里有5个螃蟹。螃蟹已经变成了橘子红的颜色。 晓瑜说:“大螃蟹给阿姨。” 武阿姨忙说:“别,我吃不好那玩意儿。” 田芳芳手快伸出筷子就把藏在浪花下边的一个大螃蟹捞出来放在一个盘子里。紧接着羊肉啊,蔬菜啊这些东西被这帮人放进铜盆里。田芳芳开始为阿姨剥螃蟹,她把螃蟹黄螃蟹肉聚集在一个盘子里送给武阿姨。阿姨始终把这群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他们也把阿姨看作是自己的长辈,他们只能在这次饭局中多照顾一下老人家,以表寸心。 吃火锅就是热闹,还没怎么着呢,广义的头上就冒出了汗珠。许东的头顶也出汗了,出了汗全身就感到无比地爽快。吃火锅是北方的特色,就像北方人的性格一样豪爽热情。 广义以东道主的名义敬大伙儿一杯酒:“来,我先敬大家伙儿一杯,大家吃好,喝好!” 广义敬完了酒,紧接着许东端起酒杯提议:“我们大家祝武阿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武阿姨端起装满饮料的酒杯说:“感谢你们!愿上帝和你们同在。” 他们都喝了一口酒。开始的时候,大伙儿只顾低头吃东西,很少说话。天蒙蒙黑下来的时候,大伙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时话也就多了起来。广义用手背擦㊣(4)了擦嘴角,他吃得满脸通红。 他说:“我给大伙儿讲个故事吧。” 魏光的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不许讲荤的。” “我讲的都是文明的。说是有一个外地的乡下老伙计去北京,这个老伙计从西单上车准备去建国门。上车后他就从挎兜里掏出一张50元的大票,他拿着50元大票在女售票员面前一边晃一边说:见过吗!见过吗!女售票员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不去理他。售票员把头转向车窗外。” 武阿姨说:“这人怎么这样呢?” 广义继续讲:“听我说,这个老伙计看售票员不理他,就又提高了嗓门大声说,见过吗!见过吗!售票员实在是忍元可忍了,就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在这个乡下人面前晃了一下,说,一百元的,你见过吗!乡下人说,我买票,你跟我喊啥!旁边的一个乘客听明白乡下人说的话了,那个乘客说,我听明白了,他说他要买到建国门的车票。建国门,建国门。” 说到此处正应该哈哈大笑了。广义讲完了就等着大伙儿笑呢,可是谁也没笑。他有点急了,“你们怎么不笑啊?” 田芳芳说:“算了吧,你这个故事我们都听过好几遍了。” 广义不信就去问李晓瑜:“你听过吗?” 李晓瑜说:“㊣(5)听过。” 广义又来问许东:“许哥,你听过吗?” 许东说:“听过。” 广义说:“我也不是给你们讲的,我是讲给武阿姨听的。武阿姨您听明白了吗?” 武阿姨说:“听明白了,售票员听走耳了!” 广义得意地说:“看看,我是专门讲给武阿姨听的。你们还不配听呢。” 现在只有魏光不说话,他在专心地吃着他从铜盆里捞出来放在自己碗里的羊肉片,嘴里忙得都顾不上说话了。在许东看来只有李晓瑜吃得最文明,她用筷子夹出一片生菜叶,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生菜叶蘸了一点碗里的调料。 晓瑜吃东西时闭着嘴没有什么声音,不像魏光吃起东西来总是像有头猪在泥地里走来走去或是猪在吃半干半稀的东西那样,他的声音和呼呼的火苗声紧密地结合烘托着傍晚聚会的气氛。 武阿姨只吃了一点,在许东看来她好像什么也没吃似的,还不到他吃的二十分之一呢。有他们3个男士在,已经下去3盘羊肉了。许东想3盘肉也得二十多元钱,如果再吃掉3盘这顿涮羊肉也得花去八十多元钱,因为还得加上lo瓶啤酒。 武阿姨吃了一会儿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5个人也吃得酒足饭饱。大家一齐动手把餐桌撤掉,白㊣(6)炽灯撤掉,打扫干净战场。李晓瑜和田芳芳履行女人的职责,她们两人把锅碗瓢盆洗干净,还给了武阿姨。小院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干完活儿李晓瑜和田芳芳跑到上屋房里陪武阿姨唠嗑去了。过了一会儿广义和魏光也去了上屋。只有许东站在院子当央,醉望天河。夜空还掺杂着一点蓝色,非常巧正好有一颗流星划过,划出一条橘红色的亮线,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八月北方的夜空是看银河的最好季节,天上从东南到西北流淌着一条云白色的天河,像一条巨龙舒展开它庞大的身躯缓慢地转动,在人的眼睛里丝毫感觉不到它坐地日行八万里的速度。 牛郎星和织女星隔河相望,仰望夜空许东想到武阿姨常常跟他们说过的基督耶稣。耶稣在天上叫他们多做善事,认罪悔改,因信称义。他们都在阿姨房间里呢,他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了屋没有开灯独自站在黑暗中。许东走到小窗前,望着夜色下的小院儿。 许东喝酒了,头有些晕,但是头脑还是非常清醒,思路也很清晰。许东知道有很多人喝醉酒了就要耍酒风,借题发挥把平时不敢说不敢做的事在酒后都说了都做了。酒后的人总愿意多说话,胆子也比平时大。 而许东却不想多说话也不想做什么。心里涌出一股苦涩,觉得喝酒和吃㊣(7)火锅是很无聊的事,有点穷欢乐的味道,席散人消留给心头的是一种失落和一股苍凉。许东自喻为自己是大隐隐于市,然而大隐隐于市的都是功成名就有钱有地位的人,他又算是什么呢?真是狂妄自大自欺欺人。今天一时的欢乐反勾起他无限惆怅,许东仍还沦陷在人下。 李晓瑜看好许东,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一旦她了解许东的过去,知道他的身世将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她是一个好人,而许东却一直在欺骗她。面对她许东总有一种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她,可是许东需要她,许东不能没有她,他爱她!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怎么不开灯? 怎么不开灯? 怎么不开灯? ㊣(1)151.怎么不开灯? 窗外有一个影子走过来,是李晓瑜。许东后退两步坐到床沿上。 晓瑜进来了,她问许东:“怎么不开灯?” “安静。” 晓瑜站在许东的面前,她分明闻到许东嘴里喷出的酒气:“你喝多了,躺一会儿吧。” 许东没有说话,一把抱住她。他的头埋在她的两个米米中间,感觉挺好。许东说不好那两个美妙的双x像什么,只感觉像到了家一样。她的胸膛像有人在敲家里的房门,一声紧似一声。她抚摸着许东的头如同当年母亲摸着孩子的头一样,这时候许东又有了孩子般的感觉,许东把晓瑜当成母亲,眼泪便流成了两条河,没有声音,屋里静静的。 “怎么了?” 许东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好有些失态,便竭力收住眼泪,低声说:“没什么。” 静默了一会儿,许东说:“到上屋去吧,他们都在。” 晓瑜点点头嗯了一声 许东和她出了房门,踏上上屋的台阶。进了房间,只见武阿姨坐在床上,田芳芳坐在床沿边上,魏光和广义坐在沙发上,许东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晓瑜坐在了田芳芳的身边。阿姨下地拿出一篮子水蜜桃给他们吃。 魏光拿了一个,他在吃桃子,他吃桃子的动作简直就是一个猴子。㊣(2)许东觉得好笑,晓瑜不去瞅他。许东拿起两个桃子一个递给田芳芳一个送到晓瑜的手里。最后许东和广义一人拿起一个。田芳芳和李晓瑜用食指和拇指在十分耐心地撕水蜜桃的皮。 晓瑜说:“太硬的桃不好撕皮,软乎的桃才好撕。” 魏光说:“皮也能吃,我就愿意吃皮,有股艮劲。” 武阿姨说:“皮上有农药,还是别吃。” 他们一边吃桃子一边唠嗑,天南海北地聊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正经话可聊,但是男男女女在一起总感觉到有一种吸引力,说不清的一种相互吸引。仿佛是磁铁上的小铁屑,n极的铁屑喜欢往s极跑,s极的小铁屑喜欢往n极跑。男的女的在一起说说话,眼睛看着眼睛,那才叫生活呢。 当空虚的时候,当个人情感的红线还在空中飘浮的时候,这时候最需要寻找一种寄托,需要与人在一起,与异性在一起,需要诉说。有些话往往不能和父母说但是却可以说给异性朋友听。 漂泊在外的游子尤其需要今天这样的氛围,酒未醒,情更切。 聊什么呢?聊社会见闻,聊男女之事,聊凶杀案?还是聊聊热门话题电视剧吧。 广义说:“顶讨厌的就是电视剧里男的向女的求婚时酸溜溜的表白了。现在国内的电视剧几乎都是一个模式,㊣(3)两个女的去追一个男的,往往在海边,女主人生气了沿着水边走,海水把她的鞋子都弄湿了,她都不知道。男的在后边跑过来向她解释,或是在高级的客厅里发生的故事。” 魏光说:“我就遇不到这样的事儿。” 李晓瑜说:“这叫三厅恋爱。” 魏光问:“什么三厅?” 李晓瑜答:“客厅、餐厅、歌厅。这是港台电视剧常有的爱情模式。” 田芳芳说:“还有喝酒,酒倒在杯子里的时候总要倒洒。喝酒也是,非得喝半碗洒半碗不可。实际生活里哪有这样的事?再有就是涉案片常常有一个女侦探,在关键的时候阻止男警察的鲁莽行动。或是和男警察产生了一点蒙胧的感情却没有结局。” 他们又说到沈阳的街道马路。 许东说:“沈阳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你去哪里都得绕远,因为沈阳的马路全都是斜着的。不像北京的马路经纬分明,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像在坐标上找某一个点。在北京到哪去都方便又快捷。” 武阿姨说:“这是日本人造成的,日本统治东北14年,他们是按照老沈阳火车站的铁道修的马路,铁道是斜的,所以马路就随弯就弯跟着斜下来。” 广义说:“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是古代人聪明还是现代人聪明?” ㊣(4)李晓瑜说:“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的观点,当然是现代人聪明了。” 这正是许东所关注的问题,想了想,许东说:“如果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的观点,我们这些人肯定比古代人聪明。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春秋时期的孔子、老子、孟子以及古希腊的先哲们所创造的学说还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现代的人学起来都很困难,但是许人却是在那种落后的时代独自创造出来的。一部《易经》和一部《神曲》有多少人能够把它看明白呢?现代的科学成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闪烁出的火花。” 许东说话的时候,许东注意到晓瑜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他像上满弦的钟摆顿时就有了无穷的后劲。“如果说现代人比许代人聪明,那么当代文学的哪部作品能赶上《红楼梦》呢?又有哪部作品比得上中国的四大名著呢?” 田芳芳说:“你说的有道理。我看过一本杂志曾对进化论提出过质疑,还说从猿到人有一个断代。这个断代一直是个谜。” 晓瑜说:“在寒武纪之前是有一个断代,达尔文也曾为这个问题迷惑过。我最近看了一篇文章,说是在寒武纪之前这段断代史中发现了软体生物化石。” 田芳芳说:“被科学认识的东西还是有限的。” 晓瑜说:“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5)?我们都是谁?” 这个问题是人类永远探索的话题。 魏光直来直去:“你的意思就是说人是啥玩意儿变的不就完了吗,有文化的人总是转弯抹角地说话。我都听不懂。” 广义把脸转过来小声对许东说:“人是精虫变的。” 许东瞪了他一眼。 魏光说:“是猴子变的。” 武阿姨说:“人是上帝造的,书上说上帝花了7天造人,第7天上帝累了,他说要休息一天。所以一个礼拜就是7天,第7天是休息日。上帝造了一男一女,男的叫亚当,叫他初管地上的万物,女的叫夏娃,她是男人骨中的骨,肉中的肉。他们就是人类的始祖,上帝把人类的始祖放在伊甸园。伊甸园里有生命树和智慧树,上帝告诉他们说,树上的果子不能吃。后来夏娃受蛇的诱骗,见树上的果子好看好吃又给人智慧,就一时贪婪心起,她把智慧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吃了。你们看象形字用二木下边有一女子,这个女子是在摘果子吃,象形字把这个图画作贪婪的‘婪’字,用得多贴切。” 晓瑜惊叹道:“真是绝妙!” 武阿姨又说:“禁字也是这样,当初上帝对亚当示明,说,知识树上的果子不能吃,吃了就得死。所以树上的果子又叫,你们看‘禁’这个字,二木下边是‘示㊣(6),字,示就是示明,就是禁止的意思,就是不许吃的果。再有当初诺亚遵从天上的启示,造了一个巨大的方舟,他领着妻子、3个儿子和儿媳一家八口和各种各样的动物住进方舟。大洪水来了,地上的一切生命都灭绝了。而诺亚方舟才使人类的生命得以延续。舟之大莫过于方舟。于是汉字就把舟加八口表示‘船’这个字。” 晓瑜说:“太形象了!” 许东有些不理解,心里在琢磨,东方文化和西方的《圣经》怎么能联系在一起呢?西方神话与东方的汉字又有怎样的渊源关系呢?终归东西方文化的价值取向不一样啊。许东打断武阿姨的话问道:“武阿姨,对不起,我想问您,西方的神话和东方的汉字他们属于两种文化取向,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停了一会儿,武阿姨想了想,然后对许东说:“你说得对。我这也是一家之言,各民族的文化宗教都有各自的历史。但是追根溯源,你就会发现他们发出的都是同一种声音,教人行善。在地质考许称为地球版块漂移之前,天下人的口音都是一样的,人们有着同一个信仰和同一个祖先。后来人们骄傲起来,狂妄自大,造塔通天。上帝就变乱了人们的口音,随着地球版块的漂移把人分散到世界各地,各随各的方言,开始了宗族立国的年代。” ㊣(7)李晓瑜说:“对呀,各民族的神话传说都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就说那场大洪水吧,各民族的传说都有记载。《淮南子》和《国语》上说,共工为始作乱,祸害天下。天柱折,地维绝,水潦尘埃归。《圣经》上也说,后来人们都犯了罪,民打民,国打国,地上充满了罪恶。上帝用大洪水冲刷大地。” 武阿姨继续说:“大洪水过后,诺亚和子孙用羔羊献祭。 后来,耶稣也被称为上帝的羔羊,叫一切信他的人可以称义。我们的祖先用我献羔羊,羔羊盖我为‘羲’字。”武阿姨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个繁体的“羲”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两个美女邻居 两个美女邻居 两个美女邻居 ㊣(1)152.两个美女邻居 许东想繁体的羲字真是把携献羔羊概括得惟妙惟肖。晓瑜马上问阿姨:“什么是义呢?” 武阿姨说:“义,就是无罪,就是完全。全部圣经,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一个‘义’字。可见一个义字把整个一本书的意义见证出来。” 许东说:“不是说仓颉造字泄露了天机,从此上帝就堵死了天路吗?” 李晓瑜说:“那是尚书上说的,人犯了罪上帝命重黎堵绝天路,上下不相来往。” 武阿姨说:“对呀,所以上帝就不和人直接接触了。” 田芳芳说:“噢,是这么回事呀!” 武阿姨说:“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我们的祖先就把自己居住的这片土地叫做神州大地。生长在神州大地上的人要有爱心。我们都要有爱心,要和周围的人团结好,互相帮助,不要嫉恨别人,要有一个无愧的良心。在生活中别忘了要时刻张显善良和义行,把美好的德行活出来。把自己心里弯弯曲曲的变为正直。你们也不要为贫穷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因为贫穷的人有福了,你的财富在天上。不要怨天尤人,不要责怪别人,和同事有了矛盾首先要检查自己责怪自己,责己重于责人。 应当常常反省自己,不可妄加论断他人,无事生非。常常论断他人的㊣(2)人就是狂妄自大。要公义地对待自己,平和地对待他人,喜乐对待父母,一切良善从心中而来。我们都要有一颗爱心,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信心,不要害怕别人说你什么。爱的里边没有害怕,不论遇到什么事儿,我们都不要害怕。患病的孩子尽管有传染病,但是母亲不害怕,不嫌弃。母亲依然能够抱着孩子,守护他,爱护他。这是因为母亲有信心,不害怕。有一句话我念给你们听。”武阿姨翻开夹有书签的书,读了起来,“爱是恒久的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一番话使许东明白了很多道理。以前他不明白的道理太多了,世界上有多少事情他不知道啊!天上有一个上帝,而他却看不到。人的眼睛仅仅可以看见阳光照耀下的物体。在宇宙中他们看不见的东西随处都是。就科学而言,人的肉眼看不见的如电磁波、红外线、x光、β射线、宇宙射线等等。 利用天文望远镜也不能看到宇宙中的一切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比如一些暗物质。那么看不见你就能说他不存在吗?一个人的良心你看不见,但是他却能左右一个人的行为。爱也㊣(3)是这样,它没有具体的形状,没有具体的颜色,人们无法描述它的物质状态,但却能感受它的存在,它属于精神范畴。在许东看来老人家就像圣母一样,慈祥地坐在床边上,身上环绕着灿烂的光芒,照亮了他阴暗罪恶的心灵,也照亮了茫茫黑夜。 这时许东就像长了一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把黑夜看成了一片光明,在黎明到来之际他一定去地平线上迎接天明的到来。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把许东看得比较透彻的人要算是李晓瑜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像她那样把他看得那么透彻。和她比起来许东到现在还不能说是了解了他自己,而她多少已经了解许东了。那天晓瑜对许东说: “在你谦卑的背后有一种高傲。其实你并没有把你周围的人放在眼里,在你和我们说说笑笑的时候往往流露出的是不屑,大有韩信不愿与樊哙为伍的劲头。你对你现在的处境是无奈,这种无奈也是你在积蓄能力和动力。你一直在等待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尽管你的自信埋藏得很深。 你不可能永远做个打工仔,从你的眼睛里我能看出在你自卑的心里有一种自信或是一种亢奋;在你无奈的眼神里还有一种玩世不恭;在你踌躇满志的背后你是不是有一种仇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复生,我不愿意探问你的过去,你有权㊣(4)利拥有过去,有权利把它珍藏在心灵的深处。我只关心你的未来,愿你做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我愿意尽我的一份心,我们搀扶着走好吗?” 李晓瑜说得对。许东不得不承认晓瑜的洞察力如此深刻,她把浮在表面上的尘埃拂去了,她直接深入到事物的实质。她细腻地读出了许东大自卑背后的大抱负。那是什么抱负呢?无非是想通过个人奋斗做一个人上人,加入到富人的行列之中。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钱”字在作怪吗?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的奢望。说到大目标大抱负,真是抬举许东了,他哪里有什么抱负呢?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在李晓瑜的点拨下许东终于看到了在他哀怜苍生的背后有一种自大和自信,支撑他的是一颗永远也不甘寂寞的心,他终究不能永远做人下人。许东想,倘若一个从不曾自卑过的人,那么许东敢断定他的奋斗也是平庸的。与其平庸一生不如轰轰烈烈地做一件惊天地的大事。就像李晓瑜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消极地对待生活不如扬起风帆用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晓瑜的话使许东坚定了以前还不曾坚定的自信。虽然是俗人的抱负,但是终究可以和远大联系在一起了。 李晓瑜是一个善良女人,许东总是把她与那梦中的巫山女神联系在一起。在听了武阿姨㊣(5)的一番教诲之后她很用心,许东发现她常常去武阿姨的屋里,听阿姨给她讲天上的事。 晓瑜愿意为别人做事。她跟许东说过:“人活着其实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人活着。父母为孩子活着,孩子长大了又为孩子活着。我们不仅要为自己活着还要为父母活着,为社会活着。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是有意义的,如果有机会能为人类做一点事情那真是非常幸运的。” 一天许东实在是累了,回来后倒在床上就睡了,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晓瑜拿着洗干净的水果跑进来,看到许东穿在脚上的灰色袜子已经破了露出满是褶皱的后脚跟,晓瑜不禁涌起无限怜悯之情。她把水果放下之后就跑了出去。 当许东醒来后,一双新袜子放在他的床头。李晓瑜常常为他做饭照顾他的生活。她做什么事总是不声不响,有了她许东再也不用为吃饭而犯愁了。李晓瑜把做好的土豆炖云豆、鸡蛋炒蒜苗还有米饭放在饭盒里,又用毛巾包裹起来再放进被子里边。有时许东回来晚了也可以吃到热乎的饭菜。她还经常用排骨煲汤给他吃。 爱像一盏明灯夜色越浓就越明亮,有晓瑜在许东觉得天地间充满了光明。 许东给晓瑜买了一包炸薯条。回到小屋里,许东让魏光吃,他却不好意思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两眼㊣(6)口袋里的炸薯条,说:“不,我不吃。” 晚上,路口处的那盏街灯映射在里屋房门的门帘上,白天看门帘脏兮兮的,但是夜晚在灯光的反射下却是亮堂堂的。忽然门帘上出现一个剪影,黑色的影子扒开炸薯条的口袋看了看,伸手拿了一条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吃起来。从暗处看亮处分外清楚。许东的心苦涩难当,他看魏光又可怜又可气。 东院上屋居住着另外两个打工妹,平时那两个打工妹神神秘秘的,从不与他们来往,许东也曾看见过她俩穿着吊带小背心露着白花花的肌肤,穿过小院走出大门。那两个打工妹的着装和打扮不是他们这样的人所能接受得了的。平日里也很难见到她俩的踪影,晚上更是少见。如果凑巧在院子里或是在小道上与她们互相撞个满怀双方也都不说一句话。 一天晚上,夜幕已经落下多时了。田芳芳加班还没有回来,许东和晓瑜在她的房间里说着闲话。忽听远处路口那边警笛大作,刺耳的呜叫声由远而近,凭直觉许东就能够判断出警车是朝小院的方向驶来。 顿时许东就紧张起来,“是冲我来的吗?” 警笛声越来越近。危机时刻许东本想夺路而逃,可是在晓瑜的面前他还是极力掩饰住他内心的慌张,尽管许东已是丢魂丧胆,许东尽量表现得从容一点。㊣(7)再看两辆警车已经呼啸着开到小院的大门前,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两辆警车在四合小院的大门前停住。车门,十几名警察从警车里跳下来,便直向东西两院扑来。 “不好!晓瑜救我!”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快,把我藏起来,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晓瑜不再多问,她急中生智迅速挪开床底下的一个纸盒箱,让许东钻进她的床下。然后她把纸合箱又放回到原位,细心的晓瑜把她的单人床又重新布置了一下,房间里一切如旧。㊣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没关系别紧张 没关系别紧张 没关系别紧张 ㊣(1)153.没关系别紧张 东西两个小院全都涌进了警察,几名警察直接冲进东院上屋。片刻后警察从上屋房间里押送出来两男两女。那两个女的就是从来也不与他们说话的神秘的打工妹,那两个男的他们从未见过,两男两女被押上了警车。过了一会儿,晓瑜的房间里闯进两名警察。 “这房间里住几个人?”警察问。 “两个,我和另一个女孩儿。”晓瑜答。 两个警察往屋里环视一圈儿,问道:“你的暂住证?” 李晓瑜从抽屉里拿出她的暂住证递给警察。警察接过暂住证翻看了一下就还给李晓瑜。然后他们转身走了。 警察从东西两院出来后全都上车了,警笛再次鸣响,警车一先一后开出了帅府胡同。 一场虚惊过后,李晓瑜问许东出了什么事?许东编了一套瞎话。说:“我打架了。” “和谁?” “那个吴尚友。” “打得厉害吗?” “没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打架你怕什么?” “没怕,只不过是怕吃眼前亏。” 就这样许东在晓瑜面前算是蒙混过关了。想他刚才狼狈的样子,不知李晓瑜会怎样看他。好在李晓瑜相信许东的瞎话,并没有想得更多。事过之后许东就更加敬重李㊣(2)晓瑜了,在关键的时刻只有她能帮他一把,足以见得她对他的一片诚心,真是难能可贵。这一事件使许东安稳多时的心又悬了起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雪夜命案绝不能不了了之。它就像悬在他心头上的一把双刃剑,时时刻刻都会穿透他罪恶的胸膛,叫他命系一旦。许东曾几次想到公安机关去自首,可是他不敢去,不去心中的负重又难以释怀。 东院枣树上的果子从青绿变成了朱红,绿色的枝叶遮天蔽日。枣熟季节,那树上结满了红枣,红红的像缀满天空的星星。他们5个人拿着塑料盆和竹篮子在枣树下打红枣。魏光手拿竹竿在枝叶上打来打去。 广义觉得不过瘾,他干脆像猴子一样爬到树上,用手晃动树枝,晃得枣树枝唰唰地响。大红枣像冰雹一样洒落下来,滚满地面。地面上的几个人如同在海边拾珍珠,他们把红枣拣起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塑料盆里、竹篮子里。一颗大红枣掉在地上顺着坡路往前跑,枣在前边奔跑晓瑜在后边追赶,红枣领着她跑了好长一段路,晓瑜把追到的红枣拣起来放在篮子里。打枣归来后,他们吃着自己亲手打下的红枣感觉特别地甜。 红枣成熟的日子既是中秋佳节。中秋节许东同晓瑜去浑河赏月,傍晚他俩乘车去了浑河岸边。夕阳还没有下山,银盘一样的满月像一㊣(3)盏灯挂在飘忽作响的老树上。月光淡淡地照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也照着河岸边长堤上那两个向往幸福向往美好生活的身影。整个世界只有孤独的月和赏月的人。清凉的浑河水潺潺流淌,可是宽阔的水面上没有船。 晓瑜说:“如果河里有船该多好哇。” “从来就没有船,真是有点可惜了。这是一条非常好的水路,只是没有开发利用起来。” “许人在陆地上还要开凿大运河,开辟水路。浑河为什么不开辟一条水路搞运输呢?” “北方不是水乡,这里水源不充足,如果搞航运就常常会断流。” “这是被冷落的一条河。” “不过可以利用这条河从事旅游业。” “是个好主意。哎,我问你,浑河到底有多长?” “好像有七百多里地,它发源于吉林省,流经清源县、新宾县、抚顺市、沈阳市、辽中县、辽阳市、台安县、海城市等个县市,最后汇入辽河。你知道吗?浑河是沈阳人的母亲河。” 他俩凝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望着河水里的月亮,慢慢地往前走。 “在河边看月亮,同时可以看见两个月亮。” “天上的月亮是你的,水里的月亮是我的。” 他们一边赏月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谈。淡金满月升得老㊣(4)高,月亮周围绕着一圈儿月晕,看上去漂亮极了。李晓瑜折了一个树枝,她把树枝上的叶子去掉。她说回去要用干树枝做一束花。回到家后晓瑜用那束干树枝制作了一个卡片树,树枝上拴着好多写有文字的卡片。许东记得有这样一个卡片上面写着:爱情在哪里?在杯子里,在袜子里,在餐桌上,在窗子里,在奉献中,在点点滴滴里。 许东和李晓瑜的感情在一天天加深,可是他们仍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许东已经三十多岁了,并有过婚姻生活,李晓瑜也已经二十七八了。然而他俩并没有急于在一起,许东的自卑心让他没有勇气捅破这层遮羞布。 有一天许东和晓瑜去北陵公园照相。在牌坊前的台阶上,许东要给她照张相,他说:“你到台阶上去。” 晓瑜像猫一样跳上台阶,她的身影带走许东的视线,他仰起头。晓瑜的裙子随着惯性飘忽起来,她的内裤分明闯进许东的眼里,那是一个印有黄花的内裤。见景生情他有了想法,他不能再矜持了,如果再保持这样的距离,他就不能算是一个男人了。本来在神州大地上已经是阴盛阳衰,李晓瑜不说在心里她也一定会笑话他。所以他一定要创造条件证明他是一个男人。 医学证明,一个有过婚姻生活的男人如果在3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里不㊣(5)与异性接触,那么他就会出现生理上的萎缩现象。就像一个运动员如果长期不进行训练,再想恢复就得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进行恢复性训练。 然而许东越是看重和晓瑜的接触就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是畏缩。一个月夜,树叶在窗扇上鬼鬼祟祟地窥视。在洒进半壁月光的小屋里,许东终于留住晓瑜在他的房间里过夜了。白天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情,在黑夜里在幽暗的灯光下就敢说敢做了。 夜叫人的胆量大了起来,更敢于轻举妄动了。夜里许东和晓瑜拥揽在床上,可许东柔软得就像刚刚爬到岸边沙滩上的海豹,急出一身臭汗却力不从心。 晓瑜说:“没关系,你别紧张。” 她这么说许东就更加紧张了。 新生活激发起许东创作的,他又拣起画笔着手画许城风光,许东所居住的这座许朴老宅。他买来了画布、油彩和画笔,又做了一个画架。许东搬出凳子坐在胡同口像模像样地画起来。后来发现他每次画画的时候都有一个中年男士也不说话总是默默地在一旁观看,样子认真,态度温和。那天许东用灰色的调子把远处教堂的尖塔勾画出来。 “好,点到为止,这是画龙点睛之笔!”中年男士赞叹不已。 许东停下手中的笔对他笑了笑,说:“请多指教。”㊣(6) “谈不上指教,外行看热闹。” “不,您很在行。” “只是愿意欣赏。” “我已经多年不画了,这井字街的风景实在是好。我一直想画,就是画着玩。”许东谦卑地说。 “在沈阳,这样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老沈阳城的绘画作品呢。”停了一会儿他不无惋惜地说,“如果前边的驸马府不拆就更好了,那3层大院放到现在也是一个很好的旅游景点。你画起来肯定有味儿。” 许东说:“小时候我来过,脑袋里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印象。” 中年男士唉叹一声,望着远处驸马府的旧址不再说话。许东又下笔把小院围墙的质感画出来。 沉吟许久中年男士再次开口说道:“要画出它的沧桑,有时候仅仅是一笔就可以表现出一个时代沧桑。” 许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又说:“有一个女士领着一个孩子走在路上,虽然她已经不年轻了,她和许多走在路上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很多人都在路上走。但是你可以发现这个女人摆臂的动作有一种韵味。一个艺术家就能在她的身上发现一种美,一种风韵和一种诱惑。这就是女人腋窝瞬间的闪现,那模糊的似是而非的感觉。你画画的时候就要捕捉在眼前瞬间闪现出的细节。”㊣(7) 许东很愿意和这个男士交谈,他是一个充满情趣酷爱艺术又有闲暇时间的老沈阳人。他叫高大伟,是不远处那个小院里的居民。他平时喜欢下棋、钓鱼、听音乐,他还喜欢收藏,喜欢美术。他颇具放浪者豁达的胸怀、恬静的心地和乐天洒脱的性格。他淡泊名利,常常被大自然所陶醉。对他人常怀有一种友善之心。在许东看来他多少还有一点附庸风雅的味道。总之他兴趣广泛。 一天高大伟邀许东去他家下棋。他的家坐落在少帅府后巷的一座民宅小院子里。绕过大帅府穿过帅府悠长的东大墙再拐过一个小弯就到了高大伟的家。许东第一次踏进他家的门栏之时,才知道高大伟还是一个单身贵族,这单身贵族的身份完全是他的性格使然。再看他的家里没有丝毫做作的味道,一个大书柜里随意摆放好多图书,分不清门类。科学杂志、流行小说、连环画册、许玩鉴赏、旅游指南、养生保健、天文气象这些书籍都胡乱地放在一起。许东在书柜前浏览一圈儿,又看见一本世界美术史和一本《资治通鉴》被一本钓鱼杂志压在上面。墙上还挂着一幅5岁儿童的绘画杰作,另外墙角处挂有一个落满灰尘的二胡。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半夜敲窗户 半夜敲窗户 半夜敲窗户 ㊣(1)154.半夜敲窗户 下完棋高大伟弄来几瓶啤酒还有熟食和许东在小院当中边吃边聊。他对拉裴尔、达?芬奇、罗丹、齐白石等名家又作了一番点评。许东只是听着,不时地点头迎合。他们举杯大口喝酒。他对酒文化也有一定的研究。 他说:“酒是具有精神的。中国的酒文化和西方的酒精神各不相同。西方的酒文化通向纵欲、通向生命力的爆发。而中国的酒文化是在一醉解千愁的背景下通向自由,通向避世,通向与日神精神的交汇。所以说喝酒是喝文化,喝醉了就更有文化了。凡醉,各有所宜。醉花宜画,袭其光也。醉雪宜月夜,清其思也。醉得意宜唱,宣其和也。最好是花半开,酒饮微醉。” 高大伟看许东话不多,他便自嘲地说:“上帝造人,把人造成两个耳朵,一张嘴巴。上帝的意图是让人们多听少说。何况嘴的用途不单只是说话还有吃饭和呼吸的作用。那么人就更应该少说话了。你看,我却说了这么多,你说的就很少。” “听你说话如饮美酒,是一种享受。说话也要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遇到知心朋友说得再多也嫌少,酒逢知己千杯少吗。” “你说得对,但是在外做事少说话可以,就是不能太老实了。如今人老实就容易被别人欺负,人穷志就短,马瘦就㊣(2)毛长。我得告诉你,在当今时代你千万不要太老实了。没听有人说过吗,在这个社会上你不像炮弹一样轰进去,就得像瘟疫一样钻进去,老实厚道一无是处。” 许东默默地点点头。 高大伟以一个老大哥的口吻对许东说:“我看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许东有点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看出什么来了?” “你受了不少委屈,是不是?你觉得命运对你太不公平,是吧?有时候生气,气得发疯,看谁都觉得比自己好,比自己强,有恨,但又不知道恨谁。想报复,想出气可又没有能力,没有办法。是不是?这种想法我也有过,不过没关系。什么事情都不能光想啊,得去做啊,去挣钱啊!有了钱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告诉你,现在这个社会还是非常重视人才的。沈阳也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大胆地干吧!弄好了五年八载的你就能赚上他十万八万的,甚至更多。” 许东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高大伟紧接着说:“你不用说,我看你行。外地人就是比本地人行。就说是一对哥儿俩吧,一个守家在地一个出外闯荡,出外闯荡的那个肯定要比守家在地的那个有出息。你能抛家舍业地到外边闯荡就是这个。”他伸出大拇指对许东比量一下,“有胆量,孤身㊣(3)一人出外闯荡世界,这些就是你的资本,凭你这漂亮小伙子有文化又会画画,你会有很好的前途。” 一番话说的许东有些激动。许东给高大伟斟满了酒,自己也满上一杯。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在这一方宝地全靠朋友帮忙。大伟哥,我把你当做我的亲哥,以后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全靠你当哥的伸出手拉小弟一把了。” “我没什么大能耐,出点力气尽点微薄心意还是能做得到。” 许东端起酒杯:“小弟敬你一杯。” 高大伟和他碰了杯,喝下酒。 高大伟说:“我是个闲人,闲得有些无聊,所以我是个无聊的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许东说:“无聊是富人的事,是闲人的事。不做钱的奴隶,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你是叫我们这些只为生存而忙碌的俗人非常羡慕的人,有钱又有闲才叫幸福。其实你很幸福。” “人生也难免无聊。无聊的时候,我愿意约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点酒,互相侃谈侃谈。也算是为了释放一下无聊的情绪吧。” “闲是福气,无聊可就是痛苦了。就像我吧,我很孤独但不寂寞也不无聊。”许东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我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喜欢读书的读书人被投进了㊣(4)监狱,对他的刑罚是把他放在一个小屋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外不让他做任何事情,尤其是不让他读书,一个字都不让他看见。没有书看没有事情做,这种强制性的无聊,是比做苦役还要痛苦十倍甚至百倍的刑罚。读书人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一天他偶然看见一个新来的看守在看一本象棋棋谱。他就哀求看守,要看守把书借给他看看。好心的看守就把象棋棋谱偷偷借给他了。因为有了文字,读书人获救了。他如饥似渴地研究这本象棋棋谱,棋谱陪伴读书人度过了几年的牢狱生活,在他出狱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一个象棋大师了。” “说得有道理,人生本来是应该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也就不无聊了。无聊是浅薄人的事,我做闲人,可不做无聊的人。” 高大伟算是一个小富闲人,不愁吃,不愁穿,很有一番闲情逸致。但是他却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其实他并不无聊。他喜欢夸夸其谈,与人说教,愿为人师。每次和他在一起许东总会有所收获,他们有很多相通之处,有很多观点一致。在许东的一生当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知己,君子之交平淡如水。后来许东为高大伟画了一幅画像,他很高兴。把画像裱出来挂在家里,无聊的时候总要琢磨琢磨画像上的人。 夜色很深,许东已经钻进被窝。忽听有人在㊣(5)敲南窗的玻璃,手指碰撞玻璃的声音很轻一共三声。顿时许东紧张起来,接着又是三声。只见一只手在南窗前晃动一下,犹如魔鬼的手使人毛骨悚然。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仿佛窗外吹来的一阵风。 声音很低:“许东,许东你出来!”许东搬来凳子一脚踏上去,扒在南窗上往下看。 高大伟急着向许东摆手:“出来,我有话说。” 许东以为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便急忙从凳子上跳下来,出了房门又出了院门。许东让高大伟进到屋里来,说什么他也肯不进来,而是叫许东出去。许东出去后他蹲在地上神秘地跟他说: “给你找来一个活儿。” 说完他便打住话语不往下说了。他神秘的样子使许东的心里没有底。 许东问他:“什么活儿?” 他说:“画画的活儿,给你2200元。” “别骗我,到底是什么事儿?”许东心想哪有这样的好事。 “真的,给一个宾馆的老板画壁画。这个老板是我家的一个老邻居,现在他发财了。他想在酒店一楼大厅里画一张油画,我想到了你,就把你引见给他了。他想见见你和你亲自谈谈。”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10点。” “怎么去呀?” 高大伟拾起㊣(6)一根树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线路图指给许东看:“在夏威夷大酒店。你坐215公交车在万泉公园下车,河沿大街路北有一个18层大楼,楼顶上有夏威夷大酒店的几个大字。你在大厅等我,我办完事就过去。”然后他又嘱咐许东,“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千万别把事情给办砸了!” “没问题,你放心吧。” 高大伟走了。许东回到屋里就开始合计着怎样应付明天与酒店老板见面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许东骑着广义的自行车提前三十分钟来到了河沿大街。老远就能看见马路对过的夏威夷大酒店那座18层的大楼,楼顶上矗立着夏威夷大酒店6个红色大字。夏威夷大酒店坐落在河沿大街的东头女人街的西头,在两条街的交汇处,座北朝南。 顺着河沿大街再往西边走20米就是一座小桥,过了小桥就是女人街。女人街是按运河的河道弯曲而弯曲的一条街,像一条静卧的蛇将蜿蜒的身躯伸向无限的远方。优美曲线的小街顺河道而延伸,犹如女人流畅优美的身体曲线,像水一样地流动。置身于小街上的行人真切感受到的就是舒展和宁静。难怪这条街叫“女人街”。女人街的南面是运河,运河的南面是万泉公园。 为了节省两角钱存车费许东把自行车放在女人街后边的胡同里了。然㊣(7)后过小桥来到河沿大街,到了河沿大街就到了夏威夷大酒店。夏威夷大酒店的高楼非常气派,酒店门前有一个停车场,用白线画成的停车泊位停放着几辆高档轿车。正对大门的是一个椭圆形的养鱼池,养鱼池里泉水喷涌,在阳光的映照下喷涌出来的泉水仿佛丝丝串动的金丝银丝,好一派勃勃生机。在台阶下许东看到酒店的门、窗都是用大玻璃组合而成,宛如水晶。台阶两侧站着礼仪小姐和彬彬有礼的门童,台阶下还有保安人员在来回走动。许东沉了口气,稳了稳神,便踏上台阶。 两个门童笑容可掬:“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进。”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机会在天成事在人 机会在天成事在人 机会在天成事在人 ㊣(1)155.机会在天成事在人 一扇旋转的电动感应玻璃大门自动旋转起来。金色的横梁上有一个塑料小牌,上面写着“请勿动手”。自动化的旋转大门不用人工手推自动旋转,许东迈步走了进去。 站在门里边的礼仪小姐伸手礼让:“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礼仪小姐引领许东步入大厅。头顶上是高悬的吊灯,大厅里的一侧摆放着几组会客的沙发。再往东边上一级台阶就是消费区。消费区摆放着小桌、小凳、鲜花。在大厅的西面还有一间空闲的厅堂,厅堂里只摆放着几个桌凳,留下一片空间。服务总台在进门的右侧,从服务总台左侧拐过去是上楼的电梯,步行楼梯对着大门。在这华丽的大厅里,许东有点儿拘谨,迈着小步子小心翼翼地向有沙发的那边走去。抬头看看总台墙上的电子表,时间还没到。 许东询问礼仪小姐:“请问,我等人在里边坐一会儿行吗?” 礼仪小姐说:“里边是消费区,如果你不消费可以在沙发上休息。” “谢谢,我在这儿等一会儿?”许东向沙发那里走去,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然后又站了起来,站着也不自然,他就又坐下了。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给许东倒了一杯白开水:“先生,请喝水。” “谢谢,我不喝㊣(2)水。” 服务员离去了。 外面的机动车在鸣笛,许东抬眼望过去,只见是高大伟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许东不由分说就直冲高大伟跑过去。只听一声闷响,他撞在大玻璃窗上,眼泪都撞了出来,许东忍着疼痛摸了摸被撞的头部。这豪华的酒楼真是让穷人出笑话的地方,那边的服务员在偷偷地笑。许东不好意思极了,好在高大伟没有注意到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撞在了大玻璃上真叫人难堪。许东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嘴里不住地发出谁也听不清楚的唉叹声,眨着眼睛还竭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尴尬地向大门走去。还没等许东走出大门,高大伟就看见了他。 “复生!”他在招呼许东。 “大伟!”许东直奔大伟跑出去。 “走,进去吧。” 说着话,趁高大伟回身的时候,许东赶紧用手使劲揉了揉前额,然后仍装出没有事的样子。 “葛总正在8楼呢。” “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他是我的老邻居,没关系。我说你在北京举办过个人画展,在业内也很有名气。” “这好吗?” “好,吹嘘点,别谦虚。” 进了大门,走过大厅,乘上电梯,许东和高大伟来到8楼,穿过两边都是玻璃房子的一段走廊就到了总裁㊣(3)办公室。敲开房门,许东和高大伟走了进去。总裁办公室很大,如同一座宫殿,许东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房间。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办公室,很像是港台电影里描绘的有钱人家的客厅。厚重的落地窗帘,宽大柔软的会客沙发,一面墙的壁柜,金碧辉煌的吊灯,一个许铜色的电动地球载着一个小小世界没日没夜地旋转。 屋里点缀着绿色,许东数了数一共有5盆花树摆在不同的位置上。最突出的就是两米多长的老板台,仿佛一炕铺坐落在房间后半部的半尺高的台面上,整个房间被半尺高的台面一分为二。这一切都倒映在犹如水面一样的棕红色地板上。老板台的后面坐着一个看似五十多岁的男子,方形大脸,鼻宽口阔,梳着一个小平头,略显臃肿的身体向前倾了倾。 高大伟介绍说:“葛总,我给你带来了。这位就是油画大师许东。” 他又向许东介绍葛老板,“这位是葛总,葛总裁。” 葛老板站起身绕过老板台走到前边来:“哦,许画家,你好,你好!”他伸出柔软肥胖的手,许东把他的手伸给他。 他们握了手。 葛老板向前一伸手:“请坐。” 他们3人都坐在老板台前边的沙发上。一个女秘书从门外进来给许东和高大伟沏了两杯茶水,然后她就出去了。㊣(4)简单地客套一番,葛老板询问了许东的一些情况,他都一一作了解答。然后葛老板又向许东简单地介绍了酒店的一些情况,才知道夏威夷大酒店是葛总和深圳的一家公司合办的股份制公司,全名叫夏威夷餐饮娱乐有限公司。 葛总任执行总裁,下设董事会以及财务监理会。而酒店部分则是葛总自己的独资企业。葛总今天邀请许东来是让他给一楼的会客大厅画一幅10mx2.5m的油画,费用是2200元,材料费实报实销。因为是高大伟介绍来的画家葛总才亲自接见。这次谈话双方都很随便,因为他们不是上下级的那种关系,所以没有求人办事的那种味道,更没有推销产品一味迎合对方的那种尴尬。随后葛总又叫来一位姓宋的办公室主任,宋主任提供给许东一幅夏威夷风光画稿。 许东同意了,他说:“葛总,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使你满意。” “那就画吧,有什么问题这位宋主任就全权代表解决了。” 宋主任又陪着许东和高大伟去了一楼会客厅。一楼会客厅的房间很大差不多有200多平米,葛总准备把这个会客大厅改造成为一个娱乐场所,并用这幅油画遮挡住西面的窗户。 任务布置完毕许东就开始进行准备,定做画框、购买油彩、画笔、调色板等。经过20天的时㊣(5)间,油画《夏威夷风光》就立在了夏威夷大酒店一楼会客厅的正面。油画得到了宾馆有关领导的一致好评,尤其得到了葛总的赞扬。许东拿到了有生以来第一笔靠绘画油画赚来的大把钞票,人民币2200元。 在画油画的许多天里,许东一直在合计着另外的一件事,酒店一楼西侧的这个大厅,目前仅仅当做会客厅使用,改造后也仅仅是一个娱乐场所,无非是健身、跳舞、下棋、打牌。利用一楼的门面搞这样的项目实在是资源的浪费。假如把一楼大厅变成快餐厅不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吗?一楼的位置很适合搞餐饮,因为有在宾馆住宿的客人还有外边的散客都可以在此就餐。 利用宾馆一楼这样好的环境开餐厅一定能比周围的小饭店、小餐馆的生意要好得多,这里的环境优雅既卫生又方便再加上价格合理,他相信生意一定会兴隆。许东把这个初步的想法当做重大的事情放在心上。 许东没有跟高大伟说,等把这个想法进一步完善后再告诉他。画完油画后许东利用三天的时间,对女人街、滨河路前前后后的几十家小餐馆、小饭店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走访。许东发现在女人街正街上仅有两家不大的酒店。女人街后街是一条小胡同,叫滨河路。 滨河路是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几十家小饭店、小餐㊣(6)馆经营着各种风味不同的小吃。天南地北的风味小吃都集中在这一条小街上,但是整个小街却没有一家较有规模的大餐馆。许东为滨河路以及女人街没有大餐馆这一空缺暗暗地感到庆幸。在成功的三要素上许东已经具备了天时、地利欠缺的只是人和。 机会在天成事在人,许东想在一楼大厅开办风味餐厅肯定能发大财。许东为他的这个想法激动得不得了!许东又买来餐饮方面和酒店管理方面的书籍认真研究了一个多月,一个月后许东草拟了一份策划方案。名称暂定为“关于开办大民族风味楼的实施方案(草案)”。 那么许东又怎样把这个想法说给葛老板听呢?他想还应该依靠高大伟,求高大伟帮这个忙。他把想法跟大伟说了,他也非常赞同,“剩下的事由我来办。”有高大伟的承诺许东把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许东把策划方案草稿交给高大伟,再由高大伟转交给葛老板。这段时间许东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做《北方英才》杂志的发行工作了。一颗心已经展开翅膀就要飞向未来的夏威夷大酒店一楼的风味餐厅去了。 晚上许东又失眠了,翻来覆去想着这件事情,可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他眼睁睁地望着窗外,街灯把一束清白的光投射进小屋里,照亮了墙上的一角,树叶不知疲倦地还在玻璃上晃动。胡同口的街灯下有两个和许东同样睡不着觉的男子,光着膀子在下象棋,他们每走一步都把那棋子在棋盘上摔出啪啪的响声,每一次响声许东都跟着一激灵。这声音更让他难以入睡了,他丝毫没有睡意。睡觉这东西真是不能胡来,有时候越是担心睡不着它就越是睡不着,哪怕是数上一千个数也无济于事。尤其是当第二天有重大事情的时候,就更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可是越是需要有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你就休想睡上好觉。㊣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给你带来一个人 给你带来一个人 给你带来一个人 ㊣(1)156.给你带来一个人 许东索性爬起来,推开房门走出院子,来到胡同口的路灯下,观看两位睡不着的老客下棋。看了两局后许东便亲自上场和那赢家杀了一盘。 又是一天晚上,高大伟再一次神秘地来到许东的窗前。 “有事儿?”许东问他。 “你猜是什么事儿?” “但愿是好事儿!”许东按捺着一颗紧张得怦怦跳动的心。 “葛总明天晚上请几位朋友在酒店吃饭,你也去。明天下午6点半,你到夏威夷大酒店,我在门前接你。” “我去合适吗?” “合适。”他肯定地说。 “是葛总叫我去吗?”许东想证实一下,是葛总的意思还是大伟自己的意思。 “你就别问了,反正他让你去。” 许东又问:“方案给他了吗?” “给了,可是我不知道他看了没有。这事儿得慢慢来,不可能一次就把它办成。你别着急。”停了一会儿他又说:“明天在酒桌上,把你的想法详细跟他说说。” “嗯。” “葛总喜欢风雅,愿意和文化界人士交往。他把你看成是文化界的名人,他对你印象挺好。” 许东明白了,这是很多企业家以及成功人士的共同特点,愿意结交文化界名人,愿意被㊣(2)媒体采访。可是他又算是什么呢?蒙葛总错看他真是惭愧得很。 大伟又嘱咐许东一句:“好好准备准备,把你的想法和你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千万别错过这次机会!” “放心吧!” 高大伟又嘱咐了许东几句,最后他强调说:“你打车去,就别骑那辆破自行车了。” “嗯,遵命。” 许东以一个文化名人的身份前去赴宴,骑自行车的确有点跌份,在那样的圈子里混饭吃谁还没点自尊心呢?许东送大伟出了院子,高大伟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东心里翻涌着一股。许东站在原地,想到自己有一个宏伟的计划,这个计划很快就能被社会所认可,而且大有成功的希望,顿时热血就沸腾起来。突然他转回身跑了几步,在空地上歪歪扭扭连续打了两个飞脚,然后顺着惯性跑进了四合小院儿回到小屋里。 第二天,许东照常上班,但是只在发行部待了半天,下午许东就回到家里,为晚上的事做充分的准备。首先他去一家高档的理发店理了头发,然后揣着一颗跳动的心骑着广义的自行车直奔夏威夷大酒店。许东本想打车去,可是又一想他一个人没有必要讲这个排场,一个人打车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他又不是摆谱表演给别人看。生活的长期窘迫和拮据使许东养成了简㊣(3)朴的习惯,他怎么能想到打车这样奢侈的事呢。 高大伟已经先到了,他从来都是一身休闲装束,还没过小桥许东就看见他了,他正站在酒店大门前的台阶上等许东呢。许东害怕他看见许东是骑自行车来的,就急忙骗腿儿下车,躬着腰推着车就钻进了小胡同。 胡同里边的大墙旁胡乱地停放着几辆自行车,同上次一样许东把自行车靠在墙边,上了锁,然后就跑出胡同口。高大伟在向西边张望,许东绕到他的东面,他背对着许东,许东冲着他的背影走去。一边走许东一边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一下情绪,装作刚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向酒店。高大伟还在向西张望。 到了他的跟前,许东轻声说:“大伟。” 高大伟回过头,有些诧异:“怎么,你从那边来?” “打车坐过去了。” “这地方好找。” “没过多远。” “走,进去吧。” 高大伟带许东走进大门上电梯到3楼来到一间高档的包间。两名服务小姐端正地站在包间的门旁,包间里灯光柔和而明亮,从天棚顶上吊下来的电视机正在播放mtv歌曲,墙角还摆放着几盆花树,一张大圆桌坐落在房间的一侧。圆桌对面是几个真皮沙发,沙发上坐着两男一女,他们3个人㊣(4)正在说话。高大伟带许东向沙发走去。 走到近前,大伟说:“葛总,我给你带来一个人。您看,还能认识吗?” 葛老板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打扮,留着平头,一脸和气:“这还能忘?画家许东。”说着他站了起来去拉许东的手。 “葛总,您好!”许东把手伸过去同葛总握了握,并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就恭敬地站在葛总面前。 首先葛老板把许东介绍给在座的两个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画家许东,楼下大厅的那幅油画就是他画的,这是个人才。”然后又对许东说,“这位是公安局交警大队马队长和夫人。” 听到人才二字,许东的心里热乎乎的,总算有人把他当做人才看待了。许东有些激动,望着葛总真想掉出一滴眼泪下来。许东说:“马队长,阿姨,你们好!” 马队长和马夫人同时应声:“好,好。你好!”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胖胖的男子,手臂上挎着一个漂亮女人:“啊,葛老板。” 葛老板热情地张开双臂:“王总,你好,你好!弟妹大驾光临,多谢,多谢!” 漂亮女人满面春风:“葛总,你好!” 葛总对屋里的人说:“这位是南方经贸总公司王总。”葛总一挥手,“请坐,都请坐。来来来㊣(5),大家坐。” 话没说完,房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一男两女。男的是一个彬彬有礼戴着黑边眼镜的年轻小伙子,两个女人一老一少。他们仿佛被春风吹进屋里,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微笑。 高大伟轻声对许东说:“葛老板的女儿葛天姝,那个是葛夫人。” 只见葛天姝光彩照人亭亭玉立如天使一般。葛夫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那个戴黑边眼镜的男士文质彬彬也有一种不凡的气度。 葛老板说:“今天的女主角来了。”葛总对刚刚进屋的两个女人说,“屋里的人都认识吧?” “怎么能不认识呢。”葛夫人说,“马队长、王经理、两位弟妹你们好!” 两对夫妻同时回答:“你们好!” 葛总指着许东:“这位呢?” 葛夫人看着许东摇了摇头。 葛总把许东拉到3个人面前:“这位你们肯定不认识,初次见面,他是画家许东。楼下大厅里的壁画就是他画的。” 3个人对许东点了点头。 许东也笑了笑,说:“画的不好。” “挺好,挺好。” 葛总又把高大伟叫到前边,对葛天姝说:“天姝,这个是谁?你猜猜看。” 葛天姝毫不犹豫地说:“邻家大伟哥。” 葛夫人用手比划着:㊣(6)“小的时候他才这么高,这一转眼就都是大人了。”然后她又对另外两位夫人说,“我们能不老吗?” 两位夫人同时说:“是啊,我们能不老吗?” 葛总说:“大江后浪推前浪,都得老,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王总说:“自然规律,谁都得老。” 葛总又向屋里的人介绍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士:“这位是市场开发部总经理梁新久。” 介绍之后,屋里的人开始寒暄。 一阵喧哗过后,门外又走进一个中年男子。他迈进门里就开口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我来晚了一步。抱歉,抱歉!” 葛总说:“这回人全部到齐了。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本酒店宾馆客房部经理赵柏林。” 赵柏林一拱手:“幸会,幸会!” 葛总一派主人架势:“来,来,大家就座。请!请!”他高喊一声,“上菜——” 一声令下,几个服务小姐穿梭般的忙了起来。十几个人团团围坐在一张旋转式大圆桌的周围。上座坐着威风凛凛的葛良波葛老板,交警大队马队长抿着嘴坐在他的左侧,胖子王总笑容满面地坐在他的右侧,马队长的夫人和王总的夫人穿插坐在葛夫人和葛天姝的中间,梁新久紧挨着葛天姝,许东同高大伟坐在葛天姝的对过。他们面对着面正襟危㊣(7)坐,下座坐着赵柏林经理。围着酒菜而坐的这些人如同一个大家庭,有礼有节,谈笑风生。服务员斟满了酒,摆齐了菜,小心翼翼地站在两侧随时听候招唤。 葛总把酒杯轻轻端起来:“今天的主题是为迎接我老伴儿和梁新久陪天姝假期避暑归来。小小便餐,随随便便都是自家人,没啥外道的。诸位,端起杯来,来,来。干杯!” 大家都举起酒杯,马队长微笑着瞅着葛夫人示意,好像在说他手中的杯只是为了她和葛天姝。他说:“祝葛夫人、天姝,还有小梁凯旋归来!” 王总对许东晃动着酒杯紧接着补充一句:“欢迎!” 许东笑着也端起酒杯:“谢谢!谢谢!” 喝了酒就该吃菜的了。美味佳肴,色泽鲜艳,香味扑鼻。 葛总喝下酒:“吃菜,吃菜。小许,怎么不吃呀?” 许东腼腆得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拘谨地说:“谢谢,我正在吃。” 餐厅内的晚宴在进行着。许东把目光投向葛总的千金,葛天姝怡然大方,楚楚动人,在这样初秋时节她却带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气质。在许东看来她的漂亮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兀傲之气,很难让人接近。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谈谈那种感受 谈谈那种感受 谈谈那种感受 ㊣(1)157.谈谈那种感受 梁新久时不时地为葛天姝夹一些她爱吃的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盘子里。每次葛天姝都对梁新久和蔼地笑一笑,然后说:“谢谢,你真好。” 许东拿着筷子在离他最近的盘子里夹一小片瘦肉,张着小口吃。高大伟不说话只是在慢悠悠地夹菜吃。其他的人都在吃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还在不停地说话,说的是什么可能谁也听不太清楚。许东用羹匙盛着汤碗里的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酒过三巡,大家伙儿已喝得脸热,便都有了说话的兴趣。 葛天姝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对高大伟说:“哎!大伟哥,当你第一次看见泰山的时候,有什么感想?” 高大伟有些措手不及:“噢,我还没想过。” 马夫人顺口就说:“有什么感想,我看见山就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劲儿了,上山太累了。” 王夫人说:“天姝问有什么感想。” 马夫人回答:“感想?不就是眼晕吗。” 高大伟说:“哦,我知道了。有一首诗上说‘登泰山而小天下’,站在高山上看到的一切都是渺小的。天姝,这就是说,有高山的存在人总是要谦卑一点。这是我的感想,对不对?” 葛天姝说:“说得对,登上山巅就有一种君临天下,一览众山小的感㊣(2)受。我真的感到上帝创造的大自然是多么奇妙,站在山上任风吹着,鹰在脚下飞翔。其实地球是非常寂静的,站在山顶上都使我忘记了地球上还有人的存在,在大自然的眼里人是多么渺小,人的生命又是多么的脆弱。妈妈,是不是叫人好激动啊!” 葛夫人笑了,她说:“天姝真是激动的不得了。” 梁新久迎合说:“天姝的情商比咱们高,自然懂得激动。” 王总说:“天姝是大学生,我们可不能比。” 葛天姝说:“那就像你第一次看见大海一样,能不激动吗?” 许东接过话茬儿迎合一句:“当然,我第一次看见大海的时候的确是非常激动。看见天连水,水连天的大海,一想到海的对面就是异国他乡,真是能唤起人的好多想法。怎么能不激动呢?” 葛天姝说:“大海是古老的,也是最原始的。” 男人们在一起就免不了要谈起球赛。 王总引起话头说:“这次世界杯外围赛,中国足球队又没戏了。” 赵柏林说:“真气人!本来都一比零能赢了,可到最后了让人家连续攻进两个球,结果二比一,又被拿下了。” 葛总正在和几位夫人说话,他没听清楚赵柏林说的话,便问:“谁又输了?” 赵柏林说:“中国队输㊣(3)了。” 葛总说:“中国队应该赢啊。” “输一个球。” “就差那么一点儿,这回又冲不出去亚洲了。” “这就是59分和60分之间的关系。” “这场球中国队踢得真不错,一直占据主动,可是晚节不保哇。” “踢球应该树立必胜的信心。” “这和我们做生意一样,就输在两样上。一个是心理的承受能力,一个是自信心。如果怀着这件事必须成功的想法,自然就会去寻找成功的办法。”梁新久说道。 “有了信心也就成功一半了。” 许东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大口,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量。他就是这样接着别人的话发言了: “有这样一件事,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许东一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声音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讲话似的。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许东,他感到脸上像热火烧的一样。 许东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红溪牌香烟刚刚出产的时候,烟厂为了占有市场份额加大宣传力度,就派一些推销人员到全国各地推销香烟,很多人推销的效果都不错,一些城市的销路也逐渐打开了。” 说话的时候许东注意到,高大伟紧紧盯着他,他在暗暗地为许东使劲儿。他的一只㊣(4)手放在桌沿上,手指头在使劲地搓着。他也在为许东感到有些紧张。 许东继续说:“有一个年轻人到了a城,他在这个城市推销了一个多月,可是到头来连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当时人家还不认这个品牌的香烟。他非常着急,心想,我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呀,这样多难看啊。这小子坐上公共汽车回招待所去了。在车上,他看到车厢里贴着请勿吸烟的广告标语,他便灵机一动,如果设计这样一份公益广告能怎么样呢?你们猜,他是怎么设计的?” 葛老板急着问:“怎么设计的?你快说。” 只见高大伟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亮晶晶地覆盖在他的脑门子上,闪着天棚上的灯光,像一块水晶玻璃罩在他的前额上。他一眼不眨地瞅着许东。 许东比划着继续说道:“他是这样设计的,在请勿吸烟4个字的下边写着括号:包括红溪牌香烟。这小子回去就印刷了一万份,全部贴在公共场所。就凭他的公益广告,红溪牌香烟一下子就打开了销路。” “对,对,人们都会这么想:请勿吸烟包括红溪牌香烟,那么红溪牌香烟是什么烟呢?为什么单独提到红溪牌呢?” “一句话提醒别人了。” “这是一种撞击效应,火花一闪引起人们的注意。” ㊣(5)“有点像是声东击西。” “是一种好奇心。” “也是一种逆反心理。” 葛总说:“好,好,像这样搞经营才是路子。” 高大伟趁机鼓励许东:“许东,就凭你这样的思路,你看夏威夷大酒店还应该怎么干?” 葛总压低声音:“随便说说。” 许东瞅了瞅大伙儿,有点为难:“这酒店办得这么好,我真的是没啥说的,刚才只不过是借大伙儿的话题说句话。” “说说,这里都是家里人没关系。” 大伟还在鼓励许东。许东装作谦虚的样子,说:“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一时我也说不好。” “没关系,说错了也不罚酒。”葛总玩笑似的说。 稍停片刻,许东理顺了一下思路,然后慢慢地说道:“葛叔叔,那我就冒昧地说两句。嗯,我曾经在北京进修过一个学期,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 这显然是一句谎话,善意的谎话是必要的。 “严格地说真正的酒店管理在我们国家还是一个空缺,至少和那些发达国家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也就是根据这点书本上的知识再加上我还多少有一点实践经验。那么结合夏威夷大酒店的实际情况来看,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后请在座的各位领导还有几位同龄人也不要笑㊣(6)话我,哪说哪了。 一般来讲,社会消费人群可以分为上、中、下3个层次。我注意到,我们酒店面对的仅仅是上层人士,中、下层的人群很自然地就给放弃了。因为我们酒店是高档次、高消费。尽管中、下层人群消费水平低利润薄,但是他们确占有很大的市场份额。 我给咱们酒店一楼的会客大厅画过夏威夷风光的油画,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利用咱们一楼的这个大厅开办一个风味小吃不是挺好吗?把滨河路以及女人街上的各种风味小吃都集中在我们的风味楼里,我想这三分之二的消费人群就有可能归我们了。风味小吃的特点是具有民族特色、品种多、方便、快捷、干净、价位低适合于大众消费,它涵盖了全国各地的风味菜肴,同时它还是一个民族文化的体现。 只要客人走进我们一家酒店,他们就能品尝到天下所有的美食。这是我们办风味楼的最大优势,也是它的一大特色。我注意到在女人街以及滨河路有很多小餐馆、小饭店,他们都在经营种类不同的风味小吃,但是却没有一家像样的有一定规模的风味餐厅。我想在咱们的一楼大厅补上这个空缺,一定会有利可图。我只有这一点儿想法,在诸位行家和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葛老板高兴地说:“这个想法好哇㊣(7)!我怎么没想到呢?” 葛夫人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迷。” 王总说:“我们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竞想做大生意了。” 葛天姝说:“那是你们在高处,知不知道高处不胜寒。” 大伟抓住机会,赶紧插话说:“葛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许画家真是个人才,他在13岁的时候就用他的望远镜的镜头制做了一架照相机。这几年他窝住了,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如果有一个平台能够发挥他的才干,我想他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给企业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前几天我给你的策划方案就是他写的。” “是吗,我还没有看呢!不过小许的思路的确是很超前很有开创精神,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小许,到葛叔叔这里来吧,把这件事好好给我策划策划,葛叔叔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愿意来吗?” 许东万万没有想到幸运之星会降临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许东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葛总说完话留下空拍,再有什么变化出现什么闪失。便急忙抢了半拍说道:“愿意,当然愿意为葛叔叔做点事儿!” “那好,把酒满上。” 执台服务小姐把每个人的酒杯都斟满了酒。 “来,为许东的加盟干杯!” “葛总注重人才,求贤若渴啊!”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心血来潮快活一下 心血来潮快活一下 心血来潮快活一下 ㊣(1)158.心血来潮快活一下 大家都喝下杯中酒。紧接着梁新久让服务员把卡拉ok打开。电视屏幕上立即出现南国风光的画面,歌声随之响起。许东有点遗憾,他的事还没有具体落实却被歌声给岔开了。许东看了一眼梁新久,梁新久正在同葛天姝说话,他在邀请葛天姝唱歌。音乐响起之后在座的就都重新组合了座位,男士们自然凑到一起,女士们也都相聚到另一侧唠起家常。 大伟离开餐桌,拿起麦克风:“我为大家唱首歌,祝在座的各位朋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多多发财。同时,祝贺葛总看中了许画家这匹千里马,希望葛总的大民族风味楼能早日开业!” 知许东者大伟也,许东非常感激。高大伟是他真正的朋友,以后许东一定要报答他!一般来说在酒桌上说的话多半是不算数的,不知道葛老板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快活一下嘴头子,当酒醒过后能否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呢? 葛总、马队长、王总和赵柏林正在说话。许东想借着热乎劲过去和他们好好聊聊,好加深一下葛总对他的印象。许东凑过去,他们在小声说着什么。许东意识到他的冒昧就又退了回去。餐桌的另一半是由3位夫人和梁新久、葛天姝组成的一个小团体。趁此机会他也凑过去,许东想敬大伙儿一杯酒。他看见㊣(2)葛阿姨的杯子还空着,许东就顺手拿起一瓶啤酒,绕过圆桌到那边去了。 “葛阿姨,我给您斟杯酒吧。” 葛阿姨摆了一下手,她摆手的动作非常优美:“我可不能喝酒了。” 许东笑着稍稍地向前躬着腰:“那我给您倒杯饮料吧。” 许东又拿起饮料瓶过来给葛夫人的杯子满上了,葛夫人友好地笑着。许东又给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杯子都斟满了酒。 许东举起酒杯,说:“我发自内心地祝愿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把杯中的酒全干了,你们随意。” 许东异常兴奋,带着满脸的笑瞅着每一个人。他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大伙儿都蜻蜓点水似的用嘴唇沾了一点酒。然后许东就凑到葛阿姨的身旁坐下了,又说道:“葛阿姨,这酒店真是豪华又美观,生意这么好,给这座美丽的城市也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为了这个酒店,你葛叔叔真是操尽了心。你想想,从开始的那个冷面店到现在的宾馆,不知道有多难啊!” “做事情都是免不了的,葛叔叔真是有能耐,做这么大的事业,葛阿姨您可真幸福。” 大伟唱完歌也凑了过来,说:“夫人们,还想喝杯酒吗?” “你看我们像喝酒的人吗?” 为了使大家高兴,㊣(3)也为了显示自己的幽默魅力,许东说话了:“我有一位同学就特别愿意喝酒,每次喝酒他总是找借口多喝几杯,凭白无故的他经常自己罚自己一杯。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在酒店喝酒,好比就是这个夏威夷大酒店吧。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大伙儿喝得脸热,看见的东西都是带虚边的,成了双影。我的这个同学喝得最多,可是他还是没喝够。他对大伙儿说,对……不起,我先罚我一杯。说着,不容别人说话,他便端起满满的一杯酒先罚了自己一杯。然后又说道,我还有事,失……陪了,那……边朋友请我喝……喝酒,还有一桌呢。没……办法,朋友多,不给个面子也不好啊!拜……拜。他拜拜还没说完,就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店,出了门一招手打辆出租车。 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夏威夷大酒店。司机问他是哪个夏威夷大酒店?他却说,全城就……一个夏威夷大酒店,你……说我去哪……哪个。 司机说,这就是夏威夷大酒店。 他急了,怎么不拉我呀?你看……我喝……喝酒了,怕我不给你钱……是不是,我没喝……多少酒。 司机看他醉了,只好拉他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儿,然后又回到他上车的地方。这伙计下车后给了司机十元钱,说,别……找了,不就是钱,钱……吗㊣(4)? 他又回到了刚才他喝酒的这个夏威夷大酒店,他两腿发软地走过来,坐到了刚才他自己的位子上,磕磕巴巴地对同学们说,我……来晚了,那边朋友还有一桌呢,说啥也……不让我走,费……了挺大个劲才……脱身。对……不起,对不起,不……用你们罚我,我……自己罚自己一杯。说着他端起桌子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又罚了自己一杯。” 故事一讲完听得大家哈哈笑起来,葛天姝都笑出了眼泪。 路上街灯闪烁,茫茫苍宇三星高悬,夜色已深。许东和高大伟走出了酒店,许东的自行车还在胡同里放着呢。他想去取自行车,可是大伟在场,他不便去。大伟海量喝多了一点,但是并没有喝醉。许东没有喝多,头脑一直保持清醒。许东一个小人物又怎么敢在这群富人面前敞开肚量痛饮呢?在路边许东举起手叫住一辆出租车,他俩上了车,都坐在后排座位上,先送大伟回家。 许东知道出租车的起价费是7块,夜间过了10点就是8块钱了。他注意到前边的计价器,红色的电子数字是8。心疼钱使许东有些担心,如果没有大伟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擅自打车。为了感谢大伟给他提供一个好机会许东为他打车是值得的。大伟是个好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不计得失,真诚爽快,许㊣(5)东怎么报答他都不为过。 大伟侧过头对许东说:“葛总叫你再详细搞一份策划方案给他。” “是吗?”许东很想听听葛总究竟说了些什么,就问他,“他怎么说?” “喝酒的时候我问他,风味餐厅的事怎么办?他说让你再搞一份策划方案,这里包括市场调查和风险分析,就是可行性报告。” “噢。” “你能写好,这事有希望,他挺感兴趣。” “这事儿全靠你了,我以后一定得报答你!” “你说哪儿去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许东没有心思再去担心计价器究竟跳了多少个数字,风味餐厅的策划方案占据了脑袋里的所有空间。高大伟指挥着司机左拐右拐到了少帅府后巷他家的门前。车停了,下车时大伟又嘱咐许东一句: “别忘了,下点功夫好好写,葛总等你呢。” “放心吧。” 高大伟下车后,司机问许东下一站到哪去。许东没有直接回答他,却把眼睛盯在计价器的数字上。现在的价格栏是11,公里数是4.6,还有4个数才会跳到整数。许东盯着公里数上的数字,说:“往前开。”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就开动了。出租车往前开了大约有200多米,公里数已经跳到了4.8。许东猛然一摆手㊣(6),大喊一声:“停!”就让车停了下来,价格栏上仍然是11,许东暗自庆幸,好像这多出的200多米是白白拣来的。 然后他掏出11块零钱付给司机。许东推开车门一拧右脚落在地面上,紧接着他躬下腰脑袋钻出车门,左脚随着迈了出来。许东下车了,右手一使劲“哐”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下车后才发现下车的地方是大帅府的东大墙,左侧是赵四小姐的故居,也是一面大墙,再往前是省煤炭管理局办公大楼的西房山,前后左右没有一户人家。是一个不该停车的地方,许东尴尬地站住了不知道是往前走还是往回走。 驾驶室里亮着顶灯,司机在车里数钱,出租车没有开走。许东想这个司机一定是留个小心眼想看他的笑话。说不定他在心里骂他呢,“为省一块钱找个水沟你也下?”许东急中生智走到墙角方便,方便完了,可出租车还是不走。许东想如果这是在一座大桥的中间停下来他非得跳到河里去不可!出租车不走许东只好没完没了地在墙角装作方便了。司机到底耗不过许东,他鸣了一下笛,车子轰的一声开走了。出租车拐了一个弯不见了,许东冷笑了一声,“哼,我认识你是谁呀!” 突然想起他的自行车还在女人街的胡同里呢,许东没有回家却向家的相反方向走去。许东沿着小路㊣(7)一步步向东方走去,去取他的自行车。天空吉星高照,夜晚清风扑面,宜人的清风吹拂着他烧得热乎乎发涨的脸蛋,也吹舞起发热的脑袋瓜上的一头黑发。 许东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走在城市夜晚的路上,心里有些兴奋,一路想着方案的事。重新回到女人街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小胡同里只有他的一辆自行车孤零零地靠在墙上。许东拿出钥匙打开车锁,然后骗腿儿跨上自行车闯进夜幕。回到他的住处,推开门许东一步就迈进屋里,靠在门上。然后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床铺旁,拿起缝纫机上面的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水。喝完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咧开嘴笑了一下就睡着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颗不安分的心 一颗不安分的心 一颗不安分的心 ㊣(1)159.一颗不安分的心 经过十几天的准备,一份洋洋洒洒一万两千字的关于建立大民族风味楼的可行性分析报告撰写完成了。这里有餐厅的规模,其中涵盖了八大类三十多种风味小吃的品种。资金投入多少,利润回报多少,人员安排,广告宣传,市场需求,消费者心态分析,国内外及几个大城市的餐饮现状以及许东个人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需要公司搭建什么样的平台,还有聘请哪些正宗品牌的真传弟子掌勺或是举办培训班请名家传授真经等等。 这份报告里边有李晓瑜、田芳芳、赵广义和高大伟的功劳,在此之前许东充分听取了他们的意见。李晓瑜把这件事当成她自己的事,她和许东一起想办法搞调研,四处寻找正宗品牌的传人并到名品名店去学习取经,比如李连贵酱肉大饼、马家烧麦、老边饺子等名店。 有大家伙儿的参与和支持许东的报告才能够如期完成。这份报告他看了几十遍,每看一遍许东都会激动,每看一遍他都非常满意。没有想到他在经商方面还有这么好的天分。报告递给了葛老板,剩下来的事就是等待了。大伟跟许东说这件事葛总自己就可以决定,葛总准备自己投资做这件事情。 许东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一个月的光景,许东把他的希望以及改变身份摆脱现㊣(2)状等一系列理想全都系于他的报告上,老板能否拍板便决定他的命运。许东命系于此!可是葛总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许东时而兴奋,时而失望。有时候一想前途一片光明,希望就在眼前,有时他兴奋得甚至想去拥抱整个地球。但是又一想就没有什么希望了,许东手握空拳仍还住在6米小屋里边,前途像个黑洞他一生都走不出去,失落的心掉进了深渊里去。从认识葛老板到画壁画再到策划大民族风味楼,整个过程前前后后已经有3个多月了,然而葛老板那边仍旧杳无音信。 许东想是不是那天葛老板是一时的兴奋嘴头子说大话,过后就把这事给忘了?酒桌上的承诺大半是酒话是疯话是不着边际的虚话,他怎么死心眼儿还能相信这些商人们的酒话呢?冥冥之中许东感到是梁新久在从中作梗,那天葛总正说到关键的节骨眼上,梁新久却叫服务员把音响打开把葛总的话给岔开了。看来梁新久就是他的小人,想到这里许东恨得牙根都痒痒。 转眼间夏天已经进入了尾声。阳光透过树影把光线点点滴滴印在床单上,好像光影在跳舞。日影偏斜,阳光入室,蓝天白云,秋风阵阵。宣告盛夏已经过去,秋天正式来临。秋天让大地沉寂了,也预示着大地即将开始忙碌。使许东伤怀的秋天来到了,许东想秋冬时㊣(3)节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事,他又到了痛苦的时刻。难道是他没有这分能力?创造幸福需要能力,这个世界处处都需要能力,没有能力就只能沦为人下人。 创造幸福和承受苦难同样需要能力,许东又开始怀疑他的能力了。是策划方案写得不好没有被通过?还是葛老板变卦了,难道他根本就不想操办这个风味楼?许东失望了,随即就陷入了痛苦之中。人有痛苦是因为人有幻想,有实现不了的理想。 使他痛苦的是那颗不安于现状的心,每当看到别人取得成绩,拥有幸福的时候许东都无比地痛苦。他们为什么比他好比他幸运?荡荡世界公理何在?许东像屈原一样仰头问天。 为什么有的人春风得意享尽荣华富贵,并与幸运和机遇同行?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劳碌却仍旧贫穷受苦,并与苦难和不幸为伴?为什么有的人才华横溢却得不到施展?为什么有的人一无所能却官居要职? 为什么呕心沥血却得不到成功的喜悦?为什么潇洒一时却不能快乐一生?为什么人的希望那么多却不能如愿以偿?唉!这个世界上人的问题比人还多。许东明白了,不幸者需要同伴。一个人独自承受不幸的时候需要别人有同样的不幸来安慰。 现在许东还没有绝望,始终心存美好的期望。没有期望又怎么能有失望㊣(4)的痛苦?许东想再使劲地痛苦一次吧,痛苦过后希望就会来临,可是他痛苦了然而希望还是没有来临。许东终究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空想主义者。当他一事无成之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了,一切理想和不现实的想法都在现实中碰得粉碎,盖不成大楼就盖一个小木屋吧,小点,再小点。待在小屋里不求进取安于现状,了此一生。 因为怀念那天酒宴的情景,许东怀着一颗期望而又落魄的心想去夏威夷大酒店看一看,再次体会一下那天的那种高兴的心情。 许东去了,河沿大街给了他一点希望。酒店大楼的豪华气度又让许东自惭形秽。站在远处的人行道上他眺望着夏威夷大酒店的大楼,总会想起那天的晚宴,那天的晚宴叫他如此开心,是从前所没有过的。 再看一楼的会客大厅仍然还与往日一样没有什么动静,没有动静就说明其他项目还没有上马,风味楼的事还有希望。许东的心情异常复杂,即渴望又失落,即向往又痛恨。他又能痛恨谁呢?抽刀断水水更流。 只有经过长时间等待的人才能理解在等待的漫长岁月中煎熬过来的人是怎样地痛苦和忧愁。还是去发行部上班吧,受人家的气叫人家看不起。有什么办法呢?许东看透了这个世界是由一个个小圈子组合而成。在这个世㊣(5)界上穷人和穷人交往,富人和富人交往,当官的人和当官的人在一起,这就是圈子。 从这个圈子跳到另外一个圈子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恐怕就像水融于油那样地难。上流社会的大门关得严严的,他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命案在身的人有什么可能一下子就融人到富人的圈子里,进入到上流社会的行列中呢? 世界是一面镜子你要好好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的人,就不难认识自己了。认识自己才是真理!许东的真理就是在失落和痛苦当中苟延残喘地度过一生。 然而,生活中的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好,但是也绝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坏。在一个秋风萧瑟菊黄如金的深秋时节,葛老板通知高大伟叫许东在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去夏威夷大酒店一趟。高大伟传过话来,他肯定地说这件事能成。 许东高兴得不得了,心里欢快得像钻进一个小动物蹦蹦跳跳的。第二天吃过午饭许东就去了夏威夷大酒店。因为事先就知道了结果,所以在前往夏威夷大酒店的路途上就显得春风荡漾意气风发。许东还吹响口哨,手里摇晃着一个钥匙链,东瞧瞧西看看就这样走上了过街天桥。过街天桥上,有卖花的,卖光碟的,卖画片的,桥上一侧排满了小商小贩。许东在卖花的摊位前停住脚步,拿起㊣(6)一支玫瑰花闻了闻便问卖花的大娘: “这花多少钱一支?” “八毛一支。” “买一支花。”许东掏出一元钱递过去。 卖花的大娘接过许东递过来的一元钱,许东拿起一支玫瑰花。卖花大娘翻着口袋在找零钱。 许东摆摆手,说:“甭找了,都给你吧。” 卖花大娘拿着两毛钱:“两毛钱,找给你的。” “不要了。” 许东高高兴兴地举着鲜花,一边走一边闻,喜气洋洋地走下过街天桥。时间还早了一点儿,许东举着玫瑰花时不时地闻着,不知不觉中就随着逛街的人走进一家超市。在超市里许东看看这个东西,又看看那个东西。 凡是摆在柜台上面的样品许东都要动手去摸一摸,碰一碰。在儿童玩具柜台上,他拿起电子枪扣动扳机。他又拿起一辆小汽车,使劲一滑,让小汽车在柜台上奔跑。 营业员马上过来向许东介绍小气车的特点,他专心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开了。一个小朋友在母亲的怀中,母亲在为他挑选布娃娃。 小孩子的小脑袋靠着妈妈的后脑勺,他在背着妈妈瞅许东笑。许东使了一个鬼脸,偷偷同小孩子玩耍。又将手中的红色玫瑰花送给了小孩子,然后和小孩子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之后许东便走出商场。 许东估计现在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便加快了脚步愉快地奔向夏威夷大酒店。下午两点许东准时到了酒店,在8楼总裁办公室见到了这位说一不二的葛老板。这时许东才知道葛老板也做了大量的市场调研工作。 他专门成立一个项目小组,进行调研考察,分析市场,研究报告的可行性,落实具体实施方案。葛老板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不能不考虑的周全一点,用人是件谨慎的事,何况他对许东并不了解。㊣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到底是出息了 到底是出息了 到底是出息了 ㊣(1) 160.到底是出息了 但是一旦葛老板做出决定就是一箭射出绝不回头。葛老板已经采纳了许东为酒店的命名“大民族风味楼”并准备扩大一楼的营业面积,将二三楼打通和一楼连为一体。原先3楼是只供在宾馆住宿的客人就餐的内部餐厅,这回准备大动干戈把一二三楼连为一体,既对内又对外。 葛总任筹建风味楼的总指挥,具体工作由梁新久负责,许东协助梁新久工作,担任梁新久的副手。许东的工资暂定为每月1800元。风味楼的格局经过专业人员的设计,他们按照设计图纸立马开始改造装修。葛总要求在元旦前装修结束,元旦后开始试营业。许东画的那幅油画《夏威夷风光》被挪到了17楼的大会议室里,重新立在正面的墙壁上。 风风火火的筹建工作开始了。这回许东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许东把风味楼的开业当做他人生的一次重大转变。他全身心地投入到风味楼的建设当中,整天忙碌的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李晓瑜。 有时许东走在路上都忍不住地就得意起来,这回好了,再也不用看吴尚友那张丑恶的嘴脸了。然而许东并没有急于回发行部去辞职,煮熟的鸭子已经扣在锅里了,他用不着沉不住气显得那样浮躁。一个礼拜过后许东才晃悠悠地去了《北方英才》杂㊣(2)志社发行部。 那天当许东一踏进二楼办公室的门坎儿就被马军喊住了。 “许东,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常风也担心地问:“你有几天没来了?” “你就请了三天假,竟敢十多天没来上班!” “关老板都发火了,他是不会饶过你的!” 说着话许东就和他们几个人走进屋子里。 “等着瞧吧,许东!”这一句话许东听得十分清楚,是吴尚友的声音。 许东绷着脸,脸上含而不露地笑了一下。许东对马军和常风说:“放心吧,不会出事儿的。” 许东像往常一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压在他桌子上的那块玻璃板还在压着,许东不去管它,过去的事已经对他毫无意义了。许东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随便地翻了翻。 常风见许东这样平静就小声对他说:“真的,不是吓唬你,关总真的生气了,不炒你的鱿鱼,也得扣你的工资,反正有你好瞧的!” 许东知道他是好心,有些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敢靠近他了。常风不这样。再看吴尚友呢,他幸灾乐祸地瞅着许东。 “你怎么不请个假呢,别以为自己是谁!” “关总经理还说什么?”许东装作胆怯地问。 “说这些还不够哇!” 马军站㊣(3)在离许东不远的地方,他的声音也很小,他几乎没有听清楚。 “你想一想对策吧,一会儿和关总怎么说。”常风依旧小声说,“就说你妈病了,住院了。” 许东皱着眉头点点头,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吴尚友。吴尚友美滋滋地在品茶,许东有意提高了一点声音认认真真地说给吴尚友听。 “告诉你的关总经理吧,别来这一套了,我不在乎!” 许东的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像投在吴尚友面前的一枚炸弹爆炸了,他被震得惊呆住了!震动之后他露出一副嘲笑的神态。他有意提高了嗓音惊讶地问许东。 “什么!你说你不在乎?” 他的这句话屋里的人都听见了。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在瞅许东,有几个人害怕许东的事连累到他们就躲得老远。他们全都不敢上前来,仿佛许东犯的错误是传染病,生怕传染给他们许东所要遭受的处分。 坐在写字台前的张主任也听到了。他慢慢地站起身向许东走来,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许东,说:“慢着,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这一段时间你无故旷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难道你不想好好干了?” “对不起,张主任!我今天就是来向你解释的!我还想和关总经理解释清楚。请你们原谅,㊣(4)我是来向他辞职的!” 说完这句话许东慢慢转动着脑袋瓜观察吴尚友的反映。吴尚友假装在翻看杂志,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好心人多。同事们都过来劝许东,就像在挽救一个失足的青少年。 “怎么能说辞职就辞职呢?你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哇!” “你疯了,敢说这些话!” “认个错吧,说几句好话,关总不会把你怎么样。” “别较劲儿了,认个错吧。” “别赌气,好汉不吃眼前亏!” “人在屋檐下就得把头低。” “现在出去找份工作可不很容易!” 许东说:“谢谢你们,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你们知道夏威夷大酒店吧?” “夏威夷大酒店?” “怎么!你去那儿啦?” “对。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已经是夏威夷大酒店风味楼的副总经理了。” 常风高兴地说:“许东,你到底出息了!” 马军也说:“真有你的!” 吴尚友的脸好像给气瓢了,他扭曲着脸,脸上已经是猪肝的颜色了。他有些不大自然,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凑了过来,在许东的肩膀上狠劲儿拍了一下,说:“真争气,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人!” 天底下只有吴尚友能㊣(5)做出这种事情,狗熊都舔不破他的脸皮。 许东冲他笑了笑:“那是!” 屋里的同事把许东围成一个圆圈儿。 “你要走啦?” “还能回来吗?” “回来,有时间我就回来看看你们。” 说完许东用吴尚友曾经瞥过他的眼神瞥了吴尚友一眼。 “那是,那是。”吴尚友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这时,关总经理从还没有合严的大门外边走了进来。关总一边走一边说:“好哇!你到底是来啦,许东。” 在总经理面前,许东还是有点拘谨。他规规矩矩站着,说道:“关总,我是来向您辞职的。” “不用你说,我准知道你就是这么回事。” “那边的待遇比这里好,我自然要去,正好发挥我的特长。” “你的特长?我最近才知道你是美术学院毕业的。我正准备好好培养你,我这里需要美术设计人员。你不想考虑考虑吗?” “可是那边已经定下来了,再说我在那边有发展,有更好的前途。” “好!如果那里的工作对你的前途有好处有发展,我自然要放你走。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照样欢迎。现在你就把手头的工作向张主任交待清楚,把手续办了,再去财会室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说完㊣(6)关总经理转身走出大门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张主任摆了摆手:“来吧。” 许东开始整理自己桌子上的东西,一项一项地向张主任交待手头的工作。许东手里所掌握的客户通讯录、订单、合同、产品样本、抽屉和房门钥匙、电话磁卡这一切东西都交代给了张主任。然后,许东和张主任握了握手。 “再见,张主任,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 “好好干!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再见,常风。”许东又和常风握握手。 常风羡慕地说:“再见,复生,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忘不了,忘不了。” 马军也过来了,说:“再见了!许东。苟富贵,勿相忘。等以后富贵了可千万别忘了这些穷哥儿们。” “忘不了。” “放心吧,许东忘不了咱们。” “兄弟我忘不了大家伙儿,我会常回来看看你们的。” 许东和屋里的其他几个人一一握手道别。然而许东再也没有看到吴尚友的影子。 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准则。李晓瑜一再催促让许东给高大伟买点礼品,以表心意。虽然许东当上了筹建大民族风味楼的副总经理,有了固定工资。可是还没到一个月并没有拿到什么报酬,画壁画的稿费也花得差㊣(7)不多了。许东想等发工资后再买点贵重的有纪念意义的礼品送给高大伟。晓瑜说早一点比晚一点要好。第二天李晓瑜拿出自己的800元钱,她约许东上街买了一副较为高档的钓鱼杆和一件t恤衫送给了高大伟。李晓瑜还背着许东给他买来一套西装和一件衬衣、一条领带。 “你现在不是从前了,应该有一件像样的西装。在外做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仪表。” 许东穿上西装,很有一种白领风度。李晓瑜把他领到武阿姨房间里去照大镜子,阿姨和晓瑜都说许东穿上西装更带劲儿了。镜子里的许东有模有样,真像一个副总经理。 那么给葛总送点什么呢?这真是一个难题,葛总什么也不缺。晓瑜说应该送给他一件有意义的礼物。什么东西是有意义的礼物呢?从这一天起李晓瑜就开始编织千纸鹤。一只一只地编,一只一只地做。 田芳芳也来帮她。元旦前夕也就是在大民族风味楼开业之前,李晓瑜已经做好了一千只千纸鹤,她把小小的千纸鹤串在一起组成一只很大的千纸鹤。千纸鹤象征着葛总的大民族风味楼的美好未来,也象征着许东个人的腾飞。 李晓瑜要许东在大民族风味楼开业之时把千纸鹤送给葛总送给大民族风味楼。女人的心就是这样细腻周到,在男人的背后她就是一个天使。李晓瑜给了他运气给了他希望。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情绪在不断地膨胀 情绪在不断地膨胀 情绪在不断地膨胀 ㊣(1)161.情绪在不断地膨胀 两个多月的楼体改造和装修结束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风味楼就要开张营业了。而许东却几乎要累死了,当然他没有累死。精神上的充实要比过去活得差不多要好上一百多倍,怎么能累死呢? 刚刚落成的风味楼分为,饺子类:比如北洋饺子、鱼香饺子、老边饺子;包子类:有开封灌汤包、山东水煎包、李连贵熏肉大饼、海城馅饼、风味回头等;面食类:有奎元面、兰州手抻面、朝鲜大冷面、韩式冷面、山西刀削面、川味手擀面等;汤水类:有溢香馄饨、四季馄饨、羊肉泡馍、麻辣烫、羊杂汤;烧烤类:新疆羊肉串、牛羊肉烧烤。还有各种牛羊风味以及中式快餐等等。二三楼是高档包房,分为满汉全席、鲁菜、粤菜、川菜、辽菜等高档菜系。 元旦前的一天,大民族风味楼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开业典礼。典礼过后大民族风味楼就算正式开业了。开业的头一个月生意并不好,门前冷落,客人稀少。原因之一是因为新年和春节已经临近,节日期间吃饭店的人毕竟比平时要少。原因之二是他们的宣传工作做得不够,周围的百姓还不知道他们的风味楼在对外营业,普通人也不敢走进大宾馆设置的餐厅。 许东的嘴立马就起了火泡,最担心的就是他所策划的风味餐厅在实㊣(2)践检验过程中被证明是行不通的是失败的,到头来连投资都收不回来。 如果是这样许东只能夹起行李离开这里滚回老家去。许东心里害怕又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了。高大伟和梁新久一个劲儿地劝许东,还帮他想办法。许东又和梁新久共同策划春节过后的广告宣传等事宜。 话又得说回来,李晓瑜对许东的工作非常支持,每当许东遇到困难的时候她都是千方百计地鼓励他开导他,使许东很快就度过了危险期。 虽然还是冬季,然而正月十五这天气温有所回升,晚冬的太阳照在脸上不再那么寒冷了,风在轻轻地吹,还裹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河沿大街以及小桥那边的女人街因为少了树叶的遮挡更显得开阔而深远。 太阳照耀着前来祝贺的各级领导和各界富甲商人。选择这样的好天气举行大民族风味楼的正式开业典礼纯属天意。夏威夷大酒店像过节一样,酒店的里里外外都装扮得喜气洋洋。餐厅服务员穿着红色职业服装站成两排,两名端庄的礼仪小姐身着红色旗袍和两名身着红装红帽的门童站在酒店门前。彩色气球拖着五颜六色的条幅像一条条长龙在蓝天中摇头摆尾。 条幅上面写着: 热烈祝贺夏威夷大酒店大民族风味楼隆重开业。 弘扬华夏饮食文化,㊣(3)打造传统特色快餐。 高品位,低消费,物美价廉。 步入美食世界,品尝风味小吃。 品各地风味,尝百种小吃。 民族风味,誉满天下。 简便,快捷,卫生,开华夏美食之先河!扬传统风味小吃之文化。 一张广告看板上张显着各色风味菜系的价格,让人一目了然。宾客们敬送的各种花篮在餐厅门前如花团锦簇。