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潜伏》 序章 脑膜炎之所以能如此凶恶,是因为如有一人得了这种病,就有十个人带菌,不过暂时还没病倒——摘自纪实小说《第四级病毒》。 (本书中没有丧尸,是类**的病毒灾难,如果有什么地方让您疑惑,那是因为故事的进程还短。) 国家生物实验室。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异常的脚步,正在下班的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教授,教授——”保安小刘提着一只恒温箱,敲响了实验室的隔离门。 聚精会神地观察显微镜的老教授抬起头来,推了推老花镜瞅瞅墙上的时钟,打开门用老年人特有的沉静说:“你最好快一点儿,老伴做了我最爱吃的苦瓜,正等着我吃饭呢。” “教授,您看,”刘涛举起手里的恒温箱,“这是首都医院刚刚送来的……” “喔?他们说了什么?”费教授琢磨了一下,不记得实验室最近需要医院提供什么病毒样本。 “他们说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交给您,说这这种病毒的感染者近期有爆发式增长的趋势,感染症状和感冒类似,很可能是一种新型流感病毒,但是所有常用的抗生素对这种病毒都没有明显的抑制作用。” “是吗?”费教授顿时来了兴趣,接过恒温箱。 完成任务的小刘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下班去了。 回到实验室,戴上口罩手套,打开恒温箱小心地取出箱子里密封的培养皿放到电子显微镜下,几秒钟后,一张模样仿佛打结细绳的病毒照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什么,这,难道这是丝状病毒?”睛天一声霹雳,费教授心发慌头发炸,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随即他就醒悟过来,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出实验室:“丝状病毒,是丝状病毒!” 走廊里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落针可闻。 所有明白丝状病毒是什么的人脸色都变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尖叫,整个走廊里顿时乱成一团,人们毫无目标的四下奔跑,都想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马上离开那个该死的箱子! “安静——”费教授猛地大喝一声,混乱的场面骤然静止,就像按下暂停键,“小刘,马上把这个箱子送到七号楼交给马葵,告诉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箱子送进四级实验室,我马上就到。” “明白,我马上去!” “周琴,通知所有病毒学专家,立即赶到实验室来,联系卫生部,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全国最好的病毒学专家送过来,如果有必要,请他们联系请国防部予以协助!” “好的!” “赵强,马上联系送箱子来的医院,让他们把最详细的病人资料送过来!” “是!” 突然之间,整个实验室像拧紧的发条一样转动起来,费教授直愣着眼睛喃喃自语:“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与病毒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丝状病毒的危险性,丝状病毒只有一个科,一个属,即丝状病毒科丝状病毒属,它包括两种病毒:马乐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 后者即恶梦一般的恶疾,埃博拉出血热的元凶! 医院的感染者病历很快就送到了实验室,在目前的资料中,最早的病例出现在一周前的欧洲北部,并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除东部的整个欧洲地区,南、北美洲、英伦三岛、澳大利亚,甚至连南极洲的科教站也发现了发病者,可以说只要人类脚步所及之处,就能发现它的痕迹! 国内的首例感染者出现在五天前,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感染者的数量很快就超过了欧洲,感染者首先出现低烧、头痛、咽喉疼、肌肉疼痛等症状,与感冒十分相似。三至五小时后进入发病期,出现高烧、神智不清等症状。七至十小时后,昏迷的病人会逐渐清醒,与此同时也会进入神智丧失期。 即病人行动能力正常,却突然出现极高的攻击性,六亲不认,进攻任何会动的东西,包括人、动物、车辆甚至打开的电视! 直到目前为止,进入神智丧失期的患者还没有发现一例有好转的迹象! 研究发现,神智丧失期的病人,ct检查可见明显的脑膜炎病灶。 一天后,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这种疾病命名为——**型脑炎。 1 救助 冒险离开?还是继续等待? 沈飞犹豫着扒住窗台,悄悄冒出半个头,偷眼观察俯视楼下的街道,抓耳挠腮地拿不定主意。 炎炎烈日下,几辆大大小小的汽车连环撞成一堆,一台轿车翻倒在路边,车头四个圈圈的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花人眼。马路上下不知道什么人留下的几滩的血迹早就干涸了,一团团地黑褐色仿佛印象派的抽象画。 几个身影漫无目标的四处闲逛,沈飞本能地缩了缩脖子,随即意识到就算他们看到自己,也爬不上四楼,高悬的心顿时放下来。 人这么少,也许可以试试! 他迟疑不决地琢磨,目光不断在几个游荡的人影中间来回寻摸,可看看街对面的超市,刚刚鼓起的一点点可怜的勇气马上又缩了回去。 冒险离开?显然这是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保证自身安全的好办法,但没有足够的装备和运气还有身手,离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电影里所向披靡的英雄毕竟只是艺术塑造,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头顶着主角无知光环,有那份独一无二险无线还生的好运气。 留下等待救援?倒是足够安全,问题是家里吃的喝的已经消耗一空,想保住小命就必须储备足够的食物饮水,最近一处储备了大量食物和水的地方只有对面的超市!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达目的超市首先要从四楼冲下去,再一路冲出小区,穿过疯子游荡的大街,不管是楼道还是小区里,只要在任何地点被任何一个感染者盯上,一拥而上的感染者就会让他尝尝什么叫碎尸万段…… 最重要的是超市里肯定聚集着一堆疯狂的感染者! 沈飞哭丧着脸咧了咧嘴,想不出哪怕一丁点儿安全往返的办法,沮丧地摸摸咕噜噜乱响的肚子,心底恨恨地乱骂:该死的病毒,在哪儿爆发不好…… 念头还在他的心头转动,对面超市的大门突然“咔”地一声从内部撞破,一个敏捷的身影飞奔着从超市里逃出来,刚跑出七八米,十几个感染者就从超市里一拥而出,嗜血的恶狼一般挥舞着各种“武器”紧紧追在人影身后。 沈飞猛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惊呼“啊——”! 那个飞奔的人影分别是个女人,她头上戴着大帽檐的遮阳帽,看不清长像,可紧紧裹住上身的浅灰色无袖t恤和蓝色束腰牛仔裤却将她的身材衬托得高佻健美,并不粗壮的胳膊充满了力量…… 为啥这样说?因为她似乎听到了沈飞的惊呼,奔跑中抬眼一望,随即借着奔跑的冲力在侧翻的轿车底盘上蹬一脚,整个人像只健美的雌豹般一跃而起站到车顶,接着猛然一跳,双手按在一辆横在街边的公交车顶,偏腿爬了上去。 紧追着她的感染者“轰”地撞在轿车上,把侧翻的轿车彻底撞翻了。 楼上的沈飞目瞪口呆,脸颊紧紧地贴在玻璃上挤变了形,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楼下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小妞可真悍,难道她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不对,我不信教,应该是玉皇大帝派来的仙女…… 满脑子糊涂心思的沈飞压根儿没想起来他根本就是个唯物主义者,同样不信神,参观寺庙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拜过哪怕一回! 悍妞高高地站在公交车顶,扭着优雅修长的脖颈回头一笑,(头是回了,但笑没笑沈飞没看到,纯属他的个人想象)抬头瞅瞅沈飞,施施然从车顶的那头走向这头。 公交车从路上冲上人行道,一头撞在了楼下两间铺子中间,两米多高的车顶正好和挂在二楼的招牌差不多高,悍妞轻轻一跳就抓住了招牌上沿,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在只有一巴掌宽的招牌顶上站了个稳稳当当。 沈飞自问换成自己,跳起来摸不摸得到招牌上沿就很难说,即便是能抓到,爬是肯定爬不上来的,如此灵活的身手,莫非悍妞属猴?可为毛我要属鸡?这不成了鸡猴不到头么?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想办法拉我上去!”招牌上的悍妞突然高声喊,声音立即惊醒了魂飞天外的沈飞。 沈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到了窗台上,半个脑袋伸出窗外,恰好和仰头的悍妞面对面,可惜她的脸上戴着一副占据半边面孔的大墨镜,挡住了庐山真面目,不过从她裸露在外的蜜色光洁下巴推测,成色绝不在平均线之下! 桃花运啊桃花运,沈飞的血压骤然蹿到一百八,差点直接脑溢血,绞尽脑汁级力琢磨,用什么能把她拉上来?住楼房哪来的绳子啊? 忽然他灵机一动,一溜烟跑进卧室翻箱倒柜,楼下的悍妞抱着膀子等得都不耐烦了,他才兴奋地大喊一声:“找到了!”随后抓着个军绿色的东西跑回窗边,伸头冲下面喊,“等下,马上就好……”他后面半句话被下面的景象惊得憋了回去。 悍妞倒是好好的呆在招牌上,可被她招来的感染者却在下面越聚越多,有两个甚至已经爬上车顶,挥舞着胳膊把招牌的布面挠了个筚路蓝缕,只是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爬不上招牌。 沈飞再不敢多说废话,赶紧拆开救生手镯——这东西是用一根只有四毫米粗的军绿色伞绳编成,拆开之后接近四米长,强度足够吊住两个普通人还略有富余,悍妞站的位置差不多是二楼和三楼之间,距离四楼也就三米零一点。 他用最快的速度拆开手镯,左右看了看找不到适合绑绳子的地方,干脆把绳头绕在手腕上抓紧,另一头扔到窗外:“好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绳子突然绷紧,扯得他险些冲出窗外,赶紧憋住一口气,死死地用脚蹬住窗台,这才稳住身子。 他只觉得绳子上一股又一股扯动的力量接连不断,眨几下眼的工夫,悍妞就爬上窗台,一纵身跳了进来。 差一点儿就坚持不住的沈飞呼地喷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松开绳子的手腕已然压出一道紫色的勒痕。 悍妞把双肩背包往地上一甩,三下两下将绳索拽进来,摘下帽子狠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毫无形象地窝进沙发里。 “喂,你叫什么,我救你一命,怎么着你也该先自我介绍再说声谢谢吧?”悍妞带进来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让沈飞一时间愣住了神,好不容易才觉醒过来。 “谢什么谢?”悍妞冷冷地说,“你主动救我了吗?要不是我先发现你,你会主动救我吗?用不用我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沈飞嘴巴一歪,差点没把舌头咬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儿:“以身相许就不必了……”这妞还真是悍得可以,要是再过几年,,她岂不就是个悍妇? “哟,还不好意思了?”悍妞很意外地打量了沈飞两眼,“你的眼神儿从看见我开始就没老实过,行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用得着装清纯么?想要就直说,姐不介意陪你玩玩儿放松放松!” 说着她坐了起来,摘下眼镜握住一只腿儿拄着下巴,上半身微微前倾,胳膊肘儿支在翘起的二郎腿儿上,冲他抛了个媚眼儿,胸前的波涛狠狠地颤了颤。 沈飞的眼睛和心脏一起狠狠地颤了颤,一口唾沫呛在嗓子眼儿里,顿时连连咳嗽,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不必了,你想谢就谢不想就拉倒,但是我饿一天了,你包里有吃的没有?”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他同样明白自己的骨头到底有几两重,虽说也曾幻想过美女主动**,可桃花运真的砸在他的头顶时,他却退缩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初夜这种上门儿货,刚刚看到她漂亮的脸蛋儿还兴奋得不得了,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干那个的,让他转眼间胃口尽丧,隐隐地开始后悔救她。 悍妞挑了挑眉毛:“只要吃的?”扯过硕大的背包打开,从装满大半的背包里掏出几板巧克力两袋压缩饼干一瓶矿泉水,一股脑地扔给沈飞。 沈飞喜出望外,心头那一丝悔意顿时烟消云散,扭开矿泉水牛饮半瓶,才满足地撕开压缩饼干慢条斯理地嚼:“看不出,你还挺懂行。”打开的包里全都是高热量食品,这些东西填不饱肚子,但是体积小重量轻,能提供足够的热量还不占地方,她这么单薄的身板怎么可能背着这么重的背包奔走如飞? 真是不能小看女人。 “当我那么没常识么?”悍妞掰了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很秀气地嚼,“还有电没有?” 看在食物的份上,沈飞不和她一般见识:“还没断呢。” “那麻烦你把电视打开好吗?”她貌似客气地说。 “有什么可看的,还不是滚轱辘放通报!”沈飞不满地嘀咕,可还是打开了镶在墙上的led液晶电视。 黑色的画面一亮,现出全国著名的新闻主持人,往日严整的面容已经被憔悴和疲惫取代,她用沙哑的声音播报:“全国疫情通,来自卫生部的最新消息,截止半小时前,全国各地除极个别边远地区外均有确诊感染病例上报,个别大规模爆发疫情的地区,政府职能部门已经陷入瘫痪状态。” 说着屏幕上换了另一位播音员:“我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中央政府发布公告,宣布三省九市进入无政府状态;国务院重新强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命令,要求各地民众,特别是重灾区民众理智对待疫情,尽量留在家中等待救援……” ————分割———— 新书上传,请喜欢本书的朋友投下您宝贵的推荐票支持本书。 您的支持是作者码字的动力! 2 策划 “屁!”沈飞不满地破口大骂,“呆在家里等着饿死吗!” 悍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也就你这样的能让尿憋死!” “你,你能不能留点口德!”沈飞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是挺漂亮的妞,怎么嘴巴这么臭?白瞎了一副上好皮囊。 “口德有屁用?”悍妞不咸不淡的顶了一句,噎得沈飞怒发冲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上说不过人家,有心动武,可想想悍妞超卓的身手就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要是打得过她还好说,偏偏动起手来九成九不是人家的对手,敢动手岂不是把脸送过去让人随便踩?被个小妞吃得死死的,他这个大男人情何以堪? 还是以和为贵,别撕破脸的好。 正在沈飞胡思乱想的时候,男播音员播报的一则新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世界卫生组织研究发现,**型脑炎病毒的感染性比预料中更强,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和猴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检测出携带病毒,甚至未直接接触实验动物的小白鼠身上也被传染。经试验,该病毒可通过接触、体液、共同饮食及空气等途径迅速传播,其传播速度为历史之最,远远超过人类记载的任何一种高危病毒,截止到今天,世界各大卫生组织及各国研究机构和医疗体系均未发现对抗**型脑炎的特效药。” “我x!你还不如直说活着就没跑,这不要人命么!”沈飞狠狠地揪住头发,甭管什么样的病毒,潜伏期短的三五天,长的几十年,现在病毒都失控了,潜伏期肯定不短,别看他现在还是和好人一样,恐怕身上早就带了病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悍妞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仔细地听新闻。 女播音员用异常沉重的语气说:“国务院最新消息,疫情重灾区已经由三省九市扩大到四省十三市,受影响的人口总数超过六千万人,我台记者为此电话采访了有关人士。” 说着画面一转,记者问:“费教授,您可以说是国内最优秀的病毒学专家了,那么您对这种病毒如此凶猛的扩散有什么看法呢?” “我的看法是有矛就有盾,任何一种病毒都是经过自然千百万年进化来的,即使是被称为世纪瘟疫的艾滋病,我们也能利用鸡尾酒疗法在某种程度上抑制病情,近年来甚至还有个别的治愈病例。” “这说明什么呢?”记者适时地问。 “说明艾滋病不是不能治,而是我们一直没发现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法罢了。我们再回来说非脑,显然非脑绝非不治之症,但从非脑爆发到现在,短短一个星期就以海啸一样的来势席卷全世界,可以说是打了全世界的卫生工作者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一种病的防治并不是说你今天发现明天就能治得了治得好,而是要经过不断的探索和试验。我们现在对非脑无计可施,最大的原因就是此前从来没发现过这种病毒,对它没有任何了解,缺乏应对手段。” “那么您认为需要多久才能实现治疗甚至治愈呢?”记者迫切地追问。 “这个很不好说,也许明天就有消息,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过必须强调的是我们不应该过份地依赖药品和医疗条件,我们人本身就是一座宝库哇,几百年前,殖民者到达美洲的时候,对原住民来说感冒都是不治之症,可现在我们谁会因为小小的感冒就丧了命?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虽然现在世界各地的感染者层出不穷,但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例因为感染非脑病毒而直接致死的例子发生。” “什么?”沈飞、悍妞和电视中的记者同时惊呼。 记者沉默了片刻,才质疑道:“费教授,这不对吧,我们得到的统计数据显示,因为感染而死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二十万……” “你说的是因为感染者的攻击性致死,而非因为感染非脑病死,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以我监管的病例来看,他们的状态并没有继续恶化,这说明非脑病毒的致命性并不高,这一点也和它的近亲埃博拉有着显著的区别。” “埃博拉?”沈飞毛骨耸然。 “吵什么吵,埃博拉还能防着,最多是别人感染,非脑就算你自己不感染,别人犯病也够你呛。”悍妞不满地训斥。 沈飞一想也是。 记者极力掩饰颤抖的声音:“那么您还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点什么吗?” “我想说,可怕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由疾病带来的恐慌和混乱,特别是这样一种能够影响感染者神智的疾病,更容易造成疾病之外的损害,所以一定要冷静对待。” “好,谢谢费教授接受我们的采访……” 沈飞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沉默了片刻说:“你说这人说的有几句真话?” “难说,但是我赞同他第一个说法,病肯定有办法治,也肯定有人被传染之后只携带病毒,不会感染发病!”悍妞难得地和颜悦色。 沈飞斥之以鼻:“他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着办法治呢,你信是不信?等他们找到办法的时候黄瓜菜都凉透了!” “我也不觉得他们能那么容易找出办法,要是有那份能耐还不早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沈飞愣愣地发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就是说一时半会肯定控制不住病毒扩散,医生护士当兵的也都是人,他们一样会感染,就是说,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就算有也顾不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再留下去,什么时候耗尽了给养,就只能等死!” “你才明白过来?”悍妞挑了挑眉毛,“我早就看透了,你这儿不错啊,还有电呢。” “你不是本地人?”沈飞惊奇地瞪圆了眼睛。 悍妞诧异地盯住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沈飞,他不由地有点得意:“很简单,我们市东南方七十公里有座核电站,那种高度自动化的,就算没人看没人管也能自己运行个十年八年的。” “所以你打算一直等着?那你不如想办法到核电站去,没准还能控制控制,有电的时间更长!” “本来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和你一起走吧,也有个伴儿!”这句话说得沈飞自己心里直打鼓。 悍妞嘻嘻一笑:“那感情好,正好我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拖我的后腿,别说我把你扔下不管!” “切,瞧不起谁呀,别以为你身手好就了不起,这年头靠身体能吃几年青春饭?”沈飞故意语带双关,“要靠就得靠装备!” 悍妞眉毛一挑,诧异地盯住沈飞。 沈飞献宝一样跑进屋子里,很快提了个帆布背包出来,一把扯开搭扣:“看看这都是什么!” “包不错,还是美国货,没少花钱吧?” “我x,我让你看包里面装的东西!”沈飞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在脚底下堆了一堆,一样样拿起来再数着塞回包里,“你看,打火棒、救生刀、蜡烛、钢丝锯、急救包……” 悍妞的眼神真的变了,重新打量了沈飞几遍:“看不出,你还一生存狂?没少花钱吧?”所有的东西上面全是乌七八糟的字母,没一个方块字,显然全是进口货。 “一般一般,全是国外带回来的。”沈飞挺胸抬头,得意地炫耀。 “呦,看不出,你还是个海龟!” “啥归不归的,你别老门缝里瞧人就得了。”他嘴里说得谦虚,表情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沈飞是个公费留学生,不久前刚刚回国,独自离家来这里工作。他家里的条件一般,哪来的钱在国外购买价值不菲的装备,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邻居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资深生存狂,他对东方来的小伙子十分感兴趣,时间长了,两人成了忘年交,回国前,老人将这个包送给即将分别的沈飞做为礼物…… 也就是生存狂才能想出用一包生存装备做礼物的馊点子……不过拜老人所赐,长久的熏陶让沈飞对这些东西的用法十分熟悉。 “那好,你有什么计划没有?”悍妞问。 “计划?”沈飞一愣,“没有!” “那就听我的!”悍妞当仁不让,“首先,我们必须有交通工具……” “摩托车!我有一辆摩托车!”沈飞说。 “不行!”悍妞抱着胳膊摇摇头,“摩托车太小,坐上两个人,还能装上多少东西?会开汽车吗?” 沈飞赶紧点头:“会,但是没有国内的驾照。” 悍妞垂头丧气:“现在还有交警查你的驾照吗?白痴!除了车之外还需要足够的燃料,食品和水,离开市区之后,尽量避开人口稠密的地区……” “等等!”沈飞突然打断她,几步跑回卧室,悍妞狐疑地跟过去,倚住门框说:“你翻什么?” “等下……在这儿!”他惊喜地举着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辆线条十分超前的汽车。 “你到底想干什么?” 3 准备 沈飞用力抖动手里的画报向身后一指:“这是新能源车展的广告,我去看过,车展上都是最新的新能源汽车,其中有一辆电油两用太阳能汽车!” “你是说真的?”悍妞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似的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沈飞的肩膀…… 什么地方差了呢?这小手咋跟钳子似的这么有劲儿?脚,脚尖离地了?沈飞泪流满面,这姿势整反了吧?,怎么颠倒了阴阳?到底谁才是爷们儿? 沈飞极力挣扎,可悍妞的铁手纹丝不动,下意识地说:“你,你先放开我!”嗯?怎么语气这么弱?像个刚被轮暴过的娘们儿?悲了个催的! 大老爷们儿沈飞脑门青筋暴露,一瞬间暴怒,猛力挣扎并嘶吼一声:“你给我放开……”可惜悍妞不愧是悍妞,根本不为所动。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就彻底被她踩在脚底下了!沈飞心念急转,突然间急中生智,一脸愕然地瞅着悍妞,先看胸,然后目光挪向两腿之间:“你,你这么大劲儿,不会,不会是人妖吧?” “滚!”悍妞气得腾地满脸通红,狠狠地把他扔出去,幸好沈飞身后就是沙发。 总算脱险了! 沈飞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一阵毛骨耸然,她不会是被拆穿了恼羞成怒吧? “你往哪看!”暴怒的悍妞仿佛一头母暴龙,漂亮的杏眼里杀气十足,如果眼神能开弓放箭,沈飞肯定万箭穿心! “得得,我不看还不成么,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样?”沈飞把脑袋转到侧面,仔细盯着悍妞的脖子瞅,没喉结啊! 那边正好有面镜子,其实一样看得到。 悍妞,真是够悍!谁娶了她,肯定上厕所没洗手倒了八辈子血霉!绝对是几辈子没积过德! 沈飞恶毒地腹诽。 “怎么样个屁!” “喂,我说你不能不讲理啊,那车,到底想不想要?”沈飞心说我忍了,不忍也不值人家的个儿,真真是引狼入室,x的漂亮妞都这么有性格吗? “不要?你傻啊!”悍妞的模样绝对恨铁不成钢,“但是这么长时间了,那车还能在那儿吗?咱们能想到,别人肯定也能想到!” 公是公私是私,和沈飞看不对眼儿是一回事,涉及到逃生计划是另外一回事,公私分明绝不混为一谈! 沈飞险些气得仰了壳,简直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招谁惹谁了? “展览厅就在那边不远,展览还没结束大规模感染就开始了,那车九成还在展览台上停着!” “你确定它能开,不是个摆样子的模型?” 沈飞气不打一处来:“那当然,我还上去开过呢,要不怎么知道这么多!当时我还想,要是买上一台开出租,得省多少油钱啊。” “我看你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少说没用的,赶紧准备出发!” “啥?现在就去?”沈飞指指腕上的手表,“都这个时候了,你想连夜出发怎么着?” “你有意见吗?”悍妞挑挑眉毛,“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 “为什么?”沈飞下意识地问。 他把家里收拾得挺干净的啊,按理说女人都喜欢干净的男人,就算对悍妞没什么想法,可被一漂亮女人说不想在他家里多呆,实在是让人抬不起头来。 沈飞甚至暗暗地开始琢磨,难道我就那么差吗? “喂什么,喂饲料!你刚才说的,离市区不远就是核电站,别没死在感染者手里,不明不白的让核辐射照死!”悍妞难得地解释清楚,生怕沈飞不配合。 她一个外地人,想在这么大的市区找个展览厅哪儿那么容易? 沈飞张嘴就反驳:“不可能,我都说了,那个电站高度自动化……” “别扯没用的,自动化有个屁用,电站里的人就不感染了?万一他们破坏了反应堆怎么办? 沈飞张了张嘴,垂头丧气地无言以对。 “赶紧收拾!”悍妞厉声催促。 听她这么一说,沈飞也觉得脚底下像踩了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赶紧回屋收拾,先把身上单薄的夏装脱下来:“我说,你到底叫什么?总得有个称呼吧?” “我叫刘洁,你可以叫我瓜子。”悍妞抱着膀子倚着门,“名字很重要么?就咱们两个,你要是吱声肯定是和我说话。” “我靠!”沈飞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本能地捂住下体……嗯,其实他还穿着裤头呢,根本没走光,这个动作完全、绝对是本能! “你干什么?我才是女人好不好,我都不在乎,你怕个屁啊!”刘洁狠狠地白了沈飞一眼,“就你这排骨身板,还没我有肉,谁稀罕哪!” 刘洁嘴挺硬,可还是把头转开了,脸上暗暗发烧。 她只是想看看沈飞到底都带些什么东西,哪知道这小子一进屋不干别的先脱衣服? “切!不和你一般见识!”沈飞心说你怎么不叫白洁?她愿意瞅就让她看去呗,捂什么捂啊,这下脸可丢大了,怎么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有男女混淆的危险? 他趴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先穿上一身纯棉内衣,再从箱底翻出一身粗帆布制成的黑色衣裤换好,软皮腰带也换成硬牛皮腰带,然后将零零碎碎的救生刀打火棒什么的一件件挂在皮带上,站起来瞅了瞅一直站在门口的刘洁,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样式相同的衣服喊道:“喂,给你!” “什么?”刘洁一直支愣着耳朵,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沈飞穿上了衣服,装出很自然的样子回过头来,不想一回头眼前就闪出一片黑影,本能地伸手一挡,衣服一下子挂在她的胳膊上。 “你什么意思?” “穿上!”沈飞说,“咱们这是逃跑,你穿的太少了,白天还行,到晚上想冻死吗?再说了,不怕蚊子叮你啊?” “那你这一身算什么?”刘洁撇了撇嘴巴,没有换上的意思。 沈飞语重心长地说:“你身手比我好不假,但是身手不是万能的,一件透气性好、穿着舒适宽松、质地结实的衣服对你有好处,你别小看这身衣服,用刀子划也不容易划开。” “还防割?真那么好?你怎么不干脆弄件野战服再套件防弹衣?” “不懂了吧,生存狂是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才准备那么多装备,我们是小老百姓不是当兵的,只有军人才需要隐藏自己消灭敌人,你说说万一打起仗来,你穿一身迷彩服到处乱钻,让人瞅着了还不直接当是敌人给你一枪?所以只以穿暗色的纯色衣服,不显眼好隐藏,还不至于被人误会——就算现在不打仗,你说你让其他人看见了,当你是个当兵的找你帮忙,你管是不管?”沈飞就出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 不是所有人都有逃生的勇气和实力,看到穿一身军装的,若是被误认为是救援人员,到时候怎么办?不管吧对不住良心,管吧很可能会拖后腿,没准大伙都活不成。 刘洁默然,瞥了沈飞一眼犹豫一下,离开门飞快地蹿到沈飞看不见的沙发那里,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裤子换好,瞅瞅沈飞没出来,才又飞快换好上衣。看沈飞还没出来,没话找话地说,“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她咚咚乱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暗暗思忖:难道伪装被他看穿了? 沈飞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如果他知道自个儿非要瞅着刘洁换衣服她也会硬挺着不躲开,不知道会不会悲愤的撞墙。 “你别总是瞧不起人就成了,身手是没你好,但是不代表我样样不如你。”说着沈飞提着根橡胶警棍走出来,顺手扔给刘洁,“拿着,这东西在你手里更有用。记得照脑袋砸。” 他多少有些小得意,一直被刘洁压着,总算也有她不擅长的地方,算是搬回一城找回点面子。 刘洁利落地抄到手里,用力挥了挥,挺沉,还带点儿弹性:“这玩艺儿能行吗?” “怎么不行?敲在身上疼得厉害,还看不出伤来。”说着又掏出件巴掌大的东西一扔,“接着!” “又是什么?”刘洁一看,竟然是个黑色的手电筒。 “电棍,还能是什么!前面的套子能摘下来,看你是个女人才给你用。”沈飞冲刘洁呲呲牙,想了想走进厨房,找了根差不多鸡蛋粗,接近一米长的大号擀面杖提在手里,“武器也有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戴上眼镜的刘洁竖起拇指,不知不觉间,她在心里已经开始对沈飞有了一丝认同。 让刘洁意外的是沈飞也掏出了副眼镜戴上,不过不是她这种炫彩镜,而是深棕色,要是再扣上一顶钢盔,看起来就像电视上的美国大兵。 “别以为就你有眼镜!”沈飞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个可是pc镜片,防弹的那种。” 我的也是!刘洁在心里说。 沈飞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故做随意地说:“其实你的鞋也不大好,但是我也没多余的,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再换吧。” “鞋也有讲究?”刘洁诧异地问,心里刚冒出来的一丝紧张顿时不翼而飞。 “当然!最好是军靴,结实耐用,而且防水耐磨鞋底还防穿刺,能适应各种地形……准备好了吗?” “好了!” “咔!”沈飞扭开了房门,一股冷风灌进门来,二个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分割———— 呵呵,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生存狂和野外生存有一点儿了解,所以才有了这一章,但愿大伙能有点收获。 另外顺便求个票,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还有,如果您是第一次看到本书,那么请留下宝贵的推荐票和收藏,新书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4 心结 沈飞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他死死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悄悄地把门推开一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丁儿点声音。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门推开,防盗门“咣”地一声响撞到墙上,撞击声在楼道里不断地回荡,直到渐渐消失,沈飞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走!”说完双手攥住擀面仗,背靠着墙往外走。 沈飞用力推门有两个用意,一是确定门后没有人藏着,二则楼道里若是有人,肯定会被撞击声惊动,神智不清的感染者会被撞击声吸引,一旦听到脚步声,他就会立即退回屋子里。 刘洁点点头没出声,有学有样背靠着墙跟在沈飞后面。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刚一出门,沈飞就回过身来仔仔细细地把门锁好。 这家伙,还想着有一天能回来吗?怪不得他把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了。 沈飞住的这栋住宅楼很新,每一层只有对门两户,沈飞家门口紧挨着电梯,对门紧靠着楼道,电梯的指示灯还亮着,看上去运转正常,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坐电梯的意思——万一正好停电困在里面怎么办?这种时候到哪儿找人救援去? 两个人做贼般蹑手蹑脚地从四楼一路顺利地下到二楼和三楼之间,沈飞突然伸手摆,做了个停的动作,刘洁贴着墙根站住,偷偷向下看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飞的位置往前一点儿,正好看到二楼一侧的住户房门大开,听听没什么动静,他这才小心地再下几个台阶,随时准备挥动手里的擀面仗。 刘洁很自然地贴到沈飞对面的墙上,盯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有那么点儿掩护的意思。 沈飞向大开的门里看一眼,看得到家中的摆设异常凌乱,不过看起来像是翻找的混乱,没有人,也不像有过搏斗的样子。 他冲刘洁摆摆手,表示没有问题,刘洁也指指另一边点点头。 沈飞没那份闲心知道这家人出了什么事,伸出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刘洁安静,直接带着她走向一楼。 来到单元门内,两个人一齐松了口气,离开家只是第一步,从单元门到展览厅之间的路才危险。 两个人一起凑到门前往外看,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小区院子里停着十几辆车,刘洁眼睛一亮,指指小区边缘小声说:“那有一辆开着门儿的!” “你死心吧!”沈飞说,“那车停那儿两个多月,胎都瘪了!” 刘洁恨恨地瞪他一眼:“那怎么办?靠两条腿走过去还是跑过去?累不死你也得让感染者拦住!” “切,你看那儿!”沈飞往外指了指。 “哪儿?”刘洁的角度不对,看不到他指的地方。 “就是那儿,我跟你说过了,那台车就是我的!”沈飞两眼放光,嘿嘿直笑。 刘洁好不容易才瞅见那辆车,泄气地埋怨:“摩托?没遮蔽没拦的,哪有汽车安全?” “这你就不懂了吧!”沈飞得意洋洋,“你也不想想现在大街上什么情况,全是车祸堵得要死,有车你能开走多远?不如摩托灵活机动,有必要的时候跳下来就能跑!” “行了行了,别显摆你那点儿破理论了,照你这么说咱们直接坐你的车跑就得了,还偷什么太阳能汽车?赶紧的,趁外面没人赶紧走。”刘洁不耐烦地催促。 “好!”沈飞心说好男不和女斗,一只手摸着门锁,另一只手一根根竖起手指数道,“一、二、三、跑!” 他猛地推开门,两个人像被狗紧撵的兔子一样撒丫子飞逃,可才跑出十来步,就来了个紧急刹车……摩托车放在小区一侧的车篷里,车篷里赫然游荡着三个感染者,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向二人跑来。 沈飞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回头一看,小区外的几个感染者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特别是刘洁从超市里引出来的那些感染者还没散开,至少二十几个人堵在小区外,簇拥着向这边跑,更可怕的是还有更多的感染者正从其它方向跑出来! 沈飞立马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大吼:“怎么办?” “你他x的是不是男人!”刘洁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提着警棍冲向车篷,瞅准了第一个冲过来的感染者,狠狠一棍正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个感染者是个仿佛怀胎八月般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挨了刘洁一记狠了,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不动了。 刘洁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飞起一脚踹在第二个感染者的膝侧,隐隐地一声脆响,他的腿扭成了个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角度,剧烈的疼痛让他“嗷”地一声惨号,抱着折断的腿惨叫着满地打滚。 沈飞眉角暴跳,感染者不是丧尸,非脑也不是t病毒,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没法不对倒地的同类产生同情心,偏偏他很清楚若不狠心下手,自己的下场肯定更惨,而且绝不止残废那么轻松! “你发什么呆!”刘洁一声大吼,一个回旋高鞭腿抽在最后一个感染者的脖子上,这个女性感染者踉呛着跑出几步,一头撞碎轿车的玻璃不动了。 沈飞赶紧飞跑过去跳上摩托车,只一下就打着了火,冲刘洁一摆头,“上来!” 刘洁跨上摩托后座,还没等她坐稳摩托车就冲了出去。 这时离他们最近的感染者已经不足十米,沈飞故意开得慢些,拖着大队感染者在小区里绕圈子,等入口的感染者全都跑进小区,他猛地加大油门冲出小区。 刘洁回头望望逐渐远去的感染者,长出了一口气。 沈飞驾驶着摩托车左拐右躲,甚至干脆冲上人行道,尽可能避开感染者多的地方。 街上的感染者并不多,可摩托车的轰鸣却惊动了众多感染者,他们从街两边的店铺和各个角落里冲出来,暴躁地冲向摩托,然后再被远远地抛下。 “你杀人了!”沈飞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她这哪是悍妞?根本就是悍匪,杀人不眨眼啊!有她坐在身后,沈飞甚至觉得后脖梗直冒凉风! “你说什么?”扑面而来的风让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刘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杀人了……”沈飞特意侧着脸说话,让她听得更清楚些。 “放屁!”刘洁涨红了脸,“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他们是感染了病毒,可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说不定还能治好……”沈飞想起新闻中的介绍情况,越发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块巨石。 “那你让我怎么办?站着不动让他们杀?他们已经失去理智,但是你我还没有!如果这个社会还有秩序,我会这么做吗?想在这种时候活下去就得把他们打倒甚至杀掉。为了活下去,我可以杀人放火!你那么悲天悯人,怎么不老老实实让他们打死拉倒?说到底,你和我一样贪生怕死!”刘洁言辞十分激烈,脸色变得铁青。 她怎么也想不到沈飞会这样看她,特别是在她开始认同他的同伴身份之后! 沈飞心里难过,可眼下二人同舟共济,又不想和她闹翻:“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当我心里舒服吗?我也不想杀人,可我更想活下去!”刘洁怒不可遏,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正当防卫懂不懂?如果没有病毒,有人想要你的命,你会不会奋起反抗?” 沈飞沉默了一下,猛地加大油门:“会!” “如果有个疯子想杀你呢?”刘洁追问。 “会!”沈飞怒吼,他知道刘洁是对的。 “如果是一只老虎要吃你呢?你会不会因为它是国家保护动物就不打死它?” “不会,我的命比老虎更值钱!”沈飞嘶心裂肺。 “那你还难受什么?”刘洁按住他的肩膀,“就算不是正当防卫,至少也是紧急避险,你我也是迫不得已,明白了吗?” “我……明白。”沈飞声音沉重,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他还很年轻,生长在和平环境下,从小到大从没遇到过危险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他还会一直这样懵懂下去,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沈飞忽然意识到她的不同,她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苦难令人成长,她又经历过些什么? 如果说沈飞是温室里长大的鲜花,那么刘洁就是承受过狂风暴雨洗礼才艰难长大的野花。 说服了沈飞,刘洁心底大大松了口气,摸了摸沈飞的头顶说:“你明白就好!”说完两条纤细健美的胳膊紧紧地环在他的腰间。 沈飞感觉到两团软绵中带着惊人弹性的肉团紧紧贴在他的背上,立即从位置上意识到那是什么,心中顿时一荡,信念前所未有地坚定——不管她身手如何利落,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天生就应该被男人爱护和保护的女人!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大,一种名为大男子主义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无声无息地扎下了根。 沈飞突然大喊:“到了!” ————分割———— 新书,需要您的大力支持,请收藏本书,再投下宝贵的推荐票!谢谢! 5 闯入 刘洁稍稍站起一些,越过沈飞往前看。 展览馆正面是一片宽阔的广场,上面横七竖八地停着许多车辆,大多数车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估计是发疯的感染者发泄时造成的。广场两侧是开放式的绿地,上面点缀着几辆不知道怎么冲上去的汽车,展览馆的建筑风格十分现代,但并不高大,不过附近没有其它建筑,所以低矮的展览馆看起来方正坚实,颇有一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远离居民区,广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感染者,沈飞驾车从广场中央冲了过去,径直冲向展览馆前数十级的台阶。 刘洁还以为沈飞会在台阶下急刹车,哪想到沈飞加大了油门直接冲上台阶,屁股底下剧烈地颠簸差点没把她弹出去,等车冲到正门前停下,她的两个屁股蛋子都麻了。 “你要死啊!”刘洁咬牙切齿。 “这样最快!”沈飞的视线在门上一扫,“不好,门锁上了!” “废什么话,砸开它!”刘洁两步冲到门前,举起警棍照着玻璃就是一记狠的,可展览馆的门哪有那么简陋?彭彭彭几记下去,看上去不怎么结实的大门纹丝不动。她泄气地趴在玻璃上往里看,一座座展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外型超前的概念车,她有一点糊涂,到底哪台才是太阳能车? “别浪费力气了,这肯定是防弹玻璃,这边!”沈飞拉住她沿着墙根往一右跑,他记得这个方向有消防安全通道。 直到跑过转角,沈飞才看到安全通道,只是平时就紧闭的消防通道这个时候更是关得紧紧的。 刘洁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办?你穿墙进去?”广场上的感染者正追过来,再不想办法就得再和他们正面冲突一次! 沈飞也有点慌了,大规模感染暴发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左右,这个时间展览馆应该开着才对!怎么办?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消防通道右侧的墙上,确切地说是落在直通楼顶的铁梯上,也就是那种用钢筋折成方形后筑在墙里的铁梯。 “从这儿爬上去!”沈飞拉着刘洁冲到梯下。 “什么?”刘洁抬头往上看,伸胳膊比了比,最底下的那一层也有两米半高,哪儿够得着啊? 沈飞见她呆呆地发愣,顿时急红了眼:“你发什么呆,赶紧给我上!”说完推着她就往上举,刘洁一阵手忙脚乱,屁股一紧,竟然被沈飞两只手托住,热力十足的大手印在她的屁股上,刘洁本能地一声惊叫,脸颊一阵青一阵白——x的,他肯定故意的! “好了没有!”手上的重量一直没减轻,沈飞急急追问。 刘洁一把抓住铁梯,用力在墙上蹬了一脚,胳膊使劲往上拉,迅速爬上去,总算让屁股脱离了沈飞的魔掌。 “接着!”沈飞脱下手腕上的救生手镯,“拆开拉我上去!” “屁!”刘洁一把将手镯抄在手里,随手套在自己手腕上,根本没有拆开的意思。 身在高处,清楚地看到追过来的感染者已经不远,哪还有时间拆镯子?她一伸腿勾住铁梯,上半身向下折,大头朝下伸出手,“拉着我!” 看到刘洁把手镯套在手腕上的时候,沈飞差一点崩溃,难道她要一个人逃,把他扔下吗?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刘洁的实际行动摧毁,他赶紧抓住刘洁的手,刘洁胳膊使劲往上拉,沈飞只觉得一股巨大得仿佛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提了起来,赶紧在墙上连蹬几脚,顺利地爬上铁梯,等两个人胳膊勾着铁梯稳稳地站在上面之后,四个感染者险而又险地冲到墙下。 沈飞的心紧张得咚咚乱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瞅瞅直甩胳膊的刘洁。 刘洁狠狠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敢摸我屁股,你找死是不是!”这小子满身骨头棒子,怎么这么重啊?差点没把胳膊拉伤了。 “啥?”沈飞莫明其妙,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顿时欲哭无泪,“我那不是为了把你推上来急的么?哪是为了占你便宜?” 真他x的倒霉,头一回摸女孩子屁股,竟然没注意手上到底是什么感觉! 亏大了! “你就不能蹲下,让我踩你的肩膀上来?”刘洁恨声道。 沈飞一愣,对啊,只要他蹲下当回垫脚石,不就能够得到铁梯了?哪用得着手忙脚乱地往上推?这可好,落下一身埋怨。 他心里倒是想明白了,嘴上却不想服输:“切,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骑到头上?让你跨着我的脑袋踩着我往上爬,那我成什么了?还不倒八辈子霉!” 刘洁怎么也没想到沈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说得粗俗一点儿,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男人不能头顶女人的裤档! “呦,你这是调戏我吗?真是荣幸啊!”刘洁压下心中的怒气,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这种话题说得深了,吃亏的肯定还是女人,这笔账先给他记上,君子,不,淑女报仇从早到晚,你等着我,我和你没完! “行了行了,你还想在这儿挂到什么时候,还不往上爬!”她这种语气让沈飞混身直冒鸡皮疙瘩,实在是太作做作了,街边拉客的也就是这种程度了吧? 孰不知说出这话的人比他更难受。 “哼!”刘洁重重地哼了一声,手脚并用地向上爬,一边爬一边在心里恨叨叨地念叨:老娘现在就在你头顶上,你倒八辈子,八十辈子霉去吧! 沈飞倒没想到这一茬,只是在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总觉得有点遗憾——如果她穿的是件裙子该多好? 两人爬上屋顶,沈飞一眼看见了林立的管道和太阳能电池板之间方方正正的楼梯间:“在那儿!” 一齐来到楼梯间外,沈飞推了推门,门锁着。他放下背包,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把两巴掌长的小手斧,而且还是那种集合了各种用途的多功能手斧,照着门锁的位置就砍了下去。 “铃——”几乎是斧头刚砍中门锁,楼里就隐隐传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沈飞嘿嘿一笑:“还挺灵敏!”说完重重地一斧又砍了下去,一声闷响木屑纷飞,“这要是平常,还真能吓跑我,现在,就算里面有人看着,也吓不住我!” “德行!”抱着胳膊用口型骂了一句,她屁股上现在还烧得慌。 楼梯间的门不过是普通的木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沈飞连砍带别,很快撬开了门。 沈飞掂了掂手斧,觉得蛮顺手,冲刘洁一摆头:“走吧!”他的擀面仗早就扔在楼下了,刘洁比他好一点儿,警棍上的绳套一直套在她的手腕上。 走进楼道,刺耳的警报声音量骤然增加不少,听不清楼道里有没有其他声音,两个人只能小心地慢慢走。 楼下是展览馆的办公区,一间间办公室的门紧锁着,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摄像监控,沈飞扯了扯刘洁:“这边!” 刘洁不明所以:“上哪儿?”顺楼梯下到最底下才是展厅吧? “跟我走就是了!”沈飞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 刘洁把脸转到他看不到的方向狠狠地撇了撇嘴。 沈飞走的很小心,每到一间办公室前都要看看门是不是关上锁好才肯接着走,生怕身后突然蹦出个感染者。 刘洁还在气头上,看沈飞干什么都觉得不顺眼,故意找茬:“你能不能快点儿,再这么耽误时间天就黑了!”当是拍电影呢?身后还能随时蹦出人来? 沈飞毫不客气地反驳:“大太阳正当空,离天黑早着呢,急什么急!到了。”说着指了指前面一扇门,刘洁下意识地往门上一瞅,门上挂的牌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字:监控室。 “你来这儿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沈飞把脑袋贴在门上侧耳倾听:“还能干什么,省得走一步停一步的麻烦……警报太吵了,听不清里面有没有动静,你退后一点儿!” 刘洁顺从地退开一点儿,沈飞一扭门把手,没锁! 他用手斧将门顶开,屋里没人,几十个监控屏幕排成几排,大部分都开着,显示着展览馆各个地方的情况。 “太好了!”沈飞兴奋地砸了下拳头,进门后重新把门锁好,两人开始研究监控上的画面。 最下面一排显示器显然全是大厅里的情况,上面的则是不知道哪里的走廊和通道。沈飞找了半天,才找到开关关掉恼人的警报声。 世界清静了。 “你看!”沈飞突然兴奋地指着监控上的画面说,“这个就是我说的太阳能电、油两用车!” “啊?这也太小了点儿吧?”刘洁大失所望,画面上的车倒是个普通车的车型,可那是轿车啊,装上两个人还能再装下什么? 她对车有些了解,电动车为了多储存电力,通常会多装几组电池,车头装上各种机械之后根本就地方,就只能把电池组装在后备箱里,这样一来车里的空间就只有车厢那一点儿而已。 难道非得选这台小车?刘洁傻眼了。 ————分割———— 新书求支持!票票拿来…… 6 座驾 沈飞的眼角突然一闪,他猛地抬头,恰好看到上排的显示器上人影一闪,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有人!” 刘洁也是一惊:“什么?普通人还是感染者?” “不知道,没看清,就看见个背影。”沈飞指指出现人影的屏幕,屏幕下贴了一块塑料片,上面印着“七楼”。 “不管是什么人,咱们最好别和他接触。”刘洁冷冷地说。 她对自己的身手有一定的信心,而沈飞呢,两人接触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个把小时,但这小子给她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普通学生,为人也有那么点迂腐,可你刚以为了解了他,他就会给你闹点儿意外出来,让人搞不清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她可以和沈飞成为同伴,那是因为沈飞有着足够的能力,或者说可以期待他在不久的将来有上佳的表现。如果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有自保的能力,更好一些的话能给整个队伍带来一定的好处,刘洁绝不介意二人组变成三人行。可想也知道电影里随随便便就能碰上个实力强悍的家伙是编造出来的情节,沈飞绝对是个意外中的意外,若是再碰上什么人,九成九会拖大家的后腿。 沈飞认同地点点头,虽然没和刘洁有深入的交流,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们两个目前还缺乏最基本的自保能力,等什么时候自保有余,再说怎么助人为乐也不迟——太祖他老人家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命是自己的,谁都是只能活一次,他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把命送掉。 在这一点上,相遇不久的两个人观点惊人的一致。 “咱们这儿是顶层,下去肯定路过七楼,再等等看,确定他的位置再走还是冒冒险?”刘洁揉了揉眼角,“也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几楼,下几层才到七楼。” “这儿是十二层。”沈飞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这儿!”沈飞指着上面一排显示器,“显示器下面的牌子,从一楼到十二楼,再往后就是天台,没有十三楼。” 刘洁恍然大悟,转念间有了计较:“这样,你先出去,在走廊里站一下。” “干什么?”沈飞纳闷儿,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刘洁不耐烦地推他一把:“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沈飞糊里糊涂地走到走廊中间站好,十二层的监控上出现了他的背影。 刘洁立即判断出摄像头的位置和方向,抄起背包离开监控室,顺手抛给沈飞:“这么大的建筑,除了电梯之外至少有两条安全通道,那个人影出现在监控附近,咱们走离监控远的那边!” 沈飞这才知道刘洁让他站在走廊上是因为什么,两人选定路线向下走,走近七楼的时候刻意加倍小心,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到一楼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宽敞的大厅令人眼前豁然开朗,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墙照进大厅,映得车身崭新的烤漆光彩夺目。 沈飞两眼放光,抛下刘洁一路小跑冲上展台,像抚摸情人光滑的肌肤般赞叹地摸着那台黑色的电动车。 “真漂亮!”他赞叹地说。 “漂亮?”刘洁看不出它哪儿漂亮,这辆车的外型就是台轿车,车身比普通劳动者的轿车稍长一点,车顶和前后车盖上全是太阳能电池板,看上去很丑,估计设计成黑色就是为了搭配太阳能电池的颜色。 展台边缘的展示牌顶端标着放大的字体:vs715。 “你知道什么,这车上的每个零件都是新材料,尽最大可能减轻重量,重量越轻越省油省电,而且强度比合金还高,哪是你想像那么简单!”沈飞不满地瞪她,伸手一拉就打开了车门。 车展上的车都是专门为了展览准备的,一般来说都不会上锁,这台车更是刚刚完成设计,只生产了几辆的原型车,旁的功能倒是齐全,但偏偏没有上锁这回事,启动也不需要钥匙。 不过刘洁哪知道这么多,她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打开的车门里,惊呼:“怎么没有方向盘?” “你知道什么!”沈飞一脸少见多怪,“都说是新概念车了,它用不着方向盘,你看那儿,就是普通车档杆的地方,那是个操纵杆,像飞机一样,你往哪边搬就往哪儿跑,比方向盘方便多了。 “概念不概念有屁用,车太小了。”刘洁说,“要是有台房车就好了。” “那边儿到是有台,你也不想想小才灵活,开大的碰上堵车怎么办!” “恶,你这表情真恶心!”刘洁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左顾右盼地四下乱瞅,她还真想看看那台房车。 房车这种东西国内还不多,也就是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她还真挺感兴趣。 向沈飞指的方向走了不远,她一眼就看出哪台是她的目标,看不出也不行,满场的汽车,就这台最高最大,当然只是相对而言,这台白色的房车绝不是那种像大客车一样的豪华车,大小相当于常见的商务车,全车随处可见流线形线条,几扇几何形状的车门大开着,展示车内的布置。 还别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车不大,可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她看得见的,就有小型卫生间、小厨房和一组沙发。 她高兴地坐上驾驶坐,手把着方向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车除了外型比较超前,似乎和概念车不搭边吧?怎么也摆在这里参展? 她这才注意到这台车的方向盘下的仪表盘上根本找不到油表,只有一块长方形像液晶显示器的东西,而且根本找不到钥匙孔! 她疑惑地四下里看看,突然看到展台前用来介绍车型的展示板,赶紧从车上下来走过去,可展示板上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这台车是欧洲某国生产,启动不用钥匙,而是用指纹锁的一种车。 她又围着房车转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着没箱在哪儿,钻到车底下倒是找到几个箱状结构,可敲了敲全是空的。 是不是这车根本没加油?她的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过车展的项目之一就是让参观者试驾,哪有不加油的?这种房车不像电动车,应该是技术成熟已经开始量产的车型,按说若有人在车展上看中,甚至可以直接将这台车买走才对啊! 正在她满脑子糊涂心思的时候,一阵嗡嗡的低鸣声来到她的身边,沈飞坐在电动车里一脸得意,拍了拍车门说:“上来啊,这车满电,至少能跑五百公里……干什么?喜欢这台房车?它根本开不走,你还是放弃吧!” 刘洁刚想说什么,沈飞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你看着好像是台整车,其实是比例模型,我来看车展的时候,半个车厢都是拆开的。” 刘洁一脸不情愿,闷声不语地坐进车里,只见沈飞握住操纵杆轻轻往前一推,引擎只发出极小的嗡嗡声,车就稳稳地开始前进。 沈飞将车开到正门前,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两人面前:大门是紧紧锁住的,怎么开出去?直接撞?沈飞根本舍不得! 而且他的摩托还停在外面呢! “你等我一下!”沈飞先把车停到一边,随便找了一台能开动的车开出来,一脚油门儿踩下去撞开大门,玻璃崩碎和金属扭曲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打破了整个展厅的安静。 沈飞直接开着车冲出去,将车停在外面,跳下车飞跑回来,小心地启动vs715,从撞开的破洞里慢慢钻出去。 刘洁这才注意到他用来撞门的车体积不小,撞开的洞比vs715大一圈儿。 她心里很清楚,其实最好的车不是这种花哨的概念车,而是最常见最便宜的车型,全国保有量越多越好,这台车万一坏了零件都没地方找,而保有量大的车型随处可见,方便维修保养。 车必须经过广场才能开上大街,沈飞将车开上广场,因为不熟悉操纵杆这样的驾驶方式,怕操纵失控的沈飞不敢开得太快,一边小心地躲避感染者一边问:“咱们有车了,现在往哪儿走?” 此前他一直想的就是呆在家里等着救援,离开是刘洁的主意,在沈飞心里根本一点儿计划也没有,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去。 刘洁想了想说:“照电视里说,附近几个省市都崩溃了,咱们不能留在这些地方,往远一点的地方走,最好能回到疫情控制住的地方。不过这些地方肯定控制人行动自由,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也许是电驱动太安静,除了距离比较近的几个感染者注意到这辆移动的车,稍远些的除非正对这个方向,其他人一点也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沈飞摇摇头:“我家离这儿太远了,肯定得经过那些还在政府控制下的地区……光是这台车咱俩就说不清楚。”两个人都明白话里的意思,一旦经过这些地区,肯定会被控制住行动自由,什么时候疫情全面结束,什么时候才可能放他们走。 “那咱们就往人少的地方走,人越少的地方,感染者就越少,危险也就越小。”刘洁总结道,“但是离开之前,咱们必须带上足够的水和食物,最好还有药品。” 这车装的再少,装满了也够他们两个吃一阵子。 沈飞点了点头:“没问题!” ————分割———— 求支持! 不知道大伙会不会觉得情节比较沉闷,我始终觉得主角不应该走到哪都碰到一堆烂事,该顺利的时候就应该顺利,该出意外的时候就专门出意外! 7 丰收 “就这儿吧!”沈飞把车停在路边,下巴点了点路边的小店说。 这里已经是市区的边缘,市区的大超市也许会在食品种类上有更多的选择,但超市内同样也会聚集更多的感染者,他们又不是嘴馋买好吃的,不必冒的险还是不冒的好。 而且市区的超市多在感染刚刚爆发的时候被大规模抢购,很难说里面还剩下多少东西。如果有条件,找家粮店弄点大米白面才最实惠,可惜这台小车不可能放得下成套的炊具,两个人更没有一日三餐动手做的时间和精力。 也许是因为感染的爆发并非突然性的大规模出现,一路从市区开到郊外十分顺利,路况比想像中要好的多,车祸并非随处可见,堵塞的情况也不严重。 这一点超出沈飞的预料,那么通往外阜的公路路况应该不会太差。 刘洁瞅了瞅那个不起眼儿的小超市,拎起警棍下了车。 沈飞放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他坚信术业有专精,以刘洁的身手,对付个把感染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的身后肯定很安全……日,人家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个贤惠的好女人,我这又算是什么?暴力悍妞身后的影子? 刘洁走近超市,做贼一样从侧面接近大门,谨慎地先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人,用警棍顶了顶门,没锁。 她加大力量将门顶开,还没等往里进,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赶紧屏住呼吸退开两步,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试图把呛满胸膛的恶臭清除出去,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嘴里鼻子里都像还残留着恶臭的味道。 幸亏没吃东西,要不然非吐个干净不可。 沈飞离着远一点儿,刘洁跑开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里面藏了大群的感染者,可看她跑出两步就停下,又不像要逃跑,疑惑地往超市里看看,没发现什么情况,这时超市里的气味开始散发出来,探头探脑的沈飞被熏了个正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捏着鼻子跑到刘洁身边埋怨:“你怎么不吱一声!” 好不容易觉得舒服一点儿的刘洁没好气地顶了回去:“我哪有机会!”回头再看超市,一群嗡嗡叫的苍蝇从里面飞出来四散而去。 两人同时一愣,沈飞犹犹豫豫地说:“这臭味儿,好像是猪肉臭了的味儿。” 刘洁瞳孔一缩,这种小超市不可能出售鲜肉,怎么会有这种味道?而且整个市区都没停电,就算冰箱里装着自家食用的鲜肉,也不可能发臭吧? 她以超市正门为中心绕了半个圈儿,可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是苍蝇很多。 “进去看看!”刘洁好奇心发作,不搞个清楚心里别扭。 她用袖子掩住口鼻走向超市,不知道是捂住鼻子起了效果还是开大门通风的原故,屋里的味道比刚刚淡了很多。