一条鲜艳的红色绸带在广场正中央横过来,3朵用红绸结成的大红色花朵迎风开放。 一曲军乐过后几百只和平鸽噼里啪啦蹿出笼子飞向蓝天。葛总和两位主要领导从礼仪小姐的手中接过剪刀,将绸带剪断,3朵红花落人3位美丽的礼仪小姐手中的3个盘子当中。绸带三断,一片掌声。葛总讲话,行人驻足观看,阳光下大民族风味楼正式开业。 酒香也怕巷子深,风味楼需要宣传。隆重的开业典礼过后,风味楼的生意红火起来,顾客盈门,买卖兴隆。葛总正式宣布梁新久为风味楼的总经理,许东为副总经理主抓风味楼的经营管理。自从大民族风味楼正式开业以来,许东每天都像过节一样,整个人都变了一番模样。 酒店的8楼是办公区,公司的中层以上干部以及葛总都在8楼办公区办公。这是在一间偌大的房间里用玻璃窗封闭㊣(4)成若干个小房间而组成的办公区域。办公室的面积大小不等,大的房间25平米,小的房间15平米。 大小不一的办公室整齐地靠在两侧,中间留有一条3米宽的过道。磨砂大玻璃窗从地面直通棚顶,并在葛总身高的视觉范围之内留有一条10公分宽的嘹望带。葛总的办公室在最里边,他的房间没有玻璃窗,葛总办公室是一个大约有80平米的全封闭式的大房间。 在葛总进进出出的过程中能够通过嘹望带一览全体干部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场面。办公室的分配完全由官职级别而定。许东是副手,所以他的办公室设在一进大门的第一个15平米的玻璃房内,这是许东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好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里边摆放着一张棕黑色的老板台,老板台上有一台电脑和一部白色电话,一张黑色的大班转椅立在老板台后边。大班转椅的后面是一扇窗,站在窗前能够一览河沿大街和女人街以及万泉公园的景色。 房间的侧面排列着半壁墙面的书柜,墙角的花盆里郁郁葱葱养着一棵玉兰树。当梁新久领许东走进办公室里的时候,他哇的一声惊呆了。当许东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傻样与副总身份不相符合的时候便马上把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种乡下人的好奇深深藏在心里。 后来,每当许东静㊣(5)下来坐在大班转椅上沉思的时候就总是有一种担心,忐忑的心如履薄冰。他的历史不清白,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脚踩空就会掉进地狱里去。每当想到这些,许东的心头就像横扫过漫天骤雨,悲伤得又没有了尽头。他命案在身,老城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案子没有了结他终究活不安稳。随着生活的好转这种担心就更加强烈了。一夜过后许东仿佛珍惜起自己的生命来了,因为他认为穷人的命不怎么值钱,富人的命就格外地值钱。 不管怎么说许东已经从地狱里走出来了,今天总算是把自己活成了人样儿,他当上了副总经理。一旦他忘记了过去,心情就立马好起来,有时高兴得不得了,情绪不断地膨胀,意志不断地飞扬。 常常处在兴奋高涨的情绪状态之下,像充足了电似的走在路上忍不住就得意起来,脚跟踩在一条线上!就如同走猫步一般,带着一阵风,几乎悠了起来,心里总在笑。有时接人待物都处在表演的状态之中,用行动表现内心世界。然后就像模像样地履行副总经理的职责了。 在一楼餐厅内就餐的人很多,几乎每张桌子都有就餐的客人。还有客人陆续走进来,服务员穿梭地忙碌着。许东在吧台附近和领班服务员说话。梁新久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他来到许东面前。 ㊣(6)“许副总,餐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啊!” “是啊!” 梁新久对许东说有几个客人是赵柏林的朋友,这几天每顿饭都在一楼餐厅吃,让他帮助安排一下。许东说没问题。然后许东又问他每天多少钱的标准?他说每人每天25元钱,一共6个人。 许东欣然答应下来,并让他放心他一定会招待好赵柏林的客人。其实不管是谁的朋友谁的客人他都应该尽力使他们满意,因为这是许东的职责。今天的这几个客人就更不一般了,这是餐厅总经理梁新久委派下来的事情,许东就更要加倍地小心,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下午将过,晚饭的时间还没到,餐厅里显得很安静。当班服务员打扫完毕卫生就都站到了属于自己服务区的岗位上。眼下还没有顾客光临,餐厅里的服务员显得很轻松。 有的在和自己临近的同事唠嗑,有的从小兜里拿出化妆笔对着手中的小镜子描眉毛。许东从楼上走下来,察看着各个部门的工作。首先去吧台向总台服务员了解一下中午就餐的情况,然后又来到后厨,走马观花似的看了看后厨的情况。 许东从后厨走出来,来到餐厅。站在餐厅里的服务员看见许东走过来都有些紧张,她们规规矩矩站在原地。虽然她们站得端端正正目视前方,但是两只眼㊣(7)睛却时不时地瞄着许东。许东随意地这儿看看那儿看看,还动手帮着摆一摆桌子上的餐具。 这一摆不要紧,邻近的服务员却紧张起来,红着脸赶忙跑过来重新摆好桌子上的餐具,胆怯地抬眼望了望面前的许副总。许东不去理睬也不言语。看到这里,餐厅里的其他服务员也赶忙将自己管辖区内的餐桌上已经摆得好好的餐具又重新摆放一遍。 一个服务员偷偷地示意旁边的一个服务员她的脚下有纸屑,那个服务员轻轻点头会意,好似在说“知道了”。然后,她悄悄弯下腰,伸手拣起地上的纸屑。许东却视而不见,仍旧如领导视察一般。 这时,有几个客人已经走进餐厅。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 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 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 ㊣(1)162.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 有了副总的职位就少不了要陪葛老板到外边去参加一些应酬和娱乐活动。风味楼生意兴隆,为老板创造效益,所以许东和梁新久自然博得葛老板的重视和青睐。周六葛总邀请商贸总公司的王总,带上梁新久、赵柏林和许东一起去打保龄球。 宽敞明亮的保龄球馆,几十条球道不时地滚出色彩斑斓的保龄球。葛总、胖子王总、梁新久、赵柏林和许东占用两条球道。赵柏林和王总同在一条球道打球。葛总、梁新久和许东在另一条球道上打球。 他们3个人在一条跑道上,其实也就是葛总和梁新久两个人在打球,许东只是一个配角,他从来也没打过保龄球。葛总上道助跑,抛出手中的保龄球,没有全部打中,他回身来取第二个球。 他俩轮流上场打球,屏幕上的分数在增加。王总和赵柏林在另一个球道上打球,他们打得浑身发热,额头冒汗。葛总又上场了,许东精心挑选一个粉红色的保龄球,从兜里掏出手绢,把球擦干净,然后递给葛总。 “葛总,这个球好使,您用这个。” 葛总接过许东递过来的球,果然打了个满分。 许东说:“好,好球!葛总神手!” 当然许东也不能慢待了梁新久。他打球的时候许东也把一个红㊣(2)色的保龄球擦干净递到梁新久的手中,他是许东的直接上司,许东要让他对他满意。 许东从小桌上拿来两杯饮料先递给葛总一杯,葛总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许东又递给梁新久一杯。然后拿起另一个擦干净的保龄球,顺手接过葛总手中的杯子,把杯子放回原处,把球送到葛总手里。他们在继续打球,许东含着笑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学着做人。 时间长了,许东对公司的情况知道的也多了一点。更重要的是对葛总一家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葛总大名葛良波,葛良波为人宽厚实在不像某些有钱人那样张狂,他从不大手大脚地花钱,对下属很和蔼并始终抱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而且敢于放权。 葛总和夫人是从开小店起家的,买卖做大后葛夫人就退居二线了,现在待在家里享受晚年。但是葛夫人并不老,她不过才59岁,葛总64岁。夫妻俩中年得女,两口子只有葛天姝这一个宝贝女儿。 葛天姝身体赢弱,常患感冒,葛总和葛夫人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这一年葛天姝26周岁,正在本市一所省属高校教育系读研究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她几乎每个月都要回家一次。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把葛天姝当做公主看待,对于公司里能够有资格接触到葛总以及葛家的男性中层干部来说,葛天姝㊣(3)是他们心中渴望而不可及的天使,只可看不可有非分之想。 然而从经贸院校毕业的高才生梁新久却脱颖而出他不但荣升到餐饮部门总经理的高位而且赢得了一向清高兀傲的葛家公主的一点好感。但是对女儿个人的私事儿葛老板总是把握着一定的尺度,在对待梁新久和葛天姝的问题上葛总既不支持也没有表示过反对,而是在日常的工作中关注着梁新久,考查他的品质和能力,然后再确定他是否有资格与女儿发展关系。 另外葛总把女儿与公司员工的接触看成是年轻人之间的正常交往。就这样梁新久与葛天姝似是而非的关系始终飘忽不定,梁新久的桃花运能否柳暗花明还要看葛老板的态度。 一天许东从8楼的办公室出来,在电梯口撞见了葛天姝。葛天姝向许东微微一笑,真是不可思议,她的微笑都能笑出一片阳光。许东眼前一亮如同沐浴在霞光里。她叫他一声许副总,许东全身一颤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许东还是一显副总气度,不轻狂也不卑微。许东轻轻还给她一个微笑,并说:“你好!去哪儿?” “下楼去买点东西。” 电梯来了,他们一同走进电梯里,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在不停地变换,电梯在下降。许东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中与她说些什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双方㊣(4)都没有说话。 许东只是在欣赏她。葛天姝真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她的一双眼睛犹如深井里的水,是那样的迷人。雪白的肌肤富有弹性呈现出少女的全部骄矜。两道浓重的眉毛犹如月牙一样,尖翘的鼻子,红红的嘴唇,飘逸的长发如同山涧流淌的瀑布,宽阔洁净的前额,真是智慧的象征。 纱裙里面衬托出她那美丽婀娜流畅的曲线,看了实在是叫人心颤。对于这样的女人又有这样身份,许东想所有的男人都会望而怯步。谁能有资格与她携手人生呢?这样的女人注定是要孤独的。所以至今葛天姝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的晚上梁新久总要开公司里的车去学校接葛天姝回家度假,他尽显殷勤。许东从办公室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城市的一角仿佛在眼前沉落了。小桥那边的女人街真就同女人的腰肢一样线条流畅而优美。银白色的帕萨特轿车从大路驶来开到酒店大门前,停在泊位上。梁新久和葛天姝从车里下来,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大门,在许东眼前的窗台下消失。 不用看日历,今天肯定又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梁新久能够以总经理的身份接送葛天姝,与葛天姝近距离接触让许东十分羡慕。在整个夏威夷餐饮娱乐有限公司里只有梁新久有这个资格。权势㊣(5)就是资格,权势就是资本,这就是一个人的价值。 要想出人头地,要想取得成功,首先要有资本。要想征服女人就更应该有资本,有资本才有资格。许东想有,他渴望有!可是许东很担心,害怕事情做不好,许东连做梦都想着这些事,许东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必须成功! 终于有了参加总公司董事会扩大会的机会。虽然许东不是公司董事会的人,但应葛总的邀请他旁听了这次扩大会议。大会议室里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放有三排椅子,许东是个局外人,进了会议室他就自觉地坐在最后一排的一把椅子上,斜对着他画的那幅《夏威夷风光》的油画。与会的人陆续到齐了。 一个女士引起许东的注意,只见她手拿笔记本走到圆桌前偏斜一点对着许东坐在第一排,在人头的空隙中他们能够遥相远望。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许东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又总是在躲闪她的目光。 她很像他的老同学严淑贤?而且越看越像,许东敢肯定她就是他的老乡加同学的严淑贤。怎么可能?怎么是她!许东的心被提到了半空中。许东不敢正面对着她,害怕她认出他来,便躲闪在别人的脑袋后边,许东低下了头。假如她认出他来事情就闹大了,如果让当地警方知道许东的底细,那么他这个负案在逃的杀人犯肯定㊣(6)没有什么好下场。 命该如此,想他许东承受不起副总的职务,也承受不了富人圈子里的荣耀。许东咬了咬牙发狠地下了决心,为了保命还是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依恋的大民族风味楼,离开副总经理的宝座吧,他只有逃跑别无出路。他去哪里躲藏呢?严淑贤发言了,她在介绍公司的财务情况。这样许东才知道她应聘在葛总的公司做财会主管,已经有3个年头了。 散会了,许东离开座位抢在严淑贤的前面走出会议室,出了会议室来到电梯口等电梯。因为乘电梯的人很多,电梯下去后就迟迟没有上来。眼看着会议室里的人陆续走出来,许东不能再等待了,不容分说他跑向步行梯准备下楼。 “许东!” 突然身后有人在叫他,一个生硬的男人声音,听得出来是梁新久在叫许东。许东明晃晃地站在梁新久的视野里,许东无法脱身了,双腿都有些发软,整个身体好像在往下沉。许东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流露出来的失态神色,慢慢地转过头。梁新久在向他摆手。 许东硬着头皮走过去,问他:“有事?” “葛总叫你和董事会的领导见见面。” 许东只能随其所为了,并做了最坏的打算。许东跟着梁新久重新走进会议室,葛总和公司董事会的头目都在,包括严淑㊣(7)贤。重新走进会议室,许东就像砧板上的羔羊只有任人摆布了。心想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已经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地步。葛总把许东介绍给在座的每一个人,什么副总裁、监理会主席、财务总管、甲方代表、乙方代表。 “这位是大民族风味楼副总经理许东,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请在座的诸位多多关照。” 许东同屋里的人一一握手。最后一个是严淑贤,她握着许东的手便一声惊叹:“哎呀!你非常像我的一个同学,他也姓许,叫许东。” “你认错了吧?怎么可能呢。” “太像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全是DNA做的怪 全是dna做的怪 全是dna做的怪 ㊣(1)163.全是dna做的怪 和董事会的领导见过面之后,许东就匆匆回到8楼办公室。进了房间许东就像一摊泥一样瘫在大班转椅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许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严淑贤轻易地就把他和她的老同学以及许东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真是不得了。忽听咚咚咚的声音,许东以为是有人在敲门,其实是心脏在加速跳动,就像打鼓一样。 许东用双手捂住胸口,好长时间他都是这么坐着。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咚咚咚三声门响,许东极力分辨,到底是心在打鼓还是门真的在响。这回真的是敲门声,又是三声,透过磨砂玻璃窗可以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影。平时有人敲门许东只说一声请进就完了,今天他下意识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房门走去。玻璃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望着模糊的人影,仿佛敲门的人就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鬼,是老城的警察。许东走到门前,没用他开,房门就被拉开了。 严淑贤站在门前:“许副总,打扰您了!” “是你!严会计,有事吗?” “想和你聊聊。”不请自到,严淑贤径直走进屋里。“你可真像我的一个老同学呀!简直神了!”她真是直言不讳。 “怎么可能?”许东装作和她十分陌生的样子,把她当成一个陌生的客人。“请进㊣(2)。”其实她已经在屋里呢。 “你认识许东吗?”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他是谁?”许东装作糊涂的样子 “我的一个老同学,可是他已经死了。” 许东没有说话,走回到办公桌前。 “我坐下行吗?”严淑贤指着前面的会客椅子。“坐吧,随便。” 她坐下了。看着许东还傻傻地站在那里,她又说:“许副总,你怎么不坐?” “哦。”许东顺从地坐下来,仿佛她是主人许东是客人。许东坐下后就等待她的询问,不知道她能问许东什么?这时许东就像站在火山口上,面对的是无底深渊。 “我的老同学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他是为了救两个孩子而被淹死的。” 许东心里一惊,本想问清缘由。可是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严淑贤说道:“那天雪停了,有几个孩子在太子河上滑冰。不小心有两个小孩子掉进冰河里,正赶上我的老同学许东从河边路过,他跳进河里救出两个孩子,而他自己却被河水给淹死了。” 说到这里严淑贤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许东,她的眼光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在一点一点地解剖许东,一层一层地使许东体无完肤。 在严淑贤的眼里,许东这个和她的老同学十分相像的许副总㊣(3),有一对黝黑的眼睛,一双浓重的刀眉,高鼻梁,薄嘴唇只是嘴角有些下垂。微黑的脸膛,天庭饱满,地颚方圆。严淑贤看了许东好一会儿,她不说话了。 许东避开她的目光装作在找一本什么书,翻翻桌面上的文件、材料又打开抽屉胡乱地翻找。许东认为她的这番话是一个诱饵,她是在试探他。 其实严淑贤这样辨认一个老熟人就会出现另一种现象。当你面对一个好久未见过面的老熟人的时候,你把目光停留在对方脸上,用不上一分钟你就会看走了眼。面前的这个人你越看越不像越看越陌生。严淑贤恍惚了,她也有点拿不准了。 严淑贤移开目光,不紧不慢地讲述她的那个老同学许东。许东是怎样考上鲁美学院的,是怎样和迟亦菲相识以至是怎样结婚又离婚的,物资局副局长孙天庆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又是怎样与迟亦菲结婚的。 “许东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和他的媳妇儿分手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咽下这口气,何况许东这个人呢!” 许东急着想要从她的嘴里知道她对许东的评价,就问她:“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表面看他文质彬彬,但他的内心却刚强着呢!” 许东无法再做什么掩饰的企图,专心地㊣(4)听着一个活人对一个还活着的死人的评价。人已入土,盖棺定论。 “一个下雪的晚上,那夜的雪格外地大。许东用一根一米多长的铁管把那个副局长孙天庆的胳膊打成骨折,脑袋也打破了,缝了差不多有20多针,好在没有危及到生命。雪停后,博望小学的几个孩子在太子河上滑冰车,滑着滑着就有两个孩子掉进了冰河里。听到孩子们的呼救声有一个路过此地的男士闻讯跑来,不容分说他就跳进了冰河里。你想想数九隆冬跳进冰河里去的人能坚持多久?那个男士把两个小孩子救了上来,而他自己却被冰河给冲走了。当时太子河已经封冻了,在封冻的冰河下不知道那个救人的男士被冲到哪里去了。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救人的男士到底是谁。老城出动了上百人刨开太子河上的浮冰寻找这个见义勇为的人,可是没有找到。 春节过后在下游永红大桥下的河水里才发现这个人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河水泡得不成样子了。当时这个人的身份并没有确定,人们不知道他是谁。同时我的老同学许东也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后来把从死者身上提取的标本送到省公安厅进行技术鉴定,通过dna鉴定才确准死者的身份; 死者和我的老同学的父亲是父子关系。完全可以认定他就是许东。老城涌现出一位见义勇为的㊣(5)英雄,市委和市政府十分重视,并把这件事上报到省里。经省里同意市委授予许东烈士称号。为弘扬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纪念在老城涌现出来的先进人物,电视上、报纸上都刊登了许东的先进事迹,全市人民都在向他学习,他遗留下来的几幅油画作品也被市博物馆永久性收藏。 许东成为了英雄,成为全地区人民学习的榜样。孙天庆虽然是受了伤但却得到一个漂亮媳妇儿,他也就没有声张他挨打的事儿。何况他做的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儿呢。” 听到这里许东有些糊涂,怎么出现了两个许东?那个替他死的英雄又是谁呢? 许东说:“能肯定死的那个人就是许东吗?” “你总该相信科学吧。在许东父亲身上提取的标本和在死者身上提取的标本经过dna检验,确认他们是父子关系,所以证明死者是许东。再说许东也是在那天失踪的,不是他又是谁呢?” “不!……”许东的话没有说下去。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呢?是谁在暗地里救他?难道这个世界上真就有一个主宰人生命运的神灵吗?那个救人的人不可能是他的灵魂啊!许东百思不得其解。 “他死了,我们都很难过。” “后来呢?” “后来,在市委广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报纸上电㊣(6)视上都报道了许东的英雄事迹。他的骨灰被安放在了烈士陵园。我们全体老同学去看望了他的父母,还组织了全体同学去陵园扫墓。” 许东非常感激严淑贤,感谢全体老同学,在他“死”后还能去看望他可怜的父亲和母亲。此时潜藏在他心底的记忆复活了,许东的思绪已经飘到老城,飘到父亲和母亲的面前。许东想象着父母的面容,回想着父母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失去儿子的时候两位老人该是怎样地悲痛与哀伤呢!就像当年弟弟走丢的时候父母那痛心和悲伤的样子,那可怜的模样他永远也忘不了。许东心里一酸几乎落下眼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如今,父母怎么能承受得了失去两个儿子的不幸遭遇呢!如果弟弟还活着,今年他应该是25岁了。他比许东小9岁,许东出事那年弟弟正好是20岁。 忽然,有一个念头猛然在许东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他想到那个见义勇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前他家失踪的弟弟,要不然那个人的身上的标本怎么会和父亲一致呢?如果被人贩子拐走的弟弟还活着,许东相信他一定会凭着蒙胧的记忆回到太子河畔寻找他自己的家!寻找他的故乡!电视上常常有这样的报道,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长大后回家乡寻亲。此时许东沉默㊣(7)了,严淑贤也不再说话。整个世界都静默下来,房间里安静极了,沉静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静默的背后似乎有一种撼人心魄的东西。几只鸽子落在外边的窗台上咕咕地叫。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心思去理它。 许东说:“如果你的老同学,真的许东站在你的面前,你还能认识他吗?” “我弄不明白,真的叫你给弄得有些糊涂了!今天,我一见到你就看出来了,不是你又是谁呢?你比原先瘦多了。要不是老同学谁能看得出来呢?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改名叫许东。你复生了吗?复活了吗?” “我真的是英雄?老城的警方没有去抓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还活着?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没有死,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弟弟。” “你弟弟?” “你还记得吗?我有一个弟弟,4岁那年他被人贩子拐走了。” “记得,难道是他?” “对,一定是他。”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 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 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 ㊣(1)164.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 因为孙天庆没有死,许东只是在没有警方的追捕下逃亡了5年多,多可笑。他不是杀人犯,他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英雄。是他自己把自己吓得不样,他何尝有人命在身呢?说穿了许东到底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那么造成这场悲剧的又是谁呢?谁是这个事件的直接责任者呢? 在过去认识许东的人看来现在的许东肯定是一个鬼,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事实上那个为抢救落水的小学生而献出生命的英雄就是在二十多年前被人贩子拐骗丢失的他那一奶同胞的弟弟许鸿翔。4岁的时候他在太子河畔走丢了。如今他长大了,他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沿着太子河回来寻亲,却遇到了这样不幸的事情。他死了,老城却把许东当成了英雄。而他的父母再一次承受了失去儿子的打击,两位老人怎么能承受得了呢? 两个儿子先后离开了他们,家里就剩下一个妹妹了。后来爸爸病了,爸爸临死的时候,他那凄婉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却不见许东的影子,他久久咽不下这口气。老城留给妈妈的是凄婉的悲歌,在这座老城母亲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泪。后来妹妹和妹夫接母亲去了澳大利亚。 终究是许东这个不孝子孙闯下这弥天大祸,造成一个家庭的悲欢。许东对不起生他养他的㊣(2)父亲和母亲,对不起老城对他的培养和教育,他枉受英雄的称号他逃脱不了罪责!自责和悔恨,悲痛和哀伤缠绕着他。许东想从今以后他一定要老老实实地赎罪,踏踏实实地做人,愿老城宽恕他。 不由分说,许东要回家,回老城看看他的家,还要去祭奠爸爸和弟弟的亡灵。 许东向葛总请了假,到公司财会室借了5000元钱。早晨就坐上火车,当天下午到了老城。下了火车走出车站出口,许东傻傻地立在车站广场中央。老城就矗立在他的面前,它在微笑,使他惧怕的心跳得多欢快。浪子思归,远航的人。像在大海上漂泊已久的游子看见了海平线上朦胧的港湾,扬起风帆,游子归来。 老城火车站没有多大变化仅仅是多了几座楼房。城镇依旧是那个城镇,人却是另一番模样了。许东像一个出土文物一样出现在老城,步子也越发沉重了。真是近乡一晤更怯,不敢问来人。 到了父亲的家,推开院门进到小院子里,一群麻雀扇动翅膀从草丛里飞走了。小院子已经长了一些荒草,顺着麻雀飞走的方向许东仰起头看到的是一片蔚蓝的天,午后的阳光静悄悄地照着,他的影子斜卧在院子里的草丛上,如同静卧在柔软的绿毯上。 老宅的门窗紧紧地关着,北面的房山墙上也长满了青苔,㊣(3)这里看不到一点人气。原先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家呀,如今已是这般荒凉。是许东的一念之差葬送了他的全家,带着一种沉重的负罪感他的双腿沉重得无法向前迈出一步,许东像雕塑一样地站着,沉重的心像坠着一块铅。 “吱”的一声邻居家的房门被推开了。是姚婶子走了出来,她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 墙头上探出个头来:“喂!你找谁呀?”许东没有应声。姚婶子又问一句,“你找谁呀?” 许东说:“我是许东。” “许东!你找他?唉!他早死了。”姚婶子听走了耳。 “姚婶子,我没死,我就是许东。” “妈呀!等等。” 墙头上的姚婶子不见了,她绕过小院进到许东家的院子里。她走到许东的面前,许东转过头望着她。她像鉴赏一件许玩仔细地打量着许东,好一会儿她才说:“怎么可能?该不是……” 那鬼字没有说出口,许东便抢过话来,说:“我是许东,我没死。您还记得吗?我有一个弟弟,在4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 “有这么一回事儿。” “死的那个人就是他。”许东坚定地说。在院子里,许东只好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姚婶子简单地说了一遍。 姚婶子感叹道:“这真是个奇迹!如果是这㊣(4)样的话,你老爸该不会就那样地走了!” 姚婶子撩开衣襟拿出拴在腰带上的钥匙,就引领许东往里边走:“进去看看吧。” 她用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房门吱的一声被许东用手给推开了。屋子打开里边立刻就涌出来一股溽热潮湿的空气。 “快进屋吧,这屋子有3年多没人住啦。” 许东随姚婶子进了房间。 “这里有你过去的影子。” 房间里的摆设仍旧未变:双人床、八仙桌、墙上的镜框。 “爸爸呢?” “跟我来,孩子。” 姚婶子领着许东来到里间屋,这是他原先住过的那间屋子。爸爸的灵位就摆放在一张桌子上面,桌子两侧挂着帷幔,爸爸的遗像放在正中央,一束花摆放在一旁,还有一盒香烟。香烛已经燃尽,香炉上浮着一层白色的香灰,里边的灰早就凉了。许东喊了一声爸爸就把头在水泥地上磕碰起来,然后哇的一声哭了,直哭得天昏地暗。 哭声像伤寒一样地传染,姚婶子也哭出了声。 一般来说骨灰应在灵堂里寄奉3年,然后再入土为安。今年正是爸爸去世的第3个年头。第二天许东就去辉山陵园为爸爸买来一块墓地。从灵堂里取来爸爸的骨灰盒,又雇了一辆车把他爸爸的骨灰送到辉山陵园。㊣(5)许东抱着他爸爸的骨灰盒,就要将老人家的骨灰入土了。许东把骨灰盒放在松柏下的一块石条凳上,在默默流泪。 陵园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绿树和灌木,阳光悄无声息地光顾。那边也有人在祭奠亡灵,整个陵园静谧安详,远处飘来袅袅青烟给陵园平添一种圣洁神秘的色彩。蓝天如洗,阳光明媚,青烟袅袅,安静异常,真就如同天堂一样圣洁安宁。许东跪下来在默默地祈祷。祈祷之后他抱着爸爸的骨灰拖着沉重的脚步绕着陵园慢慢地走着,泪水无声无息簌簌流淌,就像那永远也不会干涸的小溪。许东抱着爸爸的骨灰盒在松柏园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整整一个上午许东的脚步都没有停息下来,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泪痕犹如静默流动的溪水不曾间断。 安置妥当爸爸的后事,许东的心多少舒展了一点。姚婶子又把这几年老城的情况跟他念叨了一遍。她把他妹妹在澳大利亚的国际长途电话号码给了许东,可是许东的手里已经没有打长途电话的钱了,只好等到回沈阳再打了。 许东想去他自己的房间看看,姚婶子告诉许东那个单间楼房已经卖给别人了。最后许东又到老城的烈士陵园去缅怀他自己。松柏丛中许东的墓碑和老城其他英烈的墓碑并成一排。墓碑里是弟弟的骨灰,墓碑上是许东的㊣(6)名字:革命烈士——许东。墓碑后面写着许东在冰河里抢救落水小学生的事迹。许东觉得愧对烈士的称号,枉受英雄的荣誉。他向墓碑深深地鞠躬。然后把一束鲜花摆放在墓碑旁。 “安息吧,弟弟!” 从墓碑上许东知道,他曾拥有过一次诞生,拥有过一次死亡。任何人都不曾目睹自己的诞生和自己的死亡,而上天偏偏让他耳闻目睹了自己的死亡,这是何等的慷慨和壮美。他又重生了一回,这是他用生命跟老城、跟这个世界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当晚,许东又在老宅里住了一个晚上。屋里黑着灯,许东平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死去的模样。闭着眼睛,张开嘴,停住呼吸,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他把房间想象成坟墓,他就这样活生生地死去了,已经死去有5年多了。他把5年多的磨难当成是上帝对他的惩罚,他罪有应得!许东这一生肩负了太重的愧疚,太多的遗憾,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老城,对不起自己。既然还活着,他只有往前走。 许东没有去他一心想去的博物馆看的那些遗作。就让《等车的小女孩》和《炼钢工人》成为本画家的孤本吧。 清晨,当许东醒来之时,突然看见壁柜上的窗格里明晃晃地摆着一个蓝色发卡!像一个蓝精灵。这不是迟亦菲的发卡吗?父母还替他保㊣(7)存着呢。蓝色发卡记录了许东美好的初恋,一辈子他也忘不了!许东一抹身就下了地,走到壁柜前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地把发卡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禁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蓝色发卡镌刻着多少美好的日夜,留存着数不清的哀伤与悲痛。许东走到窗前,一缕晨光倾斜在手心中的发卡上,蒙着泪水的眼中的发卡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许东不想知道现在迟亦菲生活的如何,她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许东把发卡又放回到原处,就让发卡在这里永远成为历史的见证。了却了心愿,老城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许东要走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约会已婚妇 约会已婚妇 约会已婚妇 ㊣(1)165.约会已婚妇 回到沈阳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严淑贤再次来到许东的办公室,许东把回老城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她叙述一遍,她全都知道了他的事情。又过了几天许东终于和妈妈、妹妹联系上了。 电话里许东对妈妈说:“妈,我还活着!”当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明之后,电话那边已经泣不成声。在哀伤中妈妈抽泣着说:“我的儿子,你还在!” 是啊,不孝子孙仍还在世。 太阳下山了,天明显地暗下来,但是还没有完全黑。天空呈现出一片蒙蒙胧胧的暗蓝色,一弯淡金新月悬在西南上空,不远处还有一颗亮晶晶的星星和它做伴,有的人家已经点亮了电灯。有的窗口泛着清白的光,有的窗口闪着幽黄的光。许东和李晓瑜沿着东北大学五五运动场上的跑道散步。他俩喜欢优雅清静的校园环境,并不止一次地来这里散步。在操场上他们脚步悠闲,走得很慢也很齐,一步一步仿佛又很沉重。许东把老城这个神话般的故事讲给晓瑜听。晓瑜说这是一篇很好的小说素材。许东说好啊!那就让它成为你的小说吧。 晓瑜说:“你受了不少苦。” “都过去了。” “珍惜我们的未来吧。” 许东轻轻点头表示赞同。许东可以坦诚地把老城的故事讲给晓㊣(2)瑜听,可是他不能把发生在北京的那件事对她说。那是他一生中的耻辱,尤其不能告诉她。许东抬头仰望,天完全黑了下来,星星骤然地多起来,夜风吹拂,皓月当空。围栏外的街灯早已经亮了,操场西侧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大学生借着路边街灯的光亮还在打篮球,远远地望去,他们跑动、投篮的姿势全都成了剪影,还不时地传来空旷的拍球声音。更远处的学生宿舍的窗口整齐地溢出一排排日光灯的光亮。 许东和晓瑜在慢慢地走着,不说话也很好。晓瑜微微低着头,她在想着他过去的事情。许东望着星空,望着指明方向的北极星,同样想着往事,那是许东在北京发生的一幕永远也无法向他人启齿的往事。那天同样是一个星斗满天的夜晚。 话还得从许东来沈阳的前一个月说起,坐落在北京亚运村的天伦大酒店的土木工程完工了,宣告许东在建筑队打工生活的结束,他领到了1300元的工钱。便又开始流浪世界四处寻找工作的历程了。 因为工棚还没有拆掉,许东赖在工棚里继续住下去。吃过午饭,他在地上拣到一张旧报纸,许东把报纸上的内容都看过了,他更关注的是招聘广告,想在广告上寻找用人的单位。遗憾的是这张报纸没有招聘广告却刊登大半个版面的征婚广告。 闲来没事㊣(3)他把半版广告一字不差地念了一遍。一则女士征婚广告引起许东的注意。女,35岁,离异,无孩。有住房,体貌好。经商有实体经济条件优越。寻年龄不限,职业不限,城乡不限,身体健康,心地善良能帮助本人经商的各界男士共度美好人生。下边附有征婚人的联系电话。晚上许东试探性地挂通了这个电话。对方女士非常爽快,她约许东第二天晚上7点在什刹海的银锭小桥见面,双方手持报纸为证。 那是北京六月的傍晚,六月的北京早已是酷暑难耐了,整个北京城已经被毒辣辣的太阳晒了一个整天,到处都是烦闷的热浪。 晚饭后,许东用凉水洗了一个澡,穿上他惟一的一件灰色汗衫,配上那条半新不旧的米色裤子穿上跟随许东3年之久的一双黑色旧皮鞋。不管咋地经过一番打扮许东还真就像一个体面的人了。 乘上公交车就去了什刹海,许东提前到达。在什刹海的银锭小桥上等待电话里的那个未见过面的女士。时间还早一点,女士还没有到。许东徘徊在后海河畔,远处的夕阳就快要落山了,红彤彤的把树梢和水面染就一层橘红色,温暖的色调携着微微夏日里的热风把他的心也拨弄得热乎乎的。 后海的水面上漂来一条游船,几个外国人坐在船舱里叽里咕噜说说笑笑地观赏两岸风㊣(4)光。游船船头的板凳上坐着一个小女子,她怀抱琵琶在弹奏一首《春江花月夜》的许曲,曲调优美犹若一江春水婉转流淌,古曲回荡给后海两岸平添一股春潮。 一个渔民打扮的中年男人在船尾摇动一只大橹,将水面搅动得涟漪不断,游船慢悠悠地穿过银锭小桥的拱洞迎夕阳驶去。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许东便重上桥头眺望着远方。一个女士手持一卷报纸奔银锭小桥而来,许东敢确认她就是和他约会的女士。许东把那张刊有广告的旧报纸紧紧攥在手里,迎着女士站在桥头。 “您是许先生?” “是我。” “我就是广告人汪洋。” “你好!” “你好!” “你早来了?” “对,来了一会儿了。” “您多大?” “三十四。” “噢,我还比你大一岁呢。” “没关系,大点也挺好。” “怎么个挺好?” “成熟啊。” 站在桥头,他们一问一答地说了几句话,小桥上人来人往说话不很方便。 女士说:“别傻站着,我们往前走走吧。” 许东同她顺着南河沿小路迎着刺眼的夕阳往前走,相互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外人的眼里,这对年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男㊣(5)女即不是夫妻又不是恋人也肯定不是婚外情人,而是一对典型的大龄男女初相识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做作。 他们一问一答简单地介绍了各自的情况,说着话便来到一个静僻的小树林旁。面对后海,许东注意到这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硬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她头上扎着一个翘翘的马尾巴小辫,肩上背着一个中学生用的双肩包,下穿一条红格子裙裤。 面目上的内容很丰富,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胭脂味,自然生长的眉毛全都被弄掉了,画上一个近似门洞一样的假眉毛,看去叫人不得劲儿。 通红的嘴唇湿乎乎油腻腻,说起话来尖声尖气,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的像一个木偶。这个女人喜欢夸夸其谈,说起话来双手也闲不住。跟她在一起真像是在同台演出一幕喜剧小品。在这样的女人面前许东倒表现得很轻松。可笑的是,她竟然还把自己比做女孩儿,把许东这样年龄的男人比做男孩儿。 “像我这样的女孩儿最适合找一个有能力的男孩儿了,希望他能像一棵大树一样,我能依靠他。你看我多像小鸟?”说着她把双手在胸前拍了一下,差一点蹦起来。“小鸟依人嘛。” 许东说:“像你这样的条件,应该找一个有钱或是有权势的人?你可以依靠他。” “我不缺㊣(6)钱,我靠我自己赚钱。家里给我留下这么大的买卖,说实话我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公司真的是不容易。这几年我一个人只能是维持。如果我能遇到一个好男人,他肯帮我,我想我们一定能把公司做好做大。” 女人介绍说,她父母都是上气集团的离休干部。父母在职时就办了一个汽车配件贸易公司,专门经营各种进口汽车配件。父母离退后就把公司留给了她,她就想找一个好男人,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男人,然后把汽车配件贸易公司交给自己的男人掌管,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家里相夫教子,好好地做女主人了。 “男主外女主内嘛。” 女人能够一门心思地在家里相夫教子做女主人,支持男人在外做大事发展事业,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它本身就是一幅让人向往的美好家庭图画!女人的要求不过分,许东很赞同。 汪洋有一个汽贸公司而且还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男人帮助她。听到汪洋的一番话,许东眼前一亮,如同看见了黄金,许东想看见黄金的眼神并不比他现在的眼神明亮多少。许东在心里暗暗思忖如果这个女人对他没有异议,许东绝对同意和她相处。假如和眼前这个女人谈成了,许东敢肯定他能把她的公司办好。 找这样一个有钱的女人是迅速改变自己处境的最佳途径,许东要㊣(7)借助她的力量实现他赚钱的梦想。女人用她的财富点燃了许东心底的欲念,他要抓住眼前这个机遇,到时候他有钱了,他就可以做人上人了,就再也不和那些民工混在一起了。可笑的是许东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就给自己的未来勾画出一个美好的蓝图。 快要分手的时候她说:“我们先做一个普通的朋友吧。” 许东以为女方是没有看好他,她提出做普通朋友的要求就是委婉地拒绝。其实许东也没看好她,惟一使许东动心的就是她有一个经营汽车的贸易公司。许东知道国内的汽车市场有巨大的潜力,从事汽车买卖肯定会有较大的发展。想到这些他还是有一种失落感,许东深感遗憾。但也并不奇怪,这样的结局完全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这就叫艳遇吗? 这就叫艳遇吗? 这就叫艳遇吗? ㊣(1)166.这就叫艳遇吗? 像许东这样的条件任何女人都会拒他千里之外。许东天生苦命怎么会碰到落魄秀才中状元,穷苦才子遇佳人的奇迹呢?可许东骨子里仍还残留着那种清高,他不卑也不亢。转念又一想她说的做普通朋友可能也不是拒绝,而是单身女人特有的骄矜。假如在许东无事可做的日子里和这样的女人先做一做普通朋友倒也不碍大事,慢慢的再建立感情,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至少可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许东抱着求大同存小异的想法希望能与她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他们一同往回走,一路无话。到了小桥,许东以为她最多只能说一句拜拜就算结束了今天的约会。 女方转过身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许东:“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电话。” 许东接过她的名片,擎在手里浏览一遍,名片上面写着:华气汽车配件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汪洋。 “汪总。” “你千万别叫汪总,你就叫我小汪好了。” 看过名片后许东再一次抬头看她,女人用含笑的目光望着许东。她向许东要名片,他是没有名片的,也没有手机电话。 女人挑动一下没有毛的眉毛对许东说:“那好,以后你主动找我就行了。”她从包里重新掏出另一张名片㊣(2),“还是给你一张我的私人名片吧,这上面有我家里的电话。” 她拿私人名片换回许东手中的那张印有汽贸公司头衔的名片。沉吟一会儿她又说:“明天晚上7点,还在这里见面,怎么样?我请你吃饭。” 许东一惊,有点不知所措,“明天?……行,行,我来。” 分手之时,夕阳早已经落下山去,茫茫苍穹已是群星漫天。许东抬起头仰望天河两侧那终年不得相见而只能遥视的牛郎星和织女星,联想到自己,许东把在什刹海约会的银锭小桥比做鹊桥,把什刹海和后海比做银河。喜鹊搭桥,吉星高照。难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吗? 第二天,由于路上堵车许东差一点儿就晚了。下了公交车,许东是连跑带颠儿才赶到什刹海的鹊桥旁。可还是晚了3分钟,汪洋还没有来,许东立在桥头朝远处张望。过了一会儿,说也奇怪汪洋却已站到许东的面前了。许东在好高骛远的当儿竟忽视了近处的一切,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嗨,瞅什么呢?”汪洋在许东眼前双脚一蹦。 “哟!你来啦?”许东问她。 “你是打车来的?” “不,是坐公交车。” 许东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他才知道,两次约会汪洋都是提前到达。然而她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3)候,而是在不远处的茶楼里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许东的一举一动。今天她明明看见许东急三火四地下了公交车又是一路小跑才赶到小桥上,她竞还有意问许东是不是打车来的,以证明他的诚实。 许东没有说谎,也用不着说谎,在她面前许东用不着虚荣做作,让她知道许东是一个有能力不说谎的男人就足够了。许东舍不得打车,这是事实。许东拼死拼活打了3年半的工所积攒的3000元是他的命根子,许东怎么能随意乱花钱呢? 汪洋到底是说话算话,她请许东在鼓楼旁边的一家中档餐馆吃了一顿便餐,两个菜一荤一素,还有一碗汤。他们两人要了一瓶啤酒,外加两碗米饭。饭菜虽然简单,却非常可口。很久没有喝啤酒了,半瓶啤酒下肚许东就有了感觉,有了一种冲动有了一种兴致。 吃过晚饭汪洋主动邀请许东到她家做客,许东没有拒绝,许东很乐意去她家看看,以加快他对她的了解。另外对女人的渴望使许东只能有遵命的顺从没有拒绝的意思,不管怎样她到底是一个女人。他们大约走了两站地就到了六铺炕,她带许东走进一个居民小区,进了第一个门栋上二楼左手门就是她家。她的家是一个单间房子,房间里比较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台彩电,一个柜子,一套双人沙发。 “看看㊣(4)吧,是不是很简单?” 许东环顾四周,的确很简单。 “这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我的所有东西都在公司呢。” “能有这样的地方住就挺好了。”对许东这样一个不敢在公众场合露面而长期居住工棚住地下室的流浪汉来说这样的条件当然挺好了。 她给许东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桌上,又拿出橘子给他吃。他们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她还是大谈特谈她的父母和她父母给她遗留下来的汽车贸易公司。她的表情和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矫情。许东喝了一杯水又不客气地吃了一个橘子,她又把第二个橘子递给许东,他说不吃了。 她把橘子皮剥下来再次让许东吃的时候就靠近他。许东明显地感到她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她目光幽柔地像钻进了许东的心里,许东有点不知所措。待了一会儿,许东说要去卫生间,于是她帮许东打开卫生间里的电灯,他进到卫生间里。方便之后,在厨房洗了手,水池的墙上有一个小镜子,许东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用带水的手整理一下头发。镜子里的他又黑又瘦,完全不像他从前的样子了。 当许东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却发现屋里的灯光已经变成了幽黄的颜色。床头灯点亮了,蒙蒙胧胧,房间里飘满了醉人的气息。 汪㊣(5)洋把自己脱个精光,像一条泥鳅鱼钻进毛巾被里。她从毛巾被里伸出一只手,“来吧。”许东有点慌张,瞬间他全身像通了电流一般麻酥酥的。许东已被她撩拨的心旌荡漾,许东不愿意错过女人给他创造的这么好的机会。 3年多来许东没有碰到过一个女人,就连女人的胭脂味道都没有闻到过。这就叫艳遇吗?当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地展现在一个渴望的男人面前的时候,有谁还能固守扭捏姿态不去动心呢!霎时间许东已激昂起来,哪还有什么抑制力!不由分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顺势把许东拽到她的身上,许东和她在床上滚作一团……狂热了一会儿,她说:“脱了吧。” 许东站起身迅速脱掉上衣,在他脱掉裤子的同时,她掀开罩在腹上的毛巾被把自己躺成一个大字。她身体上的全部肌肤暴露无遗,在幽柔灯光的照射下仍显雪白,像阳光下铺满白雪的山岗:山峰、峻岭、平原、密林、沟壑、小溪、流水。一个大字把江河湖海山川平原都写尽了,全都容纳了。干柴遇烈火,许东周身热血都在燃烧,直烧得天摇地动,他丢下衣裤扑向大字。 当男人面对一个你不以为然的女人时,甚是没有压力。当男人面对一个的女人时,就一定比的女人更为,便极为放松极为放肆。一捆干柴瞬间㊣(6)就达到疯狂燃烧的程度,充满的眼神都快把他烧成了灰烬…… 当一切都平息下来的时候,她说:“你真棒!” “以后会更棒。” 又过了一天她对许东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没有必要跟你客气了。因为眼下急需订购一批汽车总成,我的二十多万已经汇给广州了,现在还差两万块钱,如果不及时把钱汇过去就要耽误生意了。你帮个忙吧,先借我两万块钱,等货一到我们转手就能净赚二十万,到时候这二十万我俩一人一半。” 许东说:“不瞒你说,现在我手里只有3000元钱,你要用就都拿去吧。” 许东把他惟一的3000元钱都借给了汪洋。当许东再次来找她的时候,这个单间房子已经是人去屋空换了主人。房主人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说他是刚刚租来的房子,什么单身女人他一概不知。许东傻了眼,顿时就冒出一身冷汗,半张着嘴巴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的钱没了,立马觉得这个世界空荡荡的。下了楼梯走出楼门,许东竞不知道他是怎样走出这个住宅小区的,恍恍惚惚不知道往哪里去。 每一个人都有家。夜幕四合,白天里活跃在大街上和写字间里的那些身影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而许东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现在许东的兜里可能㊣(7)就剩下仅有的100多块钱了,连乘公交车他都舍不得了,只好步行。许东糊里糊涂地沿路向西走去,走到了德胜门许东竞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继续往西走到了新街口他彻底走蒙了。 “这是哪儿呀?” 其实越往前走离亚运村的方向就越远。夜深了,万家灯火已灭,路上静悄悄的,街灯发出的光也是凄惨的,一排排电柱宛若为哀伤而整齐地排列。那一晚,星斗满天,冷月当空。许东几乎走了一夜才算按照头顶上空的北极星指明的方向向北找到了那个暂时安身而不应该称之为家的工棚。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还以为你抢鸡蛋呢! 我还以为你抢鸡蛋呢! 我还以为你抢鸡蛋呢! ㊣(1)167.我还以为你抢鸡蛋呢! 许东不敢声张又不敢抛头露面四处寻找那个骗他的女人,偌大个北京城他又到哪里去找她呢!就像哑巴吃黄连,为了钱许东伤透了心,一个月里许东的嘴起满了火泡。3年多的血汗钱扔出去连个响动都没听见,那女人骗走的不仅仅是3千块钱,它的价值对许东来说简直就是生命。 一次艳遇下来他已是一贫如洗,还正逢京城酷暑时节,一时半会儿许东还找不到事做。许东不得不带着他仅存的100多元钱回到想念已久的东北,许东想在沈阳这座北方古城再闯一次。 从老城回来后,心里总是空空荡荡的,仿佛世界也跟着他空空如也。心中黯然,多了一丝愧疚的情愫,增加了一分负罪感。许东觉得是他在欺骗老城,是他导演了这出闹剧,并造成了他家庭的悲欢。 但是更多的还是放下包袱后的轻松,就像一个久病卧床的患者痊愈出院后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上下无不感到轻松和爽快。搬掉了心中的巨石,许东已经是一个真正自由的人了,可以和世界上所有的公民一样呼吸自由的空气享受同一缕阳光。许东可以大胆地去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实现个人的理想。虽然家里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许东不是㊣(2)杀人犯,他是他自己的受害者。许东如释重负放下包袱,原先那种老鼠过街的心情已随着许东英烈的称号飞到天外。在悲痛与幸运心障的交织下许东把自己活成了人样儿。 再深的痛苦再重的哀伤也经不起岁月的冲刷,慢慢地内心的伤疤愈合了,许东全身心地投入到功名利禄的追逐和凡间世俗的享乐之中。 和大多数人一样,面对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他只能做一个凡夫俗子。曾经追求的那种超凡脱俗那点圣洁抵不过城市里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许东需要楼房,需要冰箱彩电,需要音乐,需要汽车,需要轻歌曼舞,需要让人尊重。所以许东永远成不了圣人,成不了英雄,做不到四大皆空。想了一辈子脱俗,想了一辈子圣洁,到头来却比最俗的人还要俗。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曾经拥有的一切理想都在这真真实实的尘世之中化为想象,与世俗共舞与功利同流才是根本。 虽然许东还不是一个富人,但是他仍然想尝试有钱人所能够享受到的一切,包括精神上物质上以及上的所有感受。而眼下无非是约几个朋友吃顿大餐、去歌厅唱唱卡拉ok、到洗浴中心洗个澡按按摩、打打球、跑到夏宫游一次泳。像去赛马场赛马、打高尔夫球、滑雪,去新马泰旅游这样大的举动,就许东目前的状况还没到那个水平㊣(3)。 没多久,许东便在这种享乐之中感悟到,所谓人生的一切享受都是一种无聊一种无奈,商场如是,情场也如是,真可谓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天客房部总经理王维臣过生日,他只邀请许东和赵柏林、梁新久还有保安队队长李路这几个级别差不多,年龄又不相上下的中层干部去巴蜀酒楼喝酒。他们5个人来自天南地北,互相都不了解各自的底细,其实没必要知道的更多,相互之间了解各自的现在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这几个人既是竞争的对手又是相互提携的伙伴,在酒桌上真是别有一番情景。凑在一块儿绝对不像老同学或是老朋友在一起那么放松,那样无所顾忌无所不谈,也不像在商场上那样彬彬有礼时刻提防对方,生怕一时疏忽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 没有明文规定他们几个都自觉地遵守,不谈公事,不谈公司,不涉及周围的人和事这样的原则,而更多的是侃大山,吹嘘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对方的历史)讲讲荤段子以及相互劝酒。 “维臣,刚才大伙儿都敬你了,现在该你回敬大家伙儿了。”赵柏林提议。 “我敬在座的4位兄弟一杯,感谢大家平日里对我王某的关照!”王维臣举起酒杯。 “打住,你一杯酒敬4个人那可不行,你得㊣(4)挨个敬才算是对大家的回敬。”赵柏林一挥胳膊。 “好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先跟赵总来一杯。赵总,小弟先敬你一杯,我喝一扁指。”王维臣抬起手伸出食指在酒杯上比量着,“你随意。”他重新端起杯。 “哪有喝那么一点的,咱们碰杯就算,敞亮一点全干了。” “都听我的,全干了。” “既然赵总说话了,我也就没啥说的了。来!” 王维臣端着一杯白酒就去碰赵柏林手中的酒杯,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人将杯中的白酒都倒进嘴里。随后王维臣又和梁新久、李路和许东分别碰了杯喝了酒。菜还没吃几口许东的脑袋就已经晕乎乎的了。许东手端酒杯注视着杯子里如同白水一样的透明酒液,便惊奇地发现酒不同于水。 许东晃动一下杯子,看那酒杯壁挂上了一层黏液,慢慢地又流回到杯子里重新融入半杯酒水里边。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和人走得更接近相处得更融洽,让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在团团围坐的时候成为兄弟。一瓶白酒下肚,差不多都喝到了云雾里去。 “换啤酒。” 服务员给在座的5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都斟满了黄澄澄的啤酒。 这时梁新久提议叫李路讲一个荤段子,并嘱咐: “不许讲听过的,要讲新的。㊣(5)” 李路合计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就接着讲第三段。前两段在座的都听过了。” 许东说:“我没听过。” 梁新久说:“等你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让李路再慢慢给你讲。” 李路接着说:“过了半个月,孙富家的那个老娘们儿又攒了一篮子鸡蛋,她趁老公外出打工的机会,挎着一篮子鸡蛋回娘家去了。天将傍黑,她路过一片苞米地,这时从苞米地里冲出来一个蒙面歹徒拦住她的去路,‘站住,把筐放下!’孙富家的女人吓坏了,她以为歹徒要抢她的鸡蛋呐。她迅速把鸡蛋放在一个平稳的地方,并用身体护住篮子。歹徒不管那一套,冲上前来就抱住她。孙富家的女人拼命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和歹徒厮打起来,并千方百计地不让歹徒靠近鸡蛋篮子。她哪里是歹徒的对手,几下子就被蒙面歹徒按倒在苞米地里。歹徒扒下她的裤子,她也不反抗了,就这样孙富家的女人被了。事过之后,这老娘们儿满意地笑了,她一边穿裤子一边说,‘想干事你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抢鸡蛋呢!’” 话一说完,逗得大伙儿一阵狂笑,就连站在梁新久身后的服务小姐都笑了。 梁新久来情绪了,他把手一摊,说:“那我就接着给你们讲高举。” 这个故事许东以前听㊣(6)过,也是3个连在一起的荤段子。许东装作没听过的样子要求梁新久快讲。 梁新久说:“话说这个老伙计去了医院,他拿着一小瓶自己的尿样站在医院化验室的门前等大夫喊号。这时大夫拿着化验单冲着门外的患者叫道:‘高举!’没有人答应,大夫又叫,‘高举,高举!’一名军人从后边‘到!’了一声就跑到门前。这个乡下老伙计拿着小瓶听到大夫喊‘高举’他就把小瓶举高一点,大夫一共喊了三声高举,他就把小瓶举过了头顶。然后听见那个军人答应‘到’,他就把小瓶里的尿样给倒在地上了。等到大夫叫他的时候,他的小瓶里的尿样已经没有了。 ‘尿呢?’大夫急了。他说,‘刚才你不是让我高举高举倒吗,我就倒了。’大夫让他重新去接一瓶。因为他一天也没有喝水了,费了挺大的劲儿才接了一小点。他端着小瓶像端着一瓶人参汤一样从厕所里出来,出门就被迎面的一个妇女给撞洒了。他火了,让妇女赔,那个妇女没办法就去厕所里给他接了一瓶自己的尿样。老伙计拿着别人的尿样给大夫送去了。化验结果出来了,大夫说,‘你怀孕了。’他气得不行,回到家就去找他媳妇算账,‘不让你在上边,你偏得在上边,看着没,我到底叫你给弄怀孕了!’” 在这样的人群当中说荤嗑㊣(7)讲笑话是中庸之道,是最佳选择。说笑话绝不会牵扯到公司里的人和事,既活跃了酒桌上的气氛又不得罪任何人,真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在富人圈子里活跃着一批又聪明又黑心的商人。表面看来梁新久对许东很好,就连一些小事都很关心许东。他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既谦卑又和蔼。在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士面前他的言谈举止倒像一个副手,然而大部分工作都是由许东来做,成绩却是他一个人的。 在官场上他是一个左右逢源的高手,在商场上他又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物尽天择优胜劣汰的合资企业、个体公司有他施展才华的天地。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都咬出了血 都咬出了血 都咬出了血 ㊣(1)168.都咬出了血 许东发现在这样的公司里每一个人都像带着壳的乌龟一样,遇到危险时立马就把壳罩在头上,危险过后不管是快是慢都一个劲儿地向前爬。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一个人都好像是无师自通似的懂得首先保护自己,其次发展自己。许东注意到周围所有的人都把内心世界藏得深深的,把自己的感情巧妙地伪装起来。他们对上司无条件地顺从,对同事处处戒备,人与人客客气气却不带有任何感彩。一句话就是微笑里藏着冷漠,和气里计算着得与失。 像许东这样一个心眼地把全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许东把大民族风味楼当成了自己的家,许东像主人一样对待餐厅里的一草一木,像亲人一样对待每一位员工。许东严格履行他在策划方案里所规定的每一项条款。首先保证进货质量和进货渠道,对后厨的每一道工序做到层层把关。并在每一个班组里设一名质量监督员,其职责是监督后厨的烹调质量和整个酒店的卫生状况以及安全情况,要求前台服务员微笑服务热情接待宾客。 开始的时候为熟悉业务,许东事必躬亲,一同陪采买员买菜进货一同和厨师下厨房一同和餐厅服务员值班打扫卫生。广告方案的实施以至发布许东都是亲自参与㊣(2)。然而许东冒进了,他太出风头了!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梁新久的枪瞄准了许东,他的手抓住了他的功劳簿。许东请电视台来拍风味楼的专题片却让梁新久大出了风头。许东是不想上镜头的,只是希望梁新久能够在葛总面前如实说他几句好话。凭许东直觉,梁新久没有在葛总面前给他说什么好话。然而葛总是明智的,看看夏威夷大酒店18层大楼的雄壮和气派就可以知道葛总不是一个庸碌之辈,他为人大度做事光明磊落,很少听信一两个人的小汇报。 他常常出现在一线的现场,亲自考查在重要岗位上工作的干部,尤其是像许东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一个在新的重要岗位上的副总经理。有好几次正当许东忙得满头大汗有条不紊地布置员工任务的时候,葛总出现在他的身旁。他满意的目光使许东得到巨大的安慰和鼓励。遇到这样开明的上司真是许东三生有幸。 梁新久的扶持使许东把大民族风味楼的生意搞得红红火火,经营进入了良性循环的轨道。许东的表现不同凡响,赢得了葛老板的认可。当然梁新久的功劳更是大大的,他并没有白干,大民族风味楼为他镀上一层金光。半年后梁新久升迁为总裁助理。许东按兵不动仍然是大民族风味楼的副总职位,却执行总经理的全部职㊣(3)责。许东的前途呈现出一片光明,真是时来运转低头都能看见一片黄金。一时的喜悦一下子荡尽了过去的所有痛苦和不幸,许东有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轻浮和狂若,一颗浮萍心性占据心头。 另外值得欣慰的是许东已经认识到梁新久的问题。许东把梁新久当做老师,把在小事上吃亏当做他向他缴纳的学费。生活的改变是痛苦的,性格的改变就更加痛苦了,如同脱胎换骨。当改变了生活改变了性格真就看见世界在改变。许东微笑地对待一切,谦卑和蔼地像个弥勒佛不倒翁。绝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就错了。看梁新久刚才还对你笑呢,转眼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真的亏欠了人的称呼。许东不再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了。 在许东的周围有一批虚荣心极强的人,他们目空一切,自以为是。有时候他们凑在一起吹嘘攀比,许东常常感到好笑又不能不和他们一样同流合污,因为他是一个凡俗之人。 梁新久和公司里的几个人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自己新买的大房子还有崭新的高档轿车。在这些问题上许东没有发言权。他们得意地侃谈,买房子花了几十万,装修又花了十几万。100平米的越层还嫌小,个人的工作室还不够大,怎么能和人家160平米的房子比呢。开㊣(4)着帕萨特还嫌档次低,老板的奥迪才算神气呢。 听到这些话许东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许东感到自己是多么卑微多么渺小,许东连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就像躲藏在地洞里的耗子,瞧着天上的太阳照着世间的人们,却照不到自己,人间的乐事跟许东没有任何关系。在他们的面前许东无话可说,许东猥琐的样子让人家从骨头里都看轻了许东。许东什么时候才能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和他们一同沐浴天上的太阳光与他们在一起侃谈发家致富的感受呢?他们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地吹侃,仿佛就是在给许东一个人听。许东紧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 许东想尽快改变自己,快速融入到富人的行列当中成为有钱人中的一员。如果单靠工资仅靠原始积累那是远远不够的。那么有什么办法呢?许东绞尽脑汁幻想走一条捷径。有什么捷径呢?他愿以出色的工作和大民族风味楼的利润赢得葛老板的满意和赏识,到时候工资长了,奖金多了。可是仅有这些还不够,许东终将要有属于他自己的公司属于自己的酒楼。 许东计划分三步走。首先是要提高大民族风味楼的利润,这是硬指标是前提,商人看重的就是利润。其次要打开一个突破口,在这个问题上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接近,许东决定在葛夫人身上下功夫,枕头边的㊣(5)风能吹绿一个春天。之后才是葛总。 许东要把大民族风味楼弄得红红火火赢得葛老板的满意。许东经营的绝招要有所保留,使他离不开许东,如果做到这一点那么一切都不在话下。最后许东要把风味楼当成一个实习基地,把经营的过程当做实践的过程,为他未来的事业打下基础。这就是许东的鸿鹄之志。 葛夫人的喜好许东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许东在北京订购了一套中老年健身舞vcd光盘,又委托礼品公司做了精心包装。经过充分准备,许东选择一个周一的下午带着礼品去往葛老板的家。 葛老板的住宅在本市最豪华的玫瑰花园小区。这天许东手持礼品走进玫瑰花园小区,走进大院左拐再前行三十米就看见一个院中院。一圈花墙将一座小二楼围成一个小院,小院内绿树掩映,草坪衬托着一簇簇鲜花,微风吹拂着多彩的花叶在微微摆动。这就是葛老板的家。 许东在院门上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扎着围裙的女青年从房门里走出来。 “先生,您找谁?”女佣打开门探出个头。 “我是大民族风味楼的许复生,我来找葛阿姨。”许东自报姓名。 “请进来吧。” 女佣合严了院门,引领许东走向房间。女佣的脚步走得很快带着一阵风,进了房门㊣(6)许东急行几步才跟上女佣。她带许东穿过走廊步入客厅。 “先生,请坐。稍等一会儿,我去请葛夫人。” “有劳了。” 年轻的女佣人进去通报。 许东坐在沙发上等待,感觉很不自然。许东站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觉得有些不得劲儿,便把拿在手里的精美包装盒捧在手中,移动了几下脚步,还是不很得劲儿。许东又把包装盒拎在手中,一会儿又双手拿着,涨红了脸似笑非笑地站在客厅中央。他转了一下头,发现侧面有一个大镜子映照着自己,不禁有些胆怯。许东往镜子那边蹭了蹭脚步。心想这样可不好,莫名其妙?许东腾出一只手轻轻整理一下并不乱的头发。 葛夫人从二楼的卧室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踏着楼梯走下来。她穿着一件肉色的内衣外面又随意地罩着一件紫红色的外套,脚上穿着一双绣有玫瑰花的拖鞋。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一只小白狗也跟着跑了出来,小白狗冲着许东“汪汪”地叫了两声。葛夫人弯下腰摸摸小白狗的头,小白狗就不叫了,它摆着尾巴跑到许东面前来和许东亲热。 葛夫人高兴而又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小许,你来了。” “葛阿姨,您好!” 葛夫人指引许东走到客厅里边。走进客厅,她伸了一㊣(7)下右手指着沙发: “快坐下吧。” 许东顺从地走到葛夫人指引的地方,没有坐下,因为她还站着。 许东说:“葛阿姨,您坐。” 葛夫人歪了一下头,带出她身体的曲线。在许东看来她是那么高雅又富贵。 “我非常冒昧。” “冒昧什么?你来啦,真是太好了。”说着她又指了一下沙发,“坐吧。” 小白狗抢先跳到沙发上,许东往上一坐差点碰到小白狗,他本能地一躲手中的包装盒随之掉在地上。这才发现沙发很暄,许东完全没有准备,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红。许东撅着拾起掉在地上的精美包装盒,笑了笑。 “沙发这么暄?” “可要小心点儿。”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健身舞光盘 健身舞光盘 健身舞光盘 ㊣(1)169.健身舞光盘 葛夫人叫着小狗的名字,唤来小狗。小狗撅着尾巴跑到夫人身边,葛夫人把小白狗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小白狗来缠许东。 许东坐稳了身子,用手摸了摸沙发。 “这沙发真好,坐上去真舒服。” 葛夫人笑了笑,说:“都是你葛叔叔买的,什么东西他都得挑最好的买,这是纯意大利真皮沙发。” 许东用手摸着沙发,迎合着说:“真好。葛叔叔在家吗?” “早早就出去了。你找他?” “不,我是专门来看葛阿姨的。” 葛总不在家,这正是许东求之不得的。他选中周一,是因为周一这天公司里的事情最多,所以葛总不可能在家。 “葛阿姨,我非常冒昧,打扰了您的安静,实在是不好意思。”许东带着一脸的微笑。 “我还正愁没人来打扰我呢。” “阿姨,身体可好?” “告诉你吧,我的身体可好了。我每天早晨起床就去广场跳健身舞,我还参加了中老年健身舞表演队呢。你来看,我们统一订做的服装。” 说着她走向里屋,去柜子里取服装。说话间,年轻的女佣人端来茶水,摆放在小桌上。 “请喝水。” “谢谢。”许东热情地笑着。 ㊣(2)“不用谢。”女佣转身又进了厨房。 小白狗在地当中转着圈儿追自己的尾巴玩。葛夫人从柜子里拿出表演穿的艳丽服装和扎成八角形的红手绢让许东看。 “你看漂亮吗?” “好漂亮。”许东用手摸着服装的面料,“精工细做,真好看。” “穿上这服装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总想跳上几下。”葛夫人拿着红手绢让许东看。许东接过夫人递过来的手绢仔细看着。 “这是跳秧歌儿舞用的手绢,你看我还能让手绢转起来。” 葛夫人抛起手绢,手绢在她手上旋转起来。 许东惊讶道:“葛阿姨,您真是好功夫,不简单!” 葛夫人只是友好地笑,好像这些奉承话她已经听习惯了。 “是不简单,我还真的不成想我竞一学就会了。看来什么事情只要用心做,准保就能做好。” “是啊,葛阿姨您说得有道理,不论什么事情只要用心做准保能做好。就像我吧,以前没做过酒店工作,如今在葛总的栽培下做了这一行,您看我一做就做成了!这些也全托葛叔叔和葛阿姨一家的洪福。”许东顺着她的话往上爬。 葛夫人坐了下来,接着说道:“你葛叔叔昨个还夸奖你呢,说你把个风味楼办得这么红火,可没有人能比得了你呀。” ㊣(3)听到这句话许东兴奋起来,睁大眼睛倾听着,刚才的胆怯、恐惧也随之飞到九霄云外。他从心里愿意葛夫人把这样赞美的话语继续说下去。葛夫人没有继续说,她只是对他友好地微笑着。 许东喜出望外:“承蒙阿姨夸奖,我真觉得没做什么。做了也都是应该做的,不应该讲功劳。再说葛总对我就像一家人一样,我没有理由不为葛叔叔效犬马之劳,来报答您全家对我的厚爱对我的恩情。”许东一口气说得口干,想伸手去拿水杯,不知为什么伸出去的那只手又缩了回来。 “你喝水。”葛夫人和蔼地说。 许东说了声谢谢,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水杯放下,许东双手捧着精美的包装盒把vcd光盘擎到葛夫人面前。 “葛阿姨,一个朋友从北京给我带来一套健身舞光盘,我知道您喜欢健身,就送给您吧。” “哦,太好了,我正想托人去买呢。你真是雪中送炭!”葛夫人十分高兴。 “一共是10盘,是由全国最知名的舞蹈教师教播。” “谢谢你!” 真没想到许东煞费苦心搞到的光盘真的赢得了葛夫人的满意,产生了这么好的效果。苍天助他,许东没有白来。 葛夫人的盛情招待会使许东永生难忘。告别葛夫人后许东没有离开小㊣(4)区,独自走在玫瑰花园小区静谧的小路上,想在这安静的小区里仔细思考一些问题。他低着头走着,步履悠闲又沉重。许东不自觉地走到网球场外的小路上。里边传来网球的撞击声,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梁新久和葛天姝在网球场上打网球。许东有些吃惊,想不到梁新久和葛家的关系都到了如此的程度?梁助理真是有道,他盯住了葛总的千金。难怪,这些天梁新久像着了魔似的,原来是他在陪葛天姝度暑假。 许东紧走了几步在栏杆前驻足。窥视着正在打网球的梁新久和葛天姝。葛天姝打球的姿势优美又矫健。再瞅梁新久躬着腰打球,他打球的姿势活像一只劣等老山羊。许东暗暗为葛天姝惋惜,一朵鲜花可别插在牛粪上。 梁新久在经营自己前途方面很有一套,他紧紧抱住葛总这棵大树不放手,他十分珍惜自己现在的职位,并把公司里每一个做出成就的人都看成是对他的威胁,他层层设防处处挤压,他活得很累。葛总对许东很器重,许东又有很好的仪表,论能力论长相许东都在梁新久之上,这一点梁新久明明白白。 一天葛总的秘书小秦通知许东:中午12点准时,葛总在皇城酒店陪客人吃饭让他作陪。许东真是受宠若惊,在公司的中层干部当中能够有幸应邀陪葛总以及葛总的客人吃饭是绝对㊣(5)不简单的事,这样的荣誉可以和十字军勋章媲美。当时许东还满以为梁新久和赵柏林两人也一定在其中呢。能够与他们共进午餐同样是一件幸事。接到通知后许东便着手准备。 许东首先跑到卫生间里去照镜子,拿出剃须刀重新剃了一遍胡子,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形象和着装是个什么样儿,有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圈子内的午宴。许东站在镜子前面做了几个动作,握手、微笑、弓腰。许东尽量把动作做得潇洒一点,优雅一点,含蓄一点。在含蓄里面隐藏着一种大家风范,绝对要避免那种讨厌的媚俗气。许东很满意镜子前面的一套组合表演,并给自己打了一个高分,90分。他又照了照镜子,把前边、后边、左边、右边都仔细地看了看,用手理了理一点也不乱的头发。许东发现他的脖子上没有系领带。仪表是件大事,平日里葛老板总是要求员工着装整齐,在工作岗位上必须穿职业套装、西服领带。 许东抬起手看看手表,就快到11点了!不由分说许东乘电梯跑下楼去,在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四合小院。到了小院的大门口许东叫出租车等一会儿便跳下车跑进院子里。好久没有在白天回到这个小院子里来了,突然发现胡同和小院异常安静,只有胡同口的槐树叶和院子里的枣树叶轻轻地摇摆发出簌簌的响声,㊣(6)树叶的响声更增添了老宅周围的寂静。一群鸽子飞过头顶在上空画出一片宁静与安详的方圆。人生忙碌是件美事,人生宁静也是美事,生活有多美好。武阿姨住的上屋的窗子敞开着,那屋永远都是肃静的。李晓瑜那屋的窗紧紧地关着,许东和广义、魏光居住的耳房的门窗也关得严严的,仿佛那屋里都不曾有人住过。 许东推开门走进耳房,恍惚中有女人快感的呻吟声从广义的房间传进他的耳朵里,恍如梦幻一般。许东以为他是听走了耳,仔细再听,声音刺耳魄。心想是赵广义有对象了?他朋友了? 还是魏光?光天化日他怎么这么放肆!不管怎样这是好事,他们独身在外也真不容易,男人嘛。不便打扰,许东小心翼翼拿出钥匙打开6米小屋的房门,许东害怕弄出响动就用手握住门把手轻轻把门关上.越是轻手轻脚越是怕弄出响动,双手就越是不听使唤。 “咣当”一声房门关上了,把许东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像一个休止符,那屋的呻吟声戛然而止,就像一场战争的间歇,硝烟四起的战场一片寂静。许东下意识地重新打开门似乎有一种别人的意味。 广义那屋的门帘被一只手掀开,门帘掀露出魏光的半张脸。他讨好似的用手做了一个篮球场上裁判员判停的动作。㊣(7)许东用手指了他一下,然后就把他的房门给关上了。心想等晚上回来再问他个清楚吧。进了屋一眼就看见领带正挂在晾晒毛巾的尼龙绳上,许东从绳子上摘下领带,走到镜子前照着镜子把领带系在脖子上。出了屋许东轻轻合严房门,上了锁就走出了院子。出租车已经掉过头来,他钻进车里,车子启动直奔夏威夷大酒店。 带着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许东回到办公室。这时已经是11点40分了。许东打电话问值班的服务员,“葛总走了没有?” 葛总还没有走。许东把毛巾在脸盆里浸湿,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坐在椅子上平静了一会儿。一阵铃声许东的电话响起来,秘书小秦通知他马上到楼下准备出发。许东立即动身,当许东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到梁新久从洗手间出来。 “梁助理,快走吧。”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为什么单在女人身上做文章 为什么单在女人身上做文章 为什么单在女人身上做文章 ㊣(1)170.为什么单在女人身上做文章 梁新久露出一副让人琢磨不清的表情,把头微微一偏,说:“就你自己,去吧!” 每到这个时候梁新久总是用手背擦一下前额,擦掉根本不存在的汗珠来摆脱他那阴险的尴尬。 “我自己?”许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在懵懂之时,梁新久已经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许东乘上电梯下楼,迎宾小姐向他问好,他点头回应。出了酒店大门只见葛总的司机小王已经把葛总的奥迪a6轿车停在大门前了。许东站在门前等待。片刻,葛总和秘书小秦走出大门。见许东站在门前,葛总对许东说: “上车吧。” 许东跟着葛总上了奥迪轿车。秦秘书坐在前排,许东和葛总坐在后排,轿车开走了。葛总跟许东说请两位广州客商在皇城酒店吃点便饭。 奥迪轿车一路开到皇城酒店,在贵宾厅他们见到了广州客商。然后他们又一同去包间,这次午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只是加深一下双方的感情。葛总仅叫许东一个餐厅副总参加这样比较私人的便宴,显然是有多重考虑。 就他个人的理解;许东已经得到葛总的赏识,将被重用,葛总在进一步了解他,也在考验他。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奖励,并给公司的全体中层以㊣(2)上头目一个信号,贡献和待遇相辅相成。 在这其中葛夫人是否起了什么作用许东不知道,最重要的是结果,许东已经初战告捷。在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作陪许东时常参加,他常常被感动,一心在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公司里有一个叫夏羽的女服务员,她算得上是全公司比较漂亮的女服务员了。原先她在前厅总台做接待工作。不知为什么梁助理调她到8楼,安排她专门负责8楼领导办公室的卫生、信件、公函等杂务工作。梁新久特意让夏羽多关照风味楼许副总的办公室,甚至为许东打水洗毛巾整理个人文件等事务。安排打扫许东的办公室卫生的时间是在上班时和午饭前,规定得非常准时。后来许东发现这两个时间都是葛总去自己办公室路过他门前的时间。怎么连梁助理都高看许东一眼,对他多有关照? 每天早晨一上班,许东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夏羽就拿着拖把来了,先是拖地,倒垃圾,擦桌子,然后就为许东沏上一杯茶。天热的时候她还把许东的毛巾用凉水浸湿递给许东让他擦把脸,开始的时候许东还真有一点高高在上,有一点被人尊重的感觉。 得意之时感觉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也找到了。后来就觉得这样真不是个滋味。每当夏羽在许东的办公室打扫卫生,替他收拾桌面的㊣(3)时候,许东总觉得别扭,他可没有资格让一个女服务员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虽说是工作关系但总归是孤男寡女在一个办公室里。整个8楼都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上至总裁下至副手,稍稍的一点闪失都会有撼山样的影响。再说夏羽是在上班后午饭前在许东的办公室进进出出的忙碌,这个时间是葛总进出的时间,10次就有8次被葛总撞见。没过多久真就从梁新久的嘴里放出话来,说许东和夏羽有那么点说不清的事儿。什么事儿呢?许东不知道。 一天许东非常客气地对夏羽说:“小夏,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帮我打扫卫生。以后我自己来吧,你就不用费心了。” “是我做得不好吗?” “你做得很好,只是……”许东想说他不太习惯。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就磕磕巴巴地说,“不,这一段我的工作不忙了。” 从那天起夏羽就不再为许东打扫卫生了。这件事反叫许东弄巧成拙,到底给梁新久抓到了口实。他说许东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真的没有事还怕什么,脚正不怕鞋歪嘛。其他员工说他什么议论他什么许东一点都不知道。最担心的就是葛总对许东的看法,从表面来看葛总对许东一如既往,没有异样。 从此许东就更加小心谨慎地做事了,尤其是在男女的事情㊣(4)上。平时许东不苟言笑,对待每一个人都很客气,遇到问题又很严肃,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不留情面。尽管许东在公司还没有什么势力,但是上有葛总下有员工,他们对许东都很好。 一次许东去总裁办公室找葛总签字。葛总的房门半开着。 许东进去没多久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喊叫: “许副总,许复生你的电话。” 听得出来是梁新久的声音。 “一个女的,声音挺甜,打我屋里来了!” 葛总听见了,他看了许东一眼,就对许东说:“接去吧。” 许东心里很不得劲儿,觉得失礼,但又不能不去接电话。 许东说:“我去接。” 当许东走进梁助理办公室拿起电话讲话的时候,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忙音。许东问梁新久是谁打来的?他一脸茫然。 “莫名其妙,怎么打这儿来了!” 一件事是偶然,但是把这几件事连起来就是问题了。许东猜测到是梁新久在背后捣鬼。他为什么单在女人身上给许东做文章?许东想他是犯了小人,到哪里做事都有人跟他过不去。 吴尚友、梁新久他们不代表某一个人,他们到底是哪一帮派的缩影呢?他们无非是怕许东侵占了他们的既得利益,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点功名和利㊣(5)益吗?许东不知道葛总对他怎么看。 事实上葛总一直在观察许东,在对他进行考核。 一次有两位客人在一楼餐厅就餐。这两个客人在一盘扒肉条的菜里发现一只苍蝇。客人拽着服务员找到许东,要求酒店赔偿。服务员说整个餐厅以至后厨没有一个苍蝇,菜里不可能有苍蝇。客人说如果不赔偿就找电视台来曝光还要告到消协去。 许东说:“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今天你们的餐费可以免了,另外再给你们加两个菜,你们可以随便点。” 其中的矮个子客人同意了,可是高个子客人不依不饶硬要餐厅赔偿给他们1000块钱。许东不慌不忙地把那盘菜端在手里,仔细查看粘满油腻的带着好多小爪子的死苍蝇。许东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许东叫服务员去策划部借来一架照相机,当着客人的面把苍蝇拍下来,并用牙签把带有好多小爪子的苍蝇劈开,死苍蝇被劈作两半。这时在场的人全都看明白了,原来死苍蝇是一个小葱头。照相机上的闪光灯又闪了一下,现了原形的小葱头被拍摄下来。 许东拉下脸严肃地说:“看清楚!这是个小葱头。” 矮个子客人叫道:“怎么会呢!” “这种事儿在10年前我就干过。” “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 ㊣(6)高个子客人道:“不是就算了。” 说着两人转身就要走。 “你们先别走,苍蝇是真是假就算了。但是酒店的名誉是个大事儿!我不为难你们,请二位帮个忙。”许东叫住他们。 “帮什么忙?” “请二位到办公室坐坐,喝杯水,顺便把葱头当苍蝇的事情经过写一下。” “算了算了,不是苍蝇不是更好吗?”矮个子拽着高个子还要走。 “二位今天一定要写!” 许东绷起脸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含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两位客人乖乖地跟着许东去了办公室。在办公室两位客人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写成文字材料。写罢之后许东又让他们在材料上按了手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天后一份匿名检举信直接送到葛总的办公室。信笺的内容许东一点也不知道,但是葛总找他谈话了。许东详细地汇报了一年来的工作情况,并把苍蝇的事情也向葛总作了汇报。还把照片和两位客人写的经过材料叫葛总看了。许东坦诚地直言不讳地把他对梁新久的看法也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几件事不是孤立的。这里有人为的因素,好像背后有梁新久的影子。” 葛总说:“不要轻易下结论。”最后他对许东说,“别有包袱,加强管理,有什么事情㊣(7)我们多沟通。” 葛总一句关心的话就好像隆冬的太阳照在寒冷的屋子里,许东的心暖乎乎的。自然葛总心里有数,葛总和蔼的态度使他们的谈话沐浴在和谐轻松的氛围当中。他又简单地询问许东的生活情况和家庭情况,他都一一作了回答。 梁新久就是整个公司的一个寒暑表,他是总裁助理,他基本能摸清葛总的脉搏。他的一举一动多少能反映出葛总的意图。但是要想读懂梁新久这个寒暑表许东必须得用逆向思维来理解,要想破解梁新久的寒暑表还真得花费一番功夫。 这样一想许东觉得压力很大,又产生了危机感。许东想一定不要在他这一方面出问题,所以他进一步加强了对风味楼餐厅的管理,对服务员和后厨人员严明了纪律。许东处处走在前头,事事都要亲自过问。每次饭前他都要到后厨、前厅走上一圈儿,亲自看望一下大厨们和服务员们,尽量多地了解一些情况。㊣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学开车 学开车 学开车 ㊣(1)171.学开车 这样一想许东觉得压力很大,又产生了危机感。许东想一定不要在他这一方面出问题,所以他进一步加强了对风味楼餐厅的管理,对服务员和后厨人员严明了纪律。许东处处走在前头,事事都要亲自过问。每次饭前他都要到后厨、前厅走上一圈儿,亲自看望一下大厨们和服务员们,尽量多地了解一些情况。 一天葛总的司机小王到许东办公室来,他说要教许东学开车。 许东问他:“什么风,怎么一觉醒来想要教我学车?” 小王说:“是葛总让我教你学车。中层领导都得会开车。” 许东有些不理解,在心里问了一个为什么?几天后许东看见葛总。 许东说:“小王在教我开车。” 葛总说:“好啊!会开车了,工作也就方便了,将来也有用处。” “不是在驾校学的,驾驶证怎么办?” “我帮你办。” 就这样司机小王当教练,许东每天抽出两个小时开着公司里的捷达轿车进行练习。开车并不难,一个月后许东就学会开车了。葛总通过交通队的熟人办来一个免试的驾驶证。驾驶证到手许东就可以独自开车上路了。学会了开车,两手总是刺挠,见到车心里就痒痒。 他想方设法找理由把公司的捷达车㊣(2)借到手开出去兜风。开始还不敢拉人乱跑,上了几次路熟悉了路况胆子就大起来。胆大了就喜欢在熟人面前炫耀,愿意让所有认识他的人也和他一样享受一下自如操作机动车那美好的感觉。 左右脚有机地配合,右手在节奏和韵律中换挡加速,潇洒地把握方向盘,右脚轻轻点一下油门车子就能跑出去老远,这是骑自行车的人无法体会的感觉。在车窗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瞅着在慢行道上顶风骑自行车的人,许东就产生一种优越感。 尤其是看到有40多岁的男人骑车买菜或是在自行车后货架上驮着东西的场景,许东立马就得意起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觉得骑自行车的人可怜,认为他无能,从而同情起他家里正在操持家务的妻子。他们家里的那个妻子有多不幸!如果是个丑媳妇儿也就罢了,如果恰巧是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呢,那就更加不幸了。漂亮的女人本就应该嫁给风光的男人拥有幸福的生活。 从中许东又认识了一个道理。男人一定要成功,不但为自己还要为女人。许东曾听李晓瑜说过这样一件事,她公司有一个女孩,说是女孩只是一种称呼,其实她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同事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其实介绍的这个男士很好,不但家境优越人也很有能力,属于经济条件优越,个人前途无量的㊣(3)男人。 两人在相看的时候女方很满意,男士也表示同意。可是两人在第二次相约见面的时候,女士发现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是骑自行车来的,她很惊讶,当即就决定这个对象不处了。后来这个女士告诉介绍人说,她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骑自行车的男人。 许东再也不骑自行车了,他即将或是已经走出凡夫俗子的行列,昂首阔步融入进富人的圈子里了。 在这个世界上贫富一定要有差距,人和人需要有一定的距离。这样富人在穷人面前才能感到优越,领导在下属前面才能找到感觉。所以所谓的平等、博爱、公平、均等永远是人类追求的理想,缩短贫富高低间的差距永远是人们不懈努力的目标。可是什么时候人与人才能平等呢? 许东把捷达轿车开到四合小院。广义、魏光、田芳芳、李晓瑜好似从刚刚打开的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鸡雏呼啦啦地跑出来,围成圈儿看许东开回来的轿车。 广义伸出大拇指:“许哥,你真行!” “上车,拉你们去兜兜风。” 许东让大伙儿都上车,他们几个像钻进了所罗门的许堡,看哪儿都是新奇的。在车上他们赞叹着车的种种好处。广义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其他三人坐在后排座位上。许东发动了车,挂一挡踩油门把车开走了㊣(4)。并按照操练时的程序一挡一挡地加速,直上了大路。车窗全部都打开了,夏日的风吹进车厢里,使晓瑜和田芳芳的长发像旗帜一样呼呼地飘。魏光把手伸出车外感受由速度而产生的气流。 “真爽!” “注意安全!” “把手拿进来。” 黄灯、红灯,许东把车停在路口停车线内。绿灯线上的车辆像放开闸门的流水一泻千里蔓延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前方亮起绿灯,许东脚踩油门迅速通过十字路口。开着车拉着他们4人在市里绕了一大圈儿。 “青年公园。” “展览馆。” “歌仙酒店。” “这是夏宫。” 魏光和广义闲不住地说话,好像全市的任何地方他俩都熟悉似的。 “你们别说了。” 李晓瑜担心怕许东出事,她一个劲儿地提醒他。 “慢点开,别着急。” 许东从头顶上的反光镜里看到晓瑜的那张脸。她的表情有些紧张,她的鼻子凸现在镜子中央。他又仔细瞅一眼,感到她的鼻子出奇地宽。这倒让我想起葛天姝的鼻子,葛天姝是尖鼻子高鼻梁,给人的感觉是灵巧和精明,富贵和高雅。记得那个周六的傍晚,许东从办公室出来准备乘电梯下一楼。刚要拉开房门,不成想葛天姝在门口和他劈㊣(5)面相遇。不知道她从哪里出来的,瞅着她许东愣了一下神。 “哦,葛天姝,你来了?” 她有如一股清风一样微微一笑,仍旧笑出一片灿烂。 “许副总!想和你借本书。” 见她眼光含笑直扑过来,许东倒是没有心理准备。 “什么书?” “小秦说你有张恨水的《金粉世家》。” “进来吧。” 许东把葛天姝带进屋里,从抽屉里拿出小说《金粉世家》上下册递给她。 “看电视剧了吧?” “天天看,所以想看看书。” “还是原著好看。” “谢谢!”她接过书。“这个暑假我没干别的净看电视剧了。” 这段时间电视上在播放电视连续剧《金粉世家》,喜欢看电视剧的人都想看看这本原著。许东想借书是与葛天姝接触的好办法,一借一还可以创造两次接触的机会。今天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葛天姝,在许东递给她书的瞬间,他注意到她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鼻子,尖鼻尖高鼻梁。反光镜子里晓瑜的鼻子就显得逊色了。 许东一转头不去看反光镜中的李晓瑜,目视前方。前方一条宽广的大路,他把车开到环城高速公路,整整环城绕了一大圈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很快葛㊣(6)天姝的暑假就过去了,学校开学。这是葛天姝研究生学业的最后一年。开学后的第一个月末的最后一个星期的周五,葛总没有派司机小王去接葛天姝,也没有用梁新久驾车去接送。 秘书小秦把奥迪轿车的钥匙给许东了,她说:“许副总,麻烦你去接天姝,然后把她送回家。” “哦!”许东愣了一下。 “葛总让我告诉你,在路上小心点。” 秘书小秦没有笑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完全是平日里在例行公事,像传达圣旨一样地下达通知。 “好,放心吧。”许东接过车钥匙。 接受了新的任务,他开着老板的奥迪轿车,去老板女儿的教育学院接葛天姝。教育学院坐落在沈阳城北郊区一个叫四台子乡的农村,那是一个正待建设的大学城。城里的几所高校即将搬迁于此。 教育学院先行一步,早在3年前就在四台子乡安营扎寨。奥迪轿车出了城就上了高速公路,走了将近10分钟的路,便在第一个出口下路了,沿着公路拐一个弯就到了教育学院。许东把车子开进校园,车子停在学生宿舍前边的小路旁。没一会儿葛天姝就跑了出来,她带来一片光明。许东推开车门下车迎接她。 “是你来接我?” “对,奉你父亲的命令。” “㊣(7)这么说你是被迫的?” “不,能够有幸前来接葛小姐,非常高兴。” “给许副总添麻烦了。” “你太客气了,上车吧。” 葛天姝钻进车里,许东把车门关上,然后绕过车头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司机的名义正式执行公司的任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许东觉得当司机比当副总要好。车子开出校园,不一会儿就上了高速公路,车子按原路返回,许东把葛天娃送到葛家宅院。 自从许东去葛宅送给葛夫人健身舞光盘之后,他又找理由去了几次葛宅。时间长了许东如果不去,葛夫人还要打电话邀他去家里坐坐陪她聊天闲谈呢。在闲聊中葛夫人常常把天姝作为谈话的主题。 “天姝出生在冬季,正好是元旦。那年的雪特别的大,天也特别的冷。当时我和你葛叔叔住在一个四合小院里,就像你现在住的那样的房子。那时候家家都还烧煤炉子呢,天很冷。以后,每次小天姝的生日我们都不用特意为她安排,都是和元旦一起过了。这样既过了年又给孩子过了生日倒也省心。”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1)172.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葛阿姨从天姝出生那年讲起,一直讲到天姝上大学再到读研究生。许东像听评书联播一样一段一段地听,这次听不完还有下回分解。 一次在有意无意中葛夫人对许东说:“天姝任性,你要多担待她。” 弦外之音许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什么呢?葛天姝殷实的家庭背景,华贵的仪表,天使般的容貌。怎么可能?该不是他自作多情吧?许东反复告诫自己莫要有非分之想!那高贵的天鹅不是他这只坐井观天的小蛤蟆可以受用的。他怎么能胡思乱想呢?他的女朋友是李晓瑜呀!这样一想许东的心就坦然了。 每个月的最后一周的周五晚上是葛天姝回家的日子,以前几乎都是司机小王或者是梁新久负责接送。自从许东学会开车后秘书小秦总是按照葛总的意图派他去接送葛家公主。 周五周日的接送已经成为许东必不可少的日程,就像早晨太阳升起来晚上又落下去一样天经地义了。像葛天姝这样的富家小姐是不把别人对她的照顾太当一回事的,尤其她还比同样的富家小姐多了一份上帝恩赐给她的花一样的容貌。所以在她的性格里就多了一分任性,多了一点自以为是和娇气。 葛天姝接受别人的关心照顾的事情太多了,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她都㊣(2)生活在别人的奉承与关爱当中,她就是生活在蜜罐子里。她习惯于众星捧月般的气氛习惯于听顺耳的声音。其实她同样把许东也当成甘愿为她效劳的仆人。再有他是她父亲看重的人,她也多一分对他的尊重和亲近。 一个明媚的早春时节,傍晚许东把捷达轿车停在葛天姝宿舍前面的小路上。许东坐在车里等待,吸上一支烟遥望宿舍大门进进出出的学生们。一个学直奔轿车走来,莫名其妙,许东以为她要上车。学把车窗玻璃当做镜子,在他看来她是在对着他整理自己的装束,临走时又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儿。过一会儿,又有一个男同学路过车旁,他同样对着车窗玻璃照镜子。他张开嘴巴看自己的牙齿,然后就走开了。 没一会儿,葛天姝和她的同窗王一丹从宿舍里走出来。葛天姝肩背便捷包。许东看见她们俩向许东走来就按响汽车喇叭招呼她们。葛天姝拉着王一丹的手迎面跑过来。