超市的门不大,看起来让人觉得里面也很小,可实际上里面至少有近百平方米,门内右侧是收银台,几排货架分门别类地摆满了各种商品,其中一些已经不见了,但剩下的还有很多,足够塞满后车座。 沈飞十分讨厌屋里的气味儿,可还是捏住鼻子强忍着跟进去。 刘洁都进去了,他不想让刘洁看轻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留在外面不进去,在心理上无形中就觉得矮她一截,他会比悍妞差?开什么星际玩笑! 刘洁并没有急着搬货架上的东西,而是往里走了走,绕过一排货架,苍蝇的密度骤然增大,她仔细一瞅,两只脚从货架后面伸出来,一动不动地摆在地面。 她忍不住走过去,伸头一看,一个身穿浅灰色工作服的人趴在地上,地上一大摊干涸的黑褐色血迹,苍蝇不断地在周围起起落落,能看到的皮肤还算完好,颜色看起来很不正常,而且袖子和裤腿鼓鼓地紧绷着,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胀得像熊掌一般肥厚。 仔细瞅瞅,他的后脑好像有一点塌,血迹似乎正是以后脑为中心流出来的。 “我靠!”刚凑过来的沈飞头一回亲眼看到死人,吓得连退几步,后背撞到货架上,货架一阵晃荡,差点翻倒。 刘洁的反应比他好得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沈飞身边,捂在袖子底下的声音闷闷地说:“走吧。” “还搬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沈飞迟疑着建议。 这人不知道死在这儿几天了,虽然超市里的食品全都有密封良好的包装,可就算里面的东西没被污染,光是想起它们和尸在一起呆了几天,就能让他倒足了胃口。 “就这儿吧。”刘洁说,“都这种时候了还穷讲究些什么!” 沈飞没吱声,四下了看了看说:“也***怪了,那些犯病的感染者怎么就知道谁感染谁没感染,他们怎么就不进攻同类?” “谁知道!”刘洁从货架顶上拽下个纸板箱,把货架上不同牌子的火腿肠一股脑地划拉进箱子里,“杀他的说不定是普通人,平时就有仇,到了这种时候趁火打劫。” 沈飞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同样捧了个纸箱,不过他盯上的是各种各样的罐头,水果的还在其次,主要是各**口铁盒的鱼罐头和肉罐头,水果罐头只能用来解馋,而肉罐头不仅保存时间长,而且热量也比较高,更重要的是味道更加可口。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儿的小超市里竟然还有压缩饼干! 刘洁装完火腿肠又开始进攻各种糖果,沈飞把沉重的满满一箱罐头送回车里,诧异地说:“你怎么老拿这些没用的?这么多罐头都不要?” 刘洁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这个比罐头的热量更高!” 沈飞不以为然:“热量高能填饱肚子吗?这些东西应应急还将就,平时哪能当饭吃?”他从货架上拿下一袋真空包装的熟食,“这个才是合适的给养!” “你少操点儿心吧,我还能把车里装满巧克力吗?当然是拿一点应急。”刘洁遗憾地放弃了糖果,一只手抱着纸箱,另一只手拎起一箱软包装矿泉水,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似地拎着往外送。 出门的时候还不觉得,等风一吹,再回超市的时候,里面的臭味又浓烈起来。她知道刚才是鼻子长时间呆在有臭味的地方,慢慢习惯了臭味儿,现在又得重新适应。 两个人蚂蚁搬家一样一趟又一趟,什么饮料果冻方便面,饼干罐头易拉罐,把整个后座装得满满当当,而且郊区的超市不光卖食品饮料,干电池手电筒同样让沈飞拿了个干净,最后还在角落里搞到两袋二十公斤装的大米扔在车上以防万一。 直到后座塞无可塞,刘洁才拍拍手说:“差不多了!”他们俩就差碗筷液化气没往上车上装,连前座上都扔了不少东西,脚底下都铺了一层。 幸亏这车没有方向盘也没有油门儿,只有个紧急刹车踏板,平时刹车把操纵杆往后一拉就成,装上那么多东西也没影响。 “是不少了,”沈飞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他本想看看电池组之间有没有可以放东西的空间,让他惊喜的是后备箱根本就是空的,哪有电池组的影子? 他哪知道电池组早就不用放在后备箱里,现在的电动车,电池组全装在底盘上。 两人又冲动地在后备箱里装上半箱食品,刘洁还想把它装满,可沈飞却阻止道:“留地方吧,光靠太阳能充电得充到猴年马月?还得加点油才行,留点地方装油桶。” 太阳能电池的效率很低,而且谁也没法保证明天是不是阴雨连绵,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预备足够的油料。 而且这里一直没停电是因为有核电站,到下一个城市还有没有电很难说,而且电动车充电十分麻烦,需要一整夜的时间,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插头? 刘洁一想也对,回头看看台风过境般几乎让他们俩搬空了一半儿的超市说:“那咱们下一步就是找个加油站?”确实需要留点地方,要是普通轿车还能把东西绑在车顶上,这车前后车盖和车顶铺满了太阳能电池,不能放东西挡住阳光。 要命的设计! “不用找,这条路是离开本市的主干道之一,前面就有个。”沈飞挠挠头,头疼地说,“但是上哪找油桶去?” 一般来说主干道附近都有加油站,现在的问题是没听说过加油站卖那玩艺儿,就算运气好能找到两个旧的,可也不够用啊! “超市里不是有塑料桶吗?拿几个用不就行了!”刘洁说。 沈飞吓了一跳:“你疯了,有没有常识啊用塑料桶装汽油?亏你想得出来。塑料桶绝缘,和汽油摩擦起电,倒油的时候没准就炸了,装汽油必须用铁桶!” “啊,是吗?”刘洁脸一红,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这讲究,眼睛一扫赶紧转移沈飞的注意力,“那也容易,你看那儿,不是台平头柴么?车楼子后面肯定挂着油桶!” “对呀!”沈飞一拍大腿,“你真聪明!” 那当然!刘洁得意地扬起头,可还没等她笑出来,一张脸突然在她的眼里飞速放大,她的瞳孔立即惊得扩散了几倍! ————分割———— 求票啊! 8 偷香 兴奋地沈飞得意忘形,一把抱住刘洁,照嘴上就亲了一口。他这是在美国呆的时间长养成的“坏习惯”,一时半会改不回来。 刘洁根本没想到沈飞敢玩“偷袭”,猝不及防顿时惨遭滑铁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防线已经失守,又羞又气的她一把薅住沈飞的脖领子,右脚上步转身一百八十度的同时弓腰弯背…… “啪”地一声闷响,沈飞只觉得脖子一紧,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摔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险些背过气去。 刘洁把沈飞摔在地上,恨不能再补上三拳两脚,恨恨地骂道:“流氓!” 沈飞眼前还冒着金星呢,仰面朝天地瞪着刘洁:“你干什么?亲一下至于吗!”在他家的时候这女人还挺主动地要求“陪床”来着,怎么亲一口这么大反应? 刘洁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很不讲理地摆出了茶壶架子:“是不至于,但是你经过我的允许了么?” 沈飞目瞪口呆,还允许?怎么个允许法?说我想亲你口? “懒得理你!”这叫什么事儿啊?随即他也想通了,反正这事儿说穿了还是怪他太冲动,而且嘴上好像还留着软软的甜香,说起来他也不亏,摔就摔一下吧。 “懒得理我?”刘洁气不打一处来,“你耍流氓还有理了!” “停!”坐起来的沈飞赶紧叫停,这种事放哪说都得说男的不对,“我错了,我坦白,我从宽还不成么?咱可没多少时间耽误了!” “哼,这事儿没完!”刘洁又记上了账。 沈飞有心回嘴,可又知道再吵下去肯定越吵越僵,他是个男人,让女人一回也掉不了肉,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得,你进车里等着,我去拿油桶。”他爬起来拍拍屁股,径直奔着平头柴去了。 刘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再不走,她就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了。 真是要命! 沈飞仔细观察四周,没发现人迹之后才爬上平头柴,用多用手斧撬断锁住油桶的铝片,将油桶拎下来,晃了晃里面还有半桶油,拧开桶盖闻了闻,是柴油。 他有点失望,不过并没有将柴油倒掉。 vs715虽然用不上,但是柴油挥发性差不容易点燃,安全性很高,是很好的燃料,不像汽油脾气那么差。 这一路不知道要走多远,留下点备用的燃料有备无患也好。 他把油桶放进后备箱,缩手缩脚地坐进车里,再次启动汽车,明显地感觉到车身沉重了许多。 沈飞的心情不错,好像刚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说:“车上装了这么多东西,肯定跑不上五百公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坐上车就觉得满鼻子的尸臭。他赶紧打开车窗,夏天的风虽然不凉,但总比没有强——不光是因为气味儿,他身上穿的衣服对这个时节来说实在是多了点儿,早就捂出了一身汗。 刘洁的声音有些低沉:“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我刚才看见人了。” “啊?”沈飞一愣,“在哪儿?” “就是超市上面,也是四楼。有个小孩儿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刘洁说完又补充道,“是正常人,不是感染者,他家里好像有大人,趴在窗户上几秒钟就离开了。” 沈飞若有所思地语重心长:“天灾**,社会秩序崩溃只怕不是感染的人太多,而是趁火打劫的人太多,一直都听说警察的比例太低,平时大家都遵守法律还能维持秩序,可一旦情况失控,有限的警力根本控制不住形势。” “那军队呢?警察不够用的时候,不该军队上了吗?” “自身难保吧,这人能挑着来,病毒可不管你是不是当兵的。”沈飞苦笑,脑子里不断地徘徊着病毒和生化武器的字样。 各国都曾发生过生化病毒或实验室病毒泄露事故,非脑感染之后人会变得非常有攻击性,这一点十分符合生化武器的特点,那么这种病毒会不会是武器级的病毒泄露? “你们这儿,嗯,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儿的感染者到底占多大比例?”刘洁对感染比例到底有多大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知道当感染者达到总人口多大的比重时才会引起社会秩序崩溃。 沈飞莫名其妙:“我哪儿知道,不过秩序崩溃之前的最后一天听新闻说什么百分之四十七,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比例。” “百分之四十七?还是崩溃前一天的?”刘洁突然混身一颤,三伏天竟然会觉得混身冰凉。 这岂不等于说整个城市里超过一半儿的人都感染了病毒?这里可是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五十万个感染者等于五十万个暴徒,总人口的半数变成无恶不作的暴力分子,社会秩序不崩溃才是怪事。 如果说所有失去控制的地区都是这么高的感染率,岂不是说光这些地区至少有几千万人被感染?那被这些失控的感染者杀死的人又有多少?哪怕一次全面战争,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死亡几千万人吧? 而且电视里说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有效抑制病情的办法,也就是说疫情还会不断扩散,感染的人还要继续增加,死的人也只会更多! 疯了,全疯了! 刘洁觉得自己大脑像过载的cpu一样温度飙升,差点没死机。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沈飞说了,沈飞一阵沉默。 这个推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车平稳地前进,两人的心情却无比地沉重,这是一场比战争更加残酷的战争,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也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 沈飞用左手打开收音机,很别扭地调整频率。 他哭笑不得地发现操纵杆也不是那么方便,握操纵杆的手始终不能松开,不像方向盘那样每只手都能操作。 怪不得是概念车,果然有不完善的地方。 收音机发出杂乱的白噪音,收不到任何一个频道。刘洁看他的姿势别扭,主动接过了调台的任务:“给我吧,你集中精力开车。” 沈飞点点头答应一声,眼角的余光看着她调台,忽然有点感悟,这操纵杆的位置正好在最中间啊,岂不是说副驾驶可以用左手开车? 这个发现让他沉重的心情一扫而光,可她愿意不愿意学开车呢?这车开起来就像玩游戏一样的简单,唯一的麻烦是操纵杆灵敏的过分,坐在右边的话不是左撇子很难准确控制,他自己倒是个左撇子,可他还是习惯坐在左边开车。 收音机终于找到了一个频道,沙沙的很不清楚。说得话断断续续,根本连不成句子,刘洁无奈地耸耸肩放弃了:“咱们应该弄个电台,收音机的接收频率太少了。 “弄个电台和谁联系?再说了,你会用那玩艺儿吗?”沈飞右手稍往左倾,车稳稳地拐过一道弯。 “不会用学呗。”刘洁拄着下巴,胳膊肘儿搭在车窗上,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 “说得轻巧,电台倒是好搞,路上看见哪儿有军营就上哪儿找,不用那种大的营区,就一个小院,院子上挂着军事管理区的牌牌那种就行。”沈飞咂摸咂摸嘴儿,嗓子有点干,“帮我开瓶水喝。” 刘洁从脚底下拎起一瓶矿泉水,还没等拧开,沈飞就不干了:“别啊,怎么着也得开瓶饮料,说水你就给我矿泉水啊!” “你哪那么难伺候,给你开就不错了!”刘洁恨恨又从后座上抽了瓶可乐扭开递给他。 “谢谢!”沈飞嘿嘿直笑,满满地灌了一口,感叹,“要是凉点儿就更好了。” “你做梦去吧。”刘洁突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这条路是往哪儿走?” 沈飞回答道:“往北,沿海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往那边走出意外的可能性也高,北边好一些,其实最好是往西北走,但是我从来没去过,还是走熟悉点儿的路吧。” 刘洁苦笑:“这年头人口流动太快,今天还在亚洲,没准明天就到了南极,地球村地球村,都成村子了,哪还有个安全的地方?咱们也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呵呵,你怎么像个老和尚似的看破红尘啦?”沈飞调侃一句,前面就是加油站,他刚想把车开过去,蓦然间发现加油站里正停着两辆车,车门大开着,却看不到人。 有情况?他拿不准,干脆直接开过去,挑了个转角拐进去把车藏好:“我回去看看加油站里有没有人,没人的话想办法搞个桶装油回来,要是有人来你千万得把车保住,按这个钮启动车,握住操纵杆往前压就能跑!” 刘洁不耐烦地挥挥手:“得了,你去吧,这附近没居民区,三五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用不着把你扔下跑路。” 沈飞一想也对,提着手斧钻出车外,蹑手蹑脚地往回走,走到路口的时候紧靠在墙上往外看,没有人。 附近全是彩钢板围住的建筑工地,盖了一半儿的楼上全用网遮住看不到有人,他把注意力挪到那两台车上,心时不断地琢磨这车是刚停在这儿不久还是已经停了几天。 他猫着腰往前走了走,接近加油站边缘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车窗怎么碎了?而且车上还有红色的东西往下流! ————分割———— 求票求支持! 9 惨淡人生 是血!沈飞的神经蓦然绷紧。 两台车靠外面的是台黑色suv,也就是有血迹的那辆,里面的是台白色宝马,他不认得是什么车型,不过看上去档次很高。 他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退回去。这儿是城市的最边缘,再往外走就得上高速公路,最近的高速公路休息站也在数十公里外,而且有没有油还不知道,到时候上哪儿加油? 要不还是冒险过去看看? 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要是有刘洁的身手就好了,不然回去把她叫来?大老爷们儿发现一点儿危险就踌躇不前,也太没面子了吧? 可左思右想,小命还是比面子更重要,他悄悄地退回车上,刘洁惊奇地上下打量他几遍,纳闷地说:“这么快?” 饶是沈飞脸皮够厚也不由地发烧,解释道:“那车正往下淌血,可能是刚出的事。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功夫。” “那算了,咱们直接走。” “别啊!”沈飞赶紧阻止,“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谁知道后面的加油站有没有电,没电的话有油也加不上,到时候可费劲儿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你看车了?”刘洁撇撇嘴角,“有话你直说不就完了。” “我可没这么想,我和你一起去。”刘洁这次还真冤枉了沈飞。 刘洁眉头一皱:“你和我一起去?那车呢?” “应该没事,就算有人看上这车,他也不知道怎么开。”沈飞很自信地说。 刘洁一想这倒也是,一般人找不到方向盘,还真搞不清这车怎么开。 刘洁大摇大摆地就往加油站走,跟在她身后的沈飞还想专业一点靠在墙上,可看见她这副样子,哪还专业得起来?只好左顾右盼地跟着。 看起来倒像是刘洁用身体护着沈飞……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两人凑近加油站里的车,suv的四扇车门开了三,车里一具女尸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大张着嘴,她身上的衣服被剥得半裸,身上被砍了几道又深又长的刀痕,脸也被割花了,勉强能看出生前是个很漂亮的时尚美人。车后坐上趴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后背纵横交错着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两人的血在车里车外趟了一大滩,车里的血已经快凝固了,车底的血和汽油混在一起,凝成半胶质的样子还没干。 车身另一侧,油枪扔在地上,suv的油箱盖开着。 沈飞凑到刘洁耳边轻声说:“看,肯定才出事不久!” 刘洁点点头:“真残忍。” 沈飞毕竟是个男人,看过腐尸之后再看新鲜的尸体,已经没那么严重的反应了,他的注意力不在尸体上,打开后车厢,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油桶,还得再找。” “看看那台轿车。”刘洁说。 沈飞点点头,宝马只开着前车门,从沈飞的角度能看到车钥匙还在车上,他遗憾地摇摇头,这车的主人肯定是个有钱人,可惜死在了这儿……那个女的应该是宝马的车主吧,男的是开suv的! 他心里拒绝承认女人会开一台笨重的suv。 沈飞嘴里嘀咕着还是大车好,准有油桶而且一眼就能找到,钻轿车里面打开后备箱,绕到车后刚想打开后备箱,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往边止一看,一个蜷缩的女人正背靠着车门捂着脸哭泣。 沈飞一眼看见她身边扔着把沾满了血的菜刀,吓得他一蹦三尺高,嗓子都走了音:“有人!” “什么!”刘洁也吓了一跳,可她马上就意识到不是感染者,否则这小子还不和兔子一样赶紧跑? 她几步蹿到沈飞身边,那个女人已经放下了手,用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瞅着他们俩。 女人大概四十几岁,看得很注意保养,脸上和眼角的皱纹已经掩盖不住了。 刘洁和沈飞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那女人狠狠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撇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杀人吗!” 沈飞心说是没见过,可这话又怎么能说出口? 刘洁倒是很冷静,用最柔和的声音说:“他们是感染者,想活命就只能下死手,你死我活,谁也没办法。” “感染者?”女人惊诧地冷笑,恨声道:“他们算什么感染者,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 刘洁一愣,这事儿好像不对啊!她小心地保持安全距离,试着安慰道:“大姐,看你也不像个心狠手辣的人……”女人的年纪几乎和刘洁的妈妈差不多,不过这年头,叫姨肯定不合适,反而是叫姐更让人接受。 “我当然不是,可那也分对谁!”女人咬牙切齿,眼中射出的仇恨若是换成热量,足以煮沸五湖四海。 “你们俩很好奇吧?”女人突然笑了,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 刘洁不由地感叹岁月不饶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人仰头望天,眼神很空洞,声音也很空洞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我家里有钱,我人老珠黄,那个小**年轻漂亮,那个死男人就找了个小三。”她摸出一根烟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还想瞒着我,也不想想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还看不出他那点破事儿。没办法,谁让我老了呢,为了孩子我忍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危难来的时候,他扔下了我和孩子要和小三一起私奔……妈的,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他?”后面的故事已经不用再讲了,刘沈二人自动在心里补足了剩下的情节。 沈飞捅了捅刘洁,眼神惊慌地压低声音:“这女人疯了,在加油站抽烟,她不想活了也别带上咱们啊!” 刘洁用眼神示意他别慌,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刺激这女人,她心头恼火异常,怎么就鬼迷心窍非得加什么见鬼的油? 沈飞看懂了她的意思,搜肠刮肚地安慰女人:“大姐,他这么做是他的损失,日子总得往下过,您别跟自己过不去……” 女人凄凉地笑了:“我跟自己过不去什么?这世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我丈夫跟小三跑了,我儿子疯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的表情突然间变得阴狠异常,“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活得滋润潇洒!” 刘洁心里直打突,她想干什么? 女人呵呵一笑,瞅了瞅他们俩:“别担心,我还没疯狂到迁怒无辜的地步,咱们见面了也算有缘,让我发泄发泄肚子里的苦水吧。”她叹息着掐灭了剩下大半支的香烟,沈飞和刘洁同时松了口气。 简直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我没多少活头了,你们赶紧走吧。” 她要寻短见!刘洁大吃一惊,赶紧劝道:“大姐,你别想不开啊……” 女人很冷静地说:“我没想不开,你当我想死吗?好死不如赖活着,道理我懂,但是我已经开始发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个疯子,我宁可死,也不想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视线模糊了,“我儿子疯了,可他还活着,但愿他能继续活下去,疯了也好,起码不用为这个疯狂的世界伤心难过。” “大姐!”刘洁着急地提高了声音,“你别这么想啊,说不定你只是感冒,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发烧,根本不是感染非脑呢?” “行了!”女人无力地摇摇胳膊,“谢谢你了孩子,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死了一了百了,更清静。再说了,他们两个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我也要把他们拆开,不能让他们俩一起见阎王!” 刘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女人就算没感染病毒也疯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说的那种冷静的疯狂? “呵呵,”她哽咽着泪水滚滚而落,“我的人生真是失败啊!” “大姐。”刘洁小声唤了一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谢你们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宰了他们两之后我就明白过来了,人不都和他一样绝情,我的人生失败了,但我不会偏激到希望别人和我同样不幸,我祝福你们两个。” 刘洁看了沈飞一眼:“我和他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开玩笑,才认识几个小时,算几毛钱的关系? 可她突然又想到了沈飞突然袭击的那一吻……或者严格地说只能叫做嘴碰嘴,要是往日,她非把占便宜的家伙打成猪头、让他妈也认不出来不可,但刚才怎么就只摔了他一跤就算了? 女人凄然一笑:“将来的事,谁又能说清呢?当年我要是知道有今天,又怎么会嫁给他……对了,你们需要车吗?那台已经不能用了,但我这台还很好。” “不用了,我们有车,来找点汽油。”刘洁把头转向沈飞,“去把车开过来吧。” 沈飞点点头离开了,片刻之后把车开了过来,打开油箱打满油。 电动车的油箱普遍比普通车要小一些,这台车也不例外,没有油桶,就只能先加满用着。 刘洁很同情女人的遭遇,她轻轻地说:“大姐,我们要走了。” “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刘洁点了点头,回身钻进车里,汽车绝尘而去。 女人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隐约间,仿佛回到了两人恩爱无比的时代——亲爱的,我来了! ————分割———— 票票啊票票,成绩比女人的人生还惨淡滴说! 10 第一夜 重新上路,公路两人侧的绿化带绿意昂然,可两个人心情沉重,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女人的故事仍在他们的心头萦绕,不禁让人疑惑:究竟是病毒摧毁了这个社会,还是人的疯狂毁了自己的家园? 感染的大规模爆发只是个引子,就算没有非脑的爆发,那个男人也早就背着了婚姻和家庭,私奔或者离婚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话又说回来,疫情发展到今天,能把责任全推到病毒身上吗?就没有人的原因?即使一半儿的人感染了非脑,那剩下的一半儿呢?难道组织起来还收拾不了失去理智的感染者? 刘洁已经逃亡了两天,和沈飞遭遇后也有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可中间根本没遇到过第三个愿意离开疫区博一博出路的人?即使是沈飞这样拥有一定生存知识的家伙,也是在她不断的怂恿……嗯,是晓以利害之后才决定离开,而不是主动为生存而拼搏! 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和他们俩一样没有被感染,却明知等待援救无望还宁愿呆在目前还算安全的家里等着,不肯走出家门拼出一条生路? 脚下的路要靠自己走,期待救援永远不如自己努力,特别是在国家已无力救援的情况下。 临近收费站,预料中车挤车堵住公路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公路两侧堆了不少撞坏的车辆,但所有的收费通道都畅通无阻,开得近了才发现许多收费亭前的挡杆都被撞断了,断茬还很新。 刘洁感慨万端:“看来是咱们走的晚了,想离开的早就走光了。” “走的是不少,但是留下的更多。”沈飞闷闷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刘洁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 “就拿我那个小区来说,平时停的车不比现在多几台,就算没回来的全都离开了,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只手的五根指头,剩下的不全都在院子里搁着呢,他们总不至于有车不开非得步行离开吧!” 沈飞轻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是国人最大的弊病。 刘洁沉默了,目光愣愣地斜视路侧,心里又烦又乱。忽然她看见前面的护栏断开一段,等开近了才发现路基下一辆烧得焦黑的皮卡倒扣着,车窗里似乎有些白色的东西。 是白骨! 刘洁赶紧挪开视线,突然间觉得留下也许没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非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或者承担责任罢了。 她盯着路边起伏不定的地势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路边,沈飞仰面朝天地歪在坐位上睡得死沉,霞光照进车里,映得沈飞熟睡的脸庞红彤彤的,刘洁突然心生感触,沈飞也不过就是个大男孩儿罢了——搁在二十年前,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有家有业,有儿有女的人了,可到了今天,二十出头不就是个孩子么? 她这么想的时候倒没记起自己的年纪似乎比沈飞还要小一些,不过沈飞的心理年龄明显不如刘洁成熟。 刘洁捋捋散乱的发梢,伸手推推沈飞:“哎,你怎么睡了!” 半梦半醒的沈飞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通红的眼睛坐正身子,又打了个哈欠说:“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你睡着了没人和我说话我就困了,不敢疲劳驾驶,干脆也睡会呗……呦,这么晚了?”打开仪表板,液晶显示器上显示剩余电量还有百分之九十,他立即高兴起来:“哈哈,我睡的时候就剩下百分之七十几,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充了这么多。” 刘洁好奇地问:“你睡了多长时间?” 沈飞仔细想了想:“咱们从市里出来的时候大概一点多吧,我两点半睡的,呃,快五个小时了!” “我的天!”刘洁头疼地捂住额头,“你就不能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停车,要是因为咱们俩都睡着了被感染者弄死,我看你找谁哭去!” “没事!”沈飞毫不在意地说,“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感染者能爬上来!” 他不说刘洁还真没注意,车竟然停在高速公路的高架桥上,距离地面的高度至少也有十几米! 沈飞嘿嘿一笑:“感染者总不会开车吧,就算有车经过看见咱们俩,他们也得担心咱们俩是不是被感染,敢停下看的可能太小。再说了,他们不是感染者,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么?” “你就想去吧,”刘洁冷笑,“普通人可能比感染者更危险!” “算了算了,咱别说这个了,还是找个地方宿营吧。”沈飞嘴上不承认,可心里明白刘洁说得对。 “宿营?”刘洁脑子转不过弯,有点跟不上沈飞的思路,照她的意思,在车里将就一夜就得了,出门在外的还是逃命,哪来那么多穷讲究? 沈飞打开车载gps,一边沿着公路寻找一边说:“最好能找个封闭的空间,像车库什么的,虽然容易被人堵在里面,但是更安全。开阔地更容易发现问题也更容易逃走,但是被发现的几率高。” “随你的便吧!”刘洁不想浪费那份脑细胞,打定了主意晚上睡在车里。 不舒服算什么?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么点儿困难还克服不了! “这里!”沈飞突然敲了敲gps屏幕,“从这儿下高速,应该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趁着天还没黑沈飞赶紧驾车赶路,开下高架桥后就是匝道,转出收费站不远就转到一处岔道上,这条小路路面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越往前开两侧的植被越茂密,渐渐地挡住了车身,不知道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沈飞主动解释:“凡是下高速的地方至少是个镇子,人多的地方咱们不能去,刚才我看见这边有片小树林,应该比较安全。” 刘洁撇撇嘴不置可否,心说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沈飞寻了个平坦些的地方小心地将车开进树林,位置正好可以利用树林挡住高速公路和小镇,然后把他那个大号背包拎出来,把包的内胆往外一拎,包里的东西马上就掏了个干干净净,随后他左拉拉右扯扯,不知道怎么着原本毫不起眼的背包变魔术一样变成一张好大的帆布,然后他又支又扯,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就奇迹般地支起了一顶帐篷! 刘洁差点没把眼一珠子瞪出来,这是背包么?不是机器猫的四维口袋? 沈飞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笑着拍拍手:“怎么样,委屈委屈今晚和我挤一挤?”他挤眉弄眼儿,一脸欠揍像。 刘洁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这么小的单人帐篷,一个人睡在里面都嫌窄,挤个屁啊挤?真钻进去两个人还不得摞起来睡? 他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试探我,不能让他看出问题! 想到这里刘洁展颜一笑:“好啊,我睡帐篷。”说着脸色一变,为难地说,“但是这也太小了,你确定想跟我挤一起?” “我还是睡车里吧!”沈飞脑后汗毛直竖,别看她表面上笑语盈盈,可直觉告诉他最好别玩火! 他看着刘洁钻进帐篷,顿时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早知道还不如自个儿直接钻里面,非嘴欠问她干什么? 沈飞沮丧异常,帐篷里的刘洁同样疑神疑鬼,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小子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嗯,帐篷虽说简陋了点儿,可总归能躺下,比起只能曲着腿儿的车座来好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刘洁躺在帐篷里仰面朝天,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虫子鸣叫,四周太安静了,似乎只有很小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经历。可她一点也不享受这份难得的回忆,还不到一分钟就躺不住了,好像全身上下爬满了蚂蚁一样哪儿都别扭,想了想又扭着身子爬出帐篷钻进车里。 沈飞正坐在车里,手兜着脑袋发呆,见她进来,似笑非笑挑挑眉毛:“怎么?良心发现,翩然悔悟了?” 车里的收音机开着,沙沙的噪音干扰着若隐若现的广播声。 “悔你个脑袋!”刘洁狠狠地瞪他一眼,打开车内的照明灯,跪在座位上从后座上找出一盒午餐肉,“我是饿了。” 她扣上罐头附带的钥匙,慢条斯理地扭开罐头盒,一股肉香开始在车内弥散。 香味钻进沈飞的鼻子里,他也觉得肚子饿得慌,回身翻捡一番,最后选了一听红烧牛肉罐头。 这种罐头和午餐肉不同,罐头盒上没有压好的印迹,大多数人买回家之后都是用刀在罐头盒上十字切开,不过沈飞显然不打算这么做。他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多功能救生刀巴克731,倒握着刀身推开刀尾的开罐器。 开罐器像个小勾子,用勾挂住罐头盒的边缘,用力往下压,前面的钝刃就会破开铁皮,切出一道不足一公分的小口,沿着罐头盖压上一圈,就能把罐头一头的铁皮整个切下来。 心神不宁的刘洁有一口没有口地吃着腻人的午餐肉,忽然觉得收音机的噪音实在恼人,烦燥地伸手按动调频钮,收音机里杂乱无章的声音意外地清晰起来。 “最新消息,重度疫区已经扩大到四省十六市,继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后,国务院在早些时候发布戒严令,宣布晚七点至早七点为宵禁时间……” 两人同时一愣,宵禁?这是个多么熟悉而陌生的名词啊! ————分割———— 郁闷,本来还想多写点儿,没想到出了意外。结婚时在淘宝买的手表,三千块,承诺整体保修两年,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出问题返修,就说要收三百工本费,我x了个o的,心情糟透了。 11 意外发现 “你看那儿!”疲惫的沈飞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昨天夜里两个人到底还是在车里将就了一宿,虽然在国外也曾和女孩子有过比较贴身的接触,但从没越过底线,更没有和女孩子近距离“过夜”的经历,刘洁就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他的目光,再加上后座放满了东西只能将就着窝在座位上。 更可怕的是为了阻挡蚊子的侵袭根本不敢打开车窗,一对儿年轻的男女共处在封闭的空间里,想想就让人觉得暧昧不明。 所以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偶尔想起刚刚相遇时她那番言论,沈飞就觉得心里像揣了一团熊熊熊燃烧的火。 好在沈飞只是冲动但还没失去理智。他很清楚若是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等待他的最少也是一顿饱满的老拳,他还没傻到主动把脸送上去给人打的地步。 同样疲惫不堪的刘洁强打精神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满腔的睡意顿时不扫而光! 沈飞指的是小树林外的一处院子,院子不大,里面的建筑也很少,最大的一座白色小楼上架着和楼体十分不相衬的高大铁架,七八条钢索紧紧地将铁架固定住。院子里剩下的大部分面积是摆满各种器械的操场,院落的铁栅栏上挂着醒目的白底红字:军事管理区! 视力极好的刘洁勉强还能看清下面一行小字:人员车辆出入营门请主动登记。 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军营?” 沈飞点点头:“我看应该是,谁没事在铁栅栏上挂这种牌子?”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去看看!” 两人拿好“武器”走向这个意外发现的小营区,军营的大门紧锁着,院子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刘洁把警棍往里一扔,上两只手十分别扭地反握铁栅栏尖锐的上端,跳起来两脚在铁条上狠狠一蹬,利落地一个跟斗翻了进去。 怪不得要手背相对反握,正握的话根本没法往里翻!沈飞咂了咂牙花子,老老实实、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再跳进去,他的动作和刘洁一比笨得像猪,和一个玩极限运动的女人比身手?脑子不要烧得太坏。 院子里的建筑除了小白楼之外,还有一溜门上贴着硕大编号的车库,整个院子干净整洁,除了没有人之外丝毫看不出异常。 “这边!”沈飞掂了掂手斧,带头往小白楼走。 “怎么不先看库房?里面说不定有油桶。”刘洁故意唱反调。 “楼里说不定有电台,这个比油桶更重要,再说了,仓库又长不出腿来,还能跑了怎么着……” 院子小,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楼门外不远,就在沈飞话还没说完的当口,十多步外的楼门突然打开了,两个人同时一惊,立即停住脚步裹足不前。 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位战士从楼里走出来,他身上的迷彩服颜色已经很旧了,衣领上贴着两人看不懂的军衔,神情严肃目光刚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位军人,可是他手里竟然拎着一把菜刀! 真滑稽,怎么会是菜刀? 沈飞下意识地往刘洁身后缩了缩,这人不会是个感染者吧? 刘洁也有点犯懵,就像个被主人逮了个现行的小偷——她能从士兵的表情感觉到,这绝不是个发病的感染者!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的声音威严而沉稳,如同他的表情,如同他挺直的身躯。 明明是很严肃甚至很严厉的问话,可配上他手里的菜刀,怎么都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沈刘二人面面相觑,这该怎么回答?沈飞悄悄捅捅刘洁,示意她说话。 甭管什么时候,男人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心总会比较软一些。 “我们……嗯,需要一点帮助。”刘洁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凭刘洁的身手,除非对方是精锐部队的战士,否则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在多数国人的心中,军人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仅仅是国家暴力机构的组成部分,更是道德和人品的制高点,所以刘洁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干翻士兵占据一切的念头。 士兵板着脸打量了两个人几遍,又问:“什么帮助?” “呃,这个,我们以为这里已经空了,所以……”刘洁还试图解释,可士兵直接制止了她,“行了,不用解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比你们更清楚,直说就行。” 沈飞赶紧把话头接过来:“我们需要通讯装备,最好是电台。” 士兵沉默了,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军人你们是平民,不管从哪说,我都有责任帮助你们,可电台是军用设备,我没有权力把它给你们,不过你们想联系什么人的话我可以帮忙,还有你们想知道什么消息的话我也能尽量帮忙。” 沈飞往前走了一步想说什么,但还不等他说出口刘洁就一把将他拉回来:“谢谢。” 士兵的脸色一松,点点头说:“跟我来吧。” 沈飞的目光在士兵手里的菜刀上扫了一眼,悄悄贴在刘洁的耳边说:“安全吗?小心点儿!” 刘洁微微点头,示意沈飞不用担心。 跟着士兵走进小楼,三个人三个步点儿,杂乱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刘洁没话找话:“哪个,我叫刘洁,你怎么称呼?” 士兵头也不回,用异常平静地声音说:“我叫强雷,坚强的强,雷电的雷。” 沈飞想套近乎,呵呵一笑:“喔,强老兵是吗?我叫沈飞。”他有个哥哥当过兵,提起过部队里的一些不成文的习惯。 “有的部队是这么叫,但是我们这儿一般不叫老兵叫班长……都搞成这样了,称呼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你们叫我小强吧。”强雷脚步一丝不乱,始终背对着他们俩,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一直平稳的语气却突然间有了明显的波动。 沈飞又想说什么,可刚张开嘴,身边一扇紧紧关着的门突然“嘭”地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撞门。 沈飞和刘洁一下子停住,四只眼睛惊疑不定地盯着那扇门。 强雷也停了,挺直的肩忽然间垮了下去,可随即就挺得更直:“你们两个挺好奇是吧?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里面关着我的战友,不光是这儿,还有那儿和你能看到的所有房间,每个屋子里都关着我的战友,他们……全都感染了。” 沈飞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发干,涩涩地说:“他们,不攻击你吗?” “怎么可能!”强雷慢慢地转过身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二人跟着强雷上了二楼,强雷推开一扇挂着“会客室”牌子的门,冲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坐。”说完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二人对视一眼在强雷对面坐下,刘洁的手一直没离开警棍,而且只有半个屁股沾在沙发上,屈起来的双腿像蓄满了力量的弹簧一样支在地上,在任何需要的时候都能用最短的时间跳起来。 强雷整个人窝进沙发里,眉头拧成了川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开花板说:“其实,我才是最早发病的感染者。” “什么?”沈飞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数变,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紧盯着强雷,好像对面坐的是一只危险的毒蛇。 刘洁心中的震惊不比沈飞少,可她很冷静地扯了扯沈飞的衣襟,沈飞一愣,立即醒悟过来,慢慢地坐下。 强雷现在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哪有一丝一毫疯狂的痕迹? 强雷苦笑:“很不可思议是吗?” 刘洁点点头:“确实让人意外,但是我不明白,你现在很正常不是吗?” “确实。”强雷抿了抿嘴唇,“相信你们也知道早期发病的时候和感冒差不多,我发病的时间很早,早到所有人都没事,很可能是全世界最早的几个病倒之一!部队有部队的规定,前阵子流感挺厉害,军医为防万一,把我当成禽流感隔离了,从那时开始,我的记忆就有了一个明显的断层,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全不记得,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营地里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还清醒。” 刘沈二人内心狂震,非脑是能治好的,非脑是能治好的! 刘洁迫不及待:“你吃什么药好的?” “药?”强雷了然地笑了,“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发病之后非常疯狂,三五个人都压不住我,我根本就没吃过药!” “怎么可能?”刘洁不信。 “为什么不可能?我说过了,根本不记得发病时的事情,这都是我清醒之后战友们告诉我的。”他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继我之后,其他人也陆续感染发病,每当有人感染,队里就会把人隔离,相信你也想到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四个人还没发病,其他人全都关起来了,可是没多久,他们四个也都感染了,我只能把他们也关起来。” “所以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沈飞说。 “可以这么说。”强雷咬紧了牙,“既然我能清醒过来,他们也一定可以,我要做的,就是一直等下去。” ————分割———— 因为一点私事,刚刚才码完这一章,今天只好一更了。 12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你,你知道你疯狂了多久吗?”刘洁问。 “知道。”强雷点点头,“两个月零四天,我会坚持到他们清醒过来。” 刘洁心中蓦然升起一线希望,只是强雷的清醒到底是属于罕见的个例还是具有普遍性呢?如果是前者,岂不是等于说两个月之后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吗? 当我们生活在秩序井然的社会中时,很难想像社会制度彻底丧失是什么情况,只有亲身经历过切肤之痛,才会渴望社会秩序的回归。 沈飞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惊讶异常:“电视里报的最早病例才一个多星期,小强你确定你得的是非脑?” 刘洁一愣,对啊,现在非脑都公开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传播历史,强雷感染的到底是不是非脑病毒? 强雷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但是我的战友很详细的描述了我的症状,和非脑百分之百吻合,而且现在那些被我关起来的战友也是一样。还有,你们可能不大清楚部队里原规矩,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做记录,我的病也是一样,我看过军医的记录,和非脑一模一样。” 这……刘洁彻底糊涂了。 沈飞还是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问:“你发病两个多月,就没上报吗?” 从**时建立的零报告制度在任何疫情发生的时候都会予以启动,如果说强雷在两个多月……嗯,至少两个多月之前感染了非脑,怎么可能不执行上报制度? 这里可是最讲原则和制度的军队啊! “怎么没报告!”强雷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但是那时谁知道非脑是什么玩艺啊,开始当我是感冒,犯病之后,卫生员以为我是发烧的时间太长烧坏了脑子……” 两个人顿时无语,沈飞一脸黑线:“这是什么军医啊?再说了,你都这样了,就不把你送到医院去好好检查检查?” “我们这儿平时哪有军医啊,只有一个卫生员,头疼感冒给个药,打个针还可以,大一点儿的病就得上医院。我那是正好赶上军医院下基层巡诊,但是来的也就是个年轻的小大夫。”强雷苦笑,“听说后来也把我送医院去了,但是医院根本什么也检查不出来,至于为什么没把我留在医院里我也不清楚。要是按以往的惯例,我这样的情况不是送到医院长住,就是安排退伍送回家由地方民政部门安置。幸亏他们没把我送走,我醒过来的时候非脑已经全面爆发,要是知道有我这么个痊愈的病人,就算不把我弄进实验室当小白鼠,也得送去抽血制造抗病毒血清。” 部队里的条条框框实在让人搞不懂,沈飞和刘洁也没有穷根究底的意思。 说到这儿,强雷就把自己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他像放下包袱一样坦然地笑笑:“好了,告诉我你们想和哪里联系吧,我们这儿是通讯站,我能用军线把电话要到你们想要的任何一个电话号码上去。” 沈飞先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手机说:“谢谢,我不用了,昨天早上还和家里通过电话,我告诉家里说我躲在家里等救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冒险出来了。” “那你呢?”强雷又问刘洁。 刘洁垂着头想了想说:“给我要个号码吧。” “好,跟我来!”强雷带着他们俩往楼上走。 这栋小白楼只有六层高,楼里没有电梯只有楼梯,三个人一直到了最顶层,走进一间装满电脑和军用电台的房间,房门上挂着两个大字“机房”!机房门里一边就有一部电话,强雷告诉刘洁一会电话铃响接起来就能说话,然后问清楚了电话号码进了屋子里。 沈飞和刘洁根本不懂电话转接之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外,不过连一分钟都没到电话就响了起来。 刘洁瞅瞅电话,又看了看沈飞,摘下听筒贴在耳边。 “小洁,是你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急切的问话。 刘洁面无表情:“是我。” “太好了,太好了,小洁你在哪儿?这么多天你都没个电话,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听筒里的声音哽咽了,“你爸爸感染了非脑,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妈怎么活啊……” “他不是我爸爸!”刘洁突然失态地大吼,吼声在走廊里远远地传出去,楼下隐隐传来“嗵嗵”地撞门声。 “好好,我不提他,不提他,你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刘洁飞快地说:“我现在很好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你自己小心,别出门儿。” “什么什么?我能不担心吗……” 刘洁根本不想听,急冲冲地说:“妈我还有事,挂了……你把他看住了,别让他伤着你。”说完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飞默默地站在一边,从两边的对话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 刘洁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嘴角一翘:“想笑就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为什么要笑你?”沈飞包容地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不会那么幸灾乐祸,更不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到欢乐。” 从她的话里不难猜测前因后果,无非是母亲改嫁,刘洁不承认新父亲,和母亲闹别扭。可沈飞能从她的话里话外听出她虽然不承认那个新父亲,却一直惦记着母亲的安全,否则哪还用得着打这个电话? 说话间强雷从机房里走了出来,轻叹了一声:“我说这话你肯定不爱听,但是我比你大上几岁,劝你一句,二老双亲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们,能尽孝的时候,就多陪陪他们吧。等他们不在了,就想孝顺也没机会了。” 刘洁脖子一梗,死盯着墙角不说话。 她早就预料到是这么个后果,可心里就是放不下。 强雷又叹了一口气:“好了,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还是那句话,所有的电台都属于配发装备,我没有权力送给任何人。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真的”沈飞嘿嘿直笑,“有枪没有?给我们两把防身。” “哈哈!”强雷锤了沈飞一拳,“你当现在是刚解放那会吗?像我们这样的小部队十几年前就没枪了。再说了,枪在部队是个敏感的话题,如果我带枪站岗有人来抢,那我开枪打死他不光不用负责任,还会立功受奖。话说回来,就是我这儿什么都有,我也一颗子弹都不敢给,真给你了你打死人,我就得因为这个上军事法庭,无期算轻的。” 和平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一些军人已不再是握着没有子弹的钢枪,而是连枪都很少能摸到。 强雷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有东西但不想给,可沈飞能理解强雷,换成他他也不肯把武器给人——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有把命送人的么? “走吧,咱们下去,我该做早饭了。”强雷说。 刘洁一愣,诧异地问:“做饭?” “当然,现在就我一个清醒的,我不做饭大伙吃什么?” “他们怎么吃饭?你一个个喂他们?”刘洁不敢想像怎么样才能让疯狂的感染者把食物吃进嘴里。 “当然不是,把吃的放进屋子里,他们自己会吃,但是必须注意不能太烫,也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强雷无奈而又痛心地说,“我不敢放他们出来,只能让他们吃饭睡觉还有排泄全在一间屋子里……他们都是我的战友,都是我的兄弟,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沈飞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你也是不得已……”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间“轰”地一声闷响,明显比之前撞门的声音大得多。 沈飞后面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目光惊疑不定地瞅着楼梯口。 刘洁则是一愣,一下子抓紧了警棍。 两个人又同时把目光投向强雷。 虽然和强雷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却给两个人十分可靠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开始信任他,毕竟他是军人,对一个老百姓来说,军人代表的又岂止是信任这样简单? 强雷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冲两人一伸手:“呆在这儿别乱走,我下去看看!” 沈飞一把扯住他:“我们跟你一起去!” 强雷看看沈飞再瞧瞧刘洁,重重地点点头。 他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沈刘二人是平头老百姓,他不能让他们俩冒险,可楼上到底安全不安全也很难说,而且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三人飞快地往楼下跑,强雷一边跑一边急促地说:“人都关在下面三层,你们俩跟在我身后,保持一五米距离!” “明白!”沈飞回答。 三个人快到三楼的时候放轻了脚步,到三楼之后左右看看完全没有问题,紧接着二楼也没发现异常,大伙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可刚下到一楼,沈飞和刘洁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分割———— 这一章的感觉不大好,想到的东西没怎么写出来! 13 军令 强雷脸色铁青,紧紧地咬住下唇——七八扇门不知道怎么打开了,十来个穿着肮脏军装的年轻人七零八落地散在走廊里,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他们一同转过身来,用直勾勾的眼神紧盯着楼梯下的三个人。 强雷剑眉倒竖,悄然后退一步压低嗓音:“回楼上去!” 三人放慢动作倒退着往楼上走,然而脚步抬起来还没等放下,不知道哪个感染者突然一声怪叫,十几个感染者一齐向楼梯冲过来。 “跑!”强雷一声怒吼,三个人撒丫子就往楼上跑,十几个感染者紧随其后,走廊里充斥着混乱急促的脚步声。 强雷推着二人跑上二楼,向左一指:“这边!”带他们跑进会客室,关上门紧紧地锁住,随后背顶屋门,“快,沙发不行!把柜子推过来!” 会客室的正中央是围成方形的一组沙发,沙发正中央摆着茶桌,除此之外墙上还挂着几副装饰性的风景画,再者就是装满了各种大部头书籍的书柜,也就是强雷说的柜子了。 沈飞进门直奔沙发,他只想着先用什么把门堵上,却没想到沙发的重量太轻,堵在门里根本没什么效果。 强雷话音未落,刘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柜子边,前腿弓后腿绷,双手推肩膀扛,整个身体弯成了弓形。使使足了力气往外推,可柜子竟然纹丝不动,只微微地晃了两晃。 这柜子到底有多沉? 沈飞见状立即醒悟过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帮忙,沉重的柜子终于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慢慢地挪动了。 就在这时,屋门轰地一声猛地一跳,顶在门上的强雷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门被掀开一道半人宽的缝隙。 完了!刘洁目瞪口呆,沈飞呆若木鸡! 就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弹开的强雷一声怒吼和身扑向屋门,如同一辆飞驰的坦克般撞在门上,刚打开一道缝的门重重地关上了,门外正在推门冲进屋内的感染者被反弹的门狠狠地撞回去。 “快啊——”强雷脸涨得血红,死死地顶在门上。 “一二三推呀——”刘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沈飞也不落后,身体和地面的角度已经变成了锐角。 原本慢腾腾挪动的柜子一下子被推出两米多远,将将顶住半边门,沈飞连脑袋都顶到了柜子上咬紧牙关:“加把劲呀……” 强雷双被撞得弹了起来,可他硬顶着不松劲,柜子挪了过来,他的压力顿时减轻,撤开一步伸手猛拉:“呀——” “嘎——”柜子终于在三个人的努力下掩住屋门,沈飞绷紧的身体蓦然放松,直挺挺地摔趴在地,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还不等他喘口气,出力比他还多的刘洁一头栽倒在他身上,险些没把他砸得背过气去。 刘洁出力虽多,但这点运动量还难不倒长期锻炼的她,更不可能达到站不起来的地步,只是为了推动柜子,她和沈飞推的位置都比较低,身体用足了力气,倾斜的角度也比较大,结果一松劲儿,就不得不来个自然而然的五体投地。 强雷伸着腿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艳羡地一个劲瞅沈飞——美女压身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特别是在军队这种号称“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的地方。 “起,起来,你压死我了!”沈飞有气无力地呻吟。 “呸!”刘洁红着脸爬起来,“你当是我自愿的么!” 沈飞翻个身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直翻白眼儿:“我就知道你不自愿,才叫赶紧起来……” “轰……”被柜子顶住的门一声闷响,大伙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六只眼睛一齐盯住柜子。 柜子微微颤了颤,随后稳稳地顶在门里一动不动,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出气声意外地混在一起。 三人同时一愣,接着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沈飞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冲强雷伸出大拇指,上气不接下气地夸赞:“小强你真行,要不是你,我们俩今天还指不准是什么下场。”跑的时候强雷一直跑在最后,进屋之后又是他堵住了门,如果不是强雷,他和刘洁非让感染者堵住不可。 别看刘洁身手不错,可老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再强的身手也要有足够的空间才能施展,在走廊这么狭窄的地方,感染者又是一拥而上,刘洁身手再好也一样绑手绑脚只有逃跑的份儿。 强雷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是军人,应该的。” “别这么说,”刘洁说,“平时是应该,现在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谢谢你。” “别别,我这不也没帮上什么吗,我这不一样是为了自己。”强雷谦虚地说。 门外的感染者还在坚持不懈地撞门,强雷紧拧眉头神色凝重:“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扭开塑钢窗敏捷地跳上窗台。 刘洁和沈飞吓了一跳,沈飞腾地跳起来:“小强,你别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强雷莫名其妙,“不能让他们跑出楼,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钻出窗户,脚下一错位,跳下窗台的同时转身一百八十度,两只手恰好扣住窗台,缓冲了一下向下的冲力之后才松手跳到地上。 刘沈二人同时冲到窗边,强雷冲上面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一溜烟消失在转角外。 刘洁赞叹:“他要是玩极限运动肯定是把好手!” “拉倒吧,你们这种人全是疯子,这楼上楼下的起码两人多高,也不怕摔坏了。”沈飞毫不留情地批驳。 “你懂个屁!”刘洁毫不示弱,“就算把窗台也加上最多也就四米高,只要姿势正确,根本不可能受伤,就是膝盖和脚腕的压力大一点,五米六米落地加前滚翻也肯定没事,听说有人跳过八米,不过我没亲眼见过。” 沈飞嘴一咧,这都是些什么人哪,从八米高的地方往下跳?直是吃饱了撑的。 说话间强雷又跑了回来,站在楼上往上瞅瞅,搓了搓掌心往上一跳,一下抓住了墙面上装饰用的凸起,三下两下,竟然从下面爬了上来! 沈飞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可比跳下去牛气多了。 “你干什么去了?”刘洁好奇地问。别说二楼再高上几层她也爬得上去,自然不像沈飞那么少见多怪。 强雷钻进窗子说:“没事,我把一楼的门别上了,别让他们跑出去,伤了谁都不合适。” “那就把他们这么关在楼里?”沈飞诧异地问。 强雷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他们在二楼没什么,顶楼和地下室里全是通讯设备,万一让他们砸坏就麻烦了,值几百万呢。” “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沈飞又问。 光凭强雷自己估计没法摆平那么多感染者,少不了让他和刘洁帮忙……嗯,特别是刘洁。 “没有。”强雷一屁股坐进沙发,狠狠地挠了挠头发,“要不我请示一下再说。” 他从茶桌下拿出电话,飞快地按了几个号码。 这个通讯站虽小,但是却负担着半个省的军事通讯保障任务,如果通讯站失效,那么半个省的军事通讯装备都会受到影响,轻一点的通讯不畅,重灾区干脆就是通讯断绝,如果说所有人都感染那无话可说,但现在他还在,若是任由感染者损坏设备,这个责任他负不起。 感染者冲出来是个谁也预料不到的意外,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上级派人来解决,或者干脆放弃通讯站——站里负责的半个省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通讯站已经失去存在的意义,但是他不经允许擅自离开岗位叫做逃兵,上级同意他离开则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外面的感染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让上面的人想办法解决吧。 所有的一切他都没办法对两个人说,军队有军队的规定,部队的任务属于保密范围,不能向外透露。 沈飞满心的疑惑,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得请示? 而刘洁注意到强雷只按了五个数字,什么地方的电话号码这么短?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强雷先开的口:“喂,我是小清河通讯站……” 他把目前的情况简单地向对方介绍了一下,并说明自己一个人已经无法保证通讯站的正常运转,请求批准他撤离通讯站。