两个亭亭玉立的大学生站在许东的面前,叫人眼前一亮。一个漂亮女人只是漂亮,一就是一。两个漂亮女人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能惹来众多的目光,仿佛就是两个双数字的相乘。任何人都愿意领略这样的风景。 葛天姝对许东摆摆手。 “校园内不准鸣笛。”她又向许东介绍她的同学,“这是我的好同㊣(3)学王一丹。” 许东走下车和王一丹打声招呼寒暄两句。 “麻烦你捎个脚,先送她回家。”葛天姝甜美悦耳的声音掩盖了命令的口气给人带来的不快,许东非常乐意接受。 “给您添麻烦了。”王一丹客气地说。 “说哪里去了,快上车吧。” 许东很高兴葛天姝能够把她的同学介绍给他,他认为这是他和葛家关系的进一步升华。葛天姝的确把许东当成自家人看待了。 上车后,她们俩人唧唧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事情。为了多听听她们的内部消息,许东有意在路上绕了一个远,把车子开得很慢。 王一丹说:“看得出来那个叫金河的小子对你有点意思。” “你别瞎说,怎么可能。” 许东竭力想听听葛天姝在学校里的新闻。 葛天姝又转移了话题。 “你说托尔斯泰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是家庭矛盾,托尔斯泰离家出走以示抗议。书上明明写着,晚年的托尔斯泰,深感家庭生活和自己的信念之间存在着矛盾,他为了实现平民生活的理想才离家出走的。途中受了风寒,在一个小火车站里逝世了。” 葛天姝摇了摇头说:“我认为不完全是这样。” “你的见解是?” “我认为㊣(4),托尔斯泰离家出走,这里边凝结着他全部的基督思想。因为,托尔斯泰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在列文和聂赫留道夫两个人的身上最能看到托尔斯泰本人的影子。最后,托尔斯泰完成了他的夙愿,我光溜溜地从上帝那里来,也要干干净净地去见上帝。其实,和他家庭矛盾没有太大的联系,完全是他本身的宗教思想所决定的。” “有道理,列文在他改革失败后不也转向信仰宗教了吗?在现实生活中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到宗教那里去找答案了。” “列文对一个农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有的人只是为了活着,但费克尼奇却是为了灵魂而活着,他记着上帝。” “聂赫留道夫也是通过自己的忏悔,在心灵中复活了。” “玛丝洛娃在流放的路上和革命者融为了一体……” 许东很愿意听她们两人学术式的谈话。 “许副总,到哪儿了?” 王一丹的问话使许东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说:“环城路。” “走黄洞大街。” 许东按照王一丹的指点上了立交桥把车子开到黄河大街,然后又左拐右拐在一个部队大院的门前停住了。 “这就是我家。” 王一丹推开门下车了。他们道了别。然后车子重新启动,行驶在北陵大街上㊣(5)。 突然葛天姝说:“我想请你喝茶。” “请我?你还挺有闲情。” “对,难得你有逸致。” “好吧。” 车子开到绿岛酒吧门前,这是台湾人开的酒吧。许东把车子停在停车泊位上。他和葛天姝走下车,踏上台阶。两位身着民族服装的小姐拉开木制的门。在小姐“欢迎光临!”的甜美欢迎声中许东和葛天姝走进酒吧。小姐引领,他们选择一个靠玻璃窗的座位上坐下来。 许东注意到,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玫瑰花,在烛光的映照下玫瑰花像火一样在燃烧。桌子上随意地摆放着一些杂志、书报,形成一种浓郁的现代文化氛围。再看房间四周,雕梁画栋,光影迷离,十分好看。 房间的布置既是装饰又是匠心。花窗几案,那既是摆设也是艺术。酒吧是文化也是生意,看似不经意摆放的木桌木椅,原木几凳,这里却蕴涵着返璞归真的人生哲理,渗透着现代人对精神文化的追求和渴望。在酒吧小座极有格调,浅酌漫谈间感受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散步。 “喝点什么?”葛天姝问许东。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听我的。” 葛天姝拿起酒水目录单翻看。看了两页,她对服务员说: “两杯咖啡。一个开心㊣(6)果,一个瓜子。” 服务员在记账单上一一记下来。 “请稍等。”服务员离去了。 一支《阿里山的姑娘》的乐曲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扬过来。轻柔舒缓的音乐声经过电子和音响的装饰就显得那么厚重和深远。屋里的几个座位上散落着男女宾客,落座在里边座位的几个人看上去是商人,他们的架势好像在谈生意。另几个卡座里坐着几对青年男女,从他们眼神反射出的烛光就猜得出来他们是恋人关系,目光痴迷蹿动着爱火。 他和葛天姝算是什么关系呢?上司的女儿,他奉命接送她回家,仅此而已。从葛天姝迷蒙的眼神里许东琢磨不出她内心想的是什么,她太漂亮了。 许东不好直视葛天姝就把目光移到窗外,茶色的玻璃窗把外面的景色涂上了一层浓重的茶色,使街道、绿树、楼宇、车辆都变成了单一的素色。 葛天姝随着许东的目光也把眼睛望向窗外。他们目光交错越过肩头投向对方背后的景色。又有两对情侣走进酒吧,坐在斜对面的卡座里,听他们两人说话,许东才恍然大悟,难怪这里坐满了情侣。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许东点头表示赞同。 “你常来?”葛天姝问许东。 “不。但是这样的环境我很喜欢。” 服务小姐端着㊣(7)两个托盘,把他们的咖啡、方糖、瓜子、开心果等食品都摆在餐桌上。服务小姐用手把盛有开心果的小盘子端到桌子上,她的手一抖盘子一歪几粒开心果掉在桌面上。 服务小姐忙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她用手把开心果给拣起来重新放在盘子里。 葛天姝严肃起来,她眼也不抬厉声说道:“拿回去,全都给我换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真是故意的,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服务小姐正要把那盘开心果端回去。 葛天姝又说:“全都换掉,还有咖啡!” “咖啡都沏上了,又没有洒。” 许东说:“算了吧,别难为她了。” “许副总你怎么这样?我这是在维权。” 许东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闭嘴。 “全都换掉!”葛天姝用手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对服务员说。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憋了半年多了 憋了半年多了 憋了半年多了 ㊣(1)173.憋了半年多了 服务小姐乖乖地把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方糖、瓜子、开心果都撤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服务小姐又把新沏的两杯咖啡、方糖、瓜子、开心果用托盘托着送了过来。这回她倍加小心,她把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 “小姐,先生请吧。” 说完,服务小姐再次离去了。 “请吧。”许东只好生硬地对葛天姝说。 “请。” 葛天姝对许东笑了笑,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任性惯了,许东也不去计较。她有维护自己消费的权利,因为宾客就是上帝。葛天姝的微笑冲淡了刚才那种不愉快的气氛,许东也笑了一下。 葛天姝用镊子夹着两块方糖放进杯子里,又用羹匙旋转着搅动杯子里的咖啡,动作轻柔而缓慢。许东注意到她的手,她的手也是如此的美丽,柔软无骨,手背上一共有4个富有弹性的小坑坑。指甲也仿佛经过精心的修饰,和谐地依附在修长的手指上。 她端起杯子向着许东:“请吧。”她喝了一口咖啡后就把杯子放下了。 “请。”许东也喝了一口,而手中的杯子没有放下。许东要显得有点男人的气度,不能她放下杯子他就放下。他尽量显得从容一点潇洒一点,绝不在她的面前表现得猥琐。 ㊣(2)葛天姝抿嘴一笑,同时点一下头算是对许东的回应。她的这一微小动作显示出一个富家公主的全部风韵。她在烛光下的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深井里的水,尖翘的鼻尖也闪着烛光,宽阔的前额透着光明。 在这样特别的环境中似乎有了某种气氛,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与葛家小姐独坐在蒙胧的酒吧卡座里,不能不叫人想入非非,情人节叫人多了一点拘束。 “怎么不说话?”葛天姝要比许东自如得多。 “说什么?” 许东到底还是有点不太自然。是不是他多虑了?他想到葛夫人的暗示,又想到李晓瑜。因为这个许东害怕和天姝对话,更害怕与她的眼睛对视。 许东仍读不懂她迷茫眼神里的丰富内容。他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想找个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便一抬手小臂带动手腕在胸前晃动一下,说:“这样的环境你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闲暇的时候来坐坐是挺好。” 两人说话很像是音乐的节拍,中间的停顿叫空拍。但是空拍的时间同样是在节奏里面,不长也不短,恰如其分才叫节奏。男女初相识尤其不能没话可说,就像在电话里稍稍的一点停顿就好像是停了很长时间,沉默即是无缘。葛天姝说完话许东本应该在节奏里边接过话茬儿继续说下去,可他㊣(3)一直想着李晓瑜,觉得与葛天姝坐在一起喝咖啡很对不起晓瑜,所以他硬是没话可说。 葛天姝不再说话,许东就更找不出理由说话了。对他来说此时的每一分钟都好像平时的一个小时甚至是一年的时间。虽说尴尬的气氛叫他非常难堪,然而他却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在葛天姝的身体里散发着漂亮女人所具有的一种磁性。许东觉得能和葛天姝单独在一起喝咖啡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许东发现葛天姝倒是平静得很,她很自然很随意并没有把和他在一起喝咖啡当成什么大事来看待,就像在家里喝茶一样平常。到底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她这样的人把任何事情看得都很淡。 待了一会儿,葛天姝就对许东说起她学校里的事情,琐琐碎碎非常有趣。导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什么时候聪明什么时候发呆。 “有一次他是骑着自行车上班的,下班的时候他却是步行走回了家,他把自行车忘在学校里了。还有一次他刚刚吃完早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就把刚才吃饭的事给忘了,回过头又吃了一顿。有一次他带我们做实验竞忘了吃午饭和晚饭。饿得我们肚子里咕咕叫,他还是没完没了地给我们做实验。” 然后葛天姝又滔滔不绝地讲到夏令营,说到演讲会,讲到王一丹又说到学校里的几个男同㊣(4)学。许东发现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平凡而有趣的故事里面。 许东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早点回去吧。” “回去吧。”她顺从地答应了。 许东要结账,葛天姝摆了一下手。 “我说了,今天是我请你。” 许东就像被她的手给遥控了似的,坐在原地动都无法动了,葛天姝主动结了账。他俩站起身,许东让葛天姝走在他的前面。到了门口,一个服务员递给他和天姝每人一块巧克力。 “怎么?”许东问。 “今天是情人节,是赠送给情侣的。” 不用小姐开门,许东抢先一步伸手拉开木门让葛天姝走出咖啡屋,他随后跟了出去。 一边下台阶许东一边说:“今天是情人节?” “对。”葛天姝不加掩饰地肯定。 许东无语,只是一笑,今天在无意之中度过一个有趣的情人节。他们上车了,像往常一样他把葛天姝送回到家里。 就这样许东不由自主地与葛天姝有了进一步的接触。每当和葛天姝在一起的时候许东总会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其实他并不想和她有更深的交往,只是把接她回家送她上学当成例行公事。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当许东还在津津有味地经营着风味楼餐厅并为葛家的事情理不出㊣(5)头绪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在与河沿大街一街相隔的滨河路上的那十几家小餐馆的小老板正在筹划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大民族风味楼开张营业之后,滨河路上那十几家小饭店、小餐馆的生意就冷淡下来。这天那几个小老板坐在门前,他们在哀叹生意的冷落,人人都愁眉不展。开始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小店的生意如此冷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其中有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士,他在这一带多少有一点小名气,大伙儿都叫他孟哥,他有大名叫孟学武,是大家伙儿的主心骨。 “近来这生意不好做啊。” “我家生意也不好,都半年多了净赔钱!” “怪事,顾客都跑哪里去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啊!像往常的这时候客人就满了,怎么一下子就凉快了呢?” 有一个叫侯得福的人从对过的小店里走出来,他走到一个叫王干的小老板的身后。 “你们还不知道吧?自从夏威夷大酒店的大民族风味楼一开业,咱们这小饭店的生意就难做了,它和咱们只隔一条马路,顾客全都跑那里去了!”侯得福好像还多掌握了一点情况。 “可不是吗,顾客都去了大民族风味楼,哪还能到咱这小饭店里来呢?”孟学武的老婆从后面来了㊣(6)一句。 “对呀,听说大民族风味楼的生意老火了!他在跟咱们抢生意呀!” “的,对呀!”孟学武恍然大悟。 “人家是物美价廉,环境又比咱们这好,顾客当然要往人家那边跑了。”侯得福还是比别人知道得多了一点。 “他们可不能抢咱们的饭碗哪!”王干有点急了。 “咱们得做生意得活着得吃饭啊!” “不能就这么等着,得想个办法。”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快想啊?” “你们是得想点办法了,别干等着。”孟学武的老婆有点鼓动的意思。 “谁抢我的饭碗,我就日他姥姥!”孟学武把拳头举到天上去了。 “对,日他姥姥!” “不能就这样等着赔本呀,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非亲手砸烂大民族风味楼不可!” “那可是葛老板开的酒店!别胡来。”侯得福提醒大伙儿。 “管他是谁,不让咱们吃饭就得揍他!” 侯得福说:“揍他没用,开这个风味楼的主意是一个叫许复生的小子出的,他现在还是风味楼的总经理呢!” “那个许复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孟学武的老婆叫了一声。 “你回屋里去,别跟着滥掺和!”孟学武回头对他老㊣(7)婆瞪起眼睛。 “大民族风味楼的事儿只有许复生一个人说了算。”侯得福又说了一句。 “他是哪儿的人?” “外地来的,好像是山东。” “一个外地蛮子。” “得让他知道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就没有他的份儿!” 孟学武没有再说话,他和几个哥儿们开始想办法。 孟学武一伙儿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许东关闭大民族风味楼。他们觉得凭拳脚吓唬吓唬他这个外地人,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他们的脑袋瓜的确是简单了一点。另外孟学武一伙儿还幻想着葛老板能够开恩,原因是葛老板有那么大的生意做不可能和他们这些小小草民百姓抢这样的小买卖,没啥意思。 有一次,侯得福问王干:“假如一个富人和一个穷人在一起,哪个怕死?” 王干说不知道。 侯得福告诉他:“富人怕死,因为富人有钱,他有好日子过,所以他愿意活着。穷人就不同了,他没有牵挂没有后顾之忧,活着和死了都是一回事。所以穷人不怕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什么是大的什么是小的? 什么是大的什么是小的? 什么是大的什么是小的? ㊣(1)174.什么是大的什么是小的? 根据这个道理孟学武一伙儿人从中又悟出一个道理:玩黑的,先吓唬然后再破裤子缠腿马路上放挺,不信大民族风味楼不关闭。 但是许东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孟学武一伙儿锁定了目标。侯得福和王干两人跟踪许东有半个多月了。上班下班几点几分从哪条路线来,从哪条路线走都摸得一清二楚。 王干对孟学武说:“孟哥,我和得福都探好路子了,没问题。” 孟学武冷冷一笑:“那好,今天夜里就你和得福两个人去,别告诉任何人,要保密。” 仲夏之夜的沈城是美丽迷人的。侯得福和王干两人的手里握着半截木棍,躲藏在小桥后面。这是许东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然而他却是命大福大。两天来因为许东无脸去见李晓瑜,所以他都没有回家,就住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因此逃过一劫。但是孟学武一伙儿并没有因为出师不利而善罢甘休,他们又实施了第二个计划。 那天,孟学武招集了十几号人,在自己家的小餐馆里开了一个小会。 学武说:“哥儿们!这口气咱们几个兄弟是咽不下去了。” 王干是一个干将,每当遇到打家劫舍的事他都是急先锋,这回也是不例外。 “孟哥,你说话吧!” ㊣(2)有一个叫四胖子的小子说:“孟哥,你说,怎么收拾那个王八蛋吧!只要有你喊一嗓子小弟全包了!” “咱们都憋了半年多了,干吧!” 一伙儿人吵吵嚷嚷摩拳擦掌仿佛就要把大民族风味楼给踏平似的。 孟学武说:“好!只要兄弟们能和我孟某一条心,咱们还怕什么。今天我要给许复生点颜色看看!” 同一天,许东去梁助理办公室和梁新久闲谈。梁新久站起身伸伸胳膊,做了几下扩胸的动作。 “这胳膊又酸又疼,看来不运动真的是不行了。” 梁新久有意在许东面前炫耀,以此来证明他和葛天姝之间的那种关系。很明显他是为了让许东打消对葛天姝的念头。 “你在练健美?”许东明知故问。 “不,是打网球打的。”说完他用眼睛瞥许东一眼,脸上露出一副得意之色。 “真羡慕你还有时间打网球。”许东眯起眼睛瞅着他。 “唉,当陪练,这玩意儿是越打越上瘾啊。”梁新久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沉吟良久他又说,“许副总,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你愿意为她做些什么?” 许东抬起头注视着梁新久,装作有些诧异的样子,然后慢慢地说:“可是,我还没有真的去喜欢过谁,真不知道能为她做点什么。哎㊣(3),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一定很有意思吧?” “是很有意思,这种事儿非常有趣儿。”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啊。” “你怎么知道?” “歌词上说的,想必这是个辛苦的差事。” “这是世界上惟一叫人又快乐又痛苦的事。” 许东没有说话,在认真琢磨梁新久说的话。 梁新久又说:“为了爱她的缘故,即使她做错了事儿,我也愿意原谅她。” 许东感叹道:“你真运气。不妨问一下她是谁?” 梁新久一摆手:“你别跟我装糊涂!葛天姝嘛。” “真的看不出来。” 一串电话铃声,清脆响亮。许东就坐在电话机旁,便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喂,是葛总,我是复生,梁新久,在。请稍等。” 许东把听筒递向梁新久:“葛总电话。” 梁新久走过来伸手接过许东递给他的电话听筒:“喂,你好!葛总,好,我马上过去,好,什么地方?金山宾馆,501房间。好,好,我马上就到。” 梁新久放下电话对许东说:“葛总叫我去一趟。” 许东和梁新久一起走出他的办公室。梁新久下楼,许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候只见酒店对过河沿大街的马路牙子上聚集着㊣(4)十几个泼皮无赖。酒店大门外走来3个人,他们是孟学武、王干和侯得福。3人拾阶而上步人大厅。 许东在房间里拿起电话正准备拨号。门也不敲,孟学武3人涌进门来。许东回过头看到房门口立着3个人,虎视眈眈。 许东先是一惊,然后问道:“你们找谁?” 领头的问:“你就是许复生?” 其中一人回手把门关死。 “是我。” 许东的话还没说完,领头的孟学武便飞身蹿将过来。他一把抓住许东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逼向他的喉咙。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许东一阵惊慌不知所措。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弄错了吧?” 许东想他们一定是弄错了,他并没得罪过谁呀! “没弄错,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许东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说:“肯定是弄错了,我并没有得罪过谁呀!” 此时,许东马上就想到了老城的孙天庆,是他报仇来了?是许东上次回老城把他给引来了? 孟学武把手放下来,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是没有得罪谁,可是你把哥儿几个可坑苦了。你的开的这个大民族风味楼把我们的生意都给挤黄了,就是你把我们的生意给抢走了!你让这帮哥儿们还活不活了㊣(5)?” 原来如此,是大民族风味楼惹来的麻烦。 孟学武放下手里的家伙态度缓和下来,他和颜悦色地说:“许老总!怎么样,咱们好说好商量。放兄弟们一条生路,你先把你的大民族风味楼停了,这样我不难为你。” 那个叫王干的指着许东说:“放聪明点儿,想要保住脑袋,马上关了你的风味楼,要不然没你好日子过!” 许东说:“兄弟,这不是我的错。我在这儿只是一个打工的,挣人家工资为人家做事。” 王干说:“别说的这么可怜,你是总经理,成立风味楼就是你出的主意。你就是祸根!不是你的错又是谁的错?” “不是说大话,我一句话就可以叫你和你的老板在这个城市消失!”侯得福威胁道。 大话说到这会儿,许东已经看出来这伙儿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大浪。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呢,早早的就把大话扔出去了是不会有什么辣气的。 领头的孟学武冲王干和侯得福摆了一下手,说:“别!我知道你们这么大个门面想要关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看这么办。”孟学武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我让一步,你们做大的,我们小门小户的做小的。” 许东说:“什么是大的什么是小的?” “大的就是你们二楼三楼的㊣(6)菜系。比如鲁菜、粤菜、川菜、满汉全席这些东西,你们照常经营。小的就是风味小吃,风味小吃由我们兄弟来经营,你们一楼的小吃就停了吧。” 许东:“老兄,你真是用心良苦,替我想得倒挺周到,但是要想停业真是没门儿!” 孟学武把眼睛一瞪:“如果你不答应,下一步我也替兄弟你考虑了。”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抬起手往楼下一指,“看看下边,那些都是我的兄弟。” 许东也走到窗前。往楼下一看,只见楼下马路对过的人行道上站着十几个泼皮无赖,个个都有如凶神恶煞一般。看来真是来者不善。想不到他们对许东已经有了安排。 孟学武把目光从窗外移到许东的脸上,说道:“他们有几个刚刚才从局子里出来,对他们来说杀个人不过是捏死一个小鸡!” 一时许东无话可说,不知道怎样打发面前这3个人。许东从窗前转回身又坐回到大班椅上,不动声色尽量保持冷静。 孟学武阴沉着脸说道:“如果你不想在明年的今天成为你的祭日,我限你在这个月末把风味小吃关了!咱们一了百了。” 3个人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说实在的许东还真有点害怕。但是大民族风味楼不能关,酒店还要照常营业,这是他的命根子。 忽然一㊣(7)天许东的眼前一亮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梁新久和他有过节,全公司的员工都知道。他不是和许东过不去吗?他不是担心许东把风味楼办得更好超过他的功绩对他总裁助理的职位造成威胁吗?尤其是在葛天姝的问题上许东不是他最大的威胁吗?许东要顺水推舟,把这事嫁祸给梁新久,就说是他勾结孟学武一伙儿找许东的麻烦,是他想方设法陷害许东,照这个思路推理不也是顺理成章吗? 许东把他的想法和李晓瑜说了。晓瑜一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说:“这可不行,咱们做事正大光明,你这么做太愚蠢。” 李晓瑜说不行,许东也就算了。 葛总出差回来没多久,又去了广州。转瞬间就到了九月下旬,盛夏到了尾声,骄阳仍然似火一样在燃烧。大民族风味楼一如既往地迎来送往前来光顾的一批批宾客,许东平安地度过了半个月通牒样的日子。他并没有畏惧孟学武一伙儿对他的威胁,仍旧是我行我素按部就班履行他执行副总的职责。一群街头小地痞、胡同小串子能掀起什么大浪。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给她点钱不就解决了吗 给她点钱不就解决了吗 给她点钱不就解决了吗 ㊣(1)175.给她点钱不就解决了吗 事情很简单,再高贵再漂亮的女人也要嫁人,总不能像珍贵文物那样放在家里,总不能觉得嫁给谁都亏吧。梁新久一直在追求葛天姝,他寻找一切机会和葛天姝接触。然而在梁新久的面前葛天姝就像一个还在童芽期的孩子,似是而非地和梁新久接触交往。 其实葛总并不赞成女儿和梁新久的这种关系,可是又不能过多地干涉女儿个人的事情。干涉多了女儿又要使性子闹得全家不愉快。另外梁新久是葛总信任的人,论学历、能力和相貌气质都在优秀男士的范畴之内,葛总考虑过梁新久和葛天姝之间的事情。 他总觉得不太合适,梁新久精明功利,按照以品质选择朋友的条件,梁新久还有一定的距离。父亲的态度使葛天姝只能和梁新久保持在目前这种并不十分明确的关系上,好像是普通朋友或是比朋友更近一点的那种微妙的关系上。葛天姝也认为他们两人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建立起来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十分纯洁的友谊。因为梁新久是父亲的同事,两人的关系也只能如此而已。 今年葛总已经64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娇气任性惯了,在生活上没有自己动手的能力,花钱又是大手大脚,另外葛家还有上千万元的资产。葛老板不能不考虑公司的接班人㊣(2)选,财产的继承权,女儿的未来幸福,自己的归宿等问题。家业越大女儿越是娇贵,这事处理起来就越是棘手,就越是要慎重行事。 经过一年多的考察,以品质能力和相貌论“英雄”,葛总选中了许复生。就像当年皇上选驸马一样,在常人眼里看来许东是幸运的。葛总一家老小认为这既是一种恩赐又是一件铁板钉钉两全其美的好事。只要他们一开口,金子粒一样的雨点就滴在他的小脑袋瓜上了。许复生这个小子就会感恩戴德,涌泉相报。虽然葛夫人多少也知道一点许东和李晓瑜的关系,但是有钱人常常是既自信又自私。葛夫人认为葛家小姐无人能比,只要他们挑明葛天姝和许东的关系,李晓瑜那边自然就得退却,许东和晓瑜就得告吹。葛夫人太单纯了太自信了太有优越感了。 事情越来越明朗,葛总一家的确是有意让许东做葛家的准“驸马爷”,葛天姝的准男朋友。选中了许东,是他的幸运是他的福气。趁葛总出差之机葛阿姨明确地对许东说: “你和天姝是最合适的。你葛叔叔和我已经决定了!天姝这孩子我们就交给你了。等你葛叔叔回来,我们找一个机会在一起吃顿饭,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你不会辜负我们吧?” 葛夫人的话好像就是终审判决,没有给许东留下一丝一毫的回㊣(3)旋余地,许东只有接受的义务没有申诉的权利。许东的手心潮呼呼满是汗,双手有些发抖,额头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气,微张着嘴。在葛夫人的眼里,许东的样子肯定不是傻也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和兴奋,对他来说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低头拣金元宝的大好事。当时许东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葛夫人见许东激动的傻样儿,就安慰他说:“你就像对待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地对待天姝,先把她当做小妹妹,等你们熟悉了有了感情就好了。” 许东先是一阵为难:“葛阿姨,让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天姝那边没问题。” 可他这边有问题呀! “我……我是说,天姝……她……她还没毕业。”许东不好直说,语无伦次地找一个不成为借口的借口。 “哦,这有什么。还有一个月她就毕业了,工作也已经联系妥了,去电视台。这些都不是问题!嗨,你还不知道吧,在学校里追求她的男孩子多着呢。如果父母不给她把关怕是那边会闹出什么乱子,电视台那边更是花花世界,天姝单纯怕是会受到影响。”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葛天姝个人的单纯问题呀?这是葛家基业后继有没有接班人的大事。 许东犹豫了,没了主意。一方面是葛天姝的美丽,另一方面是葛家㊣(4)的财产,葛总的权势。这一切都是不可抗拒的因素。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不能不让人垂涎,美丽迷人的女孩儿唾手可得不能不叫人心猿意马,葛总的情面又难以让他拒绝。可他又不能放弃李晓瑜,两年多来许东和晓瑜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她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有人帮助的时候帮助了他,在这个时候如果许东离开她,她能受得了吗!她有多么可怜,她又是多么爱他,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许东的身上,只有他是她最亲近的人。 许东处在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有点里外不是人了,他不敢再见葛家的人,不敢直面李晓瑜。爱一个人难,他不知道拒绝一个人更难,难于上青天。 好久没有和高大伟见面了,许东有一种忘恩负义的感觉。这天晚上,大民族风味楼的事他已经安排妥当。他把高大伟约出来,想和他去酒吧喝杯茶。大伟不从,他提议去女人街上的一家大排档的露天餐厅吃烤鸡架喝冰镇啤酒。他俩来到女人街,在女人街上有一家很有名气的泉源大排档烧烤店。店外有一个能摆下10张餐桌的小院子,店里店外桌桌爆满,大伟和店主认识,他找店主给他俩在一个靠边的地方加了一张餐桌。这个位置临近草坪,草坪上还有几棵丁香树,他们的临时餐桌离那些吵吵嚷嚷的吃客们有一定的距离,这就显得安㊣(5)静了许多。许东和大伟坐下来,吃露天烧烤别有一番情趣,头顶一轮将圆的月亮,背靠小店,面对腰肢弯曲的女人街,遥望着同女人街一样弯曲的运河水。 “挺好,有一点农家乐的味道。” “味道就是不一样。” 高大伟是一个有着浪漫色彩的人物,他讲究情调,超凡脱俗,特立独行,不同一般。他先就要来10瓶啤酒,4个烤鸡架,20个羊肉串。他俩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天南地北地侃谈。谈时事、谈美术、谈文学、谈电影。 “哎,我这回外出在涿州基地看见拍电视剧了。”高大伟放下手中的啤酒,眼睛一亮,对许东说。 “什么剧?” “水浒传。” “看见名人了?” “看见了。” 他一口气说出来十几个演员的名字,当红明星的花边新闻他都知道。他像讲故事一样讲给许东听。他一边听一边想着葛家的事情,还不时地点头呼应大伟的话茬儿。 高大伟接着说:“我这一看呀,拍电视剧挺麻烦。我发现后台的工作人员真是挺累,拍摄前净忙活他们了。现在的制作技术也真是先进,就连照明用的灯光都不一般。有一种灯叫阿蕾灯,非常先进,拍夜景的时候,用吊车把阿蕾灯吊到空中当月亮。听照明的师傅说这灯白天㊣(6)还可以当太阳用。一盏灯就是1200瓦,够亮的吧。” “够亮的。”许东说,“我认为拍名著应该尊重原著,少作改动,要尽量保持原汁原味。” “你说得对,戏说历史就没意思了,容易误人子弟。另外还应该少用名演员,名演员常常在电视上露脸,刚才还是现代都市里的言情人物呢,换了一个台就变成历史人物了。太不真实了,这样的电视剧人为的痕迹就太重了。” “对,这样就只见演员而不见历史了。” 对待任何事情高大伟总有他独到的见解,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说到这里他俩已经喝下5瓶啤酒了。许东的头有点晕,脸颊热乎乎的仿佛在燃烧。醉酒的感觉有一点惬意,人生得意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再喝一杯!”大伟又端起杯。他俩喝了下去。 “我可没什么得意的,弄不好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说哪去了?” 许东给高大伟刚刚空下的酒杯又斟满了酒,给自己的杯也斟得满满的,白色酒沫都溢出了杯沿。桌面上的鸡骨头已经堆成了两座小山,小山下流淌着从杯子里溢出来的酒水,流出桌沿,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月光下,女人街南边的运河水哗哗啦啦地流淌。许东和大伟举起杯又喝了一杯。趁着微㊣(7)微的醉意他把葛家的事和高大伟说了。 最后许东说:“等葛总出差回来这事儿就算是定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给我出个主意。” 高大伟把杯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好事啊!” “好什么?” 大伟把两个杯子又斟满了酒,举起来,说:“我早就说过,葛总慧眼识珍珠,他选中了你真有眼光。我得好好祝贺你!” “我跟你说出来不是叫你祝贺的,是叫你帮我想个办法。”许东没有端杯。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你还犹豫什么!” “李晓瑜怎么办?” “这个好说呀!给她点钱不就解决了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天生我才必有大用 天生我才必有大用 天生我才必有大用 ㊣(1)176.天生我才必有大用 高大伟的话叫许东惊讶。以前他一直认为高大伟特立独行、超凡脱俗、清心孤傲、不看重金钱、人心越许。现在许东看出来了,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谁还能固守心灵的一片净土呢?人心也变得越发不许了,人们也变得越发聪明了,越来越懂得如何去钻营,如何去攫取功名利禄了。 “好吧,我把感情兑换成纸币,给李晓瑜一笔可观金钱。” “我看行。用不了几年夏威夷大酒店就是你的了。有了钱你就可以弥补感情上的亏欠。” “有什么不行的呢?让感情的纸币在社会上流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叫利益取而代之。”许东抬起头没有看大伟,他在问月亮。“难道这个时代只有面包,没有爱情?” “你傻吗?有多少人连做梦都想着在后花园里私定终生。远的不说,梁新久不就一直在追求葛天姝吗?他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呢?不就是看重葛老板的千万资产了吗?葛老板能够瞧得起你看重你,这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 “李晓瑜!你有多不幸,为什么偏偏遇到了我,你昏了头吗?” 许东还在看月亮。难道一个“钱”字就把他和晓瑜给离间了吗?两年多的时间不算长,可是感情重千金。金钱、权势许东老早就领教过了,它重㊣(2)要,它在现实生活当中必不可少,它能买来真情吗?因为没有钱又有多少英雄豪杰被湮没了,多少怨男恨女被离间了。许东明知道这个东西重要,从来都不敢小瞧它。他一直在这么想,今生今世即便是他得不到权势他也一定要有钱,有了钱他就能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做一个人上人,让别人尊重。 金钱、权势甚至能叫一个“坏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好人”。所谓的爱情是建立在面包上面,没有钱又何谈爱。 许东说:“大伟,不瞒你说,我现在反倒觉得我一无所有,挺空虚的。我真不知道我是为谁活着,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整天忙忙碌碌到底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家,我的亲人他们又都在干什么?我看到人活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真是不可思议!你应该高兴才对呀。你又打哪儿弄来的这个想法?我看你的未来挺好,能高攀上葛家千金,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到头来万事皆空,有了钱有了地位又算是什么呢?”一瞬间许东仿佛看破了红尘。 “人的一生就像爬山一样。假如前边有一座大山,当你刚开始爬山的时候,你能脚踏实地任劳任怨,觉得自己很充实,你一定很兴奋,因为你有希望。一旦你登上山顶,就再也没有希望了,因㊣(3)为你没有目标了,这时你就又会不满足了。” 显然高大伟把许东的意思领会错了。他又说:“我的天啊!到了山顶,这时候你才看见前后左右都是下坡的路。” 许东用讽刺挖苦的语气说:“而且看到远处还有更高更美丽的山。这时你才发现,原来自己上错了山。是这样吧?”他的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玩世不恭。 “所以说人的理想,人们的希望,永远不要实现,至少不要很容易地实现。这样生活起来总能充满希望,充满快乐。生活在充满希望充满快乐的世界里,要比没有希望好多了。” “你说的有道理,生活在希望里的确要比没有希望好得多。”话峰一转,许东说:“大伟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 听了许东的这番话,高大伟疑惑不解。他瞧着许东,仿佛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你醉了。” 夜已经很深了,临桌的吃客不知什么时候散去的,小店院子里的餐桌上已经是杯盘狼籍,人消席散空空荡荡。几个服务员在打扫残羹剩菜。10瓶啤酒都已经下肚,高大伟到卫生间方便去了。 难道人的良心就这么靠不住?许东抬起头望着天上将圆未圆的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地明亮。月亮多孤独,而李晓瑜㊣(4),要比月亮还要孤独。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许东的心被搅乱了。他想把这个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一点,寻找一个最佳的折中办法。葛天姝不属于许东,更不属于梁新久,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说到简单,实际上是最不简单的事情。 生活的无奈才不得不简单地生活,其实它简单了许多物质化的因素,但是却复杂了内心的感受。追求幸福是最痛苦的,追求的无止境就是痛苦根源。真正的幸福是在平淡之中,人们往往忽视了生活的平淡。 许东要把多姿多彩的生活变得简单,这个简单就是平淡,平平淡淡才是真。匆匆忙忙的现实生活把人都变得现实了功利了,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被“功利”二字给复杂化了,图解化了。童年式的纯真被岁月的风霜冲刷到雾气茫茫的浑河里边去了。 李晓瑜对许东的感情一如既往,而他的心却飘忽不定。晚上晓瑜来看许东,还给他送来她和田芳芳包的三鲜馅水饺,还有洗干净的红枣和西红柿。许东再一次注意到她的鼻子,还是那样出奇的宽。 以前他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再看她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小民气息,他不小心把两个红枣弄掉在地上,红枣一路小跑滚到床角下。掉在地上的红枣本来就应该扔掉,可是李晓瑜却像珍宝一样地拣了起来,还㊣(5)用自来水去洗,地地道道的一个穷人。 像她这样一辈子也富贵不了!和葛天姝相比她的头发不飘逸,甩头的动作不优美。她的优点就是善于思想富有同情心还有那么一点情趣。那么有思想有同情心又能怎么样,能当钱花吗?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许东陷入了两难境地,陷入到无穷无尽的苦恼当中。 每天许东都是很晚才回到6米小屋他的住处。许东不愿意见到李晓瑜,并想尽一切办法躲着她,他不知道对她说什么。这个时候许东患得患失优柔寡断处在极为矛盾的状态之中。每当许东和李晓瑜在一起的时候就想着葛天姝。见到葛天姝的时候又惦念着李晓瑜。 这背后发生的一切李晓瑜都不知道。周日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跑到许东的房间,她约他去河边散步。其实许东也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排泄一下郁闷的心情。他很乐意去。 “去南湖公园吧。”李晓瑜提议。 他俩乘上公交车就去了沈阳城南的南湖公园。许东和李晓瑜倚着南湖河畔上的卧波桥的桥头栏杆,凭栏眺望着湖水。远处吹来轻柔的夏风,暖洋洋湿润润地带来了灌木丛和野花的芬芳气息。阳光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中的波纹反射在晓瑜的脸上,仿佛她漂浮在空中。 李晓瑜望着河水:“你看㊣(6),水面上的光像鱼鳞。” 许东凝望着河水却想着另外的心事。晓瑜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写了一个字,她问他叫什么?许东没看清。她又一笔一划地写一遍,在她手指划过的空中许东分明看见水面上出现一个“缘”字。 许东说是“缘”字。 她说是缘分的缘。 “其实‘缘’字很难写,它是很多因素合在一起的运气。人海茫茫的大干世界我们能够走到一起,把脚下的两条路变成了一条,这就是缘分。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相识就是缘。” 晓瑜略有所思地凝望着河水。许东也同样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晓瑜说得对,相识就是缘,他和李晓瑜相识同样和葛天姝也相识,那么和谁有缘分呢?上天把两个缘分都给了许东,他该怎么做呢? 晓瑜说:“缘分在天,成事在人。” “对,全看我们怎么做了。” 许东斜她一眼。他需要怎样去做才能把相识的缘分变成相守的现实呢? 晓瑜说只有在黑暗中苦苦摸索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到遇见一个好人有多么不容易。心与心能够碰撞出火花是多么宝贵。此时许东和李晓瑜的想法仍然是一致的。 许东和李晓瑜并没有天天厮守在一起,李晓瑜很理智她不愿意给他添乱,并全力支持他。 ㊣(7)她对许东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一个好句子。许东怎么能让朝朝暮暮建立起来的情感一点一点地蚕食以至消亡呢?他的心里是非常矛盾非常痛苦的,他不愿意用他的双手使香消玉陨,他不能抛弃晓瑜。可是许东又不能不为他的前途着想,他要把自己活成一个上等人,融入上层社会,进入富人的行列。他不能再失败了,失败了就一文不值,如果再次失败就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已经奔40岁去了,所以就不能再出现什么闪失,更不能重复过去的失败。天生我才必有大用,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所以他必须成功。他需要钱,需要地位,需要成功,他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英雄。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她是那么美丽迷人 她是那么美丽迷人 她是那么美丽迷人 ㊣(1)177.她是那么美丽迷人 人们不愿意去理解失败的英雄而都愿意去宣扬成功的英雄,因为世俗的偏见只注重结果而不注重过程。通向成功的 过程是痛苦的也是精彩的,但是过程却不是给别人看的,因为人们注重的只是结果。不用多说,现实社会中就是以成败论英雄。成为英雄的手段对准备成为英雄的人来说是重要的,对已经成为英雄的英雄来说是不重要的。现在许东变得聪明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 客观条件为他和葛天姝创造了很多在一起的机会。在自觉和不自觉中他非常愿意和她在一起,看她的美丽,感受全新的生活方式,领略富家小姐给他带来的自豪和愉悦。慢慢的和葛天姝有了进一步的接触,便明显地发现葛家公主是那样的任性,那样的自私,简直无法让人忍受。一天许东去学校接葛天姝回来,到了葛宅门前,他把车停稳。 葛天姝一边下车一边说:“明天十点来接我。” 不容分说她下了车,然后便关上车门跑进了院子里。她的话仿佛就是圣旨,许东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无条件地去执行她的命令。许东刚想说,明天他还有事儿呢。可是葛天姝已经进到院子里了。每当她对许东发号施令的时候他便有一种压抑感,有一种愤懑。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因㊣(2)为她完全不是有意偏要这样做的,她习惯于凌驾于别人之上。 第二天上午十点,许东准时来到葛宅,然而葛天姝还没有起床。许东只好按响门铃。女佣出来开门,他走进葛宅。葛总出差不在家里,只有葛夫人在家。 “葛阿姨。” “复生来了,里边坐吧。”葛夫人热情地把许东让到客厅里。“她还没起床,昨天上网玩得太晚了。” 许东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女佣给他沏上一杯茶。葛夫人陪许东说了一会儿闲话。时间过去大约有二十多分钟了。 女佣从楼上下来,她对许东说:“许先生,小姐叫您上去。” “这孩子,真拿她没办法。” “阿姨,我上去了。” 许东站起身上楼,来到天姝的房间。葛天姝还没有起床,她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犯懒。厚重的窗帘遮挡不住窗外的春光,午前的阳光透过窗帘扑洒在床上。看许东进来,葛天姝便坐起身靠在床头上,她披散着头发伸个懒腰,仿佛还在迷蒙的睡意里面。 “几点了?” “都快十点半了。”许东指着手腕上的表。 “把衣服给我。” 许东把衣挂上她的衣服递给她。 “袜子。” 许东又把扔在地上的袜子递给她。葛天姝接过他递给㊣(3)她的衣物后就起床了。她穿着睡衣下了地,然后抱起衣物去了洗漱间。她在洗漱间里磨磨蹭蹭地捯饬了有三十分钟。从洗漱间出来后她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女佣把早餐摆在了餐桌上:“小姐,吃饭吧。” “不吃了。” “又不吃饭,回到家就没个规律。”葛夫人也没办法把女儿怎么样,只有任女儿的性子去了。 告辞了葛夫人,许东和葛天姝走出家门。上车后许东径直把车开到商业街。下了车,他俩走在人行便道上,这时已是正午时分,天姝还没有吃早饭。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许东问她。 不远处就是一家麦当劳餐馆,那个黄色的m标识非常醒目地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葛天姝扬起手指着前方,说:“麦当劳。” 他俩前行走进麦当劳餐馆。正是午饭时间,餐馆里的人很多,有妇女有孩子,更多的是青年男女。座位上几乎都有人占着,好不容易许东才为葛天姝找到一个空位,天姝坐下来。然后许东就去前台排队付款。 两个汉堡包,两块牛排,两盒炸鸡翅,两筒炸薯条,两杯热牛奶,两个托盘上面全都是成双成对的食品。两个托盘端上餐桌,许东又把这些吃的东西依次排好放在葛天姝的面前。 在葛天姝的面前他学得㊣(4)非常勤快,这不同于在李晓瑜的面前,和李晓瑜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双方一起动手做事,他感到更多的是轻松和愉快,而在葛天姝的面前许东更像是一个仆人,因为葛天姝天生就是一个公主,她需要别人的照顾。 天姝在认真地吃着汉堡包,许东也在吃,他们还一同喝牛奶。只吃了一半天姝就把汉堡包放下了,她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根炸薯条蘸着番茄酱,一点一点地吃。 这时许东已经吃下了一个汉堡包了,盒子里的牛排也吃掉了,他开始吃炸鸡翅。小纸盒里有4个炸鸡翅。 天姝是不吃牛排的,她拿起小纸盒里的一个炸鸡翅轻轻地咬了一口,指尖上的炸鸡翅立即就成了月牙的形状,她把吃过的炸鸡翅又放回在小纸盒里。葛天姝依次把小纸盒里的4个炸鸡翅都只吃了一口,4个炸鸡翅上全都成了月牙形状,她吃的汉堡包也剩下了一半。葛天姝的盘子里留下了她每样都吃得剩下一半的东西。就这样一顿午饭算是吃完了。走出餐馆他俩就奔商场而去。在一个小过道上有一个乞丐双手擎着一个崩了瓷的搪瓷茶缸在向过路的行人讨钱。 “我有零钱。”许东伸手掏兜准备拿出零钱给这个乞丐。 “别给他。”天姝制止他。 “为什么?” “讨厌!” 许东把㊣(5)从兜里掏出的几个零钱攥在手里,侧过脸看了天姝一眼,葛天姝一脸的冷漠。他俩从乞丐的身旁走过。 “挺可怜的。” “我讨厌乞丐,难道他自己不会劳动?” “谁都有落魄的时候。”许东想到自己曾经穷困潦倒的时候,那时多么需要别人的帮助。 葛天姝不再说话。他们走上过街天桥,在过街天桥上又遇见一个满身肮脏的残疾人在讨钱。许东随意地就把攥在手里的零钱丢下去。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惹怒了葛天姝。 “你怎么这样,就你有钱,就你自己有同情心!” “咱又不差这块八角钱。” “我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我说的话就是废话吗?” “你别生气,那几个零钱攥在手里也是多余。” “好,多余!连我都是多余!” 就像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葛天姝生气了,她生气的样子叫许东恐惧。甩开他葛天姝只顾往前走。到了商场,她赌他的气随意地花钱买东西,上百元钱的高档化妆品她买来好几套,装饰品、玩具、高档服装需要的不需要的她都买,直到把她手里的钱花光了为止。 她也不和他说话,许东真的就像是一个忠实的仆人一样履行帮她拿东西的职责。她空着两手在商场的阡陌小道里走㊣(6)来走去,选购没有用的商品。许东真恨自己没有多生出两只手来。他抱着几乎他的双手和身体都承载不了的东西跟随葛天姝乘电梯下楼,然后把她购置的物品放在车里。在车上许东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低声下气地哄她,他只是劝她一句别生气了。 “我不知道你能生这么大的气,以后知道了就好了。” 她仍然使着小性子拉长个脸就是不吭声。 许东把葛天姝送回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葛夫人到广场健身去了。许东和女佣将葛天姝采购回来的东西送进了她的房间里。许东又好言安慰葛天姝,说了几句好话之后许东就离开了葛宅。 这个葛天姝啊,真是拿她没辙。她平生只喜欢看美好的东西,讨厌丑陋的东西。她认为乞丐丑陋,残疾人丑陋,贫穷丑陋,好逸恶劳的人丑陋,不修边幅的人丑陋,无才无德的人丑陋。这些都是她不屑一顾的东西,她从来也不愿意接近他们,更不愿意同情他们。她喜欢努力拼搏的人,喜欢在拼搏中获得成功的人,喜欢潇洒倜傥风趣有绅士风度的人,喜欢仪表堂堂文雅大度的人。有一次许东问她为什么喜欢他。 她说:“你成熟稳重,与众不同,不像他们那么张扬,那么浮躁。” 葛天姝有着古怪的性格,有时候她通情达理,是那样㊣(7)温文尔雅,那么有教养又是那么文弱。有时候她又是那样的狭隘,那样的自私,那样的叫人不可思议。她从来不去理解别人,做事总是以自己为中心。她的性格叫人琢磨不透,叫人无法理解,更叫人把握不住她的脉搏。 夜深人静许东躺在6米小屋的单人床上,每每此时李晓瑜都会像影子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设想一下和李晓瑜一起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很温馨,但是也一定会很平淡。失去了李晓瑜想必再也不能遇到像她这样理解他的人了,也不可能再次找到像她那样能够读懂他的女人。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许东又感到无比地遗憾。反过来呢?许东又不甘心平平淡淡地在别人的理解下生活一辈子,与其平淡不如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葛家的财产,他未来的事业,这一切不就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吗?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不能不让他心猿意马。转念想到葛天姝,他同样抑制不住冲动的情绪。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甩掉那妞 甩掉那妞 甩掉那妞 ㊣(1)178.甩掉那妞 葛天姝是那么美丽迷人又是有那样叫人神往的家庭背景。想到自己的前途,许东不能不放下李晓瑜,不能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要知道他都想了一辈子发达,想了一辈子赚大钱。葛总的千万资产就摆在他的面前,只要他能够一如既往便垂手可得,为什么还要犹豫呢?许东要改变自己的历史,改变他的现状,他的未来全都系于葛天姝一人身上。 想到这里许东血流加快,心跳也加快了,激动得不得了。在激动的同时又觉得他这是在犯罪。再想到葛天姝的任性自私和怪癖的性格,想到她在优越的环境中养成的这些坏毛病又是那样叫他无法接纳。 许东在断断续续的思想,在断断续续的瞌睡中进入了梦境: 晚饭前,他在一楼餐厅里,脚下流动着沉沉雾霭,眼前也是雾茫茫的。猛然间透过大玻璃窗看见李晓瑜正穿过马路向餐厅跑来。许东害怕葛天姝看见她,便马上跑出大门迎出去,在大门外截住李晓瑜。外面的世界灰雾迷茫,呈现出一片灰白的单一色调。 “你怎么来了?”许东问她。 “我来看你,不行吗?”她带着一肚子火气。 “事先你也得给我打个电话呀!” “还打电话呢,你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你还打算一辈子不见我?”㊣(2)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到外边好好谈谈。” “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在你这高贵的地方待一会儿都不行?” “别在这里胡闹了。”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走,出去说。”许东拽着晓瑜走了。 他和李晓瑜穿过马路走进万泉公园。万泉公园里面到处都飘浮着白色的雾气,云雾茫茫的就好像神话世界。许东和晓瑜在小河边停下来,河边有一条长凳,岸边绿柳低垂,河水里流动的不是水而是白白的云雾。许东让晓瑜坐,她没有坐。他们就站在长凳前,望着万泉河里的雾气,一时无语,两人沉默。 待了一会儿晓瑜打破沉默,说道:“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是为什么,你总是躲躲闪闪千方百计地躲着我,你还打算躲我一辈子?” “我没躲你。” “那我为什么总也见不到你?” “你听我说,李晓瑜。这么长时间你也看出来了,我心里很乱,情绪也不好,很发愁,非常为难。我实实在在告诉你,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久拖不决,可是越拖下去,对你对我就越没有好处。不管你是怎么想,今天我还是要和你说明白。”许东狠了狠心,“晓瑜,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觉得我们合不来。” “㊣(3)你不说我也明白。那么我问你,是什么合不来呢?” “性格。” 纯属借口。许东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只好找了一个男女间普遍存在的性格问题。因为造成男女分手的缘由常常是性格不合。 “性格合不来?哼!你好虚伪,为什么不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敢面对现实,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说明事实真相。你和葛天姝做了什么事,就应该说什么事!” “你不要把人家扯进来!” “我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 李晓瑜很伤心,许东又起了怜悯之心,把话拉回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言语一声,我照样会回来帮你,如果你需要钱。” “我不稀罕!告诉你我压根儿就没图钱!钱算什么。”心里的委屈燃烧成为怒火把晓瑜的眼睛烧得通红。眼泪夺眶滚落下来,“我只图……我只在乎……我只希望你好。” 许东不忍心去看她,便把脸侧向一边望着远方的水面,一只游船孤独地在水雾中游动。 许东想男女是平等的。人都得往前走往高处走,总不能停留在一个水平上。他这么做没有错,拒绝一个人没有错,她爱一个人也没有错,人有理想没错,追求完美更没有错。 李晓瑜㊣(4)抬起头对许东说:“请你正面看着我。” 许东还是不去看她。 她慢慢地一字一板地说:“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你多保重就是了!” 许东转过脸偷偷地瞅她一眼。泪花浸湿了她的脸颊,两眼泪花闪闪是那样的悲伤和绝望,流露出一个女人内心的全部痛苦。 很快田芳芳就知道了这件事。许东知道凭田芳芳的性格她肯定会替李晓瑜来打抱不平,并亲自来找他算账。果然不出他的预料,田芳芳闯进人的办公室。她说想和他谈谈,开始她还是很客气,问许东和李晓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东说:“我和她已经谈好了,做一个普通的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样。” 田芳芳一下子就把脸沉下来,用手指着许东说:“你说的真轻松,就这么一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吗?” “那又怎么样?” “我告诉你,许复生,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你要对你所做的事情负责任。尤其是要对李晓瑜负责任。你明知道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有人帮助你的时候,她帮助你安慰你。你知道她有多么可怜,她又多么爱你。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心里清楚,是她掏出了自己的心照亮了你前面的路。李晓瑜是个孤儿,她无依无靠,这么大的㊣(5)打击你想想她能受得了吗!” 自知理亏,许东不言语。 “如今,你还没怎么着呢,就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我不管你现在又和谁好了。今天,你要把晓瑜的事情处理明白。” 许东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迷茫地望着田芳芳。 田芳芳站起身,伸手拉许东一下:“你赶紧去向晓瑜道个歉,要不然她说不定会怎么样呢!快去,我们一起去。” 许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走吧,许东。” 田芳芳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劝一劝,他就能回心转意呢。她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啊!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孤注一掷了,怎么能轻而易举就回心转意呢。许东不能再沉默了,要不然田芳芳就把本已经结束的事情又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了。如果是这样过去他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历史怎么能够倒退? “田芳芳,我和李晓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别过早地下结论,你慎重一点好不好!” “我已经想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唉!你真是个不明事理的糊涂虫。” “这里边的事别人不知道,我没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我和她的缘分到头了,劝也没有用。我感谢你,感谢武阿姨。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忘不了你㊣(6)们!” “放着幸福你不要。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晓瑜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女人你不去珍惜,你总有后悔的那一天。瞎了晓瑜的一双眼!” 突然间武阿姨、赵广义、魏光从云雾中出现了。他们飘忽忽地来到他面前。他们像在帮助一个落水的青少年一样开导他教育他。说着赵广义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掐住许东的脖子,他几乎都要断气了。这时他大喊一声,便从睡梦中惊醒了。许东吓出了一身冷汗,霍的一下坐起来,还在回想刚才做的梦。 葛总从广州出差回来后,梁新久和许东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他清楚地知道葛天姝的天平已经倾斜到许东的这一边,他想挽回败局。在葛总回来后的一次中层干部汇报会上,梁新久公开指责许东,说他不懂经营不会管理,没有和工商、税务、卫生、城管等部门搞好关系,常常惹来麻烦,也没有和街道以及周围的百姓搞好关系。 说他只图个人的功绩,损坏了整个公司的长远利益,用公司的平台为自己谋私,为个人利益慷公司之慨。并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经常有女人给许东打电话并打到他的办公室,影响非常不好。假如换一个人来经营大民族风味楼肯定要比现在还好。 他歇斯底里的指责使许东非常气愤。 许东说:“这些都是你个人的㊣(7)偏见,是你一个人捏造出来,你连一个具体的例子都举术出来,足以证明你是在诬陷。公司的全体员工自然心明眼亮。” 葛总让梁新久写一份事实材料,并让许东和另外5名中层干部在公司全体员工大会上述职。并让公司全体员工为他们打分。结果许东的述职报告得到了通过,他在全公司赢得一个最高分。梁新久以失败告终。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民族风味楼一楼的风味小吃没有停业,这下子惹怒了一直在等待餐厅停业的孟学武一伙儿对许东的报复,他到底没有逃过这一劫。 那天晚上,许东刚回到家就听院子里响起一阵嘈杂声。他透过窗户向外望,只见院子里闪动几个人影,紧接着耳房的门被几个人撞开。许东还在懵懂之际,孟学武一伙儿已经破门闯进6米小屋。 “许复生!” “在里边呢!”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漂亮的老板女儿 漂亮的老板女儿 漂亮的老板女儿 ㊣(1)179.漂亮的老板女儿 门口同时出现几个人的声音。外边还有几个人堵在门口,许东被堵在屋里。 “朋友,有话好说。”许东摊开双手,一边说一边后退。 “你到底把咱哥们儿给泡了!” “你们绝对是弄错了,我只是副手,说话也不算数,就是我答应你们也没有用!” 不等许东说完,挤进屋里的3个人就动起手来。 “你的还敢跟我来这套!” 孟学武抡起拳头正中许东的眉梢,忽悠一下他被掀翻在地上。紧接着这3个小子在屋里动起手脚。许东也不是吃素的,从地上爬起来连续打了3个组合拳,3拳都不落空。屋里狭小外边的人进不来,屋里只有孟学武他们3人再加上许东,几个人挤在屋里施展不开拳脚。许东趁势蹿到房门处,但是一个人再怎么能耐也抵不过3个人。门口又挤着好几个人,许东无法逃脱,片刻之间他已饱尝拳脚之苦。 赵广义和魏光从大屋里冲出来,这两个小子随手操起家伙就跟挤在门旁的几个人动起手来。混乱中许东一个箭步上去顺势用胳膊夹住王干的脑袋,把他作为挡箭牌。这一招使孟学武和侯得福无法施展拳脚。门外一片乱糟糟的吵嚷声和玻璃破碎声还有拳脚声以及木棒铁器的碰撞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2)起。 只听大门外一声高喊:“快跑!” “别打了!警察来了!” 门外的人先跑了,屋里的人也跟随着跑出院子。孟学武一伙儿四处散去,片刻便无影无踪。许东的胳膊里还紧紧地夹着王干的脖子。广义和魏光满脸都是血踉跄地进了屋,李晓瑜、田芳芳还有武阿姨也都闯进来。从她们惊恐的眼睛里,许东敢断定天要塌下来了。 “许东!怎么了?” 许东的头在流血。躺在墙角上的王干大口大口地在喘气。 “快去医院!” 警车的鸣叫声由远而近,两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小院的大门前。原来在这伙儿人闯进院子里的时候李晓瑜和田芳芳就挂110报警了。110警车仅用了3分多钟就赶到现场,警察来了把他们4个受伤的人送到附近的医院。他们在医院接受了救治。许东的脑袋被打破了,缝了5针,广义和魏光只受了皮外伤,上了药做了包扎。王干的脑袋只是被许东的胳膊给夹昏了,到了医院他就活过来了,不碍大事。随即他被拘留了。 经过这么一番打斗许东居然没什么大事,他感到生命真是顽强,有些不可思议。后来晓瑜问他当时害怕吗? 许东说,当时我想这么小个屋,来了那么多人,我跑不出去这回肯定得挨打了,如果他们㊣(3)一失手说不定我就得被打死了。 她说,不许瞎说,再怎么着也不能想到死呀! 她还说当时她和田芳芳看见路口来了3辆出租车,从里边下来十几个人,有几个人手里还拿着棍子。他们呼啦啦就闯进小院子里,田芳芳说不好是来打仗的。两人就跑到路口的小卖部打公用电话报了警。 7天后拆线,许东在家休息一周。最先来看许东的是葛天姝,秘书小秦带着葛天姝和王一丹捧着一束好大的花束来了。她们3人未进门花先进了门,这时李晓瑜和田芳芳正在许东的房间里,晓瑜拿着水果刀在为许东削苹果。 葛天姝她们来了,许东像招待贵客一样招待她们。并向双方作了介绍。双方很客气地问了好。许东才发现葛天姝买来很多水果,都是市面上所见到的最高档的水果还有各种高级补品。 这是许东有生以来接受的最好的也是最贵重的礼物。在李晓瑜的面前许东接受这么贵重的物品真叫他好为难。葛天姝像看一个老朋友,像对待一个恋人一样十分关心地对待许东。 “吃这个苹果,这是美国进口的蛇果。” 她从李晓瑜的手里要来小刀为许东重新削一个红得都要滴出水来的进口大苹果。她的动作熟练优美,朱红色的苹果在她手里就像变戏法一样转瞬间就变成了淡㊣(4)黄色。然后葛天姝用小刀把苹果削下来一小块插在刀尖上送到许东的嘴里。许东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只能顺从地接受她送到嘴里的苹果。许东真就像一个病号一样把苹果吃下去。葛天姝又削下一块苹果用同样的动作给许东吃,他不好意思极了。 “别,我自己来吧。” “你是病号,需要有人照顾你。” “我又不是卧床不起,我自己来。” 葛天姝拧不过只好把剩下的苹果都递给了许东。葛天姝落落大方,她随意的动作叫他极为难堪。 “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没想到葛天姝使起小姐性子对在屋里的晓瑜和田芳芳两人下了逐客令。 许东一惊,晓瑜和田芳芳也感到惊讶,可是面对客人她们又不好说什么。田芳芳和李晓瑜很知趣地和屋里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她俩出去后,葛天姝和王一丹就问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许东完整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在他叙述的时候他总斜着眼睛溜着门外,心里惦念着李晓瑜,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没一会儿许东就看见门外的玻璃窗上出现广义和魏光的脑袋,想必他们俩一定是在一饱漂亮的老板女儿的芳容。李晓瑜和田芳芳走后,他们闲唠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最后葛天姝和王一丹还有小秦说了几句祝福的㊣(5)话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王一丹问葛天姝对在许东的房间里看见田芳芳和李晓瑜两位女士怎么看。 葛天姝说:“不奇怪,优秀男人的身边总不缺少女人!男人身边有女人才能证明男人的价值。” 后来听田芳芳说李晓瑜回去后哭了一场。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望着窗外的街灯,嘴里嘟哝着:“天上的星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窗外的街灯灭了,好像油灯熬干了油。” 第二天李晓瑜对许东说如果老板的女儿真的对他好,她就离开他。他不想把真相告诉晓瑜,说出来她一定会很难过。 许东闪烁其词地说:“你想错了,葛天姝就是那么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她跟谁都很随意。我也不可能高攀葛家的公主。她是谁我又是谁呀?” 许东百般地哄晓瑜,她只是不放声。李晓瑜沉默了,幽幽的黑眼睛里写满了忧伤,心里的忧伤如同泡沫浮在脸上。看她痛苦的样子,许东有一种罪恶感。他狠狠地谴责自己,谴责自己的浮萍心性。许东对自己说别再自欺欺人了,别再心猿意马了,别再游移不定了,别再好高骛远了。许东想对李晓瑜如实坦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是又他害怕伤害她,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李晓瑜到底是一个好姑娘,她没有像有些女㊣(6)人那样在男人面前不依不饶地要讨个说法,也没有哭着喊着非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或是去找葛天姝把事情说个明白。在许东养伤的日子里,李晓瑜照样关心他照顾他,为他汤炖排骨。晓瑜的平静和大度叫许东非常感动,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愧疚。 在许东养伤的7天里葛天姝先后3次来看望他,她像亲人一样地坐在床榻上和他说话聊天,把洗好的水果给许东吃。她的关爱叫人难以抗拒,她不拘谨也不顾忌旁人的目光,而是落落大方地把自己内心世界展现在对她来说是一群陌生人的面前。她不加掩饰地对他反叫许东心里很难受,在这样的时候他很难拒绝她,也没有理由伤害她。而许东却在她悉心的关怀下受着无尽的煎熬。每当葛天姝在许东面前的时候他都想着李晓瑜,不知道李晓瑜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许东和葛家订亲的事就这样拖了下去。一个星期以来公司一里的员工陆续前来看许东。6米小屋摆满了鲜花,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鲜花。他把两束鲜花放在广义和魏光的房间里面,因为他俩也是伤员。然后许东让李晓瑜抱回去几束花,放在她和田芳芳的房间里。 晓瑜不从,“花是送给你的,看着花你的伤就会快一点痊愈。” 葛总是在赵柏林、梁新久和秘书小秦的陪同下来看许㊣(7)东的。他们的到来叫他十分感动。 几天后,孟学武一伙儿都被警方抓捕拘留。经过审讯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孟学武在供词中说:梁新久利用小店主和大民族风味楼的矛盾,他给孟学武3千块钱,雇他们来教训威胁许东。目的是借街头小店主的手搞垮大民族风味楼赶走许东。 原来真就是梁新久所为,不知道葛总对这件事怎样处理。 梁新久第二次来看许东。这回他是一个人来的。他没有给许东买任何东西,空着手走进他的6米小屋。他亲热地坐在床头上,体贴地看看他头上的伤。 “还疼吗?” “不疼。” 梁新久从里怀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口袋塞到他的枕头下边。 “那天和葛总一起来没法表示,今天特意来表示一点心意。祝你早日健康!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好朋友,以后还要互相担待。”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天生丽质的富家小姐 天生丽质的富家小姐 天生丽质的富家小姐 ㊣(1) 180.天生丽质的富家小姐 许东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把信封口袋从枕头底下抽出来推给他。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就不必了。” 他不接,许东和他用手来回推着手里的信封,像在推太极拳。看许东执意不肯收,无奈之下梁新久把信封放在床上。这时许东抬起头看他,发现他脸色不好扭曲得都变了形状。 梁新久问许东:“许副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和孟学武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凭什么要加害于我!”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梁新久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做戏。对待他这号人许东是绝对不能客气的。许东把脸一沉。 “加害于你?你弄错了吧?这句话倒是应该我来问你。你为什么叫孟学武一伙儿打我,妄想置我于死地!”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是他们亲口说的,有证据,人在物在。难道在事实面前你还不承认吗!” “陷害,是谁雇佣他们陷害我!我不认识他们,什么孟学武,什么王干。” 许东注意到梁新久的手在颤抖,他的眼泪像房檐上的几滴雨珠掉了下来。 “你问你自己为什么吧!你哭什么?” “许副总,不管现在是误会也好,是有人诬陷也好!总有一㊣(2)天会把真相弄清楚!前一段虽然你我之间有过一点小误会,即便是有那么一点小矛盾,那也都是为了工作。对你本人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我希望我们能够互相理解,把话谈开。今天你帮帮我吧!你一定得帮我。你跟葛总好好说说,就说是孟学武一伙儿受他人指使在诬陷我。” “梁助理!我从心里希望你把你这个总裁助理当好,协助葛总把公司办好。大家齐心协力,要知道水涨才能船高。好好的风味楼,我干好我的一摊,你干好你的一摊,你我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把事情做好。是嫉妒的心害了你,你知道吗?你明明知道!” “不是!我不嫉妒,不是!” “可是今天,到底弄个水落石出现了原形!我今天才知道人心险恶!梁助理,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女朋友是李晓瑜,不是葛天姝。葛天姝不属于任何人!” 梁新久又掉下几滴眼泪:“我有一千个错,我都可以改。今天你帮我一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许东冲着梁新久摸了一下包扎在头上的绷带,说:“梁助理,我怎么帮你呢?是孟学武在公安局交代的,没有人逼他也没人指使他们陷害你。你在背后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这又怨得了谁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许东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梁新久㊣(3),我告诉你,你仔细听着。你别再来缠着我了,收回你的眼泪吧,你这个没名没份的小人,别再来让我看见你,别让我再看到你分文不值的眼泪。现在你该知道你应该上哪儿去了吧!你回头看看,门在那儿,亲爱的梁助理!”许东轻蔑地用手指着梁新久身后的房门。 梁新久没有说服许东。回到公司他像疯了一样反咬一口,说是古东花钱雇佣孟学武一伙儿,以大民族风味楼抢了街头小店的生意为由,陷害梁新久。反过来说,如果真的是有人指使孟学武一伙儿去收拾古东,他们肯定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动手,如果他们想搅乱风味楼的生意就会直接找风味楼的麻烦而不会到那个四合小院去自投罗网。 梁新久又写了一分万言书,并复制两分,一分交给葛总,一分交给公司董事会,要求免除古东的职务炒他的鱿鱼。葛总责成董事会成立一个独立调查小组,调查小组又会同公安对此事进行调查。调查小组走访了所有的当事人。 一个月后调查结果出来了。一份结论性调查报告上交给葛总。报告这样写着:梁新久有意向街头小店主孟学武等人泄露夏威夷餐饮有限责任公司的内部情况,主要是大民族风味楼及餐厅主要负责人的个人之情况,并利用风味楼与街头小店之间的矛盾,雇佣小店主孟学武等㊣(4)人对大民族风味楼副总经理古东进行人身伤害。上述调查结果属实。 梁新久被免去总裁助理的职务。当天晚上梁新久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临走之前他前去葛宅向葛总道歉。离开之时他请求葛总允许葛天姝送他一次。 葛天姝送梁新久走出葛宅大门。两人站在院门旁,就要告别了。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默默地走出院子。 天边是金光灿灿绚丽夺目的橘红色晚霞。玫瑰花园小区的一座座漂亮奇特的小楼笼罩在宏伟的日落景象下面,使人目眩神迷。两人走出小区大门,来到路边。梁新久心里酸酸的。 葛天姝只能说几句安慰的话:“人的一生难免会犯错误,作为教训也许对未来有好处。” “天姝,我是真心的,都是为了你,请你相信我!” “别说了。” “请转告你爸爸,我对葛总对公司没有二心。” “我会的,我也希望你还能回来做事。” 梁新久的眼睛红红的,含在眼里的泪亮晶晶的就要流出来了。他用手擦一下眼睛,然后又擦一下潮湿的鼻子。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葛天姝招手叫住出租车,出租车停在夕阳下面。 “别难过了,你还有美好的未来。” “说一千个对不起也没有用,我只有一句话,我永远也忘㊣(5)不了你。” “别这么说.” “我走了,谢谢你!”梁新久扬起泪花润湿的脸。 “上车吧。” “我走了。” “多保重。” 梁新久转身上车。他从车窗口探出个头:“葛天姝,我对你只有真诚和友谊!”再去看他已满眼是泪了。 出租车开走了。梁新久从车窗口伸长脖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没有你我就完了!”哭声和悲伤给出租车卷起的风刮走了。 葛天姝听不到,她摆着手:“你还会回来的!” 刮来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葛天姝站在原地没有动,呆呆地望着出租车消失的马路尽头。 这时夕阳已经沉入西方的地平线下,天边留下最后一抹彩霞。小区大院里的院灯也已经点亮了。院灯追出的一道亮光正好勾勒出站在院门前的葛天姝的窈窕体态。 一个又聪明又愚蠢的人走了。在为梁新久惋惜的同时许东还替葛天姝惋惜。葛天姝没有遇到一个纯粹的好人,她身边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君子,窥视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被葛家的财产所驱使。如果梁新久够得上好人,葛总一定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给他。可是他蠢就蠢在自己没有做一个好人,而是自以为是,总愿意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追逐名利,追逐女人。这就是功名㊣(6)追逐者的不幸也是有钱人的不幸,金钱换不来真情。 在人际关系日趋功利化、表面化的社会中,两性的交往也越来越现实了。人们终于知道了怎样才能活得更潇洒更轻松。城市里的男男女女不愿意担起爱情这个重负,只愿意在两性的关系上开垦一个更为轻松的娱乐园地。他们不为爱情所折磨,不为情谊所拖累,他们不动感情地面对异性的世界,并把爱当成一个小憩的驿站。他们在圣洁的爱情前面,在爱情的奉献中寻找到了一个捷径,那就是索取。 葛天姝已经毕业,通过葛总的关系她被分配到电视台成为一名娱乐栏目的编导,暑假一过葛天姝就要正式上班了。因为出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许东和葛天姝的事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了下去。 东北的秋季总是来得那样早,一进入10月下旬天就有了脾气,老天的脸说沉就阴沉下来。天空灰蒙蒙的,世界被罩在浓浓的云层下面。落絮轻沾扑香廉,风飘万点正愁人。阴冷的北风横扫下一片片半黄半绿的老树叶,纷纷扬扬飘落的树叶就像漫天飞舞的蝴蝶,就是没有蝴蝶美丽。 东北人的心情也没有蝴蝶飞舞蜜蜂采蜜的夏季那样悠闲轻松与畅快了。新树老树全都像脱光了羽毛的母鸡露出光溜溜的枝条。人们还没有适应外边的天气,所以就感到特㊣(7)别地冷。在秋季人们总是要问,秋天都这样寒冷,那么真正的冬天来了人们将怎样忍受呢?可是真的进入了冬天就不觉得怎么冷了,人是最能适应环境的。 北方的冬季即漫长又寒冷。但是人们总有希望,那就是春天。为了心中的希望,诗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不会太远了,但是必须得经过漫长的冬季。一阵风刮来,满地的树叶就绕着圈变着花样在城市的角角落落欢快地跑起来,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柔弱的秋雨裹着寒意从天上洒落下来,转眼间地上就变成了黑灰色,到处都汪着水。 雨水像一群老鹰从天上扑下来把刚才还在跳舞的树叶给降伏了。舞会落幕,树叶的生命完结了。它的骨它的肉将化为泥土,成为养料。这时已经不是树叶飞舞的日子了,也不是它欢歌的日子。这是葬它的日子,是生命剧痛的日子。生命来自大地母亲,又将回归大地。等待在下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它将再次东,为新的生命注入新的生机,我们将在新生命里边再度见到它的影子。到那时再看它翩翩起舞,再听它欢声歌唱吧!㊣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1)181.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在这样的深秋时节,李晓瑜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悄无声息地独自走了,她去哪里了?就连田芳芳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李晓瑜留给田芳芳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你们谁也不要去找我,容我好好地想一想,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 就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波浪。一切都乱套了,这可急坏了四合小院里的男女老少。小院里到底怎么了?武阿姨、田芳芳、赵广义、魏光还有许东满世界去找李晓瑜,凡是知道的地方他们都去了,可是不见李晓瑜的影子。他们去晓瑜的公司,她的同事说李晓瑜请了两个月的假。 突然田芳芳说晓瑜有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住在南湖,晓瑜可能去她那里了。许东和田芳芳打车去南湖找李晓瑜的那个好朋友。李晓瑜的这个朋友许东曾见过,她叫赵欣,原先和李晓瑜在一个公司做事,后来她去了一家外资企业。在这个朋友的家里许东和田芳芳见到了赵欣。 赵欣说:“你们不用去找她了,晓瑜现在很好。你们也不用担心,她会生活得很好。” 这下子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许东和田芳芳放心了。可是他们说尽了好话让李晓瑜见见他们。可是赵欣就是不答应。她说她也不帮他们这个忙。看来晓瑜是铁心离㊣(2)开许东了,许东万万没有想到李晓瑜会有这么倔犟。无奈许东和田芳芳只好空手而归。 李晓瑜走了,田芳芳的屋里静得只剩下窗外照射进来的冬日阳光。田芳芳沉默了,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快言快语地和他们讲话了,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许东在这几个好朋友责备的目光下度过没有晓瑜的日子。 其实葛夫人已经把许东当成葛天姝的男朋友了,同样葛总也是这样认为。在他们看来许东和葛天姝两人早已经是心照不宣,并不用多说什么了。 梁新久走后,因许东而引起的这场风波渐渐平息下来,大民族风味楼的生意仍旧同往常一样,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太阳仍然是早晨升起傍晚落山。 许东左右摇摆的钟砣终于在李晓瑜这一边停下来。这是因为他终于看清楚了葛天姝古怪性格的本质。那天许东陪葛天姝去中街购物,在路口他俩正准备过马路,一辆缓慢行驶的出租车刮了许东一下,其实并没有伤着他。然而葛天姝不依不饶地让司机下来向他赔礼道歉。 司机对许东说:“对不起,我没看见。” 葛天姝得理不让人:“对不起就完了吗?没看见就完了吗?” 她一定要让司机送许东去医院检查。 许东说:“算了吧,没什么大事㊣(3)儿。” 司机听许东说没什么大事,开车就要走。葛天姝一把抓住车门要求司机拿出两百元钱作为赔偿,司机不从。葛天姝立马就给交通队的马队长打了电话,马队长派辖区巡警赶到出事现场将出租车司机的驾驶证扣留,并处罚这个司机停止运营一个月,参加交通违章学习班学习。 这时许东才如梦方醒,他终于看清了天生丽质的富家小姐的本来面目。财富是她父辈的传袭,美德才是自身的修养。同时使许东看清楚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不过是人世间的过眼烟云,惟有和李晓瑜在逆流之际建立起来的情感才是真实的。 许东要把眼前这片浮云化为真情。拒绝葛家的好意,与其说是缘于难于接受葛天姝的性格,不如说是许东不能没有李晓瑜,不能背叛他过去对她的承诺,重要的是因为他要赎罪。许东知道是李晓瑜改变了他,是她的纯洁、善良还有那颗淡漠功利的平常心。已然觉醒的时光就是他东的今日。 天气已进入初冬时节。许东找了一个机会,把葛天姝约到绿岛酒吧。这是许东和她曾经去过的地方。他把捷达轿车停在曾经停过的停车泊位上,同葛天姝一同下了车,他们并肩踏上台阶,服务小姐为他们拉开酒吧的木制大门,他俩走进去,坐在曾经坐过的地方,仅要了一壶茶。 ㊣(4)许东干咳了几声,便嗯嗯噎噎语无伦次地把话题引到许东的过去。许东像讲故事一样,从他和迟亦菲相识说起一直到高大伟把他引荐给葛总。5年多来在他身边所发生的事情许东用了4个小时的时间给葛天姝讲完了。 许东还详细讲述了李晓瑜的事:“李晓瑜的父母是老三届知识青年,插队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8年他们被清底抽调回城,回城那天他们和其他回城的知青乘坐的拖拉机出了车祸。李晓瑜就成了一个孤儿,那时她只有6岁。后来李晓瑜被父母的同学抚养长大。李晓瑜受过很好的教育,她心存美好,有一颗善良的心。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有人帮助的时候,李晓瑜来到我的身边,她帮助了我。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在这个世界上李晓瑜把我当成亲人,我怎么能离开她。” 听了许东的故事,葛天姝了解了他,她表示理解。 “你做得对!” 出乎他的意料葛天姝没有像往常那样任性,那样使小性子。在许东讲述的过程中葛天姝的眼睛始终是红红的,烛光下她几次用雪白的手绢擦拭她的眼睛。她的动作仍然是那么优美,而今天还夹带着几分沉重。 爱他的他叹息,恨他的他微笑。功名利禄过眼烟云,许东和葛天姝这个好姑娘还㊣(5)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走出绿岛酒吧天已经黑了。许东把葛天姝送回家,在葛宅大门外他向她摆摆手,葛天姝颔首而笑,然后她转身走进葛宅大门。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她一口气跑到母亲的房间里,黑暗中她一把搂住母亲的腿摇晃着哭,哭了半日也不见母亲有一句安慰的话,心里都凉了半截。在她微弱的哭泣声中还在想,今儿是怎么了? 母亲竞铁石心肠起来。她知道父母还不知道许东已经改变了主意,更不知道他过去的历史。她不是在为自己哭,也不是为古东而哭,她哭什么呢?人的悲哀就是想得到的东西离你越来越远,失去的东西又总觉得是那么珍贵。现在感情的帷幔被人给撕破了,葛天姝遭受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挫折,她从来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天姝并不怪罪许东。 因为他说得有道理,感情的事任何人也不能强求。她知道她一生当中碰到的都是对她好的人。葛天姝呜呜地又哭了起来,可是仍不见母亲的回应。 忽然她止住哭声,伸手往床上一摸这才发现母亲根本就没在床上。她搂住的只不过是她屋里的那只大娃娃的肚子。这娃娃怎么跑到母亲的房间里来了?在她疑问之中竞觉得自己好没趣,气得又笑出声来,她站起来转了个身就又坐在床上了。眼泪却断了线似的唰唰流下来,断断续续地吸着气又慢慢㊣(6)地呼出,这回她是在无声中哭泣。看来葛天姝真的是动了感情。 葛夫人知道了这件事。这是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没有想到曾经的流浪汉现在刚刚才熬到一个副手职位的穷小子竟然是这样有眼无珠。也没想到那个李晓瑜一个打工妹究竟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比自己的女儿还要招惹别人的爱怜。 当然许东不能仅仅和葛天姝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就算万事大吉了。他必须亲自去葛宅与葛夫人当面解释清楚。虽然他无法面对葛夫人但是又必须得面对。许东硬着头皮迈着迟疑的脚步走进葛宅大院。 在葛宅客厅里,面对一脸疑惑一脸严肃的葛夫人许东把曾和葛天姝说过的话又语无伦次地讲述一遍。许东以为葛夫人一定会替葛天姝教训他一顿。 可葛阿姨没有生气也没有怪罪他。到底是有钱的人家,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这完全出乎许东的意料。生活中出乎意料的事情很多,许东与葛家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结果都出乎他们的意料。事后葛天姝出乎意料的平静和坦然使葛夫人都感到惊讶,许东不知道是葛天姝的通情达理还是他和李晓瑜之间的真情感动了葛夫人,葛夫人的理解叫许东非常感动,感动得他都想以死相报。 葛阿姨说:“李晓瑜有福气,她遇到一个好人。” 她还说一定要见见这个李晓瑜。㊣(7)这个李晓瑜到底有什么魔法能抵得上千万资财?那天晚上,葛夫人乘车去了四合小院。然而她没有见到李晓瑜,而是从田芳芳那里知道了李晓瑜出走的事。 在表面看来葛总还不知道在他背后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对许东一如既往仍然和过去一样。许东认为葛总是处处以公司的利益为重,不搞任人唯亲的那一套。葛总越是这样对他,他就越是愧疚。他本想与葛总当面谈谈把事情说清楚,然后他就离开夏威夷餐饮娱乐有限公司,到别的地方再谋一份工作。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就在这儿等你 我就在这儿等你 我就在这儿等你 ㊣(1)182.我就在这儿等你 可是手头的工作实在是不能叫他一下子就放得下,他是执行副总,如果现在许东走了会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这样的话他就更对不起葛总了,他想慢慢地把大民族风味楼的工作交出去,让风味楼有一个平稳的过渡,不能让公司有半点损失,这是原则。 这时已是初冬季节,大地更显沉重,下了一场小雪,大地显示出层次。这天一上班,许东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严淑贤在电梯口站着。他以为她要乘电梯,她却把许东叫住了。 “许东,你过来。” 她仍然习惯叫他的老名字,听了多少有些生疏,但是仍还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严淑贤秘密地把许东叫到一边:“从窗户看你上楼了,我就在这儿等你。” “有事儿?” “向你透露个消息,董事会决定要派王维臣来当风味楼的总经理,你有个思想准备吧。” 说完她就从步行梯上楼了。王维臣是客房部的总经理,许东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许东明白了,这都是葛总的意思。虽然葛总当面对他依然如故,但是他还是给许东派来一个总经理,他的权利被削弱了,成为名副其实的副手了。许东一边想一边走进办公室,还没等他坐下来,负责人事的刘主任门也不敲便径直走了进来。㊣(2) 许东惊了一下,便问:“刘主任,有事?” “有事。” “请坐。” 刘主任把会客椅子往后拽了拽便坐在许东的对面。他面无表情,完全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你是大民族风味楼的执行副总,自从大民族风味楼开业以来你一直很忙,你很辛苦。考虑到这些实际情况,经公司董事会研究决定任命王维臣为大民族风味楼总经理,全面负责餐厅工作。希望你能协助他把风味楼办得更好,王总经理明天上任,请你做好交接准备。” 这就更加证明了是葛总的意思,按常理总经理的任命应该在公司的全体大会上宣布,这次算是特殊情况。但是就目前来讲,当不当风味楼的一把手对许东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样把手头的工作交给新上任的王总经理。 这就是葛老板对他的叛逆行为作出的回应,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和气愤,许东认为他肯定对他有了另一番看法,他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重用许东了。许东想找一个机会亲自向他解释,可是许东又能对他说什么呢?在这段日子里他害怕见葛总,害怕向他汇报工作,许东时时刻刻躲着他。许东明显地感觉到葛总也不愿意见到他,他对风味楼的事务不再像从前那么关心了。许东处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之中实在是痛苦㊣(3)。许东决定尽快离开这里,离开夏威夷餐饮娱乐有限公司。 王维臣走马上任了,他的办公室就是在梁新久原先的那个房间。他上任的第一天许东向他汇报了大民族风味楼的工作情况,然后又陪他到一二三楼走一圈儿。 许东要尽量让他的这个顶头上司更快地熟悉风味楼的所有业务。许东在员工面前树立他的威信,并把外围所有的关系给他接上头。王维臣有滋有味地履行起一把手的职责,许东便一步步退居二线。王维臣需要他这样的助手,因为他毫无保留地全心全意地支持他。许东计划在元旦之前就离开公司,可是手头上繁杂琐碎的事情使他一拖再拖,转眼之间就到了新年元旦。 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的大,入冬以来就已经下了两场大雪。天也特别的冷,人们在雪花飞舞的寒冷气候中喜气洋洋地迎接新年元旦的到来。元月一日是葛天姝的生日,这是葛天姝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自然要好好地庆贺一番。葛总想借女儿生日之即宴请一下亲朋好友,准备在大民族风味楼三楼摆上两桌。 可是女儿大了,自然就和父母有了一层隔阂,自己的事又不愿意跟父母说,而更愿意对同学和朋友说。年轻人自有年轻人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们不愿意和长辈们在一起吃饭以至喝酒谈唠。 再有㊣(4)葛天姝也不愿意总是以一个老板女儿的身份出现在父亲的社交圈子里。她早早的就和几个非常要好的同学邀定好了,生日这天她要在自己的家里搞一个小型的party,然后去赏雪看冰灯。葛总依了女儿,只是让天姝在开宴之前去和宾客们照个面,接受一下朋友们的祝贺才不至于把隆重的生日庆贺变成单一的节日宴请。 同一天,在城里的朝阳街上,有一家刚刚装修完毕的酒楼开张营业了。霓虹灯牌匾上亮堂堂地写着5个规整的大字“八方风味楼”。 八方风味楼的老板就是梁新久,经过3个月的装修今天开业了。梁新久把酒店大厅命名为美食街,还打出一条“心装五湖四海,吃一街而品天下”的横幅。整个一个白天八方风味楼都沐浴在开业大吉和节日的喜庆气氛当中。酒楼老板梁新久请来的军乐队在拱形门下吹拉弹唱,男女歌手轮流登台演唱最时尚最流行的歌曲。 大约有100只和平鸽从笼子里飞向雪花飞舞的天空。和平鸽放飞之后梁新久顶着节日的瑞雪向宾客以及围观的路人作了一个既简短又热情的致辞。致辞完毕一片掌声,掌声过后便响起劈劈啪啪的鞭炮声,礼花炮、蹿天猴、大地红竞相开放。爆竹和瑞雪宣告八方风味楼正式开业。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北国大地银装素裹㊣(5)。白雪和红灯交相辉映,无声的雪花和带响的花炮在空气中曼舞。不论是商家还是寻常百姓,家家的门楣上阳台里都悬挂着火红的灯笼,南湖公园、万泉公园、北陵公园分别举办了北方独特的冰雕展览。公园里更是彩灯高照,红灯把白雪映红,白雪又把城市上空反射成一片暗红颜色,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着。 天色将黑,大民族风味楼三楼所有的包房都已点上灯火,包房里一片辉煌。今天是葛老板的宝贝女儿葛天姝27周岁生日。葛总请客为女儿庆贺。几个服务员如走马灯似的忙着布置一间最大的客厅。客厅里的音响传出优美的音乐,投影屏幕上出现秀美宜人的风光画面。两个服务员正把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放在圆桌的正中央。还有两个服务员在往天棚顶上吊花饰,一个服务员拿着拖把在拖地。身着红装的服务员把大包房装扮得喜气洋洋。 葛总和葛夫人携同王经理和夫人还有一个杜经理从敞开的房门外走进来。高大伟也来了,报社广告部的冯主任也来了。葛总把报社冯主任介绍给赵柏林、王维臣和许东。他们握手、寒暄、让座、彬彬有礼。 “怎么,冯主任,最近总看不见你?”葛夫人笑容可掬。 “事情太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啊。所以没有抽出空来看看嫂子,可千万别挑理。”㊣(6) “因为这个理由就把这么多的老朋友都给忘了?” “嫂夫人放心,我是忘不了你们的。” 能摆下两张餐桌的大包房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客人们都在谈天说地。这时,门口又走进来几个客人,他们在互相问候,客气地寒暄。 “哎呀!你们都来了,少见,少见。” “听说你发大财了。” “哪里,哪里,不都在发财吗?” “难得相聚。” “咱们相聚也得借葛总的光。” “借葛总这块宝地我们才聚到了一起,难得,难得。”客人都到齐了,葛总便拿起手机给在家里和同学小聚的葛天姝打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叫葛天姝过来一趟和大家见个面,然后再回去不迟。 “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到底是葛天姝自己的生日,主要人物不来这戏便没法开场。 放下电话葛总去叫司机小王,可是一时间司机小王却不在包房里。葛总叫许东去找他。 “许副总,麻烦你去找一下小王。” 到底是总裁,葛总的城府就是这么深,他对许东从来都很客气,不曾有过丝毫的变化,好像许东和葛家从未曾发生过任何瓜葛。 “好,我就去。” 许东答应一声便跑下楼,下㊣(7)楼寻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司机小王。许东再次上楼还是不见小王,这时客人们已经坐成了两个大圆圈儿,把两张大餐桌围得圆圆的,就好像一个8字横放在包房中央,真是吉祥。不用说人们渴望发财的念头在世间的各个角落都能见到。 许东对葛总说:“小王不在。葛总,我去接天姝吧。” “去吧,快去快回。” 许东拿好车钥匙就急忙出了包房,乘电梯下到一楼。出了大门,便见葛总的奥迪轿车停在门前。办公室宋主任从车里钻出来。司机小王还在驾驶室里,车还没有灭火。 许东上前问小王:“你去哪儿了?葛总到处找你。” “和宋主任买鞭炮去了。” “是我叫他去的。”宋主任解释道。 “有事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舍身救美 舍身救美 舍身救美 ㊣(1)183.舍身救美 “叫你去接葛天姝,客人都到齐了。”许东迟疑了一下,便又说,“算了,我去接吧。” 小王钻出驾驶室。许东上了他的车,挂上挡位刚要启动就听宋主任喊了一声: “等等,车里还有东西。” 许东摘下挡位,把车停稳。宋主任和小王打开后备箱,把刚买来的鞭炮从后备箱里搬出来。许东知道这些鞭炮是等葛天姝来的时候放的。许东下车看着他们两人从后备箱里搬下几箱炮仗,小王又把像蛇一样盘成一卷卷的散装大地红鞭炮一摞一摞拿下来。 然后许东就把后备箱盖上了。重新钻进车里将奥迪车开出酒店。雪仍在下着,街路上白茫茫的一片。许东小心翼翼地把车子开到玫瑰花园小区,进了大院把车子停在葛宅大门前。这时许东注意到有一辆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从葛宅大门前的停车泊位上开出去。 深蓝色桑塔那轿车碾压着嘎吱嘎吱的白雪缓慢地开走了,许东把车停在刚刚空出来的位置上。下了车许东就直奔葛宅,按响门铃。女佣从房门里出来,她打开大门。 “怎么?”女佣有些莫名其妙。 “来接天姝。” “刚走,你没看见她?” “什么?” 女佣说葛天姝刚刚被一个姓李的男士给接走了㊣(2)。 “就是叫那个车接走的。”她伸手指着刚刚开到小区大门前的桑塔那轿车。 “不,只有我来接她!没有第二个人那!” “那个姓李的说是葛总派他来的。” “不对!天姝的同学呢?” “都在楼上,她们都知道。” 许东立马用手机给葛总打电话。许东问葛总又派别人来接葛天姝没有? 葛总说:“我没派人,只有你。” 许东感到事情不妙。许东顾不得和葛总多说话就放下电话。 “不好!” 不由分说许东一头就钻进了车里,发动了车,狠劲踩下油门,车身猛烈地震动一下,扬起一片雪雾就箭一般的蹿了出去。许东在小区大门前停下车,摇开车窗对站在大门前的门卫大声问道: “刚才那辆车往哪边开了?” 门卫向南一指:“向南。” 许东把车开出大门向南疾驶。雪天路滑,路上的车子都开不快。许东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了,见缝就钻,超过几个行进中的车辆。 见前边没有行人许东就把车开到人行道上,一口气追过了几十辆车子。路上的车都像蜗牛一样在小心地行驶,惟独许东把命都豁出去了。 葛总对他恩重如山,为葛天姝的事他又如此对不起人家,葛家大度没㊣(3)说出一个不字。许东常常在心里自责,曾经想过就是用生命报答葛总一家也不为过。雪花在悄无声息地漫天飘舞,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在不停地摆动,把车窗扫成两个扇子的形状。路灯、车灯还有节日的花灯把街路照得亮堂堂的,不远的前方冒出一连串礼花炮,那花炮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像花朵一样在空中撒开,远处时断时续地响起炮仗声。 雪花在车窗前安静地飘洒,在迎面车灯的照射下变幻莫测叫人目眩。到了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同路的车都停下来,许东一咬牙便闯了过去,红灯挡住了后边的车辆。通过了路口前方的路就没有车了,他加快速度一口气开到立交桥。在上立交桥的瞬间,眼前一亮,他发现那辆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正夹杂在车流的中问向桥上爬行。 许东数了数那车与他的车中间只有5辆车相隔。许东盯准目标,心想绝不能让它跑掉。下了桥在前边路口正赶上红灯,那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在里道的停车线内停下来,许东猛打一把轮把车停在外道上,与歹徒的桑塔那轿车错开车位,使许东把它看得更清楚了。借停车之机,他拿起手机打通葛总的电话。 “有人把天姝接走了!是一辆深蓝色的桑塔那,我已经跟上了那辆车。方向浑河大桥……” 绿灯闪亮,许东放下电话,加㊣(4)大油门紧紧跟住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他的手机在不停地响,一定是葛总打回来的。许东腾不出手来接电话,电话不依不饶地呜叫。许东顾不得了,两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车,车牌号许东也看清楚了。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上了浑河大桥,过了桥就出了市区。这时许东才腾出右手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葛总的声音。 “看见天姝了吗?” “还没有,他们已经过了浑河大桥,马上就出市区了。葛总,快报警吧!”许东把车牌号也告诉了葛总。 “好,我记住了。我接到一个条子……”葛总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断掉了,许东的手机没有电了。 原来葛总刚刚接到一个便条。便条是总台服务员送上来的。其内容是: 你的宝贝女儿在我们手里,100万元拿钱放人。 下了浑河桥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就向浑南的下河湾开去。浑河南岸通向下河湾的雪路上留下两行清晰的车辙。许东关掉了车灯远远地跟在后边。沿路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丝亮光。天空像锅底一样罩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灰黑色乌云,只有雪地是灰亮的。 浑河北岸天空中的云层被城市的灯光映照成一片暗红色。远远的浑河北岸像星光一样闪烁着点点灯光,那光却照不到南岸。燃放的礼花有如糖葫芦一样㊣(5)大小,只是一朵一朵地开放却听不见响动。下河湾这边偶尔也会传来几响炮仗声,听声音就能确定下河湾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他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附近又找不到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就是有公用电话许东也腾不出空隙去打电话。他只有独自深入虎穴,孤军奋战了。走了大约有二三里地就看见一个养鸡场的小屋里亮起灯光,橙黄色的光从一扇窗子里漫射出来,远远的如同夜晚的航标指明了前方的目标。 许东停下车,猫腰向前跑了几步,远远地看见深蓝色的桑塔那轿车开进养鸡场。那边传来几声狗叫声,在空旷的郊外尤其叫人恐惧。那几个歹徒把葛天姝拖出轿车,模糊糊的几个小黑影,许东看不下去了,便调过车头,把车面向大路,没有熄火,打开双闪,亮起大灯。为前来接应的公安刑警确定目标,并准备在救出葛天姝后及时逃走。 许东带上皮手套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尺多长的黑色把锁,拉开锁环把锁拉长到两尺左右。下了车许东沿着歹徒留下的车辙寻了下去,双手紧握着把锁直向光亮处走去。许东明知道这是出人命的事却偏偏要迎上前去,好像飞蛾扑火。 绵绵白雪在脚下发出微弱的声音。许东来到鸡场的大墙下,鸡场的围墙仅有一人来高。许东选好地点翻身攀上墙头,一跃身就㊣(6)跳进到院子里,猫腰来到亮着灯光的窗前。 扒着窗子一角向里边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站在光亮处。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男人从里间屋走出来,两人耳语几句后,一个人出了房间,另一个人在用手机打电话。 估计在屋里应该是3个人。许东沿着墙根摸索到里间屋的窗前,里间屋的窗扇很高里面没有灯光,惟一的光亮是从外屋透进的一束朦胧的光线。许东踩着两块砖头才扒到窗上,蒙胧中能够隐约看见屋里的人影。一个男人的身影,一个女人的影子,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就是葛天姝。天姝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 那男人站在葛天姝的面前摇晃着手里的一根绳索,他抓住葛天姝的头发在对葛天姝说着什么,并时不时地拿绳头抽打葛天姝的脸颊。葛天姝挣扎着摇着头极力躲闪着那男人手中的绳头。 不能再等待了,许东飞速绕到正门前。这时拴在大门旁的狗“汪汪”地叫起来,狗发现了他。许东手里紧紧握住把锁冲进屋里。听见狗叫,屋里的一个蒙面人正要出门来看个究竟,他和许东迎面相碰。 不由分说许东轮起把锁劈面砸过去,蒙面歹徒应声倒在地上。随后许东径直闯进里屋。听到响动屋里的两个歹徒拔出腰间的短刀冲出门来。见势不好,许东㊣(7)抡起把锁迎面砸向前面的那人。 这小子用拿短刀的胳膊一搪,他头一歪,许东的把锁砸在他的肩膀上。他身子一歪踉跄地扑到墙上。这时另一个歹徒手持匕首直刺过来。许东握紧把锁横扫过去,打在前边的椅子上,椅子被砸成好几截。 许东怕他们伤着葛天姝,就趁势蹿到里边冲到葛天姝的前边。葛天姝被捆绑在椅子上,她竭力挣扎着。许东顾不得她,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让歹徒伤害她。许东手握把锁虚晃几下,这时手持匕首的歹徒趁机举着匕首劈面刺过来,许东用把锁挡住。另一个歹徒拿起半截椅子抛过来,打在他的身上,他本能地用胳膊一搪。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舍身为美女 舍身为美女 舍身为美女 ㊣(1)184.舍身为美女 然后许东抽出把锁抡将过去,把锁砸在那人的腰部,随着惯性这小子踉跄地向前跑了好几步直扑到墙根处。许东用力过猛也跟着扑了过去,险些摔倒。他用手扶件墙壁没有倒下。那歹律手持匕首直刺讨来。冬天里的匕首像一块冰,许东感到腹部一凉,那刀已经扎在他的腹部。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叫声,声音由小到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院子里的狗还在不停地叫。远处隐隐约约的鞭炮声被警车的鸣叫声给盖过了。 许东将手里的把锁又一次抡过去,打在歹徒的头上,然而力量却小了许多。这时另一个歹徒从地上拾起短刀也扎向许东,腹部冰凉凉的,他中了第二刀。鲜血从许东的肚子里哗哗地涌出来,“咣当”一声,许东手里的把锁失落在地上,他咬着牙还想扑过去。 警灯闪出的蓝光和红光把玻璃窗上的冰花照得像公园里的花灯。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两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养鸡场的夜空,比鞭炮声还要清脆还要响亮许多。又过了一会儿,阴冷的屋子里涌进来一些人,刑警队长带领几名刑警冲进屋子里。再看葛天姝仍还被绑在一把木制的椅子上面,嘴上还粘着胶带。刑警队员把粘在葛天姝嘴上的胶带揭开,又把捆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2)。 刑警队长和一名警察把许东扶起来。 “快,快去医院!” “许副总!许东!” 许东依然还能分辨出耳畔的声音,这是葛天姝颤抖的呼唤,那音调完全不是她平时悦耳的说话声音了。 许东已没有了力气,闭着眼睛吃力地张了张嘴,对她说:“别害怕。” 这时许东什么也看不见了,天姝来握他的手,握他手的那只手是那样的柔软,可是却和那刀子一样是冰凉凉的。 “许副总!你醒醒,醒醒!”葛天姝急切地呼喊。 许东握住天姝的手,轻声地说:“对不起!” 许东喘着气,声音很微弱,微弱的几乎连他自己都难以听见。 许东被警察抬出屋里,他们把他送进一辆面包警车。 3个蒙面歹徒已被刑警战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葛总和葛夫人、赵柏林、王维臣等人乘坐的轿车也赶到了。平日里一向赢弱的葛天姝,今天却是这样的坚强,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她始终守候在许东的身旁。 医生为许东做了手术,他的副脾被摘除了,两处腹部外伤得到及时处置。许东没有死,仍旧活在世上,但是身体却虚弱得要命,脸上没有了血色。 几天来,到医院来看望许东的人就像走马灯似的,来了一㊣(3)拨又一拨。病房里摆满了鲜花,许东躺在花丛中。葛总再三要求医生用最好的药安排最好的病房,只要是对病情有利花多少钱出多少力他都在所不辞。葛天姝也形影不离地守候在许东的身边,像亲人一样。 葛家感谢许东,他们都说是他救了葛家公主。同样许东也非常感谢葛天姝,她给了他一个报恩的机会,许东终于还上了葛家的情债。 “还疼吗?”葛天姝问许东。 “不碰就不疼。”许东身体虚弱,声音也很微弱。 “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勇敢。那天你害怕吗?” “不害怕,当时我好像什么也没想。” “谢谢你救了我!” “怎么这么客气。” 许东看到葛天姝的眼圈红了,两滴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就要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别难过了。” “嗯。” 天姝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使劲儿地点点头,两滴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他们打你,我真心疼。这几天我都在想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你一生吃了不少的苦,严会计都跟我说了。不管以后我们能怎么样,我都……” 许东不愿听她把结论说出来,便打断她的话。问道:“你害怕吗?” 沉吟一下,然后她说:“害怕!黑夜里我不知道这些㊣(4)都是什么人。当时我想这回我没命了,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倒在地上身上流着血,爸爸妈妈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呢?” “好好活着吧,你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每当葛天姝守候在床头的时候都会使许东心神不安,他不知道他还应该为她做什么,和她说什么。 静卧在病床上,许东却在加倍地思念李晓瑜,飘忽的心绪始终在惦念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哪里去了。许东更深切地感到他不能没有她,失去她许东将失去生命中的一切,这时许东才体味到“爱”这个无形无状的东西对人的一生该有多么重要。 还在下午时分,许东便昏昏沉沉入睡了,飘飘荡荡进入梦境:只见李晓瑜站在巫山之巅,眼前云雾茫茫,依稀可辨她身上的裙子是红色的,她在向许东招手,许东去追赶她,她却不见了。许东沿着险峻的山路去寻找,仿佛前边总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的身影,可是他怎么也追不上她。许东来到刚才她出现过的地方,可她却又跑到了很远的前方。梦幻般的时隐时现,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像一片云他永远也抓不到她。天将黄昏,许东仍旧在白日梦里头寻觅。 黎明的时候我找过你,沿着静静的街道寻觅。三星引我向东,我披着黑夜直找到晨曦。穿过树丛,拨开荆棘,你藏在哪㊣(5)里?星星笑我,说我心无诚意,见不到你。清晨的时候我找过你,逆着匆忙的人流寻觅。 人人对我无情,我离开城市,来到郊外的大地。郊外的玫瑰对我微笑,我说那不是你。人们说我多情,只是见不到你。晌午的时候我找过你,顶着炎热的太阳寻觅。带着我的影子,走遍市镇,走遍乡村,意志坚定不移。我对着宇宙高喊,你在哪里!太阳哈哈大笑,说你藏在我的心里。我固执地满世界去找你,还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你。一天傍晚,西边的太阳照进门槛里,我拖着长长的影子去找你。跨过门前的小溪,攀上巫山之脊。面对百岭千山,惟见巫山聚集着云闲。 这时许东才理解唐代诗人元稹《离思》中的诗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原来那巫山只为巫山而生,而千古恋情惟有追随爱人的脚步去远行了。 醒来之时才发现。在田芳芳的陪同下武阿姨看许东来了。赵广义、魏光、高大伟他们都来了。他们围在他的床边,在他们眼里许东肯定是和葛天妹好定了,因为他用生命救了葛天姝。是葛家的财富燎断了许东和李晓瑜之间的情丝,他们对许东有这样的看法使他很难过。 许东是无法㊣(6)向他们解释清楚的,他们不问他也无法诉说。无形中许东和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他们对许东客客气气的样子好像是在探望一个陌生的人。别人对许东怎么看这并不重要,可是武阿姨同样对他有成见,这使许东非常难过。 老人家常常在背后为许东祈祷,为晓瑜祈祷,希望他们平安,还希望他们能重新走到一起。而赵广义和魏光却非常羡慕许东,他俩希望许东能和葛天姝结成姻缘,到时候他们好沾一沾光。 田芳芳告诉许东:“四合小院马上就要拆迁了。武阿姨正在办理出国签证手续,准备去美国看望她的女儿和儿子。动迁了我们的住处又成了问题,广义和魏光正在四处寻找房子,高大伟的家也要动迁了。” 这回许东有时间和高大伟在一起侃谈了,在许东住院期间高大伟来的次数最多。 春节过后,四合小院周围的几百户小平房拆迁了,按照国家的政策拆迁居民均拿到了相应的动迁费用。武阿姨处理掉了房产就去了美国,恐怕老人家再也不能回来了。最值得庆贺的是田芳芳和高大伟处上了对象。 田芳芳有了着落,高大伟有了未来的新媳妇,许东想他和田芳芳在一起他那放浪的性格一定会有所收敛。他们在一起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呢? 没多久赵广义和魏光就在老道口㊣(7)附近租了一个小房,许东的那点家产也搬了过去。 一晃许东在医院里住了3个多月,来看望许东的人越来越少。葛天姝也不来了。偶尔还能来看他的就是高大伟。 已经到了让许东离开公司的时候了。许东写了一份辞职报告,封在一个信封口袋里。许东托广义把辞职报告送交给王维臣,再通过王维臣转交给葛总。然后许东学着李晓瑜出走的举动,把他要出院的事告诉给护士长,请她转达葛总,许东已经出院了,请葛总派人来补办出院手续。 别问他要去哪里?他要去一个他应该去的地方,去寻找他的归宿,他要回家。就这样他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带走一片云。许东不想惊动葛总更不想惊动葛天姝,就让他们彼此把美好留在记忆里吧。 在许东离开医院的两天后,葛总委派王维臣补办了出院手续,结算了许东的全部住院费用。许东还记得葛总曾给了他一个磁卡,那是一个存折。存折有多少钱许东始终不知道。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美女钓凯子 美女钓凯子 美女钓凯子 ㊣(1)185.美女钓凯子 走出医院的时候正是明媚的春日。春天来了,北雁南归,桃花盛开。许东将到何处去寻找李晓瑜呢? 许东首先步行去了城里的井字大街,去四合小院最后看一眼老宅旧址。镌刻着历史沧桑饱含他个人真情的四合小院已经被夷为一片平地,百年老宅已经成为一堆堆碎瓦残垣。如果不是东边静默的张作霖大帅府的亭台楼阁依然耸立,真就看不出一丝往昔的痕迹。 这里正在经历一场旧貌换新颜的伟大历史时刻,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将被一座座火柴盒式的楼宇所取代。历史在这里引退,往事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消失,那种无形的属于精神范畴的东西只能留存在人们的心里了。 崭新的现代化建筑无法取代历史的价值。在未来的岁月里,当他们还能回过头来再度忆起曾经失去的往事的时候,他们该会有怎样的遗憾呢!未来的日子留给他们的只能是在现代化的景观中去追思发乎怀古的幽情了。而许东只能把发生在老宅里的故事珍藏在心中,永久地封存起来。 许东抬头环视四周,这里不再安静,几辆大铲车在清理残砖瓦砾。远处的建筑机械在轰鸣,这是他十分熟悉的声音。曾经绕着圈儿飞翔的和平鸽已经随主人不知去向。 许东站在老宅的废墟上,慢慢㊣(2)地蹲下来,双手捧起地上的泥土瞅着,许东感到眼角涩涩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他控制不住,鼻子一酸一滴泪落在手心上的泥土里,眼泪一滴滴地滚落。许东像收藏古玩一样把掺有泪滴的泥土包在手绢里珍藏起来。然后挪开那沉重的脚步沿着依稀可辨的帅府小路向西走去。就要走出井字街了,许东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再次望一眼老宅旧址,前方一片空旷。 许东转过头遥望西边大路,便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沿大路向远方走去。有人说,男人天生就是一个流浪汉。这话不假,男人就像漂泊在海上的一叶扁舟,他要寻找供他停泊的港湾,找寻家园,找寻属于他的女人。命中注定许东要一生漂泊,当重又成为一个流浪汉的时候,他要去寻找,去那神秘草原上寻找春天里的花朵。 n年过去,许东也找到了属于他的女人,但是,确实是命中注定许东要一生漂泊,一场祸事又降临在他的头上,使他不得不再次逃亡,只不过这次逃亡相比较上两次而言,比较逍遥一些而已。 这场祸事的起因,依然因为他貌美的再婚妻子孙幼兰(所以说红颜祸水)。孙幼兰被银行行长和厂长后自杀了!为报仇,许东多次刺杀银行行长未果,后加入一抢劫团伙准备抢劫银行。 行动前两天,他退缩了。劫犯在逃跑㊣(3)途中将所劫钱财丢弃于道旁,他偶然所获,劫犯在逃跑途中被击毙,许东逃到了琴岛市化名许安。 入暮后开始的那场小雨早就悄俏地停了,徐徐吹来的海风使空气显得更加清新。 望海宾馆虽然还够不上“星”级,但在琴岛市也算得上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大宾馆,尤其是地理环境优越:站在五楼以上楼层的朝南客房的窗下便可以望见浩瀚无垠的大海,打开窗扇,潮湿、凉爽的海风徐徐吹来,令人感到惬意。每年旅游季节,这儿几乎人满为患,整天车水马龙,操着南腔北调口音的游人争先恐后地住进来。如今,迎暑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新装修的门面,前厅又比去年更上一层:华丽板全装修,彩色枝型吊灯,猩红色地毯…… 然而,坐在望海宾馆楼下大厅总服务台里的吴丽娜却感受不到一点儿海风的气息。 吴丽娜,二十四五岁年纪,身材窈窕,婀娜多姿,脸颊白嫩,秀眉大眼,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地披散在肩后,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对眼角儿微微上翘,就像在微笑一样。虽然同样穿着统一制作的藏蓝色西服裙,却要比别的服务员多出几分妩媚、娇艳。 还没入夜,但上客高峰已过。几个女伴儿轮流休息去了,适才几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还不觉得怎么样,如今,硕大的总服务台㊣(4)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寂寞和孤独便包围了她。 她最讨厌上夜班了,尤其是在丈夫去广州进货的时候,如果不是上这倒霉的夜班,此刻,正可以在舞厅里把被丈夫禁锢的舞瘾尽情地发泄一下。她点了支烟重重吸了两口,尽管呛得禁不住要咳嗽,也总算打起了一点儿精神。刚刚摆脱了朦朦胧胧的睡意,却又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她原以为结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可是婚后,丈夫却不愿漂亮的妻子与别人接触,什么打牌呀,跳舞呀都在他的限制之内。 自从丈夫做生意挣了钱以后,心也开始花起来,居然背着她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为了报复已去广州出差的丈夫,她去舞厅认识了一位姓姜的华侨。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傍晚,下班以后,吴丽娜热了点剩饭胡弄吃了,梳妆打妆后赶到“星辰”舞厅时,舞会已经开始了。她拣了个角落处坐了下来。身边坐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正“格格”笑着和那男士饶有兴趣地说着什么。这一瞬,她莫明地感到非常孤独,两眼情不自禁在舞场里转来转去。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了起来。 吴丽娜有些懊悔了。她非常喜欢跳华尔兹舞,而且跳得非常好:以往,每次在舞场上和舞伴儿翩然起舞,她都会㊣(5)感到相当兴奋,待舞曲结束的时候,舞伴儿的赞语更使她情不自禁地飘飘然。就在她懊悔之时一个青年走到她面前,礼貌地笑了笑,说:“小姐,请您跳一曲好吗?” 她瞥了一眼对方穿的那件半新不旧的西服,淡淡一笑:“对不起,我不会。” 青年陪着笑说:“您别客气,我看见过您跳。您跳得的很好。” 她又瞟了一眼他长得相貌平平的脸,摇着头说:“你看错人了,我不会。”说完便不再理睬他。 那个青年无可奈何地走了。 一会儿又有个人走了过来,轻轻说:“小姐,跳一曲吧。” 吴丽娜不觉眼前一亮,那双锃亮的名牌皮鞋“金利莱”、那套“皮尔卡丹”衣服以及他左手指上戴的只硕大的金戒指让她相信这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物。她已经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吴丽娜蓦然发现对方竟是在宾馆里住的那位华侨。他五旬开外中等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留着两撇短髭,全身上下充溢着男子汉气息。 那位华侨舞跳的并不十分好,揽了吴丽娜腰肢的那只右手力量也稍嫌大了些,然而,她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温馨。一曲结束的时候,她陪着他走到场外,坐在了他的身边。在舞场里,这是一种微妙的暗示,表示着下一曲舞还可㊣(6)以在一起跳。那位华侨自然也就当仁不让,当乐曲刚刚响起来时,他已礼貌地站了起来。之后,虽然没有约定,但一连几个晚上,吴丽娜都和那位华侨在舞场里邂逅,而且,也几乎完全是在一起翩翩。 前天,两人跳过两场之后,是支缠绵的慢四步曲子。在跳这种陆子的时候,舞伴之间的动作一般都比较缓慢,轻柔,仿佛是活动之中适度的休息。 正由于动作幅度不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稍显近些。在这瞬间,吴丽娜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男子汉气息,心里不由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在迟疑了一阵之后,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先生,您是在我们宾馆住吧,记得您是位华侨?” 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侨居泰国。” “我叫吴丽娜,先生贵姓?” “我姓姜,叫姜振山。” “看您的风度,肯定是位大老板了?” 姜振山的右臂似乎是不经心地用了点几力——两个人原就挨得很近,一刹那,他们的胸几乎贴在一起。姜振山微笑着说:“吴小姐,您也忒有眼力了。” 吴丽娜的右手指在他的手上掐了一下,嗔笑着打断他的话:“又是小姐。您看我这年纪,还哪里是什么小姐。” “不,细端详起来,您或许已经有二十多㊣(7)岁。可是,咋看上去,还真让人以为您是位姑娘。您别笑,我绝不是有意恭维您,其实,您要比一般的姑娘还……” “还”怎么样,他没有说下去,然而,吴丽娜却为他的“绝不是有意恭维”痴迷了。 吴丽娜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负,却从未敢幻想过自己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个姑娘。她甜甜地微笑着,两眼痴痴地望着姜振山的眼睛。蓦地,她发现他的眼里似乎燃烧着一股火,炙人的火,在那火焰的中间有个小人儿,她即刻领悟到了那“小人儿”正是自己,自己在他眼里的火焰中间燃烧着!她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儿,就像自己的周围真的有一团火一样。 灯光幽暗,乐曲缠绵。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服务员真娇媚 服务员真娇媚 服务员真娇媚 ㊣(1)186.服务员真娇媚 两个人的身体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吴丽娜情不自禁地一阵悚栗。她真切地感觉到他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在渐渐发生着变化,暗暗一笑。 姜振山俯在他耳边,迟疑下说:“吴小姐,这儿太热了,咱们出去散散步,好吗?”吴丽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出了舞场,刚走出几步,姜振山忽地叫住了一辆的士。吴丽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忙说:“姜先生,我的自行车……” “一会儿回来取,来得及。”两个人半拥半偎地坐了进去。 当的士把他们送到“望海宾馆”的楼下之后,她毫未犹豫地远远跟在姜振山的身后,走进了他的房间…… 突地,恍惚听见厅门轻轻响了一下,吴丽娜打了个激灵,美好回忆被一下子打断了,她抬起头望过去,果然有个人走了进来。神态从容,一步步地走近了……首先肯定:来的是个男人,中等稍高身材,衣冠楚楚,手里握着个精致的小皮箱。然后又看出他肤色较白,秀眉朗目……”吴丽娜心里突地动了一下:竟然是个仪表堂堂的青年!神态中带着些许少女般的羞涩,说话的样子也很拘谨:“小姐,还有单人房间吗?” 吴丽娜撇着小嘴说:“想住单人房间就得早来,您也不看看,都快九点了哪儿还有那么合㊣(2)适的房间。您又没预约。” 吴丽娜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娇艳的笑,一双媚眼儿在对方的脸上瞟来瞟去,仿佛是在温柔地抚摸。她说话的声音宛如春风,字正腔圆、优美动听。 然而,那个青年却显然没能够完全最起码是没能深刻理解对方语言之外的含义,他怔了一下,迟迟说:“小姐,我、我睡觉的时候有些不好的习惯,很容易影响别人。求您帮帮忙,无论如何想办法给解决一下。” 吴丽娜并没介意对方的不理解,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其实呢,我们当服务员给顾客们办点儿事是应该的,您不必客气。您也先别高兴,暂时还很难说就一定能给您解决,您是否可以告诉我,您打算在这几住多长时间?” “大约得住一星期吧,或许还要长些。” “一个星期,或许还要长!”吴丽娜默念了一遍对方的话,妩媚地笑着说:“您别介意,事儿是这样,我们六楼上准备了一些高级间,是特意给留宿时间比较长的顾客们准备的,一般住三两天的我们不往那儿安排。不过……” 那青年迟迟问:“您的意思是不是房价贵了些?” 吴丽娜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我……”那青年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见吴丽娜的手已向他伸了过来。他只稍一怔,㊣(3)即刻明白了,忙取出身分证。 吴丽娜接过他的身分证,瞟了一眼,看清上面有“许安”二个字,连号码也无意细看,正要连同住宿单一起递过去却又迟疑了。她仔细看了看那个身分证.又打量了那青年两眼,不禁有些遗憾:“这么英俊的小伙子给人家照成这副样子——摄影员是怎么搞的!” 他迟疑一下,面带娇笑说:“安先生,说实在的,这个身分证上的照片还真有点儿不像您。” 许安仿佛吃了一惊,有些慌乱地说:“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呵,看把您急的,我又没说不让您住下。” 吴丽娜“格格”笑了起来,笑声宛如响过一串银铃,说话的声音更甜:“我的意思是说您本人比这上面的照片精神多了。这些摄影师把个挺帅气的小伙子照得走了样——是怎么搞的?” “哦,”许安暗暗吁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办身分证的那段时间,我正赶上有病。” “这也难怪。”接着身分证、住宿单随着娇笑声一起递了过来。一应住宿手续办完之后,吴丽娜脸上的娇笑仍然没有消退:“您自己上六楼去吧。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愿意为您效劳。” 六楼值班的服务员带上房门离开以后,许安就像是累脱了力,即刻仰面躺倒在席梦㊣(4)恩床上。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适才出了一身冷汗,心跳仍没平稳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服务员究竟是工作认真,负责,还是多事?我和堂弟长得那么像,连单位里的人全说我们是挛生兄弟,她…… “不会啊,怎么可能?” “不,我不能在这儿住下去,明天,最起码得挪个旅馆。不,干脆离开!” “笃、笃、笃……” 敲门声又重又响,仿佛是直接击在他的心上,他大吃一惊,呼地坐了起来,脸色都变了。” 然而,心惊归心惊,在这种情况下便是不去开门已元异于掩耳盗铃,毫无用处。他下了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问了声:“谁?”缓缓打开了房门,看见门外站了个三十来岁的红脸汉子,又问了声:“你找谁?” 那八赧颜一笑:“打扰了,小哥,您贵姓?……” “我姓许,”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我就住在隔壁,我们正热热闹闹打着麻将,那个朝阳的老陈让电话给叫走了。大家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来,您小哥来凑把手吧。” “实在对不起,我不会打麻将。” “您开什么玩笑,像您这样的大款,竞说不会打麻将,就是把死人说得从棺材里跑出来,也没人会㊣(5)信——来,来、来!别客气!” “我真的不会。” “是不是怕输了钱回家没法儿和老婆交待?哪儿写着您就一定输。没关系,咱先讲好了:赢了是你的,输了由我兜着——这总可以了吧。” “我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主儿,谁也没有办法。 许许真不会打麻将。当然,也不是完全不懂,最起码条、饼、万还是认识的,一,二,三,四、五也能分清楚,至于怎么把那些小方块凑到一起、和牌,则是另外一会事了。 他虽然跟着对方去了,也坐上了牌桌,却表现着充分的无可奈何——除特别明显的情况之外,还要不时问问身旁的人:自己是不是已经和了。然而,只过了一会儿,大家都以为他在故意装傻了——便是许安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连和两把之后,轮到坐庄,居然久坐不下,直到一把牌已经和了却没看出来,才下了庄。但再开局的时候,竟然闹了个“杠开”! 虽然输赢不大,但还没等到“换风”,那三位脸上的汗可都下来了:他们手边和衣袋里的零钱已几乎都转移到了许许的身边,其中还有几张淡青色的百元大钞。如果是输了,许许还可以推说自己不会玩,尽早地退出战场,然而眼下的情势是他一赢再赢,简直赢得不可收拾。 在这种情况下退场㊣(6)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只好坚持下去——继续赢钱,赢得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什么办法,和了的牌只好推倒,尤其他已经渐渐熟悉了和牌的方法。他身边赢来的零钱找出去,转眼问,那些钱又像恋家一样被人送了回来。他冷眼看了两次桌旁胡乱堆着的钱,肯定已不下千元之数! 终于,有个清瘦脸的中年人招架不住了,他迟迟站起来,把该付给许许“庄自摸、飘牌”,自己身边仅存的八元钱往对方面前一扔,说:“许小哥牌艺高超,我服到家了。咱们明天再玩。” 那个把许安请来的红脸汉子虽然也输了个稀里哗啦,却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拦住那人说:“老杜,你这可就有点儿不够意思了,怎么也得玩下八圈来呀,这么半途中退场不好吧!” 那中年人赧颜说:“实在不好意思,口袋里没,没有钱了。” 红脸汉子从床头的皮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往那汉子面前一扔,大大咧咧地说:“真没出息,你先拿去,我就不信邪” 许安迟疑着站了起来,笑着说:“诸位,说句实话,我还真的没玩过麻将,这些钱该哪位的,哪位拿回去。我……” 红脸汉子的脸沉了下来,冷玲说:“许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拿哥儿们涮着玩儿怎么着?别说是千㊣(7)儿八百的,就是三万,五万,又算得了什么?!输了就是输了,谁脸红,谁是三孙子。来,咱们坐下,不到天亮谁也不许走!” “我……”许安无所措辞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呵呵”笑着说:“几位玩得挺开心呢,咱们凑凑热闹怎么样?” 几个人的目光唰地转移到那个人身上。这是个年逾五旬的汉子:中等身材,一张国字型的脸,浓眉朗目,鼻子和嘴的线条都很分明,唇上留着两撇短鬓。他穿的是一身浅灰色的皮尔卡丹,雪白的衬衣,领问系了条藏蓝色、有深红条纹的丝编“金利莱”领带,左手夹了根粗大的雪茄,微笑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傲慢。全然一副大款气派,言语中带了点儿异乡口音。 那个红脸汉子显得很高兴,笑着说:“好哇,老杜不玩了,正好是三缺一。来、来、来,凑把手儿。老兄,您贵姓,不是本地人吧?”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偶遇贵人 偶遇贵人 偶遇贵人 ㊣(1)187.偶遇贵人 “我姓姜,姜振山。怎么说呢,说起来我还真得算是本地人,只是离乡久了沾上了点子南腔北调,咋听起来,就显得不三不四了。” 那汉子又笑了笑,说:“别论这些,四海之内皆兄弟,来、来,牌桌上见交情。” 大家重新打鼓、另开张,自然又是八圈。 说来也怪,或许当真是“换人如换刀”,牌风总是向着新上场的人。八圈牌打下来,除了许安还不时和两把之外,几乎都是那位姓姜的和,还经常联庄不下。许安侥幸还没动本儿,但到最后,也只剩下了三张老头票。红脸汉子和他的那个伙伴又从皮包里取了两回钱,结果,还是输了个干干净净。所有的钱似乎是聚会一样都到了姜某人面前。 鏖战结束,已经是两点多了。许安实在困了,坚请休战。那个红脸汉子虽然翻本之心正浓,也只好偃旗息鼓,声明明天再战。 “笃、驾,笃!” 许安是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的,心里不禁有气,但睁开眼时,又不由得黯然一笑:早已是日上三杆,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匆匆起了床穿了衣服开了门。然而,门外站的却不是服务员,而是昨晚在一起打牌的那位姜先生。 “对不起,打扰了。”姜振山笑着说。 “来,来,姜㊣(2)先生请进。我忒贪睡了。实在不好意思。”他顿了顿,问:“您有什么事吗?” “倒没什么正经事儿。”姜振山淡淡一笑:“昨天晚上让许兄弟破了点财,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如果许兄弟有时间的话,我想陪您喝一盅,当然是我请客。” “这怎么行?”许安笑着说:“其实,我昨晚还赢了三百多。你老兄赢的钱里没有我的。” “话不是这么说。我进房去的时候,你那儿起码有一千多块了,可是后来却都到了我的手里。” “那是他们几位的,他们足输了三四千。你要觉得不好意思该请他们才对。” 姜振山摇了摇头,说:“不,就是赢他们再多也犯不着请他们,他们是抱着赢人的目的玩牌的,和你完全是两码事。” “你是说……他们是老千家?” “不错。” “可是,那又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总是我……” “你是说,你赢了他们不少吗?这并不奇怪:不怎么样的老手输给新手,这种事儿司空见惯。”姜振山诡秘地笑着说:“因为,他们总是瞎算计,却又算不好,而你又不依常规,打牌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结果他们等于白算。再加上你的手气好,到最后,他们是输光拉倒。” “那么,您?” “我不是吓唬㊣(3)你,咱们若是在一起玩儿,那可是你有多少输多少。譬如昨天,我若不是故意让着你,恐怕你也得掏本钱。” 许安虽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昨天晚上人家赢了钱,这总是事实。他心里暗想:“看起来,这麻将还是不随便玩的好。” 姜振山“呵呵”笑着说:“别胡思乱想了,赶快洗把脸吧。咱们还得吃饭,我都有点饿了。”不知为什么,许安觉得这位姜先生坦诚可交,心里已经决定扰他一顿了。他洗过脸回来,正准备换衣服,却听姜振山说:“就不必换衣服了吧,反正也不出去。” “现在宾馆的餐厅还开饭吗?” “唉,这你就是老外了。”姜振山拿起电话耳机,说:“我已经通知宴宾楼让他们预备几个菜,等我电话过去,马上送来。”他拨通了电话,通知将菜送来。 “有钱买得鬼推磨嘛!如今这世道更显出钱的万能,钱的重要。尽管可以说钱并不是万能,然而,没有钱却万万不能。我的那些钱,可要让它们……” 四盘炒菜,一盘卤花生,一盘炸花生放在茶几上,两只沙发对面放了,两个人轻饮小酌。三杯酒过,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姜先生,您说您离乡久了,这些年在哪儿发财?” 姜振山笑了笑,说:“我试试你的眼力。你猜猜㊣(4)看,我像是个干什么的?” “据我看,依您这副派头儿,肯定是个华侨。” 姜振山端起杯,笑着说:“好眼力,我自干一杯!”喝完又说:“往下猜,我该是干哪行的?” 许安迟疑着摇了摇头。 姜振山又说:“不必顾虑,有什么说什么,没关系的。” “我,我……我着您……可能和赌有关。” 姜振山“哈哈”一笑,又斟了杯酒喝干,说:“行,够意思,老弟的眼力不错。实话说吧,我姓姜的一无所能,不过就是在泰国开了家不大不小的赌场:麻将,牌九,纸牌、色子,五花八门,无所不有。这儿没外人儿,也不瞒你说,还偷偷的卖点儿白粉。” 许安心想:“我若是能和他攀上交情,将来想办法混到泰国去,可就发达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那不是很好了吗,您回大陆来干什么?” 姜振山叹了口气说:“人就是这样,一山看着一山高。我刚到泰国的时候想的是能混得填饱肚子也就知足了,可等肚子填饱了又想发财,发了点儿小财又想发大财,在泰国发了还不算,又琢磨着在大陆捞一把——这不,就兴冲冲地……” 许安打断他的话,说:“这可不是我思想落后,无论电台广播也好,报纸宣传也好,都在教育我们炎黄子㊣(5)孙要爱国,要致力于国家的四化建设。不过说是说,听是听,那些干部子弟和混出点儿名头的人却一个个把脑袋削尖了、编着法儿的往国外跑,可是,您却要……” “小老弟,这可是你少见多怪了。”姜振山撇了撇嘴,说:“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在咱们国家,说是说做是做,仿佛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譬如咱们抽的这香烟,杂志上说如何如何的有害,可是,文章里却绝对不提它的作者是熬了几个通宵,多抽了几盒烟才写出来的。” 他望着几乎要把刚喝下去的酒喷出来的许安淡淡一笑,又接着说:“小事儿这样倒没什么,至多也就是文章的作者弄点稿费,既妨碍不了国家对烟草的专卖、税收,更不至于影响烟草的生产和销售。遗憾的是,咱们国家在方针,政策性的大事上也是说做不一。这可不是喝了两杯酒在这儿胡说八道,拿我自己来说,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是七几年反右那阵偷越国境跑出去的,父亲被打成右派、关进监狱,母亲改嫁给一个酒鬼,他整天喝得东倒西歪,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受不了那份罪……,’ 他长长叹了口气,仰脖喝干了杯中酒,不无慨叹地说:“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人老了,手里又有点钱就想着叶落归根,死到这块地面上来。再说,在海外也不是那么容㊣(6)易混的:没钱的时候被人家当成臭狗屎,拨拉过来,拨拉过去。等有了钱,又担惊受怕——在那边打打杀杀、敲榨、绑架是吃家常便饭。我那个赌场里就养了十来个打手,都配着真枪实弹……我听说大陆改革开放了,在国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什么地方引进多少多少外资,办了些什么什么企业,我考虑着自己回来一趟干点什么试试。如果行,就把国外那摊子收拾了。却没有想到……” 望着摇头叹气的姜振山许安疑惑不解了,插嘴说:“琴岛是个开放城市啊,怎么会拒绝外资?” 姜振林冷冷一笑,说:“外资倒是不拒绝,不过,要市里的头子们办实事儿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回扣!”姜振山愤愤说:“在我事儿还没办之前,就得先往他口袋里塞点儿,真的!”姜振山望着目瞪口呆的许安淡淡一笑,撇了撇嘴说:“当然了,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人家任副市长,开始的时候也怨我,我不该申报开赌场——我和市里谈的是要建一座五星级酒楼。在国外五星级酒楼讲究的是全方位服务,赌场是必不可少的,然而,我也没坚持着一定非要办赌场不可呀?万万没有想到,谈判延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又去找任副市长,他竟然直接了当地找我要回扣,并且当场许愿说,只要把钱递㊣(7)过去,允许我变相地,以增添服务项目的形式逐步地把赌场办起来。” “那不是挺好吗?”许安迟疑着说。 “是很好!可等你买卖真的开张之后,工商、税务、卫生等部门都有权力打你的秋风,至于你想办什么事儿那可是油不浇到,无论哪儿都不转。这种情况我早估计到了,在国外也是一样,公务员们到企业里揩油的事儿司空见惯,然而,堂堂副市长也把手伸出来的情况可是绝无仅有。” 姜振山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其实,我倒不是在乎那点儿钱,怕就怕将来会出事儿。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今天当着副市长可以喝五吆六的,口头上应允了你又不写在纸上,谁知道明天还管不管用,更何况,他要的也不是万儿八千,一旦日后出了事,没准儿也连我也搁进去——我岂不等于没卵子挂茄子,没坠找坠儿!”㊣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桑田李下,春风一度 桑田李下,春风一度 桑田李下,春风一度 ㊣(1)188.桑田李下,春风一度 许安沉吟了一下,说:“也是这么个理儿。照这么说,姜先生是要在这儿玩几天就回泰国去了?” “不,我还有点儿不死心,想在这儿搞点别的什么东西,好歹也算没自回来一趟。再说,有那么点儿事业放在这儿也等于在这儿站住了脚,有个站脚处什么事都活份点儿。” 许安点着头说:“接现在的情况看,的确是这样,那些年被定为十恶不赦的东西这几年又都时兴起来了,再过几年又不定是什么样子。”他顿了顿,问:“姜先生有什么具体打算了吗?” “有倒是有了,可就是……”姜振山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有心在这儿开个金店。我注意过了,大陆上的黄金价格比海外要高些,黄金买卖还是很可以做的。”此刻,姜振山的两眼正紧紧盯在许安的脸上,见他脸色有些变化,随即问:“小老弟,你在想什么?” 许安怔了片刻,迟迟说:“黄金,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好东西,别说是看见了,就是听到这两个字也要心动不已,姜先生,您可别见笑,像我这样的穷惯了,对黄金……” 姜振山笑着说:“你既然这么喜欢黄金,咱们就商量商量,我请你在黄金堆里睡觉怎么样?” “姜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2)不,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姜振山倏地板起脸说:“我呢,在泰国有一大摊子事,既然不能扔了就得以那边儿为主。可是,在这边开个买卖就得有个人帮我照应着。不客气地说吧,我相中了你!” “这可不行。”许安连忙推辞:“我可不是做买卖的料,您要是让我替您管着,用不了多久非给您赔黄了不可。” 姜振山“呵呵”笑着说:“我说过,你小老弟的眼力不错,但是你姜老兄这双眼也不是出气儿的。从昨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人才,你真要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儿等着做,我劝你还是给我帮帮忙的好。你放心,老哥讲义气,绝亏不了你。” “姜先生,您既然打算在这儿做买卖,为什么不从泰国调过一个人来?” “你怎么又糊涂起来了,别说我还有心思把那边的一摊子甩了,就是没这个打算,弄个泰国佬来大陆站柜台?顾客说话他听不懂,他说话人家也听不明白,我还得给他雇个翻译。” 姜振山说到这儿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看出来了,你也真没什么别的事儿可干。怎么样,就当帮帮老兄的忙。” 许安笑着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货卷把卷把溜了?” “正因为你一再推辞,才说明你绝对不会干那种事儿。” “㊣(3)不见得吧?” “就算你真那么干,我也认了,谁让我自己眼力不济。再说了,不是你老兄在这儿说大话,即使出现了那种情况至多也就顶我在那边赌输了两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安又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我就干干试试,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也不是干干试试,而是一定要干好。我盘算过了,我想请你给我当金店的业务经理,我自己挂着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名儿,实际上这一摊子就等于全交给你了,只能干好不能干坏——赢利咱们平分。” “好吧。”许安终于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姜振山告辞,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他刚打开房门,一个年轻姑娘便撒娇地“嘤咛”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他原想说些什么,然而,对方热烈和自已的兴致已使一切都变得情不自禁。他坚定地把她抱上床去…… 喘息声、呻唤声消失以后,两个人平稳了喘息,又拥在一起亲热了一阵儿。 姜振山掏出几张钞票塞进她手里,望着她惊喜的样子,板着脸说:“宝贝儿,别以为是这一次的。今天晚上,你去陪陪许先生。” “我不嘛!” “你听我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只有她听得见。她撒娇地在他的怀里扭动着㊣(4)的身体,甜甜地笑着,对他的安排感到由衷的满意。 “姜先生,”许安也不等姜振山坐下便沉着脸说:“请您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振山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缓缓坐在沙发上,取出支雪茄点燃,喷了口烟雾,诡秘地望着许安微笑着:“依你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蒙您器重,让我给您管理一摊子事,您大可不必如此。” 姜振山“呵呵”笑着说:“看起来好人实在是难当啊。我考虑着今天得让你跑一趟远道儿,何况,人家吴小姐又有那份美意,我才请她去陪陪你。没想到……” 许安也同样的“没想到”,然而,他所没想到的是姜振山只三言两语便轻描淡写地把一件令人尴尬的事遮过去了:“看起来,这位姜先生也实在厉害。”他略一沉吟,迟疑着说:“可是,我看见她……” “你是说她从你这儿出来以后又进了我的房间吧?”姜振山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小老弟,你也不好好想想,人家漂漂亮亮个姑娘主动到你房里投怀入抱,你却把人家拒之千里之外,人家的心里好受吗?”他又喷了口烟雾,说:“一个女人在感情冲动的时候,当然是需娶许慰,我也只好当仁不让了。”他顿了顿,世故地说:“小老弟,㊣(5)不是我当老大哥的为长不尊,其实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君子尚且随遇而安,及时行乐,何况我们出门在外的买卖人。许多事情亦不必过于拘泥。” 许安迟迟说:“姜先生的观点确乎独到,只是,我、我可不敢苟同。何况,姜先生之所爱我是绝然不敢一亲芳泽的。” 姜振林笑了笑:“你又说错了。如此桑田李下,春风一度,哪里谈得上什么爱不爱。你若有兴趣我让她陪你两天。” 许安连忙摇头:“算了吧。” “照这么看来,你一定是家有贤妻,自己在外尚洁身自爱,实在难得!”他看见对方脸色倏变,话音一转,问:“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许安喃喃说:“我、我爱人死了。” “哦,对不起。”姜振山歉意地笑了笑,沉吟着说:“小老弟,在这个问题上我另有个看法,像我们这样出门这外的买卖人,虽然难免及时行乐,但却必须家有贤妻,否则情之所及,遇上个水性杨花也要贯注真实感情,那可就万万要不得了。” 许安打断他的话:“姜先生,请您放心,我自认还是有些自制力的,绝不致于耽误了先生的正事。” “不,我却认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一旦着了情魔,那是往往要大发痴情的。我虽然已是知天命之年,却仍免不了有㊣(6)时候情不自禁。”姜振山解嘲地笑了笑,接着说:“你看这样好不好,琴岛这儿人杰地灵,姑娘长得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你抓紧时间物色一个,有你姜老哥做主,大不了我请她来当副经理。” 许安笑着摇了摇头,说:“谢谢姜先生的好意,我,我已经有心理准备,要当个独身者。” “呵呵,想当单身贵族,这个想法也满不错嘛!自由自在地施舍,随心所欲地攫取,情满四海又不必负任何责任。小老弟,有你的!如果真能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姜振山褒贬相间地赞扬了两句,随即板起脸说:“我们既然已经讲定了,便说干就干。等一会儿,我去工商局注册、登记,办理相应手续。你马上往天津跑一趟,我告诉你地址,把我存放在那儿的一批首饰取回来。等你回来之后咱们就即刻装修门面,筹备开张营业。” 许安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痛快,迟疑着问:“你把店址选在什么地方?” “滨海商城。我看过了,那个地方不错。商城外面还贴着招租广告,肯定一手钱、一手房,误不了事。” 许安佩服地笑了。 许安选乘了趟特快,由天津站上车,只一站就到琴岛。他回到望海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后六点来钟。说句心里话,虽然不是第一次身上带这么多金货㊣(7),但心情不一样,至少所担心的事绝然不同,及至走进自己的房间,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他没直接去姜振山的房间,并不是不应当直接去,而是有些怕,在进宾馆的时候,他似乎是无意地往总服务台那儿瞟了一眼,没见吴丽娜在那儿。他怕会在姜振山的房间里邂逅碰上,大家不好说话。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又不由一阵苦笑:“她是服务员,我是住宿的客人,哪里又免得了见面,真没办法。其实,又不是我欠她什么。不过,还是躲着点儿的好。姜先生住不多日子就要回去的,她那副浪拉巴几的劲头儿,别再粘上我。对了,说不定姜先生已经把地方租妥了,我搬那儿去住,不但躲开了她,而且也清闲自在。”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要学会和女人周旋 要学会和女人周旋 要学会和女人周旋 ㊣(1)189.要学会和女人周旋 “嘟,嘟、嘟……”电话铃响了起来。 许安一怔:“怎么我刚刚进屋就有人打电话来。莫不是……不,不会的,她没在服务台,怎么会?”他迟疑着拿起耳机,“喂”了一声,却听里面响起姜振山的声音: “小许,怎么回来了也不过来,总该点点货吧?” “咋这么快他就知道我回来了?”许安怔了一下,迟疑着说:“姜先生,您那儿没有别人吧?” “开玩笑,这种事怎么会有别人掺和。过来吧。” 的确是只有姜振山一个人在房里。 许永样刚刚带上房门,已听姜振山笑呵呵地说:“小老弟,你是不是在纳闷儿,我怎么知道你回来了?” 许安心里话:“还不是那个看见了我,打了电话给你。” 却听姜振山已在自问自答:“虽然大陆上的治安情况比较好,从天津到这儿又很近,但那好歹也是几十万的货,我又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去。再说了,我大老远的把他们从国外带来,哪能光让他们白吃饭。”他又笑了起来,笑的很得意。 许安恍然大悟:“人家带保镖来的,我的一切行动都在人家保镖的眼皮子底下。”他迟迟说:“姜先生,您怎么不让他们过来?” “身分,身分不同,㊣(2)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没有资格进我的房间。”姜振山说得很随便,却充分地显示着自己的身分。他接过许安递过去的手提包,缓缓打开来,认真地清点着那些戒指,耳环、项链。尽管是经自己的手一件件地清点过的,但看到那些黄黄的、发光的金子,足以改变个人的命运、身分、地位,甚至改变人们的性格、品质的金子,许安的眼睛仍情不自禁地睁得老大,他真切地感觉到,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眼皮眨也没眨一下。忽见姜振山缓缓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安的眼睛,说:“怎么回事,数儿不对吧?” 许安一怔,迟迟说:“不会吧,我按照你的单子上的数目点的,也是经我自己的手包装起来的。” “不,的确是多了两枚戒指,是不是你……” 许安长长地吐了口气,说:“不少就好!可,那也忒奇怪了,我点的时候分明不多不少啊!” “哦,”姜振山“呵呵”笑了:“我忘了告诉你,你这一趟的报酬是两只戒指,该从数里面扣出去的。哎,这可不是老兄拿你开玩笑,你想啊,当着赫赫金店的经营部经理,十个手指上空空如已,像什么话。来,把这两枚戴上。不算是报酬也罢,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似乎直到这时,许安才感觉到最近这些天来,自己摆出一副十分阔㊣(3)气的样子,而手指上连金戒指也不戴,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姜振山忽地板起脸,说:“许老弟,正如你心里所想的一样,这两天我的确是在对你进行试探,不过,还请你能够谅解我的苦心。其实呢,有些事你也应当理解:像我们这样的私营买卖,加上我远在海外,把这么一摊子事整个儿交给你,就应当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而,咱们俩虽然谈得投机,终究还属于刚刚认识,为了使我在离开大陆之后心里踏实,能永远地放心,我也只能这样做。” 许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好,”姜振山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这一点对你也是个启发。咱们这个金店虽然不小,却五脏俱全,会计、出纳、保管乃至售货员哪样也不能少,所有的人都要由你招聘,你同样也需要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金店非间于一般商店,无论是赢亏、失盗都非同小可,出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至于经营的好坏,虽然从表面上看和店里所有的人都有关系,但是,在实际上,却完全体现着你一个人的能力。因为,别人都是你雇佣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在这方面,既没有所谓的民主政治,也没有责任均摊。” 许安信服地点了点头,说:“姜先生,这些事您尽管放心,我一定在各方面注意,谨慎、小心㊣(4)地把商店办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也请您相信我的能力。” “这一点我是放心的。”姜振山微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迟迟说,“我绝不怀疑你的能力。不过,我所担心的是你还缺乏些和女人周旋的手腕吧。” 他顿了顿,望着对方诧异的神色,淡淡一笑,接着说:“诚然,你年轻轻的,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能够不近女色确实难能可贵,但在某些具体情况下,究竟如何处理,你却要三思而后行。其实,这是很重要的。几天后你就要成为一个金店的老板了,到那时,你所接触到的——把店里的售货员放在一旁——所有的顾客,除了为数不多的男性大款之外,其余的都是些少女,少妇。她们不管买不买东西,都要到商店里逛一逛——在逛商店这一点上,一个普通女人的能力要超过十个男人。你或许还没有体验,等买卖开张以后,你就会明自了,你是金店的经理,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和那些无所事事的女人们打交道。举个例子,就拿宾馆里的这位吴小姐来说,她丈夫实际上已经有外遇,说句时髦的话,叫做第三者。女人们出现这种情况并不一定都用离婚来解决问题,她采取的方法是在工作之余只顾寻找快活。那么,她给你来个翻脸不认帐,甚至血口喷人、大吵大闹起来。宾馆里的保卫人员当然偏袒她,仅㊣(5)给你加个未遂的罪名,试问,你到哪儿能把事情说清楚?” “鑫华金店”的内外装修工程眼看就要完工了,这些天来许安确实累得够呛。其实,他是位雇人干活的老板,所要做的至多也就是在一边指手划脚,无奈,他对装修工程是个地地道道的外行。以前,他所干过的也仅是在自己家里刷刷补补之类的活儿,如今却要指挥一个金店的装修,那可真好像是洋鬼子看京剧——傻了眼。当然,若不是姜振山被泰国来的一个电话叫回去,他肯定不会这么费力。 应了姜振山那句话,什么事都得他管,就连招收店员这样的事也得他去办。 按照税务局的要求商店必须有一名会计,而且是有国家颁发了会计证书的正式会计。这一点,许安似乎特别想不开:只不过是简单的进货,出售,帐目简单,即便是没有帐,不也是照样卖东西?但规定就是规定,必须执行。由于行业特殊,在金店开张营业之后,似乎也只有税务大员们招惹不得。尽管如此,他还是婉言谢绝了税务局给他配备一名会计的好意,他坚持要自己找,为此,他一连往劳务市场跑了好几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劳务市场求职的会计人员不下二三十之多,但他却一个也没相中。直到后来,当他又一次垂头丧气地离开的时候,忽听有人轻轻叫:“㊣(6)先生,请留步!” 许安转身看时,见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跟在后面,他停下脚步,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老者赧颜一笑,说:“我姓方,叫方广臣,是个退休的会计。我见您来这儿好几趟了也没选中人,我也和别人打听了,知道您是金店的经理,我掂量着自己上您那儿干比较合适才厚着脸来个毛遂自荐。您看……” 许安笑了笑,说:“老先生,看您这气派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会计,可是,我们是个小店,没有多少来往帐目。” 方广臣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您先别急着封门。咱们往前走两步吧,边走边谈。”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方广臣又接着说:“先生,实不相瞒,我家里日子满好的。我的退休金,再加上孩子们给点儿,钱是足够花的。不过,人上了年纪,总想着活动活动身子骨儿比在家里呆着强。可是我坐了半辈子帐桌,别无所长,也只想找个地方活动活动。我的条件很简单,有活儿干,却又不能太多,其余一切都无所谓,至于薪水,您随便,就是一文不给我也没话说。” 在如此低下的求职演说面前,许安感到自己实在无话可说了,但他仍在迟疑着,一言不发。 方广臣望着他憋红了的脸,“呵呵”一笑,说:“我十分清楚,一㊣(7)个商业单位雇什么样的会计的确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我也知道您一时之间很难拿定主意,我不着急。您回去仔细考虑一下,我过两天到您的商店里听您个回话。”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我提醒您一句,我在供销社干了几十年,对进货不走帐。小头大尾巴,大头小尾巴那一套早就玩熟了。再见。”他的话音未落,就调头往来路走去。许安又叫住了他:“方先生,请您等一下。” 方广臣即刻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说句实在话,我的家并不在那边住,我猜到你会叫住我。” 两个人发出一阵会意的笑。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来了个妩媚的姑娘 来了个妩媚的姑娘 来了个妩媚的姑娘 ㊣(1)190.来了个妩媚的姑娘 “老东”是外行,搞装修的小建筑队却不一定好干活。 这个所谓建筑队实际上是拨“雨来忙”,没活儿的时候所谓“队长”便是个光杆司令,找到了活儿以后再招兵买马。尤其是碰上这样的装修活儿,马路边、桥头上有的是南方来的散工,随便到那儿一扬手,三五十八马上聚齐,一般的活儿就可以即刻动工——机动灵活,却很挣钱。 这拨建筑队的头儿叫焦凤山,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络腮胡子更使他显得生相雄武。他能接上这个活儿纯粹是个意外,等于上活儿以后发现东家是位华侨,心里就更高兴了。挣外国人的钱实惠,挣华侨的钱容易。 却没想到姜先生刚刚开工就走了,留下了一位几乎什么也不懂,却知道挑毛病的许安,每天干活都觉得别别扭扭,然而,就是再别扭也得和小“老东”笑脸说话,解答自己也闹不十分清楚的技术问题。时日不多,装修活儿进入收尾阶段:建筑队借来用的脚手工具已经“转到其他工地”,除几个女工在做清扫外,其他工人也“调去了别的工地”。 店外已经焕然一新,其实,滨海商城是刚落成的商业区,之所以装修,不过是要突出金店的与众不同:门楣上方“鑫华金店”四个硕大金㊣(2)字在阳光下闪着黄澄澄的光,大理石贴面的墙壁显示着典雅,豪华。室内更加气派,华丽板吊顶,一大四小五盏枝状葡萄吊灯,水磨石地面上铺了猩红色的地毯,屋角摆着两座一人多高的落地钟,分别表明北京、曼谷两地的时间。 然而,工程临近收尾却发生了件意外事故。这天上午,许安忽然发现屋顶的西北角有一处华丽板的花纹没衔接好,咋看上去虽不很显眼,但终究应算是美中不足。许安把正在指挥两个女工清理地面的焦凤山叫过来,指着屋顶上的那点不足说:“焦师傅,你看,那道接缝看上去太别扭了,咱们还剩了两张华丽板,你就费点儿事把那块儿返一下工。” 眼看着把地面清扫干净之后就可以结算了,偏偏在这时候出了这种事儿,焦凤山心里当然不愉快。 他沉吟了片刻,无可奈何,只得暂时借来一把高凳亲自动手。焦风山并非不能干,苦于这种活儿原就不是一个人干的,高凳又实在难与脚手架同日而语。 结果,那点儿不足尚未解决,他竞先从高凳上跌了下来。这一下跌得好重,但见他只顾躺倒地上“哎唷”呼痛,声音倒是不低,却是一动不动。许安慌忙凑近身去,看见焦凤山偌大一条汉子居然疼得脸色唰白,豆大汗珠滚落,知道他伤得不轻,也不细问什么,忙叫人㊣(3)打了个的士,亲自送去医院。 没想到,初步诊断结果竟是:焦凤山竟然是脊椎骨脱臼,需要住院治疗。 许安来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他迟疑了一下,从手指上撸下一只金戒指,放在收款员面前,恳求着说:“同志,我们一个工人摔伤了,我身上没带钱。” 那位收款员头也没抬,冷冷说:“不行,回去拿钱,快点儿让开,下一个!” 就在这时,黄澄澄、放光的金戒指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发现窗口外是一张俊秀的脸,不知为什么,她的脸色即刻缓和了,说话的声音也随之而改变了,“您是说拿这戒指作抵押?” 许安点着头说:“是这样。”他话没说完,对方已飞快地在交款单上盖了章,笑吟吟说:“快帮人看病去吧,戒指先放在这儿。” 许安拿着收款单匆匆去了。 焦凤山的家住郊区农村,身边没人,许安只好守在病床边,且按他的嘱托,谴散了那两个女工。当然,工资也需由他垫付,又给焦风山家所在的焦庄打通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焦凤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发现许安坐在床边发痴,从神色上看,显然是疲劳过度。想到人家是“老东”,似自己这样的建筑队无论干什么活,工伤事故也是由自己担负,心里十㊣(4)分过意不去,出事前后的那些不满情绪早已烟消云散,他迟疑了一下说:“许先生,谢谢您的照顾,您也太累了,就回去吧” “那怎么行。你伤成这个样子,仅仅是为了我那句话。其实呢,房顶的那块儿又不显眼,我,我实在不该多此一举。” 焦凤山苦笑着摇了摇头:“许先生,说句良心话,当初我心里是有些不满意,但照那样的问题,我们确是该负责返工。如今,完全是由于我们自己的原因出了事,却要让您在此受累。” 许安打断他的话:“不,不管是因为什么,终究是你受了伤。这阵儿什么也别想,把身体养好了早些去工作。”他迟疑了一下,问:“焦队长,你受了伤,怎么你们队里一个人也没来看看你?” 焦凤山的脸唰地红了,他支吾了一会儿,苦笑着说:“许先生,实不相瞒,我们这种建筑队实际上是混饭吃的勾当,根本就没什么组织,系统、帐号是借用的,工人是临时招来的,没有活儿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那么,你们纯粹是伙游击队了?” “哪里够得上游击队?就像是一伙散土匪,谁找到了买卖谁就是头儿,买卖做完,即刻化整为零。” “照你这么说,你看病、住院所产生的一切费用都得自己掏腰包了?” 焦凤山苦㊣(5)笑着点了点头。 许安迟疑着说:“既然是这样,咱们那个活儿就干脆现金结算,我也不找你要发票了。你不用别人的户头、帐号,一定可以省下不少钱。” 焦风山大喜:“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什么少哇,百分之十一,我干了这么多天,还没他们得的多!许先生,您真好。” 忽见病房的门打开,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她往病房里扫了两眼,轻轻叫了声:“哥——”就往焦凤山床边走来。走到病床前,眼里噙着泪花,痴痴问:“哥,你是怎么闹的,你好些了吗?” 焦风山让她在床边坐下,缓缓说:“凤琴,我没事儿。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许经理,从我出了事儿里里外外可全靠人家许先生了。” “谢谢您,许先生。”焦风琴站起来,鞠了个躬说。 焦凤琴二十来岁年纪,长得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她穿了身很朴素的连衣裙,头发在脑后随便地用条花手绢系在一起,显得淡雅、清秀。此刻带笑说话,尤其显得妩媚。 “没什么。”许安礼貌地站起来客气着,随后又对焦凤山说:“焦队长,既然令妹在这儿,我就先回去看看了。” 焦凤山忙说:“你忙去吧,我这儿没事儿了。” 许安推开金店的厅门与正要出门的方广臣㊣(6)打了个照面,见他行色匆匆的样子,问:“方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正要到医院去找您。”方广臣话音一转,笑着说:“许先生,我说咱们这个称呼往后改改好不好,您是经理,大老板,却称我作先生,别说外人听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自己听着也确实有点儿不伦不类。”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经理室。 许安笑着取出一支烟递给他,自己也点了支,吸了一口,缓缓说:“方先……哦,方会计,说实在的,您和商店里别的人不同,过去讲话,帐房先生顶掌柜的多半个家。您别笑,我这是听老人们说过的。说真格的,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以后都把这‘您’这个字换成‘你’,也把‘先生’这两个字免了。我称你为方会计,你就叫我许经理吧,反正现在的经理多如牛毛,我也就再凑个数。” “就这么定了。”方广臣笑了笑,又接着说:“许经理,我姓方的活了大半辈子就得说是经过、见过,可偏偏没学会顺情说好话。有道是,耿直讨人嫌,我也明明知道可就是改不了这个穷脾气,结果一直到退休,还是个小会计,连个会计师也没捞着。你看我,把题儿拐到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有意恭维你。现在这年头儿,特别是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年轻人,哪怕是㊣(7)只管着自己,甚至连自己还得让老婆、丈母娘管着,也要印张名片,给自己加上个‘总经理’的头衔儿。可是你,明明是个金店的大经理,我可不清楚你和远在泰国的姜先生……”他话突地一顿,“呵呵”笑着说:“哎呀,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明明是急着去医院找你,可是见了你又没完没了地唠叨起来。” “怎么,有什么事吗?” 方广臣拿出一张纸条,看着说:“是北京来的电话,他说自己姓郑叫郑鹏飞,是从泰国来的,已经住进‘泰侨大厦’。他是送一批货物来的。他还一再嘱咐我,让我代他向你道歉,说货太多怕出事儿,自己不敢送来,请你去取一趟,还特别关照,一定要有带枪的保许人员保护。”㊣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妩媚的脸颊充满着诱惑 妩媚的脸颊充满着诱惑 妩媚的脸颊充满着诱惑 ㊣(1)191.妩媚的脸颊充满着诱惑 许安看了下表,现在是十点多一点。心想:“姜先生当时尽管一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而,也难说不是他自己来了,却又以保镖的名义打电话来。何况,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无论如何我今天晚上也要赶到北京。” 他盘算了一下,对方广臣说:“方会计,我即刻就去北京,估计明天中午赶回来,家里的事可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 许安来到“迎宾大厦”门前,走到一辆“伏尔加”车前。车里的司机看见许安径直走来,忙迎上来搭讪:“先生,您上哪儿?”这个司机中等身材,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 许安只图对方和自己年纪相当,有共同语言,一路上免得寂寞,见他说活利落,心里更觉高兴,问:“你的车出远门吗?” “您上哪儿?” “北京。” “小意思,北京不算远,什么时候走?” “多少钱?” “是单程,还是往返?” “现在就走,可能要在那儿过一夜,明天赶回来。” 那司机沉吟了一下,说:“这么一来可就等于两天了,您拿八百吧。” 许安笑着摇了摇头,说:“就是到明天的现在,也就是二十四小时,哪里算得上两天。就算㊣(2)我包你个整天,只不过晚上不是在家里住而已,你就张嘴要八百?” “您给个价儿。” “痛快一句话,六百,行就走,不行我再找别人。” “您再……”那司机刚说出两个字,见许安真的转过身去,忙说:“好、好,六百就六百。” 许安坐到车里,说了声:“先去保安公司。” “去那儿干啥?” “我得去雇个保安人员。” 那司机一怔,问:“货重不重,有多少斤?” “至多也就是几十斤重。” 司机放下心来,发动了汽车。 “先生,您贵姓?” “免贵,我姓许,您呢?” “我姓徐。” 保安公司的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侃大山,当听说要进京押护重要货物时登时来了兴致,一位中年人——显然是个负责人笑吟吟地说:“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派年轻,得力的好手儿给您。” “不,我以为年纪大小倒无关紧要,但却一定要有佩枪资格的。” “你要带枪的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取回的是一批金货,价值……” “你、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不是进来的时候就讲过了嘛,我是鑫华金店的。” “鑫华金店在哪儿,我怎么没㊣(3)听说过?” 旁边坐着的一个红脸膛的汉子接上了话头:“那是你少见,所以才多怪。鑫华金店是家华侨企业,国内的代理人是位许先生。”顿了顿,对许安说:“你就是许先生吧?” 许安点了点头,又听那红脸膛说:“许先生,他们保安有资格带枪的人不多,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呢,如果这趟活儿可以给现金,不要发票的话,我倒可以给您想想办法。” “您是?” 保安公司那位接过话头,说:“这位是区刑警队的楚队长,他要是给你找带枪的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许安说:“其实呢,我要不要发票倒无所谓,不过,我现在就想走,车在外面等着呢。” 楚队长站起来说:“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找人。” 那位楚队长钻进汽车之后,笑呵呵地说:“走吧,开车!” 许安阿:“上哪儿?” “你不是说即刻动身去北京吗?” “那,人呢?” “就是我!”楚队长掏出柄“五九式”,“咔”的顶火上膛,手腕一抖手枪在指间飞快地打了个旋儿,“呵呵”笑着说:“怎么样,够不够格,今天我休息,沾光和你进京玩一趟。” “伏尔加”风驰电掣般在平坦的公里上急驶着。 他们在一个小饭店吃㊣(4)了点便饭,汽车开出市区的时候巳经十二点多了。这时候,他们三个人早就熟悉了:楚队长叫楚宝林,那个司机叫徐志强。 一路无话。 但等到了通县车辆检验处时,才发现了问题:三个人都忽略了办理进京手续,最最要命的是检验处刚刚下班,而岗亭上值班的警察却在严格地执行着监督任务!许安只能暗暗叫苦,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却又不便直言承认自己考虑不周,而又没办法埋怨那两位。事情很明显,便是辩出个谁是谁非,亦与事无补。 三个人只好呆在路边垂头丧气。 越是寂寞无聊,肚子饿得越快,垂头丧气既已无用,倒不如及早填饱肚子。他们把汽车调过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一带过去叫东河滩。在市区里面有了一环、二环、三环的雅号以后,逐渐繁华、热闹起来的东河滩被“环外路”这个响亮的名称取代了。在这里停脚的绝大部分是外地的司机、随行的货主和一些买卖人,至于本地人,莫说离的远些的,便是在附近住的,好人家的母亲们嘱咐儿子,别到环外路去!女人们严厉地警告自己的丈夫,不许到环外路去! 似乎环外路已经成了一个大染缸,好男人到那里走一趟也要沾上一身污泥浊水。这段环外路至多也就是一里多㊣(5)点儿,也不知道是由哪位起的头,就在环外路通车后一年多的那阵子,一夜之间,这段路两旁就像雨后的蘑菇一样突兀间冒出了几十家个体饭店、旅店,而其中大多数是饭店、旅馆合二为一的买卖。 于是,环外路一带竞变成了一片尽管商品不多,却繁华得有些异样的商业区。白天还不怎么样,只要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一带便充满了诱惑、激动的神秘。 汽车离这段商业区还有百十米,便见路边上站了个姑娘,徐志强以为是个搭车的,车速丝毫未减。但见那姑娘身子极其敏捷地向前一纵,徐志强吓了一跳,连忙来个急刹车。岂知,那姑娘身子动了脚却没动,待车子停下,她已“格格”笑着俯在车窗前。 徐志强心里有气,刚想骂些什么,便听那姑娘笑着说:“几位老板,天晚了,该下车吃点饭了吧。” 原来是个饭店招揽顾客的,京腔京韵,很是悦耳。 这位姑娘长得挺漂亮,秀眉大眼,身材苗条,妩媚的脸颊充满着诱惑。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味飘进车来,似乎直往鼻孔里钻。 徐志强不但把已到舌尖的那些脏话咽回喉咙,就是回答对方的话也觉得舌头有些不好使了。其实,事儿很简单,也很明了,反正是吃饭来的,具体在那个饭馆里吃都无所谓,何况㊣(6),那姑娘趁徐志强愣神儿的瞬间,已经绕过车头,熟练地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这种招客的方法太高了,你总不能在众目暌睽之下把人家一个姑娘拉走吧?更何况,那个姑娘或许还不习惯坐这种伏尔加,上车落座的时候,那只小手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按在了徐志强的大腿上,一直到车开了也没离开。 这家饭店不大,只有四张桌,在许安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两张桌上的人在喝酒,显然门外停的那两辆大型卡车是他们的。引人注意的是:每张桌面上都有一位年轻姑娘,穿着打扮和截住他们车的那个姑娘大同小异。她们一个个放肆地浪笑着,拿着酒瓶子给顾客们敬酒,自己也陪着吃喝。 那个姑娘——听别人叫她小英子——把许安三个人安排入座,点了菜之后又出去了。时间不长,又兴高采烈地领了四个客人走进店来。 酒过三巡。 饭店墙角的那台录音机的声音忽然大了些,在一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歌声中,小英子翩翩然走了过来。此刻,她已经换穿了一件艳红色的超短裙,上身是件比男人们穿的背心稍大一点儿的t恤衫,脖颈、粉臂和两条雪白的大腿几乎完露在外面。 她扭腰甩胯,挺胸晃臂,极力显示着躯体的性感部分,脸上堆满媚笑——果然是㊣(7)位赶潮流,够水平的服务员。她显然非常清楚被自己领进店来的这些顾客分别是几等人,亦仿佛对徐志强感兴趣,蝶恋花般地在另三张桌旁流连了一阵儿之后就非常随便地在徐志强的身边坐了下来:“哎呀,这位大哥怎么不喝酒?” 徐志强赧颜一笑,说:“一会儿还要开车。” “您算了吧开车怎么了,不能喝白酒连啤酒也不能喝吗?得,今天算我请客,就喝一瓶。”她说着话,真的站起来,要去拿酒。 徐志强连忙拦她:“小姐,别……”也不知道是徐志强用的力量大了点儿,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小英子的脚底下竟像是安了个轴儿,翩然一旋,呼地跌坐在他的怀里。徐志强惊得目瞪口呆。 小英子却没介意,竟在他怀里揉偎了一阵儿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她再去拿酒,当然就没人拦了。 小英子给徐志强斟满一杯啤酒后,紧挨着他坐下,笑着问:“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天这么晚了怕是赶不回去了吧?如果赶不回去还不如在这儿住下,我们这儿住宿方便,价格公道,保证让您满意。” “谢谢,我们是到市里去,个把小时的道儿。”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伊人是这般娇艳 伊人是这般娇艳 伊人是这般娇艳 ㊣(1)192.伊人是这般娇艳 “哦,那一定是没赶上验车吧?”小英子摆出一副内行的样子,妩媚地笑着说:“我们店里常接待像您这样的客人,前面的检查岗要等十点以后才撤,赶到市里起码得十一点,连旅馆也不好找。您就在这儿住下吧。” 徐志强已经开好几年车了,对这样的店,这样的服务员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也经常地应这种服务小姐的邀请。说良心话,他已有些情不自禁了,然而今天他也是受雇于人,走与不走得听许安的。他悄悄在她上摸了一把:“对不起,小姐,我是磨房里的驴——听喝,在这儿,真正当家的是我们那位许先生。” 其实,小英子早就看出这三个人之中是许安当家了,当然也早发现了许安年轻漂亮,风度不凡。但是,她见许安不苟言笑,唯恐自己出师不利乃至全盘皆输,无可奈何才拿徐志强当个跳板。桥搭好了,当然机不可失,却似乎是刚刚发现自己找错了目标,忙走过去,身子俯在许安肩上:“许先生,就在这儿住下吧。一切都看您的。” 岂料,许安竞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姑娘,您最好离我远一点儿,我有爱滋病。” 小英子闹了场没趣,只好悻悻然重又坐回徐志强身边,那殷兴致好大一会儿没上来。 正在这时,先来的那㊣(2)两桌客人吃完饭要走,陪酒的那两个姑娘留客不住,只好送到门外殷勤拜拜:“欢迎您再来。” 马达声响过一阵儿之后,两位姑娘转身回来,似乎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兵分两路,各自走向一个桌面。 向许安这张桌走来的是一个圆脸儿、大眼睛的姑娘,她分明看到了小英子的遭遇,拉了把椅子坐到楚宝林身边,媚笑着:“先生,我敬您一杯酒啊。” 她说着话,伸手去拿楚宝林的酒杯,的胸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揽他的腰,就在这瞬间,只见她怔了一下,却只一刹那,又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事儿,陪了个笑,起身往柜台走去。而后,又和那个四十多岁的老板向后面走去。 转眼间,两个人提了五瓶啤酒回来,那老板很会说话:“诸位,小店买卖兴隆全靠诸位关照。有道是山不转水转,没别的,咱们碰到一块儿便是有缘份,来,我敬诸位一杯。请放心,这几瓶酒算我的。” 他话音一顿,又特别嘱咐:“小英子,你们两个可得把这几位老板陪好了。” 其实,此刻的小英子已经几乎贴在了徐志强的身上,然而,当她看到那位后来的姑娘已捷足先登,坐在了楚宝林的腿上,脸贴着脸儿。楚宝林也老实不客气,拥着她的左手由她腋下穿进了衣服里。 ㊣(3)在这方面,小英子是从来不落人后的,她当即偎进徐志强的怀里,而且还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许安对眼前这一切实在看不入眼,出租车司机整天走南闯北,难免要因地制宜,随遇而安,尚属有情可愿。而那位楚某人,身为执法人员,又是位刑警副队长,竞如此难耐。 他啤酒喝多了点儿,去厕所方便,随后,又站在房外透了一会儿风。夜风清凉,吹在身上,令人感到惬意。然而,进京的公路上却不寂静,来来往往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风驰电掣般行驶着,一道道疾闪而过的耀眼的车灯把路面照得亮如白昼。许安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禁有些纳闷:“怎么到了晚上还有这么多的车?” 许安走回店里,忽地一怔,徐志强和楚宝林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那两位姑娘亦未在餐桌旁,唯余桌面上杯盘狼藉。他满腹狐疑地走到那位老板面前,轻声问:“老板,我们那两位到哪儿去了?” 那老板没说话,只微微笑着,笑得很诡秘。 适才在许安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得到了初步证实,但他仍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们会跌进温柔乡里。 他着急地说:“老板,我的事儿很急,必须在今晚赶到京城。” “先生,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还真没听见谁说过自己的事儿不着急。㊣(4)”那位老板一直在诡秘地笑着:“可是,您的那事儿就是再急也够不上,四大急吧,偏偏您那两位伴儿现在干的事儿在‘四大急’之内。您别不信,我带您去看看。” 客房里虽然没点灯,却可以听得清里面有人在调笑、说话,银声浪词。 忽听一个女人“格格”笑着,浪声浪气地说——是那个小英子的声音:“哎,你先别,就这么瞎糊弄一阵儿可不行。咱们得说好了,你得在这儿陪我一宿。” “我,我真想如此可是,我们许先生不会同意。” “怕他干什么?假正经,一会儿不让我们那个翠姑娘把他制服了,就算他能耐。你就和他说车坏了,让他既来之则安之,”她话没说完已换成了一声惬意的轻嘘。 许安心想:“显然,这位徐志强是指望不上了……我真得赶紧走,否则,她说的那个什么小翠,一定是个更厉害的货。我得走,刚才路上跑的有出租车,搭辆车进京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可不能没有那位楚队长。” 他沉吟了一下,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说:“老板,我们那位……” “你这人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不是也想见见?”说着话,又把许安领到另一间客房前。 这间客房不但点着灯,而且窗帘也没来得及拉严,站在窗外可以清㊣(5)楚地看见:两个人已经脱得赤条条的。那位老板“呵呵”一笑:“够味儿吧?也亏他是个警察,不在乎开着灯。要不,买票也看不见这么过瘾的。怎么样,兄弟是不是也娶一个?” 许安也不待他把话说完,怒冲冲转身走出店去。 恰如那位小英子姑娘所说,等许安来到“泰侨大厦”,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时堡,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来到2628房间的门前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但他却在门外怔住了,开门是那位月余前有过一面之交的姜振山的保镖郑鹏飞,但是,屋里沙发上还坐着位时髦女郎。 那是个二十四五岁的漂亮女人,她身材适中,唇红齿白,双颊粉润,仿佛还残存着一丝春潮,更加显得娇艳妩媚。她穿了条紫红色丝质无袖睡裙,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如雪似脂,脚上没穿袜子,拖着双艳红锻面拖鞋。 这个时间,男室,而伊人又是这般娇艳,穿得又这么随便,在许安的意识里只有一种可能:伊人是郑鹏飞的妻子,最起码也是在册情人。 他迟疑着说:“既然……咱们就明天……” 郑鹏飞“呵呵”笑着抓住他的手臂,说:“许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来、来,来,快请进。” 恭敬不如从命,许安只得进了屋。 万没料到,郑鹏飞向那㊣(6)女人介绍说:“秀花,过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就是我们姜老板在大陆的代理人许安许先生。怎么样,我刚才没骗你吧,是不是又英俊、又潇洒?唉,别不好意思,你瞒不了我,这刚刚见面就喜欢上了。哈哈,哈哈!” “……”秀花羞得低下了头。 许安窘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岂料,郑鹏飞稍顿又说:“没关系,今晚上你就在里间屋里陪许先生,我再叫小影来,在外屋睡” “你……”秀花娇羞无限,却用眼儿偷偷瞟着许安。 直到这时,许安才知道这位秀花也是位烟花女子他倏地板起脸:“郑先生,我……再去登记一个房间!” “唉,还麻烦什么,我不会影响你的。” 许安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郑先生,谢谢您的好意。实不相瞒,我还没有这种雅兴。” “怎么,你不想?” 许安坚定地点了点头。 郑鹏飞赧然一笑,对秀花说:“宝贝儿,实在没办法,你只好请回了。我可不敢在许先生面前放肆。” 许安忙说:“郑先生,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您……” 郑鹏飞打断他的话,说:“许先生,您不必再说了。咱们身分不同,如果您玩我还可以玩一下,否则我是万万不敢的。”他说着话,掏㊣(7)出几张钞票,看也不看,递给秀花:“宝贝儿,实在对不起,拜拜吧。” 一辆车顶上有出租标志的“桑塔纳”牌轿车在建国门拐了个弯几,向东疾驶而去。 车厢里,郑鹏飞给许安点燃支烟,说:“许先生,依我说您别在通县换车了,我和你还真没唠够,咱就这么一直回琴岛算了。” “不,谢谢您的好意。其实,我何尝不想和您多待一会儿,可是我终究已经雇了他那辆车,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了我再把人家给甩了,无论怎么说,总觉得有点儿不够义气。” “这有什么,大不了给他们几个钱。”郑鹏飞漫不经心地说:“何况,他们的干那种事耽误了雇主的正经事儿,到哪儿也说不出理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以仁义换朋友 以仁义换朋友 以仁义换朋友 ㊣(1)193.以仁义换朋友 “郑先生,话是这么说。”许安沉吟着说:“买卖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到什么时候也是这个道理。咱们鑫华金店刚刚开张,要想买卖兴隆靠的就是这些江湖上跑的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为这点小事得罪他们。” 郑鹏飞“呵呵”笑着说:“难怪姜先生一眼就相中您,我算服透了。就冲着大陆上有您许先生,将来姜先生一旦回来我也非跟回来不可!” “这您可是抬举我了。” “不,许先生,”郑鹏飞板着脸说:“您这句话可说的有点不对劲儿。您看得起我我心里有数,可无论怎么说,您是我们的小老大,到什么时候也只能是您抬举我的份儿,我对您至多也只能说是恭维。可话又说回来了,到泰国打听一下值得我郑鹏飞恭维的,嘿嘿除了姜先生还有谁?” 汽车忽地减速,司机转过头来问:“先生,你说的那地方是不是这儿?” 许安把头探出车外,即刻认出昨天被那个小英子姑娘请进去的饭店就是前面不远的那一家,但是那家店门紧紧关着,店外没有那辆伏尔加,再放眼前后,整个儿的“环外路商业区”也没有一辆汽车停靠。显然,徐志强和楚宝林已经走了。许安即刻猜到他们一定是回琴岛了,自己没把泰侨大厦郑鹏飞这些细节告诉㊣(2)过他们,他们绝不可能进北京去大海捞针。 郑鹏飞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许先生,您这可就没办法了。人不留客天留客,我只好和您到琴岛走一趟。” 许安迟疑着,却终究无话可说。 但听那位司机说:“二位,实在对不起。说实在话我也是琴岛人,可惜的是不能带二位回去,实不相瞒,我是昨天晚上送两位客人进的京,今天还得……” 郑鹏飞打断他的话,说:“你开什么玩笑,当我没看见吗,你车上挂的是北京的车牌子!” “您说的不错。”那司机把驾驶执照递过来:“郑先生,我没必要骗您,您可以看我的行车证。车前头的牌子是雇我车的那位刘老板的在北京找朋友借来的,挂上它在北京开车方便。” “哪位刘老板?” “就是华荣公司的董事长刘荣彬,他上北京来买点儿灯光设备什么的,准备把他那个歌舞厅再改造一下。”那个司机好像是怕对方不信,说得格外详细:“我们是昨天夜里来的,预定好了今天采购完东西就赶回去。” 郑鹏飞迟疑了一下,问:“兄弟,你贵姓?” “我姓乔,叫乔玉斌。” “乔兄弟,我可不是讹上你了。我也不瞒你,这皮箱里的货足够盖他十个歌舞厅的。按说,咱这么停车就㊣(3)已经不合我们道儿上的规矩,我希望你把我们直接送回琴岛,我也不会亏了你。五张老头票怎么样?否则,我只好不客气了。” 乔玉斌一怔:“郑先生,您雇车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我跑了趟夜车又乏又困,就是冲您给的价儿我才送你们到这儿,若再赶回……” 郑鹏飞打断他的话说:“没关系,你可以在旁边睡觉,我帮你开车。不是唬你,这玩意儿我摆弄二十来年了。” “……”乔玉斌无可奈何,只得发动汽车。 有道是有钱买得鬼推磨,既然这位郑先生给的价高,也只好让那位刘老板另外想办法了。 油门加大,风驰电掣。 车开起来之后,乔玉斌心里暗暗盘算着:“中午以前赶到琴岛是没有问题的,吃点饭即刻折回来。有那块牌子,下午六点钟以前准能赶回泰侨大厦,再接刘荣彬——编个瞎话不难混过去。哈哈,五百元!” 或许是乐极必然生悲? 眼看快到家的时候,有一处路面较窄,在强行超车时方向盘打的急了些,车右侧贴着一辆大卡车疾掠而过。虽然没有发生碰撞,方向盘也只是晃了晃就恢复平稳,但那一声尖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却把乔玉斌吓得面无血色。他连忙把车停到路边,等下了车看时,眼睛都直了。 许安、郑㊣(4)鹏飞随后下车,见这情况也不禁目瞪口呆:右车身从前到后半尺来宽严重刮损,有尺余长的地方铁板已经裂开,肯定是碰到了人家卡车的保险杠。那辆卡车可能是发现了对方的车损坏严重,连速度也没减,“飕”的开了过去。 乔玉斌眼里噙着泪花,喃喃说:“刚租了这么几天,挣的钱……我……” 许安迟疑了一下,说:“乔兄弟,事儿已经出了,你伤心也没用。依我看,只要人没出事,这就是万幸。追寻起来,这件事我们也不是没有责任,如果我们不是强迫……这些事咱都不提了……”他说着话,点出一千块钱,接着说:“这钱你先拿着修车,不够的话再到商店去找我。” “这怎么行?” 许安打断他的话说:“你就不用客气了,好在我还承受得住。在车修好之前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干,也可以到我们金店里去帮帮忙,最起码我能支付你的生活费。” 乔玉斌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或许是由于心情紧张,跑了一趟北京许安竞觉得有些累了,方广臣走了以后,他关了店门,躺倒在床上小憩,没想到竞昏昏睡了过去。 “笃、笃、笃……” 许安猛地醒了过来,听了听果然是有人敲门,他坐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电子石英钟,已经快晚上七点了㊣(5)。他黯然一笑,起身走到前厅,看见门外站的是焦凤山兄妹,心里一阵狐疑:“他们俩怎么来了?” 兄妹俩人走到屋里,话也没说,就从各自带来的手提兜里往外拿东西,就像变魔术一样转眼间四个饭盒里的菜分在八个盘子里,另外还有两瓶“五粮液”和几瓶啤酒。 “你们这是干什么?”许安惊异地问。 焦凤山从衣袋里掏出一只金戒指,恭敬地递给许安:“许先生,您是怎么搞的,竟把这只戒指押在医院。那个收款员差点儿说我冒充,幸好有出院单。” “你看我这记性,这两天忙得实在够呛,就忘了这事。”许安接过戒指,苦笑着说:“快请坐。哦,你的住院费算清了吗,单据在哪儿?” “许先生,”焦凤山赧颜说,“您上北京以后,方先生把我们的工程款给了,现金支付,我占的便宜太大了,住院的那点钱怎么还能让许先生花。