对方沉默了一下回答,“你等一等。”说完电话里就没了动静,大概十多秒之后,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说:“我是吴军。” “首长好!”强雷条件反射地立正,大声问好。 吴军是a省军区参谋长,强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电话竟然能打到参谋长那里。 沈飞和刘洁被他吓了一跳,这什么毛病? 连门外的感染者都应景又撞了一回门。 电话里的吴军说:“别来那些虚的,现在小清河就剩下你自己了吧?” “是,首长!” “按理说,小清河现在的情况应该允许你撤回来,但是……我不能批准你的请求,而且还要命令你继续坚守小清河,直到新的命令下达!” ————分割———— 求支持啊,求票票啊,求包养啊,求所有的所有啊!! 14 令出如山 “是!”强雷毫不迟疑地接受了命令。 电话里的吴参谋长微微一叹,语重心长地说:“小强,我知道你小子,全军区军事比武第二,是个好苗子,可惜没赶上好时候。不让你撤回来,不是我姓吴的不近人情,实在是情况不允许。” “首长,不用说了,我执行命令。”强雷苦涩地说。 沈飞悄悄捅捅刘洁:“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刘洁对他摇了摇头:“看样子情况不妙,再看看。” “小强,”吴军在电话里大声呼唤,“我不光要你执行命令,更要让你知道为什么执行这样不近人情的命令!昨天晚上八点半,两江通讯站失去联系;今天凌晨三点,和石河岭通讯站也断了线,现在所有的通讯都要从边线经过小清河再通到军区指挥部,如果你们那出事,那么半个东南军区的通讯就会立即瘫痪,你明白吗?” “我明白!”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强雷挺直了背脊,大声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半个大军区的通讯,至少涉及十几万官兵,竟然一下子全压在一个士官身上。 “好,这才是个军人!”吴军重重地一拳锤在桌子上,叹道,“要是咱们的卫星通讯设备能普及就不至于这么背动了,我也没办法。” “首长,您别说了,我是军人,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站出来。” 刘洁沈飞面面相觑,怎么还喊上口号了,这气氛不对啊! “口号就不要喊了,谁让咱们是军人,是当兵的呢。”吴军感慨万端,“你的情况我清楚,现在军区的情况很不好,不管哪里的人手都不够用,暂时没办法支援你,只能靠你自己解决问题,我给你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通讯站,不惜任何手段保证通讯站的正常运转,所有的阻碍都必须予以清除,包括,你发病的战友。” 强雷一下子愣住了,咬住了牙,好一会才应道:“是——” “难为你了,努力吧。”吴军挂断了电话。 强雷一下子瘫在沙发上,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 沈飞凑上去想问问情况,可刚走出两步就被刘洁拽住了,沈飞不解:“干什么?” 刘洁没说话,下巴冲强雷一点,沈飞抬起的脚慢慢放下,站在原地沉默了。 此时的强雷窝在沙发里,魁梧人身躯佝偻着,双手捂住脸,一点晶亮的光在他的指掌间莹莹闪烁。 “小强……”刘洁想安慰他几句,可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哪知道从何说起? “我没事!”强雷猛地扬起头,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刘洁觉得他的状态不对,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去?” “别问了……”强雷挣脱刘洁,手一撑人就飞出窗外。 “等等我!”刘洁大喊一声,飞快地对沈飞说,“快跟上,要出事!” 说完不等沈飞答应,紧跟着从窗户跳了下去。 沈飞挤挤眼睛满头大汗,这楼是随便什么人都敢跳的吗? 他赶紧解下求生手镯抖开,一头系在窗子里,这才拉着伞绳一点点滑下去。等他落到地面,强雷和刘洁已经不见了,顿时一股说不清楚的酸涩涌上心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呢? 不大的院子一目了然,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沈飞现在的位置在小楼的侧面,那么只要没离开营区,他们肯定在小楼的正面! 沈飞立即向转角跑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小楼的正门开着,刘洁站在门外愣愣地往里瞅。 沈飞焦距不安的心突然间安定下来,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刘洁浑身一震:“他,他拿着斧子进去了!” “怎么?”沈飞的脑子没转过这个弯来,“进去干什么……”刚说到这儿,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喊杀声和吼叫声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沈飞蓦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快去看看!” “不要!”刘洁伸胳膊挡住沈飞,沉重地说,“让他自己解决吧,你没听见他打电话时说什么吗?这是军令。” “狗屁,这叫什么命令!”沈飞怒火中烧,“那不全是他的战友他的兄弟吗?” 刘洁咬了咬嘴唇,莫名其妙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沈飞一下子想起了强雷的泪水,他知道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儿,后面半句是只缘未到伤心处。 “他,他怎么下得了手?”沈飞惊骇地望向楼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虽然没从过军,可他知道无论古到今,同生共死的军中同袍感情都是最深的,就算有命令,强雷他怎么就狠得下心? 走廊里的呼喝声越来越小,很快就安静了,沈飞咽了一口唾沫:“这么快就没动静了?不会是小强被感染者……” 话刚说到这儿,强雷拖着粗重的消防斧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软趴趴的人。 沈飞惊疑不定,不知道是退开好还是上前问问更好。 强雷从阴暗的走廊里走出来,阳光下,他半边脸上血淋淋的四道伤口还渗着血,他随手把斧头一扔:“来帮帮我。”说着把肩上的人放下,三两下解开那人的鞋带,把他的手脚绑了个结实。 他脸上的伤明显是指甲挠的,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衣领,身上的衣服也扯破了几个洞,看上去落魄了许多。 沈飞这才看出他扛出来的这个人只是昏死过去,他赶紧蹿过去:“里面……怎么样了?” 强雷摇摇头没说话,丢下一句:“看好他。”就又钻进楼里。 一个又一个昏迷的感染者扛了出来,一共十四个,其中六个只是昏迷,看不出明显的伤痕,可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四个人的胳膊或者腿扭曲成极怪异的角度,显然是骨折了,最后四个人里,有三个伤在头上,强雷扛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 沈飞胸口像堵了块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洁帮着强雷包扎伤员,把骨折的骨头固定住,等忙完了一切,强雷才冲两个人点点头,真诚地说:“谢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飞好奇心发作,死活要问个清楚。 强雷仰天长叹,悲愤填膺:“我们这儿是个通讯节点,本来只管半个省的军事通讯,但是另外两个通讯站失效了,现在这里管着一个半省的通讯。如果我们这儿再出问题,至少几万人的部队就会和上级失去联系。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按规定,连这些也不应该告诉你们。” “所以,你必须控制住局势,是吗?”刘洁说。 强雷神情黯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难道,非得这样才行吗?就不能一个一个引出来……”沈飞不甘心地说。 “你当我不想吗?你当我愿意这样吗?他们是我的战友,和我朝夕相处的兄弟,你又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才是最难受的人好不好!”强雷压抑的情感一下子爆发了,他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膛,泪流满面。 沈飞愣住了,好一会才手足无措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不起。” 强雷狠狠地摇摇头:“没事,是我失态了。要是我把门锁得好好的,他们也不可能跑出来,更不会搞成现在这样,我发病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可现在呢?我***竟然亲手打死了我自己的兄弟……” 他颓丧地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哭得像个失去了至亲的孩子。 刘洁心中不忍,劝道:“小强,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不是吗?你是军人,他们也是,军令如山,没有人会怪你。” 强雷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摆摆手说:“不用劝我了,我是个军人,我坚定如山,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崩溃,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他嘶声力竭地喊,像告诉刘洁,可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刘洁放心了一些,拍拍他的肩膀:“你明白就好,他们的伤必须尽快处理,骨折要接好,还得防止伤口感染,越快越好。”她不再纠缠于这个令人难过的问题,提醒强雷救治伤员。 强雷叹道:“我尽力。”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医疗条件,强雷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给他们吃些消炎药,伤势轻的还能挺过来,断了骨头的,十有**会残疾。 沈飞想了想建议道:“不能把他们就这么放着,疫区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是天灾更是**,感染率有百分之五十就顶天了,远没想像中那么多,镇里的卫生院怎么也能有几个医生护士没感染吧!” 刘洁“啪”地打了个指响:“很有可能,如果能找个医生过来,就算医术再差,也比咱们几个强得多,说不定能把他们的骨头接好!” 强雷眼前一亮:“事不宜迟,咱们马上……”他话说了一半儿,突然瞅瞅满地的战友,又看看沈刘二人,为难地说:“我离不开,必须先把他们安置好。” “行了,你留下,我们俩去镇子里找人,你给我们说说镇子里的情况!”沈飞拍板说。 ————分割———— 状态不好,脑子木木的…… 15 清河镇 “清河镇,原名小清河镇,因小清河从镇中流过故尔得名,镇中住有千多户人家,人口上万,小镇依河而建,东西狭长南北略窄,距离古县县城只有十七公里。卫生院位于镇西,从通讯站出发,必须穿过整个镇子才能抵达卫生院。”强雷简单介绍小镇的情况,目光中满是感激和认同。 坚强勇敢是军人应有的品质,但却不止是军人才拥有它们,沈飞无疑赢得了强雷的好感……刘洁做的比沈飞还多,可是却被强雷选择性地忽视了。 军队是个强者至上的地方,女人对这个到处充满阳刚之气的地方来说只是闲聊时的调剂,想令强雷这样整日里摸爬滚打以体魄健壮为荣的男人认同,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飞想了想说:“这就简单了,我把车开得快些,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要是路上有感染者呢?”刘洁提出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就算是昨天,他们俩甚至全国上下都不知道非脑究竟能不能治得好,可现在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至少也等于说感染者还有恢复的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杀死感染者岂不等于故意杀人? 沈飞愣了愣,果断地下定决心:“人有亲疏远近,谁也不是圣人,但求无愧于心吧。”路上到底有没有感染者挡道他已经顾不上了,即使知道他们有治愈的可能又怎么样?感染者还不是一样看见普通人就一拥而上? 因噎废食的事沈飞是绝对不肯做的。 刘洁赞同地点点头,这事儿不先说清楚,一旦事到临头畏首畏尾就糟了。 “强雷,我们尽快赶回来!”沈飞说。 “等等!”强雷叫住转身欲走的沈飞,飞快地跑回楼里,很快又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的肩膀上挂着一只对讲机,手里拿着另外两个。 他把手里两只对讲机递过来,“拿着,方便联系,频率我都调好了,说话的时候按住侧面的按键,记得话说完了加句完毕。” 说着他按下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对讲机发出一串嘟嘟声:“听到这个声音就是有人要说话。” 沈飞也没客气,接过来递给刘洁一只,学着强雷的样子别在肩上。 亏得他这身衣服是仿照军装设计,两边的肩膀上也有肩绊。(ps:肩绊,军装肩膀上挂军衔的那块长条形布片。) 这次不用再跳铁栅栏了,强雷打开大门目送二人离开,这才一个又一个地把昏迷的战友搬回去。 离开了军营,刘洁表情很不好,回身瞅瞅强雷说:“他下手怎么这么狠,咱们在外面呆了半天,就没有一个清醒过来的。” “谁知道呢。”沈飞说,“咱们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如果他有恶意,咱们俩绑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不记得他一出现就拎着把菜刀吗?肯定是防备咱们呢。” 刘洁嗤笑一声:“要是换成我我也得小心防备,我是说他对自己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沈飞一阵苦笑:“谁知道呢,他有他的想法,反正感染者到底有多危险你比我更清楚,他也是没办法,一挑十四,收不住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处处手下留情,现在倒在地上的尸体没准就是他自己!”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打开导航仪开始研究清河镇的地图。 女人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老是纠结这种问题有什么用? 刘洁站在车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沈飞叫她,她才坐进车里。 “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一路开车到镇外,只有两公里不到的距离,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可是等车开到镇外沈飞却傻了眼。 近几十年农村的基础建设发展极快,早些年那种睛天一街灰,雨天一身泥的情况早就绝一迹,清河镇自然也不例外,笔直的沥青马路从镇外一直通到镇里,马路两侧入眼一水的二层小楼,仅从面积上来说,比城里人住的舒坦多了。 从表面上看,清河镇一点也没有异常的地方,唯独进入镇子的地方,宽敞的马路被几台大型拖拉机堵得严严实实,别说车过不去,就算人都得从上面爬才能过去!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能把车开进去,即便街上有感染者,也能在感染者堵住马路之前直接撞过去。可现在车进不去了,上万人的镇子,往少了说也有五千感染者,加之镇上的医疗条件有限,这个数字只能更多不会更少,哪怕两人能接触上的只有一小部分,可是那也不会少于几百人! 刘洁仔细看看路两边的楼说:“咱们下车,爬到楼顶,这里的楼和楼之间距离很近,一路从楼上跑过去,应该能一直跑到卫生院!” 沈飞的额头一下子就见了汗:“大姐,你行我可不行,再说了,就算咱们俩能从上面跑到卫生院,难不成你还以为那些医生护士也能和你一样从楼顶上走?” 刘洁顿时语塞,但又不肯示弱:“那你说怎么办?” 沈飞想了想,按下对讲机的按键,嘟嘟嘟一阵响:“小强,能听见我说话吗?完毕!” “能听见能听见,有话请讲,完毕!”强雷的声音有一点失真,但听明白说的是什么不成问题。 “通到镇里的马路被拖拉机堵死了,其它方向还有没有路?”沈飞敲了敲导航仪,上面只标出了这条横贯东西的大路,但是理论上说,应该还有别的路才对。 “没有没有,我就知道这一条路。”强雷很痛快地回答。为了保证不出事故,他现在根本不敢离开通讯站。不然他一来熟悉镇子里的地形,二来若有没感染的人也能认得他,他才是最适合找医生的人选。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沈飞放弃了从强雷那得到帮助的念头,瞅着冷冷清清的马路挠了挠腮帮子:“这么着,你留在车里,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把拖拉机开走!” 刘洁指指肩上的对讲机:“有情况我叫你!” 沈飞点头同意,关上车门撒腿就往前跑,一路跑到拖拉机前,他这才看明白堵路的一共是五辆拖拉机,左右交错地堵住大街,想把它们开走就得从最外面一辆开始。 他两步蹬上驾驶楼,拽了拽门,锁紧的车门纹丝不动。 沈飞焦躁地挠挠后脑勺,拖拉机的结构和轿车不同,就算砸开了玻璃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再说里面根本没有钥匙,看来这些拖拉机是有意堵住大街,可到底是谁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这样做? 他丧气地退下来返回车里:“不行,开不走。” “那怎么办?我出的主意你又不同意。”刘洁两手一摊,“你没看看街上有多少感染者?” 沈飞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怪了,街上一个感染者也没看着!” “现在怎么办?进去,还是离开?”刘洁目光闪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进镇子有多危险,不是我这人不仗义,但是我不大明白,和强雷非亲非故,有能力的话咱们帮忙也就算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帮他的忙需要冒生命危险,你觉得……值得吗?” 对讲机嘟嘟响了几声,强雷说:“怎么样,有办法没有?” 沈飞眉头紧锁:“还在想!” “不行就撤吧。”强雷说,“我们都是军人,没理由让你们为我们冒险。” 沈飞叹了口气没回话,看着刘洁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说:“他们是军人,我们不是,我知道不值得,可是帮别人就等于帮自己,不试试就放弃总觉得不甘心。” “如果真进不去呢?”刘洁追问。 沈飞突然觉得心底异常烦躁,刘洁这么现实的样子让他心里很难受,狠狠地吐了口气才说:“真进不去也没办法,我没有把命扔在这儿的想法。”他知道这样想很残酷,可现实就是现实,他家里也有父母亲人,让他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还是在这种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他自问做不到那么伟大无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刘洁大声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来,跟我走!” 沈飞不明所以,诧异地问:“怎么走?上房我可不行。” 刘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目视前方:“不用,就走大街,不行就退回来,先说好,不能冒险!” 沈飞重重地点头,把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全扔在车里,只拎着手斧轻装上阵,紧紧跟在刘洁身后。 刘洁早就仔细观察过了四周的情况,她轻声说:“你看,拖拉机尾巴紧靠着楼,不像开过去,倒像是用人搬过去的,应该是疫情刚出现的时候,镇里的人一起做的路障!” 沈飞一愣:“这么说,路障后面应该有村民守着!” “要是早个七八天肯定有,现在谁知道呢。”刘洁爬上拖拉机朝里面望望,镇里面冷冷清清,街上杂乱地扔着些垃圾纸片,微风吹过,纸片随风飘飞,看起来不像遭了大疫,倒像镇子里所有的人都逃走了一般。 ————分割———— 求票! 16 围堵 安静的街道令刘洁的心头升起丝丝不安,俗话说得好,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可还没发现明显的危险就撤是不是太敏感了一点儿?再说也没法对沈飞交待。 她并不是个爱心泛滥的烂好人,如果沈飞只是个累赘,她绝不会多看他一眼,可一旦取得了她的认同,刘洁就会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努力维持双方的合作关系。 和沈飞接触的时间太短,她还摸不透沈飞的底牌,可沈飞无疑是一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而强雷则是位实实在在的强力队友,若是能把他争取过来,肯定会大大增强小队的实力,逃亡路上的成功率也会随之增加。 唯一的麻烦就是强雷十分看重军人的身份,抛下一切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但试都不试就放弃,刘洁不甘心! 从一台拖拉机跳上另一台,她像只敏捷的小鹿一样灵动,每一步落下都只有很小的声音,弹跳力惊人的好——她落脚的地方是车厢围栏,那样窄的地方竟然也能稳稳地站住! 沈飞看着眼热,活动活动手脚学着她的样子开始跳——拖拉机之间紧挨着,可中间再狭窄也有差不多两米宽,沈飞第一步就险些踏空,险而又险地半只脚掌踩上围栏,一个趔趄差点没栽进车厢里。 若是换成一般人,接下来恐怕就会放弃了,可沈飞却被激起了好胜心:好歹也是个男人,还能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他奋起精神再次尝试,磕磕碰碰地追到刘洁身后。 刘洁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不过嘴巴一点也没有饶人的意思,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是想学我?” “怎么?不行吗?用不用拜个师?”沈飞一看见这种“我比你强”的表情心里就不爽,特别是在女人脸上看见。 “没什么不行的,劝你一句别太激进,一口吃不成胖子。”说完她一个前空翻从车斗翻到地上,回身冲沈飞挑了挑眉毛。 沈飞登时一窘,老老实实地爬下去,好奇地问:“你练了多久?”虽说比不上刘洁让他心里别扭,可他还真没有和刘洁别苗头的意思,放在往常身手差一点还没什么,可现在这种时候,一副好身手就是保命的本钱,意识到不足的他怎么会不想办法弥补短板? 刘洁也不瞒他:“从十五岁开始练到现在,四年六个月!”她一边往西走一边说,可突然发现眼角好像有什么在动,立即停下来小心地环视一周。 “什么?”沈飞瞪大眼睛,紧跑几步跟在刘洁身边,“你才十九岁?” 真真个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咋就一直没看出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按法律上说,十八岁就已经成年,可在沈飞眼里,十九岁就是个小孩儿! “嘘——”刘洁忽然盯住右侧的二层小楼,“好像有东西,活的!” 沈飞一听立即警觉起来:“在哪儿?”他把头转向右侧,眼睛一动不动。 人在静止的时候,眼睛容易发现运动的东西,而人在运动的时候眼睛则更习惯注意静止的东西! 刘洁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悄声道:“别管了,赶紧走!” 沈飞连连点头:“你看左我看右……” “跑!”刘洁突然一声低吼,扯住沈飞撒腿就跑。 沈飞还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刘洁死命飞奔,可才跑出去十来步刘洁又停了下来,迟疑地往左看了看。 “怎么回事?”沈飞的心咚咚乱跳,他平时很注意锻炼身体,心跳得这么厉害不是跑的,而是被刘洁吓的,更加上一身长衣长裤——现在已经是日上三杆,夏日的阳光一点点毒辣起来,再过一会,这身衣服就穿不住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好像是个孩子,没追出来,可能不是感染者!”刘洁纳闷地说。 “别想那么多了,我现在都觉得进镇子不是个好主意了,赶紧走!”沈飞拉着刘洁往前走,一个劲在心底发誓再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凑。 刘洁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在路左边的二楼的窗户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她神色惊恐万状,冲着楼下一个劲地摆手……似乎,是让他们俩退回去的意思。 还没等刘洁看清楚,那女人又和刚刚出现时一样消失在窗子里。刘洁刚想叫沈飞,就听到一阵连续不断的开门声,猛一回头,左右两边的小楼里钻出至少二十几个提着棍棒铡的壮年男人,领头的剃了个铮亮的光头,**着上身,露出左胸一道巴掌长的刀疤,杀气腾腾的的眼神,表情说不出地凶悍。 他们的目光清澈,没有一个是感染者! 刘洁肩膀一缩,往沈飞身后靠了靠。 她没办法不害怕,二十几个男人四十多只眼睛,至少有二十几对儿不怀好意地盯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就像看着盘子里的肉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她一下子明白刚刚那个女人分明是在向她示警,可她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 光头男人看也不看沈飞一眼,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刘洁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才把嘴一撇,阴阳怪气地说:“好小子,真***有福气啊,哥哥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么有味儿的软妹子。” 光头男人身边的家伙们顿时一阵轰笑,所有人的眼里都射出了淫邪的光,似乎刘洁已经被扒成了一丝不挂的小白羊。 光头的一个手下凑趣地调侃:“老大吃肉兄弟们喝汤,这么可口的汤还真他x的头回碰见,我都等不及了!” 又是一阵哄笑。 刘洁又羞又气,火爆脾气猛然爆发:“没见过女人,回家玩你妈去!” 轰笑声嘎然而止,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呆住了。 沈飞脸都绿了,瞅了瞅刘洁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就算刘洁不张口骂人今天也难以善了,这帮人里明显没有一个好鸟,可也不用这么激怒他们吧? 光头男人脸色铁青,却不怒反笑,咬牙切齿地狞笑:“臭丫头片子,我倒要看看你让老子压住的时候还嘴不嘴硬!”说完双手一挥,二十几个人向两个人围过去。 “跑!”沈飞一声大吼,两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跑。 这帮来路不明的人堵住了他们来时的方向,他们俩只能往西跑,可想跑又哪有那么容易,马路两边的房子里又钻出十来个人,呼喝着向两人的前方截了过来。 眼见逃路就要被堵死,沈飞脸色一变再变,心中几乎绝望,就在这时,刘洁突然发力冲到沈飞前面,如同一只强壮雌豹般腾空而起,两个自以为堵住去路,面露邪笑的家伙被她飞腿踹倒,一跃跳出包围圈。 那两个男人一个被她的膝盖撞断肋骨,痛呼着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另一个被她的脚跟踹中喉结,捂着喉咙仰天摔倒,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利落狠辣惊得愣住,沈飞趁机逃出包围,头也不回地紧紧追在刘洁身后,跑出包围的时候猛地回身,狠狠地把手斧甩向光头。 光头本能地一缩脖子,斧头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正砍在他身后一个倒霉蛋的脑门上,斧子嵌在脑门上稳稳当当,那家伙眼皮一翻就倒了,死活不知。 虽然没能干掉光头,可逃出升天的沈飞还是兴奋得满脸通红,心里一个劲地叫唤:x的,什么电彪悍,这就叫彪悍!不过与刘洁一比顿时打了几个折扣,不由地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从刘洁身上把这一切统统学过来。 短暂的愣怔之后,光头发出一声怒吼,连吼带骂地将拳打脚踢,他的手下被逼着追向二人,可全都滑头滑脑地出工不出力,明明跑得挺慢,偏偏做出一副努力追赶的样子,一群人远远吊在两人身后,谁也不肯出头追得近些。 开玩笑,现成的例子在地上摆着呢,敢追得近些没准就得把命扔下,这女人峨嵋山来的吧? 光头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有心亲自去追,可他虽说心狠手辣,可长年养尊处优,有把子力气不假,用两条腿跑却实在是不在行。 光头是个急色鬼,眼看到嘴的肥肉要飞,再不追两个人就真的跑了,他的目光一扫,一眼看到墙角倒着的自行车,他顿时大喜过望,推起除了铃哪儿都响的破车,坐上去呼嗤呼嗤地蹬起来……车胎里剩下的气不多了,蹬起来十分费力,不过速度总比在地上跑快得多。 光头追是追,可还没笨到独自一个追上去的地步,蹬着自行车冲进狼奔豕突的手下之中抬脚就踹:“x的,给我快点追!”他只是下手狠,身上可没什么功夫,光是那妞他就不敢说肯定对付得了,而且还有个不知道身手怎么样的男的在她身边,他一个人追上去岂不等于送菜?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黑社会也没谁是二百五。 沈飞和刘洁一路飞跑,饶是二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差也累得气喘吁吁,但是虽然拉开了距离,离把他们甩掉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沈飞急中生智,突然叫住刘洁:“这边跑!”拉着她就钻进路边一户大门敞开的人家。 这家人的屋子里凌乱不堪,两人视而不见地直奔屋后,沈飞一脚踹碎了后窗上的玻璃:“快!” 刘洁胳膊一撑就跳了出去,沈飞刚想跳出去,突然看到地上扔了两把菜刀,他喜出望外,拎着菜刀跳出窗外,把菜刀刀刃进上,倒着插进泥里。 他嘿嘿一笑:“看谁倒霉第一个跳进来!” 刘洁也是一乐,这家伙真是太坏了。 农家的院子都有前后院儿,这家的后院儿就是一片平时自家摘着吃的自种菜地,黄瓜西红柿挂满了枝头,两人一头冲进菜地,沈飞顺手拽了两根绿油油的黄瓜,刘洁也不示弱,伸手揪了两个西红柿。 不等两人跑出菜地,屋子里就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呼喝,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窗子里跳出来,正好踩中菜刀。 “哇——”一声惨叫。 17 屠戮 简单的陷阱切掉了那人半只脚掌,疼得他满地直打滚,竟然一不小心又滚到了刀刃上,肚皮上割出好深一道口子,肠子差点没流出来。 沈飞得意地冲刘洁嘿嘿一笑,二人趁机甩掉追兵。 得知又伤了一个手下,光头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叫兄弟们带上家伙全给我过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狠下心肠,宁可弄死那漂亮妞,也不能让她跑了。 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损兵折将,面子里子统统丢了个精光。当老大最要的就是脸面,要是不抓住这两个小崽子狠狠地折磨一番,他哪还有脸面带兄弟? 消息迅速传开,很快上百个地痞流氓带着各种各样的自制武器聚集起来,开始向两人逃脱的方向围拢过去。 菜园后面不远就是一人多高的河堤,沈飞拿着黄瓜随便在身上蹭几下磨掉嫩刺,送进嘴里“吭嗤”咬了一大口,吃得又香又甜。 “走,咱们上河堤!”沈飞说。 刘洁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清河镇沿河而建,这条河与镇子一样是东西走向,沿河堤向西肯定能走出镇子。 沈飞沿着通向河堤的小路一边走一边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钮:“强雷,在吗?”小路是在草地上硬踩出来的土道,两侧长满了野花野草,几只小虫在花草间飞舞,时不时地还能惊飞两只蚂蚱。 “我在,完毕。” 沈飞三两口啃光了黄瓜:“你多长时间没进镇里了,完毕。” “从感染到现在一直没去过,有两个多月,出什么事了?完毕。” 沈飞叹了口气:“镇里没有感染者,但是路被人堵死了,我们俩差点让他们抓住。” “什么!”强雷声音都变了! 沈飞继续说道:“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光头,你认不认识他?” “光头?。”强雷把镇子里所有的光头都想了一遍,可说得上满脸横肉的还真没有哪个能对上号,“不对啊,镇里的光头全是老头儿,没有一个五十岁以下的。” 沈飞猛地一愣:“他们不是本地人?” 他声都不吱就突然停住,跟在他身后的刘洁差点撞上,狠推了他一下:“你停下干嘛,什么本地人不本地人的。” 沈飞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追咱们俩这帮人不是本地人,是外来的,很可能是感染大规模爆发之后才钻到这儿来的,明白了没有?” 刘洁一呆,脑中电光一闪:“你是说他们控制了整个镇子?” 与此同时,强雷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即说道:“沈飞,你们赶紧退回来!快!” “退?后路都堵死了怎么退?”沈飞无奈地摇头,也不管强雷看不看得见,“我们俩还是往西走走看吧。” 强雷沉默了,对讲机里再也没有动静。沈飞一步步登上河堤,一股恶臭突然冲进鼻孔,熏得他险些一个跟斗摔下去。 刘洁的脸色为之一变,这不是尸臭吗?这种味道只要闻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忘记,何况她昨天才闻过。 沈飞一言不发,飞快地爬上河堤,往河里一看,顿时如遭雷劈,愣愣地呆住。 大堤下的河水里泡满了肿胀的尸体,青绿色和灰黑色的皮肤油黑发亮,破烂的皮肤下骨头若隐若现,数不清的蛆虫在腐肉中钻进钻出,大群大群的苍蝇乌云般此起彼伏…… 刘洁只扫了一眼就哇地吐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跑下河堤,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沈飞脸色苍白地下了河堤,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刘洁好不容易才把吐意压下去,惊恐万状地说:“这是屠杀,屠杀!”虽然她只看了一眼,但是到底得多少尸体才能塞满河道?怪不得镇子里冷冷清清看不见人影。 沈飞抿住嘴唇,狠狠一跺脚:“快走!宁死不能落到他们手里!”那些追他们的人绝不是地痞流氓那么简单,他们是黑社会,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是不择手段的恐怖分子! 刘洁想起那个向她示警的年轻女子,立即推断出了前因后果:“是他们,肯定是他们杀光了镇子里所有感染者,然后把尸体扔进了河里!” 沈飞闷着头不说话,脑子里全是纳粹集中营和日本鬼子的大屠杀。 他是生长在和平环境下的新生代,别说亲历战争,从出生开始,整个国家就再也不曾有过大规模军事行动,平时看见谁家里办丧事都躲得远远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离开家的第一天,就碰到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这还是文明社会吗?这还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国家吗? 刘洁比他好一点,可也强不了多少,她不信鬼神,一两具尸体吓不着他,可几百上千具高高腐烂的尸体呢?传说中尸山血海的地狱也不过如此,说到底,她神经再坚韧也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孩儿,她知道疫情大规模爆发后发生了许多件暴力事件,杀人放火层出不穷,可这样有组织有规模的大屠杀却是连想也不曾想到过。 他们还算是人吗? 二人且走且逃,险险地与包围过来的歹徒擦身而过,行迹暴露后不得不再次拔足狂奔,这一次两个人使足了吃奶的力气。 就在他们俩为生存疲于奔命的同时,内心几经挣扎的强雷离开了军营。 站里的通讯系统没有人守着也能自动运转,可沈飞和刘洁呢?会不会因为他的袖手旁观而命丧清河镇? 沈刘二人是为了他才进的清河镇,于情于理他都无置若罔闻,如果他们真的因此而丧生,强雷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强雷对清河镇的熟悉绝不是沈刘二人可比,他直接避开大路,从小镇侧面的小路进镇,镇外到处是半人多高的庄稼,他弓着身子在田地里飞快地奔行,身侧的枝叶簌簌作响,他身上的数码迷彩作战服完美的保护了他的行动,直到他潜进镇里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 ————分割———— 的签约制度是不是变了?咋五万多了还没动静? 18 辣手 通讯站里虽然没枪,可说到底还是正规部队,其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此时的强雷头顶钢盔脚穿作战靴,手脸涂满伪装油彩,腰系武装带,唯一的缺憾就是手里端的不是枪,而是一把二尺来长的工兵铲。 工兵铲的两侧一边是锯齿一边是刀刃,即可以当做斧头又能兼职砍刀,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沈飞和刘洁手身再好也只是老百姓,强雷却是实实在在的军人,从本质上说,普通人在面对敌人的本能是自保,而军人则是进攻,以消灭敌人来保存自己。 从知道镇子里出现一伙不明身份的暴徒开始,他就没想只把沈刘二人救出来。 强雷摸进村头老戚家,悄悄爬上二楼撬开窗子钻进屋里,屋里翻得凌乱不堪,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几只老鼠被强雷惊动,吱吱乱叫着不知道钻到哪里逃走了。 强雷又从窗子钻出去,悄无声息地跳进隔壁的二楼阳台,一家接着一家,直到跳进第五家,才发现屋子里有人。 屋子里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强雷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这家的主人姓赵,六十多岁身材矮瘦,是个做豆腐的,因为经常给通讯站送豆腐,通讯站官兵和他很熟悉,都叫他老赵头儿。 老赵头没有儿子,家里只有老伴和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就嫁到邻村,小女儿有几分姿色,也算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大学刚毕业,尚待字闺中,在镇子里的小学当老师。 强雷不想打草惊蛇,可沈飞和刘洁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吉是凶,时间拖得越久他们俩就越危险,他根本等不起。 于是强雷伏下身子小心地挪到门的另一边。 农村的房子大多是对称设计,门里是走廊,走廊两边是房间,既然右边的房间里有人,那左边就很可能是空的。 强雷侧身靠在窗边小心地往里看,一个衣柜半张床,没发现有人,往前凑凑再看,完整的房间呈现在他眼底,空的! 好机会! 夏天天气炎热,为了散热通风,就算家里没人,本地人在白天也从来不关二楼的窗子,无意中方便了强雷。 他立即抽出军刀割碎纱窗,悄悄跳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空间狭窄一些,强雷放弃了挥动不便的工兵铲,右手倒持着军刀,掂着脚向对面潜行过去。 通讯站没装备枪,这种多用军刀也没有装备,他这把是站长的私人收藏,正好被他顺手拿来用上,还别说,一看重量和制式钢口,还真是把行货! 对面的门半开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地说:“你就不怕他回来收拾你?” 强雷一惊,是老赵头儿的小女儿! 一个年轻男人笑得很淫荡:“收拾我?哈哈,他找着个好货色,还能瞧得上你?还不是赏给弟兄们分享分享,哈哈哈……” 这一句话将他的身份暴露无疑,强雷再不迟疑,一推门,像只下山的猛虎一般冲进屋里。 屋里的年轻男人只听得“吱嘎”一声门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立即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紧接着喉咙一紧,脖子就被一只铁钳般有力的粗壮大手捏了个结实。 刘家二女儿本能地想叫,但一看进来的人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提在半空的心一下子放下,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化连续不断的眼泪,一串串不断地落下。 “别哭!”强雷小声嘱咐,突然捏紧了手指,一把将小年轻提到眼前:“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半个字废话,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强雷生平最恨欺负老弱妇孺,刚才这小子的话他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狠狠收拾收拾他,对不起天地良心。 年轻人赶紧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地痞流氓的最怕警察,可警察还讲究个办案的规矩,这当兵的可没听说谁还管那一套。 强雷刚想把手放松一点儿让他说话,刘家二女儿就呜呜地哭出了声,咬牙含泪地恨声道:“同志,你要给我们报仇呀,我爹我娘都让他们杀了,连我三岁的小外甥也不放过,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呜呜呜……” “什么?你说真的?”强雷目眦欲裂,从她刚才和年轻男人的对话里不难听出她已经被这些人渣糟蹋了,可与失去父母至亲的痛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刘家二女儿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怎么不是真的,乡亲们都快让他们杀光了,小清河里全是尸体,把河都堵死了……” 强雷一把拽住年轻男人的衣领,脸对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说的都是真的?嗯?”他强壮的胳膊猛力晃动,年轻男人并不瘦弱,可在他手里就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软弱,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连连点头。 强雷如同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刚醒过来不假,可恢复意识之后没有一个战友和他提起清河镇里的事,如果他们知道,不可能一个字也不提,也就是说,镇子里的事很可能是在他苏醒后才发生! 他是个军人,是个战士,保护民众是他的天职,可是上天偏偏和他开了个偌大的玩笑,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刘家二女儿的哭声惊醒了他,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可又不能不相信,强雷悲哀地垂着头钳住年轻男人的手突然收紧,“咯吧”一声轻响,强雷硬生生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年轻男人脑袋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呆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刘家二女儿,致死也没能闭上。 脖子被折断并不会当场死亡,而是会痛苦地经过几十秒的时间才会失去意识,若是往日,目睹这一切的刘家二女儿肯定早就尖叫出来,可今天亲眼看到年轻男人的死她却没有害怕,只有满心的恨意。 “死得好!”她眼中射出的仇恨足以煮沸五湖四海。 19 匪帮 “别哭了!”强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一些,可满心的杀气令他话里话外钢硬非常,刘家二女儿一下子被他吓呆了。 强雷偷偷松了一口气,甭管怎么说她是不哭了,他赶紧趁机嘱咐:“我没时间护着你,听我说,你自己往东走,我从那边进来,没发现看守,你尽快离开镇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听明白了吗?” 刘家二女儿呆呆地点头。 “好,重复一遍我的话!”强雷不敢大意,军队里下达命令时都会要求接受方重复一遍,以防失误,他把这一手用在了这里。 刘家二女儿很乖巧地重复:“村口没有看守,自己离开找地方藏好!” “好,如果发现情况,就尽快藏起来!”强雷又交待了一句,“还有,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刘家二女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有几十个吧。” “才几十个?”强雷难以置信,“才这么点儿人?镇里那么多人,你们就不知道反抗?” 怒其不争恨其不强,就是一万头猪也够他们忙活的,这倒好,那么多镇民无声无息地差点杀光了。 当年小日本杀老百姓也没这么痛快吧? 刘家二女儿哀婉一笑:“都疯了,哪还有人知道什么叫反抗。” 强雷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非脑:“他们有什么武器,有枪吗?” “不知道有没有,没看见过,也没听见过枪声。”刘家二女儿说得十分准确。 “那你知道他们的人手分布吗?”强雷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有点后悔一时冲动杀了年轻男人,否则肯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点有用的。 “不知道,他们一直把我关在家里,门都不让出。”刘家二女儿说。 “好,你快走吧,自己小心!”强雷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强雷知道沈飞和刘洁正往西逃,一家一家摸过去不是办法,他灵机一动,轻轻一跳双手反握房檐,两腿一抬卷腹上了楼顶。 他没站起来,就那么趴在楼顶居高临下,小半个镇子尽收眼底。 横穿小镇的马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来回游荡,这些人相互间的距离很远,但人在路上一目了然,不管哪个出问题,其他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远处的河堤下也有两个人来回晃荡,时不时地向西面指指点点谈论着什么。 就是他们俩了! 强雷认准目标,跳下楼借着庄稼的掩护接近河堤。 那两人距离庄稼地有七八米的距离,强雷接庄稼地的边缘后悄悄地蹲下,把工兵铲交到左手,右手倒持军刀掂了几掂,趁两人的视线都不向着这个方向的机会猛地站起来把刀甩出去,刀刚离手,他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歹徒。 军刀正中其中一人的颈侧,从侧面刺穿咽喉,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可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离他而去。 另外一个歹徒听到身边“嗤”地一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喊就被飞奔而来的强雷一脚踹中胯骨,眼前一黑“嗵”地倒在地上差点没昏死过去。 强雷一脚踩住他的胸膛,工兵铲锋利的侧刃抵住他的颈侧阴狠狠地说:“老实点,问你什么说什么。” 歹徒一愣,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可他这种人最识时务,赶紧连连点头。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强雷将脚下的劲道放松了一点让他能说话,并做好了随时再踩下去的准备。 “二,二百来人……” “二百多少!”强雷举铲,作势欲劈。 “二百三十多个!” “从哪儿来的?”强雷再松一点劲儿,可工兵铲重新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古县!”歹徒很痛快地答道。 “原来是干什么的?”强雷把工兵铲拿开一点。 “原来,原来就是道上混的……”歹徒刚说了一句,看见强雷瞪眼睛,吓得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 强雷把脚从他身上抬下来,又问:“从什么地方来的?古县?” 歹徒暗暗松了口气:“不,不是,瘟疫大爆发的时候我们从中安市逃出来,一路逃到古县,古县也不安全,老大才又带着我们跑到这儿来。” 强雷总算把工兵铲从他的脖子边拿开:“你们所有人都从中安来?” “大部分是,还有一些是从古县带来的。” 强雷脸然蓦然一沉:“所有人都杀过人是吗!” 歹徒一愣,不知该如何做答,正搜肠刮肚地想主意,强雷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差点把肠子都踹断。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歹徒惊恐万状,“想入伙的必须见血,但是,但是我们杀的可都是疯子,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没日没夜的搞我们啊!” “放你娘的屁!”强雷勃然大怒,又是一脚踹过去,“老子就是得过非脑的,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治不好!” 歹徒一听顿时傻了眼,抱着头一动不动地连连告饶,可他刚刚已经把什么都交待了,强雷怎么肯放过他,举起工兵铲狠狠一挥,一下子铲断了歹徒半边脖颈,鲜血像喷泉一般飞溅喷洒。 强雷狠狠地呸了一声:“x的,老子杀人无数,还他x的头一回宰你这样的臭虫!” 连杀三人,他的担忧不仅没有丝毫削减,反而更加严重。 这些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黑社会流氓团伙,他们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一支无恶不作的土匪,现在他们除了没有枪之外,已经具备了土匪的全部特征。 和这样一支力量作对强雷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只是没有负担不代表没有压力,如果有一把枪,就算是最普通的手枪,他也不把这些歹徒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仅有的武器就是工兵铲和军刀,顶多再加上两颗非杀伤的催泪弹。 光凭肉搏摆平二百多个亡命之徒?别说现在只有他自己,就算来一组特种作战分队也不够用。 偷袭?别开玩笑了,杀一个两个没人发现,宰十个八个没人注意,缺三五十个人,不用发现尸体也知道情况不对。 黑社会和笨蛋并不划等号,相反还十分的精明! 一时之间强雷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抽出军刀,在尸体上擦干净插回刀鞘,歹徒的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来,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强雷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你们等着,我来了!” ————分割———— 继续求票! 20 杀神 强雷再一次消失在苍翠的绿色之中消失不见,半分钟后,三个走走停停的匪徒进入他的视线,强雷左手军刀右手铁铲猛地跳出来,当胸一脚将匪徒一踢飞四米多远,接着铁铲挡住匪徒二砸过来的铁管,左手军刀一抹,鲜血怒喷数米之外,匪徒登时了账。 随后一个旋身避开哇呀怪叫的匪徒三刺过来的攘子,狠狠一铲砍中匪徒三的手腕,顿时将右手腕斩断三分之二,断腕鲜血狂涌,强雷一不做二不休,右胳膊就势一记肘击砸中匪徒三的喉咙,匪徒三的喉结当场碎裂,左手紧紧捂住喉咙,窒息令他无意识地胡乱挥动着断手,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想抓住飞速流逝的生命,可很快窒息就夺走了他最后的生机,眼前最后的影像定格在一位刚毅无比的军人身上。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匪徒三绝对没救了。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强雷连杀两人,被踢飞的匪徒才摔在地上,竟然还没爬起来。强雷脚尖一挑挑起匪徒三掉下的攘子,接在手里猛力甩手,一记飞刀正钉在匪徒一的心口,了结了一生的罪恶。 接着强雷腰一弓,又一次隐入田地的绿色之中。 一分钟后,一个猫在树丛中大解的落单匪徒被强雷一把勒住脖子,与此同时军刀狠狠地扎进匪徒的后腰,手腕一压一绞,刀锋直接切碎肾脏,剧烈的疼痛令匪徒疯狂地挣扎,可被强雷强壮的身体死死地压住,直到他的身体彻底软掉强雷才慢慢地把匪徒的尸体放平在地,慢慢地拔出军刀。 强雷没有直接用手捂嘴,是因为用手捂住嘴的情况下,濒死的匪徒剧烈挣扎很可能抓伤他的手。 他微微喘口气儿,照着尸体呸地吐了一口。 又过了两分钟,强雷吊住了匪徒的大队人马,他们仍然在向西搜索,最边缘的匪徒走在大堤上,居高临下异常醒目,一旦遭到攻击就会立即暴露目标;另一侧的匪徒靠近民居,时不时地从栅栏上翻过去,同样的显眼,只有那些不断在庄稼地里摸索前进的匪徒才有下手的可能。 虽然匪徒互相之间大多能够看到,可在强雷的眼里,匪徒的搜索极其不专业,相互之间的距离还是拉得太大,但也正是这一点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匪徒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搜索的方向,也就是西边,强雷借着庄稼的掩护飞快地穿过菜地,前面两个匪徒恰好钻进一片密实的豆角架,他眼前一亮加紧脚步紧跟着钻进去,两个匪徒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着牢骚,强雷蹑手蹑脚地接近落后的匪徒,趁他刚说完一句话的机会倒持军刀刀柄狠狠一记敲中他的后脑, 如果有谁摸摸匪徒的后脑,就会惊恐地发现后脑骨已经被砸碎了。 匪徒一声不吭地软倒,强雷赶紧接住他慢慢地放下,不让他的倒下发出异常的声音 他的眼睛看也不看软倒的匪徒,紧紧盯着前面匪徒的动静。 虽然强雷十分小心,可前面的匪徒说完了一句话却没得到同伴的回答,他并没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很平常的一回头,正好和强雷脸对着脸。 强雷一掌切向匪徒的太阳穴,匪徒本能地缩头,举胳膊一挡,举起的胳膊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砸得撞在头侧,胳膊仿佛折断了一般剧痛,匪徒张嘴想要呼救,不想强雷提膝狠狠地撞中他的胯下,呼喊立即化做一口冷静气倒抽回去,两只眼睛疼得鼓起半指多高。 强雷就势将匪徒的脑袋夹在腋下,猛力一扭,折断了匪徒的脖子。 扔下匪徒的尸体,他又照着前一个匪徒的脖子狠狠踹了一脚……重击后脑并不能保证匪徒的死亡,更可靠的办法还是切断颈动脉,但喷射的鲜血很可能溅到前面匪徒的身上,强雷不想冒暴露的危险。 他再次盯上了另一组目标。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前前后后二十几个匪徒就死在了他的手上,平均每分钟都有一个匪徒死在他手中。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在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南疆炎热的丛林,那些与毒贩日夜周旋在生死边缘,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日子。 匪徒们心狠手辣,动辄出手杀人,可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往大了说只是黑社会,不是职业杀手,手段仅仅停留在敢下手下狠手。与边境拥有自动武器的贩毒团伙相比,他们玩的实在是小儿科。 而一个军人,特别是一个经历过真正的热兵器战场洗礼的军人,强雷拥有的又是什么? 经过国家机器的严格训练,精于潜伏猎杀,体力超群韧性超强,精通人体弱点,熟练杀敌技术,是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边境贩毒集团曾经为之闻风丧胆! 军人和警察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警察面对的是罪犯,在保护无辜者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保护犯罪嫌疑人的性命,以便取得必要的证据;而军人面对的是敌人,是和自身一样经过系统训练精通杀人技巧的军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不留情,否则活下来的很可能是敌人而倒下的却是自己! 在南疆,强雷已经见过太多的鲜血,毒贩的、战友的、还有无辜百姓的,正是厌倦了这一切,他才离开了那个危机重重的地方。因此他并不嗜杀,更不嗜血,可是当一群无法无天的匪徒无恶不作之时,他身为一名军人的本能,让他把这些丧尽天良的恶棍摆上了一个最危险的位置——敌人! 在强雷眼里,匪徒们不比一群娃娃更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杀光匪帮里的二百多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匪帮会给他时间吗? 连连偷袭得手,匪徒们终于发现同伴越来越少,感觉到情况不对,光头立即命令手下收拢队形,他只是个黑社会头子,不是军事指挥官,仍然没意识到形势的严重性,只当手下好逸恶劳跑开了偷懒,喝骂了几句就继续盯着手下搜索逃跑的沈飞和刘洁,却怎么也没想到噩运正悄然向他袭来。 ————分割———— 声明:本章描写的所有技巧均来自网络,请勿试验,后果自负……新书求票求收藏求支持! 21 斩首 匪帮突然收缩人手,强雷误以为自己的行动被发现,立即藏起来暂且观望,可匪帮没有一点儿返回的意思,仍然向西搜索,强雷有些纳闷儿,难道匪帮故意做样子,想把他引出去? 强雷压根没想到是他高估了匪帮,黑社会的组织再严密能和境外贩毒集团相比吗? 很快,一个意外的发现令他心中一动,那是一个独立于众匪徒之外的家伙,电灯炮一样的光头在阳光下反射着一层油光! 他立即想起沈飞说过的话:领头的是个光头! 古人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外军有斩首行动,不如先干掉这个光头再说!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抑制不住,正好光头离匪众有一段距离,干掉他之后足够强雷在大队匪徒返回包围之前撤走! 算你倒霉,谁让你脱离群众来着! 强雷暗暗地想着,悄无声息地向光头靠了过去。 光头自然不会像手下一样在菜地里钻来钻去,他一直带着两个心腹打手在河堤下的小路上监督手下的匪众搜索。他所在的位置太显眼了,而且他身边的打手比普通匪徒警觉得多,时不时地向四周扫视一番。 强雷时而弓身碎跑,时而俯卧匍匐,在不惊动打手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光头! 死了三十几个人,匪徒再迟钝,发现尸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万一在他接近光头之前有尸体被发现,再想接近光头就难了——只要给他接近光头的机会,光头就只剩死路一条! 这一次强雷足足用了五分钟才接近光头,他趴在一片距离光头二十米远的辣椒地里,静静地等待时机。 二十米,全速冲刺只需要二十六七秒,这样短的时间在平时只是转瞬之间,可一旦强雷暴露位置,二十秒的时间足够光头跑出十几二十米,那两个打手也有足够的时间拦住他! 他没有第二次机会,不能贸然行事! 强雷放弃了强行冲过去的念头,最好能想办法接近到五米之内! 可再往西是一块植被低矮的西瓜地,一个大活人趴在西瓜堆里显眼得很,没有足够的掩护,根本达不到接近光头的目的,可再拖下去,光头就会越走越远! 怎么办?强雷左右为难,不禁暗忖:要是有把狙击弩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匪徒沿着河堤飞快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强雷暗暗叫糟:坏了,肯定是尸体被发现了! 他蠕动着往后退了退,尽量隐住身形。 那匪徒又慌张又焦急,哪还有心思注意身边的菜地,一溜烟跑到光头面前,光头眼睛一瞪:“慌什么?人呢?都造反啦!”这人是他刚刚派回去的,让他把那些偷懒的王八蛋全抓回来,怎么就他一个人跑回来了? 那个累得气喘吁吁,连喘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老,老大,没人了……” “什么!”光头一把抓住匪徒,“人呢?” “死,死了!”匪徒心里越急越说不明白话。 光头一呆:“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都有,捅死的、扭脖子的、还有让人抹了喉咙的!” 两个人情急之下忘记了压住声音,所有的匪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匪众登时慌乱起来,一阵混乱地交头接耳。 趴在辣椒地里的强雷不屑地撇撇嘴,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乱什么!老子还没死呢!”光头愤怒地弹压,他积威日久,匪徒们谁都不想在这个当口触老大的霉头,一个个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光头表情阴狠至极:“人在什么地方死的?带我去!你们,别搜了,都他娘的跟老子走!老子就他娘的不信了,二百多号人还收拾不了几个缩头乌龟!” 光头也不是笨蛋,否则也当不上老大,如果来的人多,绝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地慢慢杀人,他一下子想到了沈飞和刘洁,他们俩会不会是对手派出来的诱饵? 趴在菜地里的强雷已经准备离开了,突然听到这一句,顿时喜出望外,这不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他赶紧往回爬一点儿,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往外看,一眼就看见光头带着几个手下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走。 强雷心说你都不知道人群中间最安全,这是老天都不帮你,怪得谁来! 他慢慢地摸出军刀叨在嘴里,刀背上微微地带着咸味儿,那是刀上残留的鲜血。 光头迈着大步越走越近,强雷慢慢握紧了工兵铲,五米,三米,两米……就是现在! 强雷突然跃起直扑光头,可恰好有个打手横在他和光头之间,强雷一铲削过去试图将打手逼走,那打手也没料到会在这儿遇到袭击,刹时间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工兵铲陡然落空,但他的躲闪正好把后百的光头暴露出来,可谓正中下怀。 强雷那一记劈砍本就是虚晃一招,力气根本就没用实,一步冲到光头附近,工兵铲狠狠一抢横斩过去。 光头也是刀头舔血的人物,不知经过多少腥风血雨才走到今天,眼角黑影一闪他就立即意识到不好,经验丰富的他不闪也不退,反而向前冲了一步,险而又险地一下子和强雷拉近距离。 武器是手臂的延伸,两人的距离猛然间缩短至触手可及,以工兵铲的长度自然无法再砍中光头,而光头手里的砍刀同样不适合近距离格斗,他干脆扔掉砍刀,一拳砸向强雷的太阳穴。 强雷同样当机立断抛下工兵铲,抬左臂挡住光头的拳头,同时右手一个上勾拳狠狠地砸在光头的下巴上。 “嘎吧”一声脆响,光头脑袋高高扬起,满嘴鲜血和着牙齿一齐喷出来,也不知道这一拳砸掉了他多少颗牙齿。 强雷占据主动,却没有机会取下嘴里的军刀予以光头致命一击,电光火石间念头一闪,他知道再不离开就会被匪徒包围,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光头,一狠心一咬牙,左脚上前半步扭腰送胯,握半拳狠狠一记砸在光头的脖子上。 成了!指掌间碎裂的感觉令强雷心中一喜,突然一声大吼:“都给我抓起来!”说完回身撒腿就跑。 ————分割———— 求支持!求推荐! 22 逃脱 正文]22逃脱—— 从他跳出来到击杀光头,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 袭击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料到有人敢偷袭,匪徒们全都愣在当场,刚回过神来想要抓人,就听到了强雷的喊声。 所有人的心里同时一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四下lu-n看,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强雷一身军装,再加上一声大喊,一边是兵一边是匪,怎么能不让这些匪徒浮想联翩? 直到强雷跑出七八米外,才有匪徒意识到这是虚张声势,可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更多的人根本就没有追的意思——光头倒在地上两眼发直,嘴里一个劲地吐血,眼见出气多入气少,好像就要不成了! 可在场的几十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个也不敢头一个把这话说出来。 现场静了半分钟,光头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个躲过了强雷一记狠劈的打手捡起强雷扔下的工兵铲:“咱们不能自lu-n阵脚,走,先把老大抬回去,然后把弟兄们都叫回来再说。” 在场的匪徒没有一个能镇住场子,常跟在光头身边的两个打手只比普通匪徒好上一点儿,不过他说的话有道理,大伙分头行动。 强雷的袭击让这些匪徒变成了惊弓之鸟,没人敢再落单,最少也得七八个人一起才敢行动。 