许先生,您就别说了,您再争执可就是瞧不起我姓焦的了。” “好,好,就依你。”许安又关切地问:“你身体复原了吗?” 焦凤山黯然一笑,说:“伤倒是好了,可是,复原……唉,不过,这样也好,再也不用爬脚手架了。” 许安惊问:“怎么,你不能干装修活了吗?” “大夫说我最起码在半㊣(6)年之内不能干体力活儿,至于登高什么的,这辈子就不用想了。” “那怎么办,你回家去又能干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们那儿是搞塑料大棚种菜,有一半人出来打工。” 焦凤山苦笑着说:“我只好算那不出来的一半了。” 许安沉吟了一会儿,迟迟说:“焦队长,说句实在话,咱们打了这么段时间交道,我品着你这人还是满够意思的,我真有心想留下你在我这店里干点什么。可是,据我所知,你们搞建筑的都是挣大钱的主儿。” 焦凤山苦笑着:“许先生,您说那些挣大钱的是人家那些门子硬、有道行的人,像我这道号的混上吃就不错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譬如说我们这个活儿,你前后干了不到一个月挣的钱恐怕能顶好几个工人干一年。” “您这话倒不假,可是,您是光看见了贼吃肉却没看见贼挨打。像您这样的活儿别说论月,就是两三年能碰上一份儿我也就烧高香、念阿弥陀佛了。” 许安笑着问:“照这么说,每月三百,奖金另说的条件你能接受?” 焦凤山风趣地说:“如果许先生能真要我我可就不是烧高香了,我得烧锄杠!许经理,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就不用说还陪着我在医院看病,留我在这儿工作。这㊣(7)份情谊我是没办法报的,光拿咱们这个活儿来说,如果是给那些不怎么样的人们干,就这么几天根本就不可能把工程款结算了,而且少说也得让我请个十顿、八顿的了。诚然,许经理与众不同,是绝对不能那么干的,可是总也得让我心里过得去呀。许经理,我这也谈不上是请您,其实呢,咱们也真没必要到饭店去乱花钱,以后时间长着呢,咱们日久见人心。”他稍顿又说:“这都是些家常便饭,全是我妹妹的手艺,虽然准备的东西不多,但这是我们兄妹的一片心意。” 许安笑着摇了摇头,说:“无功受禄,受之有悔,你们何必这么麻烦?” 焦凤琴微笑着说:“不麻烦,许先生将就着吃点儿。许先生没家眷在这儿,就冲您对我哥哥这份情谊,以后想吃家常饭了,我随时可以给您做。” “这我可劳驾不起。” 客气归客气,这种情况的“请客”是任何人也无法拒绝的,何况许安早就饿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是自愿给你的,来吧 我是自愿给你的,来吧 我是自愿给你的,来吧 ㊣(1)194.我是自愿给你的,来吧 焦凤琴给他们斟酒,自己也斟了杯啤酒作陪,三个人边说边吃,气氛融洽、和谐,真的像一家人一样。尤其是焦凤琴做的菜虽然没有饭店厨师那般花俏,却实惠可口,许安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了,不免多吃了点儿。当然,菜吃得多了酒当然不能少喝,何况,又有焦氏兄妹在一旁殷勤相敬。 焦凤山果然好酒量,酒到杯干,一瓶多五粮液转眼间就被他喝下去了,其余的自然都到了许安的嘴里。许安的酒量虽然也不错,半瓶酒喝下去,也不禁有些飘飘然,等焦凤山又把啤酒打开,他已在求饶了:“焦兄弟。我实在不能喝了。” “许经理,这是啤酒,也就顶茶水,我看得出来,您就是再喝两瓶也没事儿。” 的确,如果是往日,别说两瓶,三瓶也没事儿,但许安毕竟太累了,一瓶酒没喝完已是醉困相交、神志迷糊了。他被焦凤山扶着倒在床上之后,眼里模模糊糊看着他们兄妹收拾桌子,耳边隐约听到:“许经理,您休息吧,我们把防盗门替你关上。” 许安睡着了,他睡得很实。 是啊,他有好多天没能这么安神地睡过觉了。朦朦胧胧间,他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妻子温柔地依偎在身边,但是,他觉得混身又酸又懒,头也有些痛㊣(2),心里明白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领受妻子的温柔了。却还是轻轻地拥着她,用身体竭力表示着自己的爱意。 妻子像往常一样温顺得像只小猫儿,把头偎进他的肩窝里,一只胳膊轻轻地揽着他的脖子。正在这时,他蓦然惊醒了,猛地睁大眼睛,首先发现这儿绝不是自己的家,而是金店后面的经理室! 紧接着,又惊异地发现被压在自己身子底下的竟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焦凤琴!送一惊确乎非同小可,宛如晴空响过一记霹雳,把许安从温柔乡中惊醒过来,他“呼”地脱开那温馨、柔软的,慌慌然下了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敞着胸,下衣已经脱去,而床上的焦凤英更是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肤色洁白、xx高耸。 他又窘又气,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怒冲冲地说:“你……你怎么……”他原想骂她不知羞耻,但见她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几至无地自容,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似乎是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墙上的电子石英钟,又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记得喝完酒的时候至多也就是九点多钟,这说明着伊人已在自己的怀里几个小时了。他蓦地想起醉睡中似乎还找“妻子”要过水,她温柔地喂他喝。 心里登时萌生一股歉意:“我、我真的㊣(3)混蛋。” 焦凤琴早已羞得连脖子和耳根都红了,在这种情况下无地自容,也只能侧过脸去,扯过被单盖住的躯体。她对许安在清醒之后竞不享用自己而羞赧,惊疑,但见他好久没有动静,又以为他在目睹自己美好的之后,萌生了怜香惜玉之心。 她定了定神,喃喃说:“许先生,我是自愿给你的,来吧,我们……” “无耻,滚起来!”许安声色俱厉。 焦凤琴吓了一跳,胡乱穿了裤子下床,“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许安顿时手足失措。对方是个姑娘,尽管是干着投怀送抱的事儿,却肯定有难言之隐,自己又怎么能做得太过分,但是,伊人半裸着跪在那儿哭泣,劝又无得可劝,更不方便过去搀扶。 他迟疑了一下,说:“焦姑娘,别哭了,我出去一下,你先穿了衣服。” 许安转身回来时焦凤琴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虽然抽泣着,但心情已经明显平静了许多。他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会儿,迟迟说:“焦姑娘,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哦,我说的是时间,我也不方便让你再回家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希望你能对我解释明白。” “我……”焦凤琴话刚出口,又羞红了脸,似乎又咬了一下嘴唇㊣(4),才坚定地说:“我也想……来店里上班。” 许安暗然一笑,说:“你想来,和你哥哥说一声,或者干脆直接和我说就是了,又何必如此?” 焦凤琴一怔:“就这么简单?” “这有什么复杂的。这儿又不是什么国营、集体单位,也用不着办手续,而且又正在招人,谁来还不是一样,更何况还有你哥在里头。” “我真没想到,”焦凤琴叹了口气,喃喃说,“我总拿着找个工作是天大的事儿,没想到会是这样。” “作个临时工算什么大事儿,你是头一回出来干活儿吧?” 焦凤琴点了下头,迟迟说:“前两年是跟着我哥在一起干,可是,自己一则是农村户口,又实在不愿意干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活儿,就想着找一个能长远点儿的。没想到……”焦凤琴说到这儿,脸唰地红了,眼角沁出泪花。她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迟迟说出一件事来。 “那是大上个月的事儿,我哥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市水泥厂正在招工,我巴巴地跑了去。谁知道往返跑了好几趟,他们那儿的人你推我、我推你,到最后才打听来他们那儿只有经理一个人说了算。他们的经理姓林,叫林树江,我是在去水泥厂五六趟后才见到他的。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儿,穿戴得还像个人㊣(5)儿似的,却满肚子坏水儿。从我知道工作非得找他不可之后,只几天的时间就在电视里听过两次他的名字,都是点播电视节目,看样子已经是个名人儿。 那天我见到他和他说了想上水泥厂做工的事儿,他表现得很热情,告诉我第二天下午临上班的时候再去找他,可是第二天我去了他又不在。我在他办公室门外等了一会儿,有个四十多岁的人来问我:‘姑娘,你是姓焦吗?’我答应了以后,他又说:‘林经理刚才来电话,提到你今天很可能来找他,让我告诉你……’我心里一阵高兴,打断他的活问:‘他现在在哪儿?’‘他正在春江旅馆里等着和一个外地客人治谈业务,他说你如果急着找他,可以他到那儿去。’ 我急着问:‘春江旅馆在哪儿?’‘往东走,离这儿不远,骑自行车有三五分钟就到。他那个房间是十三号。’我谢过他,就急匆匆赶了去,那个地方很好找。我推开十三号房间的门时发现他正躺在床上,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进去。他告诉我带上门,我也没怀疑什么,但就在我刚关上门的时候,他“呼”下了床,扑上过来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在我的脸上亲了几口,说:‘凤琴,你自己说,我应不应当要你?’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说的是他们单位要不要我,考虑到工作,我没敢拼力地挣扎,只㊣(6)糊里糊涂地说了句:“应、应当。” 接下去,我即刻在哀求了:‘林厂长,别、别这样,我……’岂料,他哧哧笑着说:‘你让我要你,我如果不要,可就对不起你了!’他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只几下便剥下我的衫子,又扯掉了我的乳罩,一边吻我的嘴。我只能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一边被他按倒在床沿上……” 焦风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流下。 许安不由得气愤填膺。他对她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却又禁不住心里有气,迟疑着说:“这么说来,你以为我也会像他姓林的那样,干那种彘狗不如的事?!” “不,绝不,我只是……” “只是什么?” 焦凤琴唰地羞红了脸,痴痴说:“我、我……许先生,我知道你对我哥好也一定会对我好。你单身一个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敬重你、喜欢你。只要你真的对我好,我、我情愿……”她羞得说不下去了,却缓缓抬起头,两眼紧紧迫在许安的脸上,含情脉脉,有征求,又有企盼。 许安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心境,知道只要自己在这个时候点一点头,就可以尽情地享受她的温柔,领略她的一切。并不是他不需要女人,他清楚地感觉到就在这瞬间,自己身体的那个部位在悄悄地㊣(7)发生着变化,第六感在提示他此刻最好应该做些什么。也不是焦风琴的容貌不堪登大雅之堂,她年轻、漂亮,她的身上荡漾着美妙,诱人的青春气息,此刻,她毫不吝啬地表现着自己的妩媚,使得她整个人儿显得性感强烈。然而,他却绝不能点这个头,他是个负责任的人,他不允许自己伤害任何一个女人,尽管对方是心甘情愿的,但在客观上终究还是一种伤害。他认定,只有对方成为或者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时候,自己才有资格探求她身体的奥秘。他完全是为了躲开她那炙人的目光,却在无意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正指着四点!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一夜之间多了个妹妹 一夜之间多了个妹妹 一夜之间多了个妹妹 ㊣(1)195.一夜之间多了个妹妹 许安不禁打了个寒噤:“眼看就要天亮了,她一个姑娘家在我的房里整整待了一夜,尽管我们还应该算没有什么,然而,一旦传扬出去,她一个女该子该怎么办?她哥哥显然也知道她留在这儿。这个焦凤山,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即使你是番好意,却又怎知道这样会害了我!哦,真的会害了我吗?这个凤琴姑娘也太轻率,诚然,她这么做肯定是要下极大决心的,我应当理解并且感谢她的决心,而绝不可以因此而鄙夷她。她是个好姑娘,只不过是一念之差。不,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念之差,当一个姑娘选择了自己的爱坚定地以身相许的时候,怎么能泛泛地算是一念之差?” 许安沉吟了好长一阵儿,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看着焦凤琴惨淡的娇靥说:“凤琴姑娘,我,我有个请求,想请你做我的妹妹,完完全全是亲妹妹一样的妹妹。” “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声音表现着她的惊喜。 许安郑重地点了点头。 焦凤琴仿佛欢呼了一声,“呼”地扑了过去,直等被许安握住了两条胳膊,她还不甚明了自己扑过去究竟想干什么。许安两眼紧紧地盯着她,郑重地问:“凤琴,你答应吗?” “哥哥!” 两㊣(2)个人拥抱在一起了。他们虽然没有吻,却是脸紧紧贴着对方的脸,各人的嘴虽然都在对方的耳根,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然而,他们却显然是在诉说着,说着别人永远听不懂的话。或许是他们什么也没说,一切都在这无声的拥抱之中。 许安虽然紧紧地拥抱着她温馨、柔软的,心里却纯洁得像个孩子,虽然他的一切感官都能感受到她那诱人的青春气息,甚至能感觉到她一阵强似一阵的心跳,自己却觉得十分坦然。也许在他——或许也包括她——这一生中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纯洁、坦然过。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一个是青春逝去,往事如烟,把痛苦深深埋在心里的男子,一个是初莅社会便蒙受了委屈、侮辱的少女,他们紧紧地、无言地拥在一起。 鞭炮声足足响了半个钟头,硝烟弥漫,震耳欲聋。外商独资的“鑫华金店”开业了。 这天下午,金店门前停了十几辆各种型号的轿车,在矫阳辉映下闪烁着绚丽,柔和的光。门厅前,许安和方广臣满面春风,神采奕奕,恭迎着市里的各级领导和应邀而至的各方宾客。焦凤山兄妹和其他三名女售货员也是各个胸配红花,一个个笑容满面在一旁帮忙张罗着。在市政协谭主席为“鑫华金店”剪彩之后,几十位宾客参观了一下布置豪华的金店售货厅㊣(3)。而后,许安把贵宾们引到毗邻的“银座酒店”,分席入座。 转眼间,美味佳肴摆上席面。 酒宴之后,宾客们陆续地登上了设在六楼上的歌舞厅。许安用一万元包下了整个歌舞厅和所有的服务小姐,另外,还关照焦凤山准备了一些啤酒,饮料、干鲜水果,除部分宾客需要特殊服务而不惜小费之外,无论点歌、跳舞都可以随心所欲。 说句良心语,东道主许安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莅临这种娱乐场所,只见这座装饰豪华的大厅里仅点着几盏低度淡紫色的管灯,昏暗的光线刚刚能分辨彼此的相貌。一只微型聚光灯的光射向旋转着的迪斯克灯,反射的光线使人眼花缭乱,激荡的音乐声叫人耳朵发懵,浓烈的香水味刺激着人们的嗅觉神经。这一切原本是许安所欣赏不了的,然而,他却表现得异常的从容。 “安哥……”许安怔了一瞬,才发觉是身旁的焦凤琴在叫他。 是啊,一夜之间多了个妹妹,是容易使人不习惯,何况还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伊人的声音不大,即使是再大,也要远远逊色于鸣响的音乐声。他笑了笑,问:“有什么事吗?” “安哥,谁都可以到那儿去唱歌吗?” 听她说话的语气,许安登时领悟到她并不是还没弄明白这个异常简单的问题,而是㊣(4)已在跃跃欲试,却又赧颜。他微微笑了笑,鼓励着:“你也去唱一个吧,告诉我,想唱什么歌?” “我不……”焦凤琴扭捏了一阵儿,终于还是喃喃说,“我,我想唱那个‘心恋’,不知道……” 其实,许安根本不知道这首“心恋”是什么歌,更不知道这儿的0k盘上有没有这首歌,但他却还是即刻向服务台那边打了个招呼。 一位服务小姐翩翩走来,礼貌地鞠了个躬:“许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我们焦小姐想点唱‘心恋’,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服务小姐在一张卡片上写了几个字,又问:“您还有别的事吗?”见许安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那服务小姐刚走,焦凤琴又依在许安的身边,撇着嘴说:“安哥,那边的那个女人,留披肩发的,她盯了你半天了。你认识她吗?”女人,这就是女人。在女人的心里,爱情是与嫉妒并存的,她们无时无刻不对每一个注意自己意中人的女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我怎么会认识她。”许安似乎看也没往那边看一眼就回答说。 然而,当他说着话,眼睛情不自禁地往那边看去的时候,竟即刻认出了那个女人——吴丽娜! 正在这时,扩音器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下面,请税务局的雷㊣(5)科长给大家演唱俄罗斯民歌‘三套车’。” 个子不高,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的雷科长兴致勃勃地走上演唱台,转眼间,悠扬缠绵的乐曲响了起来。 吴丽娜显然发现了许安在看自己,即刻站起身,翩翩走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喃喃问:“许先生,要我陪你跳舞吗?” 许安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吴丽娜脸一红,却仍妩媚地笑着说:“别开玩笑了,像许先生这样的大款,哪有不会跳舞的。” “我真的不会跳。” 吴丽娜又笑了笑,说:“您要是真不会,就由我教您。跳舞很容易学的。” 其实,许安也不是完全不会跳舞,只是不把自己掺到这个女人中去,但他也只有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下场之后,许安才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当然,若是平平常常地走四步,便是走几个花样,他也勉为其力,然而,吴丽娜哪里是在跳舞呃!才走了几步,她已经两臂伸出,缠住他的脖子,涂脂肪抹粉的脸蛋儿也贴了上来,高耸的xx更是紧紧抵在他胸上。许安发觉自己非常不适合跳这种舞步,正当他表现着自己的不适应时,吴丽娜又浪声浪气地轻轻说:“安哥,抱紧我。” 许安不禁心神一荡,登时觉得下面有些蠢蠢欲动了。两㊣(6)个人的身体只隔了几层布,吴丽娜当然也感觉到了,“哧哧”笑着说:“安哥,到雅间去坐一会儿好吗?” 建议绝妙,时机掌握得也准确。却听许安淡淡说:“对不起,我,我要去洗手间。” 吴丽娜竟然含情脉脉地蜕:“我陪你去好吗?” 许安板起脸说:“谢谢,像什么话!” 许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位穿白西服的男歌手握着麦克风,用一种异乡的韵味认真地唱着: ……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无奈,可不可以都重来。 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在这里等待, 等你明白,我给你的爱…… 男歌手唱完,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又响起:“下面由鑫华金店的焦小姐献给大家一首‘心恋’。” 焦凤琴有些胆怯地走上台去,托着麦克风,往返踱着步子,还不时地向许安这边瞟两眼,她的歌声宛着清泉流水“叮咚”而出,圆润而低沉: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 只想偷偷看呀看一看他,就好像要浏览一幅面。 只怕给他知道笑我傻,…… 她的歌声似乎是从心灵深处发出来的真切、婉婉的哀诉。许安怔怔地坐在那儿,似乎看见她那清秀的眼里滚动着泪珠,而且,正痴痴地㊣(7)看着自己,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两位服务小姐捧着鲜艳送到焦凤琴手里。歌声停下以后,整个大厅里一片沉寂,人们屏息凝神约有一分钟之久,忽然,宾客席中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在宾客们的掌声欢迎下,焦凤琴又唱了三首歌。在焦凤琴唱歌的时候,许安又在舞池里看见了吴丽娜,她正被那位税务局的雷科长紧紧拥在怀里,两个人就在那个偏僻角落站着几乎一动不动。焦凤琴的第二首歌还没唱完,他们就溜进了一个雅间。 焦凤琴兴高采烈,又有些羞答答地走了回来,她兴奋得脸上放光,刚坐在沙发上就把许安的一只手抓了过来,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许安感觉到她的双手在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安哥,我、我唱得怎么样?” “好,太好了!”许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成功一样地激动:“我真没想到你会唱得这么好,如果是被徐小凤听见了,恐怕她再也不敢唱这支歌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亲爱的表姐 我亲爱的表姐 我亲爱的表姐 ㊣(1)196.我亲爱的表姐 焦凤琴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鲜花,却娇嗔着说:“安哥调侃我,我不依!”握着他的那双小手重重地用着力。 “凤琴,我说的是真话。”许安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凤琴,不如这样,你晚上没事儿就经常练练唱歌,万一将来……” 焦凤琴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舍得买一套0k机吗?”她突地放低了声音,喃喃说:“你要真舍得,我天天唱给你听。” “又坏事儿了!”有了昨天晚上那件事,许安便开始担心自己会一时抑制不住被她的温柔和炽热所融化。此刻,本是一句真诚的话,却没料到又被她逮着了,然而,话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绝不肯再咽回去。他在懊恼中沉吟了好大一会儿,忽地喜上眉梢,说:“不,咱们那儿是金店,不易搞这种东西。不过,你亦不妨到舞厅去唱,如果唱得好……” 焦凤琴又打断他的话,说:“我才不上那种地方去,跳舞的没一个好人!我不。” 许安笑着说:“我又不是让你去跳舞。其实呢,跳舞又有什么了不得……” “我不嘛,跳舞……还得让他们……我不嘛!” “凤琴,真的,我不骗你,就在我……”他的话音倏地顿住,就好像是把一句已经到了舌尖的什么话硬生生㊣(2)咽了回去,仿佛还向旁边瞟了两眼,才接着说:“有许多音乐学院的学生还在晚间去伴唱,一方面培养自己的演唱技巧,舞台阅历,还可以得到些收入。” “不,我又不缺那点儿钱。不过,如果你能陪着我去我就去。”她说完话,两眼一眨不眨迫在许安的脸上,目光里充满着企盼与期待。 “我,”许安瞠目结舌了,却只一瞬,他又微微笑着说:“你哥哥也是闲着没事儿,干啥还非得我陪你?” “我——”焦凤琴突地收住了话头,诡秘地笑了笑,说,“安哥,这件事儿可是你的主意,我听你的。其实,也不一定非让你陪我去,但在我哥不能去的时候你可得陪我。” “那是当然。”许安信口答应着。 “一言为定?” “说话算数。” 这件事上,许安确实忽略了一点,也是致命的一点,焦凤山在干着那种朝不保夕的建筑队时,自然免不了要住在市里亲戚家中,以便趁一早一晚想办法揽点活儿。然而,如今在金店里工作,心无旁骛,一切都有规律,下班后怎么能不回家。 结果,陪焦凤琴到舞厅去伴唱的任务则非许安莫属了。最初,许安如负重荷却又有苦难言,然而时间一长——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转移过几次,终于在全市档次较高的“蓝梦舞㊣(3)厅”落下脚来——情势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首先是得到了一种美的享受,每当他看着焦风琴穿着他绐她买的洁白的演出服在乐队的伴奏下宛转而歌,就仿佛自己也投入了歌的意境之中。等她唱完歌,舞池中翩翩然的舞男舞女们也情不自禁、热烈地鼓掌,他更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掌声也就自然比别人长一些、响一些。 无关紧要的一点是,舞场的老板起初还真没拿这么一位毛遂自荐者放在心上,但几天之后,当他发现舞厅里不仅仅增加了许多舞友,意外的是一些绝然不入舞池一步的“歌迷”们也屈尊光临了,他才觉察出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及待他了解到这位“新星”是在自己的“情人”鑫华金店的老板的陪同而来时,竟有些张皇失措了。 还是在金刚店开张的时候,许安便听从了方广臣的建议,由他拿了五千元到电视台去做一份广告。当电视台的人来拍摄节目的时候,只因他的“固执”电视广告上才没出现他的镜头。然而,由之而引起的反馈却非要找上他不可。 电台外联部的王副主任,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侃侃说:“我们这也属于一种有偿服务,像您这么大的金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电台就等于贵店的一个对外窗口。您赞助了我们,我们在广播节目之间介绍贵店的有关情况,不但向社㊣(4)会各界宣传了贵店的商品,起到了广告、推销的作用,还可以提高您的知名度——这实在是件名利双收的事儿。” 市报社的一名记者和《大众生活》杂志社的一位编辑几乎是接踵而至,无非也是以登载新闻,报导消息为由请求赞助。 许安无可奈何,只得答应每家单位各发一份广告。 电视台卷土重来,名目换新:“许经理,您就当给我个面子,点播一场电视剧吧,提高一下你们店的知名度,也好……” 说良心话,许安还真不希望提高什么“知名度”,但他知道这些文人墨客居多长了一张硬把死人说活的嘴,既来之,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也只得无可奈何点了电视剧——《人在旅途》,并且声称在播放的时候,要说是鑫华金店焦凤琴小姐点播的。或许是电视台外联部的那位办事员领会错了,在播放《人在旅途》的时候,竞说成是“鑫华金店经理许安先生、副经理焦凤琴小姐共同点播。” 节目播放的时候,许安和焦凤琴正在“蓝梦舞厅”,根本就没听到。倒是焦凤山在家里看电视的时侯发现了这个失误,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征求了妹妹的意见之后,特意跑了一趟电视台做了更正。没想到,多事的电视台播放员在播放电视剧《人在旅途》之前,不但更正了那个失误,而且,㊣(5)还把这个失误做了说明,于是乎,“鑫华金店经理许安”的名声渐渐传开了。 文化宣传单位请求赞助所造成的干扰总算过去了,因那干扰带来的,并没有几个真正的顾主,虚假兴隆也基本上告一段落,金店进入了正常的状态。包括许安在内,金店里的人们都仿佛舒了一口长气。盛暑已经过去,然而,接踵而至的“秋老虎”较之三伏天毫不逊色。大厅后面的经理室所幸安了空凋,空气清新宜人,和外面的炎热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许安在下午上班之后去了一趟税务局,听见税务局的杨副局长当面表扬他鑫华金店的帐目清楚,纳税主动,他心里不由暗暗感激方广臣,“是啊,果然姜是老的辣。”他相信,即使方广臣这块姜再辣也绝不会清楚金店里所有货物的来源,有几万元的销售额没在帐面上反映出来,却博得了一个帐面清楚的好名声。 这一点非常重要,恰如乔玉斌那天说的一样,那位已经是省级劳模的建筑公司总经理直接了当地讲过,他这位省里挂号的盈利大户如果不偷税,恐怕所有收入也就够工人开支的,其他一切全泡汤。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沙发转椅上,点燃一支烟,缓缓吸了两口,排谴着由外面带回来的暑气。偶然看见桌上的台历还是七月二十三号,心里不禁培暗一笑:“㊣(6)这是凤琴最后一次给我翻台历的日子,从那天起,她就去‘音乐培训班’学习去了,晚上又要到舞厅去伴唱,再也没有时间给我翻台历了,可我时间忒忙了,这么多天,连它也没翻。” 他懒洋洋地伸过手去,信手揭了一摞,待他目光落在那页日历上时,登时呆了。 8月26日! 五年前的这一天,他对自己的姨表姐正式改了称呼,尽管他们在暗地里早已不再使用“表姐”、“表弟”这个词儿,但在有别人在的时候,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要像模像样地互相那么称呼。 “是啊,的确和人们说的一样,她比我大一点儿,就是知道疼我。可是……”他的眼神定住了,记忆把他带回了他们改换称呼的那天晚上。 客人们陆续告辞去了,就是他们各自单位里那些常在一起玩闹、说笑的伙伴儿们也都走了。姨母仿佛是过于劳累,回到自己房里不久就把灯关了。新房里只剩下了他和从今天开始已经成为他法定妻子的二表姐——孙幼兰。 孙幼兰侧着身子坐在席梦思床沿上,仿佛那身艳红色的婚纱真的可以避暑,她仍不舍得脱下来。他痴呆呆地看了她好大一会儿,就像是在欣赏一幅活生生的丽人图。 是啊,她穿了这身衣服绝对漂亮,厂里常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女伴㊣(7)儿,不,可以说普天下的姑娘都没有她漂亮!说良心话,他心里早就有这种看法了。 这的确是很正常的信念,当一个青年不再环顾所有的姑娘,而专注于某一个姑娘时,她在他心目中会顿时变成最出众、最美丽、最有吸引力的唯一姑娘。换句话说,她开始成为他的世界中心。他会千方百计地沿着她所形成的轨道,紧贴着这个神秘的宇宙中心而旋转。大概还是在春节以前他的嘴第一次吻她的唇上之前,他就坚定了这种信念。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于这种欣赏了,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声:“幼兰!” 她没有应声,甚至连动也没动。 “没听见吗,我在叫你。”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男人最大的乐趣 男人最大的乐趣 男人最大的乐趣 ㊣(1)197.男人最大的乐趣 孙幼兰猛地转过头,板着小脸说:“你、你该叫我什么?” 他一怔,随即明白了,惬意地笑了笑:“亲爱的。” “不对!”她的脸一红,倏又嗔着脸说:“你、你该叫我表姐!” “亲爱的表姐!我亲爱的表姐。” 她不待他把话说完,“嘤咛”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声音宛如春风:“亲爱的,我爱你! 他即刻紧紧地拥了她,温柔地吻在她的唇上,开始用自己的唇对她的嘴诉说自己此刻的心情。热情配合着贪婪,两个人都感觉到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情不自禁地抚摸她的身体,感觉到她全身已经在微微地颤抖,恍惚猜到了她此刻的需要,吻得更加贪婪、热烈。他用嘴唇的热烈的和逐渐沉重的呼吸表达着他躯体的愿望,他轻轻地把她放倒在床上。 在醉意般的欢爱中,两颗交融的生命专心一意地只想彼此吸收。和心灵的每个部分都在互相接触、玩味着,惬意地彼此渗透着。仅仅是他们两人就构成了一个没有规则的宇宙,一片混沌的爱,一切交融的部分简直张口道彼此有何区别,只管很贪婪地你吞我,我春你。对方身上的一切都使他们荡魄,而所谓对方其实还是自己。世界对他们还有什么相干?这一夜,两个人如胶似漆㊣(2),一直到筋疲力竭地睡去,还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从那天——8月26日开始,他在人生的旅途中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他真正地成为了一个男人,真正地懂得了什么是男人最大的乐趣,什么是男人的第一需要。 许安没能够继续想下去,燃尽的了烟蒂烫着了他的手指,他猛地一惊,呼地站了起来。几乎就在同时,他发现焦凤琴站在面前,而且可以肯定她已经在这儿站很久了。 “安哥,你在想什么?”焦凤琴喃喃问。 “我、我什么也没想啊!”他连自己都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在说明着自己在撒谎。 “安哥,你不该骗我,”焦凤琴像是个孩子受了大人的愚弄般地感到委屈,“安哥,你告诉我,8月26日究竟是你的什么日子?” 在很多时候,女人的推断比男人的坚信更为正确。许安清楚地知道再也无法隐瞒自己此刻的心情了,然而,他还是要隐瞒,他必须隐瞒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他淡然一笑,说:“是,是我的生日。” “安哥,咱们一起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总也不提起你的家?”她痴痴地望着他,像是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许安苦笑了一下,道:“有什么好提的,除了悲痛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别的。我,我就㊣(3)连自己的生日也不想去提。” 焦凤琴的目光渐渐地由深邃转为炽热,确仍狐疑地问:“安哥,我看过你的身分证,那上面写着你的生日……” “哦,我的户口上登的是阴历,刚好我的生日赶上了闰月,后来,我托人查明了阳历,可是,户口本已经无法改过来了。”他为自已成功地编制了一套巧妙的,无懈可击的谎言而暗暗庆幸。 焦凤琴细心的观察改变了她的坚信,她的心思飞快地转着。 许安察觉到了她专注的目光,心里一阵乱跳,想用吸烟掩饰一下,茫然间,又忘了烟放在哪儿,低头找却又一下子没找到。正在这时,焦凤琴突地凑近身来在他的脸上碰触般地吻了一下,“格格”笑着跑了出去。宛如空气中响过一串银铃,笑声表露着她的喜悦。 “她、她是怎么了?”许安心想。 8月24日晚上,在电视广播的黄金时间,听众点播歌曲的节目里——不知道为什么,焦凤琴今天说什么也不去舞厅伴唱,直到后来说出身体不太方便,才算解除了许安的狐疑。多少天来,许安难得晚上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听一个清悦的女中音说:“下面是鑫华金店的焦凤山为祝贺他的经理许许先生生日快乐而点播的歌曲。祝你生日快乐。” 许安稍一怔,即刻悟到了㊣(4)是焦凤琴搞的鬼:“这个贼丫头也真有是!”然而,他即刻接受了这个“错中错”。欢快的歌声仍给他带来了一种欣慰和愉快。 没想到,更使他激动的事接踵而至。仍是那位播音员动听的声音:“根据鑫华金店焦凤琴小姐的强烈要求我们给焦小姐拍摄了一段特约节目:她用自己的歌声预祝她的经理许许先生生日快乐!” 许安忽地感到自己的眼眶潮湿了。 荧光屏上映现了电视台的演播厅。忽然,灯光转暗,聚光灯投射在背景上,变幻跳跃,顾刻间电子乐器,爵士鼓一齐奏响,一柱追逐灯光直射向台角。在灯光的照耀下,焦风琴拖着那件洁白的长裙,翩翩然走上舞台。歌声随即像一股清泉般涓涓流出,清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有你…… 焦凤琴贯注了全部感情,歌声像是直接从心灵深处发出来的倾诉。许安痴呆呆地看着屏幕,只转瞬间,一切都模糊了,他的泪水盈满了眼眶。第二天,电视台又播放了这个节目。随后几天,又有出租汽车司机乔玉斌为祝贺许安生日快乐而点播的节目播出。 8月26日晚,焦㊣(5)凤山兄妹和乔玉斌联合,在“银座酒家”为许安热热闹闹地办了个规模不大的“生日”宴会。 这几件事居然产生了一点影响,为之,市日报社的一位记者采访了许安、焦氏兄妹和乔玉斌。几天后,市日报上以“劳资和谐?义中情长”为名发表了一篇数千字的报导文章。文章的发表,更加大了事件本身的影响。 许安特意到省城跑了一趟。正所谓有钱能买鬼推磨,他只去了一趟,由于黄澄澄的金子发挥着它的作用力,省歌舞团竟然以焦凤琴的几本录音带子为依据,破格接收了她为替补演员。 焦凤琴听到这个消息,喜悲各半。 下班后,当金店里只剩下许安一个人的时候,焦凤琴又折了回来。 许安已经预料到她要回来的,当他看见她的眼里噙着泪花的时候,心里就更觉得难受。他跟在她的身后,回到经理室,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吸烟。 焦凤琴站在旁边,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掏出手绢揩去眼里的泪水,极力显示着轻松地说:“安哥,我明天就要到省歌舞团报到去了,你不该向我祝贺吗?”她话没说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我祝你早日获得成功,成为一颗大明星。”许安轻轻叹了口气,说:“凤琴,你今天不该回来的,你……” 焦凤琴抽泣着㊣(6)打断他的话说:“为什么,难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安哥了吗?” “不,”许安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应该回家去看看。” “不,安哥,我……只想你……”她话没说完,“嘤咛”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两条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脖子,唇重重地吻在他的脸上,再也不离开。许安表现着充分的无可奈何,想把她抱放在沙发上。但听焦凤琴痴痴地说:“我知道安哥不会爱我的,我不配。” 许安迟迟说:“凤琴,你不能这么想,你这么年轻,漂亮,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对象。” “我不,我就爱你!” 许安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即刻抱紧了她,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用自己的热情说明着自己的心情。吻,动情的,甜蜜的吻。许安情不自禁地抚摸她的身体,感觉到她全身已经在微微地颤抖,知道了她此刻的需要。但他迟疑了一下,竟把怀里柔软的躯体推开了。 焦凤琴诧异地望着他,迟迟说:“安哥,你、你怎么啦?” 许安又拥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凤琴,你听我说,我喜欢你,真真正正的喜欢你,可是,你是个好姑娘、是我的好妹妹,我只能喜欢你,而绝不允许自己伤害你,我没有这个权利。你㊣(7)年轻、漂亮又温柔、体贴,应该得到幸福的。你快找个对象吧,要不……”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焦凤琴突地攀住他的脖子,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 隔了一会儿,焦凤琴眼里噙着激动的泪花,痴痴地望着许安的眼睛,喃喃说:“安哥,我,我已经找到对象了。” “他是谁?他在哪儿?” “就在这儿,正把我拥在怀里。” 许安连忙摇头,说:“凤琴,这不行,真的不行。就因为我真的喜欢你,我才这么说的。”他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说:“我们只能像亲哥哥、亲妹妹一样。” 焦凤琴眼里泪水缓缓流下来,痴痴地望着他,说:“安哥,你、你真的就不不想要我吗?”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成熟的女性美 成熟的女性美 成熟的女性美 ㊣(1)198.成熟的女性美 “不,不是这样,凤琴,我是不忍心伤害你。”许安抚摸着她雨打梨花般的脸颊,说:“不,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够,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焦凤琴又抽泣起来,眼泪扑簌簌流下。许安有些手足失措了,迟迟说:“我的话难道不对吗?” 焦凤琴坚定地说:“不对,这说明你根本不喜欢我!” “怎么会,你这么年轻,美好,我怎么会不喜欢。但凤琴,我认为自己应当对你负有责任,应当用自己的努力使你今后生活得好。” “安哥,只要你真的喜欢我,永远像现在这样爱我,我就是真的幸福了。” 许安还想说些什么话,却被她用唇堵在嘴里,只得咽了下去。吻,甜蜜、热烈,娇躯,柔软、温馨,荡漾着特有的青春气息。 焦凤琴忽地腾出嘴,痴痴说:“好安哥,我求求你,让我在这个晚上……我们……” 许安忽地发觉自己痴迷了,已经准备享受她的柔情。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畔仿佛响过一记霹雳,把他从温柔乡种惊醒过来。他怔了一下,呼地站了起来,往一旁走了几步,背转脸说:“凤琴,你、你走吧!” 焦凤琴吓了一跳,却仍不敢相信他的话是他的真意,嗔着脸说:“刚说过的喜欢我,又要赶我走了!” ㊣(2)“凤琴,你、你……如果还想要我这个哥哥,现在马上就走。不,你什么也不要说,以后、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走吧!” 焦凤琴登时目瞪口呆了,她怔了一会儿,突地转身奔了出去,身后留下一阵抽泣声。 可以说,从那次在舞场上与许安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在她的心里激发了某种冲动,似乎是从那天起,她的那颗驿动的心就再也没能平静下来。 那还是一个月多前的事儿:李艳芬懒洋洋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还滴着水珠的乌黑长发松散地披在脑后,似墨缎、像瀑布,俏丽的脸颊泛着娇艳的光泽,身上裹着一条大浴巾,如雪似脂的绝大部分袒露在外面。整个人儿充满着美好的青春气息,荡漾着性感妩媚。 海关关长陆秉安散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左手指间夹了支粗大的雪茄,右手捧了张报纸,正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陆秉安身材高大、魁梧,虽然年近五旬却仍身体健康、精力充沛,所不如人愿的是躯体已经开始发胖,严重地妨碍着他的正常活动,尤其是和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更显得许多事力不从心,动不动就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刚刚转过头去便情不自禁站了起来,眼睛倏忽间睁得大如铜铃,似乎喉头动了两下,把一股涎水咽㊣(3)了下去。他把雪茄和报纸扔在茶几上,兴致勃勃地迎了上去…… 李艳芬站在那儿,妩媚地笑着,已在准备迎接丈夫的冲动。 “嘟、嘟,嘟……” 电话铃响的真不是时候,陆秉安气极败坏地拿起耳机,“喂”了声,随后对妻子说:“艳芬,你的电话!” 李艳芬“格格”笑着走过去,又听陆秉安嘟嚷着说:“只要你到家这电话就跟着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 李艳芬娇嗔着说:“安电话就是为了方便,谁也不打,安它干啥?” 拿起听筒,就听那边一个少女的声音说:“李阿姨吗,你们公司今天晚上包了‘明星’舞厅,怎么也不给我个信儿,怕我找你要招待券吗?” 李艳芬稍一怔,笑着说:“就是你消息灵通,却不知道我出了几天差。这不,刚回来就接到你的电话。” “就算我冤枉你了,你来吧,我在场里等你。” 李艳芬看了下表,说:“现在都七点多了,我……” 听筒那边打断她的话说:“你少打扮一会儿什么都有了,快点来吧。咱说好了,不见不散。”话刚说完,“咔”的一声挂断了。 打电话来的是任副市长的二小姐任秀兰。李艳芬很高兴和任秀兰在一起玩,她常常带给她少女般青春的欢㊣(4)乐,使她感受到青春的美妙。但是,每每听见任秀兰称她做“李阿姨”,她的心里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年纪相差无几,自己却要迫不得已地当这份儿阿姨,又有什么办法,辈儿在这儿,任副市长和老陆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何况,秀兰已经和老陆的外甥见了面。唉,没办法。 李艳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肯定得去了。有女伴相邀去跳舞,李艳芬是从来不拒绝的,何况对方是任秀兰,又是她所在的“亚华公司”包下了舞厅,她是非去不可的。哪怕陆秉安再不满意,也是无济于事,而且,还要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坐等夫人归来。舞厅是不准陆关长涉足的,一旦违悖,家法从事!李艳芬很可能从舞场打电活回来,以事侦察。 宁可吃饭马虎一些,打扮是将就不得的,尽管她把摩托车骑得飞快,等到了舞厅门外,舞会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 李绝芬锁上车,调匀呼吸,极从容地缓缓走进了舞厅。 任秀兰正坐在门旁的位置上焦急地等待着,看见李艳芬姗姗而来,“格格”笑首把她扯到一张椅子上,俯在她耳边说:“阿姨,你看那位,多帅!” “你说的是谁?” “我也不认识。就是坐在那边暗角里的那位,穿一身浅灰色西服的那个。” “死丫头,你不认识,指㊣(5)给我看干什么?”她虽然这么说,可是两眼睛却收不回来。 “不,他来了那么久,没跳过一场舞。” “那有什么稀罕,他肯定不会跳。” “谁相信,那么帅的小伙子能不会跳舞?” “要不信你就去请请他试试。”李艳芬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了:“他确实够帅的,这个疯丫头没准儿真的去请他跳舞。” 却见任秀兰摇了摇头,说:“我可不去,我没请男人的习惯。我自己还不会跳,怎么好意思去请别人?李阿姨,你去吧。” “你是说我有请男人的习惯?”李艳芬娇嗔着说。 “不,我是说这舞厅里也只有你配得上他!” “死丫头,你是在这儿做媒吗?” “做媒,我可不敢干那种事儿,陆关长还不打死我。可是,你想不想考验一下自己的眼力?”任秀兰见李艳芬仍在迟疑着,又接着说:“不用说,这位一定是忒目中无人,我真想看看你这位大名鼎鼎的美人儿能不能吸引他。” “我若能吸引他又怎么样?”李艳芬已在跃跃欲试了。 “我宁可连请你三顿烧烤。” “说好了,一次也不能少!” “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好吧,一言为定!”李艳芬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6)李绝芬长得非常漂亮,她很喜欢跳舞,也跳得很好。仿佛只要走进舞场她就即刻回到了婚前的少女时代,遗憾的是她的少女时代几乎没有“快活”这个词。然而,她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地去请过任何一个男人跳舞,就是男士请她也要看她是否高兴,否则,她宁可在一旁干坐着。 渐渐地走近了,她更加看清了,对方是个与众不同的青年,不但长得英俊,尤其具有一种令任何女孩子都为之动心的气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嘣嘣”地跳,可是,她不能退却。因为她好胜心强,和别人打了赌就一定要赢,同时她坚信自己成熟的女性美对青年的诱惑力胜于那些豆寇年华的女孩子。她鼓起勇气往前走,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跳舞?” “我……”他看了李艳芬一眼,脸红了。 “我叫李绝芬,你呢?” 他被她的大胆惊呆了,没敢再看李艳芬,迟疑了一下,说:“我、我叫许安。” “安、安,他也叫安……”李艳芬只觉心里一动,她缓缓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见对方仍低着头,脸一红,手又缩了回去,笑了笑,又说:“我发现你还没跳过舞。” “我、我没有舞伴。” “我作你的舞伴好吗?” “我、我不会跳。” 李艳芬迟㊣(7)疑了一下,说:“如果你怕你的女朋友知道你跟别的女人跳舞而不高兴,我不会勉强你。” “我,我根本没有女朋友。” “你能没有女朋友?我实在不敢相信。” “我说的是真话,为什么刚刚认识我就骗你。” “那就更不用怕,我们去跳一场吧。”她说完话,见他仍坐着不动,就先站了起来:“来吧,这一次我请你,说好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 这是场探戈。许安跳得很不好,可以说根本还不会。跳了少半场,李艳芬见他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轻轻说:“我们去坐一会儿吧。” “对不起。”许安赧颜一笑说:“我说过,我不会跳。” “没关系,以后我慢慢教你。”两个人走到场外,并肩坐在椅子上之后,许安又向旁边移了个座位。李艳芬心里暗暗好笑:“这小伙子还真挺有意思。”她又接上适才的话头,说:“你怎么没学会跳舞,是不是还在念书?” “我、我,”许安心里话,“我都什么年纪了,怎么会还在念书?”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冷美人不冷 冷美人不冷 冷美人不冷 ㊣(1)199.冷美人不冷 许安明显地怔了一下。他的表情情绪变化没有逃过正用余光紧紧盯着他的李艳芬,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难道他……” 她即刻殷切地问。“许先生,您在哪儿工作?” 任秀兰在一旁接过了话头:“李阿姨,你没看出来吗?人家是新开的那家‘鑫华金店’的大经理。” 李艳芬心里一震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视着许安,有些迟疑地问:“许先生,她说的可是真的?” 许安默默点了点头,好像心里正在想着什么,而他这仅仅的、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已使李艳芬精神一振,她媚然一笑,说:“许先生,咱可说好了,明天我到你店里去买条项链儿,您可得给优惠价哟。” “那一定。”许安又点了点头。 李艳芬忽地沉默了,她轻轻地咬住了下嘴唇,以之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全然是无意之间,她的右手接触到了他的手,惊愕和喜悦几乎同时撞击着她的心,她迟疑了一瞬,仿佛是漫不经心地用手增加着那奇妙的碰触,继而,竟把那只手悄悄地握住了,温温的,皮肤细腻。 她温柔地在那细腻上面抚摸着,更加使她感到惊喜的是,他居然没有把手收回去!她感觉到一阵心神荡漾,简直有些痴迷了,连她自己也闹不清这一切是㊣(2)为什么。 许安显得有些窘,没有说活,而任秀兰亦不知为什么,也一直没有出声。他们是否都在专心地欣赏着那缠绵的舞曲:“维也纳森林” 直到下一支曲子响起来的时候,任秀兰才笑着说:“李阿姨,你和许先生跳一场吧。” 李艳芬的心头仿佛挨了一击,不无愤慨地想:“这个死妮子,又这么叫我,在这种时候!”就在这时候,她发觉被自己握着的手动了一下,连忙放开那只手。 竟听许安迟迟说:“我、我该回去了,今晚店里没人。” 李艳芬心里打了个突儿,忙说:“那,我们再见吧。许先生,你什么时候想跳舞了请打电话找我们。哦,您有没有纸和笔?” “我这儿有记事簿。” “您先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下,有事请给我打电话。”李艳芬说了个电话号码,又嘱咐说:“这是我家里的电话,晚上六点半以后,我肯定在家。” 许安礼貌地告辞去了,留下了淡淡的惆怅。隔了好大一会儿,李艳芬才想起来事先的约定,笑着说:“秀兰,怎么样,那三顿烧烤?” 任秀兰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说:“我请——” 不过,李艳芬却没能发现她的心境。 那一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焦㊣(3)凤琴去省歌舞团之后,许安莫名地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失落,完全是为了打发无聊的夜晚,他去焦风琴伴唱过的舞厅里茫然地寻觅那失落。 就在这时,他邂逅了李艳芬和任秀兰。与已故妻子相同的一个“兰”字使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幻想和冲动。近些天来,任秀兰的倩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她身材苗条,面目清秀,皮肤白嫩,穿了一套藏蓝色金丝绒套裙,脖领间系了条粉色的领带,左胸前一朵玉质装饰花,被的高高顶起,显示着女性的骄傲。 短裙下肉红色裹着的两条腿修长、笔直,乳白色的高跟鞋,烫成波浪般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脑后,描着眼影,唇上涂着浅红的唇膏。整个人光采夺人,隐隐有种女性成熟的性感,又充分地显示着青春的美好。 说句良心话,李艳芬亦并非没引起许安的注意,他已经听说这位李女士在“亚华公司”里有个“冷美人”的绰号。但,他以为这个绰号起得虽然很雅却名不符实。 诚然,李艳芬长得的确很漂亮,尤其她有一种东方女性的庄重、文静的美,足以称得起“美人”二字。然而,在他自己的印象里她并不冷,非但不冷,还可以说她的身上燃烧着一股青春的火。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更加感受到这股火的炽热。他真切地感㊣(4)觉到李艳芬正在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培养成她的情人。每当华灯初上,她都会打电话约他去跳舞,也确实已经有许多次他们把晚上的时间消磨在娱乐场所里。他也想到过摆脱,然而,每当他要下决心的瞬间,偶尔遇上任秀兰的诱惑以及和李艳芬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愉快都及时地粉碎了他尚未成熟的决心。 他也知道了她的身世,甚至还为她忍受自己的“老夫”感到莫名其妙,至于那位那位荣任海关关长的“老夫”也使他一度产生过兴趣,他的职务和权力!如果自己想借助这位关长什么的,和眼前这位女士搞好关系显然是最最恰当的捷径。 这天下班后,许安整理完当天来往帐目,打了个的去方广臣家串门。路过“明星”舞厅门前的时候正赶上舞会开始,路上的人较多,车子开得慢了些。刚好在这时有几个少女在车前匆匆走过,他蓦然觉得其中的一个少女似乎有些面熟,车子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想起:那是她! 稍一犹豫,又请司机把车开了回去。 舞厅里的光线较暗,许安刚走进去的时候眼睛还有些不习惯,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两眼在舞厅里搜寻起来。稍顷,他终于看见了任秀兰。她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和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饶有兴趣地说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5)心头不禁一阵“嘣嘣”急跳。 好不容易盼到曲子结束,许安站起来向那个角落走去,但是,刚走出几步,他又犹豫了:“请她跳舞吗?要是被她拒绝了怎么办?何况,我自己还不十分会。”他在离她不远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音乐响了,刚好有个青年走过去想请任秀兰跳舞。许安又不禁一阵患得患失:“若是她被那青年请了去,我怎么办?” 他不由得一阵欢喜,任秀兰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个青年站在那儿显得非常尴尬,仍在说着什么。她身旁的那个少女似乎是为她解围,迟疑着站了起来,随即,两人翩翩跳起舞来。这个机会太好了!许安只稍一犹豫便站了起来,却听见身旁一个声音说: “许先生,您也来了吗?”是李艳芬。 许安一怔,礼貌地点了点头:“哦、哦,我刚来。” 李艳芬芬莞尔一笑,轻轻说:“许先生,跳一曲吧。” “我,我还不太会。”许安话说出口,才发现乐队演奏的是那种最容易跳的中四步曲子,当面说谎确是有失礼貌。他窘红了脸,自己都觉得脸颊有些热。看见对方仍痴痴地站在那儿,忙笑了笑说:“我跳得不好,你是知道的,可别怨我踩你的脚哟。”他挽着她跳了起来。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乐曲的节奏㊣(6),他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同时也看见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想抑制自己的情绪,但两只眼睛仍情不自禁地向那个角落望去。 不协调的婚姻势必有它不寻常的过程,李艳芬是迫不得已才嫁给陆秉安的。 她初中毕业之后,由于学习成绩差了点儿,再加上家庭生活比较困难,就无可奈何地沦落到社会上。工作不好找,一连托了好几个人,怎奈,父辈结识的都是社会上的七八等人,最大的权限也仅仅是到其人所在的煤点儿去买蜂窝煤不必排队。因此,她只得暂时在一个街道办的小建筑队里当个小工。 外贸局宽广的院子里正在打露天仓库的水泥地面,李艳芬已经在这儿干了两个多月了。 建筑行业里的小工,尤其是临时性的女工,可以说实在不容易,整天搬砖、和泥,推小车,累得不可开交。更令年轻姑娘们所不能接受的是那些瓦木匠,一个个闲言浪语,什么话都说,两眼色迷迷的。 如果光是这些,李艳芬也就咬咬牙忍了,无论怎么说,自己有了这份工作,就是骑着马找马,也比没活儿干强,何况,各个单位招工都要高中毕业生,自己也只有初中文凭。那天发生的事,实在使她无法忍受了。 几个月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干活的这个工地归一个叫王洪㊣(7)生的管,据说,这个姓王的很能耐,手底下百十号人,分在三四个工地干活。李艳芬不止一次见过他,虽然互相之间没说过话,却对他没有一点好印象:他每次到工地来,总要在自己身边转悠几圈几,两眼像饿狼似地盯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把人吞下去。 这天中午下班前,工地的工头儿谭志强把李艳芬叫到他那间称作办公室的工棚里,笑着说:“小李,听说你菜炒得不错,今天我请队长喝酒,麻烦你给炒两个莱。也不白炒,给你记半个工——你下午不上也行。” 不知为什么,李艳芬听了“队长”两个字,竟不禁打了个冷战,然而,挣人家的钱受人家的管,她只好陪笑说:“谭工长,您听谁说的,我根本不会炒菜。” 岂知,谭志强忽地沉下脸来:“说什么会不会的,让你炒你炒就得了,哪来那么多穷哕嗦!”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小娘们儿身上还挺香 小娘们儿身上还挺香 小娘们儿身上还挺香 ㊣(1)200.小娘们儿身上还挺香 没有办法,李艳芬只得给他们炒菜。其实,哪里是什么炒菜,不过是把买来的熟食热一下而已,只要长双手,没人不会,也可以说根本用不着单找个人。 谭志强请的正是那个王洪生。 李艳芬把菜给他们摆好之后就要走开,但听潭志强说:“哪有这么简单,一会儿菜凉了,还让我再请你去吗!” “唉!”王洪生在一旁银笑着说:“人家小李急着去会情郎,你拦人家算怎么回事儿?” 谭志强“呵呵”笑着说:“小李,咱说好了,要真是这样你就走,不过,得把那位是谁交待清楚了。” 李艳芬羞得面红耳赤,再也没办法走了,拿了一本旧杂志在一旁看着,那边都说了些什么,只当没听见。 外面刮风了,接着便是电闪、雷鸣,稍倾,又“哗哗”下起雨来。李艳芬正想找个借口回工棚去,忽听得身旁有动静,猛抬头,看见王洪生端了杯酒,悄悄地溜到她身边,满脸银笑着。 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忽地站起来,说:“你,你要干什么!” 王洪生嘻嘻笑着说:“不干什么,妹子侍候哥哥炒了半天菜,够辛苦的,哥哥敬你杯酒,来——”说着活,端着酒杯的手已向她嘴边凑来。 李绝芬大声说:“我不㊣(2)会喝,你放尊重些!” “我够尊重你的了,敬你酒还不是尊重你吗!” 王洪生把杯向她嘴边递来,同时,另一只手已搭在她的肩上。李艳芬怒不可遏,一抬手把他端的那杯酒拨开,酒洒了,溅在他身上。 王洪生忽地翻了脸,愤愤说:“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谭,拿酒来,我非要她喝。哼,小骚娘们,敢不给我面子!” 李艳芬眼看不好,扭头要往门外跑。却被王洪生拦腰抱住了,银笑着说:“小娘们儿身上还挺香,也让哥香香!”话没说完,已经在她后脖颈上一连亲了几口,两只手在她胸前胡乱揉搓起来。 谭志强“呵呵”笑着走过来说:“王哥,你就在这儿尝尝她怎么样?” 王洪生扳过李艳芬的头,在她嘴边亲了一下,说:“你说了算!”说完话,一把将李艳芬抱起来按倒在床边上,往下剥她的裤子。 李艳芬大惊失色,两手又挠又抓,身体拼命地扭动着。 王洪生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却弄不进去,一着急,便将手指伸进去,一边狂笑着。李艳芬挣脱不开,情急中,猛地仰头狠狠一口,咬在王洪生肩头上。王洪生痛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李艳芬趁这机会,撞开门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李艳芬虽然没舍得辞掉那㊣(3)份工作,却在积极地寻找出路。非常偶然地,两个外贸局女工的悄悄话使她蓦地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即刻不失时机地采取了那办法。 由于老局长退休,人到中年的杨志峰终于爬上了外贸局长的宝座。他春风得意,周围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少,其实,还是在他当行政科长的时候,这办公楼里和他上过床的女人已经不下五个。譬如说那位冯淑敏,之所以能从仓库的保管员调到局里当上办公室秘书,便是因为她肯于带了一个要好的姐妹儿,趁杨志峰的夫人在产房里的时候,到杨志峰的家里一边一个地服侍他快活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天,他正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下面送上来的报表,忽听屋门“笃、笃”响了两下。他信口说了声:“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非常年轻,也非常漂亮的姑娘。她长得很苗条,穿了身很朴素的连衣裙,头发在脑后很随便地用一条花手绢系在一起,的xx高挺着,充分地显示着少女的骄傲,棕色连筒袜裹着两条修长的腿。五官清秀,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脸上带着种永久的微笑。 “你、你找谁?”杨志峰的舌头有些动转不灵了,他觉得对方面熟,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杨局长,”那姑娘莞尔一笑,说,“可能您还不认识我,我㊣(4)叫李艳芬,前些天还在局仓库里打地面。” 杨志峰以为她是建筑队的会计,打断她的话,说:“我已经和你们王队长通过电话,让你们下个月再来结帐。” 李艳芬嫣然一笑,说:“杨局长,其实,是我自己找你有事的,你可得给帮忙啊。” “什么事,你说说看。”杨志峰迟疑了一下,淡淡说:“随便坐吧。” “是这样,”李艳芬虽然也走到了沙发前,却不好意思坐,赧颜说,“听说你们外贸局又要招收工人,我想……” 杨志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们外贸局是国营企业,招收新工人一向是由劳动局统一分配,这种事儿,我也是无能为力的。”他说完话,缓缓端起水杯,想喝,却发现杯里没水了。 李艳芬善解人意,连忙站起来,拿过暖壶给他斟上,然后,站在他面前,可怜巴巴地说:“杨局长,您就当行行好,那建筑活儿我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您看我这手,连茧子带血泡,您看嘛。”她说着话,当真将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了过来。仿佛是做为一种绝妙的补充,她那双眼也似乎在说着什么。 杨志峰迟疑了一下,拿过她的手,轻轻握住,而后,又温柔地抚摸着。小手细嫩,柔弱无骨,十指尖尖,指甲上涂了丹油。 “的,一个建筑工㊣(5)怎么保养出这么好的手?她还要说……显然是有求于我。”杨志峰想到这儿,心里已在“嘣嘣”地跳,另一只手也情不自禁地参加了温柔的抚摸。 “杨局长,您、您是喜欢我的手吧?您若真喜欢,给你,让你喜欢个够!”她说着话,另一只手也往杨志峰面前伸出。 杨志峰见她身子往前探的时候,裙领口往下褪了些,可以看见两只的xx被米米罩紧勒着,胸的中间是一个美妙的小沟儿,他不由一阵意马心猿。稍一怔,索性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喷啧”地吻了起来。 李艳芬甜甜地笑着,身子往前面凑了凑,突然间,又不知怎么,那身体竟似中间按了个轴儿,一下子倒在杨志峰的怀里。杨志峰登时心花怒放,双手抱了,嘴就往她脖子上吻去。几乎同时,他发觉自己身体的那个部位发生了变化,他被这变化冲动着,却只好无可奈何地强忍着,而上面的动作更加激烈起来。 可能李艳芬的脖子最怕痒,杨志峰只吻了几下,她已禁不住“哧哧”笑个不停,身体在杨志峰的怀里扭动着,却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样子。 李艳芬“哧哧”笑着,喃喃说:“杨局长,你真的想和我好吗?” 杨志峰更加热烈地亲吻她的脖子,身体在椅子上颠了几下代替着回答。她的两手伸到腰后㊣(6)动了两下,裙子后面的扣儿开了,他的手随即伸了进去。 “嘀、嘀。”正在这时,外面响了两声汽车喇叭。 杨志峰慌忙放开李艳芬,说:“小李,晚上七点半,你在剧场门口等我,我们再细谈一下你工作的事,不能不去。你、你现在先走吧。” 李艳芬尽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乖乖地走了。 从那个狂热的夜晚之后,杨志峰就像一条毒蛇把李艳芬缠得死死的,他已经有无数次这方面的经验:像李艳芬这样的少女,用权势作诱饵,只要能占有她一次,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第二次,第三次……而且,绝不能完全彻底地、当真给她们解决她们所要求解决的问题,否则以后就别再打她的主意。 秋去冬来,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李艳芬已经做过一次人工流产,同时,也调换了三次工作,当然,每个工作都是临时的。她仍被自己是个“临时工”的自卑心理驱使着,随时满足着杨志峰的攫取,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早已登在外贸局正式职工的花名册上。 特别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真正地懂得了什么是女人,尝到了做为女人的美妙,哪怕是杨志峰明着说不想给她解决工作问题,她也很可能离不开他了。 李艳芬很有可能被杨志峰继续玩弄下去而不能自拔,然而㊣(7),一次偶然的遭遇使她嫁了人。 这天晚上,李艳芬又敲响了杨志峰家的房门,轻轻的,只两下——这是杨志峰告诉她的。她知道杨志峰的夫人以参观、学习的名义带着他们的孩子公费旅游去了。门轻轻地开了,门里站了个人影,楼道里没灯,门厅有灯没点,黑暗中看不清是谁,然而,这时候能给她开门的也只能有一个人,不用说,肯定是杨志峰。她感情热烈,也不及说话,“嘤咛”一声,扑进那人怀里。那人稍一怔也就把李艳芬紧紧拥了,带着酒味的嘴就按在她的唇上,她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哥哥,我好想你!” 四片唇已经贴在一起。李艳芬更无法说话,只顾贪婪地吮。两个人的呼吸都在逐渐急促,身体在开始轻轻地抖。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跟我回家吧我需要你 跟我回家吧我需要你 跟我回家吧我需要你 ㊣(1)201.跟我回家吧我需要你 瞬间缠绵,李艳芬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杨志峰怎么没抱起自己进卧室?张眼细看,刚好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即刻认出拥抱自己的竟然不是杨志峰,登时大惊失色,脱开他的怀抱,张开小嘴要叫,却被对方适时用手堵住了她的口,轻声说:“艳芬,别出声。” 李艳芬认出了对方是陆秉安,她在杨志峰的办公室里已不止一次地见过他,在杨志峰的家里也见过他们两个人的合影照,知道其人是海关的商务科长,而且,仿佛听说他在不久前刚刚死了妻子。此刻,她被对方半拥着,用手堵了嘴,只以为他仍要占自己的便宜,怒冲冲地推开他的手,却只来得及说出了半个“你”字,又被他堵住了嘴。 “艳芬,”陆秉安轻轻说:“别出声,跟我来。” 李艳芬看见他诡秘的神情,虽然仍在狐疑满腹,却也踮着脚跟在他后面走到卧室门前,即刻听见屋里面传出来重重喘息声和莺啼般的叫声。她稍一怔,抢到陆秉安前面,恰巧卧室的门没关严,屋里的灯也没关,李艳芬只往屋里看了一眼,脸上登时变了颜色,只见杨志峰和一个雪白的身体躺倒在床沿上。 恰在这时,她感受了一阵安慰,陆秉安已从后面温柔地抱住了她。她稍一迟疑,竟动也没动,仍痴呆㊣(2)呆地往屋里看着。他的嘴吻在了她的脖子上,轻轻的、痒痒的,几乎同时,她感觉到一阵神魂荡漾。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四片唇绞在一起了。转眼间,李艳芬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不由自主地大声呻唤起来。 陆秉安忙说:“艳芬,轻点声儿,他们在那边。”顺手把她拖进卫生间。 “我不管!”李艳芬已不再叫。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喘息了一会儿。 陆秉安取过条毛巾,沾了点儿热水,把她的污物揩擦干净,又走到门外,听见卧室里的声音,忙关严门,转回来拥抱住正在整理衣服的李艳芬。他和杨志峰的情况截然不同,陆秉安的妻子死去已经将近半年了。中年丧妻的确是人生三大痛苦之一,白天倒还没什么,然而到了晚上,总觉得屋里空荡荡的,无以排遣难言的寂寞。此刻,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被拥在自己怀里,他又怎么能不心动。 陆秉安帮她整理好衣裙,又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温存了一阵儿,喃喃说:“艳芬,感觉怎么样?”一个年逾四旬,经验丰富的男人服侍一个姑娘,又能怎么样? 陆秉安温柔地拥着她,痴痴说:“艳芬,我知道你的处境,非常非常地同情你,同时,自从我妻子死了以后,我就偷偷地、深深地爱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和你㊣(3)即刻结婚,我们一定能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是在向我求婚吗?!”李艳芬即刻惊呆了。 但听陆秉安已在接着说,声音宛如徐徐春风:“艳芬,答应我吧,我是真心地爱着你,只爱你。” 凡是命运蹉跎的女子,她的心就等于一块极需要爱情的海绵,只消一点感情的滋润,就会立即膨胀。在这瞬间,李艳芬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几个念头:“这个陆科长这样对待我,莫非当真喜欢我?我既然已经这样,如果真跟了他,说不定好日子就跟着来了。他年纪虽然大了些,也不到四十岁。哦,对了,可能是三十六七,如果……” 陆秉安没有让她继续想下去,他的嘴已经逐渐地由她的腮滑到她的唇上,深情地吻了起来,激动而热烈。李艳芬被他的温柔熔化了,以为自己真正地获得了爱,对方痴痴的吻和喷在她脸上的浑重呼吸搅得她神魂颠倒。陆秉安灵活地运用着吻的艺术,他知道自己即将要获得胜利了。 陆秉安彻底胜利了,适时地发出了邀请:“艳芬,和我回家去吧,我需要你!” 她几乎是被陆秉安搀拥着走下楼去。 一个月后,李艳芬匆匆忙忙地和陆秉安举行了婚札。因为她发觉自己又怀孕了,结婚已经是她,更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4)李艳芬很明智,知道尽管努力克制自己,但那冲动和幻想也会于无形中表现出来。她期待着对方的发现,而又畏惧在对方发现之前被别的女人发现什么。 理智的剑和感情的火开始折磨着这个女人。 可惜的是,许安竞根本没发现或者说是没注意到她的这片感情。 李艳芬的心里渐渐不平静了:“他这是怎么了?竞险些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便是此刻,竞仍显现着那种魂不守舍的神态。” 她试图把他引向另一个角落,但是,他竟然没依着舞步的规律走,而是迟迟地、几乎原地不动地敷衍着。 女人在这种问题上是最敏感的。李艳芬终于发觉了许安魂不守舍的原因所在,这个发现使她感到意外,甚至还可以说是如受重击:“他的注意力肯定是在任秀兰身上!” 在人类的情感中,只有嫉妒是和爱并存的,爱的越深,嫉妒也就越强。它们矛盾地存在于人的脑海之中,却很难形成统一。李艳芬是个非常特殊的女人。她处理事情大胆、果断,她不肯让这些无益的疑虑留在脑海里。她犹豫了一会儿,竟主动地用舞步把许安引领到任秀兰的身边,她这样作当然要比向另一个方向引去省力得多。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任秀兰和她,或许还包括着他——打招呼的时候没有使用“阿姨”那㊣(5)个讨厌的词儿。 舞曲刚刚结束,她就捷足先登,坐在了任秀兰的身边,同时也把许安扯了过来。遗憾的是她在这瞬间发现任秀兰的脸登时羞得通红。 李艳芬感到了沮丧:“她如果喜欢他,我应该怎么办?” 许安偷偷注视着任秀兰羞红的脸,心里暗暗感激着李艳芬的作法,尤其听任秀兰怯生生地说:“许先生,怎么好多天没见你到这儿来玩了?”的时候,他已不禁一阵心花怒放,忙说:“我,我……”他为自己舌头的动转不灵而懊悔。 正在这时,乐曲响了,许安稍一迟疑,站起来冲着任秀兰鞠躬似的点了下头,说:“小姐,咱们跳个舞吧。” 任秀兰赧颜一笑,说:“许先生,对不起,我不会。” 许安窘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似乎是直到这时,他才发觉乐队奏的是自己根本不会的“恰恰”曲子。 李艳芬芬见许安竞连音乐也没听清就忙不迭地邀任秀兰跳舞,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咸苦辣,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却又笑着说:“秀兰,难得许先生邀请你,你怎么能不跳,让人家多不好意思。” 她心里企望的是任秀兰的再次拒绝,然而,任秀兰却在扭捏了一下之后,轻轻说:“许先生,我真不会跳这种舞步,可是,我、我陪您瞎走㊣(6)几步吧。” 李艳芬芬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俩下场去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惆怅。更加令人不堪忍受的是两个人都不会跳“恰恰”,竞走起了温柔步!她只想赌气走开,忽又想:“再待一会儿,看看究竟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许安几乎完全不知道这支曲子是怎么跳下来的,直到坐在了李艳芬的身边,脑袋里还朦朦胧胧的。他很后悔没和任秀兰说几句话,他发现自己的大脑似乎是迟钝了,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想起来应该和她说些什么。他邀请她过来坐,她答应了,却没跟过来。 乐曲又响了。李艳芬邀请他,他只好敷衍着和她一起跳舞,对她的话也同样是敷衍着,所答非所问。两眼只顾在场子里寻找着任秀兰:“她走了吗,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她没走!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儿还在这儿,她怎么会一个人走?” 许安再也没有找到任秀兰,说明她真的走了。他的身体虽然还痴呆呆地和李艳芬在舞场里移动着,心绪却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李艳芬和他一样,也觉得索然乏味。两人只跳了几个曲子,便先后离开了舞厅。 后来,许安又接连去了“明星”舞厅好几次,遗憾的是再也没有见到任秀兰。直到这时他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是爱上了任秀兰。 许安接到了李艳芬的电话,请㊣(7)他到她家里去玩,并且特意强调,同时也邀请了任秀兰。 许安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了一下门铃,门打开了,李艳芬俏生生地站在防盗门的里面。 许安似乎是刚刚发现李艳芬竞长得这么漂亮,脸庞嫩白,双颊红润,红艳绝的嘴唇又薄又小,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地散披在肩上,身上穿件长及膝盖的黑色金丝绒睡裙,表现出腰身细细,胸脯、高耸,尤其是在深秋,尽管是在家里,她的这种打扮也充分地显示着她的矫矫不群。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会让你美个够的 我会让你美个够的 我会让你美个够的 ㊣(1)202.我会让你美个够的 浮上脸颊的妩媚的笑使李艳芬更显得娇艳,或许这就是雅人们所说的姓感?许安为她的娇艳惊呆了。就在这一瞬,他已在开始怀疑自己有意地疏远她是否有失明智,以至使他在没看见任秀兰在房里的时候,竞忽略了应该顺便问一句。李艳芬笑靥如花,和他握了手之后并不松开,而是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到了豪华客厅里的一张双人沙发前。 直到该请客人坐下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就在她刚放开许安的手的时候,他才听到了她在说他最关心的问题。她喃喃的语音虽然声音极轻,但是,对他来说已不啻晴天霹雳的话:“许安,你一定会埋怨我和你撒了谎,我根本没请任秀兰到我家里来。其实,这件事我应当早就告诉你的,我敢确定,你已经爱上了她,但是,你的爱是很危险的。也怪你,为什么就没动动脑子,秀兰姓任,咱们的副市长也姓任。” “什么,你说她是任副市长女儿?” “你还不相信吗?我可以告诉你任副市长的私人电话,你亲自打个电话问问。我不瞒你,老陆有个外甥叫冯建伟,也就是任秀兰的对象。” 李艳芬说着话,迟疑着走到许安面前,两条胳膊缓缓抬起来搭在他的肩上,痴痴说:“好人儿,原来你竟这么傻。” ㊣(2)许安的心跳突地加快了,他闻到了李艳芬身上的那股紫罗兰芳香和那股诱人的香,他禁不住想要站起来,贴近她闻闻那种迷人的馨香。他悄悄吞下涌上来的唾液,两眼痴痴地望着李艳芬那诱人的身体。 李艳芬扑进许安的怀里,揽了他的脖子,疯狂而热烈地亲吻着他的前额。许安即刻被温馨覆盖了,巨大的柔情正慢慢输送到他的身体里去。 在女人的柔情里,男人永远是脆弱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他的意志正在渐渐地瓦解。 许安心底的终于被她点燃了,那火焰呼啸地升起,翻滚,引燃了他的身体,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挣扎着往上飞升,转眼间已不知身在何处。那团火终于烧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他感到无可抗拒的耸立! 李艳芬“格格”笑着说:“亲爱的,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刚见面就想……” 许安轻轻喘息着,说:“亲爱的,我要……” 李艳芬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的手推开,“格格”笑着说:“亲爱的,我们先说一会儿话好吗?” 许安只以为还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冷战,下面登时软了许多,把李艳芬拥在怀里,环抱着坐回到沙发上,紧贴着她的脸,说:“好宝贝儿,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都有点儿撑不住了!” ㊣(3)李艳芬媚然一笑,说:“亲爱的,我说句实话吧,我真的就好像做梦一样,总有点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喜欢我。” “亲爱的,你说错了,该这么说的应当是我,就是到现在,我真的还以为是做梦和你在一起的。宝贝儿,我真心实意地爱你,你不信吗,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说着话,又要把她放倒在沙发上。 “等一会儿,亲爱的,我会让你美个够的。”李艳芬甜甜地笑着,仍然只让他抱坐在腿上,任由许安贪婪地吮着自己的脸,禁不住心神荡漾。他坚定地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光线透过厚厚的紫绒窗帘射进来,显得朦朦胧胧,正适合于感情的交流。于是,那样的时刻自然而然地来到了。 李艳芬显得分外放松,纵情,她像一只倾斜的小船,总是在翻覆的边缘,总是濒临危境。她为这种境界而兴奋,呻唤。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淹没了他们的一切想象,他们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忘却了危险,忘却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只顾前行。这种危险总是与欢乐联系在一起的,就像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身体,那么忘情,那么相互给予又相互索取。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忘我过,正因为放松而更加热烈。 有人说,成熟的女人要比姑娘更别具一番姓感,这话的确是一点儿㊣(4)也不错的,至于讲到z爱那就更加不可同日而语了。许安倍加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切,他亦早已忘乎所以了,只顾尽情地寻求,探索着李艳芬的身体的奥秘,享受着她的温柔。 许安美美地享用了李艳芬亲手给他做的一顿美餐,才心满意得地离开了那套三室两厅的房间。然而,当他骑上自行车走了一段路后,才突兀间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这一阵可能要引来严重的后果,惊得两眼都直了:“她丈夫是海关关长,权威赫赫的人物,一旦出现问题怎么办?任秀兰竟是副市长的千金小姐,又是海关关长未来的外甥媳妇,我怎么……” “但是!不,正因为她们是权势阶层的的眷属,我才应该占有她们。让冥冥之中的良心见鬼去吧!” 李艳芬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许安了,她逐渐惊异地察觉到自己跌入了陷阱般的爱河。现在,她已经分辨不出这陷阱是她自己设置的,还是由他设置,而自己是完全无意间跌入的,但她却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是跌入了,而且越陷越深! 李艳芬既把姓看得很淡,也看得很重。说她看得淡是因为她并不像大多数女人那样怀有一种传统式而又固执的贞节观,说她看得很重是因为她崇尚姓的艺术与美,并把姓和爱完美地结合起来。她有两个信念:一是不与不㊣(5)爱的人上床。一是与相爱的人必须有姓关系,如果没有,就等于没有爱。她在离开他恢复了理智以后仿佛每次都是即刻陷入极端不幸的折磨之中。 这些天来,她考虑了很多:“怎么,我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她对自己说,“难道我会真的对他产生了爱情?我这个早已结了婚的女人,竟然会轻易地坠入情网?!是啊,我的确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也完全可以说没有真正地被爱过,虽然我已经不仅仅是被一个男人抱上床。但是,或许也只有我自己清楚,我那在无可奈何地忍受他们的发泄——包括我的丈夫。严格地说,我和丈夫之间只有生活,而没有爱,但无论如何,我已经是个结了婚的女人!” 她时常默默地问自己:“可以肯定,那种使我没有办法忘掉许安的可怕的痴情,我就从来不曾对我的丈夫有过,同样,那种使我足以忘掉整个世界的,我的丈夫也从来没有给我过。然而,这些就构成了爱和被爱吗?不,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爱,充其量,他还只能算是个对我充满爱慕的大孩子!我们的狂热和痴情很有可能像闪电般地过去、消失,所留下的也只能是甜蜜的梦一般的回忆。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势下我又该怎么办?究竟是应当抓住这些难得的现实,还是使过去了的、那难忘的几次仅仅成㊣(6)为回忆? “哦,我的丈夫!这些年来,他给了我的是什么呢?除了身体的占有——是的,完完全全身体的占有——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就因为他是我的丈夫,难道就需要我为他的占有负什么道义上的责任吗? 我可能对那个年轻人所产生的感情和我丈夫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拿他的一文东西给许安,而许安从我这儿得到的肯定没有他给我的那么多。譬如说,那充满热情的吻!哦,天哪,像这样的吻,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曾多次被人吻过,也主动地吻过别人。但是,我还根本没有尝到过这么美好的吻。我为什么还要……” 她自认为还仍十分纯洁的心灵这么多年来都是比较平静的,尤其在她和陆秉安结婚以后,从来还没有被任何虚伪的念头所玷污。但是,却由于许安的出现,她竟让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引入歧途。 她的的确确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尽管她自己还不知道,或者说是在某一瞬间意识到了而又不敢承认,然而,那种还残存在她心底的维护贞节的本能已经受到惊吓。这表现在她固执地要求许安尽可能不往她家里给她打电话,非常谨慎地佩带他送给她的那条金项链——只有和他约会的时候才悄悄戴上,其他时间都小心翼翼地藏在她办公桌抽屉的角落里。 她有几次没来由地因陆秉安和她突然谈论起什么而好长一段时间难以平稳住心头的狂跳,也曾在注目自己孩子的时候偶尔感到脸红。 就在那瞬间,“通j”这两个可怕的字眼几乎出现在李艳芬面前,凡是能加在身体之爱这个观念之上的种种最下流银狠的、令人厌恶的想法都纷纷钻进她的脑海,这些想法严重地玷污着她对许安的爱以及他对她的爱所构成的美好而温柔的一切,她也想到过通j这种事儿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带来的种种耻辱。㊣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约会可人妇 约会可人妇 约会可人妇 ㊣(1)203.约会可人妇 就在那瞬间,“通j”这两个可怕的字眼几乎出现在李艳芬面前,凡是能加在身体之爱这个观念之上的种种最下流银狠的、令人厌恶的想法都纷纷钻进她的脑海,这些想法严重地玷污着她对许安的爱以及他对她的爱所构成的美好而温柔的一切,她也想到过通j这种事儿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带来的种种耻辱。 然而,当这些可怕的想法暂时放开了她,让她得到了片刻安宁,她又即刻陷入了和许安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乐趣的回忆,她感受到这回忆居然也充满甜蜜,令人难禁阵阵心荡神怡,并且即刻决定仍要牢牢抓住它,害怕它会像沙器般地逝去。 这个时刻是可怕的,她的心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而可怕的境界。只在片刻之前她还品尝着许安给予她的从未感受过的幸福,而在转眼之间,又突然陷入了一种难以忍受的不幸之中。她从未想象到过会有这样的苦恼,它搅乱了她的心智。偶尔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向她的丈夫坦白地承认,但她又能坦白多少,承认多少?简直是开玩笑! 然而,转眼之间,她又很快地认为她所作的一切不是有罪的了。一切因羞耻而产生的痛苦转眼化为乌有了,一种她甚至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幸福展现在眼前,那幸福给她带来了热烈的爱情和疯狂的快乐㊣(2),和他的每次约会对她来说都是迷人的。 也就在这时候,另一种可怕的想法又开始吞噬她的尚未完全平静下来的心灵,他是否已经爱上了她?!这显然是所有的危险中最危险的事情,秀兰那丫头年轻,漂亮,又有寻常人无法比拟的高贵的家庭。更为不幸的是,她的少女的身心对他来说很可能已经不是什么堡垒,而是个完全不设防的城市。只要他向她做出表示,哪怕仅仅是一种暗示,恐怕她也会摆下香案迎接。 不,或许完全不是这样。无论怎么说,她还是个副市长的千金小姐,一个纯纯正正的大姑娘,他们的年纪差了足足有六七岁,她绝不会看上他的。 她忍受着一些互相矛盾的痛苦想象的摆布。她时而担心自己没有被爱上,时而犯罪的想法又折磨她,然而,每当接到许安的电话的时候,她又几乎是一分钟看一次表地期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而当头一天没接到他的电话,她绝对不会等到第二天的中午就给他打电话去。 此刻,她所有的一切烦恼早已消失了,因为,她已经偎坐在许安的身边,而且把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抚摸着。他的温存完全排除了她的一切烦恼,她在步入歌舞厅前曾一度萌生过的一定要用十分冷淡的态度对待他的念头也早已飞到爪哇国去了,所剩下的㊣(3)只是如何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温柔。 “艳芬,我,我求你点儿事。”许安轻轻说。 “亲爱的,你和我怎么还用得着这个‘求’字,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李艳芬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温柔。 “我准备买一辆车。其实我早就会开了,但是,按照交通管理部门的规定还必须要到学习班里学习三个月,我哪有那份闲功夫?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 “就哪里算得上是个事儿。”李艳芬“格格”一笑,不无骄傲地说:“他们交通监理所的人经常到我家去,求老陆给办一些托门子买进来的摩托车的入境手续,等明天我打个电话给他们的柴队长。” “事儿好办吗?” “小事儿一件,我肯打电活给他们已经算是瞧得起他们了,否则,让他们的队长亲自来。”她仿佛察觉到了有些不妥,即刻收住了话头。 一位服务小姐翩翩然走了过来,冲着许安莞尔一笑,说:“先生,您要点什么?” 许安淡淡一笑,说:“小姐,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问夫人的好,尤其在这种场合,夫人是绝对的领导。” 李艳芬的心底突地涌起一股甜蜜,就在她轻轻地在他手上掐了一下的同时,忽地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俯在他耳边:“许安,什么也别要了,㊣(4)都很贵的。” 但见许安冲那服务小姐微微一笑,说:“夫人说了,要两份冰点,两杯扎啤。” 那位服务小姐甜甜地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李艳芬险些“格格”笑出声来,她心底的甜蜜倏忽变成一股暖流,麻酥酥地正向全身散开。她忍住了笑,却忍不住那股暖流的冲击,情不自禁地把头依靠在他的肩上,痴痴说:“许安,你爱我、我是你的最爱么?是你的夫人吗?” “最起码现在是。”他温柔地在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 她几乎即刻为这极其寻常的吻陶醉了,轻轻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手放在唇边吮着,心想:“事不过三,然而,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是第四天没有在一起了。可是,那个老死鬼偏偏又……” 她梦呓一般地说:“许安,我、我想你。” 耳边那个声音也同样喃喃地说:“我也想你。” “亲爱的,带我到你的金店去吧,我可以和你多点时间在一起。” “芬,我又怎么不想,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你也知道,我已经在房屋开发公司登记了一所房子,前天,我招雇了一个退休的老工人打更。”许安巧妙地撒了个谎。 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占有了身边这个女人,他从她的身㊣(5)上得到了自己所企望得到的一切,包括着姓浴和怨恨的发泄,甚至偶尔间竞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有些过份。 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在占有了她的同时,已无异于从海关陆关长的手里得到了一些只有海关关长才有的权力。为此,他已经打电话给泰国,向姜振山暗示了这个偶然的成功。 他为这占有感到惬意和满足,但是,他之所以仍频频地约会李艳芬已不再是为了巩固这种已经非常牢靠的占有,而是为了尽快地接近另一个心中即定的追求目标——副市长的千金小姐任秀兰。 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决定要冒些风险了,他认定了冒这个风险的结果很可能会使自己得到一把保护伞。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料到,正是由于李艳芬的赴约和她在赴约之前的巧妙安排才使他难以见到任秀兰。他更没有想到,就在他走神的这瞬间,紧紧依在他身边的李艳芬已经心痒难搔了。她迟疑了好大一会儿,喃喃说:“许安,咱们到雅间去坐一会儿,好吗?” 许安心里暗暗一笑:“这个女人……”然而,他只能轻轻说:“再等一会儿吧,服务小姐该送东西来了。” 两个人端了冰点、扎啤酒进了一个雅间,李艳芬刚刚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便紧紧地偎进许安的怀里,疯狂而热烈的吻显示着她身体的需要。怀㊣(6)里的娇躯柔软、温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许安禁不住阵阵心神荡漾,他一边贪婪地吻着、吮着,品味着她的痴情,一边情不自禁地在手能触得到的地方温柔地抚摸着。 那是种全身心的拥抱,她恨不得把他嵌进自己的肌肤里。他们都非常喜欢这样的拥抱。她喜欢他的双手轻轻地抓住她的xx,他喜欢她仰起头,她那优美的脖颈一览无余地展现给他,他的嘴唇便在修长的脖颈上移动。 这感觉好极了,好得两个人像是都不存在了,飘走了,远离了世间的一切忧伤与痛苦,迷茫与伥然。 他们开始美滋滋地品尝着这种异样的刺激带来的阵阵悚粟,许安虽然也在竭力地满足她,却没能够顺利地达到,因为,他听到了隔壁雅间里的不正常的声音。 “林厂长,别、别,我,我妈不是和您说了吗,我还是个……求求您,别……”是一个女人在哀求,娇嫩嫩的声音说明她是一个少女。 许安听到这句仅有几个字的话,心里已不由得一震:“莫非他就是那个曾经欺负过凤琴的混蛋?这个女孩儿的声音好耳熟,我并不认识哦,对了,是我家乡的口音,不会错!我的同乡怎么能……” 他登时气愤填膺。然而,怀里的身体仍在情急而又贪婪地蠕动着。他不忍辜负她的情意,他非常㊣(7)清楚,如果在这种时候不能满足她,所刺激的将不仅仅是她的生理,而是要伤害她的自尊心,其结果势必要造成异常严重的局面。这是他所绝不能采取的。 于是乎,他更加用力地紧紧拥抱她。 转眼之间,李艳芬重重地喘息着,鼻孔里发出一种异样的,轻轻的呻唤。他知道这是她紧紧闭着嘴,甚至于咬着舌尖所发处来的声音,表现着她的惬意和身心的满足。许安的身体一阵微微的颤抖。 正在这时,隔壁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吕,走吧,我们回厂子去!”是那个“林厂长”的声音,他的态度显示着他心情的急切。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让哥好好希罕希罕吧 让哥好好希罕希罕吧 让哥好好希罕希罕吧 ㊣(1)204.让哥好好希罕希罕吧 “你不是要我来和你跳舞的吗,怎么又要回去?”是那个许安家乡口音的的少女在说。 “不用问,到了厂里你就知道了!”林厂长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先走,你随后就跟来,我可得先告诉你,你要是不听话,小心我……”他仿佛是用某种动作取代了自己后面的话,那个少女为之轻轻“哎呀”了一声。 许安撩起雅间的门帘,看见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从隔壁的雅间走了出来,他的脑海里飞快的旋转着,忽然,一个坚定的想法产生了。他转回身,轻轻地拥了李艳芬,喃喃说:“芬,刚才那个人上个月从店里赊了两只戒指,说是很快就送支票去,可是,一直到现在他也没送去,我又没找到他。芬,对不起,我得追上他,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 但听许安已在接着说:“芬,我爱你!明天晚上我让那个打更的休个班,你早点过去,我就不另外打电话了!”他说着话,掏出两张钞票塞进她手里。“你就替我把帐结了吧,明天见。祝你做个好梦。” 李艳芬还要说什么,许安已经转身匆匆去了,她即刻又陷入明天晚上将得到的幸福这憧憬之中。 许安所听到的隔壁里的声音正是市水泥厂劳动服务公司的副总经理兼建华㊣(2)加工厂厂长的林树江和一个还没能在劳动服务公司的花名册上登上姓名的女工。她的名字叫吕丹丹。吕丹丹没能回到林树江的办公室。实际上,她也并不是不想去,无奈,在半路上她便被林树江带进了他在“春江旅馆”包租的房间。 吕丹丹似乎还不清楚林树江为什么把自己领到这儿来,但在她刚走进屋的时候一切就明了了。林树江突地把她拥进怀里,她大吃一惊,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她的嘴已被两片唇紧紧堵住了,等她刚刚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已经被对方拖到了床上。虽然有林树江声色俱厉地吩咐不让她出声,却也惊疑地问:“林厂长,别、别这样,别这样!” 就在她说这几个别字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叫。 林树江虽然阅人无数,终究这种经历还属少见,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却即刻明白了,怀里拥的竟是个c女!他不禁惊喜各半。重重地吻了吕丹丹几下,说:“宝贝儿,哥哥喜欢你。丹丹,你忍着点儿,让我好好希罕希罕吧。行吗?” 吕丹丹情知自己无能幸免,更何况自己有求于他。她痴痴说:“只要林厂长真喜欢我,什么都行。我就怕……”吕丹丹见他竟然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也只顾羞得满脸通红,往他怀里扎,接下去已只能是痛苦的㊣(3)呻唤和无力地挣扎。 或许是因为这家旅馆的隔音实在不怎么样,在隔壁房间里的许安竟把这边发生的事听了个真切,他禁不住气怒交加:“的,什么玩意儿,当了个逑厂长就可以这样明目张胆,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可也是,我的这位小同乡,她到这儿来干什么?又怎么落入他的手里?” 然而,他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许安留了神,只几天功夫就把林树江乃至他们弟兄的行径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林氏兄弟早已蜚声遐迩,在市水泥厂,他们兄弟暗地里被工人们称为“林家五虎”。之所以说是暗地里,那是因为还没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林氏兄弟在水泥厂一个个身居要职,水泥厂的厂长林树源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长得仪表堂堂,不苟言笑,颇有一副领导干部的气质。他在五兄弟当中居长,亦可称之为大虎。 二虎林树海就得说是“林家五虎”中最没能力的一个,他是成品库的主任。当哥哥的却要归弟弟管,因为他们老三林树深是厂销售科的科长。老四林树河是厂保卫科科长。 在改革开放以前,被厂里工人们称为小玩闹的老五林树江,现在可今非菅比,想当初,生产科精简机构的时候,虽然大家都不敢太岁头上动土,把林树江精简下去㊣(4),但是,如果不把林树江精简下去,整个工作便无法开展。林树源体察民情,以身作则,竞在厂务会上率先提议,把自己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弟弟从生产科副科长的席位上拿下来,放入第三产业。 当时,林树江好长一段时间里对哥哥不满意,岂知时过境迁,水泥厂劳动服务公司成立后,仅仅几年时间过去,林树江充分地尝到了“三产”的甜头。尤其是成立“建华加工厂”之后,说句心里话,就是拿个副厂长的头衔和他换,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大摇其头。 林家兄弟之所以能在水泥厂混到这种地步,追根求源,功劳还得记在他们的叔父林启超身上。按照当年“阶级斗争学说”的理论,林氏一家可以说是“根红苗壮”,便是翻上去查到祖宗八代,林家也的的确确是真正的无产阶级。 按照那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伟大真理,林家人也自然应该成为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事业的中坚力量,很可惜,林启超在史无前例之初还是个水泥厂成品库的勤杂工。然而,终于时来运转,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时日不多,林启超竞成了不但在水泥厂,即使是在全市也算得上一位声名显赫的人物。 那时,林启超还是个三十开外年纪、生相魁梧的汉子。他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又不是㊣(5)党员,但事实证明,他的脑袋的确比别人多了几根弦儿。或许就是由于这几根弦起了作用,他竟然凭了手上的老茧和娘胎里带来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儿,在一系列最新指示影响之下,随着革命的发展逐渐红得发紫。 大革命之初,各种各样的“战斗队”雨后春笋般成立起来。其时,由于人们都在忙着“抓革命,促生产”,哪个还顾得上搞什么基本建设;不搞建设水泥就没有销路,所幸水泥厂是家国营企业,大家都有只打不破的铁饭碗,到月底有人给开支,谁还管它产品卖不卖得出去。反正闲着没事几干,林启超又生姓好动,看见人家组织“战斗队”,他也联络了几个人,成立了一个“5?18战斗队”。 别看只是十几个人的组织,革命行动也非同小可,他们的第一次壮举便是把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水泥厂的老厂长耿瑞涛揪了出来,即刻组织批判大会,并且当场打断了耿瑞涛的一条腿,使其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5?18”战斗队声威大振,林启超竟于一夜之间成了水泥厂上级主管单位——建筑材料管理局的领导阶级——工人宣传队队长。与之同时,他林某人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市“工代会”委员。 革命发展到了“文攻武卫”阶段,“市工代会”终于和绝不是一个战壕里㊣(6)的战友“革命造反兵团”发生了一场为时六天之久的武斗。 在这场辉煌的革命行动之中,水泥厂的“5?18战斗队”充分地发挥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勇往直前,首先冲上了被“革命造反兵团”盘踞的“反动堡垒”。而林启超更是身先士卒,他仰仗着年轻时学过几年武功,身子利落,居然头戴安全帽,手握两米余长,一端锯成斜坡的不绣钢管攻进了敌人堡垒。 林启趣的英勇行为竟然得到“专政指挥部”总指挥尤志忠的赏识,革命行动刚刚结束,便破格提拔他担任专政指挥部的副总指挥,林启超受宠若惊了,工作也就更卖劲了。仅在那次为“革命造反兵团”战士办学习班期间,这位堂堂副总指挥便连番累次地对“兵团”女战士们实施了怀柔、感化的策略,以至由于他的工作,究竟有几位“兵团”女战士的身体、身分发生了变化,恐怕连他自己也闹不清了。 一个傍晚,在他兴冲冲地骑着摩托车回家的时候,一条腿刚要从车上下来,竟有一柄枪刺深深他的后腰。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卧倒在摩托车上,连车带人歪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成了一位光荣的革命烈士。由于公、检、法已被他们砸烂,多少年过去,仍未能查出究竟是谁如斯大逆不道。 林启超在春风得意的那一㊣(7)刻也没忘本,他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出身微贱,在等级、名份、资历划分相当明确的当今社会,自己很难幸运永驻。于是,他在各方面都非常注意给自己留有退路,在批斗市里某些他认为根深蒂固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时候,他刻意手下留情,事后以假做思想工作之名,促膝谈心、辅以安慰。 他的这一手颇使某些厄运当头的大人物感激涕零。于是乎盛情难忘,尽管由于林某人身遭不测、告别了人世,但是,当“四人帮”被送上了历史的审判台,那些受过林启超恩惠的人得以重归昔日权位以后,蒙人点水之恩便以涌泉相报,尽管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后又随之一场清查“三种人”运动,林启超的作为理所当然地在三种人之内,无奈,人死万事空,也就没人再提起当年那些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黑色交易(1) 黑色交易(1) 黑色交易(1) ㊣(1)205.黑色交易(1) 林启超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儿又是随军家属,所以,等等一切实惠都落在他的几个侄儿身上,林氏五兄弟意外地受到了市里领导的特殊照顾。 林树源虽然积极投入文化大革命,而且还当上了“水泥厂工代会”的头头,但是,他却不像乃叔那样锋芒过露。尤其当“四人帮”倒台之后他即刻在思想深处转过了弯子,再加上市里有关领导的照顾,在革命委员会撤消的时候他竞被委任为水泥厂的厂长兼党委副书记。 由于林树源官运亨通,他的几个兄弟自然而然地在水泥厂里谋取到了一官半职。时光荏苒,十几年过去了,林氏兄弟在厂子里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 林树源确实是位好干部,他工作认真,积极负责,尤其为官清廉,在干部,群众乃至上级主管部门的声誉很高,几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最最难得的事有三: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国民经济飞跃发展,作为百业先行官的基本建设事业方兴未艾,以至于建筑材料紧缺,需大于产,价格上涨幅度也大,其间势必出现产品销售方面的个人所得。 然而,作为一厂之长的林树源却在厂务会议上宣布,把计划外水泥的销售审批权下放给厂劳动服务公司,自己绝不参与一吨水泥的销售。由于第三产业利润突增,㊣(2)许多企业的一、二把手争着把手伸向第三产业,甚至不吝把企业的销售大权由三产代办,其人再直接或者遥控三产,从中谋取一定的实惠。而林树源却仍只对三产实行政策姓的管理,其余方面绝不干预。 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企业产品已无所谓计划内外之分,厂家可以接照市场需求物价自主。在这个价格浮动、掌权者本可捞取实惠的大好时机,林树源仍放手放权,把产、销大权真正地放在基层,保证连“条子”也绝对不批半个,即便如此,几乎水泥厂的每一个干部、工人都早已明白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理:林树源的嫡亲兄弟林树江是厂供销科的科长,当厂长大哥的把水泥销售大权交给他,他当然不能有负重托,至于其他等等,既是勿须言传也足可以心领神会的。 或许因为林树江仅是水泥厂的中层干部,一个中层干部的某些做为亦有伤大雅,他向业户们索要回扣并不采取间接的办法。其实,林树江所要的回扣并不高,仅仅百分之二三而已,这对于一些急需开工生产的建筑单位似乎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许多知情者大部分是在把请求支援一批水泥的单位介绍信放在林树江面前的同时,只要另外附带有比值合适的人民币,几乎连一句客气话也不必说。林树江把那些钞票往写字台抽屉里一放,而后操笔㊣(3)在手,在对方的介绍信背面龙飞风舞地大笔一挥,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林树江成了大厂长之后,不但足以使人刮目相看,而且其所作所为也令人耳目一新。第三产业遍地开花之后,许多人认识到了劳动服务公司大有可为,于是,便颇有些人想方设法地要投身三产。 在一次厂委会之后,林树源把林树江召到自己家里。 “老五,”林树源点燃支烟,深深吸了两口,说,“我先和你打个招呼,劳动服务公司要改编。厂委会已经决定,把岳厂长调过去,”他望着脸上倏地出现怒容的林树江“呵呵”一笑,说:“这件事虽然是岳副厂长主动提出来的,实际上却是我的安排。” “算了吧。你也不用往自己脸上抹粉,我还不知道你们厂委会上的那套‘民主政治’,多数人提出的议题你也只好举手。反正难办的是我,不是你。” 林树江撇着嘴说:“劳动服务公司刚成立那阵儿都把我看成是伤风的鼻涕,挨甩的货,可等我把公司办得有点起色了又一个个瞅着眼馋,想挤进来分一股儿。我还不知道那个姓岳的,呆着一个顶仨,干活仨也不顶一个,可是人家是处级,等调过来了,我这个经理还不得靠边儿站?” 林树源微笑着说:“不是当哥的说你,索质差就是索质差,看问㊣(4)题总是那么鼠目寸光。我还真没看出来,当了这么几年的经理,老五竟多了一份官瘾。” 林树江打断哥哥的话:“咱先说好了,我可没有官瘾,还不是这年头讲究这个,没有权,连母鸡都不下蛋,有了权,铁公鸡身上也照样掉毛儿。要不,咱把话说在前头,每月给我开五千让我看大门去我都没意见。” “如果给你一万呢?”林树源仍着无其事地笑着。 “我宁可回家呆着!” “你想的倒美,拿着国家的钱,在家呆着,有这么美的事吗?也给我找一份儿”林树源忽地板起脸:“不错,我是个厂长,却不是董事长,水泥厂更不是咱们老林家的买卖。有一点你需要特别注意,全厂这几千工人虽然都归我领导,然而,我的权力部是他们给的。你应当闹明白‘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 他深深吸了两口烟,喷出一股烟雾,又接着说,“劳动服务公司的改组已经势在必行,然而,我却看不出来改组后的劳服公司对你有什么坏处。就拿你想过官瘾这一点来说,厂委会上已经做出决定,公司升级为总公司。你这个副总经理的手底下还有几个和你原来职位一样的经理?” 林树江心里禁不住一阵高兴,却仍嘟嘟囔囔地说:“哼,充其量副总经理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摆设。㊣(5)” 林树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事在人为嘛,这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事情很简单,在同样的历史时期,同样的历史舞台上,有的人就可以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有的人就无所作为,任由大好时光、机会逝水般地流走。” 顿了一下,又缓缓说,“厂委会同时也做出决定,以劳动服务公司的名义成立一个独立核算的企业实体,借以解决部分待业子女的就业问题。你如果自命有能力,满可以……”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和他近在咫尺的林树江也只能勉强听到。 水泥厂外,与厂门斜对的、闲置已久的一片空地被一道院墙圈了起来,还是在院墙里面仅仅有几间工棚的时候,院门的门垛上就挂起了一个并不十分显眼的长方型木牌子,上面用黑色油漆写着几个大字:建华加工厂。 那是这个厂子的承包者,企业法人林树江的手笔。他之所以只在木板上写了五个字,并不是因为他吝啬自己的墨宝,而是在某种涵义上,这块小小的木牌代表着他林某人是这个建华加工厂的创业者,同时也代表着这个建华加工厂就像厂牌上的字一样,上面没有任何归属。它是独立的,是任何人也管不着的。 转眼几年时间过去了,这个木牌一直挂在那儿,尽管门垛已经由极普通的砖砌进化㊣(6)为水泥抹面,而后又由水泥抹面转换为水刷石,前年夏天又改成了大理石镶面。然而,那块木牌却仍没有什么改变。 建华加工厂虽然在竭力地表示着自己的独立姓,但是,水泥厂的厂长林树源对林树江的工作成绩却十二分地满意,林树江未辜负他和全厂职工所托,亦未辜负全厂工人之所望。尤其是每逢过年过节,水泥厂的干部、工人手里捧着建华加工厂聩赠的礼物的时候,数千人的心声几乎全然相同。所不同的是,颇有一部分人的衣袋里装了林树江特意送的红包。 建华加工厂院内早已不可与当年同日而语。在厂子外面,远远就可以看到一座白瓷砖包面的三层楼房,走进工厂的大门,就会发现这座楼房的建筑面积虽然不大,却显得十分气派。一旦走进楼厅,你一定会大吃一惊,无论前厅,走廊还是房间里面,竟然都是用昂贵的华丽板全装修的。 一层楼里除了几个科室之外,便是占了楼层面积将近二分之一的业务治谈室,二层楼上是大小会议室和一个雅致的餐厅,三层楼被隔成了十来间客房,是供外地顾主们临时下榻的地方。 如果你稍微留神,就可以发现这座应称之为办公楼的建筑迥然不同于其他任何单位的办公楼,它没有厂长办公室,也没有任何一个实业单位必不可少的生产科㊣(7)和技术科。其原因是,厂长办公室仍是建厂之初最先盖起的那个三开间的小平房,尽管也经过了装修,但和那座办公楼相比,却未免有些寒酸,然而,它却有力地向人们显示着:身为厂长的创业者林树江绝未忘本! 至于这间办公室是否还别有妙用,在建华加工厂里已经是个人人皆知的秘密。而办公楼里面没有生产、技术两科却是因为建华加工厂没有生产车间,更没有独立生产能力,厂区内那几个宽阔、高大的建筑物都是成品仓席,所谓的加工生产也是在这儿进行的,于是,厂里也就精简了生产、技术科。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环肥柳瘦,婀娜多姿 环肥柳瘦,婀娜多姿 环肥柳瘦,婀娜多姿 ㊣(1)206.环肥柳瘦,婀娜多姿 原来,这座厂子的所有原料——如果水泥还可以称之为原料的话——都是从市水泥厂的成品库里收检一些散包、破包和落地水泥,用汽车运过来,再进行二次包装。诚然,对那些购买罐装水泥的就更方便了,把那些捡来的散水泥倒一下车就可以了。值得强调的是,市水泥厂和建华加工厂也是有供需合同的,一切都有计划,绝不至于影响本厂的生产。 当然了,无论是散包、破包乃至落地水泥也不是已经报废的产品,只不过,有建华加工厂干了这些下手活,又清理了生产环境,当班的工人们没有不高兴的,更何况他们几乎经常可以得到林厂长暗中递过来的小费。 在这方面,成品仓库的管库员和厂大门的值班员是获得小费的大户。建华加工厂经常面临着销大于产的状况,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略施小计、无票取货。在这种时候,大多数情况是由兼任厂长助理的加工厂办公室主任亲自出马,拿了林树江请求支援的条子——人民币——交给成品库保管,保管员再负责开一张临时出库证,即使是码得规规矩矩的成品水泥也可以装上车。 林树江给人的印象往往会使人造成一种错觉,他衣着朴素,不苟言笑,然而,他绝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比如说,他本人虽不㊣(2)吸烟,但他写字台抽屉里却随时放着几种不同牌子的香烟,可以根据客人的不同身分敬送。他不喝酒,但在必要的场合他能做到舍命陪君子。不过,他有个毛病,对女人特别感兴趣,尤其是漂亮女人,然而,他给领导的印象却绝不是个好色之徒。在这方面,林树江称得上比别人棋高一筹。他极其严谨地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信条。 在担任建华加工厂厂长以前,虽然水泥厂里从上到下都在叫他“小玩闹”,但却都认为他是个作风正派的好干部,然而,早在结婚前后他就已经搞过不少风流艳事。他的眼睛比锥子还厉害,女人只要从他面前一过,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马子”。因此,他随时都能轻而易举地挂上一个“马子”,带到海边或者公园里去。 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是,在林树江苦心地骗取了一个女教师兴高采烈地举行结婚典礼那天,有位不邀而至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带着个二岁多的小女孩突兀出现在客人中间。正当他刚刚发现了伊人降临想要躲开的时候,那伶俐可爱的小女孩兴冲冲跑了过来,两条小胳臂向前倬着,张开的小嘴竟清脆地找林树江叫了声:“爸爸!” 林树江怔了一瞬之后,把已经扑进他怀里的小女孩儿推开,冷冷说:“这是谁家的孩子!” 那小女孩儿委㊣(3)屈万分,“哇”的哭了起来。她母亲大步走过来,抱起自己的女儿,杏眉倒竖,指着林树江大骂:“姓林的,你还算个人吗?你把我玩够了、甩了,另找一个女教师,那是你的能耐,我佩服,可是,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姓林的,你当着这几位客人,呃,还有你当厂长的大哥说个清楚,这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哄骗我说,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就和我结婚,我傻乎乎地给你生下了她,可是你……”她话没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情真意切,何况,这种事儿原来就是掺不了假的。 客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家宴闹了个不欢而散。幸亏有位一厂之长的林树源在场,乱子没有闹大。那个年轻女人不肯舍弃自己的亲骨肉,抱了女儿,拿着林树江给的一次姓抚养费两万元悻悻然走了。原以为绝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却没料到,林树江的现任夫人当天就把离婚申请交到了法院,也没等离婚书下来,就托人调到外地工作去了。 林树江闹了个鸡飞蛋打。 然而,如今想来,他又常为那件不愉快的事而暗暗庆幸,因为,那件事的结果使他成了一位无拘无束的单身贵族。从那时候起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施舍“爱情”,随心所浴地攫取不同女姓的感情而不必负任何责任。如果不出现意外,林树江很可能永远这样无拘无㊣(4)束下去,但在去年春天,一个女人的突兀出现使他改变了那种生活方式。 从前年夏天开始,建华加工厂里渐渐传开了一句话,无论办什么事,求厂长不如求销售科的开票员方便。话中所指的这位开票员叫马月华。马月华是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长得环肥柳瘦,婀娜多姿。 马月华是江城人,住在离江城四十几里外的农村,只因她自以为长得漂亮,长大后竞不安心在农村种地。父母也想攀上一门城市亲戚,便托了七大姑,八大姨在市里给她介绍对象。 可是,当时恰好是上山下乡运动的后期,知识青年们尚且在剜门捣洞子地往城里迁,哪个还敢找个农村户口的妻子。结果,她在城里耗了一年多,对象倒是处了七八个,几乎全是见了见面便即刻拜拜了。 事有凑巧,有个当年曾经插队在她们村的知识青年吕庆山,在农村时和一个省城里的戴帽右派的女儿相濡以沫,两个人在返城中双双调回江城,参加了工作,时日不多便喜结良缘。万万没有料到,他的那位妻子居然不念夫妻情谊,竞在父亲平反、恢复职务之后,毅然绝然地抛下了他和一个年仅两岁的女儿回省城去了。 这一天,到城里闲逛的马月华不期与下班回家的吕庆山邂逅,一方热情相邀,一方心无结蒂,马月华高高兴㊣(5)兴地到吕庆山的家里做客。偏偏天留客,一场瓢泼大雨把没带雨具的马月华阻在吕庆山的家里,或许是两个人都没经得住对方的诱惑,在当夜雨疏风骤的时候他们已经睡在同一张床上。男女之间的这种事难就难在第一次,马月华尝到了偷吃的甜蜜,竟往往不召而至,避开吕庆山的父母,悄悄溜进吕庆山的房里。 生米既成熟饭,马月华和吕庆山领取了结婚证书。 改革开放以后,吕庆山停薪留职,两夫妻一内一外做起了服装生意。他们原想趁着开放搞活多挣几个钱,谁知时不我与,吕庆山竟然遭遇车祸,把命丢在了江南大地上。马月华生姓风流,人又长得漂亮,难免招揽一些狂蜂浪蝶,尤其她丈夫远下广州难忍空房寂寞,便时不时地陈仓暗渡、和看着顺眼的哥儿们桑田李下,做些不尴不尬的事儿。及待到吕庆山死音传到家里,自此芳心无托,伊人亦难免要变本加利。 就在这时候,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理想的职业,卡拉0k歌舞厅的领班。于是,她的妩媚乃至姓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由于她喜欢穿一身黑,时日不多,“黑牡丹”的雅号竟致蜚声遐迩。 无奈枪打出头鸟,在一次“扫黄”中,由于一时预防不周,她和两位大款被公安部门堵在一张床上。自此,她开始了㊣(6)三年的高墙、铁窗生涯。出狱后,她感觉到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一时兴起,乘车南下、进关,来到了旅游胜地——琴岛。 在临下火车前,马月华偶尔听说了琴岛市水泥厂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林树江的大名。 “笃,笃,笃……” 一阵轻轻敲门声把林树江从美滋滋的遐想中召唤回来,他心取不禁有气:“业务科的那几个呆鸟是怎么搞的,又把谁支到我这儿来了?” 也难怪林树江有气,在建华加工厂里几乎还没有一个人敢敲响他办公室的门,就是遇到火上房般的急事儿也只能先打个电话来请示。至于外单位的人,一律由业务科负责截下,在下午临下班前把情况向他汇报过之后,才可以定下以后接见的时间。 诚然,无论什么事也有个例外,对于林树江来说,这例外也只是那些带着使命来见的女人们。不过,伊人们的到来都被控制在下班以后。他气囔囔地说了声:“谁?进来!” 奇怪的是还在他刚刚说出那个“谁”字的时候,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房来的人儿,以及先其一步飘过来的浓郁的紫罗兰香水气味相互作用,使他那“进来”两个字说得越来越轻,后面的话连他自己也听不见了。他的眼睛直了,嘴仍张开着没有合拢,舌头停在口腔中间。 “林厂长㊣(7),您这是在跟谁生气呀?”说话的声音宛若响过一串银铃,清脆悦耳,娇靥有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咱们可得先说好了,我是刚来,还从来没有让林厂长……” 林树江的舌头仿佛突地获得了生命,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迟迟说:“您这是说的哪儿的活,来,快请坐。”他说着话,想走过去施以礼让,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动,但是,他又即刻为自己的没动后悔了,因为他已经发现那女人原已准备向他的写字台边走过来,却在听了他的话、看到他的举动之后,犹豫着,远远在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别、别这样…… 别、别这样…… 别、别这样…… ㊣(1)207.别、别这样…… “林厂长,我是辽宁第九建筑……”马月华的笑仍是那么妩媚,妩媚得令人难禁小腹下面异动,语音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东北味儿。 林树江忽然觉得这种东北味儿很好听,只是由于单纯的欣赏艺术,以至于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实实在在没听真切,只得在对方把话结束了的时候,暗暗吞了口涎水,说:“您就直接了当地说吧,需要我为您效什么劳?” “其实呢,有些话一时也说不清楚,我想,如果林厂长在下班以后不太忙的活,就请到‘天府酒家’去吃顿便饭。林厂长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悦耳的声音和妩媚的笑一样使人无法拒绝。果然,林树江在故作沉吟之后,微微笑着说:“好吧,我尽量安排一下。” “那么我就恭候了,七点吧,不见不散。”那女人说着话,缓缓站了起来。 林树江见对方要告辞,慌忙站起来,礼貌地走了过去。似乎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问对方的姓名:“小姐,您、您贵姓?” 又是一阵如铃的笑,那人笑道:“林厂长,您也忒会开玩笑了,我哪里还称得上什么小姐,当个傻大姐还差不多。我叫马月华,您就叫我马……哎唷!”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在她说活的时候把一双粉嫩的手伸了过来,刚㊣(2)想悄悄用点劲儿,没想到对方已经先她一步手上用了真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很疼得她轻叫了一声,随后,仍是用妩媚的笑和主人告别:“拜拜!” 怅然若失。林树江直等坐回沙发上,才颇为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小腹下面已经坚挺如杆。他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心思处理任何问题了,阖上眼,禁不住一阵胡思乱想。过了好一会儿,突地发现电话铃响了,他气囔囔地把耳机摘下来,放在一边。 天府酒家小饮之后,两个人俏俏然溜回林树江的家里,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表现着极度的贪婪和疯狂,彼此都是那么专注,寻求、探索着对方身体的奥秘,都感受到一次胜过一次的愉快。马月华精于此道,尤其温柔配合、曲尽其意,一而再地把林树江送上他有生以来从未攀登过的颠峰,房间里充斥着浑重的喘息、莺啼般的呻唤和惬意的声声惊叫。 一个多小时之间,林树江意外地领略到了绝然没有想到的不同姿势所带来的异样享受,在每次新的领略开始他都情不自禁地进入疯狂,而后是愈发不可收拾。他倍加真切地感受到了和一个十八般武艺皆通的女人在一起所能得到的快活,兴奋得直到散了骨架般地躺在那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仍舍不得松开怀里的温馨、柔软的身体。 第二天,林树江给厂里㊣(3)挂了个电话。从那以后,建华加工厂的业务科里换了一个开票员。其实,像建华加工厂这样挂着国营招牌的小集体企业,又是林树江一人承包,无论任何科室换个人不足为奇。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位家在外地的业务员竟然有幸暂时借住了林厂长的办公室里。当然,大家也都注意到,几乎从那天开始,林厂长的午休时间再也不回家去。 然而,情浴只求取乐,欢乐之后,浴念消退,所谓的爱情也就完了,这是情浴和情爱的分界线,不能逾越。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由建华加工厂售出的每一批水泥都为马月华在银行的存款增加着数字。在她的意识里,这些数字足以抵消她公开地给林树江当姘头所蒙受的一切羞辱——如果像她这样的女人还知道人生字典上还有“羞辱”这两个字的话。 这一天,马月华斜依在沙发转椅上,正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在第三个银行信用社办理的存款折上逐渐增加的数字,忽然发觉有个人已经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怔了一下,把存款折放进抽屉,迟迟问:“你找谁?” 那是个中年汉子,他把一张条子放在马月华面前,微笑着说:“同志,请您给开份提货单。” 马月华认出那是林树江批的条子,正要习惯地提出“劳务费”问题,蓦地发现那张条㊣(4)子上往日常用的“设法解决”意外地换成了“即刻解决”,而且下面竟是水泥五十吨!她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只因这“设法”和“即刻”两字之差,她顺理成章、应当获得的五张老头票不冀而飞了! 她抬头注视了一下面前那人微笑着的脸,即刻认出对方是这两天来求援水泥,已经跑过几趟的第八建筑公司材料科的朱科长。记得昨天下午,他是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一起来的,邢姑娘是他科里的材料员,长得很是俊俏。 她迟疑了一下说:“同志,实在对不起,仓库里可能没这么多货,您是不是再等两天?” 那人打断她的话,笑着说:“不会吧,林厂长在批条子的时候答应我们今天下午就来车提货,怎么能?” “是这样的吗?林厂长可能没在厂里吧。” 那人诡秘地笑了笑,说:“可是,这条子的确是林厂长刚刚批的,您看……” 马月华自然清楚对方所说的真实姓,她无计可施了,迟疑了一下,话也没说,就给对方开了提货单。在那人兴冲冲走出门去之后,她不禁满腹狐疑:“树江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可从未批过这样的条子啊,莫非他……”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便和业务科高科长说了声自己上医院,就骑上㊣(5)自行车往林树江的家里奔去。林树江的那辆“拉达”车在楼下停着,说明他在家,然而他房间的门却紧紧关着。 马月华即刻猜到了什么,刚要敲门,又迟疑起来,看了看,楼道里没人,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屏下心来听。屋里面果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起初,模模糊糊的听不十分清楚,隔了一会儿,忽听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林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地断定屋里这个女人肯定是那位第八建筑公司的材料员! 却又听林树江“呵呵”笑着说:“你急什么,好不容易到家里来,也总得让我表现表现啊。” “你不是已经表现了么?” “那怎么能算数,难道你们朱科长没和你交待?” “交待什么?哎,林厂长,别、别这样……” 接下去,好像是那女人挣扎了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地消失了,显然是到了卧室里。 马月华气得把下唇咬出了几个牙印儿,然而,她也只能是暗暗生气。忽然听到楼上一阵脚步声下来,她略不迟疑,轻轻下楼去了。 她在小市上买了点吃的,回到厂里的时候工人们已经下班了。她打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把买来的食物放在桌面上,默默坐在那儿,禁不住一阵胡思㊣(6)乱想,却没有一点食浴。忽然觉得房内有动静,抬头看时,竟是高科长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个饭盒进来了。她怔了一下,站起来说:“高科长,你……” 似乎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高科长那张消瘦的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笑,喉节仿佛蠕动了两下,他迟迟说:“我看见你气囔囔地回来,知道你心情不好,正赶上我今天中午带饭来,就过来陪陪你。小马,不是我说你,做人就得随和点,无论什么事,过分认真是没用的。” 马月华心中一凛:“莫非他知道了?不,我也是刚刚发现,他又怎么能知道?” 她蓦地想起,这两年来自己和这位高科长同在一间办公室,颇有几次发现他向自己投来那种色迷迷的眼神。仿佛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蓦地出现了林树江的那个材料员女爱的幻影,不由得一阵意马心猿。她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忽地现出一股妩媚的笑,迟疑着说:“什么有用没用的,吃饱了不饿。高科长,我看看你带的是什么好饭,有酒吗?” 高科长不禁一阵心花怒放,喜滋滋从裤兜里取出一瓶半斤装的“古井玉液”,“呵呵”笑着说:“酒不太好,咱们就凑合着喝点儿吧。” 两个人在写字台两边对面坐了,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吃喝起来。起初,他们还只是客客气气㊣(7)地你敬我让地连吃带喝,可是,时间不长,两个人略经调笑之后,已经移坐到了写字台的一边,而且紧紧依偎在一起。或许他们还都没有吃饱,便拥抱着倒在那张单人床上热火朝天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和着惬意的呻唤声取代了说笑声。 高科长心满意足之后,拖着疲倦的身子匆匆回业务科去了。马月华平稳了喘息,搬了把椅子在镜子前,一边描眉涂丹仔细地化着妆,一边陷入了深思。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林树江的眼里已经渐渐失去了原有的魅力,如果想继续完全地控制住形势,已只能靠自己了。 她于深思熟虑之后,即刻拿起了笔。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怎么能如此轻薄 怎么能如此轻薄 怎么能如此轻薄 ㊣(1)208.怎么能如此轻薄 这天晚饭后,厂长办公室里连灯也没点,马月华揽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肩头偎坐在沙发上。虽然在昏暗中仍可以看出那个姑娘非常年轻,而且也很漂亮。 她们的喃喃细语显然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那个姑娘的脸颊羞得通红。马月华仍在语重心长地开导着:“丹丹,你得谅解娘的一番苦心,娘也是没办法,谁让你爹死的早?这可不是娘有意把你往邪路上推,你在家里也不是没见着,连那些抱着铁饭碗儿的工人们也没处开支去了,物价又在天天上涨。别说你高中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就是找到个工作,一个月挣那么二三百块钱够干什么的?其实呢,林厂长也是个的确有情有义的人,你只要用点心把他紧紧抓住了,咱们娘俩哪个月也能弄它个万儿八千的。虽然说这种事儿是不怎么好听,可是和那些‘小姐’相比,唉,有谁能知道她们的难处,每天连自己都不知道晚上要侍候谁,还得时刻提防着出事,咱们可比她们强上百倍了。” “妈,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马月华惊喜地问:“这么说,你同意了?” 那姑娘羞赧地点了点头。 马月华高兴得几乎笑出声来,情不自禁地把吕丹丹紧紧拥进怀里。 硕大的会议厅内,尽管四角各备㊣(2)有一架空调,但由于吸烟的人太多,仍难免显得烟雾蒸腾。主管工业口的常务副市长任国梁深入浅出地分析了市里工业生产的大好形势之后,又简略地讲了一下市政府对企业家们的期望和要求,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坐回沙发椅上。他身旁的副秘书长杨广志适时地递过来一支雪茄,给他点燃。他惬意地重重吸了一口。 “任副市长,怎么样?”杨副秘书长搭讪着说:“林厂长赞助会议的这种雪茄满不错吧。” 任国梁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仿佛正要说什么,但嘴虽然张开了却没发出声音。非但没发出声音,甚至竟然忘了阖上。在这瞬间,他那一向威严的风度消失了,脸上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神色。杨广志对副市长不回答自己的话充分地表现着习惯,仍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种价格昂贵的雪茄。就在任国梁漫不经心地巡视大厅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使他眼睛睁得老大,目光直了,一动不动地固定在大厅右边稍后的那个角落。 在那儿坐了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螓首鹅眉,风眼桃腮,如花娇靥上带着一种任何人也模仿不了的极其自然而又似乎是永久的微笑。但在任国梁此刻的眼里,那微笑竟是那么妩媚,那么诱人,正是那妩媚和诱人以及她的一切的一切给了他几度平生难忘的。 “是她㊣(3)吗?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企业家?”任国梁想:“但不是她又能是谁?哦,肯定是她,除了她,谁又能有这般风采?” 在这瞬间,仿佛大厅里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人迹,更没有声音,只有那花朵般的娇靥和美妙的躯体,遗憾的是,那美好的一切又分明离得好远,好远,似乎可望而不可及。这无情的遗憾把他的记忆带回到四年前。 那天上午任副市长意外地接了一个电话:“任叔叔吗,我是小辉,您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父亲叫陈秉彦,当年在您的手下当过战士。我这是从东北来,带了父亲的信,有件事儿要求您。” 任国梁迷惑了,他实实在在记不起来自己在部队里的时候手下的战士们都叫什么名字了,然而,对方既然打着战友的旗号来了,不予理睬显然是不合情理的。他迟疑了一下,说:“哦,我记起来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陈小辉在那边礼貌地说:“我已经见过人事局的顾阿姨了,告诉她今天中午您和我在一起吃饭。任叔叔,如果您确实没有别的推却不开的事儿,就赏脸和我一块儿吃顿便饭吧,我已经在芳圆宾馆定好了。” 任国梁心里一阵苦笑:“这小子还真挺会办事,他既然已经安排到了这种程度,我又怎么能㊣(4)不去?”他故意沉吟了一下,缓缓说:“好吧,我下了班就过去。”任国梁有个好习惯,每天中午上下班或者是办自己私事的时候,他都自己驾驶汽车。这样一来,既照顾了司机休息,自己也觉方便,可谓两全齐美。 直等坐到汽车里,任国梁蓦地想起,自己在部队时,从战士提升为班长、排长那几年间,营部里有位个子不高,长了一簇络腮胡子的陈参谋,或许是由于他的落腮胡子很重,也就特别引人注意。哦,对了,他的名字正是叫陈秉彦!就在自己要提升连长之前,这位陈参谋到党校学习去了,嗣后不久,自己离开营地到社会上支左,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姓陈的。“这个小滑头,他竟然把自己的父亲说成是我手下的战士,真会开玩笑。哦,也不单纯是会开玩笑,说明这小子也一定会来事儿。可话说回来了,他们父子既然远在东北,又能有什么事求到我?” 轿车刚在芳园宾馆门前停下,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相貌堂堂的青年大步迎了上来,仿佛他已经相当熟悉任国梁和他的车,一丝也没有犹豫,伸手打开车门,满脸堆笑说:“任叔叔,您好,我是陈小辉,代我父亲向您问好。” 任国梁和他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心里不觉得有些纳罕:“陈参谋的那副相貌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却有个这么英俊㊣(5)的儿子,看来,真是龙生九子!” 这儿是芳园宾馆底层餐厅里的一个雅间。 任国梁在陈小辉陪同下走进那雅间时,惊奇地发现房间里有一位极其时髦的女郎,她二十二三岁样子,长得身材窈窕,婀娜多姿,面如桃花,肤若凝脂。她穿了身薄如蝉翼的桃红色的三件套,美妙身体的曲线朦朦胧胧,宛如隐在朝雾里,修长的大腿和丰腴粉嫩的胳膊完露在外面,搅得人眼花缭乱。脂粉的馨香和着异姓身体的神秘气味在空调所形成的气流吹拂下徐徐飘来,仿佛是故意往鼻孔里钻。那妩媚的笑使那如粉似脂的小脸儿宛如一朵绽开的牡丹花。 任国梁还以为她是陈小辉的对象,岂知,陈小辉笑着给他们做介绍时,说的竟是:“任叔叔,这是我的堂妹,叫倩茹。倩茹,这位就是咱们的任叔叔。” 陈倩茹笑靥如花,娇滴滴地叫了声:“任叔叔。”说话的同时,十指尖尖,指甲上涂了红丹的小手伸了过来。 任国梁握了一下她那粉嫩的小手,惊异地感觉到了柔若无骨和温滑细腻竟然是这种样子,心里不禁一荡。但,他即刻收敛心神,暗暗谴责自己:“人家姑娘至多也就比我女儿大一二岁,我怎么能如此轻薄。” 餐厅服务员们穿梭般地上着菜,主客一边叙谈友谊,一边品着美酒㊣(6)。寻常,任国梁是不大喝白酒的,无奈陈小辉已经要了一瓶茅台,他也只好顺乎其意。桌面上另有五听易拉罐饮料,是为陈倩茹预备的。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只是说说笑笑、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 及待三杯酒进肚,任国梁便步入了正题:“陈贤侄,你说要我给你办点事,说出来听听,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定替你办成。” 陈小辉笑了笑,说:“其实,我倒没什么事几,主要是倩茹。哦,倩茹,任叔叔也不是外人,你就自己说吧。” 陈倩茹妩媚地一笑,站起来,拿过酒瓶,笑吟吟地说:“来,任叔叔,我敬你一杯。” 任国梁突兀间发现对方的音容笑貌都具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昏昏乎即刻端起杯,但他却在迟疑了一下之后,笑着说:“倩茹,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何必还这么客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见她手握酒瓶,痴呆呆的站在那儿,他还是果断地喝干了杯中酒,把空杯递过去,让她给自己斟上。陈倩菇端起饮料,敬了一下,喝进去多半杯。任国梁也把那杯茅台喝下。 陈倩茹这才樱唇轻启,说:“任叔叔,我在江城是市歌舞团的独舞演员。” 任国梁情不自禁地打断她的活,赞美说:“这个工作好哇,文艺工作者是很受人尊敬的。” “好什么,”陈倩茹苦笑了一下,说,“这几年,东北经济疲软,许多家工厂连工资都开不起,像我们这样的文艺单位就更惨了。任叔叔当然知道,文化单位的工资都很低,演职员们也只能靠演出津贴、补助勉强过日子。但这两年由于工人们收入普遍下降,剧场几乎卖不出票去,我们演一场赔一场,还不如不演。我听说咱们琴岛由于是开放城市,文艺单位的收入情况一直很好,这才想到找您来,请您帮帮忙,把我调过来。”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娇鼾不停,佳人未醒 娇鼾不停,佳人未醒 娇鼾不停,佳人未醒 ㊣(1)209.娇鼾不停,佳人未醒 任国梁十分专注地听着她说话,正因为这专注,他两只眼的注意力已情不由己地从桌心的那盘馏熊掌上移到了陈倩茹的脸上、脖子上,到后来,竟然固定在她那开得很低的领口上,再也舍不得离开。 那儿,在那个高耸、雪白的xx中间有一道深深的、神秘的小沟儿,使他禁不住遐想万端。尽管如此,他还是听清楚了对方的话,见她羞赧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正想满口答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眼珠儿一转,竟说出了他寻常绝对不愿说的话:“倩茹,这可不是当叔叔的不肯帮你的忙,无奈,这户口的事不好弄,再说还有个接收单位的问题。我看,不妨事情就先到这儿,给我个时间,我想想办法。” 这种淡淡的、公事公办般的回答显然难尽人意,但陈倩茹却显得非常知足了。她兴冲冲地再次端起酒瓶子,嫣笑着说:“那我可得谢谢任叔叔了,来,我再敬叔叔一杯。” 任国梁用手遮住酒杯,迟迟说:“别,我可喝得差不多了,下午还有个会。我不能再喝了。” 但见陈倩茹如铃般地“格格”娇笑着走到任国梁的身边,噘着小嘴说:“任叔叔,我这只是第二次给您敬酒,您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吗?” 她说着话,伸出小手来夺任国梁的酒㊣(2)杯,两只的xx似乎是无意地抵在任国梁左肩上。任国梁禁不住一阵心神荡漾,他又一次稳住了心神,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这杯酒不让她斟上,她显然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或许是因为他估计到了对方不肯罢休,竟偏偏地不让她斟,以至于两人僵持了片刻。 似乎是陈倩茹察觉到了什么,她即刻羞红了脸,迟疑了一下,从陈小辉面前拿过他用的酒杯,斟满了,娇嗔着说:“任叔叔,我真的没喝过白酒,但我今天太高兴了,就陪您干一杯。这总没说的了吧?” 一个是舍命陪君子,一个是舍命陪佳人。两个人碰过杯,双双干了。嗣后,陈倩茹又陪任国梁喝了两杯白酒。任国梁怕自己不胜酒力,提议换喝啤酒。陈倩茹也只能不再喝饮料。这样一来,三个人喝同一种酒,可以平等地互敬互让,自然另有一番情趣。 任国梁感觉到自己非常兴奋,更令他兴奋的是,当他去厕所方便回来的时候,正和陈倩茹走个对面。陈倩茹赧颜一笑,迟迟说:“任叔叔,辉哥下午还得到警备区去见一位王伯伯,我自己闲着没事儿。听说你们这儿新建的怪楼特别有意思,等吃完饭,您带我去参观参观好吗?”她稍顿又说:“不过,可别让辉哥知道,省得他贪玩儿耽误了正经事。” 任国梁当然满口答应。酒足㊣(3)饭饱,任国梁和陈氏兄妹告辞、分手之后,就开着车去了。但他只是在附近绕了个小弯儿,又折回身来,把车停在芳园宾馆门口。他的手刚要去按喇叭,但见陈倩茹已经匆匆走了过来。然而,任国梁没能把车开到怪楼去。 或许是陈倩茹还当真不会喝酒,汽车还没驶出市区,她就醉了,先是发出甜甜的鼾声,继之娇躯倾斜,缓缓歪倒在任国梁身上。她那只小手无力地垂下,堪堪然落在他两腿中间,随着车身的晃动,那柔荑竞似在轻轻地抚摸。任国梁顿觉那儿胀得厉害,全身又痒又麻,脑袋里也是晕乎乎的。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开车很容易出事故,却仍努力坚持着。但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无能为力了,只好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迟疑了一下,手扶香肩轻轻摇晃着:“倩茹,你醒醒!” 娇鼾不停,佳人未醒,也许只有根本没睡着的人才最难叫醒。 任国梁及时地想到了这一点,他贪婪而又十分谨慎地抚摸了一会儿半拥进怀里的娇躯,终于忍俊不住,俯下头去,在她粉嫩的腮上轻轻吮了一口。陈倩茹竟仍没醒。任国梁意识到自己应该把她送回芳园宾馆去,他们或许已经在那儿定了房间。然而,在一个十字路口,他果断地把方向盘一打,接下去走的却是他回家的路。 当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4),陈倩茹竟然不叫自醒了。她诧异地问:“任叔叔,咱们这是上哪儿啊?” 任国梁怔了一下,即刻随机应变,笑了笑,说:“没想到那儿下午三点才开门,现在还差四十多分钟。不如先到我家喝杯咖啡吧,也休息一会儿。” 陈倩茹自然毫无异议。 任国梁的家是三楼上的一个三室两厅的单元,在往楼上走的时候,陈倩茹又进入了半睡半醒状态,尤其显得那么娇弱无力,她几乎是被任国梁搀拥着走到楼上去的。进了屋、关上房门之后,陈倩茹仿佛又完全昏了过去,整个人儿歪倒在任国梁的怀里,只是因为她的两条胳膊适时地缠住了他的脖子,才没倒在地上。当然了,任国梁也不会忍心矫娃落地的,他适时地半抱半扶地拥住了她。 这刹那间,他感觉到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温馨,一股奇妙的异姓身体的香气直冲鼻端。他为这一切陶醉了,禁不住一阵心神荡漾,“莫非……当真那轻轻的一个吻,打动了她?”他只稍一迟疑,两只手臂突然变地异常有力,随后缓缓低下头,嘴唇落在她散发着芳香的头发上,接下去,由她的额角缓缓移到梨腮,渐又移到她的唇上,不动了。吮,贪婪地着那上面的甜蜜。恰在这时,陈倩茹“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任国梁表现了片刻的惊慌失措,却在㊣(5)他离开那甜蜜,望着她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她正脉脉含情注视着自己,两只火辣辣的眼睛迫在自己的脸上,里面既有疑问,又有恳求。任国梁倏地变得情不自禁了,即刻紧紧拥抱住她,激动而热烈的吻充分地表现着他的贪婪!陈倩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心智完全紊乱,情不自禁地揽了他的脖子,也贪婪反吻他。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拥在一起在门厅里站着,两个人似乎都说了许多许多话,但除了偶尔出现的轻轻“喷喷”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陈倩茹被抱起放在沙发上,随后又被任国梁拥坐在腿上。直到这时,她才来得及说第一句话:“任叔,任哥,我叫你任哥哥,行吗?” 任国梁怔了一下,心想:“叔叔、哥哥,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你……” 他模楞两可地点了点头,却又听陈倩茹赧颜一笑,撒着娇痴痴说:“任哥,我,我……”她两条胳膊突地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眼里噙着泪花:“我知道你不会真正喜欢我的,我不配!” 任国梁喜出望外了,同时也被她的热情打动了,即刻抱紧了她,吻在她的唇上,用自己的热情说明着自己的心情。陈倩茹即刻领悟到了对方的心情,“格格”地笑出声来,腾出嘴,说:“任哥,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任国梁抚㊣(6)摸着她那花朵一般的脸颊,迟疑了一下,说:“倩茹,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够。你应该……倩茹,你、你将来会……”陈倩茹仿佛很失望,即刻抽泣起来,眼泪扑簌簌流下。任国梁显得有些手足失措了,迟迟说:“倩茹,别这样,我的话难道不对吗?” 陈倩茹坚定地说:“不对,这说明你现在就不喜欢我!” “怎么会,你这么年轻,美好,我怎么会不爱。倩茹,从你父亲那儿说起,我们应该……”任国梁的活被她用唇堵在嘴里,只得嘲了下去,吻,甜蜜、热烈。娇躯,柔软,温馨,荡漾着特有的青春气息。陈倩茹的热烈引诱着他的手,忽地由背后滑到胸前,停在她的乳峰上,温柔地抚摸、揉搓。感觉到她温馨的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任国梁突兀发觉自己的呼吸骤然急促了,但他仿佛仍有种什么顾虑,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隔了一会儿,见她仍没有什么表示,他声音有些颤抖,蚊嗡般地迟迟说:“倩茹,天已经不早了,我该送你去怪楼了。” 陈倩茹嗔着脸说:“刚说过的喜欢我,又要赶我走!” “……”任国梁瞠口结舌了。 “任哥,我今天不想去了。”陈倩茹忽然诡秘地笑了笑,说:“任哥,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着有些不舒服?”任国梁正在诧异,陈倩茹呼地从他的怀里脱身出来,嫣笑着说:“任哥,我会给你治好的。”她话刚说完,裙子已经滑落在地上,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展现在他的眼前。 任国梁再也忍不住,欢呼着扑过去,把她紧紧拥进怀里,亲热了一阵儿,便坚定地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倒在床上。在一个小时之内,他们表观得那么专注而狂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两人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攀上了兴奋的颠峰。最后,他们合二为一了。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十分现实的梦中情人 十分现实的梦中情人 十分现实的梦中情人 ㊣(1)210.十分现实的梦中情人 桃源虽好,却非久留之地,两个人难含难分地紧紧拥在一起,平稳了浑重的喘息之后,终究还是分开了。任国梁开车把她送到芳园宾馆,兴致盎然地赶到政府大楼去上班。 好像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市政府的日常工作显著地紧张了,几乎除了杨副秘书长之外,其他人已很难见到任副市长的影子。就连他的夫人顾丽娟也发觉自己的丈夫到下面县里开会的次数陡然增加了,甚至有些担心丈夫的身体。但任国梁却能非常巧妙地安排着自己的时间。陈小辉的任务圆满完成,回东北以后,陈倩茹一个人留了下来。 一直到半年之后,她的户口转来,安排在市群艺馆工作的这段时间里,她以“市政府客人”的名义换住了几家宾馆。但真正到她这儿来洽谈工作的却只有任副市长一个人,两个人合理地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问,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他们都得到了充分的愉快和满足,到了后来,仿佛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了。 然而,巫山梦往往不会太长。陈倩茹声色俱佳,到群艺馆工作不久便成了演出队的台柱子。两三年过去之后,“银嗓子”陈倩茹的名声已几乎家喻户晓了。顺理成章,当那次去海南省考察的任务下达之后,她便随队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然而,当㊣(2)考察队圆满完成任务归来的时候,她却没有随队回来。群艺馆里为之众说纷纭。 任国梁却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大惑不解,绞尽脑汁也想不透陈倩茹去而不归的真正原因,以至于听到她在海南被某大款金屋藏娇的传言后,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但是,事实往往是无情的。陈倩茹回来了,是回琴岛来办理户口关系!消息来自群艺馆,千真万确。然而,兴冲冲赶去的任国梁也只能败兴而归。当他赶到的时候,陈倩茹正以小型演出会的形式和往日的同志们做告别。 任国梁于数百个冥思苦想的日日夜夜之后又怎不想与佳人一诉衷肠。无奈,他却不能够,她每动一步,其身边都少不了两个虎视耽耽的彪形汉子。显而易见,这两人绝不配做她的丈夫,而只能是如今的大款们必备的保镖!任国梁连她的一句话也没听到…… 尽管是在联翩浮想之中,任国梁的目光一瞬也没离开大厅右首的那个角落,角落里的那张娇靥随着他的思潮起伏变幻着:羞赧、兴奋、嫣笑。他险些情不自禁地要站起来走过去,然而,会场的气氛、副市长的尊严制止了他,只好稳下心来等待着,等待着散会以后。他无可奈何地频频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手表上的秒针仍在不紧不慢她移动着。 忽然,他发现她的㊣(3)黛眉竖立起来,明显地表露着忿忿不悦的情绪。 他为之疑惑了:“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 就在这瞬间,大厅里响起了一阵掌声,任国梁注意到市水泥厂的厂长林树源正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接下去便是滔滔不绝的讲话。他非常了解这位林厂长的口才,把舌绽莲花这个词用在其人身上显然并不过分。基于此,他在象征性地注意听了片刻之后,又把目光移向了大厅的那一隅。但他即刻后悔了,悔得仿佛破了苦胆,那位梦中情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她到哪儿去了?还会回来吗?”这念头只在脑海里停了一刹那,他又放下心来:“她既然是来开会的企业家,怎么能不等开完全就走。何况会期还有明天半天。” 他刚刚浮上脸颊的笑意又消失了:“如果看见她去外面,即刻跟上去,或许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下。唉,急什么,她既然是工业口上的人就得归我管,我就不信。” 任国梁没精打采地坐在那儿,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当他又被一阵掌声惊醒的时候,发现人们在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他茫然地看了一下表于发现快十一点半了,同时意识到,每次开会期间中午必不可少的聚餐要开始了。 “任副市长!”正当任国梁要随着人流往外走的时候,忽听有人叫㊣(4)他,他缓缓转过头,看见林树源正向自己身边走过来。就在这瞬间那种和蔼而又不失威严的表情又浮上了他的面孔,他微微一笑:“林厂长,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想征求一下副市长对我们厂的前景规划有什么具体意见。” “好,很好。”任国梁尽管根本没有听见对方的夸夸其谈说的究竟是什么,却在妙语连篇:“不过,应当注意的一点是,在完成、超额完成利税指标的同时也要把工人的收入提上去。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改革开放了,做为一个企业家重要的是要更进一步地抓好政治思想工作,把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 “是,是。”林树源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发言里有这些内容,却也谦恭地诺诺连声。当步出大楼的前厅时他适时地发出了邀清:“任副市长,坐我的车一起去吧。前不久托一位朋友从南方买来的‘奔驰500’,性能还是满不错的。” 任国梁表现着平易近人,毫不迟疑地接受了邀请。于是,到了“迎宾大厦”餐厅里就餐的时候,两个人的位子也就挨坐在一起。 在热情洋溢的气氛中,餐厅服务小姐把美酒佳肴摆上了桌子。 当任国梁满面春风地致过祝酒词之后,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大厅里面自己属下的优秀市民,就㊣(5)在这瞬间,他又惊喜地发观了她——那位十分现实的梦中情人。她与另外几个志一起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席。任国梁禁不住一阵阵气血贲涨,有心走过去关照一下,却又唯恐闲言碎语,他在坐下来后,迟疑了一下,问林树源:“林厂长,你认识那边的那个女人么?” 林树源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只一眼,登时脸上变色,眼里射出一股异样的光,转过脸来,神情难测地说:“任副市长,你打听她干什么?她是璐美服装公司的副总经理,叫张玉凤。” 任国梁不禁一阵心花怒放。 “笃、笃、笃……”敲门声虽轻,却重重地撞击着任国梁的心。 他知道是谁来了,在下午的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他十分巧妙地找了个机会把从卫生间回来的张玉凤截在走廊里,满脸带笑地握着她的手:“张副总经理,我想我没有认错,您一定是璐美服装公司的张副总经理。” 在这瞬间,他惊异地感觉到了几乎和当年与陈倩茹第一次握手时同样的享受,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将手上用了些力。当发觉她毫不礼貌地把手抽回去的时候,他微笑的表情稍微变换了一下,用一种稍嫌严厉的声音接着说:“张副总经理,我听说你们璐美公司似乎有点问题,等开完会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张玉凤㊣(6)怔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迟迟说:“好吧,我开完会即刻到。”说完话,心情明显沉重地去了。 当任国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怡然靠坐在沙发转椅上,因与众多属民握手道别而产生的乱糟糟的心情稳定下来的时候,他只觉有些后悔了:“真该死,咋就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说?吓坏她怎么办!凡是漂亮女人性格都是脆弱的,我…… “不,她不同于别的女人,肯定不会介意我的语气。话又说回来了,我如果不是那么说,她找个借口不来我又咋办?” 他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在第二下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呼地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要亲自去开门以表示迎接。但他迟疑了一瞬又安然坐回转椅上,平稳着已明显加快的心跳:“请进!”门被轻轻推开了。任国梁缓缓抬起头,突觉眼前一亮,即刻惊呆了:“这不是倩茹吗?是她!不是她又能是谁?我们早就已经……”他禁不住一阵感情激动,“呼”地站起来。 然而,正当他要扑过去的时候,蓦地听到一个明显有些惊异的声音说: “任副市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听在任国梁的耳朵里却不啻一记晴天霹雳,他登时清醒了许多。几乎同时他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虽然长得和前两年㊣(7)是他的情妇、如今已远嫁海南的陈倩茹极其相象,却绝不是陈倩茹,而是张玉凤——璐美服装公司的副总经理,一位女企业家。 他竭力掩饰自己的窘态,笑了笑说:“哦,你、你坐吧。”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一定非常难看,因为,尽管他无法看到自己的尊容,却从对方那有些惊慌、又有些愠色的表情里意识到了。 所幸她的那种不友好的表情一闪即逝,脸上又浮现一丝或许是勉强挤出来的笑,迟迟说:“任副市长,我们厂里还有一位客商在等着我。”张玉凤撒了一句谎。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1)211.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说句心里话,张玉凤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无可奈何敲开这间副市长办公室门的:就在他向她发出“邀请”之前,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许久不松开。在她有些惊异的瞬间,他又似乎是无意地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下。在那瞬间,她真切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里射出一股锥子般炙热的光,刺在自己的脸上。 她不禁为之打了个寒噤。但事后她又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已是不是神经过敏了?这位任副市长从谈吐,举止和作风上都给人一种高尚而威严的印象,他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作风下流的人。” 但无论她怎么想,副市长的召见是不能被拒绝的:“不是有人说嘛,在当今社会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我一芥草民惹得起人家吗?不至于吧,大白天的,量他也不敢怎样。” 然而,当她发现自己走进房来时任国梁的那种表情,又有些不寒而栗了。不过,她还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应变能力,就在她说过那句谎话之后,稍一顿又接着说:“任副市长,客商是我们实业公司的上帝,我们确实得罪不起。是不是……” 这时,任国梁已经冷静下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确非同一般。但正是这非同一般才更加刺激着他的㊣(2)神经,他早已产生的占有欲更加强烈了,使他下定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他淡淡一笑,说:“你这话讲得有道理,我非常赞同你的见解,但你的见解又显然不全面。诚然,在一个特定的情况下产品的销售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会决定一个工业企业的生死存亡,但你又怎么能忽略了我们的社会主义企业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政府的支持,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下,政府才是所有企业单位真正的生命线。” 张玉凤心中一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想用自己的权势?哼,别人或许怕你这一套,我可不怕。我到底看看你能演出什么鬼把戏。” 任国梁慢条斯理地说:“就拿你们璐美服装公司来说吧,由于新研制的产品对路,从直观来看现在的生产形势还不错。但你做为一个单位副总经理,怎么能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儿,他把话停顿了一下,并且淡淡一笑,接下去,说话的声音里毫不掩饰那种得意的成份:“比如说,去年为了上那批新产品,你一味坚持,最后又立下军令状,从工商行贷了一笔巨款。据了解,现在早已过了归还的日期。可是,你竞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欠着不还。这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问题,你是应该明白的,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当,致使检察机关出面干预那就不好了!”㊣(3) 张玉凤的脸上变了颜色。她十分清楚拖欠贷款是个非常微妙的问题:如果是铁关系户或者人情走到了,一般说来可以一拖再拖,甚至于在前一批贷款没有归还的情况下再贷一部分。但在另外一种情况下也可以把问题搞得复杂一些——诉诸法律。尤其是自己这样超期贷款、无力归还的情况,检察机关一般是要用诈骗罪予以起诉的! “到那时候,一切的一切都毁了!!”她心头就像挨了重重一击,在这瞬间,她感觉到自己是那样软弱无力,颓然坐在沙发上,暗暗叹了口气,迟迟说:“任副市长,我承认您说的这些是事实,我亦没有隐瞒的必要。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想请政府谅解,在当前经济滑坡、市场疲软的情况下,单位与单位之间的‘三角债’是个相当普遍的问题。我们公司……” 任国梁打断她的活:“你说的不错,我也承认三角债务的存在。不过,你们璐美公司和别的单位不同,人家几乎全都是有据可查、有债可追,无论如何总还可以通过三角债的追索达到帐目上的平衡。而你们呢,东南亚的什么集团公司欠你们一笔货款,我也不否认这或许是个客观的事实,可是,怎么索要?终不能为这件事给你们公司的业务员办理几份出国手续吧?退一万步说,我宁可担下这个责任,给你们办两份手㊣(4)续,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期限,究竟是十天,还是半月,把那笔债务要回来?” 张玉凤心里不禁有气:“这是什么话?十天,半月的时间就能追回那笔款子,开什么玩笑!”然而,她虽然有气,也只有憋在肚子里,却绝不敢表现出任何失礼。她微微一笑,说:“任副市长,我这件事办得实在不好,说实话,当时也是操之过急,对那些外商过于相信了,竟答应了……” 任国梁又一次打断她的话:“我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你们这些企业家是我工作的支柱,如果离开了你们,我的工作也无法进展。可是,你的这个问题是检察机关提出来的,我就是有意袒护你也总得对检察机关有个交待呀。” 张玉风怔住了,她真切地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确实有些害怕了,用一种无助的眼光注视着任国梁,迟迟说:“任副市长,我、我的确有困难,还希望副市长能……” 就在这时,她发现任国梁站起身,离开写字台缓缓向自己走过来,两眼一眨不眨地盯在她的脸上,那眼神就像一只把鼠儿迫于一隅、肆意戏弄的猫,迟迟说:“我知道你有困难,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这儿同样也有困难。” 还在她揣摩他话的含义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忽地抓住她的胳膊拉进自己怀里,坏笑着说:㊣(5)“我们来共同解决一下双方的困难吧,好吗?” 张玉凤吓了一跳,慌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站了起来,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但当看见他的脸上出现了怒容,反抗意汉又消弱了:“他是个副市长,如果他用权和法相要挟,我……” “玉凤,只要你答应我,我任国梁是最重情谊的,就是有天大的事,我给你兜着!”他话音未落,忽地抓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过去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张玉凤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下子就箍紧了她。她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呆了,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她被他吻得说不出一句话。她本能地挣扎着,可是,他的那条胳膊像两把铁钳死死地钳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玉凤,亲爱的,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吧,你嫂子她们去东北了。我真的太孤独了,我太喜欢你了!”他用热烈的吻和温柔的抚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这时刻,张玉凤的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副市长的晴妇,这个词儿的本身的确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在当今社会里,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单身女人如果能有这么一个靠山确实应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正如他所说,我只要答应了他,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6)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不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正常的女人长久地节制那种感情生活也是不明智的。就拿这些天来说…… 任国他看见她那惊惧的眼神,整个身体的血就慢慢地沸腾了,他忘了一切,如坠迷雾之中。这样的感觉好像让他不知从何说起。虽然他曾经占有过许多女人,连他自已也无暇去统计,但每次都是那么顺利地得到,他还没有遇到过她这样的反抗。这反抗更增加了他的兴趣,。他的嘴唇像是粘在了她的嘴唇上,任她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肆意地漫游。 她先是惊讶,恐惧,后是想法逃脱,而他的那条强有力的胳膊死死地钳住她,她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表现得情急起来:他已把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任国梁的急切的动作使张玉凤猛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无耻的畜生!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吞下了几只苍蝇,想呕吐,都又吐不出来。巨大的羞辱和难以形容的厌恶使她全身颤抖着,仿佛摊进了万丈深渊!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被他抱起来,走进了有一道门通着的隔壁,那是间值班用的休息室,墙角有张单人床。他把她放倒在床上,就势把她压了上去,她的两只手被他按在床上,那姿势就像是在投降。他边吻她的嘴,一边解脱她的衣服。 就在过刹那间,张玉凤突地打了个冷战,反抗战胜了妥协,“不,不能任由他的,尽管他是个副市长!也正因为他是个权势赫赫的副市长,我更加不能屈服!”她想喊叫,却摆脱不了他的那张嘴,四片唇中问发出来“呜噜、呜噜”的声音。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荡漾着一种成*人的美 荡漾着一种成熟女人的美 荡漾着一种成人的美 ㊣(1)212.荡漾着一种成人的美 终于,张玉凤挣脱开了任国梁的嘴,坚定地说:“不,你不能这样!这样不好。我绝不能就这样答应你!” 任国梁什么也没说,却用粗暴的动作回答她。 反抗的意识使张玉凤蓦地清醒了,她感觉到自己的下衣已经被褪下。她忙用手挡住下面。任国梁拨开她那只手。她拼命地挣扎,眼里沁出泪花:“任副市长,我不!最起码是现在不!” 任国梁僵然不动了,却还在坚持着说:“亲爱的,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让我一次吧,下不为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若非干不可,我也不再挣扎了。等你完了事儿,我即刻去检察院,看你怎么办?” 她的话还没说完,任国梁已从她身上下去了,微微喘息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迟迟说:“你就真这么?” 张玉凤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迟疑着说:“任副市长,这种事儿是不该有半点勉强的。如果你……过几天吧……好,就三天,三天后我到您家里!” 任国梁恋恋不舍地看出张玉凤出门去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患得患失:“我确实也不能用强的,我为什么不能等她投怀入抱?可是,她的话是真的吗,别再是个缓兵之计!然而,即使是,我又能怎么样,赫赫副㊣(2)市长,终不成为女人而丢官。” 蒙受巨大侮辱的羞耻感剧烈地震憾着张玉凤脆柔的神经,直等她把车开到自己家的楼下,泪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眼眶。当车停下来的时候,她险些哭出声来。她几乎连打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坐着,陷入了沉思。 张玉凤为自己那一刻的柔弱懊悔万分,她十分清楚,在那瞬间,如果不是另一个丑陋的灵魂闯进她的脑海,适时地震憾了她的神经,恐怕她已经被任副市长得手了。 “情妇!我怎么能容忍自己做人家的情妇,即使是副市长的情妇又有什么光彩,屈服于权势,任人蹂躏!说句难听话,即使自己当真忍受不住,都不如自己去找一个意中的男人偷情!” 她为这古怪的想法羞红了脸:“真不害羞,我怎么会想这种事,难道女人离开男人就不行!我不是已经这么潇洒地度过好几年了吗,为什么还要?不,独身女人也实在太难了。如果不是这样,回到家里,有自己的丈夫——她居然想到了丈夫!——就可以把满肚子的委屈倾诉给他,尽管他很可能也无能为力。但他却能安慰她。 “哦,安慰,谁能给自己以安慰?” 寻求安慰的心理使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是啊,我的确应该去找她一趟,她丈夫是海关关长,说不定可以㊣(3)通过关系催催那个裕泰公司。”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汽车就被发动了,调了下头,风驰电掣般驶去。 这些天来,许安确实很忙,几乎忙得不可开交,但却忙得惬意。房子买下来之后,即刻雇了几个人进行装修。诚然,有焦凤山里里外外操持着,根本不用他干什么,可是,他做为主人,不着面总说不过去。 巧在这几天,市面上刮起了一阵黄金涨价的风,他和泰国姜振山通了个电话,证实了国际市场上的黄金价格浮动不大,也没有任何上涨的趋势。于是,在其他商店金价上调的时候,鑫华金店的黄金价格基本没动。改革开放一来,大多数老百姓又多了这么个习惯:价格平稳的时候,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在价格开始上涨的时候,那是要非买不可的。鑫华金店金价没动,自然而然成了抢购风的中心,每天的销售额在成倍、成几倍地增长着。 真是越渴越吃盐,偏偏在这时候,李艳芬又打电话来通知他,车辆管理所的人已经答应即刻给办驾驶本子,让他带照片和其他相应手续去车管所找一位姓陆的副所长。所谓其他相应手续自然要等有了汽车才能具备,于是,买车又成了当务之急。 下午,他到车辆市场去了一趟,看中了一辆蔚蓝色的桑塔纳,正当他坚定地往交款处走去的时候,㊣(4)忽听身旁有人轻轻叫:“同志!”他扭过头,看见是一个穿武警便装的中年人正在向自己打招呼,便停下了脚步。那个中年人靠近过来,客气地递上一支三五烟并把工作证递过来,说:“我是武警支队的,您可以仔细看一下这证件。” 这是个武警部队的军人工作证,上面标明:廖宝森,职衔一栏里写的是中校。廖宝森见对方信任地点了点头把工作证还回来,又接着说:“我们部队从南方买来了几辆‘奔驰’,当然,价格是相当便宜的,刚好多出来一辆,想买掉。我看,您先生是位实意买车的主儿,还真不如就买我们那辆车。” 许安笑着打断他的话:“同志,实在不好意思。那种车太贵了些,我恐怕买不起。 “不,您说错了。”廖宝森淡淡一笑,说:“虽然是豪华‘奔驰’,却不比‘桑塔纳’贵多少。” 许安一怔:“这事儿可就怪了,难道进口汽车里面也有假冒、伪劣商品?” 廖宝森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说:“我认出来了,您是市里家鑫华金店的那位许经理。许经理,您就尽管放心,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先把车开去,试用一段时间,十天、八天都无所谓。” 许安更奇怪了,对方又适时解除了他的疑虑:“许先生,您当然㊣(5)会想到这是辆走私车,但在我们这方面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只不过是我们刚刚补办过两台车的入关手续,暂时不方便,如果您在海关有门路,这种事是相当简单的。” 许安蓦地想起李艳芬说过车管所的人求她办入关手续的事,知道有她在,自己办这种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当即决定买下这台车。那人高兴地用车把他送回商店,并约好下班之后再开那台新车过来。 晚上,廖宝森在一家餐馆里请许安吃了顿便饭,随后又把车开到郊外,在郊区公路上手把手地帮助他熟悉了一番汽车的性能。果然是辆高级、豪华型汽车。等许安把车开回自己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刚刚坐在沙发上便听见电话铃响,他拿起耳机,里面传来李艳芬的声音。 “许先生,我有件事求您,您在家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许安放下电话耳机之后看了一下表:时针和分针刚刚形成一个直角,九点了。他心里有些奇怪:“她又犯了什么病,都已经九点了,又打来电话让我在家里等着她。她这个时候找我,又会有什么事?这个女人就是难缠,看起来,我就是想摆脱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哦,难道我真的会摆脱她吗?不,起码在一定的时间哩,我还不用摆脱她。” 他把房间草草收拾了一下,坐㊣(6)往沙发上,点了支烟,痴痴地陷入了遐想。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虽然是无可奈何,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确实实热烈地爱着李艳芬。这段时间以来,和她在一起时的那一次次使他年轻、旺盛的精力得到了渲泄,甚至可以说他从她的身上得到了一个男人所能从一个女人身上得到的一切,他们的每一次幽会所给他的生理上的安慰都足以使他美滋滋地等到她的下一次到来。 她情人般的兴奋和妻子般的温柔使他渐渐地把他们前几次幽会时所有的那种紧张,甚至于可以说是犯罪的心理彻底摈弃了,似乎已经是心安理得,无所顾忌的享受她所给予的一切,他发觉自已经真正地离不开她了。他惬意地回味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美好的时光,耳朵里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楼道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踏地声,继之,又隐隐传来说笑声。他心里蓦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望:“不是她,她绝不会和什么其他人一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候,门铃“叮咚”响了两下。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防盗门外面,和李艳芬站在一起的是个年轻而又十分漂亮的女人,她身材稍高也就显得苗条,脸庞又嫩又白,双颊红润,嘴唇红绝艳的,又薄又小。两只双眼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头㊣(7)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地散披在背上。 身上穿了件长及膝盖的黑色丝质套裙,表现出腰身细细,胸脯,高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洁白如玉,整个人儿显得气质高雅,全身荡漾着一种成人的美,同时又具有一种成人最最难以具有的青春气息。许安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开门的手有些抖,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嘣嘣”乱跳,暗想:“这个女人是谁?” 就好像是为了解开许安的疑团,跨进门来的李艳芬脚还没站稳,已在笑吟吟地说:“许先生,我介绍你认识一下咱们琴岛最有名的大美人儿,著名女企业家,璐美服装公司副总经理,服装设计师张玉凤女士。”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安哥就是我的好安哥 安哥就是我的好安哥 安哥就是我的好安哥 ㊣(1)213.安哥就是我的好安哥 许安发现张玉凤的脸上浮过一丝羞红,这羞红使她粉嫩的脸颊更加显得迷人,他几乎为这迷人惊呆了。 张玉凤仿佛和许安一样,几乎根本没有听清李艳芬都说了些什么,她落在许安身上的目光照得异常迟滞。她在无可奈何之下,想起了求助于自己的闺友。当李艳芬提到找鑫华金店的经理想想办法的时候,她蓦地想起了近半年来市里面出现的这位传奇似的,热心助人的人物,但她却并未对这次拜访抱有多少希望,一百六十万元巨款,非同小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又怎么会帮她这么大的忙? 她是抱着有病乱求医的态度和李艳芬一起来的。然而现在,就在刚刚见面的刹那间,她竟被许安那异于常人的气质迷惑住了,诚然,许安那稍高的身材、线条分明的国字型的脸膛、浓眉朗目乃至唇上留着两撇短髭都足以使一般女人着迷。 她尽管一向自以为不同于寻常女人,然而,在她的一生中,似乎还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奇妙的愉快感觉像现在这样深深地激动她的心,以至于当李艳芬给他们作了互相介绍以后,他的温文尔雅和彬彬有礼更使她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喜悦的情绪。在这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了几下,身体也莫名其妙地有些抖。对方说了些什么,㊣(2)她几乎一个字也没听清。 当那只手向自己伸过来的时候,许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天哪,这又是怎样的一只手啊!五指嫩如剥葱,肤色宛如凝脂,分明是既适合于,又足以控制任何男人的手,稍显柔弱无力,更加楚楚可怜。 当他握住了那温软的小手,又感觉到她悄悄地用了点力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禁不住心神荡漾了。但就在这刹那间,他为自己的心神荡漾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犯罪感,于是,也就适时地收敛了因这种心神所应表现出来的一切。 说良心话,李艳芬之所以要带张玉凤到许安的家里来,除了确实想帮助自己的闺友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炫耀成份,就好像一个孩子新买了件贵重玩具,希望在小伙伴面前显摆那样。直到她真切地发现了张玉凤的激动,心里又不禁有些后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激动并没引起自己情人的任何反应:“安哥就是我的好安哥,谁也别想打动他!” 当张玉凤手里握着的手要收回去的时候,她也不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竟又明显地把那只手重重地握了一下。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很激动,却还是为自己有失矜持的动作吃了一惊,有些慌乱地松开了那只手。就在这时,她发现了李艳芬不太友好的目光,心里又莫名其妙地想:“我看得出来,她早㊣(3)就被他迷住了,说不定早就共渡过巫山了。” 三个人谈话的时间不长,两个女人便告辞去了。 鉴于初次见面,许安答应暂时借给张玉风八十万人民币。有了这笔钱交付银行便偿还了贷款的50(百分号),拖欠贷款的事儿便不复存在了,主要还是轻而易举地摆脱了任国梁的纠缠。张玉凤的感激之情难于言表。 张玉凤虽然还年纪轻轻,但她所走过的道路却是极其复杂而曲折的。 璐美服装公司是一家拥有近四百名职工、三个服装加工厂的乡镇企业,设备齐全,工艺先进。虽然是家新兴的企业,但在近几年来却推出了20多种服装新款式,毛料男女西装和真丝套裙先后荣获了省级优质奖。 璐美牌服装以她优美的款式、精细的做工受到广大客户们的青睐,尤其在去年更打开国际市场,在西欧几个国家成了抢手货。五年时间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弹指一瞬,然而,只有几十个工人,挤在经过改造的原来生产大队队部和饲养处里,利用二十几台脚踏缝纫机生产一些劳保用品,间或给市服装厂加工一些简单产品的小厂,在总经理和张玉凤的共同领导之下经历了五个年头就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近两年来,璐美服装公司已经旧貌换新颜,高大、宽㊣(4)敞的生产车间建起来了,有了自己的办公楼,已经成了在市里挂号的中小型企业。 企业发展了,壮大了,企业所在地的陆家庄里绝大部分人已经弃农为工,璐美服装公司使他们先人一步地过上了小康生活。诚然,作为企业的承包者之一,张玉风也不是没得到实惠。 去年,独身的张玉凤在新建成的西华里小区买下了一套足以令一般政府官员们眼馋的四室两厅、楼下备有车库的房产,而且房间里面布置得也十分豪华。 在许多人眼里她是位单身贵族,而且从表面上看,她生活得非常惬意。除却处理璐美公司里面她无可推却的事务之外,其余时间都显得非常轻松,高兴起来也常到街上的舞厅里潇洒走一回。到了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有的时候,她自已动手烧上几个可口的莱,请公司里面的要好的姐妹们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而大多数情况是她把自己关在客厅里,一边品尝着小吃,一边欣赏着流行的通俗歌曲,悠哉闲哉地到深夜。 记得一首古诗里面有这么个名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殊不知,商女非但亲身蒙受着“亡国”所带给她的一切痛苦,而其身做为商女,更要多几种寻常人所绝难意想到的痛苦。诚然,做为璐美公司副总经理的张玉凤绝然迥同于商女,㊣(5)她是位众所周知,受人尊敬的女强人,但深深埋藏在她内心的痛苦却鲜为人知了。 张玉风是个孤儿,是她那寡居、无儿无女的姑母把她抚养的。她的姑母确实可以称之为一个伟大的女性,丈夫死在水库建筑工地上之后,她为了抚养自已的侄女竟一个人挑起了生活重担。她原只打算把侄女供到中学毕业,使孩子有一定的文化,也算对得起过早死去的兄嫂。 但由于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农村经济放开了,她起早贪晚到市里卖菜不再受各方面的管、卡,于是又改变了初衷,竞准备把侄女供到大学毕业。然而,已经懂事的玉凤又怎么忍心再往姑母的肩上压担子,她在领取高中毕业证书的同时,就托老校长走通了门路,在本校的初中班里得到了一个代课教师的工作。姑母在事后知道了这件事还和她小闹了一场。 她边教课,边自学进修,一年之后,竞已经准备参加民办教师的考核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事故改变了她的命运。 吃过中午饭后,张玉凤连桌子也来不及收拾,又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复习功课里面。是呵,后天就要开始考试了,这是她在教师行列里谋得一席之位的关键时刻,即使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学校里原准备给她几天假进行复习的,但她考虑着学校里㊣(6)的教师本来就不足,有些人现在已经是一身两役,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使同志们的肩上再多一份担子,她谢绝了校方的好意。 然而,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她虽然捧着书本,却说什么也专心不下来,正当她别别扭扭地和自已生闷气的时候,村委会里值班的周立友捎信来叫她到村委会去一趟。 “村委会找我会有什么事?”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她又从什么也不肯说的周立友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难言的痛苦和慌乱。她似乎受了他的传染,也禁不住一阵阵心惊肉跳。 村委会的门外停了一辆崭新的北京吉普,屋里面集聚着七八个人,一个个脸上都是阴云密布。张玉凤刚跨进房门,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涌进了她的脑海。果然,一个巨大的灾难正等着她:姑母出了车祸,人已被送进市医院! 张玉凤目瞪口呆了一瞬之后,放声痛哭起来。然而,现实比她的想象更残酷:她的姑母虽然仍在医院里,却根本连病房也没进过,而是在抢救室走了个过场之后即刻送进了太平间:头颅粉碎性骨折,在送往医院来的途中就断了气。接下去,整容,火化,接待吊唁的亲友,随后又需和肇事的市水泥厂谈判有关赔偿事宜。所幸远在东北江城市工作的、张玉凤的表哥靳怀德——他母亲是张玉凤的二姑——也千里迢迢赶来了,张玉凤才没被这场风波中累垮。悲痛,忙乱、奔波,整整折腾了近半个月,事情才算告一段落。然而,民办教师的考核早已结束,张玉凤也只能继续担任代课老师。 鉴于琴岛已只剩下了张玉凤孤身一个人,靳怀德邀请张玉凤在这个学期结束后到东北去,诸事也好有个照应。张玉凤也答应了,但她却没能付诸实施。 事情也可以说是那个不幸事件的余波。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别是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别是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别是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1)214.别是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当时,和靳怀德、张玉凤洽谈赔偿事宜的水泥厂方面的代表是厂销售科副科长兼任汽车队队长的林树江。事发的当天中午,把张玉凤和村长接去市医院的也正是其人。 似乎是从那天开始,那辆北京吉普便一天不拉地在张家庄出现,尽管是所有一切有关事项都解决完了以后,这辆车仍不时疾驶而来,而且居多是傍晚,停在张玉凤家的院外,它每次都带来了市水泥厂对遇难家属的深深歉意和一些物质上的关怀。然而,由于这辆车来得过于频繁,又由于颇有那么一些人偏好多事,终于引起了些风言风语。 那是在张玉凤的姑母死了一个月之后。这天上午,张玉凤刚刚上完一节课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林树江正站在校门口向里张望着,她知道对方只能是来找自己,以为有什么事,就走了过去。 “林科长,您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地问。 “我们厂从天津购进了一批大米,在厂职工和退休工人每人有份,厂部通过研究,决定按工伤家属对待,送给您一袋。我给您送来,请您千万不要拒绝。” 对于真诚的馈赠往往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张玉凤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收下。” 然而,当走到那辆吉普车前的时候,张玉凤即刻瞠㊣(2)目结舌了,那大米确实是一袋,却不是她适才想的一面袋,而是一麻袋!这么一袋大米莫说如何吃,便是抱它弄到相距里外的家里,也是任何没有运输工具的人所无法办到的。 林树江望着站在那儿发呆的张玉凤微微一笑,说:“其实,我的确是应该傍晚把米给您送到家里去的,可是,下午我还有个紧急任务,没办法,”他稍顿又说,“不如这样吧,您把家里的钥匙给我,等我把米给您送到家里之后,再把钥匙给您送回来。” 别无办法,张玉凤赧颜说:“这怎么好意思,还得劳驾你。” “没关系的,您不必忒客气。” 一个小时之后,张玉凤又上完一节课的时候,传达室的老刘头把她的钥匙送来了。 傍晚,张玉凤回到家里以后,诧异地发现林树江给自己送来的远远不是那一麻袋大米,外间屋的碗橱望整整齐齐摆了十几盒罐头,还有两塑料袋糖果,橱面上整整一箱易拉罐饮料,是那种经常上电视的可口可乐,那一麻袋大米堆在墙角,很显然,用这种办法送东西给人是肯定不会遭到拒绝的。她看了这些东西,心里不禁一阵苦笑:“这个林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事故早已经解决完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他们水泥厂再也没有必要送东西给我。而作为他本人,既㊣(3)不是肇事者,又不是…… “哎呀,别是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她想起了那些风言风语,一种少女所特有的、极其敏感的心理使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她在这个寒噤中倏地羞红了脸颊。然而,转瞬之后,她又不由暗笑起来:“我胡思乱想些什么,人家堂堂一个国营企业的大科长、国家干部,怎么会如此!” 里屋写字台上有一桶可口可乐,盖子已经打开了,她以为是林树江喝过了的,拿起来刚想扔掉。忽觉沉甸甸的,仔细一看,竟是满满的一桶,像根本没动过的样子。或许是他打开盖子刚刚要喝,有什么急事儿,她迟疑了一下,又把它放在桌角上。 “这种东西很贵的,扔了毕竟太可惜。”虽然是舍不得扔,她却没想到自己要喝掉那已经打开过的饮料。只不过,当她坐在写字台前批改学生作文,口觉得渴的时候,就好像那听饮料突然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力,她几乎没犹豫,把那些饮料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哦,的确是很好喝,甜甜的,就是有股怪味儿,但不管怎么说,花好几块钱买这么几口水喝终究划不来。” 她确实是仅用几口就把那杯饮料喝干了,又接着批政那些作文。她一边用红笔在作文纸上勾,点着,一边想:“现在这些孩子就是成问题,生活条件这么好,而功课㊣(4)却比我们当年差多了。” 或许是工作的时间过长,她太累了,或许是……总而言之,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仿佛忽然获得了生命,变成了一只只小蝌蚪,竞在作文纸上摇头摆尾起来。“是啊,我的确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再改。”她把胳膊放在桌面上,头缓缓伏下去,就在这时刻,她仍没忘了临睡关灯的习惯。 她确实太困了,几乎是头刚刚伏在臂弯里,便作了一个甜甜的梦,就像那可口可乐,虽然有些怪,却又好喝。 张玉凤早已不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并不是不向往得到或者说是输出自己的爱,但她那少女的心扉却被自己紧紧地关闭着,她需要尽早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她需要勤奋工作,尽可能地积攒下一些财力,用以报答姑母的养育之恩。所以,她才像冷漠的修女那样对一切异性采取排斥的态度。然而,态度却不能完全取代感情,就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她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悄悄找到了一位白马王子,虽然除了其人在教育局工作之外,她几乎是一无所知,但他那英俊的面孔、潇洒的风度已经不止一次闯入她的梦境。 就好像是和她的那位梦中的自马王子在海边上散步。难道谈恋爱都是从散步开始的吗?她不知道,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却觉得和他走在一起充满了甜蜜。 ㊣(5)皓月当空,月光下,平静的大海和浩瀚的天空完全溶合在一起了。海浪悄悄涌上沙滩,仿佛是偷偷她吻了一下它迷恋已久的沙滩上的什么地方,吻过了,又忍不住羞即刻退了回去。然而,在稍顿之后,它又悄然涌了上来。静谧的夜,静谧的海,静谧的沙滩,一切都是静谧的,静谧得有些神秘,就像无言的她和他一样。 他一样微笑着走向她,动作也是那么飘忽不定,他很熟练地把手放在她的胸上,那么不容置疑。她没有一点闪躲,她用那种细微的颤抖迎接他的到来。他温柔地抱起了她,有些紧张地四面看了两眼,坚定地走向一个小沙丘,沙丘后面是一片如茵草坪。她被放倒在草坪上,他就像一只采蜜的蜂儿,落在鲜艳的花朵上。她终于露出了她的那个小小的花蕊,像一个沾满露珠的花蕊。她颤动着,迎着风抖动,羞涩无比地闭合着自己,却被他勇敢地打开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使她惊叫出声。 不过,终究是个梦,没什么。