强雷跑出不远就发现匪徒们压根没追过来,纳闷地停在路边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动静,悄悄潜回去才发现匪徒们都不见了,如果不是地面的血迹,特别是那几颗牙齿,他都不敢相信这地方就是刚刚打死了匪首光头的地方。 看来匪徒是撤了,正好甩开匪徒追赶沈飞和刘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二人落入匪帮手里,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救出来! 疾奔的强雷像一股风般从河堤上吹过,直奔镇西的卫生院。 从强雷进镇子到他干掉光头,前后用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可对沈飞和刘洁来说,这半个小时却像半个世纪般漫长。 险险跳出匪帮的包围,两个人不敢有半分停留,仗着体力超群埋头疾行。 数十个匪徒呼呼喝喝,前面还不断地有匪徒加入搜索,bī得两个人东躲西藏抱头鼠窜,眼看前堵后追就要发现他们的行迹,沈飞一把将刘洁拉进小路边茂密的豆角地钻进豆角架底,蹲在密实的叶片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喘。 黑s-的衣服虽然不如m-彩服藏匿的效果好,可也不太差,在密密的绿叶掩饰下几乎没有破绽。 从外面往里看瞅不见人,可蹲在豆角架里却能透过叶片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两人刚喘匀了呼吸,东西两个方向的匪徒就在地角地边上碰上了头。 刘洁立即屏住了呼吸,她的位置距离匪徒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米! 沈飞紧挨着刘洁,不敢转头也看不见刘洁更看不见外面的匪徒,可他能感觉到紧靠在他身上的刘洁全身绷紧,更能听见匪徒的声音,他放轻呼吸,慢慢地从腰套里拽出了巴克731。 731的设计使它可以方便地用一只手开合刀刃,加上担心刀身的反光暴l-自己的位置,沈飞不敢推开刀刃,只是做好了随时与匪徒搏斗的准备。 几个匪徒在jiāo谈几句,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似乎匪徒们觉得是他们俩跑得太快,早就过了这里,也可能是对抓住他们俩不怎么上心,几个人找也不找找就一齐向西走了。 刘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张得心差点没从嗓子里跳出来。 沈飞也不例外,凑到刘洁的耳边用气声说:“先别动,这暂时安全!”刚刚过去的匪徒后面肯定还有追兵,贸然行动很可能暴l-自己。 沈飞凑得太近,热气吹得刘洁耳朵痒痒的,可她偏偏又不能出声呵斥,只能瞪他一眼,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那怎么办?刚才的不进来找,后面的要是进来呢?” 沈飞向来路看了看:“可哪都是他们的人,咱们不能再lu-n跑了,不然肯定落到他们手里,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刘洁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知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吗?人生地不熟悉的,你知道哪安全?” “小点声!”沈飞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能在河堤下面走了,菜地也不行,地形空旷容易被发现,咱们进屋去!” “啊?”刘洁傻住,“你就不怕他们把咱堵屋里?” “不会,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沈飞自信满满,“这片豆角地从河堤一直延伸到屋边,正好藏住咱们俩!” “你做梦去吧,没准他们就在外边等着你自投罗网呢!”刘洁毫不客气地打击他。 沈飞把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你有主意就听你的,你要是想不出办法,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我怎么想不出办法!”刘洁不甘示弱,“他们都在河这边,咱们从河里游过到对岸去!” “你疯了,我就这一身备用的衣服还借你了,再说河里全是尸体,你就不怕染一身病?咱们缺医少y-o,就算着凉也有你麻烦的!行了,你对野外生存根本没有一点概念,听我的!” 沈飞不给刘洁拒绝的机会,握紧救生刀悄悄地往屋子的方向走。 刘洁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扁扁嘴跟在沈飞屁股后面。 各家各户的栅栏只是给菜园分界,临河的一面全是敞开的,这一点极大的方便了两个人。 沈飞一直走到菜地边缘,小心地左右瞅瞅没发现人影,这才猫着腰走到m-n边,耳朵贴在m-n上仔细地听了听没有动静,一拉m-n,竟然直接拽开了。 沈飞冲后面招招手,和刘洁一起进屋:“上二楼!” “为什么?”刘洁反对,“一楼还能跳窗逃跑,上二楼你敢往下跳么?” “小看我是不是!”沈飞s-厉内荏,“一楼和外面平齐,稍不注意就能从窗户发现咱们,你想让他们抓去**米吗?” “算你有理!”刘洁不甘地发现她越来越说不过沈飞,“**米什么意思?” 沈飞脸一红:“自己慢慢想去!” 刘洁一愣:“莫名其妙,不说就不说!” 二人悄悄上楼,各个屋子看了一遍没有人,才放松下来,一下子瘫坐在chu-ng上。 ————分割———— 嗯,求票! 23 逆转 沈刘二人偷偷藏好,可是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每每楼下响起匪徒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们俩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突然竖起耳朵,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躲了十几分钟,两人才稍稍放松一点儿,沈飞眼珠一转,从兜里掏出个银色的zip打火机,背靠墙蹲在窗台下,右手高举打火机。 刘洁轻手轻脚地溜到他身边,悄声问:“你干什么?” “嘘——看看他们干什么!”沈飞点点打火机,打火机微凸的银色镜面外壳就像一面明亮的镜子,透过玻璃将街上的情景照了个一清二楚。 沈飞不断地调整角度,以便将更多的影像收进眼底,刘洁也好奇地凑过来:“我看看!” “别挤别挤,这有什么好看的!”沈飞把注意力全放到了外面,不断用肩膀往边上扛刘洁。 刘洁不甘示弱,硬是挤到沈飞身边:“我看看又不能少块肉!”打火机能有多大一点儿?角度差一丁点儿都看不清,她不得不紧紧贴住沈飞,尽量让自己的眼睛和沈飞的眼睛靠得更近些。 顶来顶去的沈飞突然闻到一股幽香,顿时混身一僵,两从的脸紧紧贴在一起,侧身的刘洁挺拔的峰峦恰好贴在他的胳膊上,又软又绵,沈飞的裤子刹那间支起了蒙古包。 发现沈飞不再调整角度,刘洁火冒三丈:“你怎么回事你……”突然发现沈飞动也不动,她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赶紧一把推开沈飞,恨恨地咬牙切齿,“流氓!” 沈飞嘿嘿傻笑:“流氓也是你流氓,我好好坐在这儿,是你自己主动靠过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若是以往,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可现在呢?活过今天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谁也说不准,刚刚的亡命逃奔让他豁然开朗,命都快丢了,还给自己套上那么多条条框框干什么? 当然了,沈飞只是把自己的道德底限降低了一点,却没有完全抛弃的意思,毕竟是遵循了二十几年的东西。 “滚!”刘洁一声低吼,满面绯红,偏偏沈飞说的都是实话,让她无可辩驳。 沈飞一阵贱笑,却没再说话刺激她,武力强弱对比太明显,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诶?”沈飞突然一愣,把打火机递给刘洁,“你看看,这已经是第三波往东走的人了,是不是他们找不着咱们俩撤了?” “一边去,我不看!”刘洁气不打一处来,他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沈飞一咧嘴:“甭管怎么说,这地方暂时还算安全,咱避避风头再说别的。”他心说你不看我自己看,万一有个意外还能留下点应变的时间。 刘洁哼了一声不理他,沈飞讨了个没趣儿,无聊地坐在那儿摆弄打火机,时不时地举起来看看外面。 过了十几分钟,沈飞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缩头缩脑地往外看。 “你干什么?”刘洁一把将他拉回来,“不想活了别带上我!” “瞎说什么!”沈飞甩开她的手,“十来分钟没动静了,估摸着他们都撤了。” “干嘛,你还想出去怎么着?就不怕他们藏在哪个屋子里盯着马路?”刘洁很有危机感,“还是老实点呆着吧。” 沈飞搓了搓脸,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我不甘心哪,咱们俩困在这儿进没法进退没法退,咱那车还停在镇子外面呢!” “放心吧你,没方向盘的车别说全国,估计全世界能开的也没几个,他们开不走。”刘洁调侃道。 “我知道开不走,但是那车可没锁,车上那么多吃的,还不都便宜了那帮混蛋?”沈飞痛心疾首。 刘洁无动于衷,突然嘻嘻一笑:“身外之物而已,嘿嘿,没锁更好,他们开门就搬,搬完还能给你剩下车,要是你把车锁上,他们还不得把车砸个稀巴烂?这叫塞翁失马。” 沈飞摇头苦笑,这还真是他x的苦中作乐,不由地暗暗后悔一时冲动跑进镇子,直接开车离开哪会惹出这么多乱子来?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 冲动是魔鬼啊! 就在他自我检讨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对讲机突然嘟嘟地响了起来,吓得他一把捂住对讲机,可对讲机里的音量却丝毫不见减弱:“沈飞沈飞,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完毕!” 怎么回事?明明捂住了对讲机……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刘洁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他这才想起不光他有对讲机,刘洁也有一部。 他赶紧把对讲机拿出来:“我听得见,你小点儿声!”总算赶在强雷重复第地遍之前回了话,真够呛! 可事情总是不向着预料的方向走,强雷的声音没降低半分:“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清楚!” “我靠,我让你小点声,你想让我们俩被人抓住是不是!”沈飞额头青筋直蹦,差点摔了对讲机。 对面的强雷一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压低声音:“你们俩没事吧?在什么地方?”他身上一直带着对讲机,只是为了防止对讲机突然暴露行迹一直没有打开。 “镇子里呗,还能在哪儿!”沈飞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很白痴的语气。 “我知道是镇子里,具体在什么地方!”强雷有点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和我抬杠!” “拜托,我哪知道镇子里哪是哪儿啊,我可是头回来!”沈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给我形容形容,我找你们去!”强雷说。 “找我们?”沈飞难以置信地反问,“你知不知道镇子里有多少人正等着我们俩出现?你一个人来找我们,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强雷心中突然一暖:“少废话,我现在都到卫生院了!”沈飞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不管怎么说也没因为自身的处境危险而有拉他下水的念头,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啊?”沈飞这下真傻了眼,“我日,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别说没用的,赶紧说说你们在哪儿,说不清楚就看看街上有什么店铺!”夜长梦多,耽误的时间越长沈飞刘洁的处境越危险,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俩! ————分割———— 求票啊! 25 狂涛 刘洁爬到房顶边缘,悄悄地伸头往下看,七八个匪徒前呼后拥地闯进隔壁,屋子里马上传出乒乓的打砸声,“叭”一声脆响,一台电饭锅砸碎了玻璃扔街上摔得稀烂,碎玻璃落得到处都是。 他们还真是无所顾忌,到处打砸抢,就差放火烧房子了。 她慢慢把头缩回来,还是好好藏起来吧,千万别暴露了……嗯?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没动静了? 旺盛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又伸头看,同时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难道是被发现了?赶紧看看,有行就赶紧跑! 不断从屋子里出来的匪徒慢慢聚集,直到聚起上百人,可街上的匪徒愣是没一个抬头往上看的,全都愣愣地瞅着街西。 怎么回事儿?刘洁一肚子的疑惑,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到另一边,往下一看顿时也傻了眼。 大街的西面,一个拖着大铡刀的人影一步步地往前走,他的步伐一往无前,仿佛堵满了大待的匪徒不存在一般。 距离有些远,加上涂满了油彩,看不清他的长像,可那身板,分明就是强雷! 刘洁一下子急了,冲沈飞猛招手。 沈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刘洁的样子挺着急,却依然不紧不慢地爬过来悄声道:“什么事?”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强雷?”刘洁伸手一指。 沈飞定睛观看,迟疑地说:“好像是吧,看不清楚。他想干什么?这单人匹马的,不是白白送死吗?”他虽然没看见匪徒的反应,可他知道街上全是匪徒! “我看他是疯病又犯了!”刘洁恨恨地说。 沈飞狠狠地挠头:“这他x的叫什么事儿啊!”强雷是来救他们俩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强雷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强来,下去帮忙不光帮不上,还得把他们俩也搭进去,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管? 强雷忽然间似有所觉,抬头瞅瞅房顶上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呲牙一笑,抹得乌七八糟的脸上顿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还笑?”刘洁和沈飞异口同声惊疑不定。 难道他真的又犯病了?这个念头在沈飞脑子里转来转去,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真当自己是武侠小说里所向无敌的大侠? 大虾还差不多! 强雷只往上看了一眼,随后收回所能的注意力全投在匪帮身上,孤身一人面对上百匪徒,就算是他这样心智坚定如山的军人也觉得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对面几个匪帮头头已经聚集起来,各带手下聚成一团,可谁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 不勾心斗角不是黑社会,说是给光头报仇就当老大,可把这小子杀了其他人就真能心服口服纳头便拜?开玩笑,又不是yy小说! 所谓报仇不过是找个由头,干黑社会的拳头大就是真理,现在大家的手人差不多谁也不服谁还能保持个平衡,这小子杀人又狠心又利索,真打起来让他杀的手底下剩不了几个心腹,剩下光杆司令能命令谁去?还不是让人吞并的下场,没准连命都得扔下! 要是放在往日,谁也不会在乎个把小弟的生死,黑社会嘛,刀头舔血的买卖,怕死别干这一行啊,但是眼下不同往日,人疯得疯跑的跑,黑社会也招不到人哪! 谁也不是傻瓜笨蛋,出头鸟还是让别人来当得好。 于是街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边是独自一人不断迫近,另一边却是上百人按兵不动! 刘洁嘴巴张得老大,沈飞纳闷地自言自语:“这样也行?难道是传说中的杀气?” “滚一边去!”刘洁恨不得给他一脚,“还王霸之气呢,怎么没见那帮王八蛋倒头就拜!” “我哪知道……诶,他停下了!”沈飞惊道。 强雷在距离匪帮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扯过铡刀双手紧握,虎目圆睁怒视匪帮。 几个匪帮头头差点没气炸了肺,不收拾你你还真把自个当盘菜了?可就在他们蠢蠢欲动,想命令匪徒们冲上去干掉强雷的时候,所有的匪徒忽然集体愣住,就像发呆也会传染一样发傻,紧接着几个胆小的甚至吓得连连后退! 屋顶的两人居高临下更是看得清楚,只见肃立不动的强雷身后突然出现数百个人影,他们之中有两鬓斑白的大爷大妈,有面目稚嫩的弱冠少年,花样年华的轻年男女,更有膀大腰圆的魁梧壮汉。 他们拿着粪叉、铁锹、尖镐、锄头甚至菜刀和削尖的木棍,一步步走到强雷的身后,组成一道并不整齐,却无比坚实紧密的人墙。 最前排一个小女孩,最多只有十二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弱小的她只能握住一把剪刀,可她眼中的恨意却涛天似海! 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射出仇恨的光,那光聚集在一起,令人心惊胆战,令人如坠深渊! 沈飞混身剧震,难以自抑地站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又有谁能注意到他? “乡亲们——”强雷一声大吼,“咱们的仇人就在眼前,我们怎么办?” “报仇——”吼声震天,强雷举起铡刀一声怒吼,“呀——” 汹涌的人流如同狂暴的海啸,激涌的潮水一般拍向匪帮。 “跑啊!”不知道哪个心胆俱裂的匪徒一声嘶叫,群匪顿时乱成一团撒腿飞奔。 说武力,匪徒们个个年轻力壮,而且手上都沾着人命,这些老弱妇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论人数,匪帮就是人家的零头,更加上仇深似海,不用打,淹也淹死这帮丧尽天良的人形畜牲。 人激愤的人群呐喊着、蜂拥着、奔跑着扫过大街,每个镇民都用身上的一切当做武器,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齿和指甲进攻他能抓住的匪徒,撕杀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惊天动地,当汹涌的人流掠过,留下的只有满街的鲜血和七八具破碎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疯了,都疯了!”沈飞喃喃自语,眼睛里全是惊恐。 他亲眼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花样少女,用她长长的指甲抠进匪徒的眼睛里,狠狠地抠出眼珠,哈哈大笑着扔进嘴里硬生生地吃了下去…… 他立即想起一句话: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这是多么深的仇恨? ————分割———— 求支持! 26 分别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你呢?”强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正好听见沈飞的话。 “他们罪有应得。”刘洁远远地望着小清河的大堤,沉痛地说。 浮尸堵塞河道,已经不能仅仅用惨剧来形容,堪称人间地狱,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今天的景象,而且在今后的人生中,此情此景将不断在午夜梦回之时萦绕在她的梦中。 沈飞瞅了她一眼,冲强雷笑笑,给了他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我也觉得有道理,但是我不明白,你从哪把他们找出来的?” “这还想不到么?”强雷走到房顶边上坐下,一条腿抱在怀里,另一条腿搭在房檐外,“这帮土匪只占了镇子东面,凡是被他们发现的镇民,感染的全被杀了,没感染的全都关了起来,大伙看他们穷凶极恶,就全躲了起来。” “什么?”沈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就那么躲起来,让他们把亲朋好友全杀掉?” 丁点大的清河镇,说得夸张一点儿谁不认识谁?往近了说家家都能攀上亲戚,竟然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外人屠杀! 强雷叹了口气:“那你说他们该怎么办?冲出来和匪帮拼命把人救回来?” “那当然!” “还当然?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我刚说过,被杀的全是感染者,感染者!”强雷重重地咬字,“感染者是什么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躲都躲不及,谁敢出来救?” 沈飞顿时为之语塞。 刘洁世外高人般用看透了世情的语气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不定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到匪帮杀掉感染者的时候不光没想过阻止,还在心里叫好吧。”她很不雅观地大字躺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上缓缓飘浮的白云。 强雷点头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切肤之痛就装成跟自己没关系,这种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沈飞还是不愿意同意他的说法:“照你这么说,他们是让这帮土匪逼急了,才奋起抵抗?” 强雷苦笑,“其实镇里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你问我我问谁去?” “得,当我没说。”沈飞坐在强雷身边,瞅了瞅下面的大街,“刚才你不是冲在最头里吗?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大伙都拼了命,你怎么好意思置身事外?” 街心有两具几乎被劈成两半、内脏流了一地的尸体,除了强雷的大铡刀,他想不出还有谁的武器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强雷很感慨地说:“其实他们不缺乏自保的能力……” “但是缺少反抗的勇气,是吗?”刘洁旋身扭腰一翻身站了起来,“他们需要你做个榜样对吧?” “对!”强雷承认了,“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匪徒,再说了,靠人帮永远不如靠自己,他们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我就一个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碰上他们之前我已经干掉了三十几个,我也是肉长的人,不是铁打的机器,你看起来觉得我没什么事儿,其实我现在全身都快散架了。” 他扭了扭身子,伸长了胳膊仰倒下去,眼前一片湛蓝的天空。虽然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消散,可刹那间刚刚惨烈的撕杀仿佛已渐渐远去,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久远记忆。 一股小说写到最后一页的怅然悄悄地在刘洁心中升起,她也坐到房檐边说:“等他们打完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强雷反问,“我就是个大头兵,管好我的通讯站就得了,接下来他们怎么过日子我说的不算,解放前军政就分家了,你还指望我再把它们合起来怎么着?” “你这人!”刘洁无奈地摇头,人各有志,她悄悄地把邀请强雷一起离开的念头藏了起来,“诶,对了,你找着医生没有?” 强雷一脸憋屈:“找个屁啊,早死了,就剩下一个护士,还是妇产科的,唉,她倒是能帮忙打个针换个药,但是卫生院本来条件就不好,储存的药不多,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没准还得靠我们站卫生室里的储备顶一阵子。”他满面愁苦忧心忡忡,眼下不光是站里的伤员,和匪帮硬拼一仗,受伤的肯定不少,他们同样需要救治,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光靠卫生院和站里的那点存货,估计支持不了几天。 该怎么办呢?强雷瞅着天空愣愣地出神。 刘洁冲沈飞使了个眼色,犹豫不决地说:“强雷,我有话直说了,事到如今早就和咱们想的不一样了,我们俩也没帮上什么忙,光给你添麻烦去了,现在事都差不多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该走了。” 强雷叹了口气,撑着胳膊坐起来:“别这么说,帮没帮上忙是一回事,有没有这份心是另外一回事,来吧,交个朋友。”他伸出了右手。 他的手背涂满了油彩,手心全是干结的泥土,硬硬的干成一层……那是他不断地匍匐沾上的泥土,上面还浸满了匪徒的血! 刘洁微微一笑,伸手她原本白晰细嫩,现在却沾满了土尘的手和他握在一起。 强雷很绅士地轻轻一握,然后把手递给沈飞。 沈飞咧嘴一笑,右手用力和他握在了一起:“天不早了,我们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间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我送你们!”强雷站了起来,开玩笑说,“镇里的人没人认识你们,要是把你们俩当成土匪就坏了。” “哈哈!”沈飞开怀大笑。 沿着大街一路走到村口,喊杀声早就停了,路上到处都能看到尸体,有匪徒的,也有镇民的,可每个遇上他们的镇民脸上都带着喜色,不断和强雷打招呼,可看向沈飞和刘洁的目光却都带着不加掩饰的警惕。 沈飞摇头苦笑,这被人当成了贼? 强雷一一点头回应,等到了村口,堵路的拖拉机已经拖开,二人开来的太阳能车竟然完好无损地停在原地! ————分割———— 总算要签约了! 27 约定 告别强雷重新上路,时间已接近正午,火辣辣的阳光晒得车里又闷又热,舍不得浪费电力的沈飞打开了所有的车窗,一股股热风从车中掠过,总算带走些许热气。 疲惫的刘洁窝在座位里不说话,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巧克力棒。这一上午的经历实在太刺激了,直到现在她也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沈飞也好不到哪儿去,心头像被人割掉一块肉似的难受——后座上原本塞得满满的给养只剩下一半儿,其中大多数是矿泉水和饮料。各种罐头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少量的盐等调味品更是点滴不剩! 没办法,农村不缺米粮不缺蔬菜,缺的是工业化生产出来的调味品! 以现代社会发达的交通网络,不管缺什么都不成问题,可一旦社会秩序崩溃交通截断,以往的一切立成过往云烟,至少在接下来一段不短的时间内,清河镇人必须靠自己的双手自给自足。 沈飞怀疑自己要是不肯把车上的东西分给镇民一部分,恐怕那些红了眼的镇民敢把人和车一起扣下! 刘洁扭开一瓶矿泉水,先喝几口,又把手伸到车外洗了洗,然后给沈飞扭开一瓶可乐递过去。 沈飞接过来,先说声谢谢才喝了一口,一直放在车里的饮料捂得同样闷热,喝到嘴里让人恨不得再含一块冰。 刘洁捋捋耳边的乱发,轻叹一声说:“咱们往哪儿走?” 沈飞咂咂嘴:“我也不知道,这么大的清河镇上万人,差点被二百多个亡命徒变成土匪窝,我觉着往偏远的地方走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怎么办?大城市人多,感染者也多,不是更危险?总不成学古代人玩隐居,找个山沟一蹲几十年吧!”刘洁仰在座位上发呆,她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瘟疫过去,可什么地方才安全? 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科技产品,让她钻进山沟里当野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沈飞沉吟片刻,迟疑地说:“不如,往北走!” “啊?”刘洁惊愕无比,“现在北边还没失控呢,咱们一出现,还不马上被抓起来隔离?” 沈飞紧皱眉头,脑筋急转:“不可能,那么多感染者还隔离不过来呢,咱们俩只是从失控地区逃出来,又不是从医院逃出来,再说了,就算隔离,至少还在现代社会,安全有保障,总比钻山沟再碰上一群亡命之徒好得多吧?” 刘洁没说话,默认了沈飞的提议。 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沈飞打开了收音机,调了调频率,一个男播音员的声音出现在收音机里:“今天早些时候,国务院发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通告,通告指出,在全国领土内实行紧急状态,即日起实行全面军管,各地公安机关,企事业单位及各部门公务员必须全力配合军管,分片包干,实行以小区为单位的无限期隔离制度,及时发现新感染的病人,动员病人家属及时拔打非脑急救热线和111,以便医护人员予以及时救治,尽全力维持社会稳定。” “下面播报另一则消息,”收音机里换成女播音员的声音,“在国务院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之后,国防部宣布全军进入一级战备,休假人员取消休假,所有现役军官、士兵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归建,凡驻地属于失控区的,向上一级建制报道,如果军级机关所在地处于失控区,归建人员可就近向兄弟部队或兵役管理部门报道。与其同时,国防部发布紧急动员令,命令全军预备役部队立即开始集结,所有预备役军官自公告发布起即刻归建。” “下面是国际方面的消息,除我国外,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国家还有美、加、英、澳、法、德、俄等国,截止今天上午十一时三十分,全球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国家已达七十六个,涵盖全球各个地区主要国家,各国已于昨日深夜达成一致,即日起封锁边境,包括火车、航班、长途汽车在内的各种交通工具全面停止运营,以防感染继续扩散。” “早就散到全世界了,还他x的防止继续扩散!”沈飞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 刘洁不以为然:“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联合国秘书长。” “我生气他们净说些没用的!”沈飞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切!”刘洁不屑地撇嘴。 “下面是一则重要的国际消息,世界卫生组织在昨日深夜突然宣布,m国某病毒实验室在两年前曾偶然发现非脑病毒,世卫组织发言人琳达博士说,这间实验室偶然在一份血液标本中发现了这种新的丝状病毒,并加以分离培养,但是随后的实验中,感染病毒的十组小白鼠在持续两年的观察期中没有一例发病,截止三个月前为止,最后一只感染非脑病毒的小白鼠死于细胞老化,但仍未出现感染症状……我的天哪,我的天哪,这不可能!世卫组织官员宣称,非脑病毒的潜伏期绝不低于两年!” “什么?”沈飞猛拉操纵杆,汽车“吱嘎”一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刘洁险些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火冒三丈地大吼:“你发什么疯!”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沈飞激动得不能自抑,“非脑的潜伏期不低于两年!” “那又怎么样!”刘洁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 “怎么样?”沈飞的目光像在看木星人,“难道你不记得非脑病毒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多样的传播途径,飞快的传播速度,还有超长的潜伏期,难道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刘洁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非脑早就传开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刚才那个播音员为什么那么失态,就是因为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别说两年,就算只有三个月,这种病毒也能传遍整个文明世界!除非是非洲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否则只要有一个人带着病毒经过,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在几天之内携带上这种病毒!” “不,不可能吧?这太可怕了!”刘洁仍然不敢相信。 “醒醒吧,这是事实,为什么全世界到处都有感染者出现,就是因为病毒早就传遍了,非脑不是**,那么短的潜伏期控制起来还那么困难,两年的潜伏期怎么控制?一个人一个人的查,凡是病毒携带者就隔离起来?”沈飞摇头苦笑,“如果是两年前,这个办法说不定有效,可那个时候谁知道非脑病毒是什么东西?现在?人人都带着病毒,再查还有意义吗?” “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整个人类就要毁在非脑病毒手里?”刘洁突然觉得自己像赤身**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冻得直打冷战。 突然间她想起了强雷,于是一把抓住沈飞:“不对,还有强雷呢,他能在感染之后治好,说明非脑肯定有办法治愈……” “别傻了!”沈飞无情地打破了刘洁的幻想,“他是军队的人,要是真有什么办法治疗,能把他留在部队里自生自灭?还不早就把他调去当小白鼠研究去了?” “下面播报新闻,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最新研究成果,世卫组织已将多国卫生组织的研究成果汇集起来加以分析,得到了感染者进入稳定期后会发生幻视幻听,精神恍惚、暴力倾向加强等精神层面的异变,并直接导致感染者攻击性异常加强,据研究机构声称,感染者的这种状态类似于大量吸毒,很可能是病毒代谢产生了某种类似毒品的物质,但目前仍然没有发现支持这一论点的有力证据。” “我国失控区进一步扩大,今天早些时候,国务院发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通告……” 车轮子话不断地重复,反复播报同样的新闻,沈飞啪地关上了收音机。趴在窗框上急急地喘了又喘,可怎么也没法平复混乱的心情:“全国紧急状态,咱们能往哪去?” “天下这么大,还能找不到个容身之地?”刘洁违心地说着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而且不光有强雷那样感染之后痊愈的例子,像咱们俩这样根本就一直没感染过的肯定也不少!” “可谁知道咱们俩没感染是因为身上有抵抗力还是因为潜伏期没结束?”沈飞说出了他最担心的情况。 刘洁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要是我先感染了,你就把我杀了吧,我不想糟蹋自己。” “为什么?”沈飞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强雷能好,你也一样行。” 刘洁苦笑:“好什么好,感染者一发病剩下的只有暴力和本能,没有智力没有思考,只依靠本能行动,什么才靠本能生存?是动物!我感染了,不管是我杀了人还是别人杀了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怕。” “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沈飞不解。 刘洁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怕只剩下本能之后……**也是人的本能之一,我不想变成一个滥女人。” 刘洁说得隐晦,可沈飞听懂了她的意思,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他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刘洁诚挚地说。 ————分割———— 求票票!不要这么小气啦,把票投过来! 28 阻碍 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漆黑的天空上依然闪烁着满天星斗,很快东方那一线霞光中跳出了赤红的旭日,天色慢慢放亮,满天星斗自东向西逐渐消失不见。 开了几个小时车的沈飞关闭车灯降低车速,小心翼翼地躲闪着公路上的车辆残骸。 车子左摆右晃,躺在座位里打盹的刘洁被晃得头昏脑涨再也睡不下去,打着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问:“几点了?” 沈飞瞅了一眼时间说:“四点半,不再睡会儿了?” “不睡了,睡座位上窝得身上难受,”刘洁揉了揉粘在一起的眼皮,借着朦胧的晨光瞅见车外不知几十几百辆,差点堵塞了公路的车群,眨眨眼睛,“这么多车?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快到福东市了。”沈飞说。 昨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让人太紧张,离开清河镇没多远,又疲又累的两个人就挺不住了,深知疲劳驾驶危险性的沈飞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先睡上一觉再说。 这时候显示出了搬空后座的好处,可以把座位放平了躺下! 而且为了参加车展,这款太阳能概念车内部设计非常舒适,宽大的坐椅两侧内收,放平之后两边上翘,正好兜住上面的人,躺下之后感觉和一张小床差不多,刘洁满足地一个劲感慨:总算不用再卷着身子睡觉了。 两人一觉睡到大半夜,最后饿得实在睡不着了才爬起来,沈飞怕暴露自己,没敢打开车里的照明灯,而是拿出了他巴克731多途救生刀。 他按下刀柄侧面的开关点亮刀柄前侧的led灯,随意挑了些火腿肠什么的剥开就往嘴里塞,刘洁更是凶悍,几大口将一根火腿肠塞进嘴里,然后猛灌几大口水,把嘴里所有的东西都顺进肚子里,吃像无比难看,速度无比高效。 大半夜吃完饭,两个人再也睡不着,合计合计干脆连夜上路。 按沈飞原本的计划,夜里应该尽量休息避免赶路,这样做的原因是白天的太阳能够在车行驶的过程中不断地补充电力,而晚上行驶必须使用储存的电力,用一点儿就少一点,说不定还得启动发电机,实在有点儿不划算。 不过白天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很多事情他都看开了,身外之物再珍贵都白扯,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刘洁又困得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丝毫睡意的沈飞暗笑:到底是女人,力气大不假,可耐力差多了! 养足了精神头儿的沈飞开着车一路行程一百三十多公里,天亮了才接近福东市——几个小时才跑百多公里,速度实在慢的可以,不过这也不能怪沈飞,所有的电动车都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车速达到最高的情况下,电力消耗也会随之加快,只有用最省电的最佳速度才能跑出最大行程。 “福东市?”刘洁微微一怔,脑子里对这个城市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嗯,穿过福东市,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北岳省,明天这个时候,大概就能离开失控区了。”沈飞虽然并不是真正的生存狂,但是出于兴趣对地理下过一些工夫。 “明天?”刘洁还有些迷茫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苦笑着说,“谁知道呢,才一天的工夫失控区又扩大了一个省几个市,到明天,失控区没准又扩大了。” 沈飞想想也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车在公路上慢慢地开着,绕过一辆辆被遗弃的车,其中大部分完好无损,车里看不到人,只有零零散散的衣物行理散落在路上。偶尔发现几台车撞在一起,多数也不严重,大概是当时堵车,大家的速度都很慢的缘故。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天色开始大亮,可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雾气慢慢笼罩了田野,能见度反而变得越来越低。 沈飞变得更加小心,突然前面出现一辆大型皮卡,车门大开着横在路面上,恰好堵住了前面的道路,他一把搂住操纵杆,车速本就慢得像蜗牛般的电动车及时停住。 这是一处车祸现场,电动车紧挨着分隔左右车道的护栏,沈飞往右看看,皮卡左边撞着一辆轿车,再远就看不大清楚,他无奈地打开车门,一股清冷的晨风夹着湿气涌进车内,他禁不住混身一抖,强忍住缩回车里的念头说:“我下去看看。” 晨风吹得刘洁瑟缩了一下,赶紧催促:“快关门,好冷!” 沈飞甩上车门沿着往右走,一直走到高速公路的护栏,没能找到一条能通过的空隙不说,连护栏都被一台轿车撞变了形,那车半截悬空,差点就飞出公路。 他一路小跑钻回车里,连打了几个寒战:“不行,全堵死了,在这儿等等吧,什么时候雾散了,挑一台还能开的把路让开。” 刘洁已经把放倒的椅背抬了起来,抱着膝盖窝在里面说:“先吃点东西吧,累半宿了。” “没事,我不饿。”沈飞摇摇头,看了看显示屏,“电只剩下一半儿不到,这么大的雾,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对了,我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抽点汽油回来,这么多车呢,别浪费了。” “我和你一起去!”刘洁赶紧说。 她不想在这么冷的时候出去,可她和沈飞是同伴,只是合作关系,沈飞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什么事都让沈飞一个人做,那她成什么了? 两人一辆辆车地找,刘洁先有了收获,她在一台轿车撞坏的后备箱里找到了四个空油桶。 沈飞喜出望外,随便掀开一台车的前盖,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卸下一根小指粗的塑料软管,兴冲冲地拎着油桶跑到那台大型皮卡边上。 刘洁好奇地跟过来:“干嘛非抽这台的?” “省事!”他早就注意到皮卡车的钥匙还插在车上,打开油箱盖再把软管的一头顺进去,另一头放在嘴边狠狠一吸,然后赶紧把软管塞进油桶里,汽油味随着一股汽油流进油桶四散开来。 ————分割———— 今天确实比较晚,白天工作比较忙,没办法,明早还有一章。 继续求票! 29 伪军 刘洁抽了抽鼻子退开两步:“那些车里也有钥匙,我看不出有什么方便的。”她找过的几台车钥匙都扔在车里,看样子这些车主离开的时候都挺匆忙。 “呵呵,我说的可不是钥匙。”沈飞笑了,“你看见车门上的字没有?62,这么大的排量,这台皮卡肯定是台油老虎,耗油量这么大,没有个大容量的油箱怎么行?要是从轿车里抽,没准抽干了还装不满一桶。” 说话间第一桶装满了,沈飞赶紧把油管挪到另一个桶里。刘洁撇撇嘴没说话,帮他把已经装潢的桶盖上盖子拧紧。 在装满三个油桶之后油箱终于见了底,沈飞心满意足地随便找了台车装满第四个桶,把它们统统装进后备箱,拍了拍手:“好了,这下咱们一次至少能跑上千公里!” 刘洁咧着嘴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冲鼻子的汽油味儿。 沈飞笑呵呵地取了一瓶矿泉水,先给刘洁洗洗,再把自己洗衣干净,虽然没有香皂什么的洗得并不彻底,好在问题不大。 这时雾气已经散了一点儿,向北五六百米之外露出收费站高大的轮廓,短短五百多米的距离,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根本无路可走! 沈飞顿时傻了眼,傻呆呆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刘洁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皱紧眉头:“不对啊,前面就到收费站了,应该有环城高速才对,是不是天太黑,你没注意开过头儿了?” 沈飞垮着肩膀摇头:“我这一路仔细看过,根本就没有,导航上也看不到,不知道这条路怎么设计的,想从这儿往北走必须进市区,走市区外环城路再从城北上高速,或者直接从市区穿过去。” “必须进市区?”刘洁鼻子眼睛挤成一团,“咱们说什么来着,离人多的地方远着点儿,现在倒好,你要一头扎进去?你就不怕陷进去,你敢说你一定出得来?” “那你说怎么办?往北走这条路最近,从两边绕最少多走一天的路!” “我宁可多走路,也不想把命扔下!”刘洁气哼哼地扭开头不理他,正好面对收费站。 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远远地,她似乎看到几个人影在收费站下晃来晃去。 “有人!”她一声惊呼。 “什么?在哪!”沈飞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儿,收费站底下!”刘洁躲进皮卡后面,透过车窗往外看,棕色的车窗完美地隐藏了她的身形。 沈飞凑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会说:“好像不是感染者!等我一下。”他回到电动车里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副小号望远镜来。 刘洁使劲挤挤眼睛:“还有什么是你那包里没有的?机器猫啊你!” 沈飞呲牙一笑:“不多,比机器猫差远了!”他调整望远镜的焦距,目光渐渐集中在那几个人身上,等看清了那几个人之后他突然一愣,脱口惊呼:“军人?不可能!” “什么什么?我看看!”刘洁一把抢到望远镜,看清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儿怎么会有部队?” 晨光中,收费站下的几个人赫然是手持钢枪,穿着全套的迷彩军装的士兵,几个人面向市区的时候多,往这边看的时候少,手里的枪总是端着,好像在防备什么。 “我哪知道!”沈飞眉头紧锁,“情况不对,咱们得小心点儿!” 新闻里播报得清清楚楚,福东市早就处于无政府状态,难道军管还能管到已经失控的地区? 刘洁迟疑地说:“会不会是和上级失去联系的部队?” “不可能,你忘了强雷是干什么的?他之所以留下不就是为了保障整个东南军区通讯畅通?至少在昨天之前不可能有哪支部队失去联系。”沈飞心念急转,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刘洁不同意他的看法,“说不定是动员了预备役之后派过来的,先接管交通要道,再清理城区的感染者,最后恢复整个市区的秩序,嗯,相当于收复福东市。” 让刘洁意外的是沈飞竟然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军事行动不可能在新闻里播出来,但是咱们没有冒险的本钱,万一他们不是军人怎么办?我觉得在事情明朗之前,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不能贸贸然闯过去。”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刘洁急躁地跺脚,“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她又举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虽小,可功能一点也不弱,十倍放大,收费站就像在眼前一样清楚。忽然刘洁看到那几个军人往市里走去,一个人也没留下,正在她纳闷的时候,他们又重新走了出来,其中两个还拖着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剧烈挣扎着,一个军人倒转了步枪,照他的头上就是一记狠的,顿时鲜血长流。 随后令刘洁惊骇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好像是头头的军人搂着一个挣扎号哭的年轻女人走进她的视线,那人先是一阵大笑,随后又对挣扎不休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最后冲手下一挥手。 那个男人突然像通了电一样竭尽全力扭动身体,两个人都快抓不住他,可军人实在是太多了,又上来两个摁住了他的手脚。那个女人则是一下子哭得背过气去,软软地挂在那人怀里。 “快看,你快看,出事了!”刘洁赶紧叫来沈飞。 沈飞接过望远镜瞅了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之后再重新看看,顿时大惊失色:“坏了,他们肯定不是当兵的!”他终于发现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些冒充的军人服装武器哪样都不缺,可他们的穿着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敞着怀根本没扣扣子,还有一个手背上竟然有纹身! “他们要干什么?”刘洁急道。 “我怎么知道……”说话间,几个冒牌货把那个男的拖到一边,那个搂着女人的家伙把女人交给手下,接过一杆步枪猛地一拉,大张着腿站在男人几米外说了些什么,然后将枪口对准了男人。 “啪——” 30 混乱都市 一声脆响,男人混身一颤扑倒在地,半边头盖骨被子弹掀飞,脑浆飞溅,扑倒的尸体抽搐几下,彻底死透了。 那女人被枪声惊醒,看到男人的尸体,惊骇地尖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刘洁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万状。 沈飞放下望远镜神色凝重:“你回车里去躲着,我在这儿看着他们,记住,千万别暴露!”沈飞惊出一身白毛汗,这一男一女绝对不是感染者! 他现在还能活着根本就是运气。 试想如果没有早上的大雾,只怕车还没等开过来就被发现了;如果不是担心电力消耗早早地关了车灯,同样在劫难逃;如果不是电动引擎寂静无声,还是死路一条! 每每想到这里都会有一股战栗从心底升起,这他x的,岂不是无意中钻到死神的眼皮子底下? 那人打死男人之后得意洋洋地把枪交给手下,接过昏迷的女人一把撕开她单薄的上衣,众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还兴奋地扣紧了扳机冲天上打光了一梭子子弹。 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沈飞撇开头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很同情这一对可能是夫妻的男女,可他能付出的也只有毫无用处的同情而已。 回到车里,他闷闷地说:“咱们现在还不能走,不然车一动,万一让他们发现就坏了,等天黑再找个机会离开。唉,这下子,想不绕路都不行。”从这里往南走,至少五公里的路面上全是废弃的车辆,开着车在里面绕来绕去,速度还没有跑步快。 “在这儿呆一天?能行吗?”刘洁不放心地问。 距离收费站太近了,只有要一个无聊的家伙跑过来看看,就可能发现他们俩个。 “问题不大,你没发现他们看外面的时候少,看里面的时候多么?这边的路肯定是他们故意封死的,要是真有人过来……就把车窗全关死。” “啊?”刘洁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疯了?” 她伸手摸摸沈飞的额头:“不对,没发烧啊!” “去你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沈飞躲开她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你没发现这车玻璃都反光吗,从外面根本看不见车里什么情况。” “谁担心这个!”刘洁不满地呲牙,“你不知道现在天有多热吗?你还想关车窗?” “命重要还是舒服重要!”沈飞毫不客气地祭出杀手锏。 “算你狠!”刘洁咬咬牙,忍了。 太阳一点点地升高,车里的温度开始逐渐增加,开始的时候还能把车窗开一点缝透透气,可没多久市区里的枪声开始慢慢地变得密集,再往后甚至像炒豆一样分不清个数来,吓得刘洁不管车里多闷也不敢再开窗。 “你猜,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她明知沈飞不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问。 车里的气氛让人窒息,再不说说话,她就要憋死了。 沈飞擦擦脑门上的汗水:“猜不到,但是他们的人数肯定不少,我不相信他们真是军人,更不相信军队在这种时候会集体堕落成祸害老百姓的兵痞流氓。”他只是个小人物,上升不到忧国忧民的高度,福东市里更是没有他一个亲朋好友,他本该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可他能吗? 不能!兔死狐悲,他不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可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像只受惊的驼鸟一样把头藏起来,自欺欺人地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们不可能没事放枪就为了玩儿,杀的要么是反抗他们的人,要么是疯狂的感染者,总之死的都是人。”刘洁说。 枪这种武器从发明出来开始,要对付的就是人类本身,历史上死在枪口下的人类数量更是远远高于死在枪口下的动物——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能够和人类匹敌的种族,人类只能把自己的同类当做对手! 沈飞点了点头:“福东市已经乱了,咱们还是找机会赶紧走,离着越远越好!”早上他们杀的就是普通人,由此可见这些假冒的军人根本就是毫无理由地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取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他们身上的军装迷惑,最终陷入危险的陷阱。 两人又陷入无言的沉默,太阳越升越高,虽然车顶的太阳能电池吸收了大量阳光,可车里还是又闷又热,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粘粘地难受。 刘洁实在忍不住,解开了胸前几个扣子拉着衣领来回抖动着,试图让自己凉快一点,可从领口挤出来的风热,重新抽进去的空气一样的热,反来复去一点效果也没有不说,还因为胳膊的运动又出了一身汗。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非中暑不可!”她扭开一瓶水一气喝掉大半瓶,但嗓子里的干渴却一点也不见缓解。她迟疑不决地斜眼瞅了瞅沈飞,咬着嘴唇犹豫半晌,炎热终于战胜了羞赧,拉开衣襟迅速脱掉上衣,她舒服地差点呻吟,总算凉快点了! 脱掉了上衣的她上半身只剩下一伯抹胸,露出大片小麦色的细致皮肤,本就不是道学先生的沈飞忍不住吹了个色狼哨。 刘洁狠狠瞪他一眼,愤愤地说:“你故意不开窗的吧!” “你当我未卜先知啊,还掐指一算呢!”沈飞毫不客气地大饱眼福,说句老实话,刘洁这身材还真有料,细细的腰身,挺拔的山峦,平坦的腹部,让他意外的是她的肚子上竟然浅浅地浮现六块腹肌! “你看够了没有!”沈飞的视线让她混身不自在,就像身上爬满了蚂蚁,她开始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后悔。 沈飞涎着脸嘿嘿直笑,飞快地脱掉上衣。 神经高度紧张的刘洁失声大叫:“你干什么!” 沈飞吓得一下子愣住,赶紧说:“拜托,又不光你自己热!再说了,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什么都吃的地步。还有,求你再说话小点声!” “你!”刘洁为之气结,啥叫什么都吃?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夸她漂亮的时候她高高在上得意洋洋,若是真的视而不见,反而忿忿不平地火冒三丈。 “咱们有必须这么闷着吗?”刘洁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挤出几个字,“就不能把空调打开?” 这车车顶上铺满了太阳能电池板,根本没有天窗,不然也不至于闷成这样。 沈飞开打显示器看了看电量,叹道:“行了行了,怕你了!”他打开空调,拎着衣服下车,蹑手蹑脚地钻进皮卡里往收费站看了看,炙热的阳光烤得空气阵阵扭曲,收费站下冷冷清清,早晨那些冒牌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打开皮卡哪一侧的车门慢慢推开,感觉角度差不多了赶紧钻回车里。 这下不用下车就能看见收费站的情况了! 沈飞兴奋地把这个发现告诉刘洁,仍然没穿好上衣的刘洁白了他一眼,只给了两个字的评价:“无聊!” “不和你一般见识!”沈飞不甘示弱。 斗嘴似乎是两个人唯一能消磨时间的乐趣了。 空调的动作终于起了一点效果,空气舒爽了许多,不过脱下来的衣服被汗水打得半湿不干,刘洁实在不愿意再这么穿回去,反正能看的都让沈飞看见了,不能看的再捂也没用,索性就这么半裸着得了。 她无所谓,沈飞可要了半条小命,这小子还是个雏,以前只在视频上看过比较“清凉”的女人,今天有个活的,还就在他身边,让他怎么淡定得了? 明明空调已经打开半天了,怎么他没觉得凉快,反而越来越觉得有一股邪火在身体里烧啊烧,烧得他混身燥热? 沈飞不自然地扭来扭去,想抑制小弟弟抬头的趋势,可越是努力,就越是无能为力,再这么下去,他的窘态就要被刘洁发现了——她可是个悍妞,万一恼羞成怒,倒霉的还是沈飞自己! 就在这时,收费站突然出了变故,那几个冒牌军人忙不迭地退出来,一个个枪身平举对准收费站北侧,随后十来个穿着各异的男人提着砍刀蜂拥着从里面走出来,当先一个人手里的刀逼在一个冒牌军人的脖子上,正是早上打死男人的那个小头头。 怎么回事?沈飞的精力立即集中到眼前的意外上,小弟弟重新沉睡下去。 两伙人在收费站外对峙,那个被胁迫的小头头面色阴狠,大声向手下说着什么,那些普通人一下子蠢蠢欲动起来,接着一声枪响,其中一个站得最靠前的砍刀男仰面摔倒,这一枪就像一个信号,所有的砍刀男同时将刀向冒牌军人扔过去,冒牌军人们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连串枪声响彻四野。 但枪声很快就沉寂下去,七八个冒牌军人被“飞刀”砍中头胸要害,直挺挺地倒下,倒是砍刀男还剩下五个人完好无损。 可干掉冒牌军人的砍刀男却紧张得要命,连刀也不要了飞也似地往外逃。可惜没逃出几步,一个受伤倒下的冒牌军人又一次扣动扳机,子弹带着死亡的召唤带走了四个人的性命,只有跑得最快的那个猛地跳开,借着车辆的掩护飞跑过来。 沈飞大惊失色:不好,他在往这边跑!这不是把那些杀手引过来吗?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就走! “坐好!” ————分割———— 抱歉这么晚才更新,因为身体上的一些原因导致今天的心情很差。 31 一条路 “坐好!沈飞一声大吼,握住操纵杆狠狠地压向左边,可车上的电传操纵系统极其灵敏,就算把操纵杆掰断了车也只会慢慢调头。 那人看见一辆正在调头的车,不顾一切地忘形高呼:“救命——”一把抓住后侧的车门把,没有车锁的车门一下子被他拉开了,他喜出望外,敏捷地向前一蹿,硬是跳进堆了不少吃食的后座,脚尖顺势一勾,愣是关上大开的车门! 沈飞大怒,可这个时候哪来的时间把他撵下去?趁那人惊魂未定,赶紧把上衣扔给刘洁。 她还光着上身呢,自己看看就算了,可不能给别人饱了眼福……他和刘洁才认识没几天,就已经把这一亩三分上好良田当成了自家的。 刘洁来不及穿好衣服,干脆抖开衣服盖住上身,回头好奇地瞅了那人一眼…… 那人见沈飞还是那么慢慢腾腾,顿时气急败坏,焦急地拍着椅背:“快走快走!” 沈飞怒发冲冠:“x的,你当你谁呀!”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一呲牙:“我不是谁,信不信你再慢点儿咱们谁也甭想走!” “你丫的不说老子也知道!”vs715终于调转一百八十度,沈飞紧张地操纵着电动车蛇行躲避障碍。 开的速度虽慢,可总比两条腿跑的速度快一些,那人回头瞅瞅渐行渐远却仍空无一人的收费站,终于把心放下来,整理整理凌乱的衣服再拢拢乱发,突然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脸:“美女,怎么称呼?” 他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笔挺西裤,上身穿着米黄色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一点点胸毛。 单从第一印象来说,这小子虎背熊腰窄臀长腿,卖相比沈飞强十倍不止。 倒车镜忠实地将沈飞杀人般的目光反射向这位不速之客,他恨不得一脚把这小子踹下去,一上车就勾搭老子的自留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得行,一看就是个没好心眼儿的花心小白脸! 刘洁对他的油腔滑调很不感冒,淡淡地回了一句:“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你是不是该先说说你是谁?这可是我们的车。”沈飞的上衣一侧沉甸甸的,她伸摸摸,竟然从衣兜里掏出了沈飞的刀! 刚见面嘴里就不老实,她根本就不想答理这小子。 听了她的回答,沈飞顿时心花怒放,刚刚的满腔怒火不不翼而飞。 那人毫不气馁,双手捧心做受伤状:“美女别这么绝情,我叫姜逸,我非常愿意把我的名字和我的人一起交给你……”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想知道,你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连卖猪肉的都怕坏了生意不敢卖,你还是自个留着这一百多斤吧。”刘洁说起刻薄话来恶毒无比,偏偏还一个脏字不带。 “我靠,这也太伤人心了,我说美女,你温柔一点儿好不好?“姜逸仍不死心,心里不由地嘀咕,是自己一向大杀四方神勇无敌的魅力失了效还是这小妞太有性格?不对,肯定是她欲擒故纵! 刘洁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得,你就够温柔的了,再温柔一点儿就快和娘娘腔差不多了!”她促狭地冲沈飞挤了挤眼睛,“哎,你说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你可小心点儿,别让他偷袭了。”她故意夸大其词,姜逸混身上下透着拿腔拿调的绅士派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到了她嘴里成娘娘腔了。 “我靠!”沈飞手一抖差点没撞上前边的车,“老子对人妖没兴趣!你,等离福东远了你就给我下车!” “我说你们俩至于吗一唱一和的,不是为了逃命,你们请我我还不愿意上你们这车呢!”姜逸拿起身边一根巧克力棒剥开,翻着白眼儿咬了一口,嘎吱嘎吱嚼得起劲儿,含糊不清地说,“你们这车有点儿意思,跟飞机似的没方向盘!” 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二? 刘洁玩把着沈飞的巴克731,猛地一抖手,刀锋“啪”地甩开锁死。 “呦!”姜逸故意瞪圆了眼睛,“你们还有刀?吓唬谁呀,老子可不是吓大的,这唬不住我,福东市的枪林弹雨都闯出来了,收起你们这一套吧!”他也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不是那么容易上勾的,没准勾搭不上还得惹一身麻烦,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甭管什么时候还是你情我愿有情调,强迫那种事蠢事只有脑子搭错线的笨蛋才做得出来。 刘洁不屑地白了姜逸一眼,捏着刀刃小心翼翼地开始修理指甲。 枪林弹雨?沈飞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姜逸是吧?跟我们俩说说福东到底是怎么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呀,刚让你们俩挤兑完我就把热脸凑你那冷屁股上去?我脑子又没毛病。”姜逸很有点油盐不进的派头。 刘洁眼睛一瞪刚想说话,沈飞抢先一步开了口:“没什么凭不凭的,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 “呦,你倒挺光棍儿的。”姜逸嘻嘻地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伙当兵的,杀犯病的疯子,也杀正常人,这帮混蛋无恶不作,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简直使唤三光政策的小鬼子还小鬼子,真他x的邪门……” “他们不是当兵的。”沈飞说。 看不出,这小子竟然是个话唠。 “什么什么?”姜逸侧过来耳朵,“你可真会说,穿军装的不一定是当兵的,可穿军装又拿枪的肯定是了吧?你怎么瞪着眼睛说胡话!” 沈飞瞅了一眼后视镜:“就你们刚才干掉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个手上带着纹身,看见没有?” 姜逸仔细想了想,可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我哪有心情注意这个,逃命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有纹身碍着谁了?” “碍着谁?”沈飞心说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就直接摔死他个败家玩艺儿,“你当是美军呢,没听说过在当兵的身上还能纹身的,特别是手和胳膊上!” “还有这么一说?”姜逸仔细回忆回忆,好像自己那几个当了兵的哥们身上是没那玩艺儿,唯一一个胳膊上刺了字的,走之前也用药水洗掉了,只不过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自然没多少印象。 “不对呀!”姜逸苦苦思索,“你说他们不是当兵的,那他们是什么人?几百上千人,还有严密的组织,还全是男的,而且还都挺年轻,就算你说得对,他们都是假冒的,那你说说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沈飞为之气结:“你问我我问谁去?有严密组织的地方多了,工厂、学校、公司、还有黑社会,特别是黑社会,个个心狠手辣,我看他们最有可能!” 姜逸狠狠地瞪了沈飞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是黑社会了?实话告诉你说,福东市最大的黑社会团伙就是我们亚东公司,咱也是公司里数得上号的金牌打手。