然而,下身难忍的疼痛却又十分真切。也忒奇怪了,作梦怎么会像真的一样?她猛地打了个冷战,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温柔乡。首先,她发现屋里光线很暗,自己裸地躺在床上。随后,又惊异地发觉的的确确是有只手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抚弄着。几乎就在她惊醒过来的同时,一㊣(6)个人,显然是个男人,呼地紧紧抱住了她,把她压在身子下面。 她惊得魂飞天外,刚想叫,一只手已轻轻捂在她嘴上,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玉凤,别叫,是我、我太爱你了。” 竟然是那个水泥厂林科长的声音! 张玉凤这一惊非同小可,也彻底清醒过来。她大声斥骂着什么,却喊不出声,便翻滚、挣扎,然而,她的身躯被人家紧紧箍住,哪里动弹得了。她偶尔发出的叫声就是再大,只怕连在她身上的林树江都没听到。 林树江离婚已经三个多月了,而那位曾和他陈仓暗渡、海誓山盟要白头到老的厂保健站护士偏偏又考上了东北的一所医学院,佳人一去便杳如黄鹤、再无音信。自此,他两手空空、房清床冷,白天倒还没什么,然而到了晚上,总觉得无以排遣难言的寂寞。虽然蒙一些包工头儿们关怀,时不时地介绍个女人来他家里过夜,但那些女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非但是些残花败柳,而且大多数无疑都是些几十块钱就可以和任何人上床的货色。 就在这时候,他所管辖的车队里出现了那起撞人事故。 他第一眼见到张玉凤的时候,竟疑是嫦娥天降,仙女下凡,几乎惊得目瞪口呆;从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决心:不把她弄到手死不瞑目!林树江不乏自知之明,他清楚地知道三十几岁、离了婚的自己要想得到张玉凤这样漂亮的大姑娘的垂青确乎难如登天。但如果有其他特殊的因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林树江从一个往厂里送石灰岩的山区车把式手里得到一包药粉,其人称之为迷幻药,且不无炫耀地说自己如何用过,姐何如何妙用。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认定了一个方向,嗣后,便沿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是个风骚的女人 是个风骚的女人 是个的女人 ㊣(1)215.是个的女人 入夜之后,林树江兴冲冲来到了张家庄,不过,他没开车来,便是代步的自行车也藏在白天早已看好的地方。他躲在一个既隐蔽又适合于观察的地方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只觉心如火燎,偏偏又有蚊虫不断侵扰,但那种即将一亲芳泽的激动足以使他忍受一切。好不容易盼到那个窗口的灯熄灭了,他急不可待地走过去,打开门,看见张玉凤伏在桌边瞌睡,迟疑了一下,轻轻走了过去。及待断定了她确实是在昏睡,禁不自禁欢呼了声,坚定地把她拖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柔软、温馨,散发着浓郁的、诱入的芳香,禁不住一阵阵心神荡漾,作贼似地俯下头去,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真没想到那种不起眼的药粉竟如此奇妙,当他把那柔软、温馨的娇躯摁在怀里,恣意地拥,吻、抚摸的时候,她非但没被弄醒,反而竟像常人一样温柔地配合。 他尽情地亲热了一阵,又把她放倒在床上,贪婪使林树江更进一步,爬到床上,两手轻轻地替张玉凤解脱着衣服,嘴一寸一寸地往下吻去。当他吻遍了她的全身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 是啊,已经有十几天没碰过女人了,竞有两次作梦都险些遗精,如今身临其境,而且拥着的又是多日来的梦㊣(2)中情人,他又怎么能不激动?他迅速脱了下衣,趴到她身上。 佳人的那声痛叫把他惊呆了。是啊,他虽然已经和许多不同年龄的女人上过床,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然而,只一瞬,他便真切地意识到她还是个c女!这个发现激发了他的疯狂,激烈配合着狂热,身下娇娃的奋力挣扎更加刺激着他的男性占有欲。 张玉凤终于从他怀里脱身出去,腾出手来,上去就是左右开弓几个耳光。 这一来,林树江真切地领略到了蒙受侮辱后的愤怒,他也十分清楚,愤怒中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何况,他所希求的并不是仅仅一次的占有。于是,他“咕咚”跪在地上,迟迟说:“张姑娘,对不起,我、我……”在这个问题上,“对不起,”显然是极无力的。 然而,张玉凤只打了几下,竟自己“呜呜”哭了起来,林树江只顾在那儿傻跪着,迭声地说“对不起”。 张玉凤或许是哭得累了,哽咽着说:“我,我还是个姑娘,你,你对不起有有什么用。你走吧,咱们法院见!” 张姑娘,别,别这样,”林树江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早就偷偷地、深深地爱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和你即刻结婚,我们一定能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一辈子对你好。” ㊣(3)他见她的哭声渐渐轻了,转为抽泣,就靠近她、揽着她的肩头,然后,又温柔地拥住她,接着说,声音宛如徐徐春风:“玉凤,答应我吧,我是真心地爱着你,只爱你。”他的声音消失了,因为他的嘴已经贴吻在她的脸上,见她再也没有反感的表示,就即刻进了一步,在她的脸上轻轻吮了起来。 凡是可怜的、遭难的女子,她的心就等于一块极需要爱情的海绵,只消一点感情的滋润,就会立即膨胀。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么怪,若是在这之前,林树江,哪怕是比林树江再强百倍的人向张玉凤说上一大筐美丽动人的甜言蜜语,恐怕她连考虑也不考虑,就会大摇其头。 但是现在,她却不能不认真地考虑,而且要即刻表态了。她犹豫的时间并不大,眼里还含着泪花,却已表态了,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突地扑上去,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拳头雨点几般地落在林树江的胸上。林树江只稍一愣,便即展开双臂把她拥了过来。 张玉凤刚来得及骂出了“不要”两个字,那个“脸”字还在舌头下面,两唇已被他用嘴堵住了。 林树江彻底胜利了。张玉凤在无可奈何之下同意和他结婚,只是由于她的强烈要求,他们没有大张旗鼓地举行婚礼,仅约了些他单位里的同事和多年的邻居们,摆了几桌了事。㊣(4) 没有真正爱情的婚姻,是一个家庭破裂的起点,如果像张玉凤和林树江这样的结合能够延续久远的话,那才是咄咄怪事。然而,就像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张玉凤会嫁给林树江一样,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分开竞这么快。 张玉凤搬到市里来了。他放弃了那份代课教师工作,等待着当大伯哥的林树源给她托人调来户口,以便在水泥厂里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此刻的张玉凤已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林树江的无可挑剔的温顺,体贴总算使她在蒙受羞辱之后得到了一点可怜的补偿。她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就这么和他过下去了。 然而,就在他们所谓的新婚密月还没结束的时候竞发生了一件令她痛心的事。 这天下午,张玉凤把饭做完之后,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一本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杂志,忽听一阵轻轻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心里想着:“他身上带着钥匙,会是谁来串门?” 门外站了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身边有一大一小两个提包。她长得眉清目秀,脸颊白嫩,穿了件西服外套,里面是翠绿衬衣,颈间系了条艳红领带,下身是西服裙,肉红色的高筒袜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隐隐一股紫罗兰香水味儿飘来,是个的女人。年轻的女主人们仿佛有个通病——都不欢迎自己不熟悉㊣(5)的、漂亮女人来家里作客。 张玉凤显然也是这样,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说:“你找谁?” 对方可能是东北什么地方的人,说话声音娇滴滴的,语音里带有一种好像是小品演员们常用的东北口音。她嫣然一笑,说:“树江在家吗?” “不在,他上班还没回来。”张玉凤的声音越来越冷。 “没关系,我就等他一会儿吧。”那女人说着话,也不待让就要往屋里走。 张玉凤更加有气,伸手拦住了她,大声说:“等一下!你要等可以在外面等,我并不十分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那女人一怔,迟迟说:“你咋这样?你是谁?”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这儿是我的家,我不让你进来。” “什么、什么,这儿会是你的家?”那女人冷冷一笑:“你开什么玩笑,如果说是你哥哥、或者你叔叔的家也许差不多。我可告诉你,你若再对我这么没礼貌,往后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对方的话里有种十分明显的潜台词,张玉凤的确气坏了,也的确迷惑了,她压了压火,说:“你、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淡淡一笑,得意地说:“你听清楚了,我是林树江的爱人,我这次来就是准备结婚的,你是谁?” “你放屁!”张玉风气得面红㊣(6)耳赤,忍不住骂了起来:“你给我滚,不要脸!滚!” 那女人稍一怔,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更禁不住怒发冲冠,当即反言相向,也破口大骂起来。一时间,污言秽语层出不穷。楼道里的邻居们被惊动了,纷纷赶来相劝,但这种架又实在不太好劝,所以,说是劝架倒不如说看热闹妥切。 那个女人显然是唯恐人们先入为主,即刻停下骂,取出身分证,举着晃了晃,大声说:“各位,我叫叶兰芳,铁岭机械厂的技术员,这是我的身份证。三个多月前,树江到我们那儿去出差,通过人家介绍我们交上了朋友,后来,后来,我们就到一起了。” 她稍顿又说:“我也不怕各位笑话,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发觉自己有了孕,就打电话给他,要求结婚。他说要收拾房子,我,我的肚子等不了,才巴巴地赶来。没想到这个贱人……” 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听她说得越来越难听,怕她们再打起来不好招呼,忙截住她的话头,说:“喂,这位姑娘,你说的这些我也不能说不信,可也不能全信。不过,人家林科长是上个月刚结的婚,这事儿可谁都知道,大家都喝了喜酒的,那位就是他的太太。所以,我劝你还是……” 叶女士没等她把话说完,已经哭天喊地地痛哭起来,当然“流氓、骗㊣(7)子”地骂不绝于口,可谓字字血,声声泪。 张玉凤瞠目结舌好大一阵,转身进屋,“嘭”的关了房门,泪水如泉,涌了出来。 侮辱和欺骗险些彻底摧毁张玉凤的神经,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已,伏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极度的悲伤中晕了过去。 当天晚上,她带了自己的衣物,找了家旅馆住下。 第二天,她把一份离婚申请书递交到法庭。 果断的行动并不代表即刻摆脱已经铸成的事实,人生的苦酒还要强迫人们缓缓地饮下。张玉凤回到她离别未久的自己的家里之后,痛苦非但没有逝去,反而更加紧紧困扰着她。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如洪水似猛兽 如洪水似猛兽 如洪水似猛兽 ㊣(1)216.如洪水似猛兽 学校里已经另外找了一位代课老师,张玉凤再想去学校教课已无可能,她在无可奈何地忍受欺骗、给她带来的重大打击的同时,也尝到了一个人全然无所事事时的寂寞和这寂寞所造成的一切痛苦。 乡亲们的白眼是她事先有所预料的,只不过,她没有料到世间的人情冷暖竟是这样残酷,先时相濡以沫的左邻右舍们仿佛突然间变成了陌生人,便是在门前狭路相逢,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连那些过去赖在她的家里,要她给补习功课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们,也把她视为洪水猛兽。 她承认自己是一步走错,自己种下的苦果只好自己默默吞下。然而孤独,这人们最最难以忍耐的孤独却在无时无刻包围着她,像蛀虫般地蚕食着她遭受摧残的神经和已经显得非常纤弱的身体。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饮食起居也失去了规律。无分昼夜,困了,便昏昏睡去,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做一点饭菜或者热一热不知什么时候剩下的东西,含着眼泪吃下。仅仅一个来月光景,她竞消瘦了许多,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青春光彩,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忙中偷闲来探望她的老校长看见她的时候禁不住大吃一惊:“玉凤,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黯然一笑当做回㊣(2)答,无力地点了点头,原想要说些什么,却禁不住泪水扑簌簌流下来。这还是她回到自己的家以后第一次有人到她的家里做客,她内心的激动或者说是悲伤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会毁了你的。”这位老校长叫孙敬珍,或许是知识分子的感情细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沁出了泪花。她顿了顿,又接着说:“玉凤,你绝对不能再这样在家里呆下去,到外面去工作吧,最起码为了你自己的身体。” “孙校长,”张玉凤哽咽着说:“我何尝不想即刻找到一份工作,可是……” “玉凤,你应该谅解我的难处。你也知道,教育单位的经费一直就这么紧张,老师们都是一卯顶一楔的,虽然你在学校里的工作无可挑剔,但时过境迁,我也是爱莫能助。有件事,我来的时候还觉得不好张嘴,可是现在,我认为你不妨去试一试。虽然是个小乡镇企业,总也算是一份工作,好不好的,就当是出去散散心,至于工资收入等等,我想你还是不介意的。” 张玉凤就像是扬子江心的落水者突然见到了一块足以救命的木板,即刻产生了求生的,急切地问:“孙校长,您说的是个什么工作?” 孙敬珍仍觉得有些赧颜张口,迟疑了一下,说:“事情是这样,咱们学校的总务主㊣(3)任老何你是认识的,几个月前已经离开学校,调到乡企业局去了。上个月,他承包了乡里东亚公司的劳保用品缝纫车间,改名叫亚光服装厂,近些日子仍在招收各方面的人才。你如果愿意去,我出面给你说说,肯定不会有问题。” 张玉凤倏地泄了气,喃喃说:“去我倒是愿意去,很可惜,我不会踏缝纫机。我们家一直很穷,没买过。” 孙敬珍笑了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服装厂里的人可不一定都要会踏缝纫机。我记得你在上学的时候绘画方面很有天才,想象力也丰富,你不如到他们那儿去搞搞服装设计,说不定会有发展前途。” 听到这儿,张玉凤不禁“格格”笑了起来,说:“孙校长,您也忒抬举我了,就我这个样儿,哪会搞服装设计?” “别自暴自弃嘛。有道是,只有学而知之,没有生而知一之,何况,你天生就有常人难以比拟的审美观点。仅从你的穿着上来讲,无论质地好坏,都显得那么得体、高雅而又脱俗,这对服装设计人员来讲是可得而不可求的。” 孙敬珍诡秘地笑了笑,接着说,“老何正在急不可待她招聘服装设计人才,我们不妨也来他个兵不厌诈,就说你在市里上过这方面的学习班。只要你一个心思钻进去认真研究,说不定在当真需要设计的时候㊣(4)你已经成了个半瓶子醋。”她话刚说完,也为自己的遐想笑了起来。 命运把她投入了“亚光服装厂”。无论如何,也算是有那么一重师生关系,何况,又有自己原来的上级——老校长做中间人,亚光服装厂的厂长何景林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张玉凤这位冒牌的服装设计师。 其实,“亚光服装厂”还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厂,所谓服装设计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差使。厂子里虽然施行了厂长承包责任制,却仍是以加工东亚公司所属企业的劳保用品为主,所有的服装样板都是由市服装厂提供。所以也就用不着搞什么设计,张玉凤也就自然而然地担当起去市服装厂取布料、样板,以及送成品,结算加工费的任务。 然而,张玉凤却从这简单的工作中学得了许多服装方面的知识。她既然担了个服装设计师的名儿,自己就对服装样板、质量标准等方面特别留了神,时间长了,也就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在代裁剪的时候,市服装厂给的布料往往有些富裕。 起初,亚光服装厂总是把剩余下来的布料如数退回,到后来才知道这些布料应算是加工单位的节余。于是,他们便把这些布料加工成服装、投放市场。在积累了一些经验以后,张玉凤发现市服装厂生产的服装式样比较单一,便在原有服装样板的基础上做了㊣(5)一些变化。没想到在投放市场之后,经过改变的服装竟大受欢迎。 她受了这件事的启发,经过深思熟虑,便向何景林提出小批量地购进一些布料,试着生产自己的产品,投放市场的请求。鉴于批量小,何景林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答应了。更加没有想到的现象出现了,“亚光服装厂”所生产的服装居然很有销路,委托销售的几家商场竟要求和亚光厂鉴定正式的产销合同! 由于张玉凤的审美观点确有独到之处,虽然几经曲折,她在失败和挫折中百折不挠,终于使亚光服装厂在市服装厂服装样板上的基础上一而再地改变花色,式样的做法意外地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成功。 尽管大同小异,然而,一批批新的服装式样产生了。这些以“璐美”为商标的新式样的服装在本市畅销之后,一些外地的商场也闻讯而至,派出专人来要求供货。于是,“亚光服装厂”宾客盈门,产销两旺。工厂的产值递增,企业亦为之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何景林身为一厂之长自然清楚工厂当前的大好形势是与张玉凤的勤奋工作分不开的,他很懂领导艺术,竟呈文申报乡政府,正式委任张玉凤为主管技术、兼管销售的业务副厂长。只要是个企业负责人,谁都清楚,技术和销售是任何一种企业单位的两大关键所在,张㊣(6)玉凤一身两役,无形中等于对亚光服装厂的一切实际务负责。 然而,张玉凤并没被这些成绩所陶醉,更没为一次次侥幸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在人们的一片赞扬声中,张玉凤又充分地利用何景林对她的信任和给予她的权利,在她的提议之下,亚光服装厂把更新设备、改革管理、培训技术、开发新产品几项大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亚光服装厂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出现在竞争激烈的服装行业中,机械设备齐全,工艺先进,管理科学,技术精湛。乡里原有的几家缝纫(服装)厂为了整体和自身的利益,自愿以联合的形式被亚光服装厂兼并了。 就在这种基础上,在去年春节的喜悦之后,璐美服装公司诞生了。张玉凤理所当然地担任了公司的副总经理。 人生成功的秘诀大概就是永远无休止的进取,并且当好的机会来临时,即刻抓住它。一个偶然的机会使璐美服装公司进入了国际市场。 张玉凤在去北京参加服装行业定货会的时候,偶然见到一位外宾穿的衣服很具特色,她宛转周折,费尽心思买到了一套那种式样的服装。回到厂里后,负责裁剪的师傅没做过这种衣服,不敢动手。张玉凤亲自动手,大胆试验:把那套衣服拆成碎片,终于照猫画虎制出了大小稍㊣(7)有差异的样板。于是,一种崭新的服装款式上市了,它的出现竞意外地给服装市场带来了一次购的潮头。 就在这潮头刚刚掀起不久,一位新加坡的华侨服装商成了璐美服装公司的座上宾。 “张经理,”那位四十几岁年纪,从相貌,举止上就可以看出相当精明的客人谦恭地说:“鄙人姓卢,卢嘉华,是新加坡裕泰股份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鄙人在北京市场上偶然见到了贵公司生产的‘璐美牌’毛料西装,做工,式样都很高级,尤其是价格合理。敝公司想和贵公司签定一个大批量的产销合同。”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如果喜欢就搬过来住吧 你如果喜欢就搬过来住吧 你如果喜欢就搬过来住吧 ㊣(1)217.你如果喜欢就搬过来住吧 找上门来的买卖当然要做,尤其是打入国际市场更是所有企业单位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张玉凤即刻抓住了它,却又表现着一个企业家的稳重和深沉,经过细致而认真的商榷条款,讨价、还价,一个二百五十万人民币服装的产销合同终于签定了。 卢嘉华在合同书上签字之后,即刻交付五十万人民币预付款给璐美服装公司。 完全是为了企业,张玉凤异常果断地接下了外商二百多万人民币的服装生产任务,又为了按时完成合同上写明的条款,她托人靠脸,终于从工商行挣得了足以保证正常生产的一百六十万元贷款,使预计盈利五六十万的生产任务得以顺利完成。在这个问题上,无论从哪方面说她都是有功无过的。然而,本来应当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大好事,却不知道问题的症结究竟出在哪儿,由于裕泰公司在满意地收到货物之后逾时很久没能把货款汇来,竞险些把张玉凤给毁了。 在她兴高采烈地把那张八十万元的支票递进工商银行的交款窗口之后,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惬意地长长吁了口气。然而,当她一身轻松地回到自己家里美滋滋地打开墙角的先锋音响,准备像往常那样欣赏一段音乐的时候,她竟感到音响里发出的不再是优美的旋律,而是㊣(2)乱糟糟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当她关掉了音响,坐在沙发上之后,她竟即刻羞红了脸,许安的身影倏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这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跳也似乎快了许多。这使她回忆起在许安的家里,和他初见面时自己那莫名的激动,那一刻,她曾为自己有失矜持的动作吃了一惊,显然有些慌乱地松开了那只手。奇怪的是,恍惚直到现在,她的手上还残存着他手的余温。她有些痴迷了,情不自禁地想:“多么骄傲的男性,健美、温文尔雅。天哪!如果他能把我的手永远握住……” “是啊,他肯定会……哎呀,我当时是不是丧失了理智?竟在李艳芬去厨房洗水果的瞬间,突然抓住了他心不在焉地放在沙发背上的手。真的有这么回事吗?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李艳芬那不十分友好的目光,她极不情愿地想:“我看得出来,她早被他迷住了,否则,她又为什么在我求她之后即刻带了我去见他,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把握?她肯定已经得到了他!” 一个奇怪的念头蓦地闯进她的脑海:“艳芬是个有夫之妇,在市里已足可以称为一位贵妇人,而且长得非常漂亮,如果连她这种身分的女人都红杏出墙,我又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共涉爱河?可是,他实㊣(3)在是个值得骄傲的男性,肯定不容易接触。然而,我绝不能知难而退!” 她已经在劝说自己接纳这个念头。 “如果他真能接纳我,我宁愿作他的情妇!”她这样想。 突然间,“情妇”这个令人鄙夷的字眼出现在她面前!由之引伸,那些加在婚外性行为上的种种下流、的想法纷纷涌进了她的脑海,为她清晰地描述着自己所企盼得到的东西势必产生的可怕的后果。这些想法玷污着她心底深处所产生的驿动,使她认定自己将要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 “这,这还了得!”她独身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产生过这种荒诞的念头。 “做什么人的情妇?开玩笑!简直不可思议!然而这么好的男人哪里还能找得到第二个?” 她为自己的念头震惊了,情不自禁地一连打了几个寒噤,却同时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一直到艳芬和他告辞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啊,我为什么断定他会喜欢我?至多也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而已。不,不会的,没有任何可能!” 即使还谈不上爱,但她已经无法否认自己在心里的的确确喜欢他了。这是个实在难以解决问题,如果她已经确信他会爱她,她的矜持和女性的骄傲或许会找到力量来对付他的诱惑。但她的心里害怕㊣(4)会永远失去他,邂逅的相遇竟然是一个无情的梦。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她蓦地又觉得释然了:“我怎么能和李艳芬相提并论,不错,她的确是个贵妇人,可终究是个有夫之妇,基于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事实上存在的话才会遭到人们鄙夷。然而我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们都是独身,为什么?” 她突地又感到一阵极度的羞赧:“怎么,我是在想要他做我的丈夫吗?我怎么会想这种奇怪的事,这么多年了,我不是过得很好吗?然而,我的心里实实在在已经想找个丈夫了。这种想法早就存在了,不,不是早就,而是在见到他以后。”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竟忽略了做饭,直待觉得非常饿的时候才从冰箱里取出些中午剩下的东西,胡乱用热水烫了烫,将就吃了。吃完饭倒在床上,又再次进入了联翩浮想。 她失眠了。然而,她却为自己的失眠感到兴奋,因为,在天将朦朦亮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我既然真心爱他,为什么就不能大胆地表现出来?今天晚上,我就请他到家里来吃晚饭,以表示谢意做借口。他就是再骄傲,也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她就在这种决心的鼓舞下甜甜地睡去了。 许安果然接受了张玉凤的邀请。其实,许安这些天来就仿佛有个预㊣(5)料:张玉凤会给自己打电话来。他心里一直早默默地期待着,但当他真正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竞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事实终究是事实,他为这事实欣喜若狂,整个下午几乎都是在眼巴巴地注视着太阳缓缓的移动。然而,他却没有预料到她竟会这么热情和冲动:张玉凤在给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他关了房门刚刚转过身来的瞬间,忽地扑进他的面前,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痴呆呆地望着他。 他登时惊呆了:“玉凤,你这是……” “安哥,我、我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团炽热的、可以熔化一切的火,也从这团火里看到了她的情谊和这种情谊的期待,他也非常清楚在这种时候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可是,他不能够。似乎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里确实是在暗暗地爱着张玉凤,然而,他又果断地拒绝了自己的爱:“我的这种处境,又怎么能……”他仿佛对她的情谊和期待视若无睹,故意显示着冷淡:“玉凤,说心里话,我是看到你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我还是要在这儿祝贺你在事业上的成功。” 张玉凤的姿势又保持了一会儿,意外地没有得到她预想的结果,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把手收回去,缓缓转过身,喃㊣(6)喃说:“安哥,你能来,我就很高兴。” 许安走进屋,发观这是套三室两厅的住宅。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他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单身女人的家会这么富丽堂皇。几乎和高级宾馆的豪华间装修得完全一样,全华丽板贴壁、吊顶,厅顶中间是一盏枝状大吊灯,猩红色的地毯铺着水磨石地面,两墙角都摆着根制花盆架,上面的茶花散发着淡淡幽香。 唯独迎面靠墙的那个摆满了真假古董的古董架,是宾馆豪华间里没有的。他情不自禁地称赞:“玉凤,你的家布置得真不错。” 她莞尔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是吗,你如果喜欢,就搬过来住吧……” 他瞠目结舌了,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窘态,微微笑着说:“请允许我参观一下吧。” “竭诚欢迎。”或许是一种无意,张玉凤竟先带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许安有生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进独身女人的神秘巢穴。但是,走进这样的房间,却还是第一次。屋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脂气息,屋顶的圆形日光灯和壁灯取代了装饰灯之后,照得屋内明亮,四壁如雪,窗上挂着紫红色拖地窗幔,迎面墙上挂着一张比真人还要大的张学友的摄影照,侧面墙上是一张同样大小的摄影作品:一个穿比基尼泳装的健美女人侧立在金黄的沙滩上,两㊣(7)手抚着脑后被风吹起的柔发,形态优美,性感强烈。一间屋子里挂着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其寓意何在,确乎耐人寻味。屋里的陈设简单、整洁,一个豪华型大梳妆台,一对沙发茶几,一张席梦思双人床,上面铺着艳红色绣花床罩。 “安哥,这间卧室还可以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没说完竟突地羞红了脸颊,两眼脉脉含情地注视着许安。 许安听她话音中断,转过头时正与她那火辣辣的目光相遇。恍惚问猜到了什么,忙又低下了头说:“我们还是吃饭吧,饭快凉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荡漾着诱人的气息 荡漾着诱人的气息 荡漾着诱人的气息 ㊣(1)218.荡漾着诱人的气息 圆桌上摆了几盘精致的小菜,色、味、香俱佳,她兴致勃勃地说:“安哥,今天尝尝我的手艺,虽然准备的东西不多,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无功受禄,受之有亏。你何必这么麻烦?” 张玉凤抿嘴笑着,眼里表露着真诚:“安哥,这可不是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是那样,这点东西就太不成敬意了。只为你能够接受我的邀请,就使我感激不尽了。别客气,来,咱们边吃边聊。” 张玉凤给他斟满一杯“郎酒”,她家显然没有预备小杯,两个人只好都用喝水的玻璃杯。自己也满满地斟了一杯,却是啤酒,笑了笑说:“安哥,别客气,咱们喝吧,来,干!” 许安“呵呵”笑了起来:“玉凤,你是要把我灌醉了吗?我这大杯……好,好,我慢慢喝吧。” “不,”张玉风似乎是刚意识到了这一点,“格格”笑着,又取过一个杯,斟上啤酒递过来,说:“安哥,我能在人世间认识你,实在是个幸运。为了我们的友谊,这第一杯酒是一定要干的。” 许安见她高兴怎肯扫她兴致,就和她碰了下杯仰脖干了。嗣后,张玉凤殷殷相劝,许安心里高兴,虽然已经换喝白酒,也是杯杯见底,他的酒量虽好,半瓶酒喝了下去,也不禁有㊣(2)些飘飘然。 虽然是在吃饭,但张玉凤脸上的笑靥几乎从未在她的脸上消失过片刻。几杯酒下肚之后,那笑里又增添了些妩媚的成分:“安哥,我这菜炒得怎么样?” “色、味、香俱佳,一流厨师水平。” “这么说,将来,我、我够资格给安哥炒菜了?” “……”许安心里一震,只能沉默。 “你怎么了?说话呀,我到底够不够资格?” “我怎么能总麻烦你?” 张玉凤笑着打断他的话:“哪里是什么麻烦,只要安哥高兴,我……”她倏地羞红了脸,顿了顿,又痴痴说:“安哥,你说句实在话,就我这个条件,你愿不愿意搬到我这儿来?”她终于羞地说不下去了。 “玉风,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这可是个严肃而认真的问题。许安对她的一切,包括和那个林树江的事儿都一清二楚,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愿,而是认为自己根本不具备想这个问题的条件。她突兀之间就提了出来,让他怎么回答?他迟疑了好大一会儿,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迟疑着说:“玉凤,我、我不该来的。” 张玉凤痴痴说:“是啊,你的确是不该来的。你来了,我、我就不想让你走。”她缓缓㊣(3)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同样缓缓抬起胳膊,手搭在他肩上。他惊喜交加,痴呆呆地看着她,却缓缓站了起来。 但听她的声音宛若春风:“安哥,我、我想,你能吻我一下吗?”话音未落,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许安其犹豫了一瞬,即刻拥抱了她,轻轻吻在她的唇上。张玉凤即刻表现出火一般的热情:胳膊突地攀上来,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疯狂地反吻他,怀里的娇躯柔软、温馨,荡漾着诱人的气息。 许安似乎是受了她的感染,也有些情不自禁了,紧紧地拥了她柔软的身体,用拥抱和吻说明着自己的心意,稍顷,他感觉到自己已经不适应了,又勉强坚持了一会儿,终于狠了狠心,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微微喘息着、结束了这场缠绵。他迟疑着退后一步,喃喃说:“玉凤,天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虽轻,张玉凤却仿佛听到一记霹雳,登时惊呆了,就这适才的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将真正地获得幸福了,她幻想他即刻就会把自己抱起来,走进卧室。她将会毫不迟疑地奉献出自己的温柔和,换得他的爱。然而,他却在这个时刻提出离开,她确确实实地惊呆了,甚至在他歉疚地笑了笑,转身走出门去的时候,连一句礼貌的送别的话也没有说,只感到自己的两眼模糊了,泪水沿㊣(4)着脸颊流下来。但当她听到楼梯间里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仿佛猛然间惊醒了。 这一瞬,她想到自己应该即刻追出去,却又感觉着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说什么也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挪到窗前,眼巴巴地看着他钻进那辆蔚蓝色的奔驰轿车。 汽车发动了,他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连泪水浸湿了衣襟也没发觉,只觉得仿佛世界上的的一切都随着他去了。天哪,那一切还能不能再回来? 第二天,张玉凤没有去上班。 许安迈着平稳的步子从张玉风的房间里走出来,但他自己非常清楚,他这时候的神色一定像个逃兵。他没听到身后有关闭房门的声音,说明张玉凤不但没回房去,还很有可能仍然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我这样做是否明智?”在走下两步台阶的时候,他心里曾这样问过自己,可是,大脑里面的另一个他即刻做出了否定的回答:“不,我绝对不能回去,甚至连回一下头也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别忘了,她和李艳芬不一样,你没有爱她的权力。人家也和任何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 “咔,咔、咔……” 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这声音重重地敲击,震撼着他的心:“是不是她……”许安迟疑地停下了脚步,㊣(5)在这一瞬,他心里又在想:“如果她真的跟下来,我应该转身回去。”结果,却是他的耳朵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大眼睛、圆脸儿的年轻姑娘迎面走了过来,交臂而过的时候,那姑娘向他投来一股莫名其妙的目光。 直等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他的心还没平静下来。他取出一支烟点燃,默默地吸着,蓦地记起了希尔泰的一句话:女人不会理睬热烈追求自己的人,宁可理睬安之若泰的。 他一度认为这句话不过是无聊文人们信口雌黄,丝毫没有道理。然而近几个月来,由于充分接触社会经历便证明了他的肤浅和无知。曾几何时,当姜振山决定聘请他担任金店经理的时候,他还明确表示——他的话确实发自他的内心——自己要过独身生活。但时日无多,先是焦凤琴大胆地向他袒露一个少女的痴情,接踵而至的是一位漂亮的贵妇人——李艳芬锲而不舍的追求,而且就在他刚刚容忍自己消受她的温柔的时候,又出现了这位情意缠绵的女企业家!这显然是寻常人,甚至包括权势通天的副市长在内都求之不得的痴情为什么一股脑降临到他的头上,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唯一能解释的或许就是他能“安之若泰”。 难道他真的能安之若泰吗?不见得,他那难以平静下来的心便无可争议地证明这一点。尤㊣(6)其是,非但他的心难能平静,而且就在他那半支烟还没吸完的时候,张玉凤的倩影又闯进了他的脑海,遣之不散,可以肯定的是,她忽而笑靥如花,忽而半羞半嗔,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她是个骄傲的女性,尽管是改革开放了,妇女仍没能够真正地顶起半边天,被人们称之为企业家的已经是少之又少,而女企业家更属风毛麟角。她能当之无愧地屹立于企业家的行列,自然可以引为骄傲。她是个倾国倾城,漂亮的女性,她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如果说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一颗钻石,那么她理所当然地应当算是一颗宝贵的钻石。 她是个坚强的女性,只有性格坚强的人才能在事业上获得成就。然而,她却又是个温柔的女性。许安蓦地觉得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早已成为自己情人的李艳芬,同时,也和往常一样,由于想到她心底深处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是啊,她也是个非常漂亮而又十分温柔的女人。” 他常这样对自己说,而且为自己能够获得她的身心暗中庆幸,但李艳芬的身影只在他的脑海里驻留了短短的一瞬,便又被张玉凤的倩影取代了。 就在这瞬间,仿佛两个女人在他的面前进行了一场女性力的较量,这较量仅仅是短短的一刹那。在这场比较中,李艳芬显得黯然失色了,而张玉凤却奇㊣(7)迹般地放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李艳芬的身影在那光芒中消失了。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欣赏脑海里的张玉凤的风采的时候,他猛地心头一震:“只有当一个男人专注地热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才会在他的心目中最出众、最美丽、最有吸引力。我这样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该死,我究竟是怎么了?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负责任的人,尽管艳芬根本不需要对她负有任何责任,然而,最最起码的我也不应该得陇望蜀吧?我已经肯定了对艳芬的爱情,难道我对她的爱也在由于得到了的满足而减退吗?真真正正的该死!”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妩媚的如花矫靥 妩媚的如花矫靥 妩媚的如花矫靥 ㊣(1)219. 妩媚的如花矫靥 可是,转眼间许安又释然了:“不,我这样谴责自己显然是不公正的,应当承认的是:我对她的爱是伴随着的满足开始的,而那满足完全应当说是她主动。” “混帐话!”他又在心中骂自己了:“难道就因为这一点便可以原谅自己见异思迁吗?哦,我还不应当指责自己,虽然是有些心慌意乱,甚至可以说是恋恋不舍,但我终究还是从她的家里逃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竞认为自己是“逃”出来的。 “嗳,我别是在这儿自作多情吧?人家当真有那种想法吗?不,不会的,人家只不过是因为我借她了一笔钱,心里的感激,情不自禁地,哦,情不自禁。天哪,有多少事都发生在这情不自禁之中。” “笃,笃,笃……”几下轻轻的敲门声把许安从联翩浮想中唤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他以为是张玉凤来了,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迟疑地走过去。在走这几步路的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又在闪电般地考虑着:“如果她再次表现得那么激动,自己是否可以答应她?” 他轻轻打开了房门。房门外,昏暗的光线下俏生生站着的竟是位陌生的姑娘,他怔了一瞬,忽又觉得有些面熟。这是个相当漂亮的姑娘:她身材稍高,脸庞嫩白,㊣(2)两只好像会说话似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头烫得有些卷曲的披肩发墨缎般她教披在脑后。她穿着淡紫色的套裙,显得身材苗条,乳高耸,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洁白如玉,整个人儿显得气质高雅,而又楚楚动人。 就在他追忆的刹那间,那姑娘嫣然一笑,痴痴说:“东哥,不认识我了吗?” 许安像是挨了一记重击,惊得脸上变了颜色,但对方那家乡口音和妩媚的如花矫靥都似曾相识。蓦地,他日瞪口呆了,就在这时,记忆把他带回几年前。 那姑娘叫金曼莉,他们是同乡。当年,她在他家前排楼住,是他父亲单位里生产科副科长的女儿,他们两小无猜,常在一起玩儿。到后来,渐渐长大了,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一个是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年纪相仿,逾时一久,难免要产生那种朦朦胧胧的情丝。他父亲单位里的某些好心人已经跃跃欲试要给他们介绍对象。然而,正当他们很可能会双宿双飞的时候,或许是命运的按排,他们所得到的是个无言的结局。万万没有想到在数年之后的异地他乡,在这眼见已将入夜的时候,她敲开了他的家门。 许安默默地请她进屋,在他刚刚关上房门的时候,金曼莉便似一只可人的小鸟一样投入他的怀里,两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啧啧”有声地在他的额头上一连吻㊣(3)了三下,许安不适时宜地阻止了她,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迟迟说:“曼莉,你,你有什事吗?” “东哥,你这是怎么啦?”金曼莉说着话,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有些颤抖:“东哥,我大老远地从东北跑来找你。可是你,你竟然这样对待我!” 许安仿佛是受了她情绪的感动,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抚她肩膀,安慰她,却在半路上又把手收回来。金曼莉察觉了他情绪变化,稍一迟疑,嫣笑着说:“怎么,连摸我一下都不敢了吗?我偏让你摸!”她说着话,“嘤咛”一声,偎进他怀里。 许安情不自禁地拥了她一下,却又松开了,轻轻说:“曼莉,别这样。” 金曼莉两条胳膊紧紧缠了他脖子,仰起脸,眼里噙满泪花,痴痴地说:“东哥,兰姐没了以后,我就和他离了婚,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没想到你竞……”她话没说完,又紧紧偎进他的怀里抽泣起来。 他感觉到她柔弱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颤抖。刹那间,许安被金曼莉的柔情融化了,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对她这样冷漠,心底深处渐渐萌生一丝愧意,迟迟说:“我、我……”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双颊。 她仰起脸,一双乌亮的眸子里闪着乞求的光,显得可怜巴巴的。眼里噙着的泪水终于沿着㊣(4)两腮流下,这些动作充满了一种特别的鼓动和风情。他领会到了,那完全是成人才有的挑逗,他即刻就感到了自己的骚乱。没有比这样的抱抱、亲吻再好的相爱了。四下里静谧无声,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令人心惊,令人心神荡漾。许安似乎用唇听到了她的思念和许许多多别的话,脸上感觉到她已在渐渐加重的喘息,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拥紧她。她的身体颤抖着,忽地腾出口,喃喃说:“东哥,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许安点了点头。 金曼莉脸上带着泪,却惬意地笑了起来。她一只手离开了他的脖颈,落在他的大腿中间轻轻地抚摸着,轻轻咬着他的耳根:“东哥,我好久没有了,你……” “是啊,好久没有了!”许安抱起了她,却仍在犹豫着。他并不是不想和自己过去的情人一起快活,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然而,变化了的身体已不容他再想下去,在这刹那间,他发觉自己小腹的下面胀得难受。金曼莉躺倒在床上,粉红色的小乳罩便显露出来了,像一朵鲜花,充满着妩媚和盈盈笑意。许安难禁心神荡漾,就像找到了母亲一样,把头扎在那鲜艳夺目的地方,用那惊喜的嘴唇亲吻它们,婴儿般地着。 “东哥,我美吗?”那声音真甜,一丝一丝的,从㊣(5)他的喉咙一只甜到心里去。 许安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海上游动,又仿佛是在风中飘浮。而他的身上却腾地燃烧起了一团火。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呼地压了上去,重重的抚摸配合着贪婪地吻,然而,金曼莉却不希望就这样,她一边扭动着身子,撒娇地说:“东哥,这是我们的家,我得脱了。” 许安的心里打了个突儿:“难道这真是‘我们’的家吗?不,不是!永远也不可能。她没有权利说这句话,不错,她和我确实青梅竹马地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我对她却没有任何义务。再说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我和表姐结婚她才嫁了人,问题或许还好解决,然而,她却在嫁人之后,又心甘情愿地给廖庆生做情妇。她真的和他离婚了吗?哎,她离不离婚和我有什么相干?无论如何我还没到养情妇的时候!不,我绝对没有那种时候,现在不,将来不,永远也不!”就在这瞬间,他拥住金曼莉的手臂显得无力了,随即,又迟迟地离开了那温馨的身体。虽然金曼莉仍紧紧揽着他的脖子,他却已站起来,坐在床沿上。 金曼莉被他突兀出现的冷淡惊呆了,痴痴问:“东哥,你、你怎么了?”她像一只小猫儿温柔地依偎进许安的怀里,喃喃说:“来吧,东哥,我都有些受不了!” 许安尽量显得温柔地把㊣(6)她从怀里推开,仿佛是为了呆得舒服些,实际上是向后坐开了些,迟迟说:“曼莉,你、你怎么就会找到这儿来?” “你,你这时候还要问我!”金曼莉小嘴噘得老高,但见对方仿佛已经从那股激动里解脱出来,知道欲速则不达,迟疑着喃喃说:“从你们出了那件事以后,我就对你放心不下,几乎是到处到打听你的消息。前些天碰见茹姐回家去办离婚手续……” 许安打断她的话,问:“哪个茹姐?” “你肯定认识她,就是我们团里的那位台柱子。”金曼莉的脸上明显地表露出一种钦佩的神色,缓缓说:“去年开春,她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门子认识了这儿的任副市长,时间不长就把户口和工作转过来了。人家的门路就是硬,只在琴岛市呆了半年,去年年底又调到海南省去了,还当上了一个群艺馆的副馆长。你是没看着人家那份儿派头,就别提了,随身还带着两个保镖。” 许安确实认识那位“茹姐”,她叫陈倩茹,她是江城市歌舞团的台桂子,声色俱佳。但他更知道她是个蜚声遐迩的风流人物,仰仗着自己年轻美貌,无论面对权和钱都不吝拿出自己的姿色进行交换。在金曼莉说话的时候,他不屑地想:“如果一个姑娘以出售自己的姿色,人格、身体为代价,借以满足享乐,无异于一具披着美丽人皮的行尸走肉。这种角色又有什么值得佩服的?然而,身边的这个金曼莉,她竟然把陈倩茹当成榜样唉,其实,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她了。” “东哥,你没在听我的话吗?”金曼莉娇嗔地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在想什么?” “哦,我没想什么。”许安支吾着说:“怎么,是她告诉你我在这儿吗?我从来也没碰见过她呀。”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情人一天一换 情人一天一换 情人一天一换 ㊣(1)220.情人一天一换 “不,不是她告诉我你在这儿的。她告诉我说这儿的任副市长是个好人,特别肯于帮助别人,让我来找他。还说,只要和任副市长提起她,任副市长就很可能帮我把户口调过来……” 许安心里暗想:“确实很有可能。然而,你却要首先满足他,而且以后还必须满足他。” 他迟疑着说:“你在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调到这儿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儿经济不景气,连带得歌舞团都开不起工资。哪比得了琴岛,又是开放城市,又好挣钱。” “哪么,你怎么没去找任副市长?” “我刚下火车,还没等住进旅馆就听说了你许经理的大名。我有我的东哥,又何必再去找别人?” 金曼莉说着话,又要偎进许安的怀里,却意外地遭到了拒绝。但听许安淡淡说:“我可没有权力把你的户口调过来。” “我有东哥这样的大款,还要户口干什么?” 直到这时,许安才真切地领悟到了金曼莉的意图,心里登时萌生一股莫名的厌恶。他沉吟了一下,忍住性子没让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说:“你有什么打算吗?”他说出这句话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我就想住在你这儿,”金曼莉迟疑了一下,痴㊣(2)痴说,“东哥,你尽管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人,如果你已经有了情人,或者已经在准备结婚,我绝不耽误你的好事。你别怕,我可以把地方让出来,你再在别处给我买一套房子,我也不要求太大。” “不,”许安坚定地说:“我坦白地告诉你,我确实已经有了对象,我准备结婚。” “我不是说了吗,我宁愿给你当情人。” “不,这种昧良心的事儿我不干。” “这怎么能说是昧良心?按道理说,像你这样的大款哪个还不是抽三五,坐皇冠,情人一天一换。我们……” 许安的心彻底凉了:“哼,她肯定是冲着那些钱才来找我的。”他说话的声音更凉,“别人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无论如何我是不敢让你在这儿留下的。” 金曼莉的身体像是抖了一下,但在瞬间之后,她又莫名其妙地进入了狂热,突然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嘴在随意触到的地方重重的吻,吮,一边轻轻地呻吟着,一边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扯。扯了几下没扯动,竞扑到他身上,解开自己的下衣。 许安彻底清醒了,断然地拒绝了她的温柔,用力推开她,呼地坐了起来,脸色冷得像缺结霜的铁板,坚定地说:“不,曼莉,请你自重。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不做苟且之事。天不早了,如果㊣(3)你没有别的事,就请……” 金曼莉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固执,更没想到许安对掌握着那件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自己竟敢这样无礼,不由得火冒三丈。她倏地秀眉倒立,半裸着身子坐了起来,手指尖几乎戳到许安的鼻子上,愤愤说:“怎么的,你竟然这么不讲情谊,故意和我过不去。我告诉你,我在这儿住定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她突地扑倒床上“呜呜”痛哭起来。情真意切,便是铁石心肠,也要为之动容。 许安显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心里确实禁不住一阵酸楚,眼角沁出了泪花,然而,他的酸楚并不是出于对金曼莉哭泣的同情,而是他为自己早年的情侣变得这么不知羞耻而愤懑。 金曼莉看见许安一言不发,怒冲冲看着自己,冷冷说:“怎么的,你别忘了你们干的那件事。我可不是恐吓你,你若真不讲义气可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你也别想好!” 许安亦不禁怒火中烧,怒冲冲说:“姓金的,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金曼莉表现着充分的洋洋得意,淡淡说:“不干什么,凡事都讲究个一还一报嘛。你也不用紧张!” “你、你给我滚!”许安怒不可遏了。 “你……”金曼莉惊呆了,她怔了片刻,在一阵委屈的哭声中蹒蹒跚跚奔出房去㊣(4)。 楼梯间里的那阵高跟鞋敲击水泥台阶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消失了,许安蓦地又进入了另外一种清醒:“她去了,留下了恶毒的恐吓。哦,她当真会那么干吗? “不会吧,她那样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她至多也是恐吓一下我而已,绝不会当真那样干。” 他想到这儿眉心松动了一下,但转瞬间又皱在一起了:“她既然是主动找到这儿来,而且还表现了极大的冲动和热情,就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我好,我的做法无疑严重地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在一切女性所维护的虚荣中,自尊无疑最为她们看重。一个女人既然可以变得纯洁、温柔,善良,也就可以变得极端的卑鄙、残狠,凶恶;如果一个女人到了再没有什么可怕的时候,那是无论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的。 “哎呀,事情要糟!”他的脑海飞快地旋转着,蓦地一个念头产生了:“我应该把她追回来,她走得不会太远。” 他呼地站了起来,而且往门边走了两步,刚打开门又迟疑了:“可是,我、我真的把她追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当真容忍一个已经不值得自己再爱的女人厮守在自己的身边吗?她可是说过要拿这儿当家的啊!这可能吗?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绝不!” ㊣(5)就在他准备转回身去的刹那间,门外突兀出现了一个倩影,昏暗中,他以为是金曼莉回来了。但一阵如铃娇笑适时地制止了他已经迎上去的脚步,他看清了,门外站的是李艳芬。她今天穿了一套藏蓝色西服裙,头发梳得光光的,在脑后打了个髻,描着眼影,唇上涂着浅红的膏,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加醉人:“还是我的安哥,就知道我要来,开了门在这儿等。”她“格格”一笑,轻轻说:“安哥,我好累,求求你,把我抱进屋去吧。”说完话,竞幸福地闭上眼睛,等待着。 然而,此刻许安却没那么好的兴致,他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去。 但他刚刚走出了两步便被从后面扑上来的李艳芬揽腰抱住了,她娇嗔地说:“安哥,你怎么了,人家大老远地来了,你竟这样?”她话没说完,已重重吻在他脖颈上,吻吮交替着,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激动。 许安被她吻得浑身痒,又不忍过份辜负她的痴情,便在她的怀抱里缓缓转过身来,反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李艳芬肩上的坤包滑落在地上,两条胳膊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四片唇终于紧紧贴合一起了。 李艳芬突然挣脱开他,“格格”笑着说:“等一会儿,亲爱的,我会让你美个够的。”她甜甜地笑着,仍然只让他抱坐在膝上,接着说:“㊣(6)你怎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许安吮着她的脸,两手在她高耸的胸上抚摸着,喃喃说:“你说吧,我听着。” 李艳芬忍不住心神荡漾,却还是把他的两只手推开了,轻轻说:“我们公司招待一位华侨客商,没等下班就直接去了天府酒家,吃完饭后又在歌舞厅玩了一会儿。等我回到家里却只发现老陆留下的一张纸条,说他接到通知,连夜赶去北京开会。孩子已经送去他奶奶家。”她的话没有说完,两个人已经滚倒在床上。 两个人大汗淋漓,拥抱在一起小憩。 李艳芬“哧哧”浪笑了一阵儿,倏地板起睑,痴痴地盯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安哥,咱得说好了,她的确是比我长得漂亮,但是,你可不能见异思迁。” 许安一怔。即刻猜到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却装做糊涂,“呵呵”笑着打断她的话,说:“你瞎说什么,谁能比我的艳芬漂亮,净开国际玩笑。” “不,我可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人家玉凤就是比我漂亮,而且,我,我已经看出来了,她肯定已经喜欢上你了。安哥,你得答应我,帮过她这次忙以后再也不许你见她,行吗?” “在这种问题上,女人的推测比男人的坚信更正确。她绝不会知道我去玉凤家里作客的事,可是,她却已㊣(7)经预料到了可能要出现的事。”许安不想欺骗自己,同时也不想欺骗李艳芬。他采取了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当的、无言的回答,突地把她拥在身子下面猛烈地动了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再也无能享受她的温柔,然而此刻,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彼此都是那么热烈、专注,并感受到一次胜过一次的愉快,爱情使他们艰苦地攀上了从未领略过的颠峰。 灯光熄灭,两个人满足地沉入梦乡。 依稀又回到了充满幻想的青年时代…… 谁说塞北无佳境?太阳岛便是远僻塞北、松辽大地上一颗璀灿的明珠。它座落在美丽的松花江的江心,四面环水,与风景如画的斯大林公园隔江遥遥相望,岛上就像是片绿色的海洋,松苍柏翠,许多附近绝然罕见的乔木在这儿却得天独厚地郁郁葱葱。山道曲折,逶迤宛转,全然隐在浓郁的树荫下,绿荫了残存的暑气。㊣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你陪我去玩玩好吗 你陪我去玩玩好吗 你陪我去玩玩好吗 ㊣(1)221.你陪我去玩玩好吗 从树的间隙向南看去,浩瀚的松花江就在脚下,凝神远眺,江天汇合一线,足以令人陶醉于大自然的怀抱之中。 入夏之后,这儿集聚着游览和避署的人群。 莫非当真是“轻轻的一个吻,打动了她的心?”就在那次捉迷藏,许东仿佛是不经心地吻了她一下之后的第二天,他意外地接到她恳切的邀请:星期天一块儿到太阳岛去玩儿,一定! 登上太阳岛后,天高地阔,又没熟人,金曼莉即刻像换了个人一样,表现得无拘无束、兴致勃勃,依偎在自己的意中人身边,喃喃地说这说那,心里充满了甜蜜。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在林荫道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金曼莉没有说话,他有些诧异,侧过脸看时,发现金曼莉的脸已经羞得红红的,他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肩头,温柔地体会着她的柔软,轻轻问:“曼莉,你怎么了?” 金曼莉痴痴说:“东哥,等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还用说吗,初中毕业考高中,高中毕业考大学,这是我们学生们的必然规律。” 金曼莉喃喃说:“东哥,我的学习成绩不好,恐怕考不上大学,我想参加工作……” “嗳,别自暴自弃嘛,好好努力,谁能断定你一定就考不上㊣(2)。真的,曼莉,还是应当争取考上大学。” 她沉吟了一下,喃喃说:“东哥,我答应你考大学。可是,你学习成绩好,报志愿的时候可得迁就迁就我,别考那些难考的重点大学。” 他几乎毫未迟疑地点了点头。 金曼莉突地“嘤咛”一声,忘情地把她扑进怀里,翘起脚、吻着他的额头,说:“好东哥,谢谢你。” 他禁不住心神荡漾,拥住她,吻了一下她的唇,却又把她推开了,轻轻说:“曼莉,别让人家看见。” 金曼莉撒娇说:“我不管!”话没说完,缠住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唇上。 他们就这么站在林荫道上紧紧地拥在一起,把各自从书本或者电影上学来接吻方法用起来。终究是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很快结束这场缠绵,又缓缓地往前走去。 时间不大,两个人来到浴场。 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天气闷热异常,阵阵潮湿的风从江面上吹来,也是热乎乎的。江边沙滩上遮挡烈日的蘑菇伞几乎一个挨着一个,金黄色的沙滩为之改变了颜色。松花江就像是被人们戏弄得疲乏了,再也掀不起海浪。远远看去,天水相接,天空湛蓝,透明、清澈、晶莹。 金曼莉忽然兴致勃勃地说:“东哥,我好久没游泳了,你陪我去玩玩好吗?” ㊣(3)两个人当即租了泳装,美滋滋地半拥半依着缓缓向江水走去。他们欢天喜地在浅水区嬉耍了好长一阵儿,渐渐向里面游去。金曼莉游泳的姿势非常美,游得也快,他用尽了力才能勉强跟上她,忽然发现金曼莉在江面上消失了。他起初还没在意,然而,见她久久没有上来也慌了神儿,忙游到她适才消失的地方,潜下水去找,却没有见到。可是,在他浮出水面的时候,突地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他吓了一跳,即刻猜出是她,就美滋滋地被她抱着。 蓦地,他觉得有些不对了,从她怀里缓缓转过身来,就在这瞬间,他几乎惊呆了,拥着自己的竟是李艳芬! 他的惊愕也只是短短的一瞬,猛地记起的确是和李艳芬在一起,就在他们在一起共同获得惬意的之后,她柔情万种地约自己来海滨浴场。是啊,我也只能是和她在一起。 就在他从她的怀里转过身子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泳装脱了,缠在手臂上,身体溢馨、光洁。他立刻猜到了她的情意,也把泳裤脱下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嘴唇、舌头绞在了一块儿,中间是两个人重重的喘息和惬意、幸福的呻吟。 大海虽然温柔,却也是无情的!两个人都满足了,还紧紧拥在一起喘息了一阵儿。 李艳芬“哧哧”笑着,㊣(4)含情脉脉地说:“宝贝儿,美了吗?” 他发自肺腑地点了点头:“这都是艳芬给我的。” 但是,两个人都没力气游泳了,互相拥挽着上岸去。他们太累了,就躺在暖烘烘的沙滩上休息,沐浴着仲夏艳阳的照射,甜甜地睡去。两个人乘车到了金山宾馆,登记了一个甲级房间。吃过晚饭后,灯光熄灭,两人又紧紧地拥在一起,满足地沉入梦乡。 忽然,一阵敞门声把绮梦中的他们惊醒了。 两个人都吓得面无血色,然而,害怕也没有用,不开门是不行的。他稳了稳心跳,下了床,把李艳芬蒙头盖上,才去打开房门。他以为是宾馆的服务人员,打开门,正想唬一把,但见进来的竟是三个男人,一个穿了身西服,另外两个全是警察打扮,刚进屋便如临大敌地把他围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还会出现这种场面,登时大惊失色。就在这时,他看着那个穿西装的人好像很面熟,仔细辨认了一下,竟是那个曾和他一起进京的那个区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楚宝林。正想要打个招呼,但见对方面冷似铁,吓得他把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楚宝林就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异常严厉地说:“我们是公安局的,你是许安吗?”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对方语气更横了,说:“把身分证㊣(5)拿出来。”他从衣袋里取出身分证递过去,那人瞟了一眼,立即喝了声:“把他铐起来!” “哗楞”一阵响,他手腕上多了一副锃亮的手铐。 他惊问:“你们要干什么?”一个警察在他后腰上狠狠一拳,又听那警察喝斥了声:“站到那边去!” 他只好依从,呆呆地站到屋角落去,贴床站着,腿有些发软,迟疑了一下,坐在床沿上。 一个警察走到床边,撩起卧单贪婪地看了一眼,转过身来,指着墙上挂着的公安局通告,对他说:“你也许会知道,根据市治安管理条例:嫖娼、宿妓,罚款三千元。但她是未成年少女,奸污未成年少女,无论是什么情况,也属于罪。你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一怔,迟迟说:“她不是……” 邢警察“呼”地掀起床上的卧单,露出一个雪白粉嫩的身体,不知怎么,竟是吕丹丹! “啊!”他不禁惊叫出声。 “你醒醒!许安!醒醒!”许安蓦地惊醒过来,他大睁双眼,发现李艳芬正在轻轻摇晃着自己,而自己正安卧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当然更没有什么警察。直到这时,他才恍然知道自己适才做了一个恶梦,只是,仍禁不住心头“嘣嘣”地跳。“安哥,”李艳芬妩媚地笑着说,“你这是怎么啦,做了什么恶㊣(6)梦吧?又吵又闹的,真吓人。” 许安当然不能把梦中的事告诉她,蓦地心机一动,赧颜笑了笑,迟迟说:“这事儿可真新鲜,我梦见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可是,当她在下面呻吟了一会儿之后,突地发出阵阵怪叫声。我吓了一跳,点着灯看时,身边躺的竟是只狐狸,全身黄绒绒的毛。” 李艳芬终于听出来他是在说自己,当即不依,呼地压在他身上,两手重重搔他痒处,娇嗔着说:“我不干,你是在说我,坏安哥,你坏!” 许安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金曼莉的身影和她那些恶毒的话又闯入了他的脑海:“你别忘了那件事。我可不是恐吓你,你若真不讲义气,可也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你想好!” “不干什么,凡事都讲究个一还一报嘛,你不用……” 他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件事:“这个臭婆娘!真不得好死!”他心里暗暗诅咒着一阵儿金曼莉,怒火忽又转到另一个人的头上:“廖庆生这个王八蛋也的混到家了,我敢说,那件事儿他连自己的老婆也没告诉,却告诉了那个浪货,犯得着吗?女人,真的!” 于是,记忆把他带进了那场可怕的往事。 四辆摩托车连行车灯也不开,缓缓驶到一幢黑呼呼大楼左侧的胡同里,在一㊣(7)株大树下一声不响地停了下来。四个人下了车,把摩托车放在树旁的阴影里,低声商量了几句什么便匆匆走出了小胡同,转眼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斜对面的一个小胡同里还有一个人影,他是许东。他龟缩在胡同的一个角落里,和那四辆摩托车之间足足有二三十公尺距离。他是来看热闹的,也可以说是为了解气,他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他心底的怕:“如果当真被什么人发现了,我便装作路人,我根本就是路人!他们无论成功与否和我都不相干,大大方方地朝北走,只要走到胡同右边的那个存车点儿,骑上事先放在那儿的自行车,十几分钟之后我就可以躺在家里的床上。即使是碰上什么人也没关系,谁也没有声明过午夜前后不准在这儿散步。”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飞来横财 飞来横财 飞来横财 ㊣(1)222.飞来横财 尽管如此,许东仍禁不住一阵阵心惊肉跳,而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腿也有些抖。甚至已经有些后悔了:“我咋就这么蠢,糊里糊涂地来这儿。盗窃银行可迥然不同于一般的撬门拧锁,动辙几十上百万的事儿,一旦犯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无论如何也得算是个知情者,知情不报闹不好也得陪着他们死!然而,幼兰死得也太冤了!范伟民那个王八蛋仗着自己是个行长,有权有势,胡作非为,谁拿他也没办法。哼,说得好听,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纯粹是骗人!不是吗?段小光的姐姐素珍就是个例子,为这件事,小光还在劳教队。 “素珍可是个好姑娘,她纯洁,漂亮,具有一种东方女人的美,同样也具有东方女人守身如玉的高贵品质。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在一个阴雨的傍晚竟被范伟民那个混蛋用个什么借口留在办公室里强j了。对于一个绝不肯随便于人的女人,是骄傲的,比思想更不容易消除怨愤,段素珍忍无可忍才到司法机关告发了他。 事情闹到最后,范伟民竟说是没有抵抗住素珍的诱惑和她发生了两性关系,但没答应把她调到科室去。结果,范伟民只写了份检查就没事儿了,而素珍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名誉,非但没能为自己伸冤㊣(2),却也要陪着写检查,认识自己的错误,气得她辞职不干了。到后来,小光忍气不过,找到银行去把范伟民揍了一顿。范伟民倒没怎么样,休息了几天。而她们姐弟不但赔了的营养费,小光还被送去劳教二年。 “在这个社会时期,法律对那些仗势欺人的衣冠禽兽显然是无力的,以毒攻毒亦不失为一个解恨的办法。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盗他一把,事儿一旦成功了,他姓范的势必要背上个‘渎职罪’的罪名。而且这个王八蛋吃喝嫖赌、纸醉金迷,消费支出肯定和家庭收入不符,很有可能因之而引起检察机关的注意,也判他去坐几年牢。” 突然“喵”的一声尖叫,许东吓了一跳,张眼看时,竟是一只猫儿斜刺里蹿了过去。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惊诧地发觉自己竟已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一阵苦笑:“所谓草木皆兵,确实很有道理。”他的心跳虽已平稳下来,但精神再也难以集中。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事?” 他的心思完全放在潜入大楼里面的四个人身上,两眼急切地左右观望着。 隔了一会儿,他只以为过了很久,又看了一下表,发观仅仅才过去了五六分钟,又不禁苦笑了一下。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吃了一㊣(3)惊:“怎么回事?他们是失手了,还是成功了?” 人影出现了,是廖庆生,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随后,那几个人也陆续溜了过来。就在这时,隐隐传来人们的呼喝唤叫声。廖庆生翘着脚把一个看着不起眼的背兜抛在树叉上,随即发动了摩托车。四个人慌慌然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而去。摩托车的轰鸣声和人们的呼喝喊叫声渐渐渐渐消失了,却清晰地传来警笛刺耳的呜叫声。但那声音稍近之后又折转方向,渐渐远去了,转眼间消失在静静的夜幕里。 许东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从树枝上摘下那个背兜,转身走去,当他骑上自行车的时候竟径直往火车站方向驶去。在这时刻,他的心意外地平静了,就好像那警笛和警笛响处势将发生的一切和他毫不相干一样。 虽然已经是午夜,车站仍是一个喧闹的世界。这几年来,江城火车站上一直是人山人海,操着南腔北调各种口音的人们汇聚在这儿上车,下车,迎送亲人。尤其售票处更是摩肩接踵,拥挤不堪。整个车站广场就好像是饺子锅里兑进了多一半儿元宵,再用木棒狠搅几下,乱七八糟,实在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即刻买到车票又谈何容易。许东在售票厅里闹了个满头大汗,勉强挤到开往南下列车的售票口前。但㊣(4)见售票口的窗子上写了一串醒目的字:“18次、40次、118次,138次……无票”。 很显然,即使宁可坐无座号的过路车也绝无可能了。他迟疑了一会儿,只好舍主而求其次,掉过头来走出了售票处。轻而易举地买到了一个半小时以后这儿路过一趟直快客车的五张车票,看看时间尚早,又转到车站广场右首的夜市,买了一只物美价廉的小皮箱,把那只帆布兜整个儿装进箱子里。半个小时过去了,许东的心里一点儿也没着急,他知道他们几个需要彻底摆脱公安人员之后才能到这儿来,这是件十分艰难的事。具体艰难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甚至无从猜想。总而言之,是非常危险的。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有些心慌了:“怎么,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吗?不至于呀,我步行之后又骑自行车,还平平安安地在这儿。他们更应该没事,莫非他们当真被公安人员隶住了。” 想到这儿,他再也稳不住神了,心头禁不住“嘣嘣”乱跳,两只眼睛却在紧张地搜索着身旁的景物,感觉着就好像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随时都会有公安人员扑过来,抓住他,给他带上锃亮的手铐。他不停地看表,终于在他买列车票的那趟车开始检票的时候,狠了狠心,走进了车站。他心慌意乱地站在检票口里面,㊣(5)怀着茫然的侥幸心理看着外面,终于绝望了,等检票员把那铁栅栏小门关上之后,他心不在焉地往月台走去。 突然,“呜”的一声尖啸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吓了一跳,却见那火车渐渐慢了下来,车门打开了,他又迅速地左右瞟了两眼,挤过几个等待上车的旅客,跨进车厢。旁边有人骂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也没心思去听。 这是趟由佳木斯开往上海的列车,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有些人靠坐在那儿打瞌睡,也有些人操着南腔北调,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许东没有行李,行动方便,转眼间挤到车厢中间,在两个长座位之间的空档里蹲坐下来,把那只小皮箱坐在下面。那个皮箱虽然不很显眼,却装了他的那四个伙伴冒着巨大危险得来的东西,不,他们已很可能为之付出了生命。他虽然已经坐上了火车,心里却仍是一片茫然:“他们是不会来了。可是,我究竟要去哪儿?”直到这时,他仿佛刚刚想起验看一下自己的车票:票面上写的是:江城——琴岛。 “琴岛?哦,想起来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开放城市、避暑胜地,如果就这么坐下去,明天的现在我就可以到那里。 “开玩笑,我到那儿去干什么?” 刚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儿:“他们做了这么大的一个㊣(6)案子,如果当真出了事儿,尽管我仅仅是‘捡’了这么个兜子,却终究是个知情者,难道我还能在家里呆下去吗?不,我没有回头路了。说不定还真应该到琴岛去。有箱子里的些钱,肯定不会少,他们四个入进去那么大半天,怎么会少拿了。那帆布兜分明沉甸甸的,只要有钱,到了哪儿还不一样活着。” 他心里坦然了一瞬,又犯愁了:“可是,身份证!难道我还可以用自己的身分证去登记住宿?那还不等于直接告诉八家:包庇犯许东就在这儿,你们来抓吧!”他猛然想起前不久他的堂弟被借调到双城堡的拖拉机配件厂支援,心头突地一亮:“对,找他去,我们长得相象,常在一起的人还有时弄错。有他的身份证足可以蒙混一时。” 时间已不容他再想下去了,火车逐渐慢了下来,他忙站起身向车箱门口走去。 天刚蒙蒙亮,在这种时候去找人显然为时尚早。就在他忐忑不安地坐在候车室等待天亮的时候,身边一个老年人手里的小收音机播出的每日新闻使他大吃一惊:“我市发生了一起重大银行抢劫案,昨晚午夜前后,四名匪徒持枪闯进入人民银行的金库,劫走一大批现金、黄金首饰,得手后即刻逃蹿。我公安人员闻讯后及时赶到,在追捕过程中匪徒们开枪顽抗,经短暂的枪战四名匪徒被当场击毙。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许东目瞪口呆了一瞬之后,竟默默笑了起来:“死无对证,再也没人知道我。” 傍晚,许东又乘上了南下的火车,不过,他这时的身份已经是许安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几个月间,自己竟有这番际遇!! 在一阵难免心跳的联翩浮想之后,他又心安理得地把昏睡中偎依来的李艳芬温柔地拥进怀里。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风流之计 风流之计 风流之计 ㊣(1)223.风流之计 近些年来,社会上出现了这么句话:十亿人八亿赌,有一亿去跳舞,剩下一亿是“二百五”。这句话虽然基本上符合实际情况,但它的内在含义却不能说不有些偏激:就“赌”来讲,除了货真价实的赌徒、赌棍之外,这种人终究是少数,而且绝不是改革开放以后才出现的,所谓“赌”只不过是亲戚、朋友,或者是一家人在紧张的工作之余聚在一起消谴一下。 今天你输几元,明天他输几元,非但输赢不大,甚至有的时候纯属于借用娱乐的方式,长辈送些零花钱给孩子,或是晚辈孝敬长辈。对于这种已被大多数人家引为业余生活一部分的赌,大可不必谈虎色变。而谈到交际舞,更不应泛泛指责。舞厅本来是个文明的交际场所,人们在工作之余,或者周末,休假日,到舞厅里活动活动,不但可以舒展一下筋骨,放松放松绷得过紧的神经,而且,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也可以陶冶人们的情操。 交际舞嘛,当然是交际第一,跳舞第二。至于有人说:“舞场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它是虚荣心的满足处,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它是第二婚姻介绍所。” 这句话实在有些偏激,诚然,把跳舞当成三顿饭的,则另当别论。至于有些舞厅把灯光搞得过于昏暗,使之变成一个令人晕眩的世㊣(2)界:旋转的迪斯克灯使人眼花缭乱,激荡的音乐叫人耳朵发懵,异乡韵啼的歌星的演唱……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然而,绝大多数舞会还是“健康”的、它吸引了、而且在更多地吸引着社会各阶层的人投入其中。 温柔、婀淑的任副市长的夫人,在劳动局担任办公室主任的顾丽娟也顺乎潮流,渐渐对交际舞感兴趣了。 她涉身舞场似乎是受了两方面的影响:其一,任副市长由工作的需要,去陪各方面的客人,她若不会跳舞,实在过意不去,只好隔三差五去“练习”一下,于是逐渐习以为常,把大部分夜晚交给了舞厅。 其二,亦因第一引起,她的二女儿见父母因跳舞的问题发生了几次摩擦,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便撺弄母亲也投入灯红酒绿之中,并且全力支持。一旦投入了,顾丽娟真切地体会到了跳舞这项活动确实是相当有益的,已经开始显得有些皱巴巴的筋骨活泛了,几经试服药物而无能解决的“渐肥”也显而易见地出现了消退的趋势。 她恍惚觉得自己又焕发了青春的活力。于是,她由试试看而转入感兴趣,而且兴趣越来越浓。几个月下来,不但已经会跳三步、四步,便是比较复杂的华尔兹、伦巴,探戈之类也样样皆通,竟使她女儿任秀兰自愧弗如。不过,任副市长却对妻子忽然对舞㊣(3)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颤不以为然,无奈……不过,妻子很少要和自己一起去,终究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这天傍晚,临下班前顾丽娟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丽娟,今天晚上我和李秘书长一起去招待韩国来的客人,就不回家吃饭了。我刚才打电话给秀兰,让她早点回家帮你做做饭,偏偏陆关长的那个宝贝夫人又约了她去吃烧烤,然后一起去跳舞,也不回家吃了。” “你们都不回来更好,我自己吃更清静。”顾丽娟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句。她亦非对丈夫在外面招待客人不满意,只是,次数频频,闹得晚饭常常自己吃,难免寂寞。尤其在二女儿和海关的冯建伟开始处朋友以后,也常不在家吃晚饭,至于大女儿秀君又…… 却听任国梁笑着说:“别生气,告诉你个好消息,李秘书长的夫人来电话,让我出面约你去‘银座’跳舞,还指令李秘书长通知银座的老板……” 任副市长给自己的妻子安排舞会确乎是破天荒第一次,尤其“银座”是家条件比较高级的舞厅。顾丽娟跳舞以来,由于不屑陪任国梁一起进出舞场,因而也就难以享受副市长夫人的待遇,自己掏腰包是不宜常进高级舞厅的。如今听丈夫给自己安排了约会,心里高兴,连他下面又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只知道哼哈㊣(4)了两句,就把电话撂了。 顾丽娟吃过饭后,打扮停当,刚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忽听卧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迟疑着走过去:“这是谁来的电话,放着客厅的电话不叫,偏……”她拿起耳机,“喂”了一声,便听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是顾姐吗?” “是我,您是谁?” “顾姐,请您原谅,我实在不方便告诉您我的姓名。不,您别生气,我这是实在迫不得已,对不起了。” “好吧,你有什么事吗?请讲,我听着呢。” “顾姐,等听完我的话你先别着急,”那女人迟疑了好的一会儿,才接着说,“顾姐,这件事儿,我、我也真张不开嘴。” 顾丽娟有气了,冷冷说:“你既然张不开嘴就别说,我要撂电话了!” “顾姐,您别急,事儿是这样,我知道任副市长一定已经告诉您,他今天晚上开会或者招待什么客人,也一定给您安排到什么地方去跳舞。” 顾丽娟心生狐疑,打断她的话,问:“你怎么知道?” 那女人迟迟说:“这是我的估计。因为,他、他已经通知一个专人在八点半至九点之间到你家去。而且还告诉了人家这个电话号码,说是如果上楼的时候有什么顾虑,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下楼来接。” ㊣(5)顾丽娟脑子里“嗡”的一阵晌,登时怒火中烧,握着耳机的手有些抖。她忘了说活,也没听清对方又在说什么。心里暗想:“老任怎么可以这样,实在不像话!我、不,他是个堂堂副市长,绝不会干这种事,一定是……” 电话那边在问:“顾姐,您在听吗?” “我听着呢!”顾丽绢怒冲冲地说:“我要听准你的声音,将来找到你……你搞这种勾当,究竟是什么意图?!” 那女人叹了口气,说:“顾姐,您想错了。我,我,这件事也只能和您说。事儿是这样,任副市长利用工作上的问题胁迫人家就范,并且说今晚你去跳舞。” 顾丽娟意识到了事情的可信性,却愤愤说:“我就是要去跳舞,看他敢把谁弄到家来!” 电话那边的女人可怜巴巴地说:“顾姐,照我说你还是不去舞场的好。到时候,人家可以借口你在家,没敢去同时,任副市长也不便……” “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为我会不了了之吗?对不起,我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她“将”了对方一军。 “顾姐,就当我求您了。您压压火,千万别闹了起来,对谁都没好处,何况,人家以后还得受他领导。” 顾丽娟更加以为是对方在耍小聪明,打断她的活,说:“你放心吧,我保证不㊣(6)和老任闹就是了。不过,你必需告诉我:他,他叫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他逼迫着上你家去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电话在轻轻的哽咽声中挂断了。 顾丽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迟疑了好大一会几,终于还是打开门,怒冲冲走了出去。 顾丽娟来到“银座舞厅”的时候,舞会还没开始,门外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在观望着什么,她稍一犹豫,也不等那位李秘书长的夫人,就买张票径直走了进去。舞池里一个人也没有,灯光昏暗,只有音箱里传出轻轻的音乐声打破着沉寂。她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几乎是身子刚挨上椅子,就陷入了沉思…… 顾丽娟并不是任国梁的原配妻子,在她之前的那届副市长夫人叫杜幼芳,是她的嫡亲姨表姐。据她所知,在杜幼芳之前还有一位曾是原市委书记卢宝川的女儿——卢云燕。 顾丽娟的原籍也是琴岛市,刚解放的时候,她的父亲被保送进东北工学院,毕业后分配在长春工作。她母亲便带了只有几岁的她迁去了长春。十几年过去,这两家亲戚虽然身隔两地,却没断了来往。顾丽娟高中毕业以后,在长春没能找到工作,知道这位表姐夫是琴岛市的副市长,便张罗着想迁过来。有位当副市长的表姐夫,找工作当然不成问题。于是,杜㊣(7)幼芳兴冲冲地到姨母家串了个门儿,把这位表妹接了过来。其实,杜幼芳有她自己的算计:她怀孕五个多月了,妊娠在际,表妹过来以后只须找个借口暂时不给她安排工作,自己无疑就等于雇了个不花钱的保姆。 那天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是市政府的汽车把她们一双表姐妹接回家来的。身为副市长任国梁兴冲冲的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且摆上了桌面恭候。 房门打开,一个身材苗条,面目清秀,皮肤白嫩的姑娘和杜幼芳并肩走了进来。㊣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妩媚表妹 妩媚表妹 妩媚表妹 ㊣(1) 224.妩媚表妹 杜幼芳的表妹穿了身淡黄色的连衣裙,脖颈、肩头和高耸的胸形成几条优美的曲线,裙下果露着两条,一双白网球鞋、艳红的袜套,整个人儿显得俊俏健美,光采夺人。尤其是人刚进屋,一股淡淡的馨香飘来,使人不禁心神荡漾。 她向任国梁微微一笑:“表姐夫,您好,以后可要多打搅了。” 说心里话,任国梁已经有些焦急地盼望这位内表妹的到来。然而,他不像妻子那样目光短浅,仅仅打算着捡个不省钱的保姆,确切地讲,他在她寄来的照片上发现了她的美丽,心里暗暗倾慕着……但是,在佳人儿当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险些惊呆了,伊人竟比照片上的倩影漂亮出几倍!他的妻子杜幼芳是个公认的美人儿,特别是婚后,更增加了几分妩媚,娇艳。然而,在他的眼里,表姐已和表妹不可同日而语!尤其……任国梁忽然发觉自己的如簧巧舌有些转不动了,迟迟说:“哦、哦,没,没什么。您请……” 顾丽娟莞尔一笑:“表姐夫怎这么客气。”她的笑竟是那么甜,说话的声音又甜又腻! 任国梁的心有些醉了,他迟疑了一下,微笑着对杜幼芳说:“幼芳,表妹又不是外人,大家不必客气,咱们就吃饭吧,你们可能早就饿了。我下午正㊣(2)好没什么事,大家好好喝几杯,便当是给表妹接风。” 顾丽娟一旁抢着说:“表姐夫,那可不行,我可不会喝酒,怎么能……” 杜幼芳截住她的话,说:“你姐夫既然有这份心意,你也别客气了。不会喝就比划比划,少喝点儿。” 顾丽娟也不再推辞,拿了个小杯在一旁“比划”起来。圆桌旁平空多了一位艳如桃李的美人儿,任国梁不由得兴高采烈,几杯酒下肚,已禁不住有些c心荡漾……吃饭的圆桌不大,顾丽娟就坐在他的身边,那股诱人的气息宛如阵阵春风径往他鼻孔里钻。他桌子下面的左手不经心地向那散发着美妙气息的地方伸去,无意间碰到一只温暖的小手。 他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儿,却意外地发现那只软荑并没闪开,他稍一犹豫,竞果断地把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抚…… 顾丽娟虽然在表姐寄去的照片上已经见过这位当副市长的表姐夫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汉,却也未曾料到其人竟然这么潇洒。她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尤其是,漂亮姑娘的爱情之门是绝对不乏有人频频敲击的,芳心中早已萌生对异性的向往,表姐夫在初次见面所表现出来的热情给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如今,没喝过酒的她在几杯樱桃白兰地的刺激下已经有㊣(3)些飘飘然了。忽然,她发现表姐夫的手从桌子下面伸了过来,她想躲,又迟疑着没动。手被他轻轻握了,温柔地抚摸着,虽然心头禁不住幸福地“嘣嘣”跳,却也羞得深深低下了头…… 三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三个人才放下碗筷。 任国梁心里高兴,不由自主地喝多了,在那两姐妹收拾桌子的时候,就躺倒在床上轻轻打起了鼾。他下午没事,觉睡得很稳,还做了个甜甜的梦…… 好像是他们刚刚结婚后的日子里,在那时,两个和心灵的频频接触增加着新婚后醉意般的喜悦。仿佛是一个傍晚,他下班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沐浴后的杜幼芳从卫生间里走处来,浴后的美人往往平空增添几分妩媚,娇艳。 任国梁兴高采烈地把她抱起来,放坐在梳妆台前,殷勤地取过吹风机,在后面给她梳理头发。“呼呼”的暖风配合着梳子抚弄着墨缎般的秀发,杜幼芳“格格”娇笑了一阵儿,忽地站起来,“嘤咛”一声,偎进他的怀里:“粱哥!……”话没说完,就重重地吻住他的脖子,再不离开。任国梁禁不住心神荡漾,把吹风机胡乱放在旁边,一边狂热地吻她,一边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抚摸着……转眼间,两个人就像醉了一样,摁抱着滚倒在床上…… ㊣(4)就在这时,他突地醒了过来,惊异地发现妻子竞没在自己身边,不由得一阵懊悔。猛然间想起,是内表妹来了,一时没来得及整理房间,妻子和她在卧室里休息,自己被赶了出来,在这间空闲了几年的房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吸支烟,但掏过了两个空空的衣袋.才记起吃饭的时候,烟放在了桌子上。 他迟迟走出房,来到客厅。点燃烟后,忽然发现卫生间的门开了条缝儿,里面传出“浠浠漓漓”的水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轻轻走了过去。啊,居然是顾丽娟在里边…… 任国梁已经在准备把门关上,但另一个奇怪的念头忽又占了上风:门缝虽然没再开大,但角度却找对了,他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贪婪地欣赏起来。她正侧对着门,头发蓬松着,脸颊有些绯红,浑圆的肩头,再往下去是的胸,是四条优美的曲线,随着手的擦洗,两只胳膊上下动着,牵动得躯体变换着姿势。任国梁发觉嘴里的唾液似乎突然增多了,一连吞下了几口,仍不及事。 忽然,他又觉得自己的目光直了,屋里的美人儿刚刚好转了下身,那对的、雪白的x正对面前,……他这儿正眼巴巴的,忽觉有些不对了……他暗中咬了咬牙,心里想着要离开,如又正在这时,顾丽娟发现了这条门缝,同时也发现了…㊣(5)…惊得轻叫了声,转过身去,像是要找什么,却又迟疑着…… 任国梁窘得无地自容,正要转身离开。却又看见她缓缓转过身来,那股羞涩的目光里似乎夹带着惊喜。他登时心花怒放,毫未迟疑地走进门去,果断地把她水淋淋的猛地拥进怀里。她仿佛是欢呼般地轻轻叫了一声,却喃喃说:“表姐夫,你,你……既然都看,看见了……我……”她几乎没有迟疑,两条胳膊缓缓攀上来,紧紧缠住他的脖子,迎接着他劈头盏脸的吻。 顾丽娟陶醉了,幸福的泪水扑蔌蔌流下来,流过她的脸颊,被他吮进嘴里,她尽情享受着他的温柔,甜甜地闭上了眼睛,深情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感觉自己有些昏眩,更多的是快乐,仿佛天地都在轻轻地摇动……任国梁用吻表达自己的,真挚而热烈。顾丽娟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禁不住心神荡漾…… 任国梁怀里拥着裸,温馨的身体,再也克制不住生理的冲动,俯在她的耳边痴痴说:“娟,我、我要……” 顾丽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登时羞红了脸,感到无地自容,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怀着淡淡的恐惧,期待着……她已经在准备着接受他,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霹雳:“丽娟,你还没有洗完吗?” 是杜幼芳显得有些睡意朦胧的声㊣(6)音,隔着卧室的门传出来。虽然声音不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被惊得险些魂飞天外,动作充分地表现着惊慌失措。任国梁慌慌然放开温馨、柔软的娇躯,匆匆溜回自己的房间。 顾丽娟没等心跳平稳下来,便应了声:“这就完……” 女人的推测比男人的坚信更为准确。 仅几天时间杜幼芳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通过一段时间防范和窥探竟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她心里渐渐坦然了。尽管甜甜的几乎伸手可得,然而,任国梁和顾丽娟都相当谨慎,几个月过去了,他们除了偶尔发生的拥抱。亲吻之外,总还可以算是相安无事。不过,两位当事者的心里都十分清楚,事情总是要发生的。他们都怀着一种焦急而胆怯的心情期待着…… 终于,无可避免的时机成就了无可避免的事实。 预产期至,杜幼芳被送进了医院。就在陪床的顾丽娟回家取饭的时候,本来应该在市政府的办公室里兢兢业业工作的任国梁却正焦急地等在家里。当顾丽娟发现任国梁在家的时候不由得一阵惊喜,还在他说着什么,伸出两手向她走过去的瞬间,她已“嘤咛”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任国梁坚定抱起她,走进了卧室…… 好女孩真是一本美妙绝伦的书,她教会你爱,爱亲人,爱生活,爱㊣(7)世界上的万物。她能使粗暴的性情变得温柔,使宇宙变得清澈,使人与人变得更加亲近。她能使男人生出坚实的翅膀可以万里翱翔,使男人的智慧闪出光芒,使男人的身影日渐矫健而。 她是一本爱的大全,通篇都写满了温柔和爱。她像春风扶柳一样多姿,她像夏天一样缠绵,她像秋日红枫一样热烈,她像冬雪覆盖一样平和。现在这本书早就捧在任国梁的手里,他把拥有这本美丽之书的快慰悄悄藏在心里,当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翻过一页,品味一回。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靓丽小保姆 靓丽小保姆 靓丽小保姆 ㊣(1)225.靓丽小保姆 那回味甜美极了。哪怕是在独眠中那甘甜也会扩展到梦里,使他的每一个梦,每一次清醒都浸润在那种书香里。他想把这感觉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使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当他的手往下移动,他便感觉到那种悸动了,它仿佛是随着音乐而来的,它慢慢地来,徐徐而来,仿佛是走过水,水上的风荷,它的脚步肯定在众神之上,万物之上。 “很轻柔,是吗?”女孩子的手真是神奇极了,它触到哪儿,哪儿就酥了。他的心有些恐惧,好像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花瓶,在光滑的薄冰上行走,说不定那花瓶在哪一刻就掉下去捧碎了,又要担心脚底下的冰在什么时候破裂…… 此刻,任国梁已经亢奋起来,他感到他的矗力是那样无所畏惧,他猛地把她抱起来向卧室走去的瞬间,他的嘴唇一直都没离开她的唇,他的手在她美妙的身体上又做了一次美好的漫游。那里已是一片汪洋大海,它负载着那只美丽的小舟,开始了漫长而又新鲜的探索。…… 顾丽娟觉得舒服极了,咬着牙忍着那初痛。然而,她渐渐忽略了那疼痛,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他一下子送上了天空,和他手拉手在飘飘渺渺的彩云间邀游了一阵儿,终于进入广寒宫……在一个小时内,仿佛整个世界,整个宇宙已经都变㊣(2)成了爱,热情达到了更高的颠峰。后来,不知道他碰到了她的哪一根敏感的神经,她倏地回到了现实。 他满足极了,而且是和他同步的:“丽娟,你真好,咱们多么和谐……” 从那天起,顾丽娟就暗暗下定了决心,在自己结婚以前只和表姐夫好,就是结婚以后,也绝不忘了这位表姐夫。然而,事态的发展并没依照她的初衷,在她第二次发觉自己怀孕之后,她便成了他的妻子,尽管在当时还不适于即刻办理结婚手续…… 一阵节奏强烈的乐曲声把顾丽娟从联翩浮想中突地惊醒过来,她茫然地张大眼睛,发现舞会开始了,舞厅里已经座无虚席。