整个福东市各个帮派叫得出名号的哥哥不敢说全认识,起码也知道九成半!再说了,现在黑社会也不像你在电影里看的那样无恶不作,我们也是公司化正规化运作,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成天玩命?可你看没看出来我们这帮兄弟是怎么逃出来的?九死一生就逃出我一个来!” 刘洁噗嗤一笑,目光里带着嘲笑回头上上下下打量姜逸几遍,实在没法把一个嘴上老挂着美女美女的话唠和黑社会打手联系在一起,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地球和月亮那么远! 沈飞满脸的阶级斗争:“就你还金牌打手?金牌话唠还差不多!” 姜逸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啥啥啥,你电影看多了吧,谁规定打手就非得穿身西装戴个墨镜,那是保镖好不好!以貌取人你。” 畅笑之余仔细想想,姜逸的话也有道理,当黑社会的没谁在脸上写着我是黑社会,打手最重要的是身手又不是长相,其貌不扬的武林高手多了去了。 “行了行了,你爱是什么是什么吧,和我们没关系,反正也是萍水相逢,咱一会就分道扬镳得了。”沈飞也学着贫了一回。 车已经开出了弃车密集的地段,速度渐渐地提高,差不多是和这家伙说白白的时候了。 “分?”姜逸一愣,“往哪儿分?你想把我就扔这儿?” “啥叫扔这儿,那么多车,你随便找台开着不就成了。”沈飞好心地帮他出主意。 “随便找台开?你疯了吧你,别说我不会开车,就算我会,你让我往哪儿开?”姜逸打从进了这车气儿就没顺过。 “往哪开还得我告诉你?”沈飞哭笑不得,“你想往哪都行啊,离开福东不就完了么!” 他自动忽略了姜逸说自己不会开车那句。 “啥,离开福东就完了?嘿嘿,算你运气碰上我了,得咧,咱今儿也算认识一回,我劝你就甭想往北走了” “怎么?”沈飞一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刘洁也竖起了耳朵。 姜逸那一直吊儿郎当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我告诉你们俩,你当他们光占了福东就算了?除了穿过福东市的公路还能通到北边,其它几个方向的公路早就让他们炸了,你想走,成,用腿行,这车打死也过不去!” 什么?沈飞猛地后拉操纵杆,轮胎剧烈地和地面摩擦,吱嘎一阵乱响停了车,沈飞猛一回身,“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逸一脸欠揍像,“咋,不信你自个儿走走看哪!“ 沈飞下意识地瞅瞅刘洁,心说:坏了! ————分割———— 身体出了一点毛病,很伤脑筋的问题。求支持! 32 压制 “他x的!”沈飞怒形于色,一拳狠狠地砸在前台上。 因为去掉了方向盘,原本是方向盘的位置被设计成小桌的样子,这一拳砸得够重,疼得他差点咬了舌头,可刘洁就在边上看着,姓姜的又一直幸灾乐祸,沈飞硬挺着不让自己脸上现出疼的表情。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还不相信,切,我骗你又没人给我钱!”四肢大张着横在后座上的姜逸懒洋洋地似笑非笑,也难为他能在那么狭窄的地方把四肢摊成大字形! vs715的车内空间虽说比一般的轿车宽敞一点儿,可毕竟还是轿车,姜逸一条腿搭在靠背上,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伸到座位下,另一条胳膊枕在脑袋底下,这姿势不光难度高,看起来更是让人觉得没教养。 刘洁只当没这么个人,冲沈飞道:“走,咱们下去看看!”再不和姜逸拉开距离,她就要动手打人了。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车上的姜逸,就算他有偷车的胆子,也没有直接用操纵杆的技术。 二人下车走到车前的大坑边缘,沈飞皱着眉头向坑底瞅了瞅:“跟前两个一样,至少有两米多深,除非来的是坦克装甲车,不然的话平板车也没戏。” 截断了公路的大坑直径大概有方圆七米左右,左右车道各有一个,爆炸时崩碎的路面和路基建材散落在二十多米的范围内,路面最接近的地方也有两米多,人跳下去再爬到对面很简单,但车死活也甭想过得去。 “我说什么来着,你还非得亲眼看看,这不脱裤子放屁么!”姜逸嘴里叨着半截香肠,一边说还一边嚼啊嚼的吃得贼香。 沈飞揉了揉太阳穴,恼火地瞪着姜逸:“你不说风凉话嘴就张不开是不是!” “呦,这就急啦?”姜逸一脸无辜,“人都说过河拆桥过河拆桥,你这河可还没过去哪啊!” “你!”沈飞怒不可遏,抬胳膊就想打人,刘洁一把拽住他,“沈飞!现在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 她深冷冷地瞅着姜逸:“你别太过份了!” 姜逸笑得异常下贱,一边走还一边直抖肩膀头子:“呦呦呦,啧啧,看不出来呀,还没进门儿呢就学会帮着小情人啦,看你这小脸儿绷得像什么似的,你当我黑社会是假的?就你们俩这样的,我一个打八个……” 刘洁再也受不了他的呱噪,抬腿照准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姜逸猛地瞪大眼睛,上半身急向后仰,险险躲开这一脚,可刘洁哪是这么好对付的,踢出去的脚根本不收回来,就势下砸,脚后跟正砸在姜逸胸前,“嗵”地一声闷响,姜逸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四仰八叉。 刘洁一点也看不出得意的神色,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慢慢收回高抬的腿:“没实力就把嘴闭严实点,否则我很乐意帮你教训教训你那张嘴。” 姜逸脸上再也看不到轻佻的表情,吸足了气猛地一个后滚翻站起来,扶住胸口狠狠地揉了几下,活动活动肩膀,重新打量打量刘洁再瞅瞅沈飞咬着牙抽了一口冷气:“小丫头片子身手倒是不错,倒是小看你了,再来!”他冲刘洁勾了勾手,第一次正视这个被他当成花瓶的女孩。 别看他摔倒时的声势不小,可他的打斗经验丰富无比,倒下的同时本能地含胸低头,虽然后背重重着地摔得他差点背过气去,可这个姿势却能有效地保护后脑不受伤害。 要知道后脑是人最重要的要害之一,摔得重了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刘洁脖子一扬:“怕你怎地!”说完脚下错步,双脚分开,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后拳紧贴下颌摆出格斗势,藏在炫彩运动眼镜下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姜逸——眼镜除了能够保护她的眼睛之外,还能隐藏她的目光! 对搏击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格斗时想要进攻,视线会先落攻击点,之后拳脚才会打出去,注意对手的目光能够很好地预判对手进攻的路线。 站在一旁的沈飞心下不由地暗暗赞叹:好漂亮的姿势! 相对而言姜逸的姿势丑陋得可笑,他整个人摇摇晃晃,脚底下像拳击一样跳来跳去,还时不时地用手指蹭蹭鼻! 沈飞看到他这个动作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学李小龙!丫的,你当你学个样子就会截拳道了怎么着! 刘洁全神贯注稳如泰山,丝毫不为姜逸的假动作迷惑,姜逸几次试探都无功而返,他开始渐渐地焦躁起来。 他是黑社会打手,不是武林高手,黑社会开片都是一拥而上,谁下手狠下手快人多就是赢家,谁见过街头打架斗殴你来一招仙人指路我还一招黑虎掏心的? 动手打架不是问题,他的反应足够快,可对上刘洁正了八经摆开的架势,他还真有那么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连着蹦跶半分多钟,姜逸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动作也不像开始时那样灵活有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还没等打就得把自己累倒!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似乎是体力不支跳得力气不够! 刘洁眼前一亮,好机会! 她当仁不让,上步一记凶狠的侧踹直奔姜逸胯骨。 早有装备的姜逸脚下重重一踏,扭腰侧身躲过这一踹,猛地抡动胳膊想抄住刘洁踢过来的腿。 电影里那种抓住对手的腿,然后被对手飞身一脚踹开的情景很难在现实中出现,多的不说,只要抓住踢过来的脚狠狠地往反方向一掰,直接就能把脚腕拧断! 刘洁一踢不中,飞快地收脚回防,这倒不是她的反应有多快,而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做到快收快放,尽可能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姜逸的胳膊擦着鞋底儿抄了个空,可他毫不在意,立即抢步向前横臂直抡,趁刘洁立足未稳发起大范围的攻势。 刘洁脚还没落地,另一条腿就弯了下去,等脚落下的时候整个人正好是半蹲的姿势,姜逸的胳膊在她头顶横扫过去,这一记横扫用力极猛,带着姜逸整个人都转了个半圈!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防守这个词,他要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直到把对手打倒在地! 然而他这样的手段对付同样出身的黑社会打手自然无往而不利,可刘洁根本不是他以往的对手可比! 姜逸用力过大,想也不想地就势转身,就想用另一条胳膊狠狠地砸下来,他仿佛已经看到刘洁的小身板在这一砸之下倒地不起,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收拾沈飞的情景。 但刘洁哪能给他这个机会?躲避让她的姿势变成弓身半蹲,她的上半身稍稍向右收引,紧接着后腿发力蹬直的同时上步拧腰,腿力、腰力、肩力汇成一线,狠狠一记右勾拳正砸在姜逸下巴上。 一声沉重地闷响,姜逸脑袋高高地后仰,连退了几步才站稳,托着下巴往上一托,“咯”地一声将脱臼的下巴复位,张着嘴巴活动活动下颌,呸地吐出一口血沫。 刚才那一拳至少打松了他三颗牙,好在这一拳是正从下向上打,除了牙龈出点血之外倒没有更多的损失。 沈飞眼角一抽,光听声音就能想像出这一拳到底有多重,心中对刘洁的觊觎之心顿时散了一大半儿。 刘洁甩了甩震得生疼的手,再一次摆出了格斗势。 不想姜逸一摆手,含糊不清地说:“得,不打了,打不过你,我认输!”他捂着下巴使劲地揉,这拳要是打在脸上,非敲掉一排牙齿不可! “喔?”刘洁怀疑地一动不动,始终防备着姜逸暴起伤人。 姜逸自己承认是黑社会,在她的心目中黑社会自然是无恶不作,个个说话像放屁,前一秒还笑脸相迎后一秒就拔刀相向,他说不打就不打?是想麻痹她的警惕性,然后趁机翻盘的手段吧! 看她没有动作,姜逸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想法:“行了,黑社会就肯定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么?老子一样吐口唾沫是个钉,大老爷们儿说话算话,技不如人打不过你就算了,你少怀疑我的人格。赶紧放下,我看你摆这姿势瘆得慌。”他很不耐烦地说。 刘洁差点没气乐了,警惕地退开两步,拉开足够的警戒距离才放下姿势,不客气地反问:“黑社会还有人格?” “你别看不起人昂,”姜逸老大不愿意,“你也不想想,能体体面面活着谁愿意有一天没一天的干黑社会,还不是让这世道逼的,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 他的语气倒蛮真诚,可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实在不好说,不过收起那副欠揍表情的姜逸看起来确实挺有男人味儿。 冲突暂时结束,沦为配角而毫无存在感的沈飞靠在刘洁身边:“怎么办?咱们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信他吗?”这场打斗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而已,可对他来说却像一年那样漫长。 他和刘洁是一条战壕里的,可事到临头,竟然要刘洁这个女人来帮他出头! 沈飞也有自知之明,他那两下子王八拳根本不是姜逸的对手。 刘洁轻声道:“不能全信,防着点儿。”所谓的不打不相识,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打不过认栽;二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再打下去只能两败俱伤。眼下显然属于第一种情况,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在展示了足够的肌肉,让对手明白我也不好惹的情况下达成的和平,实力永远是平等对话的前提! “好!”沈飞点头,扬声道,“姜逸,除了这几条公路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能走了吗?像过去的老公路什么的。” 姜逸也没指望他们一开始就信任他,嘻嘻一笑:“诶,你还真问着了,听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了!” 沈飞喜上眉梢,太好了! ————分割———— 晚了些,抱歉!另外还是老调重弹,求推荐票。 解释一下,格斗势就是格斗姿势,说白了就是准备开打时摆出来的架势,比如黄飞鸿两手一拍摆出的虎鹤双形就可以说是格斗势,拳击手上台之后两只拳头护住头脸也是格斗势,并没有固定的通用姿势。 另外再说一句,其实我对格斗并没有多少研究,嘴皮子说还行,真动手,就只有部队里学的那几下了。 33 新计划 姜逸捡起块土坷垃在地上画了个巴掌大的圈:“这是福东市,”紧接着在圆圈下面点了一下,“这是晓山镇,走高速公路大概得开四十分钟,晓山镇和福东市之间有一条和高速公路平行的老路,沿途好像有两三个镇,另外至少还有十几个村屯,那帮冒牌货现在还没能控制福东市,目前应该还没有精力管这些郊区的村镇,从这条路走应该能进福东市。"www文字阅读新体验"”他在一圆一点之间划上一道连线,随手扔掉土坷垃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屁股坐在车门大开的后车厢板上。 沈飞双手插腰瞅着地上那副简陋到令人发指的地图,烦燥地抓抓后脑勺:“你们怎么不从这儿出来?非得从收费站那硬闯?”现在姜逸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可疑。 “开什么玩笑,”姜逸撇嘴,“我们藏身的地方离收费站直线距离只有二百米,但是距离这条路差不多有四公里!市里到处都是感染者,到处都是冒牌兵,到处都在响枪,换成你你是在收费站搏一搏还是往这地方跑?” 沈飞了然地点点头,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可他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们怎么不开个车往外闯?市里那么乱,不可能搞不到车吧?” “靠,我求你放过我吧,”姜逸狂拍额头,“收费站才多高一点儿,在哪个楼上看不见公路堵死了啊!再说收费站里面比外边堵得还厉害,你让我们怎么开车跑?看你挺聪明个体人,这么白痴的问题你怎么寻思问的?” 沈飞被他数落得眉弓直跳,要不是知道不是对手,非得跳出来和他单挑不可。 一直没吱声的刘洁忧心忡忡地说:“一路上经过这么多村镇,得碰上多少感染者?要是再碰上一回昨天那样的事怎么办?” 姜逸好奇地眨眨眼睛:“你们昨天碰上什么事了?” 沈飞没理他,摸了摸胡子拉茬的下巴:“走走看吧,咱们不能背到走哪儿都碰上武装割据的程度吧!”一提这事他也觉得头大,解放前怎么说也有个名义上的的全国政府,可现在呢?完全就是一团糟。 鬼才知道福东市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喂喂,你们俩什么意思?”姜逸不甘被二人边缘化,“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啊,你们俩没毛病吧?就那么想钻进死胡同里找死?那还不如和我一起往南走得了。” “往南走?”沈飞表情怪异地和刘洁对视一眼,“你不知道南边是什么情况吗?还敢往南走?” 姜逸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失控区吗,总比福东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好。” 刘洁轻叹:“我们就是从南边来的,情况比你熟悉,劝你一句,还是往北走吧,至少北边还受国家控制。”她点到为止绝不多说,脚下的路是自己走的,她不愿影响姜逸的判断。 沈飞也劝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昨天碰上什么了吗?我告诉你,我们碰上一伙人,占据了整个清河镇,把所有感染者都杀光了,简直就是屠杀。”他还想再争取一下,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姜逸怎么说也是福东的地头蛇,熟悉这里的大街小巷,有他跟着,避开冒牌兵肯定容易。 “杀得好!”姜逸在二人愕然的目光中拍手称快,“早就该这么干了!” 刘洁不想和他争辩杀戮感染者对或不对,只是晃着腿搓了搓鞋底,瞅着坑底焦黑的泥土说:“我们还遇上个痊愈的感染者,这种病能治好。” “什么?”姜逸突然脸色大变,“你说真的,没骗我?” 沈飞总算找着个机会,立即原话奉还:“骗你又没人给我钱,有必要吗!” 姜逸使劲咽了口唾沫,大太阳底下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跟你们走,回福东!”他咬牙切齿气喘如牛,光从表情上也能看出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哎?你刚才还不这么说呢,别瞒着,有什么目的讲清楚再说别的。”沈飞刚刚是希望他加入,可现在姜逸主动加入,他又开始放不下心了。 姜逸收起了嘻皮笑脸的表情,头一次露出严肃的模样:“没别的,我帮你们进福东,你们帮我救一个人,一起离开。” 刘洁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感染者?” “对!”姜逸痛快地回答,“不光救她出来,还得帮我把她治好。” “什么什么?”沈飞忍不住挖挖耳朵,“你先搞清楚好不好,我们不是医生,就是碰上个痊愈的感染者,但是他自己说不清到底怎么治好的,我们俩也根本就不知道他吃过什么药喝过什么汤,拿什么帮你治?” 姜逸心底刚升起的那一点希望被沈飞无情地刺破了,他豁地站起来:“我不管,既然知道这病有救,我就不能放着她不管,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他是感染者!”刘洁轻轻地说,“我不会和他坐在一辆车里。” 她以为姜逸说的是单人旁的“他”字。 姜逸毫不迟疑地点头:“没问题,我可以自己开车带着她!” 沈飞一愣:“你不说你不会开车吗……” “切,我不会学吗?”姜逸送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又没什么难的,我早就能鼓捣走,就是老撞树。现在又没交通规则,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满街全是车,多撞坏几台还能学不会?” 沈飞的表情像吃了一碗苍蝇,没听说过这么学车的。 “好,我们答应你。”刘洁点头答应下来,沈飞直接“被代表”了一次。 “刘洁……”沈飞还想说什么,可刘洁阻止了他:“别说了,他知道非脑有救之后只想着回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儿,我相信他。” 她说的是“我相信他”,而不是“我觉得可以相信他”! 沈飞纳纳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刘洁从哪一点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他不想,也不愿意当着姜逸的面和刘洁闹别扭。 从遇到姜逸开始,两个人就始终站在一个队伍里共同进退,他不想让姜逸觉得二人之间有分歧,更重要的是这样做可以隐瞒两个人刚刚才认识两天的事实,让姜逸觉得两人相识已久的整体,避免挑拔离间的出现。 “那好吧,”沈飞勉强同意,“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 ————分割———— 晚上尽量再码一章…… 34 改装计划 按姜逸的指点一路南退,十几分钟后到达通向晓山镇的匝道,沈飞没有急着把车开下公路,而是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 这一段高速公路正好是高架路,居高临下,晓山镇一览无余。 晓山镇是个规模不大的镇子,两条主街呈十字形交叉,将整个镇子分成四块,极目所及民居处处,只有镇子东侧有两座不知道生产什么的小型工厂,厂区内各式钢构厂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或粗大或细长的管路将这些厂房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怪异的整体。 厂区里空荡荡的连鬼影也不见一只,但是两条主街上游荡着稀稀落落的感染者,沈飞举着望远镜数了数:“街上人不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冲过去呗,有挡道的直接撞过去!”姜逸的办法干脆无比。 “撞?”沈飞大摇其头,“怎么撞?你别觉得路上人不多,好像能直接开过去,但是我刚数过,二十米内最少也有四个人,二十米,短跑世界冠军用不上两秒就能跑过去,他世界冠军能比车跑得快不?” “当然不能,你问这干嘛?”姜逸莫名其妙,这都扯哪去了? 沈飞很有一点恶趣味地说:“二十米四个人,一百米就是二十个,世界冠军跑一百米还用不上十秒,不过你说他要是跑几步就撞上个人,连着撞二十个,还能在十秒内跑完一百米吗?” “啥?”姜逸并没像沈飞想像中那样变得尴尬,“人和车能比吗?” “能!”沈飞重重地点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车都是什么质量?车身干脆就是一层鸡蛋壳,别说撞,就是用手使劲摁也能摁出坑来,你让我一路撞过去,怕是开不到一半儿这车就废了!” “我靠,”姜逸气不打一处出,“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完了么,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欺负我念书少是不是!” 沈飞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嘴里却很正式地说:“这可就是你想多了,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一次听懂。” 我x,这不还是一个意思么!姜逸又恼又怒:“你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啊你,爱怎么过怎么过去吧,我还不管了呢。”他整个人横坐在后座上,脑袋往后一偏看着车后,干脆不说话了。 沈飞得意地冲刘洁使个眼色,却没得到刘洁的回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刘洁很勉强地笑笑,垂着头说:“真不能跟你们这样的文化人比,我高中上了没几天就缀学了,现在想想其实挺后悔的,不然的话,我也有机会上大学。”她回头瞅了姜逸一眼,目光中有悔恨也有无奈。 沈飞顿时愣住了,有心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弄巧成拙啊这是!真他x的fuck。 后座的姜逸惊奇地瞅了刘洁一眼,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要是有学上,我也不能当了黑社会打手……啧啧!” 沈飞这个别扭啊,赶紧截断话茬:“哎哎哎,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忆苦思甜呢?这气氛太奇怪啊,合着就我书读的多我该死是不是?别又扯远了,赶紧想办法呀!” “还不是你先起的头!”刘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没有能绕开主干道的小路?” “绕?怎么绕?”姜逸又恢复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这镇子你绕过去了,下一个怎么办?还不是一样麻爪没辄?要我说这车就是不结实,赶紧趁早换台拖拉机,那车皮实着呢,经折腾,撞百八十人绝对玩似的!”调侃归调侃,话却是实话。 就算前面的全冲过去了,进市区之后呢?电动车天生就有马力不足的缺陷,跑得不快再被大群感染者堵住,那就肯定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轿车确实是好东西,可也分什么情况。拖拉机就不同,就算被团团围住,也能直接压过去! 沈飞咧嘴一笑:“照你这么说,最合适的就是装甲车,不光能压人,就算冒牌兵的步枪也打不穿,咱们直接开着从福东市最繁华的路上冲过去多好!” “诶,你这主意可真不错,就怕给你台装甲车你玩不转。”姜逸语气还是那么欠揍。 沈飞已经开始习惯他那怪里怪气的腔调了,搔搔头没说话,脑子里什么念头都往外蹦,就是没有一个主意能用得上。 一直细细思索没说话的刘洁忽然道:“电影里都是怎么干的?” “什么电影?”沈飞和姜逸异口同声地追问,接着又一起不屑地狂撇嘴。 “还能有什么,生化危机,还有那些写丧尸的小说。一人智短众人智囊长,感染者不是丧尸,但是咱们可以用电影和书里的办法对付他们呀!”刘洁一口气从头说到尾,眼睛里闪闪发光。 沈飞还是摸不着头脑:“电影和小说里有什么招啊?” 倒是姜逸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改装汽车,改装拖拉机,咱们可以自己做台装甲车!” “我靠,你们俩脑子没病吧,咱们上哪儿自己改车去……”沈飞话还没说完,刘姜二人就同时指向了镇外的小工厂。 “啊?”沈飞调门挑得老高,“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厂么?要是产化肥的,你们是不是弄一堆化肥挂车上?” “废话少说!”姜逸一点也不客气,“甭管这厂是干什么的,肯定不缺钢板,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拆厂房!” 刘洁立即接口:“这条路是贯通南北的主干道,镇子里的修车厂肯定不止一家,电焊水焊也不缺,顶不及还能弄个电钻钻眼儿再用铆钉固定!“ 沈飞听得一愣一愣,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他犹豫不决地说:“你们说这些,真的有用?” 两个人同时点头。 沈飞还是下不了决心:“你俩能把这台车改成装甲车?” 姜逸耸耸肩膀:“改成装甲车根本不可能,也就是在外面再焊一层壳,嗯,把一点用也不顶的保险杠卸掉,换成三角形的撞角!” “好主意!”刘洁立即赞同,“最好把所有的东西都固定在大架上,固定在外壳上没用……” 俩人越说越热乎越说越离谱,沈飞赶紧叫停:“停,停!你们俩想什么呢,知道这是台什么车吗?太阳能电动车!它的动力没你们想的那么强,真焊上那么多东西,连开也别想开得走!” 两个人顿时为之一窒,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刘洁当机立断:“姜逸,你不是想学开车吗?找一台去!” “啥?”姜逸眼一瞪,“中,就这么办!” ————分割———— 再求支持……为啥书评没人说话捏? 35 原型车 车开下高速公路,两个小工厂一左一右正好在路两边儿,右边的大门边竖的牌子上写着:晓山镇食品加工厂;左边的厂门上挂着一行大字:晓山镇压农机制造厂。 “哪边?”沈飞把车停在路边,前面一百多米远的路上就有两个感染者晃来晃去,好在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还用说,左边!”姜逸敏捷地跳下车,猛冲几步蹿上工厂的围墙,翻墙进入厂区,“当当几声敲击铁门的巨响后从内侧打开了工厂的大门,响声已经惊动了远处的感染者,沈飞赶紧把车开进去。 等下了车他才看到姜逸手里拎着沉重的消防斧,地上扔着一把拳头大小、异常粗笨、已经被撬坏的大锁。 “快关门!你惊动了感染者!”刘洁大吼一声冲过去,和姜逸一起把对开的大门推合,姜逸将拇指粗的铸铁门栓插好,摊手道:“锁坏了,先将就将就吧。” 沈飞捡起撬坏的大锁挂进门栓的锁眼儿:“现在怎么办?” “这边走!”姜逸掂掂消防斧走向厂房,几下劈开了门锁,门一开,一股浓厚的机油味立即灌满了鼻腔。 厂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原料和机器,估计这个乡镇小厂管理制度也不怎么完善,机器和原料在厂房里堆成一堆,除了钢管钢板钢筋和一堆莫名其妙的电线,其余的沈飞一概不认得。 姜逸嘿嘿一笑,扔掉消防斧一头钻进厂房,一把抓住个东西使劲往外拖:“来帮忙!” 沈飞赶紧快跑几步弓身帮他往外拉,一使劲,一台五十公分高的机器拖了出来,机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得看不出颜色,除了电源线和几个电极之外,就只有下面四个轮子能看出是什么用途。 “这东西干什么的?”沈飞好奇地问。 “干什么的?”姜逸嘴一咧,露出满嘴黄板牙,“还能是什么,电焊机,没见过吧?今天让你也见识见识!这下好,不用出去找了。” 说完他又钻进了原料堆来回翻找,也不管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黑乎乎的机油。 刘洁也跟过来帮着整理,很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让他捡了出来,面罩、电缆、焊条,还有别的一些沈飞不认识的东西,他发现自己呆在这儿就是个多余的看客,想帮忙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伸。 幸好刘洁及时解了围:“沈飞,帮忙看看这厂子还有没有电。” 沈飞一愣,这到哪看去?转念一想,好像灯的开关全都在门后,厂房的开关应该也在差不多的位置吧! 他小跑到门后,还真找到一个镶在墙上的灰色铁盒,上面有两排玻璃球大小的指示灯,上面一排是绿色,下面一排则是红色,两排指示灯下还有两排红绿不同的按钮,按钮用油漆写着:电源、照明、动力等字样。 沈飞试着按了按照明两个字上面的红色按钮,没反应。再接着按绿色的,只听“咔”一声轻响,五米多高的厂房顶部亮起了十几盏雪亮的卤素灯。 “有电!”沈飞兴奋地高呼。 姜逸也差不多忙完了,那台盒子一样的电焊机上接好了几根电线,旁边扔着十几根焊条。 “好了!”姜逸毫不在意地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浅色的衬衫上顿时印上几个乌黑的大手印。 刘洁长出一口气:“就差车了,咱们得想办法找一台,最好是底盘高一点的客车或者卡车。” 沈飞一愣:“你不是说找拖拉机吗?” “拖拉机噪音太大底盘又低,实在没有合适的车,再用拖拉机吧。”刘洁解释一句,侧头看着姜逸。 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拖拉机最合适,结构简单负重力强,改装余地大,现在的汽车越来越精密,说不定扯断根电线整台车都能趴窝。 按这个思路往下想,其实大型工程机械也都合适,但是附近看不见任何施工的迹象,估计没戏。 姜逸立即举手投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长得帅……” “滚!”刘洁恨不得一脚踢死他,“赶紧找车去!” “行行,我去还不行吗!”姜逸毫不在意地离开车间,踩着院子角落里的废铁堆爬上围墙,往外面一看,好家伙,大门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个感染者,挤在大门外不断地推搡,现在的东西质量普遍较差,再这么下去没准大门能让他们推倒喽! “快,把门顶住!”站在墙头的姜逸立即高声大喊,沈飞和刘洁赶紧跑出来,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染者们听到姜逸的喊声,集体停了下来,一齐转头看着墙上的姜逸,姜逸让他们看得后脑勺直发毛,赶紧踩着墙头一路小跑消失在厂房后。 感染者们怪叫着追了上去。 感染者的暂时离开并没有让沈刘二人松一口气,可用什么顶住大门呢?沈飞目光一扫,一眼看到厂房侧面还有两座车库,他一溜烟跑进车间捡起消防斧,来到车库外照着大锁就砸了下去。 这两间车库并不是钢构房,而是钢筋水泥的永久性建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几下砸开在门,急不可耐的沈飞大失所望,车库里竟然是空的! 两间车库之间有一道小门,他怀着万一的心情劈开木门,顿时一声惊呼。 外面的刘洁听到他的叫声,飞也似地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看这是什么!”沈飞往门里一指。 刘洁凑过去一瞅,失望地咧了咧嘴:“不就是台推土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沈飞气极而笑,“你乱说什么,最早的坦克是怎么来的知道吗?” “不知道!”刘洁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不就比我多读了几天书吗!” 沈飞差点让她噎死,险些气极败坏:“最早的坦克是用履带式拖拉机改装的,诺!”他双手冲推土机做了个隆重介绍出场的手势。 “啊?”刘洁一把捂住脸,“你想改装这台推土机?你也不想想它跑得多慢……” “但是它力气大呀,甭管什么堵着路,它都能直接撞开,这不就是咱们最需要的吗?而且这种老式推土机操作简单,车身用料也足,改装不麻烦,故障也少,不是最合适吗?” 刘洁无言以对,可一想到要坐在这个大家伙身上,她就觉得脑子发昏:“你先看看它能不能开再说吧。” “好咧!” ————分割———— 求支持! 36 缓和 “轰”一声闷响,柴油机的噪音动感十足,沈飞推动操纵杆,推土机一侧的履带缓缓转动起来,眼瞅着推土机就要在车库里原地转向,他赶紧把另一侧的操纵杆也推上去,两边的履带终于开始一起运动,三米多高的推土机像一只凶狠的怪兽般撞破车库大门冲进院子。 毫无准备的刘洁吓得蹦起老高,大声尖叫:“沈飞,你想干什么!” 沈飞冲她嘿嘿直笑,来回试验几次熟悉熟悉推土机的操作和速度,小心地把推土机开到大门边,试了几次才正好把推土铲顶在大门内。 他几步从推土机上跳下来跑过去,满意地看到推土铲和大门之间只有两指的间距,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比他预想的精度好多了。 刘洁这才明白他想干什么,肩膀顿时无力地垮掉。 “怎么回事?”听到尖叫和轰鸣声,姜逸又踩着围墙跑了回来,难为他在那么窄的墙头上还能跑得稳稳当当。 刘洁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不用找车了。” 姜逸两步从墙头跳下来,惊奇地走到推土机旁边摸了摸厚重的履带,再瞅瞅开花的车库,感慨地当胸鎚了沈飞一拳:“你丫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玩艺都能让你找着?” “嘿嘿,意外,纯属意外!”沈飞哈哈大笑。 跟着姜逸又跑回来的感染者们再次聚集在大门外,又开始一**地推搡,大门一次次撞在推土铲上,发出哑哑的碰撞声。 姜逸嘴一咧:“哈哈,这下好了,让你们再推!”可紧接着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你说你把放在这儿,让我怎么往上焊东西啊?” 沈飞一听这话也傻了眼,使劲搔了搔头:“想办法找点东西顶门,再把推土机开走呗!” “说得轻松!”刘洁嘴巴噘得老高,狠狠地白了沈飞一眼,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眼像撒娇多过像嗔怪。 “得,废话少说,开工!”姜逸干劲十足,吆喝沈飞和刘洁帮忙,将车间里合用的材料统统搬出来。 看不出他还是个实干家。 他自己关掉了电闸,用电缆将电焊机接在闸刀下接好焊机,捂上面罩随手在脚边一根角铁上试了试,“咔咔”地敲击几下,炫目的铁花滋滋地闪耀。 面罩只有一个,不过沈飞和刘洁都有护目镜,不会耽误“工程”进度。 姜逸信心十足地把焊机拉出来,可还没等动手就被沈飞拦住了:“等等,你也没个计划就直接开始?” 姜逸莫名其妙:“这还要什么计划,往上焊就得了呗,越让人爬不上去越好,最好弄得跟鬼子炮楼似的。” 沈飞已经领教了他的罗嗦,赶紧叫停:“不行,这是咱们保命的东西,不能出半点差错!” “那你说怎么办!”刘洁说。 她看出来了,沈飞肯定是有什么主意想法。 沈飞等的就是这句话,捡起一根焊条在地上画了几笔,勾勒出一个直角三角形说:“第一,必须在推土铲上焊一个三角架;第二,四边必须要高,至少达到两米五,能外倾最好;第三,钢板一定要够厚,不行就多加几层;第四,必须想办法带上电动车……” “停!”姜逸呲牙咧嘴,“前边三条我大概能猜出是为什么,可带上电动车干嘛?” 直接送给他一个“你真笨”的眼神,无奈地解释:“推土机不是现代化的坦克,它的速度很慢,但是进福东又不离不开它,你总不会想着离开福东之后还开着它跑吧?” “噢噢,”姜逸连连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遇上刘沈二人虽然只有短短半天,可他已经了解了vs715的性能,如果能把这台车带过去,最起码可以少为油料操一半儿的心! “还有问题吗?” “有!”刘洁说,“怎么带上电动车?在推土机上焊个架子吗?” “哎,哪用那个,我有主意了!”姜逸出人意料地说,“刚才我在墙头上,看见对面的院子里停了一台卡车,带一节拖挂车那种,咱们把拖车弄过来挂推土机后头不就成了!” “好主意,就这么干吧,咱们开工!”不知不觉间,沈飞掌握了三人小组的主导权。 沈飞并没急着让姜逸往推土机上焊东西,而是找来了卷尺,先量出钢筋的长短,再截获需要的长度,一根根比在需要焊接的位置上,让姜逸看个清楚明白,然后两人才一起动手把钢筋骨架先焊到车上。 他始终贯彻一个原则,那就是焊接位置左右尽量对称,前后配重平衡,焊接点尽量选在推土铲臂和后保险杠,绝对不能放在活动部件上! 沈飞搞得太复杂,别说姜逸越来越糊涂,连刘洁也一脑子糨糊,后来干脆什么也不想,像台机器一样沈飞说什么就干什么。 忙忙碌碌火花闪闪,太阳慢慢西下,快要落山的时候,推土机上终于焊上了一层骨架,推土铲上的三角撞架用掉了几十根钢筋,一根挨一根焊得密密实实,为了防止变形还在三角架中间加了支撑结构;车体两侧是二十公分见方网格状的骨架,长度不一的支撑结构尽可能地用三角形加固骨架强度,要不是怕推土机的负重太高,恐怕沈飞还要把风格缩减到十公分。 又饿又累加一身臭汗的三个人站在一边看着自己手中诞生的杰作,不知道谁率先笑了起来,附后三个人忘形地哈哈大笑,姜逸难得地现出正了八经的样子冲沈飞竖起大拇指:“行,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要是让我来,肯定搞成刺猬。” 沈飞嘿嘿一笑:“哪能啊,我也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要不是你技术好还不啥也做不出来!”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人家给了三分颜色,他也不是个不通人情事故的愣头青。 “你们俩行了!”刘洁不悦地打断,“合着就你们俩有功是吧,天不早了,赶紧洗洗吃点东西。” “哪能啊!”沈飞赶紧否认,可让他夸刘洁两句,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是就是,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要不是这么亮丽动人的美女陪着,我们俩能干成啥!”还是姜逸的脑子反应快,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刚刚和他有所缓和的沈飞听了这话怎么想怎么堵得慌。 “呸!”刘洁豪气万丈地狠吐一口,“你嘴上带个把门的!” 说完转身就走,她已经走遍了整个厂区,大车间旁边附带着简陋的洗澡间,上面甚至还有一台太阳能热水器! 对一个在炎炎夏日七八天没洗澡的女人来说,这比什么都无法抗拒。 姜逸猥琐地笑,悄悄捅了捅沈飞压低声音说:“哎,你别看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肯定乐呵着呢,女人都喜欢嘴甜的,多跟哥哥我学着点儿!” 沈飞气鼓鼓地瞪着他,姜逸的笑容一僵,赶紧打了个哈哈,没事人一样抬眼望天吹着口哨走开了。 沈飞眼神复杂地瞅着姜逸的背影,心说难道女人真像他说的那样喜欢嘴甜的男人?无意识地咂咂嘴,一天没刷牙的嘴里一股干涩的味道。 不行,我还是赶紧找块口香糖吃吃吧! 刘洁简单地冲个凉就赶紧出来,换沈飞和姜逸进去,这时西斜的日头已经红了,满天的彩霞。 她的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愁绪,这天还和以往一样,可这人怎么就不同了呢? 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这话一点儿也没错,沈飞和姜逸出来的时候就半点感觉也没有,当然也许这和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有着直接的关系。 刘洁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火腿肠、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还有一听糖水黄桃。 按说在逃亡的路上,这样的给养已经可以说是丰盛了,可姜逸看过之后直接做了个想吐的表情,摇头晃脑地拍拍沈飞的肩膀,故做同情地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过来的!”趁刘洁一怔,还没回过神的当口,他赶紧开溜,“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撒腿就跑,先回车里取个手电筒,咬在嘴里两下爬上围墙。 “他想干什么?”沈飞傻傻地问。 刘洁摇摇头:“我哪知道,这么晚了他干什么去?他不知道饿吗?”提到饿字,她和沈飞的肚子同时发出一阵响亮的轰鸣。 二人愕然相视,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要不咱们先吃?”刘洁小声提议。 “等等吧。”沈飞强忍着同意的念头,“怎么说,咱们三个也是个整体了。” 刘洁没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天色越来越暗,沈飞换上夜视增光镜片,一抬头,正好看到姜逸踩着墙头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所谓的夜视增光镜片其实就是黄色的眼镜片,因为能在昏暗条件下加深对比度,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根本不能和红外、微光之类的军用夜视装备相提并论。 姜逸从墙头跳下,看不清地面有点用力过猛,手上的东西磕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吓得他赶紧用手电照了照:“我靠,还好还好!” 沈飞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的竟然是一口铝锅! 姜逸冲两人呲牙一笑:“来,咱们今天吃顿热乎的!” ————分割———— 嗯……麻烦大伙收藏一下不好么?谢谢! 另外还是求票……新书很需要支持滴说。 37 不期而遇 火光闪闪浓汤滚滚香气扑鼻,三人团团围坐在炙热的篝火旁,全然不顾腾腾的热气蒸出满身的汗水。 姜逸找回来的铁锅架在他用几条短钢筋临时焊成的架子上,半锅浓汤里煮着火腿肠、午餐肉、紫菜和方便面,另外还有几颗圆溜溜的卤蛋。 这是他们从车里找出的,所有适合放进汤里的东西,特别是刘洁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袋火锅汤料,更让大伙喜出望外。 沈飞托着空罐头盒子,用另一个焊了短柄临时充当勺子的小些的罐头盒从锅里舀了勺汤倒进“碗”里,泡软了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再捞几片午餐肉放进去,用勺子搅碎了,挖一勺吹凉,美美地添进嘴里,闭上眼睛嘴巴抿啊抿啊抿,啧啧有声享受得不得了。 好一会才不依不舍地咽下去,幽幽地感慨:“我从来没觉得压缩饼干这么好吃!” “哈哈,你吃吧你!”姜逸的罐头盒子里装得满满的正在大快朵颐,忙碌的嘴巴不肯多说一个字。 “以后想天天吃这个也不容易!”沈飞莫名地感叹一句,又撕开两袋方便面放进去。 “够了够了!”刘洁赶紧阻止他,“怎么像没吃过似的!” 沈飞嘿嘿地笑:“我还真没这么吃过,你们呢?” 姜逸摇了摇头,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刘洁连着捞了几筷子方便面,没说话却唏哩呼噜地吃得香甜。 热乎乎的饭食,真的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很多在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却显得那样珍贵。 搁在往常,这一锅乱煮猪食一样的东西谁吃得下去?可现在却怎么都觉得难能可贵。 半锅莫名其妙的糊糊很快就见了底,火光也慢慢地越来越弱,很快就变成一堆暗红的炭火。 三个人撑得肚滚溜圆,个个瘫坐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沈飞突然冒出一句:“要不咱们把这个锅也带上?” “哈哈,你怎么不说带个电饭锅?反正你那车上有的是电。”姜逸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变成声声回响,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配音。 “你小点声!”刘洁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可惜距离有些远,没够着! 没错,他们的篝火并没有生在院子里,而是架在车间的空地上,烧的燃料是沈飞撞碎的车库大门,火是姜逸用电焊的火花点燃。 把篝火放在车间里并不是他们三个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只是点火时沈飞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这样多?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无论城镇乡村,夜里能看到满天星斗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他这才注意到整个镇子里一点灯光也没有! 若是往常,现在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可入眼所见只有黑乎乎的建筑轮廓,似乎还有那么朦朦胧胧的黑影在黑暗中游荡不休。 沈飞立即炸了毛,死活也要把篝火搬进车间里。 听了他的理由之后,刘洁和姜逸也赞成了这个意见,他们也不想篝火的亮光引来好奇的感染者——感染者对火光有没有兴趣不知道,可人类是一种白天活动的生物,就算感染了百非脑,难道天生对光明的向往也会改变? 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喂,今天晚上怎么办?”姜逸突然冒出一句四六不着的话。 “什么怎么办?”沈飞下意识地反问。 “当然是睡觉啊,车里可只能睡两个人,你看,昨天你都和刘洁一起睡过了,今天怎么着也该我了吧?”吃饱喝足,姜逸又开始没个正形。 “滚!”刘洁直接把吃饭用的空罐头盒砸过去,“嗵”地一声响,姜逸“唉呦”惨叫,也不知道到底砸在了什么地方。 沈飞幸灾乐祸:“该!” 姜逸大呼小叫:“我说,合着你们俩合伙坑我是怎么着……” 突然一阵隆隆的引擎声打断了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柴油机的噪音,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是那么的响! 三个人同时一愣,沈飞压低声音:“有人?”车间那高高的、沾满灰尘的窗子上闪过几道亮光,好像是车灯。 黑暗中刘洁目光一闪:“出去看看,小心别出动静!” 三人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借着窗口偶尔闪过的灯光摸向大门,没等他们走到门边,外面突然“叭”地一声脆响。 如同时间静止一般,三人的动作同时固定,沈飞和姜逸异口同声:“枪声!” 刘洁脸色发黑:“我知道!”她心中暗恨,就算没亲耳听过,电影电视剧上还能没见过! “小心点儿,你们俩留下,我出去看看!”姜逸主动承担危险的任务。 沈飞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从上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顺风顺水的那种人,刘洁是个女人,只有他面对危险的机会最多,自保的能力也最强。 “慢着!”沈飞一把拽住他,“还是我去吧,枪这玩艺儿,我比你懂。” “啥?”姜逸怎么可能服气,“你个学生娃娃,还跟老子比这个?” “你是打手不是枪手!我可是在美国呆过的人,人手一支枪的那个国家。”沈飞拍拍姜逸的肩膀,弯腰弓步,飞快地蹿了出去。 “他行吗?”姜逸不放心地问刘洁。 刘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管姜逸看不看得见。 “叭叭”又是两声枪响,沈飞靠在门边小心地往外看,高耸的围墙挡住了内外两方的视线,但看得到外面闪闪的灯光,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没发现有往这边来的迹象,看灯光的走向,倒像全开进了对面的工厂里。 沈飞不敢托大,伏下身体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大门的方向爬,他没经过任何系统的军事训练,只是有过一些了解,动作自然说不上标准,更提不上迅速,好在只要趴在地上就能把身体的暴露的面积减到最小,无所谓标准和迅速。 而且白天的改装在院子里扔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边角料,在漆黑的环境里他不敢爬得太快,碰出点意外的声响是小事,引来对方的子弹可就要命了。 悄无声息地爬到距离大门一米多远的地方,透过门下的缝隙往外看,对面的工厂大门四敞大开,入眼至少三四台车,其中甚至还有一台前后轮间距很长的像是台大巴车。另外还有几十条腿,借着车灯看得到这些人全都穿着迷彩的军裤。 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震耳的枪声不断地响起,车一台台开进对面的工厂,最后退进去的是那些穿军装的人,沈飞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对面的大门缓缓和上,将沈飞的视线阻隔在门外。 他悄悄起身爬上推土机,站在推土机上视线刚好高出围墙一截,对面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哨兵端着枪站在车顶上警惕地四下巡视,还有几个人正往厂房上爬。 沈飞吓得脖子一缩,这要是让对面的人发现,直接当成感染者挨一枪得多倒霉? 他摸索着从车上爬下来,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慢慢摸回车间。 一见他回来,刘洁赶紧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她早就等得焦躁不安了,生怕沈飞出事。 她和沈飞的关系还没到关心则乱的程度,但是沈飞若被发现,她也肯定跑不了。而附近拥有武装的唯一势力就是福东市的不明团伙! 沈飞小声说:“不好说,人多车也多,不知道从哪来的,都穿着军装!” “会不会是收费站死的看守被发现了,他们出来追咱们?”刘洁说出自己的担忧。 “啥?你说他们为了追我一个,出动十几台车好几十个人?”姜逸的语气异常夸张,但刘洁听完一想也对,那些冒牌兵再怎么重视这件事,也不会派出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家伙吧? 然而若是他们并非来自福东市……刘洁眼前一亮:“他们会不会和咱们一样因为公路不通,没办法才选这条路进福东?” “有可能!”姜逸立即赞同,只要撇清关系,不说这些人是来找他算账,怎么说都没关系。 “他们也可能是从失控区撤下来的正规军!”沈飞说出另一种可能,“但是咱们根本没法证明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洁轻叹:“要是强雷在这儿就好了。” “强雷是谁?”姜逸很八卦地问了一句。 沈飞没理他:“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想明天怎么办,他们走得再晚也得天亮出发吧,那么显眼的推土机,晚上看不清白天还能看不见?万一他们不是好人咱们三个就全得玩完!” “那怎么办?趁时间来得及马上跑路?”姜逸不愧是混黑社会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 刘洁咬牙切齿:“跑什么跑,大门一开对面肯定看见,除非把车扔了光跑人。” “那也行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姜逸一本正经地赞成。 “一边去,没车咱们怎么走?你再弄台推土机去!”刘洁不假辞色,这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乱套,一点进取心也没有。 “那你说怎么办呀!”姜逸急了。 想了半天的沈飞终于说了话:“太危险了不能留在这儿,咱们把电动车藏起来,然后离开这儿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他们走了,咱们看情况再说。” ————分割———— 刚过十二点,是定时发布……还是要求个票,还请没收藏的朋友收藏一下,您的每一次点击和收藏推荐,对新书都非常重要。谢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38 隐蔽 对面工厂里喧闹的声音渐渐地停了,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最后只剩寥寥几盏昏暗的灯照亮墙头。|www超速更新文字章节| “行了吧?”姜逸不耐烦的第n次追问。 “再等等!”沈飞还是同样的回答。 “都半夜十二点了,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姜逸的烦躁不是毫无来由,从八点多钟一直到十二点,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可沈飞还是说时机不到,这怎么能让他不心烦意乱? “沈飞,你怎么想的跟我们也说说,省得我俩干着急不成么?”刘洁也加入了声讨行列。 黑暗中的沈飞愣了愣说:“很简单,他们刚把灯关了,除了哨兵之外,其他人肯定都躺下了,再过一会就全都能睡着,到那时危险才最小。” “你早就这么不就完了么,我们俩又不是听不懂中国话。”姜逸愤愤不平,却忘记了沈飞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沈飞看看手表:“差不多了,走吧!”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出车间,一股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上,顿时令人精神一振。他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安排走到电动车边,沈飞摸黑摘了刹车,三人一齐用力将电动车推进车间角落,再用塑料布把车盖好,最后再往车上压一些不重的边角料之类的东西,尽量弄得不起眼。 摸黑做完这一切并不容易,放在光明的情况下也许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可他们却足足忙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完工。 沈飞虽然仍不满意,却已经无法再多做强求,他心说但愿能挺过这一关,随后招呼道:“好了,咱们走!” 至于焊上了骨架的推土机,还是祈祷它不会惹对方的注意吧。 一行三人离开车间,仔细地掩好大门,姜逸说:“跟我来!”他是进厂后唯一离开过的人,对四周的情况熟悉一点,当仁不让地负起领路的责任。 他前两次上墙的地方和大门都靠在街边,目前在对方的灯火照耀之下,为了不泄露行踪,姜逸绕到车间背后,利用高大的车间挡住对面工厂里的视线,走到围墙下之后打开手电晃了一眼,围墙下收拾得很干净,找不到垫脚上墙的地方。 “等一会,我去找个东西踩!”姜逸说完就要往回走。 沈飞一把拉住他,解下腕上的救生手镯抖开:“别找了,”说着背靠围墙,两手交叉置于小腹前,“来,我先托你上去,你再把我们俩拉上去!” “好,我上了!”不是客气的时候,姜逸把伞绳挂在脖子上,踩住沈飞的手用力一蹬,与此同时沈飞双手猛地上举,姜逸只觉得脚下一空,胳膊已经搭上了墙头。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影电视里特警和特种部队最常用这种办法上墙上房。 他像只猴子一样灵活地手脚并用,两下爬上墙头,骑坐墙头将伞绳扔下去抖了抖:“好了!” “刘洁,你先上!”沈飞把绳子递给刘洁。 刘洁根本不接绳子:“不用,他一个人拽重心不稳,你像刚才那样把我也举上去吧。”她在心里暗暗嘀咕,要不是天黑看不清,我都不用你帮忙! 沈飞一言不发地摆好了姿势,刘洁踩住他的手,腿上用力,一下子站直了,一瞬间沈飞觉得有些异样,现在刘洁的大腿和胯部离他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好在他没忘记往上托,刘洁借力轻盈地跃起,手在墙头一搭人就站了上去。 沈飞怅然若失,也不知道失的是什么。 姜逸只觉得黑影一闪身边就多了个人,差点没吓得掉下去:“我靠,你怎么上来的?”他又抖抖绳子,没感觉到重量啊! “好了没有?我爬了!”墙下的沈飞抓住绳子拽了拽。 “好了!”姜逸赶紧回答。 刘洁一言不发地帮他拽住绳头,只觉得手上一紧,沈飞脚踩着墙面一步步攀爬上来,姜逸不得不将身体后仰,两条腿更是死死夹紧以保持平衡,如果没有刘洁帮忙,估计他倒也掉不下去,但是能不能扯住绳子让沈飞爬上来就难说了。 好不容易把沈飞也拉上来,姜逸叹服地抹了把汗:“你可真够重的!” “你也不轻,少说废话,赶紧走!”沈飞催促道。 姜逸睁大眼睛仔细认了认附近的情况:“这边走,慢点儿,小心别踩空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淡淡的物体轮廓,每走一步都要再三试探。 三人排成一行慢慢前进,谁的脑子里也没起过下到地上的念头——谁知道感染者在夜里是什么状态,万一听到声音围过来呢? 沈飞深深地呼吸一口微凉的空气,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抬眼观看,暗蓝色的天空挂满了闪闪星星,黑暗中建筑的黑影像一只只沉睡的巨兽,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轻轻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草从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叫个不停,所有的叫声汇成一曲特殊的交响乐,还有许多不知明的蚊虫不断在在几人身边飞舞,赶也赶不走。 姜逸仔细回忆白天走过的路,没多一会就走到工厂西侧,从这里能看到对面工厂的一半儿,而且正好有间瓦房的房檐和围墙靠在一起。 “注意,别把瓦踩掉了!”姜逸第一走上房脊,可刚踩上一只脚,就直接伏下身子,开始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着走。 姿势虽然笨拙,可是却出奇地有效,刘洁紧随,沈飞断后,三人依次爬到房脊另一侧,坐在房顶上顺着瓦片的坡度慢慢蹭下去,在房檐边缘重新踩在这户民宅的围墙,再走几步,正好爬上隔壁二楼的阳台。 姜逸回身把刘洁和沈飞拽上来:“就是这儿了,家里没人,那锅就是在这儿拿的。再想往远了走,就得下地了。” “这么吗?他们要是发现了推土机,会不会搜索四周的房子?”刘洁担忧地说。 沈飞叹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想三更半夜的被感染者满街追吗?不想就没别的地方可去。” 刘洁明白他说的对,微微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儿吧。” 39 清晨 楼中按东西分为左右两个屋,刘洁毫不客气地自己先占一间,锁好门打开手电,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摆设都以粉红色为主,墙上还贴着各种卡通头像,看来应该是个女孩的房间,她小心地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www文字阅读新体验"又困又累的她再也挺不住,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是脑袋沾到床单人就睡着了。 对面的房间里同样只有一张单人床,姜逸抢着扑上去就再也不肯爬起来,沈飞摇摇头无奈地笑笑,压根没有和他抢的意思。 姜逸很快就睡着了,沈飞却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楼上楼下检查一遍,确认楼里没有人,而且门窗全部关好才松一口气,可这还不算完,这家的窗户是向内开的塑钢窗,他找了几瓶啤酒一个个放在窗台的边缘,小半个瓶底悬空,这样一来只要有人打开窗户,稍稍碰到瓶子,装满了啤酒的玻璃瓶就会掉在地上摔碎,而且声音绝对不小。 房门他也没放过,把啤酒倒掉,弄个空瓶放在桌边,再扯根线一头系在瓶子上,另一头拴在门上,一开门瓶子就会在绳子的带动下掉在地上。 做好简易的报警装置,沈飞才算真的松了口气,他这时才感觉到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疼,正好一楼有张双人大床,他毫不客气地扑上去,美美地睡着了。 这一天,好漫长啊!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嘭”地一声闷响,睡得又香又甜的沈飞吓得腾地跳起来,一把抓救生刀。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报怨:“我靠,这谁呀!”姜逸的声音。 沈飞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阳光正好铺满半张床,按位置看,是真真正正的太阳晒屁股。 他收起刀,一屁股坐在床上,搓了搓脸总算觉得精神一点。一抬头,阳光刚好斜照在他正对的墙上,一张中年夫妇的大照片映入眼帘,照片只是双从半身照,微胖的男人笑得很温情,挽着他的女人相貌普通,却同样笑得温馨。 他顿时心生感慨,看照片上的他们多么的幸福,可如今呢?他们都在哪里?曾经温暖的家已经变成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曾经安宁的生活又到哪里才能找回来呢? “沈飞,沈飞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姜逸刻意压低的嗓音。 “行了别叫了,我在这儿。”他起身打开门,“怎么回事?” 姜逸一眼看见屋里的双人床,夸张地大叫:“我靠,还是你这最爽!” 倚墙站在一边的刘洁抱着胳膊冲姜逸努努嘴儿:“他笨呗,绊绳上了。” 沈飞偏头看到拴在门上的啤酒瓶子已经摔碎,无奈地笑笑:“幸亏不是手榴弹。” “哎你寒碜我是不是!”姜逸老大不乐意,“要是我在屋里拉根线,你就敢保证绊不上?” 沈飞瘪瘪嘴双手摊开:“至少在目前这种环境下,我不会。” “我也不会。”刘洁落井下石。 姜逸举手投降:“得,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我说不过你们,放过我吧!”随即使劲搔搔后脑勺,“咱快点吧,我都快饿死了。” 刘洁被他逗得一阵轻笑。 沈飞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目光抬起来在姜逸和刘洁的脸上停了停说:“从这个角度,二楼应该能看见食品加工厂吧?” 刘洁一愣,仔细回忆昨夜的行动路线:“好像差不多,走,上楼看看!” 三人回到二楼,一齐挤到窗前,但机械厂高大的厂房挡住了大部分视线,沈飞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等等,”刘洁拉住他,“不管什么情况都别冲动,小心!” “要是你十分钟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你!”姜逸补充了一句。 沈飞重重点头转身离开。 要是换成另一个女人,沈飞肯定不放心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过刘洁能用普通女人的标准判断吗?不安全的是姜逸才对。 他隔着门玻璃仔细地观察外面的情况,昨夜天色太晚什么也没看到,现在他才发现楼下的小院一侧郁郁葱葱地长着十几株齐楼高的翠竹,竹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卉,只是乏人照看,其中一些已经蔫得不成样子。 院外相邻的是几户瓦房,再远一点就是机械厂,慢慢打开门,沈飞爬到阳台上,趴着慢慢往东爬到阳台尽头,在这里恰好能看到半个机械厂,被他撞坏的车库、满地的碎木板、随地乱扔的边角料入眼可见。 没发现人的行迹,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迹象。 他沿着昨夜的路线返回,上到屋脊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的大街上倒着几具尸体,即使隔着几十米,也能看清地上大片的血迹和不断在尸体上起起落落的蝇虫。 沈飞心中一紧,赶紧告诉自己那些全是感染者,如是数遍之后,心时终于觉得好过了一点。 跳下围墙之后他没有冲动地走进院子,而是小心地贴在墙下慢慢挪到转角,悄悄往外看。 焊满了钢筋骨架的推土机还在原地,一动也没动过,大门也不像打开过,仔细分辨分辨,地上扔的边角料似乎也和昨天的记忆吻合。 沈飞终于放心了一点儿,挪到车间大门外,轻轻推开大门,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盖着破旧塑料布的电动车,昨晚看不清楚,他们盖在车上的竟然是一幅原本清澈透明,现在则脏得半透明的塑料布,电动车的轮廓根本挡也挡不住。 看起来那些人是真没进来过,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一溜小冲到大门边,趴在地上往外看。 食品加工厂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的车队已经消失不见,地上留着几堆灰白色的灰烬,大街中央零零散散地扔着一些长条形的东西……嗯,好像是子弹壳! 令他惊喜万分的是他看到了姜逸提起过的挂车! “沈飞!”焦灼地等得不耐烦的刘洁和姜逸提前赶了过来,看见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低唤。 沈飞冲他们招招手:“过来吧,没事了!” 40 再次出发 正文]40再次出发—— 重新凑到一起,每个人都对这些人的来历有不同的猜测,不过这只能算是逃亡途中的一段小chā曲。 沈飞提议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改装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三人一致同意,又开始忙碌起来。昨天已经焊好了骨架,今天的任务轻松得多,只要把钢板焊在骨架上就行,这里整块的钢板没几块,但成卷的白铁皮有的是。 于是一片片不同形状,不同规格、不同颜s-的钢板一片摞着一片焊在前面和侧面的骨架上,不足的部分则用闪亮的白铁皮补充,很快推土机外便裹在一层颜s-lu-n七八糟的铁板拼成的方盒子里,直上直下的钢板最少也有两米三四,上部边缘焊上一圈锋利的白铁皮,别说跳起来够不到,就算能抓到上边,也得割断了手指。 不得不说沈飞考虑得周全,外壳底部边缘距离地面大概十公分的距离,避让一般障碍足够了,而且感染者肯定钻不进来。而且凡是能看到地面的地方统统焊上一层白铁皮,要是不知内情,乍一看活像个开上了陆地的怪船。 最后,后侧的钢板墙被设计成活m-n式,能够从内部开合,以便人员出入。 刘洁看到最终成果后唯一的表情就是咧嘴:“这钢板挡得住子弹么?”她问出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沈飞摇摇头:“前面的也许差不多,白铁皮想也不用想。不是我不想把它造得坚固点儿,你也知道钢板不多,再者说,推土机的负重极限到底是多少咱们一点也不知道,能轻一点是一点吧。”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同样对眼前这个结果不满意,然而他不满意的地方和刘洁不同,刘洁纯粹是出于爱美的天x-ng对外观表示不满,而沈飞则认为白铁皮太显眼,一反光大老远就能看见,怕别人看不见怎么着? 可车间里找不到油漆之类的涂料,最后还是姜逸想了个办法,用机油在铁皮上抹了一层,再n-ng些深颜s-的纸往上一贴,问题解决。 最后的最后是电动车的携带,姜逸跳上推土机想开到对面把挂车拖过来,可坐进驾驶楼一看,顿时傻了眼——高达两米多的护墙挡住驾驶员的视线,能看到的路面至少在十米以外,这怎么开? 对这个问题沈飞也有点挠头,前面的推土铲上焊了清障撞角,要是护墙再低了,感染者岂不是能踩着撞角直接爬过来? 最后的解决方案还是刘洁提出来的,从附近的住户家中找来两面大号穿衣镜,一个加高焊在车楼顶,另一个焊在驾驶室前,通过两面镜子的反sh-看清车前的道路,虽然景象有些变形,好在终于能看见了。 为了这又huā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要知道这两面只是普通的镜子,除了固定之外,还要想办法在边角垫上些东西减震,以免行进中震碎了玻璃。 总算把拖车n-ng了过来,又对拖车进行了一番加固,另外电动车上下拖车也是个麻烦,好在食品加工厂里有不少工人扛袋子上下车的木制踏板,沈飞把两块固定在一起,最终让电动车完整无损地开上了拖车。 最终成果完成后连沈飞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三个m-n外汗竟然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改装出这么一套很实用的四不像出来。抬腕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怎么样?再留一晚歇一歇还是现在就上路?” “走,马上就走,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姜逸急不可耐,市里还有个人在等他,耽误了这么久,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 “我也赞成现在就走,”刘洁赞同道,“咱们在这儿耽搁一天,还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变化,迟则生变,还是别拖了。” “那好,咱们马上就走!”沈飞当机立断。“姜逸,咱们俩轮流开车,你先来。” “为嘛是我?”姜逸老大不乐意。 沈飞的理由很简单:“你最熟悉,你不开谁开?总得让我们俩学一学熟悉熟悉再接手吧!” 姜逸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嘟囔:“我风吹日晒,你们俩个亲亲我我,这叫什么事啊!”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坐进了驾驶楼。 沈飞和刘洁并没像姜逸想像的那样坐进舒服的电动车里,而是一左一右呆在他身边,准备学习如何驾驶推土机。 排气管里冲出一股黑烟,柴油机的轰鸣再次响起,简陋的diy装甲车隆隆上路,各个c-o纵杆在姜逸的c-o作下不断推拉复位,推土机稳稳地开上路面。 别看推土机噪音大,可不知道是不是负重过高,开起来稳得不得了,履带哗啦啦地压在地上,清脆有声。 然而车刚拐上大街,三个人就被眼中看到的一切惊呆了,就在不远处的路边,堆积着至少上百具尸体,蚊虫飞舞起落,血腥气冲鼻y-呕! 昨天夜里枪响了很长时间,可三个人谁也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会打死这么多人,怕是镇子里游d-ng的感染者已经全部被清理一空。 沈飞顿时恍然大悟,自己早晨看到的只是尸堆边缘的一部分! 刘洁撇开脸,轻轻地说:“走吧。” 推土机缓缓开过,渐渐将尸堆抛在远方,可仅仅不足百米之后,路边再一次出现俯卧的尸体!随后零星的尸体就没断过,越走越让人心惊r-u跳! “他们,也是想进福东?”刘洁喉咙干涩,心里一个劲打鼓。 电影里的战争场面见得多了,满地尸体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可战争摧残的不仅仅是人,遍地瓦砾废墟是最普通的景象,可今天呢?路边的民房完好无损,连玻璃也没碎几块,地上却到处都是尸体! “不好说。”沈飞像是安慰刘洁,可更像给自己打气。 如果让沈飞形容眼前的景象,他只能想出“诡异”两个字来,再联系车队昨晚驻在食品加工厂,一个念头突然从心里冒出来:莫非他们是福东市那个冒牌兵势力派出来找粮食的? 推土机慢慢驶离晓山镇,尸体终于开始慢慢减少,最后再也看不到,可几个人的心情却始终沉甸甸的。 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沿路每经过一个村屯,都会看到许多尸体,少则数十,多则数百。 男nv老少,f-孺小儿…… 最终刘洁找了个理由钻进电动车里不再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不杀人就可能被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沈飞m-惘了。 ————分割———— 因为身体的原因,今天要出m-n看病,大概得周五或者周六才能回来,这些天到底能不能更新我自己也说不准,提前和大家通个气吧,我会带上笔记本电脑,尽量找时间码字,说不得只能找个网吧发书了。 41 回归 傍晚时分,微微有些凉意的轻风吹散了白昼间的炎热,西斜的日头撒下金红色的艳丽,映得一**起伏的麦浪如诗如画。|www超速更新文字章节| 可不停擦拭穿衣镜的刘洁却感觉不到丝毫和诗情画意,她蹲在驾驶楼顶轻手轻脚地擦着镜面上的污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你们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这都第三次了,第三次了懂不懂?再有下一次,你们自己上来擦!” 说起这个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好的非安两面大镜子,结果推土机的排气管是冲上的,风正好把排出来的废气吹到镜面上,可能是发动机的岁数有点高,很快镜面上就会积攒一层污垢,平均一个小时必须擦一次,否则能达到看不清路的程度。 而且一路上还不止这一件麻烦事,也不知道这台推土机到底闲置了多久,离开晓山镇不久车就抛了锚,问题倒不严重,只是柴油用光了,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去找柴油去?好在沈飞想起电动车的后备箱里还有半桶柴油,这才坚持到加油站,没在半路上把自己扔下。 姜逸笑容可掬:“别呀,你看我们俩老爷们儿们笨手笨脚的哪干得了这个,万一使劲大了打碎镜子可怎么办?” “少跟我贫嘴!”刘洁“啪”地把抹布砸在姜逸身上,胳膊撑着驾驶楼跳下来,手搭额头看看天色,“天快黑了,咱们连夜进城还是在这儿等一夜?” 虽说推土机的速度比汽车慢得多,但半个下午的时间还是赶到了福东市不远的郊区,远远的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市区的高楼大厦轮廓。 “进城……” “等一夜……” 两张嘴同时说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答案,他们两同时一怔,都没料到对方会和自己同时说话。 沈飞抢先道:“不能进!” “为什么!”姜逸的情绪有点激动。 “当然是为了安全。”沈飞不想刚刚磨合了一点的队伍出现矛盾,认真地解释,“冒牌兵只在白天活动,到了晚上一点动静也不出,推土机噪音这么大,直接开进去还不声震三里?招来一大群感染者还是小事,把冒牌兵招来怎么办?钢板全是你亲手焊的,你觉得它们能挡住子弹?要是等到白天,枪声就是最好的掩护。” “白天就能挡住子弹了?我觉得正相反,晚上光线不好,冒牌兵也怕被感染者围上,肯定不敢随便出门,就算被他们发现,也只能干看着不是吗?而且白天看得远,现在黑灯瞎火的,听见声音也看不清在哪儿,不比白天更安全?”姜逸针锋相对地提出反对意见。 沈飞寸步不让:“如果冒牌兵晚上出来了呢?或者他们占据了制高点,从上面往下开枪呢?” 姜逸毫不示弱:“要是他们占据了制高点,白天看得更远,用不着听声音也能发现推土机,再说这几天主要街道上的感染者已经被他们清理得差不多了,明天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枪声密集还不一定,你怎么就敢肯定明天进城不被发现?不管怎么做,危险都是存在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把遇到危险的可能减到最小,近战夜战听说过没有?就是因为晚上光线不好才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论起嘴皮子的利索程度,沈飞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你抬什么杠!”沈飞恼羞成怒。 “谁抬杠,是你蛮不讲理!”姜逸愤愤不平。 “停!”刘洁右掌指在左掌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有什么话好好说,谁说的有道理听谁的,你指责我我指责你能解决什么问题?” 沈飞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混乱的思绪:“好,没问题,咱们好好说,我承认只考虑到枪声可以掩盖发动机的噪音,没想过别的。但是你们想一想,这么响的噪音,就算冒牌兵不出现也会引来大批感染者,咱们又不能打开车灯,到时候被感染者围住,你怎么救人?” “办法总会有的,你们没接触过几个感染者吧?”姜逸苦笑,“冒牌兵已经在市里杀了好几天的人,现在不可能还剩下那么多感染者。而且我猜你们接触过的感染者不多,否则你们肯定知道他们很少在夜里出现,特别是没有光亮的地方!” “什么?”沈飞诧异非常,“难道感染者还怕黑?” 姜逸认真地点点头:“要是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行。” “不会吧,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们开着灯,你忘了吗?”刘洁突然说。 沈飞愣住:“怎么?你也同意连夜进城?”他的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 刘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毫不犹疑地和沈飞对视:“我宁愿对付几十个感染者,也不想和一个拿枪的歹徒周旋……你呢?”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沈飞的软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枪支泛滥成灾的美国,也不是私人可以持枪的欧美国家,在国人的心目中,枪这种东西代表的是绝对的优势武力和实力,绝不是仅凭**的力量能够抗衡的。 “那好,咱们马上出发!”姜逸迫不及待地说。 沈飞看了看天色,再有半个小时天就能黑下来,别看这里已经能够看到福东市里的建筑,可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等推土机开进福东市,估计天也该全黑了,于是他同意了姜逸的建议。 重新上路,姜逸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把操纵杆推到了底,发动机的轰鸣声震三里。 沈飞不想再管他,干脆和刘洁一起钻回电动车里呆着。 挂车虽然也进行了加固,但挂车本身够高,只是在四周焊上一层钢板保护车轮,因此坐在电动车里视线并不受限制,视野比推土机的驾驶楼好得多。 沈飞一路四下乱瞅,刘洁面无表情地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样一路沉默。 天色也越来越暗,推土机渐渐接近福东市,当路面越来越宽,路边的建筑开始慢慢变得高大,天色居然还没完全黑下来。 越接近市区姜逸的情绪就越是激动,可眼看就要开进外环路,前方不远处的路口突然传来一连串混乱的枪声! ————分割———— 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得了前列腺炎…… 42 意外收获 正文]42意外收获—— 推土机立即停止,静悄悄地停在路旁,发动机那令人烦燥的噪音即时隐去,前方的枪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沈飞没有片刻耽搁,低吼一声:“下车!”推开车m-n猫着腰下车,拉着刘洁钻进挂车底。 与此同时姜逸也从推土机里跳出来,跟着钻了进来。 三人之中没有一个亲身体会过枪战,躲避子弹找掩护什么的就更不要提了,不过拜现代社会发达的传媒所赐,趴在地上钻车底这点常识倒是人人不缺。 沈飞面s-沉重:“姜逸,你不是说他们晚上不开枪吗?”昏暗的天光下只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趴在地上的他极力仰头,才能让眼睛瞪着姜逸。 “从我知道这些人开始,他们就从来没在晚上开过枪!”姜逸的头狠狠地砸了地面两下,他也纳闷着呢,哪回答得了沈飞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回事!”jī烈的枪声连绵不断,沈飞不得不提高了声音才能让姜逸听到。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比你更着急!”姜逸怒目而视,马上就要进市区了,这个当口被堵住,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两个行了,吵吵吵,成天吵个没完,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想办法光吵嘴顶个屁用!”刘洁怒气冲冲,要不是趴在地上使不出力气,非踹他们两个不可。 两人同时不吭气了,不过闭嘴的原因却不相同,除了因为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是共同的理由之外,姜逸是惦记着救人没心情和沈飞争执;而沈飞还有博得刘洁好感的意图——谁都不是小孩子,虽说刚认识刘洁时她似乎十分开放,可相处之天之后,他始终觉得刘洁不像那种水x-ng杨huā的女人! 当然事实如何仍然有待证实。 沈飞轻叹:“你们有什么办法?”他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快把一辈子的气叹完了。 姜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横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绕路行不行?”刘洁不想他们俩再起冲突,赶紧说个没经过仔细思考的办法。 “不行!”姜逸说,“这条路不是主干道,岔路很少,这儿离市区很近了,想绕路至少得跑十几公里,再说别的路口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要是他们晚上也出来,肯定不止守着前面这么一个路口!” “冲肯定冲不过去,别说龟爬一样的推土机,就算电动车也白搭。要不咱们在这儿等等看?就算他们真的改了时间,也不可能不睡觉吧?”沈飞绞尽脑汁地分析情况,“对付感染者又不是打仗,前边的枪声这么密,再多的感染者也该杀光了,依我看用不了多一会儿他们就能停下,不如先等一等,枪声停了咱们再想办法!” 刘姜二人沉默无语,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点头同意沈飞的提议。 说话间轰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掩盖了所有的枪声,地面在爆炸声中颤抖不已,接着空气中吹过一股充满硝烟味儿烈风,等爆炸声逐渐散掉之后,连续的枪声似乎没那么密集了。 沈飞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看吧,这就快完事了!”说话间枪声变得零零散散,随后竟然停了! “不会吧?这么快?”刘洁眼睛发直。 最后一声枪响余音渺渺,慢慢消散,若不是硝烟味儿仍然在鼻端缭绕,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走,出去看看!”姜逸迫不及待。 爬出车底,姜逸一马当先,可他并没有冲动地直接跑向路口,而是轻手轻脚地挪到路边的建筑yīn影之中,借着yīn影的掩护向前走。 沈飞没有跟在他的身后,而且拉住了想跟上去的刘洁,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天s-已经暗了,但前方的路口一侧,一栋十几层高的大楼底层火焰腾腾燃烧,附近几台汽车被火焰引燃,闪闪的橘红s-火焰照亮了十字街道,映得四周的影子忽明忽暗,没有人影,也没有灯光。 “怎么样?”几天下来,刘洁对沈飞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x-ng格谨慎,当然往难听了说叫多疑也可以。 沈飞把望远镜递给她:“看不见人。” 刘洁随意瞅了两眼:“走,过去看看吧。” “好,小心点儿!”沈飞回答。 还不等他们俩走到路口,黑暗中姜逸便转了回来,刘洁赶紧问他情况如何。 “死,全死了!”黑暗中看不清姜逸的脸s-,可他的嗓音却令人意外的干涩。 “谁死了?”沈飞下意识地问道。 姜逸摆摆手:“很多人,都是穿m-彩服的。” “什么?难道……冒牌兵起内讧?”刘洁说出这个猜测,可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结论。 “走,过去看看再说!”沈飞道。 “别!”姜逸弱弱地阻止,“还是别去看了。” “为什么?”越是不让去,沈飞偏要去看个仔细,拉着刘洁就走。 刘洁也被姜逸卖的关子引出了好奇心,十分配合地跟着沈飞就走。 姜逸还想说什么,可翻江倒海胃里一阵翻涌,一股呕吐感直冲喉咙,正巧把他的话堵在肚子里,等他压住不适感,沈飞和刘洁已经走得远了。 他无力地垂下抬起的胳膊,心说算了,随他们去吧。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干呕声,姜逸脸颊一抽,胃里再次翻搅起来。 到边路口处的沈飞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火光掩映中几辆汽车翻倒一边,车身满是弹孔,碎玻璃和子弹壳扔得到处都是,至少十几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破皮烂r-u肠肚横流,折断的骨骼血淋淋地断茬穿透皮r-u,诡异地支楞着。 最惨的一具尸体上半截身子在外,另外半截却在火焰中烧灼,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臭,似乎还能听到滋滋的声音。 刘洁只看了一眼就哇地吐了个天昏地暗,沈飞咬牙强忍,才总算没吐出来。 姜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十分地诧异:“不错啊,连我都差点没忍住,你竟然没吐出来!”身为黑社会的一员,见点血受点伤是很平常的事,亲眼见过的死尸也不少,原本不会对尸体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黑社会杀人泄愤顶天多捅几刀淌点儿血,多几个伤口就算残忍的了,可眼前的是什么呢?把飞散的胳膊tuǐ儿捡一捡,能不能拼成整个的人都难说。 沈飞强令自己咽下一口唾沫,感觉总算好了一些:“我在国外呆过一阵子,那儿的电影电视剧不像国内管的这么严,血腥暴力情节数不胜数,见得多了,比你们习惯一点儿。”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是现代热兵器才能造成的伤害,是只能在战场上才能看到的死法。” 刘洁吐无可吐,狠狠地擦了擦嘴:“别说了!” 沈飞沉默片刻说:“你最好快点习惯它。”说完迈步走向那些尸体。 “你要干什么!”刘洁大惊失s-,芳心为之一颤! 姜逸的脸s-也为之一变,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 沈飞强忍着扭头就跑的冲动,落脚点小心地避开破碎的尸骨,一步步走到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边蹲下瞅了瞅,尸体身上的m-彩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支炸碎的步枪。 沈飞遗憾地摇摇头,又看看其它的尸体,看到一条齐根断掉的大tuǐ时突然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条tuǐ翻了一下,从tuǐ下抽出一支完好无损的手枪! 刘洁一愣,这才明白沈飞想干什么。 得到了手枪的沈飞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将那条tuǐ上的枪套一并解下,虽然沾了些污渍,但好在没溅上多少血迹,特别是枪套侧面还chā着两排装满的弹匣,更是不能放过的宝贵资源。 他熟练地把弹匣抽出来,看清楚确实压满了子弹,手指灵活地将最上面的几颗推出来装进口袋,这才把弹匣重新装回去,关好保险后收进枪套。 看到沈飞的收获,姜逸的眼睛顿时红了,生逢lu-n世,有枪就是爷爷,他再也顾不上恶心的感觉,大步冲了上去,可不管他如何翻找,最终只沮丧地找回了一堆散碎的零件和七八个步枪弹匣。 就在姜逸四处lu-n翻的当口,沈飞又从旁边翻倒的车里找到了两枚不及拳头大的手雷,还有一把锋利异常的刺刀,更是令他喜出望外。 毫无收获的姜逸不由自主地频频将幽怨的眼神扔给兴高采烈的沈飞,最终只能无奈地将一堆零件捡回来,期望能够人品爆发组成一支完好的步枪。 沈飞大步走向刘洁,随手将刺刀扔过去:“拿着,总比空手好。” 刘洁一把接在手里,却像接到烫手的山芋般连忙缩手,刺刀“当”地掉在地上。 沈飞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刘洁把手背到身后,不敢看沈飞的眼睛:“对,对不起,我不想用死人的东西。” 沈飞的胳膊慢慢放下来,弯腰捡起刺刀挂在腰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脏,特别龌龊,竟然从尸体上翻东西用?” “没,没有。”刘洁撇开头不敢看沈飞的眼睛,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软弱过。 “我也不想这样,”沈飞的声音很沉重,“但是我想活下去,有了枪,至少接下来的路上多一份保障,为了活下去,我不在乎那么多。” 姜逸拎着一堆破烂零件走到沈飞身边说:“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同意他这句话,这种时候你要是还这么挑三捡四,早晚得害死你自己。” “我……”刘洁脸s-一变,她知道沈飞说得对,可是却无法克服心中的感觉。 “算了,我比你了解女人,慢慢来,她会想通的!”姜逸很自信地说,随后话风一转,“沈飞,我看你对枪很熟悉啊,帮我看看这些零件怎么样?” “啊?”刘洁的嘴巴张成了o形。 ————分割———— 抱歉今天这么晚才更新,但是事情实在太多了,好在码完了一章! 43 遭遇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人团团围坐,中间的茶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枪械零件,沈飞放下那个捡起这个,不断地和手中残缺的枪体对比结合。 姜逸惊喜交集:“我说你还真懂啊?哪学来的?”他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救活了。 这里是路边一栋民房里最隐蔽的房间,房子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三人鸠占鹊巢,临时占据这里,厚厚的窗帘保证屋内的光不会泄露出去。 沈飞头也不抬地将导气杆塞进护木:“国内枪支管得严你才觉得神秘,其实枪的结构一点儿也不复杂,无非是枪身枪管那几样,在国外有的是枪械发烧友,家里各种型号的枪少说有几十只,拿到手里多拆几次,自然就会了。” “你以前拆过这种枪?”姜逸兴奋地追问。 “没有。”沈飞抖手一拍,卡紧塑料制成的护木,“但是我拆过ak-47和m-16,就算有不一样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 姜逸捡回来的零件并不是真正散成单个的散件,而是在爆炸和撞击中折断的枪械,本身就有一部分零件处于结合状态,沈飞只需要把损坏的部分拆下来,再找出合用的零件装好就行了,只要对枪械稍稍有那么一点了解就能胜任这种工作,也就是一点也没接触过的姜逸才觉得神奇。 “ak-47和m-16?”姜逸两眼放光,国内的黑社会,有一把私造的左轮都稀罕得不得了,特别是ak-47,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神器啊! “瞅你那点儿出息!”刘洁看不惯姜逸崇拜的嘴脸,不屑地直撇嘴。 “我哪点出息了!”姜逸不满地反驳,“要是你也会,我也一样崇拜你!” 沈飞手中的步枪已经开始成型,将上下机匣卡在一起,然后装好复进机,最后将机匣后方的卡笋扣好,至此一支完整的步枪结合完毕,他猛地拉动枪机,“咔啦”地一声脆响,勾动扳机,枪内发出“乒”地一声轻响。 沈飞面露笑容,枪身一转递给姜逸:“好了!” 姜逸恶狗扑食一般双手抢过来,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他学着沈飞的样子猛拉枪机,可枪机却意外地卡住了,透过大开的枪膛,直接看到了身前的桌面。 姜逸愕然:“这,这怎么回事?” 沈飞哑然失笑:“这叫空仓挂机,意思是没子弹了提醒你换弹匣。”从姜逸手里接回步枪,抄起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咔”地一声卡在枪下,弓起拇指扣拉枪栓,枪栓“叭”地回弹,子弹瞬间顶上了膛。 “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沈飞把枪又递过去。 “有!”姜逸大声回答,“教教我怎么开枪……” 这句话差点让沈飞被口水呛死,连连咳嗽,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不会用你还要?” 刘洁一声嗤笑:“看看,白费劲了吧!” 姜逸振振有词:“就是不会才想学,除了三点一线我什么都不会,赶紧教教我,万一一会路上碰上冒牌兵我也能顶一阵子不是!” “顶,我顶你个肺呀你!”沈飞气得电影台词都冒了出来,“你当打枪就是扣扳机那么容易吗?只懂三点一线和不懂没什么区别!算了,枪给我,等有时间再慢慢教你。” 姜逸一阵尴尬的沉默,即不交枪也不说话。他一点也不觉得开枪有什么难学的,不过是几句话的事,难道还能说到明天早晨? 沈飞盯着姜逸不说话,只是保持一个姿势看着他,右手微不可见地向大腿外侧的手枪挪了一点。 还是刘洁站出来解围说:“姜逸,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开枪很容易,打中目标却没那么简单,子弹打出去,会受到引力、风力和地转偏向力等等因素的影响,不是说你开了枪,子弹就沿着一条直线飞出去。像你这样没开过枪的人,必须经过练习才能命中目标,如果你的天份够高,那么了解了射击原理之后很可能第一发子弹就击中目标,天份不够的话就需要大量的练习,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用子弹喂出准头。沈飞说的对,如果你还想今天晚上救人,就别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 姜逸终于不情不愿地交了枪,表面轻松内心紧张的沈飞悄然松了口气,只要姜逸敢把枪口对准其他人,他就立即予以击毙! 沈飞对姜逸始终抱着三分戒心,交到他手上的枪虽然顶上了子弹,可保险却没打开。 沈飞背好步枪把子弹收拾收拾说:“时间不早了,马上出发!”推土机的轰鸣声再度响彻,姜逸负责驾驶,刘洁坐进电动车,沈飞却抱着步枪躺在挂车里。 推土机不断地前行,转向,沈飞的大脑也在不断地运转。 路口留下的尸体穿的都是同一种花色的衣服,连质料和样式都完全一样,可敌对的双方至少是两伙人,就是说双方的人穿着完全相同! 否则这场战斗在情理上根本说不过去,死了十几个人的激烈枪战总不会是同一伙的的内讧吧? 其中一方已经可以肯定是冒牌兵,那么另一方又是谁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蹿进他的脑海——会不会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支车队? 同一条路上的同一个方向,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悄悄地抬头往四周看了看,黑灯瞎火影影绰绰,只能借着天上的月光看到模糊的影子,就算换上夜视镜片也无济于事。 从来没到过福东的沈飞对这里的道路没有分毫的印象,瞅了几眼就没了兴趣,继续缩回去躺着。 说实话,这晚上的温度还真有点冷。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东北方向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不过枪声传来的方向和前进的方向正相反,谁也没有跑过去看看的意思,四十分钟之后推土机再次停下,姜逸从前面跳下来:“到了,就是这儿!” 沈飞拎着枪跳下挂车,这里的路并不宽,街上只有寥寥几辆撞毁的汽车,没有尸体,没有感染者,也没有灯光。 刘洁从电动车上下来,蹲在挂车里往下看。 “你要救的人在哪儿?”沈飞压低声音问。 “那儿!”姜逸指着路左边一栋至少三四十层高的建筑,“3单元3432号。 “什么?”沈飞差点没喊出来,“3432?3单元34层2号?” “对呀!”姜逸回答。 “还对呀?这楼一共多少层?”沈飞险些崩溃。 姜逸底气不足,声音小了许多:“一共45层……” “真他x的服你了,这么高得爬到什么时候!”沈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电梯……” “你敢坐吗?”沈飞低喝,“不怕停电把你关在里面?” “这么长时间到也没停电,要是真那么倒霉赶上我坐电梯停电,我认了。”姜逸说。 沈飞叹了口气,掏出袖珍手电筒交给姜逸:“你自己上去吧,我们俩在下面等着,就不陪你了。” 姜逸很痛快地接过手电:“没问题,等我一会儿……”话音未落,不远处街道的拐角外突然亮起一道雪白的光束 是车灯!沈飞大吃一惊,赶紧压低声音:“快,藏起来!” 姜逸立即道:“跟我来,这边!” 刘洁敏捷地从挂车上跳下,就势一个滚翻卸掉冲车,悄无声息地落地,掂着脚跟在姜逸身后一路小跑。 三人飞快地跑到那栋四十五层的高楼之下,姜逸急急忙忙地掏出钥匙,在门上一贴,“咔”地一声轻响,防盗门的锁自动打开了。 “快!”钻进门里小心地关好门,一回头却发现楼道里的声控灯感应到脚步声,自动点亮了。 姜逸的脸色一变。 沈飞大惊:“快,上二楼!”他三步并做两步,抢先飞跑上去,趴在两层楼间的窗子上往外看。 来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一支由三四辆车组成的车队! 走廊里的灯灭了,可沈飞不敢确定外面的人到底看没看到灯光。就在他惊疑不定的当口,车队竟然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个背枪的人,小心地散开,从不同方向一齐向推土机围过去。 沈飞心脏一颤,差点没直接停跳。 他们想干什么?听见推土机的噪声追过来的? 几个人有的爬上推土机看了看,也有的爬上挂车看了看,甚至还打开车门钻进车里,随后不知道从车里拿出了什么,举在手里喊了两句,几个人顿时警觉起来,随后卡车上又跳下来十几个人,差不多二十个人,一半儿呆在四周警戒,另一半将电动车里的给养搬了个空。 沈飞眼睛里差点冒出火来,可一对二十,这个比例也太悬殊了,偏偏他又不甘心让这帮来历不明的混蛋把仅有的给养搬走——福东市大大小小的超市肯定有的是,不过一来里面剩下多少东西不好说,二来冒牌兵控制了全市,很可能早就搬空了所有的超市! 不能让他们得逞,沈飞咬咬牙,拼了! 他慢慢地把鞋脱下来,只穿袜子走了几步,声控灯没反应! 他大喜过望,赶紧下楼,交待刘姜二人立即乘坐电梯上楼,自己跑到单元门前,掏出透明胶带,把一枚手雷紧紧地粘在门上,然后扯一根线系在拉环上,把线的另一头固定住,然后赶紧跑回窗口,对准窗外的人影举起步枪。 44 激斗 “外面的人听着,给我把东西放回去——”沈飞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做出了先礼后兵的决定。|www超速更新文字章节| 他并不迂腐,可扣动扳机简单,跨越亲手杀伤人命的心理底线却没那么容易,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法不宣而战。 回声在走廊和寂静的大街中反复激荡,那些人一下子全愣住了,随后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扔掉手里的东西化作鸟兽散,接着车灯一一熄灭,大街重新进入一片黑暗。 沈飞棘然发现自己身后亮着两盏并不明亮的灯,可它们就像午夜漆黑的天空挂的一轮明月一般,是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是喊声开启了声控灯! 他大惊失色,迅速收枪缩回窗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梯发傻,满脑子只有一个问号:他们发现我没有? 街上传来一个男人高亢的喊话声:“东西我们放下了,别开枪——” 沈飞心底剧颤,这是诱饵,肯定是诱饵!他们想把我引出去,再开枪打死我!紧急的关键时刻,他终于恢复了冷静。 这时一楼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只剩下二楼的仍然明亮,沈飞心中一动,赶紧摘下头上的帽子顶在枪托上慢慢往上举,并小心地让帽子向后倾斜,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这样看起来应该像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了吧? 沈飞的心咚咚乱跳,紧张得不得了。 “叭——”一声枪响,从街上飞来的子弹瞬间击穿玻璃掀飞帽子,弹头打在楼梯侧面的墙上,“啾”地凿出一个浅坑,二楼刚刚熄灭的照明灯再次点亮,灯光下,一片墙灰慢慢飘散。 沈飞下意识地缩头,只有跳弹时才会出现“啾啾”的声音,弹头说不定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姜逸和刘洁已经抵达四十三层,楼下的枪声清晰入耳,两人同时一愣,姜逸下意识地想趴在窗上往下看,刘洁一把拉住他:“赶紧救人,沈飞坚持不了多久!” 姜逸愣住了,随即赶紧点点头。 这时沈飞听到窗外又是一声喊:“小三子,你他x的怎么打飞了!” 沈飞大惊,不好,被发现了! 他捡起被子弹打了个对穿的帽子扣在头上,刚想起身离开,可一抬头又愣住。 有头顶的声控灯在,不管他走到哪一层,都会立即暴露行踪! 怎么办?继续呆在这儿只有等死的份,只要外面的人往窗子里扔一颗手雷……沈飞不敢再想下去,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他立即据枪瞄准二楼的照明灯,可马上又丧气地垂下了枪口,只打掉一盏灯有个屁用,难道爬一层楼梯就打爆一盏灯吗?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绞尽脑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灯,电灯,对了,切断电源! 沈飞喜不自胜,猫着腰跑回一楼,走廊侧面的墙上不是电源箱是什么? 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他“嘭嘭”地照着电源箱上的锁就是两枪,狭窄的空间里枪声被无限放大,震得他两只耳朵差点失聪。不过他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一把掀开箱门,可随之又傻了眼:上下四排空气开关,每一排都有几十个那么多,这么多开关到底哪一个是控制楼道灯的?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间紧迫,哪有时间猜谜语?万一外面的人攻进来怎么办? 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沈飞同样没有其它的办法逃离困境,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那些人也不敢轻易接近,不知道是枪声太响还是声控灯太敏感,沈飞这的枪一响,整个单元从上到下至少二十几层的照明灯同时亮了起来,这让外面那些不明身份且蠢蠢欲动的家伙又安静下来:楼道里藏的是一个人吗? 他们的犹豫给了沈飞翻盘的机会! 沈飞仔细观察,这才发现每个开关下面都有一行数字,从0101开始一直到4502。 x的,这是住宅电源!就算把所有的开关全关死,也管不到楼道灯! 沈飞差点疯掉,这该怎么办? 不对啊,不可能没有总开关呀!这时眼角看到的一点蓝色灯光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偏头,一下子看到了单元门边有个很不起眼儿的电源箱。 沈飞恍然大悟,对了,那是给单元门供电的电源箱,楼道灯的电源肯定也在里面! “嘭嘭”又是两枪,小电源箱里果然有两个开关,他一把拉下闸柄,一楼的照明灯熄灭了。 成功了!沈飞险些激动得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飞也似地往楼上跑,跑之前还不忘扭开单元门的锁。 从外面看,竖直一溜二十几层楼的灯光同时熄灭,这更加深了众人的疑惑。 沈飞跑上三楼,将剩下的那颗手雷绑楼梯上又做了一次绊雷,然后气喘吁吁地一气跑上五楼,这么高的地方,手榴弹肯定扔不上来了吧! 他跳上窗台打开窗户,居高临下将整个街道收进眼底,月光下,几十个人影分散躲藏,看上去个个小心翼翼。 天上的月光虽黯淡,可楼道里却是完全黑暗,从暗处往外看十分清楚,可从亮处想看清楼道里的情形却是痴心妄想! 稳稳地端枪瞄准,准星套上其中一个黑影,沈飞心底发了狠:x的,老子脑袋差点开了瓢,不收拾你们,你们当老子好欺负怎么着! 他左眼微闭右眼圆睁,准星和觇孔套住一个黑影,悄然屏住呼吸食指下压…… “叭——”枪口火光一闪,沈飞顾不上看这一枪的战果,立即从窗台上跳下来,随后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小心,阿明中枪了……” “哪开的枪?哪开的枪……” “散开,散开……” “救我……”一片混乱中伤者求救的声音中气十足。 “该死!”沈飞气急败坏,怎么就没打中要害? 五楼的高度最多也就二十多米,绝对达不到三十米,这样近的距离还在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内,怎么就失手了呢? 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在知道目标没死后,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在国外打过的子弹不下数百发,一百米内不敢说指哪打哪,至少命中率不差,可那打的毕竟是没有生命的死靶,现在打的是活生生的人,即使瞄的再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对于一个从小到大连鸡都不曾亲手杀过的年轻人来说,背负人命实在是个过于沉重的概念。 不过沈飞下意识地手软,却不代表外面那些人也和他一样心慈手软,发现自己人被击中后立即组织反击,连续不断的枪声响彻夜空,从一楼开始一直向上,所有的窗子都被子弹打得粉碎,连楼道两侧的住宅也遭了鱼池之殃。 沈飞抱头趴在地上,十几秒之后,不知道哪一层楼被打碎的窗子里跳出一个失控的感染者,手舞足蹈地从半空落下,一声闷响砸在楼下,这个意外的变故使下面的人以为击中了目标,枪声立即停了下来,两个人端着枪小心地接近尸体,似要查看一番。 枪声一停沈飞就赶紧爬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碎玻璃再次爬上窗台瞄准目标:“叭——”其中一个查看尸体的黑影应声而倒。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沈飞的手无比地稳定,那个人再也没动上一动。 乒乓又是一串还击的枪声,这一次沈飞没再惊慌失措地趴在地上,只是抱着枪背靠着墙蹲着,这些人明明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儿,就知道漫无目的的乱开枪,怪不得有人说二战打死一个敌人平均需要两万五千发子弹,这么一会打空的子弹少说也有几百发了吧! 子弹在头顶嗖嗖地飞过,击中墙面的响声接连不断,沈飞紧张的心情却奇迹般地慢慢平静下来——他们这样打能击中目标才是怪事,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如何逃避和远离危险,而在无法逃避的情况下,一些人的精神崩溃了,而另一些人却会选择勇敢面对,沈飞显然是第二种人。 枪声慢慢地变得稀疏,终于再一次平静,可沈飞没有第三次蹬上窗台,他不是久经杀场的老兵,可在无数的影视作品中都曾经提起过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要是同一个地方开两枪! 他已经打破了规则,再开第三枪岂不等于找死?但不还击绝不等于坐以待毙。 沈飞想了想,拎着步枪往楼上跑,踩着满地的碎玻璃跑到第八层,瞄准楼下开了一枪,不看结果立即离开,随后他惊喜地发现九层有一户人家的门是打开的! 他毫不犹豫地钻进去,黑暗中看不清屋中的情况,不过至少找得到窗户在哪里,他凑到窗前又是一枪……住宅中的窗台远比楼道里窄得多,瞄准也更加容易。 至此他已经打中了最少三个敌人,消耗的子弹不到十发,而对方打出数百发子弹,却没能伤到他一根寒毛! 沈飞不由地有些沾沾自喜,哥们儿也有战斗的天赋啊,当年要是不出国留学去当兵,没准现在也是个特种部队军官了! 可想归想,让他独自解决下面的敌人,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目标! 45 退避 楼下的混乱的枪声清晰可闻,枪声越是激烈姜逸越是着急,一溜小跑赶到目的地,掏出钥匙却紧张得怎么也插不到锁眼儿。 也不怪他紧张,电影电视里枪战的场面多了去了,可哪个枪声这么密集过?那是枪战吗?简直就是战争! 刘洁一个劲地安慰:“别急别急,稳住!枪声这么激烈,沈飞肯定没有事,他还能顶多久很难说,你最好快一点儿!”关键时刻她比姜逸冷静得多,也许是她经历的挫折更多心智更加成熟,也许屋里的人和她没有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姜逸不断地深呼吸,总算让自己平静了一点儿,双手握住钥匙终于打开了锁,可他却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用脚顶着门,本想听听屋里的动静,可枪声实在太吵了,根本听不到声音,无奈只好用手电往门缝里照,结果门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姜逸这才打开房门,不过没往里进不说,还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确定屋里没有异常情况才放下戒备。 不熟悉情况的刘洁没有贸然上前,小心地和姜逸保持距离。 姜逸先四下照了照才走进屋里,屋里一片凌乱,碎片满地,臭气熏天。楼下激烈的战斗并没波及到这么高的楼层,他拿着手电四下里乱照,光柱突然停在了沙发上。 刘洁看得清楚,沙发上横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身材纤细,黑直的头发乱蓬蓬地,眼睛被光一照,病殃殃地抬胳膊挡住眼睛。 “路路!”姜逸失声大叫,一下扑到她身前,可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这个叫做路路的女孩儿都没有半点反应。 刘洁没心情看这种狗血场面,提醒道:“叫什么叫,赶紧把她带上离开,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可是个感染者,你最好先把她绑好!” 失神的姜逸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找出透明胶带将路路的手脚一层层缠住,宽大的胶带具有足够的强度,肯定无法挣脱,而且又不会因为挣扎而勒坏手腕脚裸。 姜逸十分小心,不缠得太紧,也不至于有挣脱的余地,可无意中碰到路路的胳膊,却让他大吃一惊:“不对呀,她身上怎么这么烫?” “怎么?”刘洁凑过来摸了摸路路的额头,“她发烧了!先别管那么多,离开再说!记得把她的嘴也封死,要是半路清醒过来咬你一口,你可没地方打狂犬疫苗去!” 姜逸大怒:“你嘴里干净点儿,你骂我不要紧,我不准你骂她!”他怒目圆睁,面孔悲愤得像煮熟的螃蟹。 刘洁微微一笑,根本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先搞清楚,正常情况下人咬人也有打狂犬疫苗的必要,况且她现在还是个非脑感染者,万一她咬你一口,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别耽误时间!” 人咬人也得打狂犬疫苗?姜逸被这个说法惊呆了,可听起来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而且眼下确实不适合争论,只得先把气憋在肚子里,迅速从屋里找出一串钥匙,将路路扛在肩上离开屋子。 楼下激烈的枪战让二人忧心不已,又搞不清沈飞到底在什么位置,自然不敢再乘坐电梯,只能摸索着一层层往下走。 枪声响彻不停,楼道里充斥着或沉闷或清脆的枪声,也许是受了枪声的刺激,原本昏迷不醒的路路开始有了活动,大概是肚子顶得难受,她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姜逸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安抚她,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的腿将人固定住,一路左摇右晃,也不知道到底下了几层楼才把她彻底晃晕放弃了挣扎。 刘洁试着用对讲机寻找沈飞,可除了枪声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越往下走枪声越清脆,她终于发现了一点异常:绝大多数枪声都沉闷得很,只有零星几下十分清脆! 是沈飞! 刘洁立即意识到清脆的枪声是沈飞在楼道里开枪,她放声大喊:“沈飞——”她只知道往下走,根本不知道已经下到十五层,离沈飞只有两三层的距离。 “我在这儿——”沈飞模糊不清的声音远远地传上来,“别下来!” 刘洁赶紧拦住姜逸。 此时的沈飞面临的情况极端恶劣,经过一系列的火力试探,楼外的人已经大致确定了他的位置,进攻的火力骤然密集起来,头顶的水晶灯被子弹打得噼叭炸裂,天花板一片接一片地凿坑,沈飞身上落上了一层灰粉,集中的火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连瞄准也不敢,每次还击都只是把枪伸出去随便打两发子弹就赶紧收回来。 好在他所在的楼层够高,从街上开枪的仰角过高,只要他不把身子探出去,子弹打中他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这么久了没发现对方有任何重武器,真是万幸! 沈飞再次起身向外打两枪,“咔”地一声轻响,枪机挂住了,这已经是他打空的第二个弹匣,他刚想蹲下换弹匣,突然看到对面的楼上灯光一闪…… 糟了!他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是下面的人上了对面的楼! 谁都没得非脑,明明知道打不中还一个劲地放枪,为的就是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掩护同伴占据有利地势一举歼灭沈飞! 跑?敌方占据了大街再占据制高点,还能往哪里跑? 关键时刻沈飞冷静非常,换好子弹不再还击,而是据枪瞄准灯光不断点亮的楼道静静地等待。 三、二、一! 楼道灯点亮的一刹那,人影在灯光下闪过,沈飞果断开枪射击,人影扑倒在地。 两栋楼间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八十米,在这样近的距离内稳定瞄准,几乎不可能失手。 沈飞拎枪就走,不管姜逸救没救到人,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他飞跑上楼与刘洁汇合,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楼下一声剧烈的闷响,他的脸色一变:“坏了!” “怎么?”刘洁赶紧问道。 “是我绑在单元门上的手雷炸了,他们肯定闯进来了。姜逸,这栋楼还有其它的出口没有?” “有!”姜逸甩了甩挂在手指上的钥匙,“电梯可以直通地下停车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非脑发病导致长时间不能洗漱自理,路路的身上有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气味儿,臭不是臭酸不是酸,熏得姜逸头昏脑涨,而且她的裤子潮乎乎的,好像失禁过。 他不禁暗想,这臭味不是那啥了吧? 虽然对路路喜欢得不得了,可想到这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头偏开一点。 坐电梯?沈飞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格格往下跳,叹道:“看样子他们也想到了。” “那怎么办?”现在姜逸全没了主见,谁出主意就听谁的——他还是第一次和路路这样贴身的接触,智商在瞬间降为负数。 沈飞眼珠一转,按下电梯开关,电梯很快就停在这一层,“叮”地轻响,厚实的电梯门无声地打开,昏黄的灯光照进走廊:“刘洁,你站在这儿别让电梯关门,给我争取一点儿时间!” “你想怎么做……”轰地一声闷响打断了刘洁的话,沈飞无奈地摇摇头:“第二颗手雷也爆了……我下去截住他们,争取一点儿时间,电梯一直不下去,他们肯定能猜到咱们截住了电梯,底下的人应该不会干等。我拖一会儿时间咱们就去停车场!” “等等!”刘洁一把抓住他,“要是他们留人看电梯怎么办?”外面的枪声渐渐地停了,空气中的哨烟味浓得人窒息。 “还能怎么办,”黑暗中的沈飞声音低沉,“赌赌运气吧。” 说完提枪就往下走,没多一会,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枪声。刘洁的肩膀一缩,整颗心忐忑不安地吊在半空。 沈飞下的楼层并不多,听到楼下混乱的脚步声,也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标,直接就是几枪,然后撒腿就往上跑,下面的人还了一通乱枪,然后再接着往上追,整个楼道乱成了一锅粥。 沈飞身上只剩下最后两个弹匣了,还击的间隔明显地拉长,他扔掉空弹匣撒腿就往上跑: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冲进电梯按下b2键,沈飞轻吐一口气,把步枪递给刘洁问:“会用吗?” “没问题!”刘洁接过步枪卸下弹匣看了看,确定装满了子弹之后再重新装好,持枪的动作竟然很熟练。 沈飞很意外,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再说刘洁也未必会说,于是说:“准备吧,开门之后看见人就开枪!姜逸,呆在里面靠边儿蹲下!” 刘洁点头刚想答应,电梯叮地一声停住。 沈飞抬眼一看,才到十三层!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电梯门“刷”地打开一条缝,刘洁已经举起了步枪。 紧张地蹲在沈飞身后的姜逸只觉得眼前一花,沈飞已经在短短一瞬间完成了从出枪到上膛瞄准的全套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姜逸哪里知道这是沈飞在美国同学那里学来的快速出枪,简单地讲就是在拔枪胳膊前伸的时候手背向上平端手枪,伸左手握套筒,利用胳膊前送的力量拉套筒上膛,因为上膛的动作合并在出枪的过程之中,因此需要的时间基本上等于把枪拔出来直接指向目标的一瞬间。 从知道这个动作开始,他练习了四个多月才达到在一秒内准确出枪的水平! 电梯门全开,刚刚爬向十四层的三个人愕然回头,刘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叭叭叭——”不等沈飞开枪,刘洁就一气打光多半个弹匣,穿透力极强的58毫米子弹将三个敌人打得满身都是血窟窿,死得不能再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混着硝烟味儿直冲鼻孔。 ————分割———— 嗯,解释一句吧,本书的基本设定之一就是有一技在身才能活下来,因此这几个出现的角色都有一定的长处,甚至一定的背景出身,只是现在还没写到,大家不要怀疑猜测,关于沈飞,已经说过是在国外留学时接触的枪支,而刘洁的身世会在后文交待,呵呵。 求支持!求票票求收藏! 46 被俘 沈飞惊疑不定地瞅着刘洁,他打死第一个敌人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翻心理冲击,怎么刘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硝烟还未散尽,电梯门便要自动关闭,回过神来的沈飞赶紧伸胳膊挡住,两扇门重又缩回墙内,沈飞疾跑几步爬上楼梯,从三个倒霉鬼身上摘下步枪和弹匣跑回电梯,先递给姜逸一支:“背上,保险已经关了,不用担心走火。”他不断地在心里嘀咕,感觉怎么这么像玩游戏的时候开尸体? 姜逸接过步枪挂在脖子上,挪到背后顺了顺再握着枪口拽到身前,自觉十分顺畅才满意地蹲下。 路路在他的脚下横躺着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的胸膛起伏不断地呼吸着,不明究里的人怕是会把她当成个死人。 电梯门又一次关闭,没想到刘洁却伸脚挡住,提着步枪护木递给沈飞:“把你这支换给我!” 沈飞接枪送枪,满心莫名其妙:“怎么?”这两支枪确实不同,他刚捡到这两支是老式的81式步枪,原来那把是03。 “没什么!”刘洁很自然地从他怀里拿了几个弹匣,“比较习惯!” 幸亏这身衣服大大小小的兜兜不少,不然的话还没地方装这么多弹匣呢——装满子弹的弹匣十分沉重,装在衣兜里就像装了几块石头蛋蛋似的沉重。 沈飞乐得轻松,58毫米的弹匣可比762的轻多了。 姜逸可不管自己背的到底是什么型号的枪,对他来说只要有一杆就成。 刘洁收脚,电梯门终于关上了,然而刚刚察觉到失重感,电梯便又在十二层停下! 还有人?沈飞大吃一惊,赶紧单膝跪地打开保险对准电梯门,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藏在他身后的姜逸突然发现自己平视的目光越过了沈飞头顶! 姜逸连忙低头,差点没躺在地上,极力将身体藏在沈飞身后。 与此同时刘洁猛拦枪机压上一发威力强劲的762毫米子弹,她在右沈飞在左,两人正好一人看住一边,位置十分巧合地互相掩护。 从没合作过的俩个人动作惊人的一致——蹲下的原因之一是为了减小身体正面的面积,说穿了就是减少对面打来的子弹击中身体的几率;另一个原因是无论什么型号的枪械在射击时都会产生枪口上跳的现象,把姿态放得越低,躲避子弹的几率就越高,所以实际上趴下才是最好的姿势。 只是从电梯内到电梯外只有数米远,完全处于短兵相接的状态,蹲着能迅速站起来,可趴着能迅速爬起来吗? 当然沈飞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原理概念,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习惯。 电梯门打开了,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浓浓的硝烟味儿涌进来。 刘洁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不对,疑惑地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关死,再次下降,接着再次停在十一楼! 还是没人! 电梯就这样下一层停一次,偏偏生死攸关之下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电梯门每次打开,沈飞和刘洁都得全神贯注地准备射击! 紧张的气氛让他们俩分不出心思来想别的,但是姜逸看得清楚,小声地说:“肯定是哪个笨蛋手欠,到一层就按一层!” 这句话算是说到沈飞心坎上了,问题是万一下一层真有人守着怎么办? 刘洁趁电梯下降的工夫松一口气:“别想那么多,再慢也就几分钟的事,坚持到停车场!” 沈飞点头同意:“没问题!”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楼层越低遭遇敌人的危险性就越高,在第二层门开的一瞬间沈飞紧张得差点直接开枪——二至三楼之间的楼梯上倒着两个呻吟不已的人影! 沈飞一动不动地举枪对准楼梯,直到电梯门紧紧地关闭才放下枪口。 马上就要下到一层,电梯里的气氛几乎达到凝固的地步,沈飞一个箭步跳起来,按下紧急停止按钮。 电梯在一层和二层之间停住了。 “怎么?”刘洁意外地看着他。 沈飞摇摇头:“没事,停一停好,万一下面有人能迷惑迷惑。”面对枪林弹雨,哪有人不紧张不害怕的?不过生死一线之间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他才开始后怕。 他毕竟只是个生存狂,顶多再算个枪迷,而不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况且即使是职业军人,战争年代上过战场与和平年代的士兵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别担心。”刘洁其实也挺紧张,纸上谈兵和真枪实弹的战斗有着天壤之别,何况她刚刚亲手打死了三个人,神经再粗壮也不可能半点波动也不起,只是她一向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沈飞看不出来罢了。 沈飞连连深呼吸,终于觉得心情平静了一点,重新蹲回原来的位置点点头:“好了!” 刘洁不很确定地瞅他一眼,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电梯终于到达一层。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层根本没有人,偏偏大街上传来的枪声一阵赛似一阵地激烈! 怎么回事?沈飞莫名其妙,按说敌方已经派人入楼搜索,等于说已经大致确定了他的位置,怎么掩护的枪声反而比刚才更激烈? 刘洁的反应比他更快:“不对!” “哪儿不对?” “枪声不对!”刘洁很有把握地说。 “啊?”沈飞和姜逸同时发出代表疑惑的声音。 “别问那么多了,下去再说!”这种时候她哪有心情解释枪和枪的声音不同! 电梯终于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沈飞小心地左右看看:“出来吧,没人!”虽然他不想大声说话,可枪声太响了,不得不提高嗓门儿才能让同伴听清楚。 停车场十分宽敞,放下上百辆车毫无问题,但是现在只有三五十台的样子,连一少半儿都没装满,整个停车场显得空荡荡的。 姜逸扛起路路:“这边!”带着二人往左边走,没几步便走到一台看起来挺破旧的suv前,按遥控器打开车门,把路路扔在后座上说:“我开车!” 沈飞和刘洁熟悉枪械,而他却一枪都没放过,正好开车腾出沈刘二人开枪! 沈飞立即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刘洁只好坐到后坐左侧。 车里的设置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破旧,感觉很舒适,刘洁无意中瞄了一眼后车厢,竟然堆着四五箱罐头和矿泉水。 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个疑惑,车里怎么还有这些东西? “现在走还是等一等?”姜逸拿不定主意。 他的意思大伙都明白,枪声如此激烈,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三人不知道的意外,是趁双方激战正酣的机会一鼓作气冲出去,还是等激战结束再离开? 现在冲出去,双方肯定都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但是却有被流弹击中的危险;反之则有机会不知不觉地离开,但也有被胜方堵住的可能! 沈飞权衡不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刘洁也一语不发。 就在他们拿不定主意的当口,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接着就是一串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随后枪声迅速稀疏,很快连零星的枪声也停止了。 “坏了!”沈飞脱口而出,“不是发现咱们逃走,就是两边的人分出胜负了!” “怎么办?”姜逸慌了,“躲到他们离开?”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后座上的刘洁捏着鼻子,心里一千万个不满。 这女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沈飞叹道:“你们等着,我去看看!”他把只剩下几发子弹的弹匣换下来,卡好新弹匣下了车。 “我也去!”刘洁赶紧下车追上去。 “有什么想法?”沈飞问。 刘洁莞尔一笑:“打死我也不再和姜逸坐一台车!” 沈飞愕然失笑,虽说她没提那女人,可话里的意思不难听出来:“我说的不是这个。” “没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刘洁同样明白他指的是怎么应付眼前的困局。 沈飞感慨:“是啊,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停车场的出口在大楼的东侧面,为了美观出口背向大街,正好掩护二人的的行迹。 走近出口,沈飞小心地背靠墙往外走,刘洁紧随其后,很快出口处看守停车场的单人岗亭出现在二人眼中,黑暗中跳跃的火光照亮出口,偶尔还会传来一声炸响,应该是街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燃烧。 刘洁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殉爆! “出去看看!”沈飞小声说。 二人慢慢走到出口边,沈飞把帽檐转到脑后悄悄地探出头去,想看看街上的情况,可刚看到一点火光就听到一声大喝:“不许动,给我出来!” 感觉到刚探出墙外的太阳穴上有个冰凉的东西轻轻顶了一下,沈飞一颗心如坠冰窖,如同木偶般僵在原地,身后的手赶紧冲刘洁后摆,那意思是告诉刘洁:你赶紧跑啊! 刘洁也不傻,但没有像沈飞想像的那样一路远遁,而是踮着脚两步冲到岗亭后面蹲下,悄悄把自己藏起来。 “再不出来我开枪啦!”外面的人又喊。 沈飞心中一动,对方没直接开枪而是先警告……刚刚可是一句话不说就开了枪! 这似乎是个好现象,被指住额头的他别无选择,双手倒持步枪慢慢举起来:“别开枪,我出来!” ————分割———— 嗯,很抱歉进度有点拖后,不找理由推托,只能保证每天至少一更。 47 审问 “手举着枪,慢慢走出来,让我看清你的动作!”外面的人又说。 “别开枪!”沈飞大喊。 他很讨厌投降这个动作,但这种情况下根本别无选择,一只手握步枪护木提着枪,另一只手伸平高举,慢慢地从墙后挪出来。 目光一扫,他顿时庆幸自己的决定,说话的是一个人,可拿枪对准他的却是两个人,这俩人穿着全套的军装,身上穿着多功能战术马夹,其中一个左胳膊上还打着补丁。 不知道为什么,沈飞看见他们俩就觉得像是真正的军人! 胳膊上负伤的那个当兵的把枪背到身后,先缴了沈飞的枪,又把他腿上那把手枪也下了,相对而言沈飞更喜欢灵活方便的手枪,一时间心里这个丧气就甭提了。 也许是没想到,当兵的没在他的腰上摸一把,不然腰上那把救生刀也没跑。 “怎么办?”两个当兵的小声商量。 沈飞的心悠地提了起来,这什么意思? 墙后刘洁从岗亭后面绕出来,听到这话差点直接跳出来,这是要杀人灭口? “还能怎么办?”受伤那个理直气壮地吩咐,“送队长那去!” “是!”没受伤这个军衔明显低一些。 “走吧!”他冲沈飞摆了摆枪口,“算你小子运气!” 我运气什么?他这句话是不是反话?沈飞不断地在心里琢磨,在士兵的押送下走向大街。 那个受伤的原地未动,又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脚步声的刘洁赶紧又藏回岗亭后,当兵的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里面瞅了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还有一股冷冷的阴风一直往外吹,他不由地有些胆怯,想了想没往前走,直接退了回去。 刘洁长出了一口气,背上的衣服都让汗打湿了。 沈飞在士兵的押解下举着双手走上大街,街上七八辆熊熊燃烧的车或翻倒或炸毁,其中两辆皮卡还在后车厢里焊上了机枪支架,看上去就和电影电视里的非洲或者其它战乱国家那样的改装皮卡一模一样! 整条街到处都是子弹壳碎玻璃和各种烧得焦黑的不明碎片,幸好战斗集中在车队尾部,看样子没波及到电动车。 万幸! 一些士兵正在检验倒在地上的尸体,凡是重伤未死的都会照心口补上一刀,有气还能说话的抬到一边,但不是裹伤而是问话,沈飞经过一个不肯老实回话的死硬分子身边,审问他的士兵狞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一拳砸掉了他至少三颗牙齿。 沈飞脸颊一抽,好像自己挨了一拳似的。 袭击他的那些人现在全躺在地上,这两帮人肯定不是一伙的,可后来这些人的做派也不像是真正的军人啊!还刑讯逼供? “快点走,瞅什么瞅!”心有所思,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士兵用枪托顶了他一下,但下手不重。 沈飞咧咧嘴没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忍则忍才是处事之道——被枪逼着,他想不忍也不成。 走到街口,一台迷彩涂装的越野车出现在沈飞眼中,车灯大开着,耀眼的光照出几个人的身体轮廓,来到近前才看清车头附近散布着四个十分精神的士兵,赶紧车的引擎盖上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神色忧郁的军人。 士兵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看到沈飞,其中两个立即放平了枪口,车前盖上坐的那个像头头的侧头看看沈飞,冲押送他的士兵问:“什么事?”他的中气十足,声音低沉而不失磁性。 押送的士兵赶紧立正:“报告队长,前面抓住的,身上带着枪,是03式,还有这把92。” 队长冲士兵摆摆手,士兵敬礼离开,他上下打量打量沈飞,问道:“小伙子,枪是哪儿来的?” 沈飞老老实实地说:“进福东的时候捡的,天刚黑时候的事。”前车之鉴就是眼前,死鸭子嘴硬肯定没好下场,坦白从宽一个先! 队长神色微凝,瞅了沈飞一眼把枪递给身边的战士:“枪械员呢?把他叫过来!” “刘超——”士兵放声大吼。 “到——”人未见声先到,随即一个小个子士兵飞也似地跑过来:“报告!队长,找我什么事?” 队长冲他点点下巴:“看看这把枪,是不是咱们的。”他攥着92式的套筒将握把递了过去。 “是!”刘超接过枪,放到雪亮的车灯下看了看,“报告队长,是咱们的枪!” “嗯,”队长点点头,“这把03呢?” “也是”刘超 “也是?”队长眉头一挑,“那怎么会到他手里?”他指指着沈飞,“哎,就你,姓什么叫什么,怎么捡的这把枪,说清楚了!” 沈飞胳膊都举酸了,闻言赶紧把所有的问题解答了一遍。 