身边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正掐灭手中的烟,依偎在他身边的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正“格格”笑着,在和那位男士饶有兴趣地说着什么……似乎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丈夫和自己说过李秘书长的夫人邀请自己:“如果他没有和我说谎,她早就应该来了,但她在哪儿?……”这一瞬,她感觉自己非常孤独,两眼在舞场里搜索起来。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了起来,顾丽娟有些傻悔了:她非常喜欢跳华尔兹舞,而且跳得也好。每次在舞场上和比较熟悉的伴儿翩然起舞,她都会感到相当兴奋,待舞曲结束的时候,舞伴儿的赞语常使她情不自禁地飘飘然,但㊣(3)眼下却…… “小姐,跳一个吧。” 顾丽娟心里不由得有气:“放狗屁,我早已是小姐的妈了!” 但有气归有气,当她刚摇了半下头,眼睛的余光偶然看见对方穿着“金利莱”,不知为什么竟缓缓抬起头来。然后,看见他左手指上戴了两只硕大的金戒指的时候,她已经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堂堂副市长夫人绝不可能相望寻常的富贵,而是她与对方有过一面之交,至于是否拥在一起翩翩然过,一时之间实在难以追忆。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中等身材,长了张国字型的脸,浓眉大眼,留着两撇短胡子。全身上下充溢着男子汉气息。有人说:男子汉气息在女人的眼里是极富诱惑力的,这话可能很有道理。跳过两场之后是一支缠绵的慢四步曲子,在跳这种曲子的时候舞伴之间的动作一般都比较缓慢,轻柔,仿佛是活动之中适度的休息。 正由于动作幅度不大,这种场合极适合于交谈。在这瞬间,顾丽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男子汉气息,心里不由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在迟疑了一阵之后终于率先打破了自己以往在互相并不十分熟悉的舞伴之间经常保持的沉默:“同志,您在哪儿工作?” “鸿源商场,是鸿盛有限公司的下属企业。” ㊣(4)“看您的风度,肯定是那儿的经理了。” 那“青年”的右臂似乎是不经心地用了点儿力,两个人原就挨得很近,这一瞬,他们的胸几乎贴在一起。却也是极短的一刹那,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他微笑着说:“小姐,您也忒会开……” 顾丽娟的右手指在他的手上掐了一下,嗔笑着打断他的话:“又是小姐,你看我这年纪,还哪里是什么小姐……” “不,细端祥起来,您或许已经有三十来岁。可是,咋看起来,还真让人以为您是位姑娘……您别笑,我绝不是有意恭维您。其实,您要比一般的姑娘还……” “还”怎么样,他没有说下去。然而,顾丽娟却为他的“绝不是有意恭维”痴迷了。顾丽娟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负,却从未敢幻想过自己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个姑娘,尤其……对方的话使她感到惬意,就好像在这瞬间她真的恢复到了姑娘时代,她甜甜地笑着,两眼痴痴地望着他,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但她却只是看到了他的眼里似乎燃烧着一股火,炙人的火,她仿佛感到身心一阵悚栗,就像自己的周围真的有一团火一样。她在这悚栗中清醒了一瞬,却转眼又在对方的如火的目光和男子汉气息中继续着令人惬意的痴迷…… 舞厅里,只㊣(5)有四面墙角的低度彩色小灯泡眨着眼睛似的发出微弱的光。昏暗加强着她的痴迷。乐台上意只有一支萨克斯在轻柔地吹响,缠绵的乐曲又加重着她的痴迷。她忽然发觉自己和他已几乎不再动,自己的胸紧紧贴上了他健壮的身体,仿佛已经感觉到了他稍微有些剧烈的心跳,她情不自禁地又一阵悚粟。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她心里打了个突儿:“他还要背着我找别的女人,难道那个女人就真比我漂亮。我绝不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莫非男人们都这样,都指望着变化?不,他绝不会是那种人,我们结婚已近二十年了,他仍一如即往地爱着我……” “啊,这是肯定的事实吗?很难说,也许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而已。男人的爱情,从他得到满足的瞬间起显著减退,不管哪个女人,在他看来都比自己的女人……而女人呐……我们女人又为什么一定要……不,仅从他把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电话号码告诉那个女人这一点就说明着……我、我为什么就不能报复报复他。就拿身边这个男人……” “不、不!羞死了。可是,我……” 忽然,有人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吃了一惊,倏地离开了紧紧贴着的身体,但见继之一阵“哧哧”轻笑之后,一个声音轻轻说:“步伐好温柔啊,丽娟……㊣(6)” 顾丽娟认出是那个李秘书长的夫人,啊地羞红了两颊:“天哪,这怎么让她看见了,我们现在这种样子实在是有点儿……她若是把这事儿和……”然而,她的惊羞也只是一刹那。因为她接着看见的是:她的那个相当年轻的舞伴居然双臂环抱着她的腰。两个躯体几乎是全然无缝地紧紧贴在一起:“大家彼此彼此,她绝不会……”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了问候:“曼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她的话已没必要继续说下去,因为那对舞伴缓缓一个九十度旋转,面前只省下了女士的背影。伊人那位年轻的舞伴的面孔堪堪正对着自己…… 就在这一瞬,顾丽娟的大脑仿佛挨了重重一击,竟至目瞪口呆了:李秘书长夫人的那位年轻的舞伴竞然是已经和自己大女儿谈恋爱的海关关员冯建伟! “啊,天哪,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秀兰竟然没和他在一块儿。”这个发现把她从温柔乡中惊醒过来:“不,我不能那样,绝不能……我应当回家去,最起码在拿到他的真凭实据之前,我不能先……” “我的确应当即刻回家去,都已经九点多了,或许他,他们已经……对,我得立刻走!” 舞曲结束的时候,她有些赧颜地向那位“青年”告辞:“对不起,我还有些事,先走一㊣(7)步了。再见。” 那“青年”似乎一怔,迟迟说:“我、我送送您吧。”“谢谢!”她毅然地转身走了。 报时电子钟响过了九下,仍没见张玉凤来,任国梁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了。他是装作串门,躲在对面楼姚副市长家的晾台玻璃窗的后面眼睁睁看见顾丽娟走出楼门、骑车而去之后,又等到八点多一点才回家来的。 仿佛是要给梦中情人留下什么印象,他把屋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又找出鹿鞭丸一口气吞了八片儿,关了灯,依坐在沙发上吸着烟,静等佳人莅临。“实在没办法,我竞选上了她!㊣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那味儿肯定不一样 那味儿肯定不一样 那味儿肯定不一样 ㊣(1)226.那味儿肯定不一样 “说起来,ok厅里的那些陪酒女郎一个个粉嫩嫩的,只要我张嘴……说实在话,也不是不够刺激,就拿昨天晚上的那个大眼睛,苗条姑娘来说吧,她叫什么来的?哦,对了,叫‘冷美人’,这名字多雅!不过,她可不冷,那柔软的身体温温的散发着馨香,而那份浪劲儿,炽热得让人…… “再说了,和她一起来的那个怯生生的姓夏的小姑娘,那脸蛋儿,那身段儿,尤其可贵的……真万万没想到,她们中间竟有。嘿,真的!……然而,不管怎么说,她们是干那个的,只要肯花钱——当然了,借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向我要钱——她们随便就可以和任何人上床,最起码在雅间里……何况,那份做作没劲儿。 “玉凤可是另外一回事,尽管是个离婚的货,也得说是个贞女,那味儿肯定不一样。哦,总算如愿了,她答应……可是,她不答应行嘛,开玩笑,我是副市长,肯召见她是她的荣幸!这就是权力,无所不能、无所不至的权力!哈…… 他自我陶醉了好大一会儿,看了下表:已经差五分八点半了。她就快来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外看了看,楼道里没有人。转身轻轻关了门,把窗帘挂上,又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吸起来。 “唉,说起来㊣(2)也真不容易,她竟过了好几天才答应我,这几天,丽娟还以为我……她哪里知道,我是拿她当了玉凤!哦,凤,快来吧,哥哥都等急了。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你尝尝我的温柔……呵呵,去的温柔吧,我若不弄得她哭爹喊妈我就不……” 那种鹿鞭丸当真管用,任国梁刚刚想到这儿,下面已经勃勃然起来……谁知,那东西不想它倒好,越是想,就越挺得直颤。 恰好就在这时,有办法的人来了。任国梁先是听到“嗒嗒”一连串高跟鞋踏楼梯的声音,房门刚散了一下,他就把门打开了,一股扑鼻馨香使他情不自禁地把她紧紧拥进怀里,他原想美美地温存一阵的,无奈……只好不由分说把她抱了起来,匆匆走进卧室,放倒在床上胡乱脱光了衣服,“呼”地压了上去……任国梁的喘息换得了身下娇娘惬意的大呼小叫…… 两个人拥在一起,平稳着喘息。 “玉凤,美了吗?我……” 身下的娇娘像是被注一针强心剂,忽地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怒冲冲说:“你说什么,谁是玉凤!” 任国梁惊得魂飞天外!“啪”的声轻响中点亮的床头灯更使他证实了:面前裸的娇娘绝不是什么张玉风,而是自己的妻子顾丽娟! 顾丽娟一切都明白了。她在从舞厅回来的路㊣(3)上,心里辗转反侧,患得患失着。她显然不愿,同时也绝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去偷别的女人。她并不是不知道当今的达官显宦们几乎个个是“打麻将一夜不睡,喝酒两瓶不醉,跳舞三、四步都会,陪五六个情人玩儿不累……”然而,她却执意地认为自己的丈夫与别人不同。这并不是说他的人品如何,而是因为他有自己这么一个足可以傲视群芳的妻子!“如果他有我的天天陪伴,还要去再……那可就实在不可思议。不,不会的,他绝不会…… “然而,他若真的……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 “哼,他不仁,我就不义,许他初一,我就给他来个十五。到那时,让你这个大副市长也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 当看到家里黑着灯的时候,她的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是他没有回来,还是……”然而,当她刚刚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的时候,又禁不住一阵欣喜,没有容她再想下去,狂热的一切转眼间就把她送上了虚无飘渺的白云间,在太空中邀翔着,晕乎乎的不能自己,只顾闭了眼睛美美地享受着,殷勤地配合着。身心感受到了一股新奇的幸福和甜蜜。 万万没有想到!…… 她悲痛地哭了起来:“国梁,你说,‘玉凤’是谁?!说呀!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这样做㊣(4)对得起我吗?” 任国梁想劝她,苦于无词,只好默默地坐在床边,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回忆,沉痛的回忆…… 命运不仅仅成就英雄,也成就小偷。任国梁的确可以算是个幸运儿,在他的生活旅途中,命运不只一次地成就了他。 任国梁出身于贫下中农家庭,他作为贫下中农子弟,参军入伍,这在“一个人的社会存在决定一个人的思想”的时代,可以说是一张很硬的王牌。有了这张王牌,在那个伟大的年代就足可以通行无阻。不过,客观地查查他的家谱,事实却不像档案材料上所写的那样漂亮。档案是由现实社会中的人填上去的,由于社会上的人形形色色,致使档案材料也难免会五花八门。其实,他并不是血统的贫下中农,甚至可以说他连正儿八经的农民都算不上。 任国梁的家族在古老的大名府曾一度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祖父便是个不算小的地主,兼营着高利贷,自称为“任善人”。但在别人的嘴里,却都称他浑名为“拉三刀”,也有人叫他“刮地皮”,意思是说凡经他手的钱财,无论多少都要拉上三刀,即使是地皮也要刮出油来。任善人单传一子任继宗,就是任国粱的父亲。 任继宗是个十足的败家子,他继承了乃父的产业,却不谙稼穑之道,整日的家也不归㊣(5),一味在县城里嫖赌饮吹,花天酒地。没用多长光景,就把“拉三刀”搜刮来的家业,钱财花了个一干二净,连房屋和妻妾都变卖抵债,落得家徒四壁,无以谋生。老婆奈不住贫苦的日子,悲愤交加,一条丝绦悬体梁上,一命呜乎哀哉了。所幸,他的那个小妾——任国梁的生母——原来就是位青楼红妓,此刻重操旧业,尚不生疏,他自“拉皮条”靠几个羞耻钱度日。到后来,忠贞的小妾亦不堪忍受他的剥削,悄悄然随人“从良”去了,他实在混不下去了,为了填饱肚子,迫不得已收起公子哥儿的脾气,靠尚未卖掉的祖坟周围的一点风水宝地种了些庄稼,较长时间还是到处帮帮闲,混口饭吃。有时候,也偶尔守身不住,当当梁上君子,干上一星半点儿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些是解放前三五年的事儿。解放后,按党的政策,根据解放前三年的经济收入情况定成份,任继宗便成了光荣的贫下中农,分地分房,二次获得生机。年逾十岁的任国梁也背上了小书包。任继宗觉得,对于他还是有好处的,解放,最起码意味着他能吃饱肚子,而且,也没人再瞧他不起。尤其是互助、合作以后,掌了权的正统贫下中农缺少文化,他稀稀拉拉念过的几年书竟成了他的一技之长,往往不用干活就可以分到粮食,冲这些,他实实在㊣(6)在应该拥护了。到了轰轰烈烈的“人民公社”时期,他居然熬上了旱涝保收的生产队会计。 就在任国梁初中毕业的时候,他父亲梅毒发作,骨蒸痨热,瘦得皮包骨头。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任继宗于弥留之际,把任国梁叫到了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国梁,我已经不行了,你以后就得单枪匹马地活下去了。乃父无能,把祖宗留下来产业丢个精光,什么也没能给你留下,为父在九泉之下也问心有愧。你别学我,要学你爷爷,你爷爷也是贫寒起家却挣下了万贯家私。你爷爷治家闯业有句格言:‘为人圆滑吃四海,灵活多变闯八方。’乃父没能做到这一点以至于混到了这种地步。逝者斯夫,悔之晚矣。你可要记住爷爷的遗训……”任继宗说到心酸处,眼睛干巴巴地眨了几下,却没能挤出一滴泪水。 在任国梁的眼里,父亲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自己家境贫寒,却有文化;是个贫农,却不懂种地。然而,他说起话来那可是长篇大论,那些公社的干部们照着讲演稿子还念不顺当的话,他居然可以信口而出。许多课堂上老师讲不太明白的道理,他竟能剖析得一清二楚。偶尔之间还从同学嘴里听到些老年人对父亲的不屑之词,但公社里的干部们又都对父亲客客气气,他虽然还不十分清楚父亲得的是㊣(7)什么病,但见他那副形态也知道他的病相当严重。听着父亲的话,他心里萌生许多怜悯,眼里沁出泪花。 “国梁,”任继宗喘息了一阵儿后,又接着说:“人生在世都是要干一番事业的,有两件事你要牢牢记住:第一是如何对待女人。你要记住,自己绝不能贪色,女人只不过是生儿育女的工具。不是有‘兄弟如手足,老婆是衣服’那话吗?说是好说,真正做到这一点可就不简单了。女人是祸水,许多人的事业都坏在她们手里。女人又是可以助人成就大事的利器,许多人靠了女人夺得了天下,你应当学会利用她们,而不是为她们所用。女人可以靠青春美貌得到她所要的一切。而你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女人,从她有权势的父兄手里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这些事说起来容易,作起来是很难的,乃父也只是知道这个道理而已……”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对女人有研究 对女人有研究 对女人有研究 ㊣(1)227.对女人有研究 任继宗咳嗽了一阵,又接着说:“这大名府虽好,却不是你的安身立命之地,你如果想永远在家里种地,是不会有人怎么样你的,但你着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到外面去闯世界。这里面详细的情况我也不和你讲了,你将来慢慢会知道。” 任国梁终究年纪不大,他记下了父亲的话,却没能真正地理解。然而,在他后来的人生旅途中,却颇受教益。 几天后,他父亲死了。刚好在他毕业的时候赶上征兵,已经成为孤儿的他,入伍显然是最恰当的选择。 当兵能做到真正的不想家往往能成为一个战士进步的依据,而任国梁无家可想,自然就更容易进步。转眼七八年过去,在“史无前例”开始的时候,他早已入党提干,当上了连长。又遇上“解放军支持左派革命”,他竞成了琴岛市一家纺织厂权势通天的人物——军代表。纺织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阴盛阳衰”,在这儿,真可以称得上是花团锦簇,群芳荟萃。任国梁进驻纺织厂后的第一个感觉是:军代表的生活和在部队里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由之产生了第二个感觉:自己主动地响应晚婚号召实在是不失明智! 仿佛是直到任国梁当上纺织厂的军代表之后,其父的遗传因子才在他的身上起了作用。这位在㊣(2)军营里磨爬滚打、不怕吃苦,艰苦朴素,作风正派的任国梁居然凭空多了点儿小毛病:对女人特别感兴趣,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眼睛几乎成了称女人的秤,凡是过往的女人,他都要称量一下,时间不长,他竟练就了一套独特的本领,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从面前一过,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爱好、秉性。 因此,他也就不难随心所欲地挂上个“马子”,到海边或者公园里去逍遥、快活一番…… 任国梁干这种事从来不让人家抓住小辫子,这才使他“军代表”的伟大形象丝毫没受到影响。 渐渐地,他开始认识到自己实在不必舍近而求远了,身边的俊俏佳丽非但不少,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仅仅对那些积极要求进步、坚决走革命道路的女工们主动降些身分,允许她们靠近一下。 具体到靠近到什么程度则因人而异,不同情况不同处理。仅止于此,已几乎保证了他夜不虚度。后来,他在分析厂里阶级斗争形势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几朵初绽的鲜花,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只要她们的丈夫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这几个漂亮的小娘们就会主动地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他深信只要女人们能答应他一回,他就有把握永远占有她!结果,他确实也占有了几㊣(3)个女人,而且,还使她们真正地感恩载德,甚至信誓旦旦。如果不是一个意外的发现,他很有可能使这种对女人关怀性的占有继续下去。 那是一个孟夏的上午。 在市“军事管制委员会”的支左办公室当通讯员的陆秉安原来是任国梁的勤务员,这天到纺织厂来找任国梁闲聊。两个人本是相当亲密的战友,又同在支左战线上,自然屋话不说。陆秉安把从一些单位里听来的许多奇闻轶事徐徐道来,只把任国梁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正谈得投机,忽听有人敲门,任国梁颇觉扫兴,却也只得说了声:“进来!” 一个姑娘应声走了进来,她个头稍高,穿着件系条橙黄色腰带的藏蓝色连衣裙,显得腰身细细,乳。五官倒也端正,无奈颧骨略高,眉也太重,嘴唇也稍厚了些。 任国梁曾经偶尔还真注意过这位姑娘,那时只看到她的背影,同时也打听了她的名字。现在却只知道她姓卢,至于叫什么,由于鉴赏了她的容貌之后,没引起兴趣,时间一过,也就忘了。此刻,任国梁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但还没等他张嘴说话,陆秉安已经站了起来,笑呵呵地伸过手去,说:“卢云燕同志,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任国梁心里纳闷,却还是站起来,淡淡说:“哦,原来你们认识,我也㊣(4)就不作介绍了。卢云燕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卢云燕把手里拿的几张纸递过来,说:“任首长,局工代会的穆主任通知准备的那份材料我已经写完了,请您过目。” “好,放在那儿吧。” 陆秉安把卢云燕送出去,转身回来后,任国梁“呵呵”笑着说:“小陆,你年纪不大,手可不短呢,竟然够到纺织厂来了。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他话里面的“认识”两个字说得很重,明显地表示着另外一种含义。 “我要真能‘认识’她就好了。”陆秉安苦笑着说:“人家是未来市革委会主任的千金,我……” “什、什么,你说什么?”任国梁打断他的话,说:“她是卢宝川的女儿?!”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陆秉安的眼睛睁得老大,他的惊讶丝毫不比任国梁逊色。 以后陆秉安又说了些什么任国梁似乎根本没听见,甚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自己是坐着没动还是把他送到了门外,所有这些都记不清了。其实,那一切都没有记清的必要:一切都无所谓,关键的问题是卢云燕…… 在进驻纺织厂执行支左任务以后,任国梁便恍惚感觉到自己的人生道路很可能会因这次任务的执行而发生变化,他为之一连几天失眠,辗转反侧,虽然始终没㊣(5)得出什么结果,却悟出了一个道理,无可否认,外在事物势必铸成了大部分人的命运。一个人的努力虽然也可以改变他的境况,但真正彻底改变他的境况的却是冥冥之中的命运。而这命运则是机遇。他也曾理顺过一些事件,他所在部队的一个姓刘的团长在南下时是个连长,渡江后进军云贵,剿匪作战,屡次立功。而后又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鏖战两年之多,几度出生入死,直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熬了个团长。而当年他的副连长,却因在渡江后解放一个城市的战斗中负了伤,无奈转入地方,当了军代表,军管解除后,留在那儿工作。同样是二十几年过去了,那个当时在他手下表现得实在不怎么样的副连长已经是个地师级的市长。而他却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团长,除了宿舍里的一对柳条箱,几乎是一无所有! “一个人的荣辱,高下与他对革命的贡献,做了多少工作绝不是成正比的。”任国梁如是想。 卢云燕的出现,不,或许“出现”这个词不太合适,因为她早就在任国梁的身边。而引起他的注意和重视却是几十分钟前的事,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关键的是:“她父亲卢宝川是原市委副书记,已经被‘军管会’和‘左派’革命群众组织承认了的。革命领导干部,不日之后,就要结合进‘新生的革命政㊣(6)权’,担任革命委员会主任!这在他卢某人是一个命运的转折,而我又如何抓住他的这个转折,利用他的这个转折。对,这位卢云燕至关重要。我是否应当和她……显然,由于卢宝川职务的变化,她也不再适于纺织厂的工作,工作调转是迟早的事。” 当天下午,任国梁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利弊权衡,整整一个下午都在考虑。任国梁对任何事都不仅仅停止在思考上,他的思考只是行动的导火线。次日上午,他在办公室里接见了卢云燕。 卢云燕是北大经济系毕业生,比任国梁还大两岁,只因为她有那样一个家庭、学历,而自己的容貌又实在难以令人恭维,才高不成、低不就,没有成就姻缘。尤其是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他父亲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她受到牵连,放到纺织厂以后,一气之下,竟在婚姻问题上走了个极端:非品貌端正,政治可靠的人绝对不嫁。这对于她来讲,无疑是给自己加上了金锁铜关,再也没有去扣她爱情之门了。 当任国梁的促膝谈心由革命而工作,进一步谈生活的时候,他的殷切关怀、热情大方,乃至一往情深迅速地打开了她的心扉。及至下午继续谈心时,她几乎已经是眼含热泪了。在临下班前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分手的时候,她毫不勉强地答应了他㊣(7)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的邀请。当然,他们在一起看电影的时间远远没有在海边并肩散步的时间长。交往,谈情,热恋,一切都符合时代的步伐。在市革命委员成立,卢宝川荣任革命委员会之后的一个星期日,任国梁、卢云燕举行了革命化的婚礼。 果然不出任国梁所望,在“支左”人员开始陆续撤回之前,他提前转业了。苦于缺乏思想准备,他只是因为看到了“安置办”的干部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竞向卢云燕透露了想分配在安置办公室的愿望。当然了,市革委会主任的乘龙快婿所选定的工作是绝不会落空的,只不过不宜担任一把手而已。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也有想送上门的 也有想送上门的 也有想送上门的 ㊣(1)228.也有想送上门的 任国梁被分配到市安置办公室担任副主任,主管知识青年的返城安置工作。 任国梁非常懂得培养自己的党羽势力。陆秉安意外地在被补提排级之后也转业了,而且,也荣幸地在安置办获得了一把交椅。 任国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知识青年安置办公室的主任竟会有这么多实惠。 “知识青年安置办公室”是下乡青年户口返城,参加工作的最后一关,其难闯的程度不啻于登天。而在琴岛市把守这关门的正是任国梁。任国梁走马上任后,便有些惊异,却又十分坦然地享受到了他的岳父大人赏给他的这个美缺的实惠。然而,也正是那些实惠使他的岳父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事情还得归结在他第二个妻子杜幼芳身上。 杜幼芳是个孤儿,父母在六十年代初的天灾中没经得住考验,过早地离开了人间。在“停课闹革命”中好不容易混到一张高中毕业证书的杜幼芳刚刚离开校门便被卷入了那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 到了农村后,开始那一年,生产队对他们还真不错,虽然国家给的安家费都在生产队里,任由生产队的头子们吃喝花用。而生产队对他们还算是满照顾的,到了秋后分红,尽管每天只挣五个工分、每工分两分五厘的劳日㊣(2)值,一天下来只挣一角二分五厘钱,就是干全勤也不够买返销粮的,但宽宏大量的生产队还是按定量给了他们。 然而,到了第二年开春,生产队就宣布,他们的安家费用光了,如果再不好好劳动到年底就不好办了。可是种地的活儿他们哪儿懂啊!别说没劲儿,就是有劲儿也不会使。结果,只要是纯体力活儿就轮到他们身上。 下乡青年与本乡本土的农村青年不同,在乡青年有家有产,喂猪,养鸡,可以搞许多副业,而且,对农村的生产劳动也比较熟悉,有一定的体力和生产技术。如果说他们的生活仍比较困难的话,下乡青年就可以称之为度日为艰了。尤其,杜幼芳身体纤弱,每年的劳动所得连国家供给的商品粮都买不回来,至于穿衣、零用只好依靠她的哥哥杜春生。然而,杜春生也只那么三四十元工资,就是哥哥为了照顾自己的妹妹,宁可挨饿,嫂子却搪不了,小夫妻常为此争得面红耳赤。 说起来,杜幼芳或许比一块儿去的伙伴儿幸运些。她在上学的时候是文体班长,讲讲话、写写什么材料不费劲儿。当时,正好赶上批孔老二,批“水浒”,便被大队抽上去当了大批判小组的组员。 可是,灾难也就随着降临了,杜幼芳所在那个大队的书记姓郎,长得干干巴巴、又瘦又高,活脱脱㊣(3)像只大灰狼。开始的时候,他也就是在她写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凑到她旁边,假装关心,摸摸、碰碰,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编着法儿占点便宜。到后来,竟动手动脚的了。 那时候,杜幼芳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懂得男女有别,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可是,等回到知青宿舍,看见她们一块儿去的姐妹儿们一个个都累得哼哼哧哧,半宿睡也不好觉。没办法,只有咬着牙,忍着羞,瞎凑合。她也跟那个姓郎的翻过好几回脸,过了半年,他看见她不吃他那一套,就准备着把她撇下去,再换个人上来。 刚好,正在这时候,公社里开了一次批判大会,杜幼芳在会上发言最多。说实在话,那次她讲到后来都不用再看稿子了,反正就是那些事儿,谁也没见过孔老二,也不认识宋江,说他们越不是人越好。结果,公社的书记发现了她这个人材,找大队把她调上去了。她心里暗暗高兴,总算躲开那个姓郎的了。 没想到,那个公社书记姓施,是个红脸膛,长着一部连鬓胡须的小老头,已经有五十多岁,胡茬鬓角都白了,咋看上去还真像个和蔼可亲的老者,谁知,他更不是个老实主儿。在杜幼芳去公社报到的当天,他就留她在党委办公室里谈话,什么革命啦,入党啦,没完没了。到了中午,秘书给送来了饭。杜幼㊣(4)芳好像看见那个长得狠狠琐琐的秘书眼里闪过一丝诡谲的笑,可也没在意,她就和那个施书记在他的写字台上面对面的吃饭。 他显得很热情,也很有礼貌,但饭吃到一半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咋就那么困,竞俯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 杜幼芳在学校的时候,曾和学生会里的一个干部要好,她很喜欢他,两个人在花前月下悄悄度过了一些美好时光,但她下乡之后,两人便即刻断了来往。她昏昏睡着后的时间不大,忽地就好像是和他在一起,像是在他的家里,她当然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样,只知道是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 他和她只说了几句什么,就抱了她到床上,脱她的衣服,她先是不让,后来也就不动了,一切任由他摆弄。那一阵儿好痛,事后,她委屈得哭了。他抱着她连哄带劝,接着又来了一次。 等他瘫了似地躺在那儿不动,她羞得连穿衣服都忘了,还是他给她穿上衣服,扶她坐在椅子上。但他竞即刻要走,她叫着他的名字,猛地惊醒了!发现自己竟然仍伏在公社书记的办公桌上!直到这时,她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个甜蜜的梦,正在惊异梦中的情景怎那么真切,忽地发觉自己的下身嘶嘶啦啦地疼。 她迟疑了一下,到厕所去脱下裤子一看,登时惊得魂飞天外,腿根上,内㊣(5)裤上都有血,还有那种粘糊糊的东西。她知道自己是被那个人面兽心的施书记强j又羞又气,不由火冒三丈,真想即刻找他去拼命。 但当她穿上了裤子的时候,她又清醒了,他有权有势,自己斗不过他的,就是到法院告他,他不承认怎么办?就是承认了,事儿发生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倒打一耙,说自己拉拢他下水,怎么办?谁会给自己作主? 她在厕所里面就打定了主意,即刻回到她们那个知青点儿,取了行李,和谁也没打招呼就回家来了。没有户口,工作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又没办法和兄、嫂说,只好编了几句假话搪塞。 妹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当哥的没有不高兴的,哪怕是生活困难点儿,心里也舒坦。但她也不能总这么在家里呆下去呀。事儿是明摆着的,她若是再回乡下去,准摆脱不了让他们一次次地糟蹋,与其担着“接受再教育”的名儿,给他们当玩物,还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身体。 就在那些天,她和邻居一个要好的姐妹儿说,求她们给放出风去:“谁要是把我的户口办回来,安排个工作,哪怕就是给他做小老婆也行。”然而,在中国是绝不允许公民娶小老婆的,因此,也就绝对没有人能帮她把户口弄回来。 还是她的哥哥托人,靠脸,在一个街道办事处的㊣(6)小修建队里给她找了份临时工作,虽然搬砖,和泥,整天累得不可开交,总算每月有三十几元收入,与在农村每年欠帐相比已不啻天上人间了。 一天下午,杜幼芳请了半天假,帮助她哥哥把刚生过孩子的嫂子从医院接回来。第二天开工后,发现每天和她在一起很要好的李莉没来上班。问到别人时,才知道李莉靠了她父亲的关系把户口调回来了,已经按排了工作。杜幼芳不待对方说完,已经惊呆了:“据李莉自己说,她是去年年底刚下的乡,怎这么快就调回来了,肯定有后门。这几个月他们混的不错,我何不找找她,让她也帮帮忙。” 李莉很热情地接待了杜幼芳,但听到她所要求办的事时,却只能苦笑,爱莫能助。或许是杜幼芳的命运不错,正当她准备告辞时,李莉在食品公司工作的父亲下班回来了。听说杜幼芳是个孤儿,和兄嫂在一起生活,深表同情。 他迟疑了一会儿,便在一张便笺上写了几行字,迟疑着说:“其实,我和这位知青办任主任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现在肉食供应比较紧张,为了小莉,这半年多来,我主动地给任主任往家里送了几趟肉。呵呵,没想到,小莉的事儿竟迎刃而解了。办过这件事儿,无论如何也算有点儿交情了,你拿了这张条子去找找他,或许能管点事。” 杜幼芳接过那张便笺,如手捧圣旨,连连鞠躬道谢。可是,她一连请假往劳动局的知识青年安置办公室跑了五趟,竞没能见到那位任主任,不是开会,就是下基层了。当然,那样的纸条子是不能交由别人代转的。还是一位刚刚调来安置办工作的小青年为她指点了迷津:“我们这位任主任忙得很,我到这儿已经快一个月了也只是见到他几次。你若真有急事,也只能晚上到他家里找他,否则别想见他。” ㊣共6㊣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 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 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 ㊣(1)229.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 原来任国梁结婚后,由于没分到合适的房子,一直住在岳父家里,虽然革委会卢主任家的房子不少,但在一起住总不方便。前不久,任国梁终于分得一套房子,他心里高兴,便张罗着装修一下。恰巧卢宝川身体不太好,卢云燕在家里服侍,新房这边的一切艰巨任务只好由任国梁一人承担了。任国梁新分的住宅在海滨路上的一座三层楼里。 杜幼芳是由她哥哥陪着到他家去的,当然,陪同的还有两瓶茅台、一条中华烟,只不过是装在一个不起眼儿的黑塑料兜里。 门敲开了,正巧有一个姑娘要告辞,杜幼芳见了那位姑娘,心里不由暗暗高兴。看样子,这位姑娘也是个下乡青年,从她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来她的事儿一定是解决了。 任国梁看见杜幼芳兄妹站在门外,愣了一下,问:“你们找谁?” 杜幼芳笑了笑:“您就是任主任吧?” 任国梁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往屋里让客的样子。 “我……是来找您,求您帮忙,”杜幼芳显得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说,“是李经理介绍我们来找您。” “哪个李经理?” “是饮食公司的李经理,前些天,找您办过事的。”杜幼芳把那张便笺递了过去。 ㊣(2)“哦,原来是老李啊。”任国梁瞟了一眼那张便笺,信手放在上衣口袋里,说话的态度仍然很冷淡:“本来,我是绝不在家里谈工作的,不过,你们既然大老远来了,就请屋里坐吧。这位是?” “他是我的哥哥。” 别看这位任国梁对人态度冷淡,办事却很果断,当听杜幼芳说完自己的情况之后,他沉吟了一会几,说:“按你说的这种情况,如果一切属实的话,还勉强在党的政策照顾范围之内,不过呐,现在从农村办理户口调转,得分期分批地解决,需要一定的时间。你暂时在修建队里干一阵子,也不能不算是个应急的办法。” 他说到这儿,杜幼芳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完了!” “我这人就是心肠软,据我所知,修建队的活儿也太苦了,按你这身体条件,也实在应当……”任国梁手里端着茶杯,摇了摇头,又接着说:“记得外贸局好像还有一个理货员指标,工作也不见得太好,但总还不受风吹日晒。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明天就可以到安置办开介绍信。我若不在,你找小张就行,我留话给他。” 任国梁像是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不过,工作可是临时的,还需要等户口办回来以后才能转正。这方面,外贸局有一定的发言权,至于这些问题能不能解决,究㊣(3)竟什么时候解决得了,可要看你自己的主观努力了。” 杜春生多一些社会经验,以为对方是在卖关子,忙从塑料兜里取出烟,酒。岂知,任国梁的脸色竞忽地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别说还有李经理写条子来,就是一般革命同志遇上了困难,难道我们不应当帮忙吗?党让我任国梁负责这件工作,能帮助知青们解决些具体困难是应该的吗?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 好说歹说,任国梁总还算是给面子把那两瓶酒留下了,并且一再要按市价给钱,互相客气了一阵,只好作罢。烟却绝对不收,他强调自己不吸烟,勉强留下也是个浪费。 杜春生兄妹都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杜幼芳简直是一路哼着歌,骑自行车回家的。 工作干净、清闲,杜幼芳对任国梁的感激心情简直无法形容。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后,他想让哥哥出面请任国梁吃顿饭。杜春生认定人家不会赏脸,果然打了两次电话,也找到了任国梁,却没能请得动。杜幼芳心里过意不去,又买了两瓶好酒,亲自送到任国梁的家里。 任国梁打开房门,见是杜幼芳一个人来的,高兴地握住她的手,许久不松开,又似乎是无意地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下,笑着说:“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锅里的油开了,我先把菜做好,然后再陪㊣(4)你说话。”杜幼芳见人家忙着做饭,不好意思放下礼物就走,迟疑了一下,也到厨房里帮任国梁操持。 菜做好了,杜幼芳正要说明来意,但见任国梁一边往桌子上摆着酒菜,一边说:“你哥哥打电话给我,要请我去饭店吃饭,可能是你出的主意。你们也不想想,我作的这份工作,怎么能随便到那种地方去?” “任主任帮了我的大忙,我哥哥十分感激,请任主任吃顿便饭,也是为了表示我们的一点心意。” “什么心意,不过就是大家联络联络感情罢了,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到饭店去,像这样到我家里来吃点东西,不是很好吗?既节约又随便。” 杜幼芳听任国梁话中的意思,是要她在这儿吃饭,几乎是吓了一跳,以为是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来意,连忙解释说:“不,任主任,我这次来,只是……” 任国梁笑着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没吃饭就急着赶来了,怎么,就允许你们请我吃饭,却不能让我请你们吃顿饭吗?这可不太公平了吧。” “我……”杜幼芳窘得无话可说。 任国梁忽地板起脸,说话的语调也变了:“看样子,小杜同志是瞧不起我吧?” 杜幼芳忙道:“任主任,我……我怎么能……” “这就好。”任国梁笑了笑:“㊣(5)都是革命同志吗,在单位里,当然应该讲究点上下级关系什么的,到了家里,再局促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来,小杜,这边坐。” 杜幼芳实在没有办法推辞了,她迟疑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摆了一瓶长白山葡萄酒,而且,已经斟了满满一玻璃杯。任国梁的面前放的是瓶“茅台”,也已经斟满了杯。 杜幼芳并不是没喝过酒。在农村时,下乡青年们常借酒浇愁,若是赶上节日或者谁的生日,他们更要聚在一起,弄些酒菜胡乱吃喝一通,便当庆祝。只不过,菜无好菜,酒无好酒,便是女青年们喝的红酒也是一块来钱一瓶的。尽管如此,还每每喝得大醉,又哭、又闹。回城里来做工后,她再也没喝过酒,而且,每当想起那时喝醉酒的情景,都不禁有些后怕。她赧颜一笺:“任主任,我不会喝酒。” “开玩笑,下乡青年有几个不会喝酒。这种长白山葡萄酒中外驰名,你尝尝,甜甜的,就是喝一瓶也没事儿。” 杜幼芳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低下头,红着脸,说:“任主任,我真的不会喝,实在对不起,让您……” 任国梁往杜幼芳身边挪了挪椅子,两眼一眨不眨地盯在她脸上,说:“小杜,你这可就不对了,就算是为了预祝你的工作顺利,你也该喝一㊣(6)杯吧。来,为了你及早转正,我们干一杯,我先喝!”杜幼芳迟疑着端起酒杯,望着那紫红色的酒液,实在没有勇气倒进嘴里。 任国梁忽地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拉进自己怀里,笑着说:“你再不喝我可要灌了。今天是为你祝贺,这酒是喜酒,你怎么能不喝?” 杜幼芳忙从任国梁的怀里挣脱出来,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但当她看见任国梁的睑上已出现一丝怒容,又有些害怕了。她咬了一下嘴唇,闭上眼,把一杯葡萄酒喝了下去。她喝得太急,险些把酒喷出来,忙闭了嘴,用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把酒咽了下去,却也呛得直咳嗽,眼里沁出泪花。 任国梁是存心要把杜幼芳灌醉,他事先在葡萄酒里兑了少一半六十五度的衡水老白干。见杜幼芳喝干一杯之后,又给她斟上了一杯,笑着说:“我们小杜酒量满大的吗,还要说不会喝,就冲这,也得罚你一杯!” “任主任,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多辣呀。”杜幼芳简直像是在求饶。 “酒总是要辣一些的,不过,这一杯你可一定要喝,就比方你的户口、工作,不也是两条腿走路,缺一不行吗?喝了吧,小杜,下不为例。” 杜幼芳见任国梁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恍惚猜出他言外之意,犹豫了一下,又分两次把那㊣(7)杯辛辣的葡萄酒喝干了,迟迟问:“任主任,能不能告诉我,今年还有抽调指标吗?” “有,怎么会没有。”任国梁果断地说:“咱们已经不是外人了,我也不怕你泄密,下个月就有一批,一百名,整整地一百名啊!” 杜幼芳禁不住心里“嘣嘣”直跳,两眼紧紧盯在任国梁的脸上,问:“能……能分给我一个吗?” “这就要……先不说这些。来,先吃些菜。” 杜幼芳吃了几口菜,又忍不住问:“任主任,我的具体情况你也知道,说真的,我今年能调回来吗?” “你看,我说过先不谈这个问题的,你犯了禁,就该再罚一杯!”任国梁一边往杜幼芳的杯里倒酒,一边诡秘地笑着:“能不能调得回来,就看你这一杯能不能喝下去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2) 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2) 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2) ㊣(1)230.今天晚上你得陪陪我吧(2) “任主任,我实在不能再喝了。” 任国梁一语双关地说:“你既然不能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杜幼芳无可奈何,迟疑了一下,说:“任主任,我、我喝半杯行吗?” 任国梁捏着喉咙,学她的声音:“小杜,我说半句话行吗?” 杜幼芳狠了狠心,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一瓶葡萄酒只剩下少半杯,就是说,已经有三两左右的衡水老白干被杜幼芳喝了下去。任国梁不禁心花怒放,却没显露出来。他往杜幼芳的身边靠了靠,几乎贴上她的脸,轻轻说:“小杜,关于你的工作问题,你向外人说过吗?” “我……”杜幼芳一怔。她确实没把任国梁帮助自己的事向任何人说过,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蓦地想起…… 就在这时,任国梁忽地抓住杜幼芳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着,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杜幼芳登时惊得目瞪口呆,任国梁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她手足失措。也就在这时,那些酒精也发挥了作用,她只觉浑身一阵燥热,仿拂血液在燃烧,烧得她昏悠悠、麻酥酥的,然而,她还保留着可怜的一分矜持,喃喃地说着:“任主任,我、我要回去了。” “不,小杜,今天㊣(2)晚上你得陪陪我吧,你嫂子的父亲病了好多日子,我太孤独了,太喜欢你了。”任国梁已把她拥在怀里,一只胳膊把她的腰夹住,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温柔而又熟练地抚弄着,喘着污秽气体的嘴在她的脸颊,脖颈间贪婪地吮着。 杜幼芳觉得好像是吞下了几只苍蝇,想呕吐,却又吐不出来,她脑海里的思绪在翻腾着:“这太不近情理了,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位任主任无论从职务、言谈、举止,乃至其他的一切一切都是高尚的,他怎么会做出这么下流的事?”她太相信他了,对他的感激只能用尊敬来表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现在怎么办?反抗吗?无奈全身发软,而且她也缺乏必要的勇气。她在他的怀里全身颤抖着,仿佛摔进了万丈深渊,她还残存着一丝反抗意识,却已经来不及了。 任国梁已经把她抱到卧室里的床上,一边解脱着她的衣物,一边说:“小宝贝儿,可不能大声叫,你还是个姑娘,这种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可就全完了。谁也不会相信是我怎么样,却都会相信你用这事儿当作给你按排工作的交换条件,要不,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里来干什么?你别怕,我会好好对你的。” 杜幼芳已只能哀告:“任主任,别、别……” 到了这种时㊣(3)候,任国梁哪里还忍得住,只几下便剥下她的衫子,扯掉了她的乳罩。 办完事后,任国梁坐起来吸烟,杜幼芳羞赧地侧转过脸去,不敢正眼看得意洋洋、全身的他,抽泣着,迟迟说:“任主任,你,你真的能把我,我的户口办回来吗?” 他“呵呵”一笑,说:“你既然这么乖,我哪能不给你办。放心吧,我保证你今年就成为外贸局的正式工。” 杜幼芳羞涩,悲怆之中掺进一丝惊喜,喃喃说:“那,那我就让你……”她话没说完,闭上噙着泪的眼,又裸躺倒在床上。 像杜幼芳这样的少女,只要被权势占有过一次,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出现第二次、第三次。冬去冬又来,转眼已经一年多了。杜幼芳先后做过二次人工流产,同时,也调换了三次工作,然而,她的户口仍稳稳地呆在她下乡的那个公社的档案柜里。每天下班之前,她所最怕的就是接到任国梁约她到他家里去的电话。 杜幼芳的心里矛盾极了,她根本不愿意再到他那儿去,却又不能不去,每一次到任国梁家里去的时候,她都在这样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若不即刻给我办户口,我立即离开他!”但是,每当她跨进任国梁家的屋门,任国梁都是追不及待地转身把门锁上,随即,像只饿狼般地扑过来,把她紧㊣(4)紧地搂在怀里,疯狂地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嘴唇上和上乱吻一通。这时候,杜幼芳就像是得了疟疾,浑身打着哆嗦,断断续续地说:“任主任,不……不能再这样了……啊……你把我毁了。我没脸见人……哎唷……” “别说傻话了,小心肝儿,宝贝儿。”任国梁一边疯狂地动作着,边抽空说:“我喜欢你,没有你我活不了。我和我那个黄脸婆离婚,然后,咱们就正式结婚。” 近一段日子,几乎绝望了的杜幼芳已经迫不得已地把希望寄托在任国梁离婚上,然而,她又哪里知道任国梁另有难处。 任国梁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诚然,杜幼芳确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无论身材,脸庞,都元可挑剔之处,尤其性情温柔。但任国梁从参加部队支左到当安置办公室主任,几年来,被他抱上床去的漂亮姑娘究竟有多少恐怕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绝大多数几乎是玩过去就忘,反正是新人新事不断涌现,去了穿红的,还有挂绿的。然而,唯有杜幼芳使他动了感情,也可以说,从杜幼芳在他的怀里真正成熟以后,他竟觉得别的女人几乎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有两次抱着猎奇的心理把相貌长得毫不逊于杜幼芳的姑娘召到家里,虽然在入港前后也确实兴奋了一阵儿,但还没等从佳人的身上爬下来,他㊣(5)竟觉得索然无味了。只有杜幼芳能使他处于长久的兴致勃勃之中,他发觉自己真的有些离不开她了,尤其,当她紧紧偎在他的怀里,信誓旦旦地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更觉得她就是他的生命。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可以说对得起杜幼芳,同时也可以说是他已经做好了把她纳为自己妻子的一切准备,悄悄把杜幼芳的户口办回来,锁在自己的抽屉角落里,使出浑身解数、想方设法把她调进了外贸局劳动科,只等……然而,不可克服的客观现实又桎梏般限制着他,虽然结婚三年多了,卢云燕仍没有怀孕,这对别人来说或许应该算个合理的离婚借口,但对她却绝对不行,她虽然是劳动局的副局长,职务比自己高,甚至可以说是自己顶头上司,但这并没被任国梁引以为意,关键所在,是她的父亲——革命委员会主任,全市党政一把手的卢宝川。那不但是绝然招惹不起的阎王爷,更重要的还是自己进步,上进的福禄双星,非但不能惹,而且还必须搞好关系。 任国梁既舍不得情场失意,也不允许自己官场失意。他在左壑右谷般的境况中挣扎了几个月之久,终于考虑出了一个万全之策,而且即刻策划,实施。 劳动局行政处处长赵贵成是青山县人,赶上局里派车送卢局长和任主任去青山县了解上山下乡知青㊣(6)的思想状况,就陪同一起来了。虽然主要是到家里看看,却也是为了工作,一举两得。他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刚刚离开市区便昏昏然睡了过去。年纪大了点儿,真没有办法。他在汽车的一阵颠簸中醒了过来,刚坐正了身子,发现司机小胡仿佛故意地碰了他一下。正在诧意却又见小胡诡秘地一笑,抬手把倒车镜移动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往镜子里看去,只一眼已不禁暗暗发笑,原来,后座上的局长和主任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两张嘴已经消失不见。“虽然是夫妻,终究是工作时间,也真……”赵贵成心里想:“可也难说,年轻夫妇嘛,这一对儿却是难得:工作能力那是没说的,尤其这么恩爱,又在一个单位。”他情不自禁地又看了两眼,忽觉得有些不妥,便歪过身子去假寐。 紧张的访问,调查工作进行了两天,走了几个公社之后,取得了许多第一手材料,这天下午五点多钟,他们又赶回赵贵成家所在的公社。卢云燕准备稍微体息一下,明天再和县里陪同的有关同志们聚一聚,任务就算完成了。谁知,就在这时,卢云燕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市里打来的,电话里说她父亲的病情有了变化,希望她即刻赶回去。这一下卢云燕可急坏了,革命多年的父亲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操劳成疾,文化的革命开始后又遭遇批判,虽然㊣(7)时间不长却因之得了难治症,心脏病,心肌梗塞。她在家时晚上常厮守在父亲身边,这种病很难料定什么时候发作。偏偏任国梁又没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女人就是这样,哪怕是矫矫不群的女人碰上感情方面的事也会乱了方寸。 公社的同志看见她着急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马上打电话四处联系,竟没找到任国梁。恰在这时,任国梁和赵贵成走了进来。卢云燕把任国梁叫到一边,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亲亲爱爱的表姐夫 亲亲爱爱的表姐夫 亲亲爱爱的表姐夫 ㊣(1)232.亲亲爱爱的表姐夫 任国梁听说岳父的病有变化,十分关切,要马上启程赶回去。但听卢云燕说:“不,这样不太好。既然已经通知人家县里的同志明天一起谈谈,我们都这么走了不太合适。不如这样,先让小胡把我送回去,等明天他再来接你们。” 任国梁沉吟了一会,迟迟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不过,如果小胡太累了,我们明天坐公共车回去是一样。” 卢云燕笑了笑说:“你还挺知道关心同志的。看情况吧,我让小胡明天早晨打电话通知你。” 看见汽车绝尘驶去,任国粱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是邪种阴谲的笑。 第二天,没有接到小胡打来的电话,而且,连和县里同志们的聚会也没开任国梁就匆匆赶回了市里。公社接到县里打来的电话:市劳动局的那辆车出事了,跌落在离公社不远的十八盘下,车上的人已被救护车拉走。 任国梁是被青山县派出的汽车送回到市里的。劳动局已经接到交通管理部门通知,局里的那辆上海轿车遭遇事故。卢副局长和司机当即身亡,已经直接送进火化场的停尸房。任国梁表现着极度的悲哀和惊慌失措,他即刻赶去市革委会,卢宝川没在办公室,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卢云燕的家里。 院门和屋门都敞开着,㊣(2)但房间里却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任国梁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客厅,见卢宝川颓然歪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甚至使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但任国梁却十分清楚卢宝川什么事也没有,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的独生女儿。他悲哭着扑倒在卢宝川身上:“父亲,云燕她!”恸哭中再也说不清一个字,泣不成声,情真意切。 卢宝川一双老眼里眼泪扑簌簌流下,一只手抚着任国梁的肩头抽泣着说:“国梁,别这样,云燕去了,我们和你一样悲痛。你还要注意身体。” 任国梁缓缓抬起头,涕泪纵横地说:“父亲,我是个孤儿,和云燕结婚后的这几年我一直把您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看待。但是我,我没照顾好云燕,更没能好好照顾您。云燕她扔下我们去了。我想把那边的房子退了,过来照顾您,就算替云燕……” 卢宝川打断他的话:“好孩子,你的这一片心我领了,但你怎么能那样,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任国梁的哭声更大了。 卢宝川抚慰着他:“好孩子,快别哭了。你还要生活下去,就是云燕在九泉之下有知,她也会……” “父亲!” “好孩子,别这样,要注意身体。” 但任国梁却没遵照他“父亲”的教导,当天晚上,他表现着㊣(3)充分的兴高采烈,和杜幼芳闹了个热火朝天。并且信誓旦旦地许愿:“三个月后,我们去办结婚手续。” 杜幼芳亦早已知道了任国梁夫人的死讯,她没有想别的,只以为是命运还算照顾自己。 尽管卢宝川一再劝说任国梁节哀顺变,想开些,如果有合适的,就及早找一个,然而,任国梁却一而再地表忠心。到后来,他实在不忍心辜负卢宝川的美意,又提出,只要是不肯给“父亲”当干女儿的,无论是谁,绝对不加考虑!儿子们都在外地,身边仅有的一个女儿又不幸早天,看见任国梁真心实意的样子,卢宝川夫妇真禁不住心花怒放。 两个月后,当任国梁把情愿给卢宝川当干女儿的杜幼芳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个老人的脸上笑开了花。及待杜幼芳百般孝顺,把他们老夫妇哄得乐不可支之后,两位老人已在督促他们抓紧时间结婚了。 在任国梁和杜幼芳的婚礼上,卢宝川夫妇以男女双方主婚人都兴高采烈地讲了话。嗣后不久,卢宝川在市革委会的常委扩大会上,以中央“老中青三结合”的精神为依据,力排众议,增补任国梁同志为市革委会常委,委任劳动局局长。一年后,当革委会撤销重组市委、市政府的时候,任国梁非常荣幸地被卢宝川提携,担任了副市长。 顺理成章,㊣(4)杜幼芳被破格提拔,当上了劳动局办公室主任,并被介绍加入了中国。 时光荏苒,仅两年后,历史又在杜幼芳身上重演了。 一个女人到了再没有什么可怕的时候,那就是大大的不幸。 终于有一天,杜幼芳便真切地感觉到她曾经担心,又放心的事情已经不幸地发生了,一切迹象表明,自己的表妹已经承担着应仅仅属于自己的义务!然而,她又能怎么办:“闹起来?显然是不明智的。丈夫是个副市长,非常年轻的副市长,如果因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前途,最终难免要落个鸡飞蛋打的结局。”抱着无可非议的,关心表妹婚姻大事的良好愿望,杜幼芳开始紧锣密鼓地给顾丽娟介绍对象了。 事情发生在任国梁去山西大寨参观学习的那段日子里,杜幼芳下班之后。兴冲冲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给顾丽娟看,笑着说:“表妹,你看这小伙子多帅,他叫刘纯华,部队转业回来的连长,分配在税务局。他父亲是地区……” 顾丽娟几乎没听清表姐下面还说了些什么,她瞟了那张相貌平平的照片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只觉得满肚子苦水,却又有苦难言。如果不曾和表姐夫陈仓暗渡,顾丽娟满可以小嘴一撒,不屑地说一句:“不,我不,看他那副样子,我可不……”然而,尽管表姐㊣(5)还没发现什么,她做贼心虚,唯恐表姐来一句:“你明说吧,是不是跟他有了?” “如果表姐夫在家也就好了,”顾丽娟心想,“他一定会给我做主。” “到底怎么样?”杜幼芳已经在催问了。 总是要回答的,顾丽娟迟疑着说:“表姐,我不想和当过兵的谈恋爱。”她话说到这儿,已不由心中一凛,“我怎么说出这句话?” 果然,杜幼芳接过去了话头,淡淡说:“你表姐夫也是当兵的出身,难道你……小娟,我也没别的意思。其实呢,二姨他们没在这儿,我也不便给你当这种家,可话说回来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找个对象是正经事。当然了,找对象和结婚是两码子事,大家见见面,谈谈,说得来就继续,谈不来就再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托了周局长找到我,我总该给人家一个答复才像那么回事。小娟,依我说,你们就见见?” 当了一段时间的办公室主任,说起话来就是今非昔比,明明好像是在征求意见,语音里却明显地含有一种“不见面不行”的成分。 顾丽娟无可奈何了,她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杜幼芳满意了,笑吟吟地去张罗别的事。但她没注意到顾丽娟的眼里沁出了泪花,心里默默祷告着:“表姐夫,亲亲爱爱的表姐夫,你快回㊣(6)来吧!” 这一天,杜幼芳让顾丽娟准备炒菜,顾丽娟心里有些奇怪:“表姐夫又没在家,表姐让我作这么多菜干什么?”然而,她又别无选择,只有做。馏肝尖、馏肚片、青椒炒肉……整整八大盘。等把热腾腾的菜摆上桌面,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她才蓦地感觉到有些不妙:“莫不是她招呼那个当兵的?” 果然,事实被顾丽娟不幸所料中。房门打开后,杜幼芳兴致勃勃地带着一个穿军装的青年人走了进来!自然是刘纯华。从那一刻开始,顾丽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动作呆滞了,言语迟钝了,甚至,连往日顾盼生辉的眼神也消失不见了。她像个机械人似地吃菜、喝酒。 惬意吗?也许是的。不,已不止是普普通通的惬意,一股热流在体内缓缓地蔓延,渐渐地,仿佛血液在燃烧,脑袋里晕乎乎的,四肢麻酥酥的,脚底下飘飘然、飘飘然。直到这时,她才恍惚地知道自己是喝醉了,就在她为自己的醉感到惊疑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往旁边一歪,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恍恍惚惚作了个甜甜的梦,好像是和表姐夫两个人在家里说着闲话,他忽地拥抱住了自己,他的火辣辣的嘴唇由她的脖颈缓缓移上梨腮,又移到唇上不动了。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心智完全紊㊣(7)乱,情不自禁地揽了他的脖子。 忽然,他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又由背后游移般地滑到胸前,…… 她不忍拨开他的手,只觉得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她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忽地离开他的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我……我要……” 她“格格”一笑,梦呓般地说:“你这坏姐夫!”话没说完,她轻轻地阖上眼睛,甜甜地笑着,任由他的一切。就在这时,“嘭”地一声,房门打开了。 任国梁怒冲冲闯了进来,他后面跟着手足失措的杜幼芳。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两姐妹分庭抗礼 两姐妹分庭抗礼 两姐妹分庭抗礼 ㊣(1)233.两姐妹分庭抗礼 任国梁咬牙切齿骂了声:“好哇,你小子敢欺负我表妹!”他扑上去,把刘纯华生生扯了下来。 顾丽娟也惊醒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仿佛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扑进杜幼芳的怀里,哭着说:“表姐,他强j我!” 一股凉气从脚心冲上脑瓜顶,直上九宵云外。刘纯华登时傻眼了,连任国梁掴在脸上的两记重重的耳光也没觉疼:“那个,她出主意,到现在,却又……”无论怎么说,刘纯华也属于强行奸污,而且当场被捉!就是身上长一百张嘴也不及事。他蓦地想起了法律:“强j罪——五至十年!天哪,我……” 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苦着脸说:“任市长,你饶了我吧。” 任国梁气呼呼坐在床上,愤愤说:“小刘,少说废话,穿上衣服,滚!等候公安部门处理!” 刘纯华“我,我、我……”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整话:“任市长,要是……丽娟姑娘……愿意,我……我娶她。” 他的话音没落,顾丽娟已在哭着叫:“我跟你?你看你那德性。” 杜幼芳捂住了她的嘴,轻轻说:“丽娟,别闹,事儿有事在,闹得外头有人听见,好看吗?”她顿了顿,对任国梁说:“国梁,我看小刘说的也是个法儿。㊣(2)反正咱们丽娟坏在他手里了,再……就是对象也不好找。” 这情况确实是任国梁所没估计到的,当然,他的心计非但比杜幼芳高了不止一筹,而且快了也不止一筹,他即刻领悟到了杜幼芳的一石三鸟之计,心里不禁一阵暗笑:“想把丽娟从我身边弄走?除非你能找到个比我更……就怕是阎王爷还没批准他降生哪!”他淡淡说:“那得问问丽娟自己。” 顾丽娟自然不同意。 刘纯华只能灰溜溜地滚蛋,回去及早打点,准备听候命运的安排。杜幼芳觉得这件事实在对不起刘纯华,在他“滚”出去的时候,见任国梁不注意,悄悄送到门外。刘纯华仿佛是扬子江心沉舟,发现了一块木板,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地说:“杜姐,这件事儿您可得给我做主哇,真要是……我可受不了……求求你!……” 杜幼芳无可奈何地说:“唉,我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让他赶上,没有办法。你先回去吧,我劝劝他,想办法不让他说出去。” 刘纯华恨不得跪倒地上磕几个响头,迟迟说:“如果真能……我,我宁可给您……” “好、好,你先去吧。” 望着刘纯华倒退般地下楼去了,杜幼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涌心头:“唉,真的!” 杜幼芳采取㊣(3)了息事宁人的策略。从那天以后,顾丽娟在这个家里的身分就明确了,有时候她和任国梁、杜幼芳睡在一张床上,但大多数时间她和杜幼芳分居一室。而任国梁却没一定睡在那个房间里。尽管两表姐妹肯于相忍而安,但客观现实却不允许他们长期这样下去。 尤其,在顾丽娟第三次怀孕以后情势便变得更加严峻了。很显然,一个家庭里同时有两个女人生儿育女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便是街谈巷议也充分地表现着人言可畏。所有这一切都逼迫他和她做出一个抉择:“怎么办?” 顾丽娟抚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下腹,依偎在任国梁的怀里,撒着娇说:“亲爱的,别让我再刮了,我求求你,行吗?” 任国梁用吻中断她的话:“娟儿,难道我就不想看见我们的孩子吗?我比你更想。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娟儿,你听我说,要不就这样,你先回东北去,等把孩子生下来再从长计议。” “不,”顾丽娟娇嗔着说:“我偏不,你想让我像养了个私孩子似的见不了人吗?你说过的,你要娶我,我才没跟其他男人来往,到现在,我已经给你刮过两个了。事不过三,这个我是非要生下来不可的!” “可是……” “亲爱的,我有个主意,你和表姐说说,你们假装离婚,可离婚不离㊣(4)门。我们的孩子也就可以顺利地生下来。” 高!任国梁登时兴高采烈,呼地把顾丽娟拥倒在床上。 杜幼芳身体有些不舒服,从单位早回来了一会儿,她只以为家里没人,谁知打开门之后,蓦地听到顾丽娟住的房间里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她迟疑着走过去便明了了,床沿上,两个人半裸着拥抱在一起,兴奋的颠狂配合着惬意的呻唤、呼叫,她羞愤交加,怒冲冲坐倒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心里像是浊浪翻滚:“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下去了。不用说别的,近些天,他一直睡在她的房里。看他们在一起的那个美劲儿,就不想想我。昨天,让他们和我在一个房里,但他和她缠在一块儿硬是分不开,把我扔在一边儿。照这样下去,恐怕……我怎么办?” 她冥思苦索,想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任国梁美滋滋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杜幼芳气呼呼坐在那儿,猜到她看见了适才那一幕,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他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轻轻说:“芳……” 杜幼芳心里一震,呼地推开他,想站起来却没能够,又被他拥进怀里。她气恼地说:“你抱错了人,也叫错了名字,我不是……”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任国梁动情地吻她,亲热了一阵儿,总算把她眼㊣(5)里的泪吻干净了,随后仍温柔地抚摸、轻吻着她。杜幼芳被她抚弄得禁不住阵阵心神荡漾。岂料就在这时,却听他喃喃说:“芳,咱们商量点儿事。” “得了吧,和我有什么好商量的,家里外头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别冤我了,我的夫人。”任国梁又在她的脸上重重地吻了几下,接着说:“不,这件事非取得你的支持不可。” 杜幼芳虽然被他拥在怀里,被他亲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心里一些冷,似乎有什么灾难即将降临一样,她迟疑了一下,喃喃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是这样,你也许看出来的,丽娟又怀孕了,她坚持着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只管生好了,谁也没拦着她。” “不,幼芳,你别这样。大家是好姐妹,不能因此伤了彼此的感情。真的,芳,在我的眼里,你和她几乎完全一样,我不忍心你们别别扭扭地过日子。” 杜幼芳撇着嘴说:“我还真得感谢你的盛情。你干脆说吧,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是这样,”任国梁缓缓说:“说心里话,我也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芳,等我说完了,她已经刮过两次了,也实在难为她。我想着,是不是咱们变通一下,搞个假离婚。” “㊣(6)什么,你说的是离婚?”杜幼芳气呼呼说:“哦,我……我不但自己让你……连自己的表妹也……这回倒好,想把我一脚踢开!” “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假离婚。” 杜幼芳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愤愤说:“告诉你,也麻烦你告诉她,别想那种黄粱美梦。哼,说得倒好,假离婚,真等办完手续,我就得从这屋里滚出去。没门儿,姓任的,你记住,除非把我弄死,否则,就别想!告诉你们,别把我逼急了,到那时,谁也没好果子吃!”她怒冲冲走进自己房里,“嘭”的声,带上了房门。 任国梁沉吟了一下,刚要跟进房去,却被俏俏走来的顾丽娟扯住了衣襟。他转过头,入目的竟是一幅雨打梨花!随即,柔软的娇躯无助地偎进他的怀里,抽泣、颤抖,已不由他不把她抱回她的房里。三个人谁也没吃晚饭。当任国梁第二次后,美滋滋地把仍在微微颤抖的身体拥在怀里的时候,忽听顾丽娟喃喃说:“国梁,我也不再这样和她瞎混下去了。你,你表个态吧,如果舍不得她,你现在就到她房里去,我明天就回……”她的话被他的吻打断了。 当她又腾出嘴时,俯在他的耳根接着说:“亲爱的,可不是我心狠,我们只能除了她……”她的话音越来越低,已只有任国梁一个人听得㊣(7)见。 任国梁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却只沉吟了一会儿,便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又亲热了一阵儿,任国梁按照计划、恋恋不舍地下床走了出去,敲开了杜幼芳的房门。 杜幼芳忽然得了个奇怪的病。任国梁和顾丽娟似乎都被她的病吓坏了,两个人轮流给她请医生,谨遵医嘱按时服药,表现着殷勤、关怀。无奈,杜幼芳的病竟迅速恶化,仅仅十来天功夫,好端端的一个花朵般的人儿竟玉损香消了。 顾丽娟“呼”地扑到任国梁的身上,两只手在随意碰到的地方重重地掐拧着,愤愤说:“说呀,谁是玉凤!” 任国梁无言以对,他忍耐了一阵疼痛,终于气恼地奋力一挣,把顾丽娟推到床下去,对跌得身上疼痛,惊愕不已的娇娘理也不理,点了支烟吸着,冷冷说:“谁是‘玉凤’我不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去打听。告诉你,别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姓任的还没到对你俯首贴耳的地步!”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美妇也疯狂 美妇也疯狂 美妇也疯狂 ㊣(1)234.美妇也疯狂 顾丽娟沉吟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愤愤说:“你能耐,谁能把你个大副市长怎么样了,可是,你别忘了,我表姐是怎么死的!” 任国梁淡淡一笑,撇着嘴说:“我没忘,永远也忘不了那件事,也忘不了我的幼芳。你如果有兴趣我们不妨翻翻陈年老帐,明天我就打电话给公安局,叫他们立案。” 顾丽娟不待他把话说完,“哇”地声哭了起来,呼地奔出房去,一头扎进了二十年前自己住过的那间房子,闩了屋门,俯在床上恸哭起来。 顾丽娟是在一阵摇晃中惊醒过来的,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随即又发现女儿秀兰站在床前,娇嗔着说:“妈,您是怎么了,都快九点了还不起来!” 顾丽娟一怔,猛地想起该上班了,呼地坐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石英钟,登时一怔:“哎呀,都快九点了,我怎么睡到这种时候!” 任秀兰“格格”笑了起来,迟迟说:“妈,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是、星、期、日!”她一字一顿地说完之后,仍笑着揽着顾丽娟的肩头坐在床沿上,痴痴说:“我觉得自己就够懒的了,没想到妈妈比我还懒,睡醒了,又躲到这儿睡懒觉。” 顾丽娟蓦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丈夫的争执,争执以后自己躲进㊣(2)这个房里,好一通辗转反侧,浮想联翩,最后终于睡了过去。睡梦里,却又仿佛遇见表姐,她抓住她的头发,哭嚎着要她还她的命,她猛地惊醒。想到这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平稳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迟迟说:“是啊,昨天确实有点累了。”她顿了顿,猛地想起作晚见到冯建伟的事,迟疑着问:“秀兰,你昨天晚上到哪儿玩去了?” “迷尔美歌舞厅,那儿新开业,真够意思。他们老板……”任秀兰显得兴致勃勃。 顾丽娟打断了她的话,问:“是和建伟一起去的吗?” 任秀兰的脸唰地红了,迟疑着摇摇头,喃喃说:“我是和李阿姨去的,没见到他。” “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好不容易一个周未,”顾丽娟沉吟了一会儿,一只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缓缓说,“按说呢,都新代了,做父母的不该再干预孩子们的恋爱问题。但父母终究是父母,孩子是自己的连心肉,又怎么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秀兰,母亲可以问问你们的事吗?” 任秀兰的脸窘红着,却仍点了点头。 “秀兰,”顾丽娟轻轻吁了口气,说:“你认为,你们这段时间以来的关系到底怎么佯?” 任秀兰的脸更红了,她迟疑了好大一会儿,说:“我、我一定得说吗?” 顾丽娟的㊣(3)心里感觉到了意料中的不正常,她把目光追在女儿的脸上,像是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缓缓地却又坚定地说:“我不强迫你,但我希望听到你的答复。” 任秀兰沉吟了一下,迟迟说:“我、我们……很……我们正在比较顺利地进展。” 顾丽娟“呵呵”一笑,说:“秀兰,你得知道,你还没有到在母亲面前用这种态度说话的时候。” 任秀兰撒着娇:“妈,你,人家怎么啦?” 顾丽娟揽过她的肩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斟酌着词句缓缓说:“兰兰是妈的乖女儿,无论做的是什么,也无论是怎么做在妈的眼里都是对的。但在妈的面前撒谎就不应该了。兰兰,不要打断妈的话。说实在的,当初杨局长和我提这件事的时候我就不十分同意,只是,现在再和你说也不算晚。兰兰,我的态度很明朗,我不同意你和他再处下去!” 任秀兰一怔:“为什么?” 顾丽娟黯然一笑,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凡是官场中的人,包括一切吃‘政治’饭的都不十分可靠。他们所仰仗的一切不过是些毫无根基的沙器,只须一场潮水就会被冲得一无所有。这是宏观上的问题,暂时来说对你还无关紧要。然而,那姓冯的小子的作风却是个极其现实的问题,他和他那个阶层的人㊣(4)几乎完全一样,上一代人手中的权势使他们成了当今社会状况下的,他们在感情问题上更几乎是如出一辙,完全地不可靠。他们对待感情和对待其他事物一样,不负责任和欺骗!姓冯的作风更成问题。你也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清楚一点,在这种事情上作母亲的绝不会无的放矢。” 任秀兰目瞪口呆了。 顾丽娟抚慰了一下显得有些吃惊的女儿,坚定地说:“所以说,我希望你即刻和他断绝一切来往,便是在你们局的下属企业里找一个普通工人也不能再和他好。” 任秀兰第一次打断了母亲的话,有些赧颜地笑着,喃喃说:“妈,我早就和他断了。” “真的吗?”顾丽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 如果说在片刻之前任秀兰对冯建伟的态度还模棱两可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决心和他“拜拜”了,几乎与之同时,另一个青年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脑海,她的神色表现着她的向往。这向往被顾丽娟发现了,她心里一震:“莫非……”顾丽娟不想过多探究女儿心里的秘密,最起码不是现在。所以,当任秀兰笑吟吟站起身,走回自己的那一块小天她的时候,她只是望着女儿秀美的背影微笑着。 一整天没有见到丈夫的面,顾丽娟心里越想越气。待到了华灯初上的㊣(5)时候,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工作就真的这么忙吗?不,肯定不!如果一个副市长连星期日也能整天地投入工作,那么我们国家早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他会不会趁休息时间去看秀君? “很可能,从秀君毕业之后,她就没到家里来过了。父女情深,或许是因为表姐的缘故,他心里觉得对不起秀君,待秀君格外地好,我不也是同样对她很好吗?但仿佛是冥冥之中的神灵指点过她什么,她竟然不肯接受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就拿前两年分下来的那套房子来说,如果我坚持不给她,谁也没有办法。对,他很有可能。” 她迟疑着拿起电话耳机,拨了大女儿秀君住宅的电话号码。拨完之后,她心里又没来由地一阵“嘣嘣”乱跳,就好像希望着什么,又害怕这希望成为现实。然而,耳机里面缓缓的“嘟嘟”声持续了一阵儿,又忽地变快了。说明秀君没在家。 不知道为什么,她蓦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舞会:“看他的那份派头儿,肯定是个年轻有为的经理。” 忽然,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双燃烧着炙人火焰的眼睛。这瞬间,她又仿佛置身于那火焰之中,禁受着那炽热火焰的烘烤,浑身一阵燥热,脸颊也有些发烧。她微微闭了眼睛,幻想着在那个时刻:“哼,姓任的,你也别忒过份!㊣(6)许你不仁,我为什么就不能不义。许你初一,我为什么就不能给你个十五!” “不,我这已经不能算是糊里糊涂地就……不错,比他强的小伙子有的是。可是人强不强的又有什么用?何况,对,让你这个当副市长的也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 于是,她抱着这种扭曲了的心理开始极其认真地打扮自己,描眉,涂眼影、口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蓦地增添了几分自信,“他说的一点也不错,我就是比一般的姑娘强,这脸庞和身段绝不一般的姑娘差。至于性感,对,就是性感,我为什么不敢承认就是性感,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任何一个姑娘也比不上。” 她毅然地、信心十足地跨出家门,骑上自行车兴冲冲往“银座”舞厅赶去。 已属中年的顾丽娟为自己选择且铺设了一条堕落的路。 胡瑞昆把顾丽娟送到她家附近才恋恋不舍地离去的。顾阴娟目送他去得远了,才转过身缓缓走去。她没再骑上自行车,一步步地走,脚底下显得迟滞,鞋底仿佛是在地上蹭,脑子里像是一锅煮沸了的乱粥。 连顾丽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出租车在胡瑞昆家住的楼下停下来,两个人下了车后,她竟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走上楼去。 他带上屋门之后,灯也不开,在黑暗中痴㊣(7)痴地望着她,她又一次感觉到了那团炽热的火。她竟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任由他抱起自己,走进卧室。似乎是多少年以来她也没有这么满足过了。当两个人裸地拥在一起歇息的时后,胡瑞昆突地打亮了电灯。顾丽娟仿佛刚刚知道害羞,惊叫了一声,说:“求求你,把灯关了吧!” 胡瑞昆只顾贪婪地欣赏,抚摸着她美妙的身体,在她觉得实在无地自容的时候,忽听他庄重地说:“夫人,尊敬的副市长夫人,我向您道歉,如果现在道歉还来得及的话。不过,我必须郑重地声明,从你和我走进了这阔房子我就已经是真心的喜欢你了。真的,刚才我们……在我的心里已只有爱的成分。我再一次郑重声明:我爱你,如果你允许我爱的话。”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我们一起报复他 我们一起报复他 我们一起报复他 ㊣(1)235.我们一起报复他 “亲爱的——顾丽娟竟然说出了这三个字,说完之后,自己也感到吃惊——你这些外交词令实在用的不是时候。” “不,亲爱的,请允许我也这么称呼你。我实在不想再提那件事,可是,亲爱的,我只能再一次请求你原谅。”他说着话,下了床,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两张照片,递给顾丽娟,然后赤条条地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吸烟。 顾丽娟诧异地接过照片,凑近灯光,只看了一眼,便气得脸色刷白。这是两张男女在一起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在郊外照的,尽管距离远了些,却一眼就可以能看出来那男人是她的丈夫——任副市长。虽然看不太清那女人的相貌,但仍能断定是个年轻姑娘。另一张是在屋里照的,端详了一下,仿佛就是在这间房里。同样是那两个人,赤条条地抱在一起。顾丽娟惊疑地问:“这是你拍的吗?” 胡瑞昆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你拍这个干什么?” “那、那女的是我、我、我的未婚妻!” 顾丽娟目瞪口果了。说句心里话,平常还不觉得怎么样,然而此刻,看见丈夫拥了人家的未婚妻子寻欢作乐,顾丽娟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好哇,这些年来我真心实意地对你,你竟然在外面干这种事儿!难道你就不㊣(2)怕遭报应?”这一刻,她只恨不得任国梁马上就死了才好! 胡瑞昆喃喃说:“我们原准备在商店开业的同时举行婚礼,但因为办许可证在工商局卡住了,迟迟办不下来。后来,经一位明友介绍认识了任副市长。我和她一起去找他,没想到他竟满口答应帮忙,当然需要等。我由于要盯着商店装修,没办法,就让她自己去跑,没料到她一次又一次主动地要去,却不见营业许可办下来。后来,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同时,也发现了些不正常现象,就跟在她后面。结果,拍下了第一张照片,当然,我所看到的远远不止是这些。” 他长长吁了口气,又接着说:“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了不再和她结婚。可是,办离婚就必要必须要有对我有利的证据,照片上的人不十分清楚,将来有可能……我就装做到外地去办事,并且拆掉了防盗锁上的一根簧,就这样,我才得已拍到第二张照片。她在这两张照片前哑口无言,痛快地同意了我提出的离婚条件。据说,任副市长给她……”他的话更加激发了顾丽娟的同情心。 她在胡瑞昆说话的时候,两眼痴痴地看着他。似乎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胡瑞昆是个相当英俊的青年,她潜伏在心底的进发了,禁不住一阵心荡神恰,下了床,两只胳膊缓缓抬起来,伸过去搭在胡维刚㊣(3)的肩上,喃喃说:“好兄弟,报复他吧,我帮助你。我也想报复他的。” 胡瑞昆迟疑着说:“不,我、我不能再伤害你,适才我已经错了,怎么能再错下去?” 顾丽娟“嘤咛”一声,扑进胡维刚的怀里,揽了他的脖子,吻着他的前额,说:“好兄弟,我求求你,咱们一块儿报复他,让他也戴戴绿帽子!” 胡瑞昆再也忍耐不住,“呼”地站起来,紧紧地拥抱住她,两个人缓缓倒在床上…… 虽然是星期日,任国梁确实忙了一天。 早晨他刚刚起床,八点钟刚过,就接到了海关关长陆秉安的电话:有急事相商,车已等在楼下。他从窗口往外看去,果然一辆“奥迪”停在楼口前,嗣后他到了陆秉安家。两个人是老战友,见了面也勿须说什么客气话,把情况谈了个大概之后,任国梁又急匆匆赶到公安局。公安局陈局长已接到任国梁的电话,等在待客室里。两个人就前些天海关和公安局的那场不愉快事件讨价还价、达成口头协议之后,任国梁又由陈局长陪同赶往看守所,办理相应手续。当他喝得酩酊大醉,被海关关长陆秉安送回家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事情出在已经很有可能将成为任副市长的乘龙快婿的冯建伟身上。 根据国家海关的通知,原国内工业产㊣(4)品出口关税征收条例有效期截止到四月二十二日二十四时,四月二十三日开始执行新下达的征收办法。这一切均内部传达,属于绝密。这里面有一个税额差和时闻差的问题,以四月二十三日凌晨零点为界,税额差为八个百分点。这几个百分点在外行人看上去倒无所谓,但放在纳税者身上却非同小可。 省外贸局轻工公司那位负责申请报关的办事员工作就是有些拖拉,竟赶在四月二十二日下午五点半多了才姗姗赶来海关办理一批产品的报关任务。眼看快下班了,报关员小李已经把桌面收拾干净,连明天开始执行的新税率换算表亦已镶在玻璃板下面。化装盒放在桌角,正在手持眉笔、精心地涂抹着修剪过的眼眉,看见不适时宜地来了这么一大批报关任务,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满意。 然而,对方又是位经常联袂进出舞场里女友,无可奈何,只得予以办理。只是由于一时疏忽,没有按规定执行二十三日凌晨零点以前仍按原条例进行收税。而外贸局的那位小姐自然不关心究竟按多少税率征收,反正是生产厂家负责支付税款,国家海关更不致于错收税。她一边往坤包里装着单据,一边笑着和那位报关小姐商定着晚场舞会的衣着,根本连支票根也没看。 然而,生产厂家按预计多交了十五万余元关税,却是要㊣(5)认真对待的。几天之后,那家厂子便派了一个生产副厂长和一个销售科科长匆匆赶到省外贸局来查讯交税情况。当然是要白白挨外贸局负责同志一通冤,除此一无所获。他两人不死心,又眼巴巴跑来海关,才知道国家的关税有了变化,无可奈何,只有悻悻然向后转。 在机关日常工作中,一日之差往往是不被人重视的。然而,无论什么事也不可能完全的千篇一律,仅拿这件事来说便引起了一个人的重视,而且,绝不是一般的重视,他几乎一连三天都没睡好觉。他是商务科的一个主办科员冯建伟。 三天后。 海关关长陆秉安坐在写字台后面的沙发转椅上,左手指间夹了根已经熄了的“万宝路”,右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彩色后封面上的“三点式”超级美人儿两条绞在一起,只是螓首朝下,不知道已经呆了多久。桌面上泡的那杯“铁观音”大概早就凉了,却忘了喝。他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心里想着这些天的收获。 政策之变尤甚于风云之变。只因新税率的公布、执行,且莫说事先透过风去,提前报关的单位送来的辛苦费,便仅只这两天请求他把报关单上的三字或者四字乃至五字改成二字,他由于却情不过,无可奈何大笔一挥,因之如从天降的钞票、珍玩玉器,金银首饰以及高档家用㊣(6)电器居然纷至沓来,实在没办法,以往拿那些家用电器还当好东西,如今家里物多为患,放无处放,如此发展下去又如何得了。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响了几下,把陆秉洋从“烦恼”之中解脱出来,他以为或许又是哪个单位来给他增加“困难”,情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说了声:“请进!” 大失所望,推门进来的竟是他的嫡亲外甥冯建伟。俗话说,姑表亲,辈辈亲,断了骨头连着筋,何况嫡亲舅甥,更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这位宝贝外甥偏偏不争气,陆秉安早想着趁现在自己年富力强,早些培养下一批嫡系属下,无奈,这个冯建伟就好像是马尾系豆腐,想提也提不起来,往往会议上刚刚决定给他记个功,他偏就在这时候给你出点花样惹出点事儿来。但外甥终究还是外甥。 “你有什么事吗?”陆秉安坐了回去,问。 “二舅,是……” “在办公室不许提亲论辈儿!” “是,二舅……不,是陆关长。”冯建伟扮了个鬼脸儿,把陆秉安也逗笑了,他才接着说:“事情是这样,我叔伯哥小舅子的岳父当厂长的那个厂子有一批出口货物在报关的时侯出了点差头儿,昨天找到我……” 陆秉安打断他的话,冷冷说:“你是不是想连拉带扯的套㊣(7)上层关系,捞点外快?” “二舅,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在海关好歹也工作六七年了,您也清楚,倚仗职权搞邪门歪道儿的事儿我可从来没干过,也绝对不干。不过,这件事儿实际上应当算是咱们的报关员工作失误,我把他接下来,悄悄解决了,也是维护咱们海关的名誉。” “看样子,我得先谢谢你了。你少绕弯子,痛快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找小李了解了,人家省外贸确实是在二十二号下午临下班前办理的报关手续,只不过,单据上写的二十三号,而且是按新税率收缴的税款,多收了人家十五万多。人家找过几次了。” ㊣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1)236.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陆秉安一怔,疑问:“不会吧,怎么会出这种事?” “我也愿意天下太平,可是事情偏偏出了。” “小李是怎么说的?” “她又能怎么说。谁还不心里明镜似的,如果承认了是个失误,就得扣奖金;而那份单据偏偏日子写的是二十三号,在那之后便下班了,把它当成就是二十三号办的岂不省事!” 陆秉安默默点了点头,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道理是有,和气生财,两全齐美。可是,如果事情不是出在咱们亲戚身上,也就一了百了了,偏偏落上亲戚身上了。日后事情传开,家乡父老还不得指着咱们的后脊梁骨骂。再说了,我们党对于工作上的失误历来是知错必改。” 陆秉安“呵呵”一笑,说:“你的思想水平啥时候提高这么多?我还真小瞧你了。” “就是吗,在二舅领导下,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既然如此,你把小李叫到这儿来,我了解一下。如果情况属实,就把款退给人家。” 冯建伟默默点了点头,告辞去了,可还没走出门,竟已险些笑出声来。事情已经百分之百了解决了,小李看在那一套项链、耳环的份几上,肯定会主动承认错误的。 三天后,在建华加工厂㊣(2)厂长林树江的大力之下,手续齐全,仅几天时间,那十五万元人民币在省外贸局会计科走了个过场之后,又以那个生产厂家买建筑材料的名义转到了市水泥厂劳动服务公司的帐面上。当天下午,两道手续一过就变成了几捆钞票。 当冯建伟从马月华的手里接过当面点清了的十二万元钞票的时候,忽见马月华妩媚地一笑,说:“冯科长,恭喜您了,您可得请客啊!” 冯建伟一怔:“哦,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随即又想:“的请就请,吃一顿算什么,我正可以从你嘴里打听一下林树江那小子的态度。我看出来了,分给他三万他好像不大满意,这可得当个正经事。” 他“呵呵”一笑,说:“发个屁财,我这还不是过路财神,顶多事儿办成了,落那么点回扣而已。可话说回来了,马会计既然这么瞧得起我姓冯的,今天晚上我请客,‘银座酒家’。不过咱可得说好了,范围不能扩大。”就在这瞬间,他仿佛刚刚才发觉这位马会计虽然已是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尤其是那份性感,的确满够味儿。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多看她两眼,登时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你的真去,我没准儿就拿你销夜!” 马月华自然心有灵犀,她笑得更加妩媚,抬手在冯建伟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格格”㊣(3)笑着说:“你放心吧。” 没想到,马月华终于还是违约了,她另外还带了一个人来,年轻漂亮的姑娘,嘴上称呼她“马阿姨”,实际上却是她死去的丈夫那位前妻的女儿吕丹丹。她自忖人老珠黄,恐怕没能力把冯建伟衣袋里的钞票尽数掏出来。如果他冯某人是个嘴大手细的吝啬鬼,她自有第二方案,花用他个一蹋糊涂,即刻挥手拜拜。然而,冯建伟却并没因她的违约有丝毫不快,反而即刻表现得兴高采烈。 在餐厅里轻饮小酌的时候,马月华就已经彻底放心了,她为自己的估计得到落实而暗暗高兴,在大厅广众之下,冯建伟已追不及待地抓住吕丹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尤其值得兴高采烈的是,无意间,她惊喜地发现冯建伟衣袋里的人民币竟有五六千之多——作为出纳会计的她对钞票的多寡绝不会看走眼。 银座酒家的六楼是座卡拉ok歌舞厅。整个大厅里只有两盏低度的淡紫色霓虹灯,一只微型灯射向旋转的迪斯克灯,放射出微弱的斑斑点点的光亮。二十几位陪舞小姐,形态各异,却一个比一个妩媚、,描眉、涂丹,发式新潮,有的穿了袒胸露背的袖珍衫和超短裙,有的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裙,美妙的身体仿佛隐在朦朦胧胧的朝雾里,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 她们有㊣(4)的偎坐在顾客的怀里,有的斜倚在男人们的肩上,还有几位在男宾们的中间穿梭着。大厅的两边是一排微型雅间,里面没有灯光,却有几处把翠绿色的帏幔放下。马月华显然对这种地方并不生疏,她把冯建伟和称呼自己为阿姨的女儿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在一张矮圆桌旁坐下——当然是请冯建伟坐在中间。 服务小姐翩翩走了过来,冲着冯建伟妩媚地一笑,说:“先生,您要点什么?” 马月华接过去话头,说:“三杯扎啤,再来些干果、冰点什么的,你看着上。”然后,她又点了两首歌。 当她把这些琐事办完的时候,似乎不经心地往身旁瞟了一眼,发现那一双男女虽然是平静地坐在那儿,但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发痴,稍微一注目,竞看见冯建伟的一只手已经在运动。她暗暗一喜,知道鱼已经上钩了,她点了支烟,吸了两口,便听见一个娇嫩的声音说:“请来宾马小姐给大家献上一首,‘何日君再来’。” 马月华的嗓子不错,那稍微带了点儿东北味儿的嗓音更使歌声显得娓婉动听,她发挥得不错,博得了一阵掌声。 然而,吕丹丹却没能欣赏到她母亲的歌声,就在这瞬间,冯建伟右臂呼地从后面紧紧揽着了她的腰。 马月华兴冲冲走回来,即刻发现了这一幕,㊣(5)她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意外地坐在吕丹丹的身边,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又站起来,对冯建伟说:“冯科长,我出去一会儿,您得多少……” 冯建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掏出两张百之钞票递给她。马月华兴高采烈地去了。马月华刚走,便响起了一支用“伦巴”拍节演奏的通俗歌曲,冯建伟迟疑了一下,牵着吕丹丹的手走进舞池,但他只拥着她跳了几步,便把她带进了一个靠角落的雅间。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他便把她拥坐在怀里,悄悄地温柔起来。 马月华的歌声仿佛是一曲起床号,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两个温柔的人儿无可奈何地从雅间里走了出来,拥在一起翩翩了几步,回到座位上。马月华歌喉舒展之后,兴高采烈地走回来,和吕丹丹悄悄说了句什么,又俯在冯建伟耳边说:“冯科长,我刚才出去,发现五楼还有个更好玩的地方,咱们去看看好吗?” 冯建伟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意外的是吕丹丹没跟来。 冯建伟意外地被马月华带进了一个旅馆部的房间,不禁心花怒放。她刚关上房门,他便急不可待地把她抱起来,拥倒在床沿上。发现她里面居然是真空,轻轻欢呼了一声,就即刻热火朝天起来。就像猎手们有时候也会被雁啄了眼一样,马月华尽㊣(6)管自命阅人无数,从未走过眼,却万万也没想到冯建伟年纪轻轻竞迥然不同于那种眼高手低的急猴儿,只把她抚弄得神魂荡漾、心痴情迷。 马月华已经实在不行了,吕丹丹又适时补充上来。冯建伟不由得心花怒放,粗暴地把吕丹丹拥压在床上。 马月华不适时宜地制止了他的狂热,扳着他的肩头问:“冯科长,我们这样努力,你出多少?” 冯建伟已经情急了,只说了句:“随你的便!” 话刚说完,便猛烈动了起来。马月华毫不客气地从他的衣袋里取出二十张钞票装进自己的坤包。 折腾了近半个钟头,冯建伟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再也没有力气,情不自禁地落花流水了。他两只胳膊各拥一个,美美地睡去。 忽然,一阵敲门声把巫山梦中的人儿惊醒了,三个人都吓得面无血色。然而,害怕也没有用,不开门是不行的。三个公安人员闯进房来。公安机关认为冯建伟身上带的现款数目较大,做为一个普通公职人员,即使是吃喝玩乐的,也未免有些可疑之处,准备顺藤摸瓜,深入调查,然而,由于任国梁的介入,一场风波化为乌有了。 任秀兰关上房门,就像是累脱了力,连寻常十分珍惜、绝不允许出现一丝皱折的西服套裙也懒得换下去,一下㊣(7)子就歪倒在床上。又仿佛终于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长长地吁了口气,舒心地阖上了眼睛:“哦,信总算是发出去了,他明天下午,不,上午就很可能见到。上帝保佑,但愿他……” 任秀兰刚刚发出的这封信写得实在太艰难了。还是在冯建伟刚出事的时候,她就决定了,即刻与他断绝一切来往。说句良心话,她半天也没喜欢过他,那副长了两个高颧骨的脸,她就是看一眼也觉得恶心,尤其是说起话来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父亲老战友的外甥,所幸他出了那件事,父亲再也没得说了!哦,谢天谢地! ㊣共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