队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冲刘超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超答应一声,抱着步枪席地而坐,两只手抽风一样上下翻飞,眨眼间一支完整的步枪被他拆成一堆零件一一放在身前,随后挨个拿起来看一遍,抬头低说:“队长,这支92是出发前临时配给赫班长的,我记得很清楚。03上的零件有三个不同的枪号,全是咱们的人用过的。” 沈飞一听这话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最起码枪的来源搞清楚了!可另一个问题出现在他心里,怎么看看零件就知道这么多? 他不知道每支枪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枪号,枪号就像枪的户口,而且这个枪号在枪上的每个零件上都有,在普通人看起来,两支损坏的枪拆拆零件变成一支完好的枪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实际的使用中,除了弹匣之外,枪上的任何零件都不能窜用。所以刘超才能凭零件上的枪号一举断定枪支来源。 队长沉闷地点点头:“枪收起来,沈飞,你说你从一条腿上拿到这把手枪?只有一条腿?” “对,只有一条腿。”沈飞肯定地回答。 队长的脸撇向一边,火光跳跃中似有泪花闪动:“手放下来吧。” 沈飞如释重负,赶紧揉了揉胳膊,没话找话:“那个,那一仗也是你们打的?” 队长稳了稳心神说:“是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沈飞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惴惴不安地问。 队长淡淡地笑了:“放心吧,我们是正规军,只要证明你的清白,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沈飞一听,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正对俘虏施暴的士兵。 “怎么?看不过去了?”队长皮笑肉不笑地问。 沈飞赶紧否认:“没有,他们刚才差点打死我,我可怜他们干什么?还有,对面楼上应该还有几个。” “噢?”队长用了个升调,“二班长——” “到!” “带人去那栋楼里搜搜,仔细搜!” “是!二班,跟我来!”一个士兵大吼着,七八个士兵跟在他的身后,弓身飞也似地跑向沈飞指的地方。 “沈飞?”队长诧异地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啊?”沈飞凑趣般来了个降调,一下子噎住。 这让他怎么说啊?实话实说肯定要把刘洁和姜逸供出来,万一他们不是好人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队长面色一沉,二话不说掏出枪来顶上子弹对准沈飞的额头:“机会我给你了,你别不知道把握!” 沈飞心念电转,赶紧回答:“他们要搬走我车上的吃的,我不让,他们就直接开枪打我。” “你还手了?” “还了!” “打死人没有?” “好像打中三个,死没死不知道!” “以前当过兵?” “没有。” “哪学的打枪?” “我在美国留过学!” “你叫什么?” “沈飞……” 队长连珠炮一样连续不断地问了一堆问题,间或夹杂着已经问过的其它问题,吐字的速度赛过说相声的,沈飞被他问得头都晕了,到后来干脆大脑一片空白,问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那个什么二班长带着人从楼里出来,手下还抬着几具尸体:“报告队长,里面只有尸体没有人,我看过了,其中一个后背中枪,临死的时候扣住了扳机,一梭子子弹全打同伙身上了,满身血窟窿。” 队长愣愣地瞅了二班长一眼:“确定身份了没有?” “确认了,制式作训服,81式步枪。” 队长点头,挥手让二班长离开,回身对沈飞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确实都和你说的差不多,我没当过警察,也没判过案子,说不准你到底是不是好人,这么着吧,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跟我们一起离开,二是跟我们一起走,离开福东市之后再让你离开。” “为什么不能让我现在就走?”沈飞暗暗着急,这不是要和刘洁他们走散了吗? 队长笑了:“万一你是他们的人,放你走你报信怎么办?我又不想错杀好人。就这么办吧。小张,把他带到后面去……” “等等!”沈飞急道,“我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报信?他们刚刚还要杀我!我会给他们报信?” “这我管不了,这么多人跟着我,我的决定左右着他们的生死,不能不小心。” 48 峰回路转 “等等!”沈飞挡住想带他走的战士,“我自己有车,我开自己的车行不行?出了福东市你们走了,总不能让我用两条腿走路吧?” “噢?”队长十分意外,“可以,但是你应该想得到,我会派人在车上看住你。小张,跟他一起去开车,记得先把车搜一遍。” “是!“士兵响亮地回答。 沈飞这个气呀,差点没把牙咬碎,这叫怎么说的?这王八蛋也太精明了吧!可形势比人强,他除了咬牙切齿还有什么办法? “哎,你车在哪儿呢?”那个队长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追问一句。 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沈飞编造了,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在前边。” “喔,”队长点点头,“走,我跟你一起过去,也长长见识!” 沈飞半响无语,有什么见识可涨的?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 事实确如沈飞所想,这个队长的确信不过他,原本还苦于毫无线索,谁知瞌睡碰上了枕头。 无奈的沈飞只有屈服于枪口之下,将队长还有四个士兵带到挂车下:“喏,就是上面那台。” 队长诧异地看着车上的电动车,又瞅瞅改装版推土机,表情像后脑勺挨了一榔头:“那是你的车?”他冲推土机扬扬下巴。 沈飞心头一紧,强作镇定:“是——” “你可以呀!”队长飞身爬上挂车,掐着腰向推土机内部看了看,“这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我一个人做的!”第一句谎话说出口,再接着说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了。 “不可能吧——”队长把最后一个字拉得老长,从挂车上跳下来,似笑非笑地瞅着沈飞,“小伙子你行啊。” “行什么?”沈飞装糊涂,队长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队长拍了拍挂车,嘿嘿一笑:“还没发现吗?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这节挂车还停在晓山镇的食品加工厂里,要是我认错,前面那台推土机今天早上还只焊上铁架子,你一个人一天的时间就能把那么多钢板焊上去?” 沈飞暗叫不妙,他们就是昨天晚上住在加工厂里的车队?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怎么办? 绝对不能承认!沈飞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装傻:“我不懂你说什么!”这句极其经典的台词一出口,再笨的人也猜得到他是色厉内荏死不低头。 “行了行了,别装了!”队长豪爽地哈哈大笑,拍拍沈飞的肩膀,“你还当你藏得挺隐蔽怎么着?你以为我们这些当兵的脑子里都缺根弦儿,连看都不看就敢进镇子?实话和你说吧,进晓山镇之前我们的侦察兵早就发现你们三个人了,我们住食品厂一是不想贸然出现吓着你们三个,二是不想队伍里再多三个拖油瓶,想不到你还跑我们前边去了,就推土机那速度,你也真够可以的。放心吧,我们是真正的部队,和那些冒牌货不是一伙的。” 他冲士兵们摆摆手,一直用对准沈飞的枪口放下了。 一通大实话说得沈飞哑口无言,人家连自己这边有几个人都搞清楚了,而且直言不讳说不想带拖油瓶,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崩溃! 沈飞怀疑地瞪着队长:“你们是正规军?那一路上的尸体呢,你怎么说?” “尸体?你说非脑感染者?”队长毫不在意,“他们感染了病毒,不打死,让他们祸害正常人吗?” “非脑是有救的,他们还有可能治好……” “你也说是有可能了!杀了那些感染者,躲起来的正常人才有一线生机,你记住,我们是军人,不是刽子手杀人狂!”队长表情一沉,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愤,“如果能把他们救回来,我会这样做吗?你也不想想感染者是什么状态?没有人照顾,他们没吃没喝,不知道洗澡不知道排泄,不饿死早晚也得染上一身病!与其死得凄凄惨惨,还不如给他们个痛快。” 沈飞又一次无言以对,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他自己感染了非脑,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确实不如死掉算了。可他对这个队长的观点却无法认同,只好闭上嘴不说话,用沉默来对抗强权。 队长很有感触地一挥手:“算了,你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也就是求个心安而已。” “报告!”一个士兵打断了双方的对话。 “讲!” “已经问出来了……”士兵说着顿了顿,扭头瞅瞅沈飞。 “看什么看,接着讲,问出什么来了!”队长不满地道。 “是!”士兵赶紧收回目光,“他们的主力是福东大学的学生……” “什么?”队长惊得眼睛差点没掉出来,“学生?” 沈飞也是一愣,是学生?怎么可能?学生会在身上刺青? “是!”士兵答道,“还有部分社会无业人员,大概就是感染爆发后的幸存者组织的自救组织。” “大概?”队长脸一沉。 “是,大概,问出来的东西零零散散的,综合了几个人的说法才猜出个大概。” “行,你接着说,枪支来源问清楚没有?”队长又问。 “清楚了,感染爆发后列车停运,感染爆发后列车停动,有一列运武器弹药的军列堵在车站里,被他们发现抢了过来。再具体的情况没问出来。” “这他x的算是怎么回事啊!”队长摸着后脑勺眼神直愣愣地瞅着脚尖,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学生,学生…… 一个士兵劝道:“队长,现在的学生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生化危机看得多了也说不定。” 队长突然停下,眉头拧成一股绳:“那他们主不敢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士兵顿时无话可说,支唔了两声不敢说话,沈飞却突然说道:“塔利班最早也不过是个学生组织,但是他们发展成了什么?这些人里有学生不奇怪,且不说成千上万的学生素质良莠不齐,现在的学生自理能力差,心思单纯容易被利用,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这个自救组织被什么人控制利用了,比如黑社会或者别的什么组织。” 队长一愣:“什么意思?” 沈飞说:“感染大规模爆发引起社会动荡不安,不正是野心家煽动民众情绪,宣传反动思想的最佳时机吗?” 队长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对沈飞刮目相看。估摸着这个推测就算不那么准确也离正确答案不远了。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沈飞惊讶地抬头往南看——南边是他、这支部队还有被消灭的武装组织的共同来路,难道是刘洁为了救他从后方袭击了车队? 可他随即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刘洁再疯狂也不可能傻到袭击全副武装的车队,而且不会开枪的姜逸和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根本帮不上忙,那么密集的枪声,只能说明双方的人数都不少,她自己怎么可能造成这么混乱的局面? 就在沈飞猜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士兵飞快地跑了过来:“报告,队长,后卫和敌人接上火了,至少有一百多人,火力很猛,暂时没发现重武器!” “命令一排给我狠狠的打,把敌人的气焰给我打下去,把他们打疼!告诉一排长,把敌人的进攻压住之后马上布雷阻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跟上来,其他人立即准备出发。” “是!”士兵飞也似地跑去传达命令,队长看看沈飞干脆地说,“看样子你是不想把同伴叫出来了?也好,换成我,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同伴卖了。时间宝贵,我尊重你的选择,跟我们走还是自己走?” “我自己走!”沈飞立即回答。 “那行,少了你们几个,我的战士负担也轻一点儿。”队长给沈飞一个笑容,“我们已经让人盯上了,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好的。赶紧躲起来吧……” “等等!”沈飞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叫住队长,“能不能把枪给我。” 队长看了他一眼,苦恼地瞅瞅激战的方向犹豫。 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的队伍再停留,更没时间等沈飞把另外两个人找出来,被不明组织占领的福东市危机重重,赤手空拳的岂不是任人宰割?毕竟是个没感染的正常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没准这支枪能救回三条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一松,大声命令:“小张,去拿支枪,还有一个基数的子弹给他。小子,你好自为之,我会把情况报靠上级,出了感染区之后你最好马上把枪交出去!” “还有手枪……”沈飞赶紧又说。 队长眼睛一瞪:“你还得寸进尺!” “我可以不要步枪!”沈飞急忙补充。 队长考虑了一秒多,不耐烦地道:“哎哎,算了算了,再给你一支92,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用这两把枪为非作歹,不然我亲手要你的命!” “放心吧!”沈飞接过枪弹,信誓旦旦地回答。 士兵取来枪和子弹交给沈飞,队长最后嘱咐道:“赶紧躲起来吧,等安全了再走。”说完大步走向车队,冲准备完毕的队伍狠狠挥动手臂,“出发!” 车队隆隆地从沈飞身前开过,他抱着步枪目送车队离开,转身跑向停车场入口。 ————分割———— 收藏点击涨得好快啊,开书一个多月,这几天是最快的,可是为啥书评没人说话捏? 另外,求个推荐票! 49 等待 九楼,沈飞占据并战斗过的房间。 隐藏在黑暗的刘洁怀抱着步枪,悄无声息地盯着大街,尽是一切尽收眼底。 沈飞被俘后她幸运地躲过士兵的搜索,二话不说跑回停车场,交待姜逸千万不要暴露行踪之后一溜烟冲进电梯。 等她再看到沈飞,沈飞已经和队长一起走到了挂车边。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窗边,不知道等待沈飞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没想到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最后不仅释放了沈飞,连枪都还给了他! 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令人意外的是车队里还有一辆豪华大巴,不知道上面坐的什么人。直到车队开得远了,电线杆子一样傻呆呆站路边的沈飞跑进楼里。 看似一切都向有利的方向运转,可刘洁心底怎么都觉得不塌实,不安地猜疑——会不会是放虎归山加欲擒故纵? 她本能地警觉起来,呆在窗边一动不动,直到车队开得远了,没发现有人跟在沈飞的身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沈飞已经乘坐电梯回到停车场,结果还在原地,可人全不见了! 沈飞大惊失色,这是藏起来了,还是被抓了? 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姜逸从停车场的角落里站了起来:“沈飞!” 沈飞顿时松了一口气:“刘洁呢?” “上楼了,一直没下来!”姜逸扛起仍然昏迷不醒的路路,“外面怎么样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沈飞刚刚当了一回俘虏。 沈飞一脸的阶级斗争:“不怎么样,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叮”一声响,电梯停下,沈飞下意识地将枪口对准电梯,直到看清里面的人是刘洁才收起步枪:“走,咱们上楼!” “什么?不走了?”姜逸惊愕万分。 “外边打那么欢怎么走?别耽误时间了,跟我走!”沈飞连声催促。 刘洁不放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听我的,赶紧上楼!”沈飞拉着刘洁钻进电梯,姜逸只能无奈地跟上。 沈飞没有乘坐电梯往上走,而是到了一楼就停下,交待其他人先上九楼,自己跑出去收集武器弹药,最后在九楼那个敞开的住宅里汇合——整栋楼里他只熟悉这一间房子! 他一边分发弹药一边把自己了解的情况简略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下面的战斗持续不了多久,咱们现在走肯定是跟在军队的屁股后面最安全,但是早就被冒牌兵盯上了,车队的目标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下一波战斗,到时候咱们不可能置身事外,反而更加危险,不如老老实实在这儿等。”他捡回了四个弹匣三包子弹,不过全都是81式的762毫米子弹,他那支03式只有五个弹匣。 “那什么时候才是离开的时机?”刘洁担忧地问。 沈飞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等吧。对了,你找找看有没有吃的,车上剩不下多少东西了,咱们得想办法吃点东西!” “啊?”刘洁一脸地为难,“这让我上哪找吃的去,再说你怎么不找?” 沈飞理所当然地说:“我监视楼下的情况,姜逸照顾他的女人,就剩下你一个闲人了,你不找谁找?” “理解万岁!”姜逸嘿嘿直笑,抱着路路进里屋去了。 “怎么不让我监视你去找!我又不会做饭!”刘洁压低声音不满地说。 沈飞怎么也没想到刘洁在这种时候还会为了这样的事情争辩,不由地嘟嚷一句:“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说完将窗口让给刘洁,为了挡光还把窗帘拉上,然后才拿着手电往屋里走,第一个看的就是冰箱,沈飞暗暗庆幸:幸亏福东市到现在为止还没断电! 拉开冰箱门,沈飞大失所望,冰箱里空空荡荡,连包方便面都没有,只有一罐吃剩半瓶的甜橙果酱和半瓶蜂蜜。 失落的沈飞又打开下面的冷冻室,这下总算有了收获,一砣至少二斤多重,冻得像石头般坚硬的猪肉,十来只雪糕,一袋半鸡翅,另外还有两袋速冻水饺! 估计是这家人走的匆忙,天气炎热带不走冷冻食品,这才留下了这点东西。可是问题又来了,这些东西必须加热才能吃,这种时候点火,暴露了位置也太危险了吧? 可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吃的,就这么放弃了饿着肚子? 不甘心的沈飞提着水饺钻进厨房,一眼看到了厨台的摆的微波炉! 沈飞大喜过望,找了个大盘子随手刷了两下,打开速冻水饺一股脑地倒进盘子里,然后把所有的水饺全部送进微波炉,刚想按开关,想了想又停住,几步跑进屋里,把沙发上厚实的垫子扯了下来盖在微波炉上,挡住可能泄露的光线,这才按下开关。 微微的低鸣声中,灯光忽闪忽灭。 沈飞舔了舔舌头,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干脆把鸡翅也全拿出来倒进盆子里,用自来水洗几遍,原本冻得**的鸡翅软了一些,然后控干水随便切上几刀,将各种调料按比例倒进盆子里抓匀,只等着饺子熟透放进微波炉。 几年的留学生活锻炼了他的生活能力,麻烦的东西不会做,家常便饭绝对难不倒他,而且一个生存狂必须学会在没有炊具的情况下制作食物! 也亏得这家人走时把所有东西都留了下来,估计离开时只想着带上现金存折银行卡。 沈飞一想到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美食,肚子叫得越发地欢快了。 刘洁闯进厨房:“沈飞,他们撤走了!” 沈飞立即跑到窗前往下看,两辆越野车呼啸着飞驰而过——那些爆炸的车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燃烧,火势已经减弱了很多,只能看到两台车的轮廓,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从外观判断,两台车最多能坐上十来个人! 从大队人马离开到现在差不多有十来分钟了,枪声也炒豆一样响了十几分钟,可是阻击的部队竟然只有十几个人? “咱们现在走?”刘洁迫不及待地问。 他悄声道:“再等一等。” “等什么?”刘洁纳闷。 沈飞神秘地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稀罕!”刘洁给了他一锅满满的白眼瓢,不过她也就是嘴上说说,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大街。 很快大街尽头就亮起一点灯光,随后一阵轰鸣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传开,又一支车队出现在刘洁眼中,车队在她的注视中迅速开上大街,紧接着一连串突如其来的爆炸将整个车队断成三截,明亮的火焰冲天而起,至少七八辆车在爆炸中损毁,几个混身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倒霉鬼从燃烧的车里冲出来,可踉跄着跑出几步就生机断绝扑倒在地,直到烧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沈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这是什么地雷?” 地雷?刘洁想了想说:“不一定是地雷,可能是车上的汽油着了。这就是你卖的关子?早知道地雷挡着,咱们还不如早点离开!”她本不想说这些,可话到嘴边,忍不住埋怨了两句。 “往哪走?”沈飞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毫不退让地说,“开着推土机哪也别想去,不开推土机就得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到底哪个更危险你自己琢磨,我说晚上别进市里你们两个不听,现在后悔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能想到市里乱成这样!”刘洁不甘示弱,“好了,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愿意,咱们想想办法走出困境好不好,别在这儿吵嘴扯皮!” “好,我的意见就是等,你呢?”沈飞说。 “我没意见。”刘洁气乎乎地扭头不理他。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刘洁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赞同姜逸进市区的提议,偏偏死鸭子嘴硬拉不下脸张嘴认错! 楼下的爆炸告一段落,没被爆炸波及的车辆直接开上人行道,从侧面绕开马路上燃烧的汽车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径直向背而去。 沈飞数了数,除了爆炸毁掉的,至少还剩下十几台大小车辆,其中至少一半儿是装满了人的卡车! 他心里顿时恍然:好汉架不住人多,好虎架不住群狼,怪不得那些当兵的要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非所有的车全部开向北方,最后两辆车竟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四五个人,远远地瞅着炸毁的车辆燃烧,随后又分散开四处观察,似乎在观察战斗的痕迹。 “他们想干什么?”刘洁低声问。 她没法不担心,战斗发生在地面,可为什么要向这栋楼打那么多枪?而且还几乎是朝天开枪的高仰角? 只要还有一点常识的人就不难推断出交战的一方身在高处! “不知道,看看再说!”沈飞心中忐忑,突然厨房里几声清脆的滴滴声传了出来,刘洁顿时一愣:“什么响?” 沈飞吓了一跳,这声音平时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听起来怎么这样的响? 好在下面的人没发现异常。 他赶紧拉着刘洁离开窗口,进厨房取出外表烤得焦黄的水饺,又把鸡翅放进去:“再等等,一会就好!” 刘洁差点崩溃:“你还有心情吃?”她本来什么心情也没有,可沈飞把盘子往她鼻子底下一送,香味立即勾得她一阵垂涎。 沈飞嘿嘿直笑:“你先吃,我去窗口看着,一会吃完了你来换我!” 刘洁已经无法回答了,她嘴里塞了个热饺子,差点没烫熟了舌头! ————分割———— 很抱歉,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好在没过零点! 50 夜行 月上中天,云淡风轻。 沈飞等人吃饱喝足,只等楼下的人离开就能出发,可左等不走,右等也不走,不知道他在街上晃来晃去到底是在干什么。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研究损失的车辆和己方人员的尸体,可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改装的推土机还有挂车上的电动车,几个人开始爬上爬下,还从电动车里搬出饮料来分着喝,沈飞这下再也坐不住了,抄起枪就往外走。 刘洁赶紧跟上,姜逸一看两个人都要走,赶紧扛上路路跟上,不过到停车场之后沈飞给了他一部对讲机,让他呆在车里等消息。 沈飞踮着脚猫着腰,悄无声息地从停车场里走出来,藏在拐角的阴影里偷偷地观察街上那些人的位置。刘洁像只敏捷的猫咪一样紧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 两个人身上黑色的衣裤完美地融合在黑暗中。 对方一共五个人,东一个西一个地散在街上,沈飞担心子弹上膛时发出的声音惊动对方,不敢直接拉枪栓上膛,他屈着腿坐在地上,用膝盖腿夹紧枪身,先从口袋的弹匣里抠出一发子弹,然后左手稳稳地把枪栓向下拉,“咔”地一声轻响,枪膛打开,一边接着往下拉枪栓一边摸索着把子弹往膛里塞,直到把子弹斜着塞进枪膛左手才慢慢放松,直到枪栓复位! 任何一支枪的弹匣容量指地都是空膛容量,当子弹上膛时,枪身内的零件运动会不可避免地发出声音,他这样做,能把声音控制在最小。 沈飞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他把枪平放在地,再慢慢趴在地上举枪瞄准,刘洁趴在他的右侧。 她的枪早就上好了子弹,不必再像沈飞那样临阵磨枪。 沈飞计算着几个人的位置,胳膊肘儿碰了碰刘洁,用气声说:“一会儿听我的,咱们一起开枪,我打右边三个,你负责左边那两个,有问题吗?”二人一左一右,这样选择目标他们的身体可以挨着,只需要调整腿的位置就可以,调整的幅度很小,否则腿顶着腿就必须挪动上身。 “没有!”回答简单明了,刘洁据枪却没有瞄准——距离目标只有三十多米远,这样近的距离还打不中目标,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天上不是圆月,但朦胧的月光正好映出人影,沈飞不声不响地等待,直到所有人同时出现在射界之中,才轻声道:“打!” 话音未落,刘洁率先开火,一个点射“叭叭”两声枪响,一个黑影闷哼一声仰面摔倒。 沈飞只比她慢一个半拍,“叭”地一声,目标同样倒地不起,他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目标,可时间不允许他犹豫,调整枪口对准第二个目标“叭——” 等他用两个单发打中目标,刘洁已经打出了三个漂亮的点射,不仅将沈飞分给她的两个目标击毙,而且还抢了一个原本属于沈飞的目标,超额完成任务。 被她打中的目标声都没吭一声就倒下,反倒是沈飞打中的第二个目标杀猪一样惨号,凄怆的呼号声在深夜中远远地传开。 沈飞又给了他三枪才结束了他的痛苦,可他还是不放心,趴在地上又照着倒在地上的其他黑影挨着个补枪,直到确信无人生还才爬起来,拉着刘洁往外跑。 枪声很可能引来敌人的追踪,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离开! 沈飞一边跑一边掏出对讲机:“姜逸姜逸,敌人已清除,马上出来,马上出来,快!” 速度慢噪音大的推土机不能要了,如果有可能,沈飞甚至连姜逸那台suv也不想用,可电动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一丁点儿,坐上四个人就没地方装给养,而且suv里准备了不少食品,黑社会就是黑社会,这是随时准备跑路呢吧! 他拉着刘洁风风火火地跑到挂车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厢板放下踏板,这时姜逸已经把车开了出来,正好借着车灯的光芒把车开下来,刘洁跳上车,两台车一前一后落荒而逃。 沈飞甚至没想起来看一看敌人的车上有没有武器,更没捡那五个死鬼的枪。 开出到处是战斗痕迹的大街,沈飞总算放松了一点儿,他放慢速度让出街面,拿着对讲机说:“姜逸姜逸,路我不熟悉,你上前面引路!” “收到!”姜逸的suv加速超车赶到电动车前,姜逸对福东市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他极力避免接近重要路口,尽可能从不起眼的街道中穿行,因此经过的路都比较狭窄,有的地方仅容一辆车通过,只有实在避不开的时候才会偶而横穿主干道。 如果有可能,沈飞很想和suv拉开距离,平时听不到一点引擎声的电动车在安静的夜里也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何况是烧油的suv? 电动车单独行动是最隐蔽最安全的,可他也只能想想罢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跟丢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沈飞一直没开车灯让刘洁十分诧异,幸好车速不快。 为了以防万一两支枪里的子弹都没退出来,她一手提着一支枪,枪口冲着车窗外——她对这台只开了几天的车已经有了感情,不想万一走火打穿坏了车。 不知道是军车队吸引了冒牌兵的注意力还是姜逸的绕行避开了冒牌兵,他们顺利地穿过了大半个城市之后仍然没有碰到一个冒牌兵,仅有的几个感染者根本不足为虑。 不过渐渐放松的沈飞又有了个新的疑问,姜逸说冒牌兵连续几天不断地屠杀感染者还有幸存的普通人,怎么一路上一具尸体也没看见? 刘洁可没想那么多,她只盼着顺利地离开福东,别的什么也不想。 姜逸的车忽然放慢速度,接着关闭了车灯。 沈飞本能地紧张起来,抄起对讲机:“姜逸,什么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姜逸失真的声音:“没多远就出福东市了,再往前走必须上主干道,关灯安全一点儿,我提醒你注意别跟丢了。” “放心吧,你丢不下我!”沈飞自信地说。 车终于拐上了主干道,然而令人措手不及的是越接近福东市的北出口,路面上丢弃的车辆越来越多,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甚至不得不离开路面开上人行道才能保证前进。 沈飞越来越不安,忍不住问道:“姜逸,还有多远能出福东市?” “大概两公里!” 沈飞又问:“没有其它的路吗?就像咱们进市区时的那条?” “我不清楚,我们的地盘在东南方,这边不归我们管,平时都不到这边来。” “你好好想想,南边的出口有十几个人守,北边的出口不可能没有人守,不能走收费站上高速公路!”沈飞突然想起了昨天早上那十几个守卫。 “不行不行,福东市北挨着江,只有三条江桥,没别的路可走!”姜逸一听这话心里也打了怵,有心绕行却无能为力。 南边岔路多只能守收费站,北边只有三座桥,守起来轻松得多。 沈飞顿时无话可说,两辆车缓慢却不断地前进,可谁也没想到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姜逸赶紧刹车,沈飞差点没追尾。 “沈飞沈飞,怎么办?”姜逸急急地问。 “什么怎么办,老实呆着,等前面打完再说!”沈飞暗暗心焦,这肯定是军车队又和冒牌兵打起来了,不知道这一次鹿死谁手。 刘洁惊奇地说:“他们比咱们早走差不多一个小时,怎么现在才到这儿?” “可能是路不熟吧,要不就是堵车什么的。”没再出现大规模的枪声,军车队应该很顺利才对,沈飞也猜不准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集中精力关注着前方的战斗,可除了开枪时的闪光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不过枪声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两三分钟之后就停了下来。 战斗结束后,前方不过三四百米的地方一排雪白的车灯点亮,迅速开上通往江北的大桥。 姜逸又一次拿不定主意:“沈飞沈飞,走还是不走?”他是混黑社会的,对警察和军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的惧怕,不愿意和这两类人打交道,况且他还在车里装了个感染者,谁知道那些当兵的会怎么对待昏迷不醒的路路。 “前边的路怎么样?”沈飞的视角被suv挡住,看不清路况。 姜逸回答:“情况很好,公路中间车辆很少!” “走!”沈飞果断地下定决心,“不管是什么情况,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即使守桥的人仍在,全带飞驰的汽车冲过去的几率也很高——别看他和刘洁都打死了不少敌人,可那全都是在静止的情况下预先瞄准射击,如果在运动中射击,命中率会下降得可怕,即使相距只有十几米,也很有可能打光了一个弹匣三十发子弹,也没能蹭破敌人一点儿油皮。 姜逸咬着牙将油门一踩到底,改装过的suv引擎爆出猛烈的轰鸣,猛地加速冲出去。 沈飞开启了电机,油电同时使用,以最大速度跟了上去——桥头烈火燃烧,江桥就在眼前! 51 生死时速 桥头两辆炸毁的汽车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桥头伏倒的尸体,两辆车飞驰而过,将耀眼的火光甩在身后,远远地隐约看到前面的车队开到了大桥中央。 马上就能离开危机重重的福东市,沈飞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兴奋和期待。 他瞅了一眼依然握紧步枪的刘洁说:“要是一切顺利,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就能跑出感染区,到时候,你准备去哪儿?”虽然文明文明世界仍然笼罩在非脑的阴影之下,可总归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秩序,而非感染区这样重归**裸血淋淋的丛林法则。 “去哪儿?”刘洁哑然失笑,“去哪儿是我想就行的事吗?” 沈飞忍不住叹气:“也是,咱们从感染区出去,少不了隔离一段时间……”说到这儿他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任何一种传染病的隔离时间都是由潜伏期决定,但是迄今为止还搞不清非脑的潜伏期到底有多久,如果真被隔离看管,到底要隔离多久? 刘洁头顶着车窗轻叹:“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感染区再说吧。”一丝忧郁爬上她的眉头,明天真的能离开感染区么? 遇到沈飞只有短短的四天时间,可仅仅一天之后,失控区的面积就从三省九市扩大到四省十六市,明天能够到达的只是两天前的失控区边界,现在又是两天过去了,失控区究竟扩散到了什么地方?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地球上的人类那么多,总有一些人能够免疫非脑病毒!”沈飞像是劝慰刘洁,又像给自己打气,,“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可不可怕?人类不是一样挺过来了,西班牙殖民者刚到美洲的时候,感冒对美洲土著来说都是不治之症,现在哪有人还怕感冒?” 刘洁似笑非笑地转头瞅他:“你觉得我有那么博大的心担心整个人类的命运吗?咱们都是小人物,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担心自己吧。”她把自己那支步枪夹在膝盖中间,卸下03式步枪的弹匣,再拉动枪栓退出枪膛里的子弹压进弹匣里,扣扳机释放撞针关保险,最后把弹匣卡回枪上,完成战斗之后的收尾工作。 糗大了!碰了个软钉子的沈飞窘迫地摸摸鼻子,神情不大自然地轻咳一声,没话找话:“哇噢,没想到你这么熟悉枪,当过兵吗?”联想到她出众的身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车里的光线并不好,可她的动作一点也没受影响,这一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握的,就算是军队里,也属于极少数人的专利。 “没有。”刘洁的回答异常简略。 她并没有退掉81式的子弹,反而把枪抱在怀里。 说话间sun开上了桥面,沈飞轻推操纵杆,电动车紧随其后开上大桥。 这座桥叫做通江桥,是一座大型钢索斜拉桥,几十根粗大的钢索从高高的桥墩顶部垂下来,拉住桥面。钢索上安装着路灯,但是现在只剩下寥寥数盏仍然亮着,微微照亮桥面。 桥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停着几台车,首尾相连地横着当做挡路的路障,不过现在全都被撞开了,缺口足够两台轿车并行。 穿过路障间的空隙,后视镜里燃烧的汽车渐渐远去,沈飞喃喃说:“总算是离开了,这两天过的,真他x的刺激!” “刺激?我宁可平平安安的没有非脑也没有逃亡,也不想要这种刺激!”刘洁不知道哪根神经受了刺激,语气冷冰冰的。 “谁说不是呢!”沈飞赞同道,“可是人这一辈子,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太少,身不由已的时候太多。” “呦,看不出你还是个哲学家呢!” “那当然,哈哈!”离开险地,沈飞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许多。 车已经开到了桥中央,前面的车队估计已经下了大桥,就在沈飞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桥头突然爆出一串明暗不定的闪光,接着连续不断的枪声远远传来,姜逸马上踩了个急刹车,沈飞也急忙把车停下。 “沈飞沈飞,怎么办?”对讲机里传来姜逸焦急的声音。 我他x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沈飞的好心情被这个突发的意外搞得烟消云散,心中大骂不止。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沈飞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大脑飞快地动转。 福东市北方只有三座桥能够跨越江面,占据福东市的势力连高速入口都派了人,江桥这么重要的交通要道没理由没派人看守,他们派的人不光看住了桥的南头,北边一样派了人! 而前面的车队九成九是他碰到的那支,否则,两支武装车队在同一天夜里进入福东市的几率太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车队就等于帮自己! 而且桥已经过了一半儿,这个时候原路返回等于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这种蠢事绝不能干! 想到这儿沈飞终于下定了决心,抄起对讲机:“跟在我后面,开足马力闯过去!” 刘洁一听,立即端起了步枪,沈飞掏出手枪顶上子弹交到左手,右手狠狠地将操纵杆压到底! 电动引擎突然爆出一阵急速运转的微鸣,对一向安静的电动车来说,这种声音称得上轰鸣! 电动车以与其动力极不相趁的加速度猛地蹿了出去,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竟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姜逸愕然地看到电动车一阵风似地掠过,赶紧狠踩油门,suv的改装引擎低吼着,驱动着四个轮子飞快地转动,紧紧跟在电动车屁股后。 左右的景色飞一般地后退,精神高度集中的沈飞视而不见,左手拇指打开保险,调整手掌抓握的位置,以防弹匣掉落——手枪是为右手抓握设计的,弹出弹匣的按钮位于握把左侧,右手握枪时恰好位于拇指附近,可换成左手握枪,铵键则在中指根部,万一用力不当按下弹出钮,弹匣就会立即掉下来! 亏得他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还能想起这件事来。 前方的战斗越发激烈,几团火球腾空而起,随后爆炸声才传入耳鼓,闪耀的光焰中似乎看到了车队尾部那台客车! 从桥中央到桥头,飞速行驶的车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然而正是这半分钟让沈飞的冲动的血冷却下来——如果换成他正在和敌人战斗,突然出现第三支势力的时候,会怎么办? 答案显而易见,在第三方表明意图之前,他会本能地将他们划归敌对一方! 如果就这样冒失地冲过去,很可能还没接近车队,就被车队的后卫打成筛子! 怎么办? 打开车灯?这只能提醒对方桥上有车接近,在紧张的战斗中,士兵一定会把他当成敌方的援兵,可不开车灯隐蔽接近只会更糟! 一时间沈飞无计可施,眼见距离越来越近,沈飞觉得自己的头几乎要炸开! 终于他做出决定,在车队了解他的善意之前绝不能再往前走了! 然而就在沈飞减慢了速度,想拿对讲机通知姜逸停下来的时候,后视镜里突然爆出一团明亮而炙热的火团,明黄色的火焰飞速膨胀,随后化做一团巨大的暗红色火焰,升腾的火团上滚动着道道黑色烟迹, 爆炸声就像一声炸雷横空滚过,通江桥被从中炸成两截,无数水泥碎块崩裂横飞! 刘洁瞠目结舌,通江桥共有三个桥墩,被炸的正是位于江心的那一个,桥墩从中折断,上半截以泰山压顶之势从天而降,不仅砸坏了至少五分之一的桥面,落水后至少掀起了十多米高的浪头! 零散的碎块更是天女散开一样满天乱飞! 沈飞瞳孔一缩,再不敢犹豫,猛然间将车速加到了最快! 这可是钢索桥啊!炸掉了桥墩可不止是塌一块那么简单,这座桥墩上拉出来的钢索固定着三分之一的桥面,桥墩没了,桥面还能留下? “轰——”又是一声巨响,靠近南岸的桥墩也被炸断了, 这时他再也顾不上琢磨军车队的后卫会不会把他当敌人了,先是中间的再是南边的,下一个岂不就是北边这个?再不跑,等桥面全部崩塌不砸死也得掉进江时淹死。左右是个死,往前冲还有一线生机! 车轮滚滚,生死时速! 着急的又何止是他一个,激战的枪声被爆炸完全掩盖,危急中车队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全部开足马力冲向岸边。 战斗人员同时加强了火力,数道明亮的火焰飞向桥头,一连串爆炸将路障轰开了缺口! 原本位于车队最后的大客车像只失控的巨兽般飞驰——明眼人都看得出客车一直位于不会被战斗波及的地区,可现在却径直冲进了双方交战的战场! 沈飞的电动力就紧紧跟在客车之后! 这种时候,军车队的后卫哪还有精力进攻突然出现的不明车辆?沈飞趁机表明立场,左手伸出窗外,照着堵住桥头的掩体连连开枪——分辨战斗的双方十分简单,堵住桥头的肯定是敌人! 52 生命如花 仅靠微弱的火光根本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只有依靠敌人射击时枪口产生的火光判断大概的方向,沈飞一心二用,也不管到底打没打中,飞快地扣动扳机,枪口欢快地跳跃,抛飞的弹壳划着弧线敲在车身上,清脆有声。[www无弹窗小说阅读!] 沈飞一口气将二十发子弹打了个精光,他觉得没有一发打中目标。另一边刘洁也开了张,但是她射击的速度比沈飞慢得多,总是看准了哪里有枪焰打向哪里,不过到底有多少效果实在无法判断。 黑暗中的敌人不断还击,子弹横飞的啾啾声不绝于耳,沈飞甚至看到客车车身被击中的闪光。 他的心中异常忐忑,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一发突然出现的子弹夺去生命,值得庆幸的是客车吸引了敌人的绝大多数火力,到目前为止电动车还没被击中。 客车歪歪扭扭地往前冲,“嗵”地一声撞上了当做路障的汽车,连枪声都掩盖不住撞击的闷响。侧面被撞的轿车旋转着滚了出去,纷飞的碎玻璃满天撒落,不知道究竟转了几个圈之后大头朝下摔在地上滑了出去,磨出一串飞扬的火花。 撞击的力量令客车失去平衡,左边两个轮子高高地抬了起来,眼看就要侧翻。 跟在客车屁股后面的沈飞看不到客车的车头撞成什么样,幸运的是客车司机经验丰富,没有试图向左转而是在加速的同时向右狂扭方舟盘,顺着即将倾倒的方向开,总算及时将重心抢回来,客车重心左移,左边的两个轮子终于重新落了地。 滑出去的轿车直到这时才撞在路边停下,整个车身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不管现在像什么,总之看不出原来是辆车。 刘洁灵机一动,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向损毁的汽车打出一串子弹,弹头击中的位置火花闪闪,轰地一声成功引燃了油箱漏出的汽油。 刘洁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枪栓“咔”地卡住。 电动车瞬间冲过缺口,路障后的敌人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沈飞的手枪打光了子弹,根本空不出手来重装,时间已经不允许刘洁换上新弹匣,她索性直接把枪扔到后座,顺手抄起沈飞的03式,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叭叭……”连续几枪成功地将电动车右侧的几个敌人打倒,刘洁回身横枪:“后仰!” 沈飞紧紧地把身体贴在靠背上,操纵杆左倾,电动车划了个弧形左转,恰好令驾驶座边的车窗正对敌人的藏身之处! “叭——”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异常的响亮,沈飞觉得自己的耳朵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似的,简直快要聋了,更可怕的是枪口就在面前,每一声枪响都有一股炙热无比的空气扑在脸上,呛人的硝烟味儿塞满了鼻子和嘴,眼睛也被熏得快要睁不开了。 枪中跳出的弹壳一粒粒砸在前车窗上咚咚做响,甚至掉到他的手上,烫得他手一抽,差点儿松开操纵杆。 可他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刘洁几乎弹无虚发,将能够威胁到电动车的敌人一扫而光。 客车冲过封锁,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紧接着suv也冲过了封锁线。 与此同时桥头的军人们加强了火力,压得剩下的敌人抬不起头来,刘洁趁机换上弹匣,沈飞驾车冲向客车,他要利用客车宽大的车体掩护脆弱的电动车。 原本停在桥上的军车紧跟在suv后面冲出来,随后立即左右散开,枪声大作,间或响起手雷的爆炸声,将残余的敌人清剿一空。 桥头的敌人满打满算不过十几二十人,如果不是依靠路障挡住军车队,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 suv慢慢停在了客车前面的路边,沈飞也把电动车停在客车之后,给手枪换好弹匣之后交待刘洁说:“呆在车上别下来!”说完空着手下了车。 一辆越野车停在沈飞面前,队长开门下车,脸上的表情十分讶异:“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小子不错,怎么样,这下你的同伴藏不住了吧。”说着他轻锤了沈飞的胸膛一拳。 沈飞微笑:“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遇见你们……” 话音未落,一个额头还淌着血的士兵飞快地跑过来:“队长,老怀不行了!” “什么?”队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震惊和痛心一齐浮现在他的脸上扭成一团,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前跑。 沈飞摸摸鼻子,虽说被人晾在一边的感觉很糟,可他却生不出任何不满,紧跟着跑了过去。 客车前几十个没穿军装的男妇老少静悄悄地站成一堆,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车前,仅剩的车灯照亮了地上平躺的那个满身血污的军人,他看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几岁,粗壮的身躯令人联想起坚硬的岩石。 “老怀!”队长失声惊呼。 沈飞慢慢停住脚步,伤感地看着这一幕。 胳膊上圈着红十字的卫生兵跪坐在老怀身边,从老怀的胳膊上抽出针筒。 “怎么样?”明知希望渺茫,但队长还是想抓住那仅有的一丝可能。 卫生兵摇摇头:“他伤的太重了,肋骨断了六根,断骨刺穿了内脏,引起了内出血,咱们根本没有手术的条件和技术……他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 人群里传出细细的啜泣声,令沈飞的心头酸酸的。 他们就是客车上坐的人吧,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军队护送! 沈飞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不忿之气,目光中刹时间涌出无限的怒火,这都什么时候了,除了当官的,平头老百姓有这种级别的待遇吗?老百姓就该死? 连带地对这些护送的军人也是一阵腻味的厌恶。 “老怀!”队长轻声呼唤,知道老怀断的肋骨多,队长不敢碰他的身体。 老怀艰难地盯开眼睛,台眼瞅瞅那些乘客,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别说了,等你好起来……”队长还想安慰老怀几句,老怀却平静地摇了摇头,艰难地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黯淡无神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沈飞心中五味杂陈,即为这些军人不值,又为身为屁民而怅然若失。 “老怀!”队长的呼唤没有唤回老怀的生命,没有呼天抢地的狗血剧情也没有壮烈的豪言壮语,老怀的生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消逝在午夜的街边。 队长挺直的脊背佝偻着站起来,左手抓下头上的帽子,忽然间弯曲的背再一次挺直,无言地敬了一个军礼。 “兄弟,走好——”没有泪水只有悲怆,队长的眼中水光闪动,失音的呼喊在夜空中飘零。 他已经亲眼见过了太多的生命消逝,早已悲无可悲。 烈火熊熊燃烧,四周却静得可怕。 “叭——”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队长猛地回身,眼底射出腾腾杀气:“小张,哪里打枪!” “报告!”远处传来一声高喊,一个士兵飞快地跑过来,“报告队长,看俘虏的刘佳枪走了火,把俘虏打死了。” “死得好!”队长咬牙切齿,“集合——” 一声令下,战士们飞快地跑过来,迅速在队长身前列成一队。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值班员刚跑出两步,队长就冲他一摆手:“不用报告了,吴迪!” “到!”一个战士应声出列。 “马上检查客车排除故障,带上平民和伤员,继续按原计划撤离失控区!” “是!” “入列,张晓龙!” “到!”退回队伍中的值班员上前一步。 “收拢人员查点武器弹药,做好战斗准备!” “是!” “同志们!”队长提高调门一声大喝,仿佛晴天一声霹雳。 他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掠过:“少息,废话我不多说了,按原计划穿过福东市再往北,明天我们就能离开失控区完成护送,但是咱们能这么走吗?我问你们,咱们损失了多少人?” 没有人答话,队长虎眼怒睁,暴吼:“我问你们多少!” “十四个!”队伍里响起震天的吼声。 “对,十四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这是一笔无法偿还的血债,我们能这么算了吗?” “不能——” “我们能让兄弟们死不瞑目吗?” “不能——” “我们能这么走吗——” “不能——” “我要给兄弟们报仇雪恨,你们呢?” “报仇!报仇!报仇!” “好,咱们还没离开营区就开始减员,四百多人到现在就剩下咱们这几个,不我希望再有任何一个兄弟倒下,但是就这么走了,等将来到了下边儿,我没脸和兄弟们见面。我命令,吴迪负责继续完成护送任务,伤员随行护卫,其他人立即准备战斗,我们杀、回、去——” “解散!”一声令下,所有人飞快地忙碌起来,沈飞默默地站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 “沈飞!”队长走到他的面前,坚定不移的目光正视他的眼睛。 “什么事?”沈飞被壮烈的气氛感染,差点下意识地答一声“到”。 队长压低声音说:“你和你的同伴战斗力很强,我想求你帮个忙。” 沈飞心警铃大作:“我有什么本事帮你的忙?” “再往前走,我们的人不是伤员就是平民,基本上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反正你也要离开失控区,请你路上帮忙照看照看,我你补充一部分武器弹药,而且离开失控区之后,我的人会为你证明枪支的来源。” “轰——”一声巨响,最后一个桥墩灰飞烟灭。 53 宿营 车队在夜色渐行渐远,他们将沿江坝向西,绕道上游的江桥返回福东市。 江水哗哗地流淌,沈飞深深地吸一口气,潮湿的水腥气充满鼻腔,目送队伍离开,他突然间感慨万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这句话。 话说当年老百姓送红军离开中央苏区的时候心情是不是也一样的复杂? “想什么呢?”刘洁拎着步枪走到他身边,夜风拂过她的长发,飞扬的发丝凭添了几分柔美。 “没什么,你说,他们这么做值得吗?”沈飞怅然若失,“我这么说也许会让人在情感上无法接受,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好不容易闯过来,明天就能离开失控区了,偏偏为了一个人的疯狂全都跑回去报什么仇!死的人已经死了,难道他们不想好好活下去,不知道打仗会死人吗?” 刘洁轻叹,万分惆怅地说:“他们是军人。” “军人?”沈飞咂咂嘴,反复琢磨这两个字的意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刘洁远眺已经快要看不清红色尾灯的车队,轻声道:“走吧。” “好。” 吴迪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客车的损伤并不大,除了车头撞瘪和破损的挡几玻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严重损伤,他索性直接踹碎了挡风玻璃。 乘客们已经回到了车上,两个重伤员和五个轻伤员零零散散地分散在车厢里,轻伤员人手一支步枪。 他们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要给沈飞武器,不过所有人都严格执行了命令,没提出一句异议。 沈飞站在车前说:“我打头,你跟在后面,这个给你!”他摘下眼镜递给吴迪,没有挡风玻璃,他不用上车就能把眼镜送到吴迪手上。 “谢谢!”吴迪很客气地接过来戴好,迷彩的钢盔配上黄色的夜视镜,其形象绝不比美国大兵逊色。 少了挡风玻璃,对其他人的影响并不大,可他这个司机却无处可躲,只能硬挺,有这副眼镜,至少能保证睁开眼睛。 “没事,应该的。”沈飞捋了捋肩上的枪带,“你走最前面。” 说完走向电动车,刘洁冲吴迪点点头,跟在沈飞后面离开。 吴迪的藏在眼镜片下的目光紧紧盯着刘洁的背影,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这小妞真他x的够劲儿,比动作电影里的辣妹猛多了! 军队是充满了阳刚的男人世界,有一句流传在军队中的话很贴切地形容了大兵们的处境: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战士们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精力十足的正常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不动心才中怪事。 只是他看到沈飞时,心中难免生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而且有这个想法的远远不止他一个! 客车头前引路,电动车和suv紧随其后,没有前挡风玻璃的客车开得有些慢,刘洁缩在座位上盯着客车的尾灯好奇地问:“你怎么让客车走最前面?凡是车队,客车不都是走最后么?” 沈飞微笑:“它都没玻璃了,咱们走前边儿,那不是故意人让家吃灰吗?” 刘洁一愣,随即莞尔。 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光灰尘,还有废气呢!看不出他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市区远远地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刘洁抻着脖子往后看,可距离这么远天又这么黑,压根儿什么也看不见,瞅了一会儿,失望地缩回来。 她叹息着把步枪扔到后座,原本空空的后座堆了十几个牛皮纸包,还有几个白色的纸盒,四五个手枪弹匣和十来个步枪弹匣。她想了想干脆放倒坐椅跨到后座,拆开一包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里。一边压一边想:可惜全是小口径子弹。 没多一会儿,折腾了一天的满身困倦就让她眼皮打上了架,不知不觉地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飞微微一笑,手腕上厚重的鲁米诺斯潜水表的夜光指针指在一点半的位置上,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七个小时——紧张而忙乱的十七个小时,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累得快散了架,何况是个女人。 半个多小时后,前方的路边出现一栋几层楼高的建筑,沈飞的心头一动,加快车速冲到客车前,胳膊伸出车窗冲吴迪示意,吴迪立即减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沈飞停车道:“咱们不能再走了,前边是服务站,进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出发!”累了一天,他的精神始终极度紧张,离开福东市之后紧张有所缓解,然而疲惫也随之充满了他的身心,再坚持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冲出公路。 吴迪点头同意:“好!”当兵的也是人,也会累会疲惫,不是永不磨损的机器,何况车上的平民也都很累了——仅仅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泥,吹得脸皮干涩,这要是等泥层干了,非得剥下一层能做模子的泥壳不可。 三辆车首尾相接开进服务站,服务站里一点灯光也不见,黑乎乎的建筑轮廓让人想起恐怖片里的布景,夜风吹动呼啸连连,令人觉得阴森森的冷。宽敞的院子里一个鬼影也不见,只有几辆破破烂烂的车撞在一起。 吴迪调整客车的位置,车尾冲着上风头停下。 沈飞打开后门推了推刘洁,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眼神迷茫地梦呓:“几点了?” 沈飞瞅瞅腕表:“两点半了,起来吃点东西。” “让我再睡一会儿……”刘洁像个赖皮的孩子一样耍赖,头一偏又睡着了。 沈飞哑然失笑,她还真是放心啊!接着心中一暖,她这么放心何偿不是信任的表现? 他把步枪拎出来,又拿上几个弹匣,细心地关好车门,招呼吴迪一声向黑暗中的建筑走去。 吴迪和几个战友交待一声,小跑着跟在沈飞身边,和沈飞齐头并进。 他觉得沈飞处处表现得像个带头儿的,可队长离开时交待得清楚,让他临时负责,直到离开失控区! 吴迪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哪儿也不比沈飞差,不想被沈飞比下去,因此本能地想表现表现压沈飞一头。 只是他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刘洁仍在睡梦之中。 两人一起走到正门前,沈飞把步枪背在身上,扭亮手电反握在左手中,掏出手枪,像电影里那样左腕托住右腕,手电光恰好照向枪口指的方向。 光照亮了玻璃门里的景象,一排空空的柜台,地上散落着不少零七八碎的小商品。 吴迪用枪口顶顶大门,没锁,加大力量顶开大门,沈飞趁机迅速上前一步冲进屋里,手电筒向右一晃:“安全!” 吴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放下枪。 沈飞往门后照了照,找到开关伸手一按,“咔”地一声轻响,屋里的灯没有任何反应,他索性把一排开关挨着个地按一遍,直到最后一个开关才点亮了头顶的日光灯。 沈飞收起手电筒和枪说:“把车上的人都叫下来吧,再怎么说屋子里也比车上舒服点儿。” 吴迪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对沈飞命令的语气很是不忿。 沈飞瞳孔微微一缩,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催促:“去呀,我说话你那些战友可不会听!” 听了这话,吴迪总算是动了,收枪向客车走去——不知道哪个开关打开了楼顶的卤素灯,耀眼的灯光将院子照得明晃晃的。 沈飞哂然一笑,虽然不明白吴迪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不过这小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来,根本不是块勾心斗角的材料。 他的目光扫视一周,这是个店面不大的小超市,左边是一溜柜台,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不同牌子的香烟打火机,右边几排货架上满是非食品类的小商品,摆放食品的地方空空的,容易保存的火腿肠和罐头一样也看不见。 他不死心地在货架之间转了几圈,从角落里找到十几只面包,不过已经长满了灰绿色的霉斑不能吃了,其余的就只有半箱挂面。 沈飞摇头苦笑,要是方便面还能干嚼将就着吃下去,可是挂面不煮根本没法吃! 现在物流发达,甭管多小的店都不押货,卖完了一个电话就有人送货上门儿,估计这里也不会有仓库之类的地方。 他不死心地又转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看来只能找个锅下面条了——服务区这种地方集餐饮住宿为一身,还外带汽修加油,能不能住下这么多人不好说,锅灶液化气之类的东西应该不缺才是! 离开超市,院子里人们已经全都下了车,吴迪正指挥着众人往挂有“住宿”牌子的门走去,沈飞一愣,晃眼一看,一下子找到了餐厅的牌子。 不过看大伙哈欠连天的样子也不像有人能想起吃饭这茬,沈飞也不多嘴讨人嫌,车里放着武器弹药,现在人多手杂,他放心不下刘洁单独呆在车里,紧赶两步返回电动车。 ————分割———— 总算写出来了,今天卡文卡得我像慢动作,愁死! 54 分道扬镳 suv停车时紧挨着电动车,姜逸抱着胳膊仿佛局外人似的对人群冷眼旁观,看沈飞回来,他冷冰冰地冒出一句:“我不和他们住一起,今晚住车里。{www最快文字章节阅读}”身为黑社会,他本能地排斥政府暴力机构的人。 沈飞不置可否:“随你的便吧。”suv里有个感染者,估计这事一暴光就是裤档里的黄泥,避一避也好。 姜逸耸耸肩,隐蔽地撇撇嘴,看了沈飞身后一眼回身上车。 这是什么意思?沈飞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吴迪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床位不够了,得有一部分人打地铺,老人孩子和妇女优先。” “不够了?”沈飞惊诧异常,“差多少?” 吴迪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令沈飞十分的不爽。 “一少半儿,十多个人吧。”吴迪说,“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几个哨兵,希望你能站第一班岗。” 沈飞一愣:“你脑子没病吧,。我又不是当兵的,站个屁的岗!”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的排斥太明显了,肯定是故意找茬,“还打地铺,这边不够住,对面不是还有一个服务站吗?分点儿人过去不就得了!” 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的沈飞面色阴沉——都让人欺负上门儿了,他可没忍气吞声的习惯,忍辱负重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这种人绝不会因为你的退缩而有所收敛,只会变本加利得寸进尺! x的,大不了老子不管了自己走,还少了一堆累赘呢!沈飞愤愤地想。 吴迪脸色一变,鼓着腮帮子想说什么,可想想又咽了回去:“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说完转身就走,打定主意宁可让所有人打地铺也不去对面的服务站。 他是个军人,是个兵!严格的纪律约束让他本能地避免和沈飞发生直接冲突! 扪心自问,他确实有找沈飞麻烦的心思,可也不全是为了这个。除了他自己,剩下的军人全是伤员,难道让伤员守夜? “爱明白不明白,没空答理你!”沈飞拉开车门坐进去,把车门甩得嘭嘭响。 吴迪回头看瞪了一眼,抿住嘴唇握紧了拳头,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儿?”刘洁早被争执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我哪知道他哪根神经错乱了找我的麻烦!”沈飞呼呼直喘,心口堵得慌。 “他怎么这样儿啊!”刘洁忿忿不平,比沈飞还生气。 沈飞眉头紧锁:“这地方不能呆了,咱们走!” “啊?”刘洁愕然,这是什么逻辑? “君子不立然墙之下!”沈飞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即像解释又似是而非。 刚睡醒的刘洁糊涂着呢,根本没搞不清情况。 沈飞拿起对讲机:“姜逸姜逸,回话。” “我在,请讲!” “咱们走,跟着我!” “明白!”姜逸一个字也没多说,他巴不得赶紧离这些当兵的远远的。 三楼静立窗前的吴迪目送两辆车离开,脸颊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几下,恨恨地一拉,窗帘刷地挡住了窗户。 “咱们往哪儿走?”刘洁跨到前坐,关闭车窗将清冷的夜风挡在窗外。 “别着急,一会儿就好。”沈飞卖了个关子。 他并没有驾车远离,找了个路口换到对面的车道上又折回来开进对面的服务区,把车停在远离加油站的方向,拎起步枪说:“走吧,里面有床,比车里舒服。” 刘洁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们想什么。”跟在沈飞后面下了车。 沈飞敲了敲suv的车窗,等窗玻璃降下去才问:“一起?” 姜逸摇了摇头,“不了,车上更安全。” “那好吧。”沈飞也不勉强,和刘洁一起走向建筑。 姜逸回身,温柔地看了一眼熟睡的路路,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满足。 沈飞打着手电走到门前,光柱照在门上,沈飞和刘洁当即愣住。 宽大的玻璃门上玻璃已经打碎了,碎片飞得到处都是,门框架底边残留的玻璃茬上还沾着黑红色的血迹! 有人?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感染者还是普通人? 血迹早就干透了,使劲嗅了嗅,没有腐臭的气味儿, 沈飞冲刘洁摆摆手示意她后退,蹲下捡起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玻璃,抖手扔进屋里,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没动静! 沈飞用口型说:“进不进去?” 刘洁明显地犹豫了,在车里将就一晚不是不行,可屋里有电有床甚至还有热水洗澡,特别是最后一点对她的诱惑无比的强烈——她在对面的楼顶上看到了太阳能热水器! “算了,来吧。”沈飞看得明白,主动给了答案,反正个把感染者成不了什么气候。 刘洁心底一阵雀跃,赶紧跟在沈飞后面,如果换成两天前,知道这栋楼里可能有死尸和感染者的她都不靠近这扇门,可现在,见惯了死尸的她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屋外多少还有些月光,屋里却黑得异常,脚踩在碎玻璃上,吱吱嘎嘎地响。别说是刘洁,就连沈飞也觉得一股阴风直吹脊梁,有心退出去,又不想被刘洁鄙视,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心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就冲动这一回,下次死活也不能再头脑发热! 沈飞没动门里的开关,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行踪不大可能瞒过对面的吴迪,可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想暴露行迹。 不知道楼上的房间都冲哪个方向,经过柜台的时候,沈飞干脆把柜台里的一大串钥匙全都拿过来。 一路上到二楼,走廊和楼梯上扔了不少衣裤袜子之类的东西,也有不少血迹,但是不管死的活的,一个人影也没发现,这让两个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沈飞不想再往上走,找了间背对公路的房间打开门,先往里照照确认安全,才和刘洁一起进去锁好房门。 刘洁打开日光灯,照亮了这间不足十平方的标准间,这是一间普通水准的标间,头顶安着圆盘状的吸顶灯,墙上贴着米黄色的壁纸,一张大床占掉了半个屋子,床的右侧是用毛玻璃隔出来的卫生间,床对面摆着硕大的老式大屁股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放着水杯手纸,电视机屁股边上不起眼的位置还放了个纸盒,沈飞凑过去仔细一看顿时哑然失笑,竟然是两只没开封的保险套! 沈飞趁刘洁没注意,飞快地把保险套塞进兜里,然后用十分夸张的姿势推金山倒玉柱般的直接把自己摔到床上,舒服地差一点呻吟出来,一大串钥匙摔在床上弹起来,哗哗直响。 刘洁咬牙切齿:“你给我起来!” “干什么?”沈飞有气无力地回答,他的眼皮一个劲打架,她要是不出声,没准现在都睡着了。 “我要洗澡!”刘洁脸上发烧,恨不得一脚把沈飞从床上踹下去! 这几天摸爬滚打,他身上的衣服脏得不得了,只躺一躺就在雪白的床单上印了个抽象的人形! 沈飞根本不睁眼:“你洗呗,我又不和你抢。” 刘洁气急败坏:“那玻璃半透明的,你让我怎么洗!赶紧的,你给我出去!”她伸就去拉沈飞,沈飞死人一样随便她怎么折腾就是不起来,还喃喃地反驳:“半透明半透明,不是只透一半儿吗?不算你现在脱光了,我也没那个力气折腾……” “滚!”刘洁气得满脸通红,“给我钥匙,你不走我走!” “给你了!”沈飞的手指勾了勾,就算是把钥匙送出去了。 刘洁这下子可是真急眼了,一把揪住沈飞的衣领:“你起不起来……” “咚”地一声闷响,刘洁棘然一惊,顿时把剩下的威胁咽回肚子里,“沈飞你听!” 沈飞一个骨碌跪坐起来,屏气凝神侧耳倾听。他赖着不起来其实是装的,在刘洁说要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和他说的正相反,半透明的,不是还有一半儿透明吗! 两人听了半分钟,没动静,沈飞挠挠头发:“难道是我听错了?不对啊,咱们俩不会一起听错吧?”他伸手摸摸床头的墙壁,握起拳头轻轻锤了锤,很空也很响,和刚刚的声音一模一样! 沈飞的拳头刚离开墙面,突然又是一声闷响,沈飞脸色一变:“隔壁有人!” 刘洁也是一惊,再也顾不上什么洗不洗澡,一把抄起步枪。 沈飞“嗖”地从床上跳下去,抄起一只杯子扣在墙上,再把耳朵贴上去,隔壁的声音立即清晰起来——一阵沉闷得仿佛得了肺痨般的喘息声。 “有人!”沈飞瞪大了眼睛,“甭管他,咱们睡咱们的!” 他话里没有暗示的意思,可刘洁脸上还是一热:“普通人还是感染者!” 沈飞很无辜地摊手:“这哪听得出来?就算是普通人咱们也顾不上他。” “咱们顾不上,对面不是有人能顾上吗?把他送过去不就行了!” 沈飞若有所思:“这倒是可以,哎,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明天再想怎么办,他们也不可能一大早就出发。”说完合衣躺在了床上。 到了这种时候刘洁也不好再要求沈飞离开,给她创造洗澡的条件,只能将就着和衣躺在另一边。 然而她身上就像爬满了蚂蚁一样难受,明明困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地爬起来脱掉外衣,蹑手蹑脚地钻进卫生间锁死玻璃门,迫不及待地脱掉全身的衣服…… 黑暗中,翻了个身的沈飞眼睛睁开一条若隐若现的缝隙。 55 擦边球 “砰——” 沉重的闷响隐隐地传进屋里,沉沉睡了一夜的沈飞烦燥地翻了个身,扯住被角蒙住脑袋,可薄薄的被子根本挡不住一声接一声的爆响,忍无可忍的沈飞一翻身坐起来,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地乱骂:“谁他x一大早的不睡觉乱放炮!” 刘洁睡眼朦胧,抬腿就是一脚:“吵什么吵……”这一脚恰到好处地踹到沈飞屁股上。 昨天晚上……今天凌晨洗衣完了澡,混身舒爽的刘洁很想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可一看到床上的沈飞顿时就泄气,总不好把豆腐送上门去让人吃吧? 不知道春光早已在无意中乍泄的她认命地套上脏得快要打铁的衣裤远远地躺在床边,位置再往外一点就得掉地上去。 沈飞呢?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偷窥的窃喜,但是透过毛玻璃只能看到个大致的轮廓,看得他心痒难耐却又不敢对武力值爆表的刘洁有所行动,最后只能无奈地摸摸鼻子转个身眼不见为净,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挨了一脚的沈飞那迷迷糊糊的大脑刹那间乱成一锅粥:女人?家里怎么会有女人?紧接着他忽然间回过味儿来:对了,这不是家里,而是高速公路的服务站! 哪有什么人放鞭炮,根本就是枪响! 沈飞腾地跳到地上,把窗帘拔开一道缝,凑到缝前往外看。 这个房间背对公路,入眼就是绿油油的广袤平原,没有异常! 他抄起步枪推了推刘洁:“快起来!” 情急之下没想太多,正好一巴掌推在刘洁屁股上,顿时推得她推动平衡,半梦半醒的刘洁猛然间清醒过来,吱哇乱叫手舞足蹈地想抓住点什么,可空空荡荡的床上哪有东西可抓?哇地一声惨叫从床上掉来来,滚了三百六十度屁股先着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沈飞推完了才发现情况不妙,想拉住她,不想手摸到了衣服却没来得及扯住,像推波助澜地推了一把,又像占人家便宜摸了个圆满……嗯,实话实说,很圆很弹很有手感! “哎哟……”刘洁大声哀号,整个屁股都没了感觉,好像摔成了八瓣。 但愿她没注意到!沈飞小心肝嗵嗵乱跳,赶紧混淆视听:“快起来,对面打枪了!” 刘洁一听再也顾不上又疼又麻的屁股,立即跳了起来:“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也是刚被枪声惊醒!”沈飞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心里一个劲偷笑,暗叫爽翻了! 刘洁咬牙切齿:“还不赶紧去看看!” “喔,好!”沈飞拎枪就往外走,刘洁等他出了门,才呲牙咧嘴地跳着脚用力揉着两块臀大肌,皱着眉头哀叫:“疼死我了!” 诶?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呀! 她放在屁股上的手揉了两下,拿开再放上,感觉很熟悉,好像,好像刚才掉下床之前屁股上也是这个感觉! 她一下子想到了沈飞,可是并没抓他个现行,现在跑去问,肯定一问三不知,百分之百还会倒打一耙,再说了,她一个女的,质问一个男的偷着摸过自己屁股没有? 她的脸腾地红了,可是,难道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算了? 刘洁柳眉倒竖差点咬碎银牙,哪有这么便宜,这笔账先记上,等东窗事发咱们一起算总账! 偷笑的沈飞一点儿也不知道自个儿被人惦记上了,出门刚想往楼下跑,一道黑暗突然在他眼角闪过,吓得他赶紧举起枪:“谁?” 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回音再没有任何声响。 昨天晚上就发现隔壁有人,是因为所有的钥匙全在沈飞手里才放任不管,更重要的是他自信不会眼花看错。 他立即退回房间:“快,有人,不是感染者!”这个人发现沈飞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进攻,而是躲避,显然是个普通人! “怎么?”刘洁顿时把羞恼抛在脑后,“不是感染者?” “对,跟我来!”沈飞一把抓起钥匙串,飞一般地跑出去。 刘洁抄起步枪紧随其后,积累了数天的疲惫一扫而光——洗完澡美美地睡上一觉感觉就是不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要是能换一身干净衣服就更好了。 沈飞一溜烟跑到走廊尽头,可什么也没有发现,发疑惑地走回来抖抖钥匙串:“要不挨个打开看看?” “还是算了吧,”刘洁建议道:“人家不愿意出来有自己的理由,换成你,看见两个没穿军装还拎枪的你躲不躲开?” 沈飞一愣,苦笑道:“你说得对,我还真没想那么多。算了,别管闲事,咱们走!”对面的枪还在响,沈飞不想再拿热脸贴冷屁股,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最好搞清楚车队出了什么事! 刘洁点头同意,两人立即向楼梯走去,可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楼上一声惊恐到了极点的号叫,就像恐怖电影里的配音那个令人毛骨耸然! 沈飞瞪大眼睛:“会不会是姜逸?” “有可能!” “上去看看!”沈飞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三楼,左侧一个房门大开的房间里传来少年持续不断的惊叫和挣扎声,他心底一颤,冲进门去大吼一声:“不许动!” 这是个两张床的双人标间,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蹲在地上,极力安慰着绑在椅子上的大男孩儿。 她头发乱的像鸟窝,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得全是泥污,但没被污渍掩盖的皮肤白皙细嫩,大大的眼睛惊惧地睁大到极限,看得出是个相貌出众的女人,而且身材也不错。身上穿着又脏又破的及膝套裙职业装,质料似乎十分高档,腿上的丝袜全是破洞,裸露的小腿上到处是血痕和擦伤,脚上穿了一双不知道是主动掰掉了根还是磕掉了根的的高根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耳垂上戴着一对儿烈焰般火红的宝石耳钉! 这身打扮放在感染大爆发之前,不是某家大公司的高层主管也是主管包养的小三,总之是个衣食无忧,不必为生计而奔波的人,可现在,她就像一个可怜的老鼠一样被沈飞吓得傻傻地发愣。 那个少年被沈飞的吼声吓得死死缩在椅子里,眼睛里全是惊慌和恐惧。 少年的挣扎惊醒了女人,她一个箭步挡在少年和沈飞中间,惊恐万状地猛烈摇头,连前胸走光了不在意。 她想保护这个少年? 沈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前胸,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她的脸上只有乞求和慌乱,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把身后的少年挡得严严实实。 “别,求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都愿意做,求你放过他吧,他还小……”女人求饶不止。 沈飞的枪口慢慢垂下——他当然不是对这个女人动了心,后面还有个母老虎呢。 可女人不这样认为,她的样貌不知道打动过多少男人的心,甚至可以说,这是她现在剩下的唯一的武器,她对自己的相貌和身材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动这个男人。 见沈飞垂下枪口,她悄悄松了口气,抚媚地捋了捋凌乱的发梢,刚露出讨好的笑容,慢了一拍的刘洁就从外面走进来,她的表情顿时一僵。 对她来说一个带着漂亮女人的男人,和一个单身的男人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下她又慌了。 “求,求求你们……”她除了求饶,再也不知道该怎样做。 刘洁斜了沈飞一眼:“怎么?动心了?她挺漂亮的是吧?” 这话说得沈飞一愣:“咋了,这么大的醋味儿,你不是吃醋了吧?放心吧,咱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趁人之危的混账事做不出来!”从女人毫不犹豫地用胸膛挡住枪口那一刻起,他的心中便生起一股沉重的敬重之情! 一个为了保护孩子而愿意付出身体和生命代价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尊重吗? “哼,趁人之危的混账哪个不是男人!”刘洁不屑地把嘴巴撇着老高。 这是什么情况?女人愣在当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似乎把她忘到了脑后! “你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沈飞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却小有得意。 把保险关掉枪背到身后,他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冷静,我们俩对你没恶意。我承认你长得挺漂亮,但是她不比你差。”说着他很自然地搂住刘洁的肩,以证明两人的关系亲密。 刘洁哪里想得到沈飞会玩这一手,一愣神的工夫已然被沈飞得逞,沈飞装做亲吻她的脸颊,飞快地在她耳边说:“拜托,配合一下做做样子!” 刘洁拧了拧肩膀没甩开他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了句什么,看在女人的眼里,就像两个人打情骂俏,实际上刘洁说的是:“回头再和你算总账!” 总账?沈飞心头忐忑,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 听到刘洁的保证,女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一点儿,可还是不放心地恳求:“你们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全给你们!” ————分割———— 败退,明明没什么违禁内容,昨天费牛劲才传上一章,今天竟然把没传上的全给我解了禁…… 56 晨乱 刘洁不着痕迹地挑开沈飞的胳膊:“我们不要你什么东西,放心吧,他是你什么人?”她用下巴点点女人身后的少年。 女人神情黯然,回头看看少年说:“他是我弟弟。” “感染了?”刘洁顿时爱心泛滥,“别担心,非脑不是绝症,我们碰到过痊愈的感染者。” 沈飞心说:确实不是绝症,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治! 女人苦笑,黯然神伤:“他没感染非脑……” “什么?”沈飞和刘洁异口同声,刘洁惊愕万分:“怎么会?” 沈飞一肚子的疑惑:“那他怎么这副……样子?”他差点说成了鬼样子。 女人满脸的哀婉忧虑:“我弟弟有非常严重的自闭症,除了最亲近的家人,他惧怕任何接近的陌生人,原本我是要带他去治病的,可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爆发了感染。”她泪流满面,“我们出了车祸,幸亏离这儿不远,我才能把他带过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也感染了非脑,为了不伤到他,每次发病前我都得把他一个人锁在这儿,再把自己锁到隔壁……” “怎么?”沈飞差点没咬了舌头,“你说你感染了非脑?” “对,对啊!”女人慌张地回答。她不明白他这么惊讶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是要对感染者赶尽杀绝? 刘洁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已经碰上一个强雷了,再碰上另一个痊愈病倒的几率是小一点,可又不是完全没有! “怎么还每次发病前?你经常清醒,然后又失去控制吗?”沈飞难以置信地追问。 女人满心忐忑,艰涩地说:“对,是这样……” 刘洁蓦然瞪大眼睛,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这玩笑可开大了! 一个共同的猜想不约而同地在两个人心里浮现:难道说……感染者发病是间歇性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清醒一阵子? 沈刘二人面面相觑,刘洁茫然地看着沈飞:“怎么会这样?” 沈飞吓了一跳,这个消息对刘洁有多刺激啊?她不像这么脆弱的人啊!他不敢怠慢,赶紧抓住她的肩膀一通猛摇:“醒醒,不可能的,她肯定是特例,全世界都在研究非脑,到现在哪有一个消息说非脑是间歇性的了?” 女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低声说:“我确实是个特例,我们一共四个人,除了我弟弟没感染,剩下的两个整天像疯子一样见谁打谁,见什么摔什么,只有我好一阵坏一阵……” “所以你用清醒的时间照顾他们,是吗?”刘洁十分同情女人的遭遇,“不过你的情况独一无二,我怀疑你得不是非脑。” “不是非脑又是什么呢?”女人蹲下,尽力安抚不安的男孩,“所有的症状都和电视上说的一样。” “那也不能证明是非脑,听我说,我们要离开失控区,带上你弟弟和我们一起走吧,离开之后不光有机会治疗你弟弟,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刘洁柔声安慰道。 在她看来,这女人得的肯定是某种间歇性的精神病,狂燥的精神病人和**型脑炎的发病症状确实十分类似,却不像非脑那样无计可施。 “谢谢,不用了。”女人勉强给刘洁一个微笑,“我失控的时候砸碎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了,我不想在发病时死得莫名其妙。” 刘洁沉默了,诚然,她和沈飞知道女人的情况,可不代表路上碰到的其他人也觉得女人有救,不管是谁一时冲动,受伤害的只能是这个可怜的女人。 沈飞拽了拽刘洁的衣服,冲她使个眼色,二人退出了房间:“算了,她不愿意就别勉强了。”即使只有他和刘洁两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离开失控区,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带上这两个累赘。 “你嫌她俩麻烦就直说!”刘洁毫无感情地轻声道,“其实我刚说完就后悔了,她是看出我的不情愿才拒绝的。” 沈飞默然:“别想了,咱们没那个实力,强行带他们走又护不住他们怎么行?帮人也得量力而行。” 刘洁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明白的。对了,枪怎么不响了?”她把话茬从这个沉重的话题中转了出来。 沈飞一愣,对面的枪声确实停了,他马上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也去!” 二人直奔顶楼,沈飞将刘洁留在楼梯间里,自己一个人跑到天台上,趴下慢慢爬到天台边缘,掏出望远镜往对面看。 客车仍然停在院子里,除了天台上站的两个持枪的士兵看不到第三个人影,他们两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下里乱转,一会跑到左边往下瞅瞅,一会跑到右边往下看看,显然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飞仔细地瞅了一遍所有的窗户,但是一点发现也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感染者?还是想报仇的队长等人被一网打尽,冒牌兵追着来报复?算了,甭管怎么闹腾,波及不到他这儿就成——双方的直线距离超过三百米,要是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被流弹打中,买彩票肯定能中五百万! 他悄悄地后退,无意中向楼下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suv呢?难道是姜逸惹出来的? 沈飞大惊失色,这岂不是躺着也中枪?他飞也似地跑下楼,一把从刘洁腰上抢到对讲机:“姜逸姜逸,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刘洁不满地用她那明亮的大眼睛使劲儿瞪着沈飞,是不是混熟了,动手动脚的一点也不见外是不! “我是姜逸,请讲!”对讲机里竟然意外地出现了姜逸的回话,只是音质非常差,嘶啦啦的干扰声频繁隐现。 “你在哪里。” 对讲机里沉默了片刻,姜逸用沉重的声音说:“沈飞,你和刘洁人不错,但是咱们缘尽于此。实话和你说吧,路路是我们老大的女儿,我不过是老大的手下,要不是感染暴发,我永远也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从现在起她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不管她病也好闹也好,我都要陪着她一起……” 刘洁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有心问清楚怎么一回事,可沈飞这时候哪有工夫理她? “你要去哪儿?”沈飞恼怒异常,你爱走就走谁也不是非得留你,但是你把对讲机拿走了算什么事儿?而且还是拿走一只! “抱歉,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们再见面的可能很小。”对讲机的信号越来越差,姜逸的声音越来越难以分辨人,“你也知道我是混黑社会的,随时准备被专政跑路的那种,这台车就是我们老大为了跑路准备的,去的肯定是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俩要么在那里躲到感染结束,要么躲在那里终老,谢谢你们帮我救路路,可惜没什么报答你们的……” 对讲机里一片沙沙声,再也收不到信号了。 “到底怎么回事?”刘洁总算插上了话。 沈飞颓然放下对讲机:“他走了,这玩艺儿的有效距离大概五公里,差不多是对面开始打枪的时候走的。” “他怎么这样啊!”刘洁气急败坏,“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他!” 沈飞摇摇头:“算了,别提他了,人各有志,他救回路路之后心思就全放在那女人身上了,带着一个感染非脑的累赘,换成我一样谁都不敢相信。再说咱们也不是一路人,我估摸着他一开始就没想和咱们一起离开失控区。” 刘洁沉默了,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明白沈飞的意思,昨天没人知道姜逸带着一个感染者,否则的话那些军人很可能会直接将路路击毙,姜逸的离开,未尝不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沈飞抿了抿嘴,“对面好像没出什么乱子,也没看见火并,咱们过去看看还是走自己的?” 刘洁想了想说:“等等看吧,如果还是昨天那些人出来,就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一起来的。” 沈飞点头同意,两人人轮流用望远镜观察情况,很快就看到几个士兵垂头丧气地提着枪从楼里走出来,十几个平民扶老携幼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没开车,提着枪横穿公路跑到对面的服务站,士兵们发现两个人之后不不约而同地停住,目光复杂地看着沈飞。 沈飞被这么多人的眼光看得直发愣,不明所以地问:“吴迪呢?” 领头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服务站:“在里面。” 刘洁觉得双方的语气都不善,赶紧拽了沈飞一下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刚才听这边开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美女说话就是不一样,领头的士兵语气缓和下来,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有四个人感染非脑,吴迪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回可麻烦了。” 沈飞眉毛一挑,虽说和吴迪有一点不对付,可矛盾毕竟没到你死我活那么深,听说他变成了感染者,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胜唏嘘之感。 刘洁一呆:“四个感染者?”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其中半数人的眼睛通红,果然有哭过的痕迹。 沈飞却一拍额头:“不对呀,才四个感染者,怎么响了那么久的枪?” ————分割———— 状态差到家,自我感觉质量勉勉强强。 57 潜藏危机 士兵神色黯然:“吴迪感染了,而且还带着枪……都是他开的。”他用极端复杂的眼神转头看了看住了一夜的服务站,似乎是被他感染,所有的战士不约而同地回头,每个人脸上都现出异常纠结的表情。 沈飞咧嘴暗暗发喙,他们的表情和干燥时想排排不出堵塞直肠的纠结如出一辙! 刘洁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好好的人,一夜工夫竟然感染了非脑,然而她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立时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个军人还能站在这儿的只剩下四个,随车的普通人也只有一半儿不到,一夜之间减员超过一半儿!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睡了一夜,又不是在战场上挨了一宿的炮弹! 人群中有个大概十六七岁,两眼红肿小姑娘突然带着哭腔厉声指责:“要不是他们乱开枪,哪能死这么多人……” 几个士兵闻言同时低下了头,其中一个悔恨而又无奈地说:“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但是谁成想一晚上就有四个犯病?” “就是!”另一个战士也嚷嚷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犯了病的人六亲不认,谁想得到吴迪犯病之后还会开枪?” “可不,还有这楼也是豆腐渣工程,墙薄得像纸一样,一枪能打穿两层……”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把所有的客观理由讲了一遍,人群中的哭声更响了。 沈飞和刘洁沉默不语,深深地感觉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二人一不是士兵的上级,二不是拥有执法权的官员,既不能帮士兵们摆脱责任,也不能帮平民百姓主持公道,除了沉默,还能怎样? “别说了!”唯一一个不曾开口的战士厉声怒吼,“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该保护平民百姓,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大伙离开失控区,现在任务目标没了,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我们失职。说得再多死人也不能复活,别说没用的,还是想想怎么把剩下的人安全带出去吧!”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沈飞看得清楚,现在的情况十分微妙,即使因为士兵的失职导致了亲人的死亡,除了那个小姑娘之外也没人肯开口指责,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大伙确实理解战士们的苦衷,另外不乏闭紧嘴巴不得罪人的想法——剩下的路还要靠战士们护送,得罪得狠了,万一有哪个在半路上偷偷下手,大伙就别想活着离开失控区! 他侧头看发刘洁一眼,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如果新闻里说的没错,那么现在两个世界的人类都已经被病毒侵入,没发病的也是携带者。 他和刘洁还有所有看起来十分正常的人身上都带着非脑病毒,只是病毒仍然处于潜伏阶段,尚未引发非脑症状。 那么问题来了,强雷是发病后意外痊愈,按常规来讲,今后再次发病的可能性为零,而他和刘洁都没有发过病,如此一来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可能,一是他们的免疫系统在病毒大量繁殖前产生了非脑病毒的抗体,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发病;二是病毒已在二人体内落地生根,正处于发病前的潜伏期内,随时有可能因为病毒的入侵而丧失理智! 答案呼之欲出,目前还没有明确证据证明部分人对非脑拥有免疫力,等于说二人处于潜伏期的可能性很高! 不光是他们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目前仍然没有发病的所有正常人在内,都有随时发病的危险,很可能就像吴迪那样,一夜醒来便浑浑噩噩不醒于世! 不对!沈飞心中有个声音大声疾呼,不管多么可怕的病毒,都不可能无差别地杀死所有感染者,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会产生抗体活下去! 这是大自然赋予生物的能力,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对适应了病毒的新种群来说,病毒将不再可怕——即使是致死率百分之百的艾滋病,也有部分人的基因中天然带有对抗基因,移植了拥有这种基因的干细胞,已经感染了艾滋病的人也能彻底恢复健康! 就是说即使非脑真的无药可医,也会有一部分人能够安然无事! 唯一的麻烦在于沈飞觉得自己属于那少部分幸运儿的几率性很小,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幸运儿的比例很低! 沉重的危机缠绕在他和四周,他悄悄捅了捅刘洁:“咱们不能再和他们一起走了,必须单独行动!” 刘洁眼皮一翻送了他一记白眼儿:“你想干什么?人少好下手是不是?”今天一早沈飞的一系列越界行动惊动了她脑子里的雷区,再这么和沈飞单独在一起,难保他不做出更过份的举动! 虽说她的拳脚厉害,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身边的觊觎最难抵挡。 “什么和什么!”沈飞莫名其妙,“今天感染四个,明天谁知道是几个?我可不想每天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刘洁一愣,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语不发地轻轻点了点头。 沈飞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说的对,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死者已矣,活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大伙还是向前看吧,别再纠缠下去了,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几个战士都没说话,目光投向聚在一起的平民。 十几个平民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最终的结果根本没得选择,离开这几个军人,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冲出失控区。 他们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双方迅速达成一致,领头的战士对沈飞欲言又止,沈飞装做没看到,招呼刘洁离开服务站。 除了同情,他们俩实在无法再给予这些逃难者更多的东西。 回到对面的服务站,二人一头钻进车里,气氛凝重地几乎凝固。 刘洁首先打破沉默:“咱们怎么办?” “继续走吧。”沈飞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说不定什么时候,你我也会发病,从现在开始,真是睡觉也得睁一只眼睛了。” 刘洁幽幽一叹:“走吧。” ————分割———— 说请假,掉两个收藏……郁闷! 卡文是真卡,现在是:18分,卡得我写什么都觉得不好,更郁闷——撞墙! 而且作者专区又打不开,至少用了四分之一小时才进了专区,我疯! 58 犹豫 蓝天白云,微风阵阵。{www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电动车平稳而安静地前进,刘洁沉默地倚住车窗,下巴搁在窗沿上,出神地望着公路边飞速后掠的缺损护栏。 高速公路的路面上很少能看到损毁的车辆,但两边的路基下,翻倒堆积的车辆却像小山一样高。 估计多数是车辆高速驾驶过程中有乘客发病,若是司机感染,那么直接撞开了护栏冲到路基下很正常,如果感染的不是驾驶员……身边突然出现个疯子一样的感染者,慌乱中冲出公路的可能性更高! 早晨出发的时候沈飞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所以公路上只能看到这一辆车。 “想什么呢?”沈飞瞅了她一眼问。 刘洁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抽掉了一般软趴趴地说:“我在想,要是哪天我感染了非脑,你会不会一枪崩了我。” 沈飞一愣,失笑道:“放心吧,你不会感染的。” 刘洁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就算狠不下手给她个痛快,还能像姜逸那样带着她远走高飞么?恐怕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扔掉不管吧! 沈飞叹息着沉默了。他脑子里不断地问自己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会怎么做,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理智告诉他抛下感染者是最好的办法,感情上,他却不愿意把刘洁一个人扔下,即使她感染了非脑也一样。 也许该弄点绳子准备着,或者有机会的话弄件束缚衣来更好! “如果我感染的话,你会怎么做?”沉默的沈飞突然把球踢了回来。 刘洁呆了呆,颦眉苦想,半响才道:“不知道,先打晕了再说。” 沈飞哈哈大笑:“发烧昏迷,不用你动手就已经是晕的了。” 刘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沈飞也是苦中作乐,反正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何必整天愁眉苦脸? 他伸手扭开收音机,阵阵沙沙的噪音吱哇乱响,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有信号的频率。 收音机里依然是一条接一条的最新消息:“本台早些时候收到的消息,世卫组织发布的最新消息指出,根据十四个国家的调查报告综合统计,目前非脑病毒的发病率占人口总数的4763%,各年龄段发病比率没有明显差异,但缺乏运动、老人、幼儿及其它亚健康人群发病率比运动员、体力劳动者、军事人员等身体素质较高的人群发病率高四个百分点。” 身体素质?沈飞若有所思地看了刘洁一眼。 他本人的身体素质虽不能说出类拔萃,可也能算是中上水平,刘洁比他还要强一大截,这是两个人没发病的原因吗? 刘洁似乎猜到了他想的是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两个字:“强雷!” 沈飞默然,如果把他的身体素质定位为好,那么强雷肯定是强,而且是最强的那一层,就是说这个消息并不可靠。 仅仅四个百分点的差距而已! “联合国在今天早些时候发布通告,截止格林尼治时间昨天午夜十二点,全世界因为非脑病毒感染而失去控制的地区达到全部有人区面积的五分之一,其中不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失控比例接近四分之一,而且失控区仍在不断扩展之中。通告同时指出,病毒感染虽然是大部分地区失控的直接原因,但人们惊慌过度,对非脑认识不足同样是失控的主要原因之一。联合国呼吁各国加强控制,在瘟疫大规模爆发时保持足够的威胁力,对目前仍处于控制之下的地区实行强力控制手段,扼制失控区的继续扩展。” 电台里换成女播音员的声音:“对联合国和世卫组织的最新消息,我们联系了特约评论员,请他为我们做出中肯的评论。您好,请问您对这两个消息有什么看法?” 声音换成了沧桑的沙哑:“世卫组织的消息很详细,我就不多说了,关于第二个消息,我想说的是,这个感染率是平均数值,在某些地方要高些,在另一些地方要低一些,我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感染率目前还没达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一半以上的人仍然是正常的!可为什么有那么多地方乱成一团呢?我们都知道一个词叫趁火打劫,如果所有没感染的人能联合起来控制感染者,那么完全有可能避免整体性的失控出现。” “好,感谢评论员的点评,我们再来看看最新的消息,今天早晨,国务院做出批示,要求各地各职能部门务必保证未失控地区基础设施的正常运转,包括通讯、电力、水力、供水、供暖和燃气等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部门必须正常运转。同时尽力保证失控地区的电力水力等基地设施,特别是通讯设施的运转正常。” 男播音员再次出现:“国务院同时发布消息,目前国家粮食储备充足,足以保障全国人口的吃饭问题,没有实施配给制的提案,请广大人民群众不要相信谣言,配合当地有关部门,争取尽早控制疫情的进一步发展。” “下面是一则法律方面的消息,根据目前的情况,最高法院及相关的法律部门发布消息,鉴于感染者的特殊性和群体性,即日起将对感染者实施强制性管制政策,凡是出现感染者的家庭必须立即上报,上报后可以选择送至指定单位看管或是自行看管,如不愿意将亲友送离,也可选择自行看管者,但自行看管必须完全限制感染者的行动力,保证其无法伤及无辜,否则将强制予以收管。通知同时指出,对公共场所暴力倾向严重,的损害他人人身安全行为的感染者,军、警等执法部门有权予以当场击毙。 且处于感染者威胁之下的非感染者在正当防卫的过程中造成感染者重伤、死亡或者其它严重后果的行为,将免予追究刑事责任……我的天,我的天,这,这……”电台中的女播音员突然间失控,可她的声音马上被男播音员代替,她后面的话到底是什么再也没人知道。 男播音员明显准备不足,沈飞已经没心情再听下去了,“叭”地关上了收音机。 “咱们,还往北走吗?”沈飞问。 留在失控区虽然很危险,可离开失控区就一定安全吗? 公开的消息已经不加掩饰,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对感染者实行更加强力的控制手段,一旦抽出手来,失控区的感染者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往北走又能去哪儿?”刘洁茫然了。 59 血伤 起风了! 刘洁仰望天空,原本湛蓝晴朗的天空布满了朵朵白云,就像草原上挤成一团慢慢挪动的羊群,把天空的蓝色挡得严严实实。夏日的闷热很快被阵阵疾风吹散,云层的颜色越来越深,没多久就变得阴沉沉的。 刘洁整个人蜷曲着窝在椅子里,安静地捋捋耳边的乱发,愁眉不展地道:“变天了。”万里无云的时候炎热的太阳晒得她心烦意乱,现在乌云满天,倒和她纠结的心绪相衬。 一阵隐隐地雷鸣从远方传来,似乎有一道闪光在天边一闪。 沈飞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连着晴五六天,人都快晒干了,该下点雨了。”一路上他一直管不住眼睛,眼珠子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刘洁身上粘! 不得不说她今天确实和以往不同,从两人意外相遇到现在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虽然说不上餐风宿露,可是也免不了风尘仆仆,刘洁直到昨天晚上才有机会痛快淋漓地洗一回澡,原本纠结打绺的披肩长发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柔顺,于是每当她习惯性地捋一捋头发的时候,沈飞都会觉得她特别的有女人味儿! 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从天上掉了下来,很快天地之间就变得朦胧一片,雨水打在引擎盖上噼叭作响,飞溅一层层水雾,遮挡了原本清晰的视线。 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响起,偶尔一个炸雷映得天地之间一片惨白。 沈飞赶紧打开车灯,翻出蓝色的雾镜戴上,他的一副镜架和黄色增光镜已经和吴迪一起完蛋了,幸亏还有一副备用的镜架,不至于让剩下的镜片成了摆设。 被雨水浸润的湿滑地表和极差的能见度让沈飞不得不降低速度,可电力的消耗速度却未见减慢! 电动车昨晚行驶到下半夜,电力原本就只剩下六层左右,天晴的时候一边跑一边通过高性能太阳能电池板补充,随用随补,电力反而没怎么下降,可现在不光天上的太阳没了,车灯还要额外消耗一部分电力,电力水平逐渐下降,慢慢逼近了百分之二十的警戒线! 沈飞无奈地说:“快没电了,咱们从下一个路口下高速,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充电。”他不想启用汽油机发电消耗有限的汽油。 要是这车能直接吸收雷电的能量就好了! 他苦中作乐地幻想着一道闪电劈在车上,电池瞬间充满的情景。 刘洁懒洋洋地窝在座位上,像只懒散的猫:“你说的算。”说完再也没有下文。 沈飞瞬间被拉回现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儿,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一直安安静静的刘洁像被猫挠了一般突然呵斥道:“关你什么事,老实开你的车得了!” 沈飞讨了个没趣,嘴巴悄悄地撇了撇。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古人真是太睿智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沈飞的心慢慢地下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个季节是强对流天气的多发季节,打个雷下个雨没什么奇怪,但强对流天气一般来说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前一秒风雨大作,下一秒雨过天睛也不是没有过,可持续不断的大雨就不对劲了,很可能是台风登陆的先兆! 必须离开公路,打个地方避一避! 很快公路边出现了环形的匝道,可迷朦的雨中看不大清楚,匝道上似乎堆了什么东西,再开近点才看明白哪是堆了什么,根本就是几台车连环相撞,把匝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有心和刘洁说两句话,可看她双眸紧闭的样子,沈飞泄气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回头,正好看到两条车道中间的护栏缺了十多米! 太好了!沈飞立即把车开过去,小心地穿过隔离带,进入逆行状态。 匝道嘛,有上有下,两边各有两条,怎么还找不出个能离开公路的? 果不出所料,另一侧的匝道畅通无阻,可惜的是公路上的路牌被撞倒了,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离开高速公路继续往前开,路上遗弃的车很多,前面不远就是城市的郊区,三五栋零零散散的楼房不过六七层的样子,其中半数还搭着脚手架。 工地可不是躲避的好地方!车开进城区,路面上的车明显地多了起来,但绝没有福车市那样人为地横摆一排堵住马路的情况出现。 沈飞慢慢地驱车前行,不停地左看右看,试图找个合适的地点停车,他心目中理想的目标是宾馆之类的地方,但是他还没等找到,刘洁就突然喊道:“停车!” 沈飞下意识地拉紧操纵杆,惯性令两人猛向前冲,不是有安全带拉着非一头撞上玻璃不可。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说。 刘洁指了指路边:“那有个药店,我要去拿点药来。”她说着就想松开蜷缩的双腿,但刚伸开一点儿,痛苦的表情就在她的脸上堆积如山,两只手按着小腹,眉毛像发情的虫子一样纠缠在一起。 沈飞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行了行了,你别起来,我下去帮你拿,你需要什么?”他一把拽过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次性雨衣。 “不用!”刘洁执拗地拒绝。 “不用什么不用,身体不舒服你不早说!”沈飞撕开塑料包装,抖开雨衣就往身上套。 “我说不用!”刘洁怒目而视,可不知道牵动了哪根神经,怒气冲冲的表情刹那间变成了痛苦的纠结。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套好雨衣的沈飞横眉怒目,“赶紧的,到底哪儿疼,你要是不说我就光给你拿止疼片!” “我不用你……”刘洁伸手就要抢沈飞身上的雨衣,薄薄的雨衣哪堪她的怪力撕扯?沈飞赶紧挡住她的实禄山之爪。 他的力量绝不是刘洁的对手,这一挡只是本能的反应,没想到竟然真的挡住了刘洁的胳膊,而且刘洁被他胳膊一挥带着身体一歪,沈飞目光无意间落在浅黄色的真皮坐椅上,立即被坐椅上一片殷虹的血迹惊呆了。 “你,你受伤了!” ————分割———— 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的事情太多,晚上都不在家住,确实没时间码字,只能一天两千的吊着,人家是放假休息,为什么我偏偏比平时还要忙? 60 洗劫 刘洁猛然间发现他的神情不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险些直接昏死过去,一声惊叫:“滚,你往哪看,你才受伤了,流氓!”她起也不是坐也不是,脸像煮熟的螃蟹似的腾起两朵醉人的红晕。 这种事情别说是男人,就算是闺蜜也难知晓,今天竟然,竟然被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两个人才认识五天而已,甚至可以根本就是陌生人! 刘洁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死里面算了。 沈飞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这年头资讯发达,电视里不演的东西网络上有的是,随便拽出个人来见识都不能算短,他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亲眼目睹这种情况,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里的尴尬越来越浓,刘洁都快恨死沈飞了,装成没看见能死啊!看什么看,你还看?你没完了是不是! 可怜沈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转回去吧?太明显;可不转吧,不敢看她的脸,眼睛到底往哪儿看好? 轰隆一记雷鸣炸响,亮白的闪电打在前面不远处一栋楼房的避雷针上,吓得沈飞一缩脖子。 雷声仿佛是响在沈飞心里,他脑子里同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惊醒的沈飞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你这是落了红……”话一出口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嘴呀嘴,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秃噜了呢? 刘洁的脸色刹那间由红转黑,险些滴下墨汁来。 沈飞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赶紧补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那个……”想说的词就在嘴边,可越着急越是说不出来,一着急干脆扇了自己一嘴巴,“哎呀,反正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老实点呆在这儿等我!” 说完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门上,溅起飞扬的水雾,刘洁只觉得一股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然后沈飞就跑进了风雨之中,直奔路边的药店而去。 雨中,他的身影模糊而朦胧,刘洁心头一暖,满心的怒火和愤懑突然间烟消云散。 落红?她的脸腾地又升起一片红霞,亏他想得出来! 沈飞顶着狂野的大风和瓢泼似的大雨冲到路边,这是一条不怎么繁华的小街,街两边到处是不起眼儿的小店,其中大多数关着门,但只有寥寥几家店铺关紧了卷帘门。 他暗叫运气不错,这家药店只关上了玻璃门,他推了推门,门打开一道二指宽的缝,露出里面锁住门把手的铁链。 他又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沈飞握拳敲了敲玻璃,大吼:“有人吗!” 没有回答,一道电光闪过,门里的景象在他的眼中一闪,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店里货架上摆放的药品仍然整整齐齐。 这可怎么办?他回头瞅瞅电动车,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一想到刘洁正经受痛苦的煎熬,他就有一种迫不及待的焦灼。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门把手上。 这种门把手的样式很老,不焊在门框上,而是安装在门玻璃上的那种,把手的根部左右各有一个小螺丝。 沈飞眼前一亮,太好了!他摘上腰间的救生刀,拇指在刀脊上一推,一个十字形螺丝刀便从刀背上滑出来卡住,他几下卸掉门把手上的螺丝,露出里面的固定结构,再扭下固定结构中间的六角形螺丝帽,贯通玻璃的螺纹金属条就露了出来。 他接着照猫画虎又卸掉上面的螺丝,接着将两根金属条往里面一按,左边的门把手顿时脱落,“咯楞楞”地掉在地上。 沈飞推门进到药店内。 外面的光线很差,屋里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也只能看清大体上的陈设,连药盒子上印的字都看不清。 他打开手电照了照,没找到开关,干脆不找了,用手电照了一圈找到了妇科药的牌子,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哪知道用哪种药有效?时间又不允许他慢慢翻找,借着闪电的光一眼看到角落里堆着的纸板箱,赶紧拽了一个过来,钻进柜台里每一样划拉两盒扔进纸箱里。 回车上让她自己找吧! 大概装了小半箱,所有的妇科药都装完了,沈飞一想除了刘洁能用的一两样,剩下的全白拿,好不容易找到了药店,就拿这点东西回去? 得了,多带点有用的吧! 他想了想,觉得也许需要消毒,于是又找到了脱脂棉、酒精棉和纱布,统统装进箱子里。然后无意中看到创可贴,好东西,全要了! 紧挨着中贴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各种各样的包装着实不少,嗯,也是好东西,天天开车肩膀都快锈死了,带上带上…… 他就像个进村扫荡的鬼子兵一样看到一样有用的就装上一样,没多久不大的纸箱就堆冒了尖! 最让他意外的是在角落里竟然还发现了几包卫生巾! 邻近的货架上摆着洗发精、香皂、牙刷牙膏、洗衣液、杀虫剂,甚至厨房用的除油剂! 沈飞哑然失笑,怎么药店还卖这些玩艺儿?真是的! 他哪里知道,有些地方的药店里不光有这些,酱油米醋大米白面一应俱全,就差挂上个日杂超市的牌子了。 他一看箱子已经堆满没地方了,干脆把衣襟系紧,直接把卫生巾塞进怀里。 这下差不多了,他又找了个箱子权当盖子扣在纸箱上,抱着纸箱冲出门外撒腿就往车上跑。 刘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知道沈飞到底在磨蹭什么——从小她胆子大的长毛,可有一样,就是怕打雷,一听到雷声心就打颤,要是沈飞再不回来,她就要冲出去找他了。 就在这时雨中人影一闪,是沈飞! 刘洁大喜过望,赶紧伸手把门打开。 沈飞先把箱子塞进门里,然后才打开后门钻进后座,第一件事就是把雨衣脱掉扔到窗外,然后把所有的药都倒在坐骑上:“你看看吃哪个!”说着从怀里一包接一包地掏出卫生巾递给她。 61 天灾 刘洁脸一红,垂着眼皮接过犹带着体温的卫生巾包包,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犹带着体温的卫生巾,仅仅是最普通的牌子,可在这种时候,对她的意义完全不同。 这是个多么细心的男人啊! “还有这个!”沈飞又掏出酒精棉和几卷纱布,“给你,消毒用的。” 刘洁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满腔的感激不翼而飞——有拿酒精棉给下面消毒的吗? “谁告诉你拿这个消毒的?”刘洁手捂额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怎么?”沈飞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箱子里的药全倒在坐椅上,将淋湿的纸箱扔出车外,“没人告诉我啊,但是消毒不都是用酒精吗?听说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特别注意卫生,我觉得你应该能用得上。” 我戳!刘洁彻底无言以对,半响才恨恨地道:“自作聪明,现在医院都不用酒精消毒皮肤了,你让我用这个抹下面?亏你想得出来!” “啊?”沈飞张大嘴巴,“不用酒精用什么?红药水还是紫药水?” 他脑子里充满了猥琐地幻想,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滚!”刘洁怒不可遏,要不是肚子痛得厉害,恨不得直接跳起来给沈飞一顿胖揍。 太可恶了! 沈飞直接冲她竖起一根中指:“切,你狗咬吕洞宾啊你,我一个男人又没来过这种事,怎么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还不得凭想像,要不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无赖!”刘洁又羞又气,再也没有平时的泼辣。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除了和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哪有和男人讨论这种问题的?可刘洁很清楚沈飞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不大可能了解这一类的知识。 想通的刘洁冷静下来,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平和了一下语气**地说:“注意卫生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消毒,除非有炎症,但也不是用酒精,而是用碘伏。” “碘伏是什么东西?”沈飞低头在药堆里一通猛翻。 “消毒用的,比酒精、红药水紫药水都好用。”刘洁呲牙咧嘴,这一生气疼得更厉害了。 不生气,不生气…… 突然沈飞惊喜地掏出个红色的方形塑料瓶,献宝一样送到刘洁面前:“找到了,你看这个是不是?” 刘洁欲哭无泪:“你有病啊,我都说了用不着消毒了!哎哟……”她捂着肚子直哼哼。 沈飞尴尬地骚骚后脑勺,身为男人压根儿不懂女人这种苦,不过她的样子看想来确实挺难受的,赶紧把一推妇科用药捧在怀里送上去:“快快,你看吃哪个?” 刘洁气不打一处来,瞪眼睛刚想骂人,却恰好对上沈飞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骂词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我他x的遇到克星了怎么着!刘洁心底恨恨地乱骂,嘴上不声不响,挑剔地在一堆药中间选择了一番,突然一偏头道:“我要那个!” 她的目光明显没看沈飞捧那一堆,沈飞疑惑地回头:“哪个?”不对啊,他特意分开放的,妇科药全在手上了啊! “那么大的字你看不见啊,痛经贴!” 沈飞一愣,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痛经贴这么个东西,拿那一堆贴膏的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手一松,他怀里的药统统扔到脚下,回手从一堆散发着药香的包装袋里挑出痛经贴递过去:“这玩艺儿有用吗?” “你最好把那个‘吗’字去掉!”刘洁打开包装袋,撕开膏贴,背着沈飞悉悉索索地贴在小肚子上,然后一把撕开卫生巾的包装袋,可瞅了瞅沈飞又看了看车外哗啦啦的大雨,一下子愣住了。 这可怎么办啊?当着沈飞的面宽衣解带赤身**?神那,不如让她直接死掉算了,这可不是在海边穿比基尼。 此时此刻,她再也没有当初说“姐不介意陪你玩玩儿放松放松”的从容不迫。 沈飞一直盯着她呢,突然发现她撕开包装之后愣住了,马上意识到这是用在隐密位置的东西,不等刘洁张嘴便主动说道:“你先呆在这儿看车,我上那边的店里看看去!”不等刘洁回话就冒雨冲了出去。 店?哪个店?刘洁愣愣地看着雨中的沈飞一路飞跑,脚下的水花一朵朵飞溅,混身都湿透了。 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她的心头暖暖的。 飞快地收拾好卫生工作,刘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惜裤子中有一条,浸了血也不能不穿,唯一的好消息是血染在纯黑色的衣料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贴在小腹上的膏药也隐隐地发热,比刚才舒服多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事儿闹得,脸全都丢光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就不用做人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以,必须让沈飞闭嘴! 她可劲琢磨怎么才能让沈飞就范,混然不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飞去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沈飞早就选好了目标,一下车就径直跑过去。 那是一间正门四敞大开的店面,门上有清晰的撬痕,门上的牌子很不起眼,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劳保用品 这是一间上百平方米的店面,店里显是被洗劫过,各种各样的工具和衣服扔得满地都是,好在他只是想弄两件换洗的衣服,很快就在一边的柜台里找到了几摞迷彩服。 不过穿迷彩服实在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在两个人还带着枪的情况下,偏偏换上精美的时装更是个馊到了极点的主意,可又实在没有其它选择,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挑了两套干净的装进方便袋里准备带走。 然而这里的东西确实很全,在普通人眼里也许一钱不值,可在沈飞的眼里却全是宝贝! 他又一次开展了大采购,像什么防割手套防刺鞋、绳索雨衣安全帽,挑最有可能用上的装了满满两个背囊。 沈飞心满意足地拎了拎背囊,带上它,就可以在意外发生时抛下一切不必要的瓶瓶罐罐迅速出发,里面的东西足以应对大多数危急情况,必要时连电动车都可以扔掉! 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样子就快黑了,他胳膊挎着一只硕大的背囊,背上再背一只,像个吃力的蜗牛似的往回走。 这时的雨已经渐渐地小了,看到他回来,刘洁赶紧打开门,好奇地问:“包里装的什么?” 沈飞把背囊塞进后座,背囊立即占据了后座的大半空间:“有用的,左边这个是我的,右边这个归你,最好包不离身!” “为什么?” “因为它能保住你的命!”沈飞钻进后座,脱下淋湿的衣服,刘洁赶紧转过身去。 沈飞只穿着大裤衩,想等身上干了之后再换上新衣,先把另一套崭新的衣服拍到刘洁身上:“那,这是你的!” 刘洁这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高兴地接过来换上。比基尼是她的底线,其它部位不算走光!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才高兴了一小会儿,沈飞又忽然说:“可惜没找到合适你穿的内衣……” 你丫是活拧歪了吧!刘洁发誓等过几天身体好利索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刚停了一会儿的雷声又开始轰隆隆地响,青白的闪电扭曲着一道接一道地在云层中穿梭。 沈飞嘿嘿地偷笑,张嘴刚想说什么,突然一声暴响,一条青紫色的闪电正劈在前面路口边的电线杆上,半截电线杆轰然倒塌,扯断的电线噼叭闪出一片耀眼的电火花,接着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路口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路口附近所有的窗玻璃同时震碎,玻璃碎片和爆炸的碎片满天乱飞,冲天的火焰在雨中熊熊燃烧。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车身像海浪上的舢板一样起伏不定,火焰燃烧的热量似乎扑在了两人的脸上。 “当”一声响,不知道什么掉在车前,险些砸到引擎盖。 “快走!”刘洁大吼。 “怎么了?”沈飞下意识地追问。 “爆炸的是气罐车,送液化气钢瓶那种!” “我靠!”沈飞魂飞魄散,满车的液化气肯定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要是一起爆炸,半条街都能崩飞! 他飞快地从后座跳上驾驶座,启动车子飞快地后退,他一眼看到刚才落下的东西,赫然是炸得变了形的半边液化气瓶! “轰!”又是一声闷响,仿佛平地一声闷雷,到处是火焰在燃烧,很快雨水浇息了大部分火焰,可路口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的意思,反而直蹿五六米高,像个巨大的喷火器一样不停地燃烧。 沈飞突然想到了油田上不停燃烧的火。 顾惜所剩不多的电力,车刚退到安全地带就停了下来,沈飞纳闷地说:“这么半天了还没烧完?砸的是送罐车?是气罐车吧!” 刘洁没答话,碰了碰他的胳膊向路边一指。 “什么?”沈飞眯起眼睛仔细看也瞅不清楚,干脆打开车灯一照,只见不过一米多高的白色牌子上写着两排红色的字:“下有燃气管道,请勿施工,否则后果自负! 沈飞脸色剧变:“天,爆炸崩坏了燃气管道?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62 生存狂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昨天的雷雨就像一场不曾发生过的梦。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凉爽的风拂面而过,刘洁闭上眼睛陶醉地深吸一口气,让吸入肺里的凉爽的空气带走丝丝烦燥,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好心情了? “呜——”一辆至少开到一百四十迈的面包车带着拉长的闷响从左侧超车,飞快地绝尘而去。 沈飞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这是第几辆了?”昨天夜里到底没找到充电的地方,无奈启动了汽油发电机离开危险地带,随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现在太阳才升到树那么高,太阳能电池的功效低的让人无法忍受。 因此他不得不把车速放慢以节约不多的燃油,满打满算顶多也就是四十多迈,平时怕是早就被当做恶意驾驶处罚了。 刘洁摸了摸腿边的步枪说:“第七辆了吧,还有多远?”接近失控区的边缘,公路上的车明显多了起来,前些天跑一天也未必见得到一辆车,可今天早上拐上公路才半个多小时,就已经遇上了七辆! 这几天的遭遇令刘洁十分警惕,生怕遇到不怀好意的车辆,所以她一直把枪放在脚边以防万一。 沈飞瞅了瞅导航说:“大概还剩下二十多公里。” “怎么?”刘洁觉得他的语气不对,“快离开失控区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 “高兴什么?”的眉头竖成了平行线,“谁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样个有秩序法!” 刘洁很不赞同地反驳道:“不管怎么着也比乱成一团的失控区好,政府控制的力度再强再苛刻,也不可能随便杀人不是!” 沈飞闷闷地说:“但愿是我多心吧。”他的眼中有一抹解不开的忧虑。 太阳越升越高,太阳能电池的效率越来越好,看到路边的牌子上画了个向上的箭头,下面写着:距离青湖市5公里。 这段公路处于一望无际的平原,路基只比平地高出一米左右,不过平原的地势同样有高有低,从这儿向前看不到青湖市,不过庄稼地已经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工厂村庄养鱼池和度假山庄,显然已经入于青湖市的郊区。 牌子上还有分别指向左右两边的另外两个箭头,分别标示着通向其它城市的距离,沈飞进一步降低车速,从右面开上匝道离开。 刘洁惊诧地问:“你往哪儿开?”眼瞅着就能离开失控区,他这是脑子进水反悔了怎么着! “车不能开进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啊?”刘洁的思绪跟不上沈飞的速度,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沿着公路一直往前开,沈飞仔细寻找,足有一刻钟之后才找到了一处护栏损坏的地方,一辆拉砂石的重载卡车撞破护栏翻倒地路基下,车底冲着公路,洒出来的砂石正好将路基与平地的高差填成一道缓坡。 就是这儿了! 沈飞把车开下公路说,招呼刘洁下车,两人一起把电动车推进卡车的车斗——重截卡车的后车厢又宽又大,估计翻车的时候速度太快,里面的砂石只剩下薄江一层,空间足以装下小巧的电动车,正好将整个电动车挡个严严实实! 更妙的是卡车底盘冲着东边儿,到了下午阳光就能晒到电动车上,虽然不如整天接受阳光充电快,可总比没有好得多。 沈飞拍拍手上的灰尘,从后座上拽出来背囊说:“把枪和子弹全留在车上,一颗子弹也别带在身上。” 刘洁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确实没有子弹留下,冲沈飞点了点头。 两个人尽量多带一些食物和水,背起背囊向青湖市走去。 背囊的选择也有讲究,沈飞选的这种内部有骨架,把整个背囊撑成方形,肩部的背带又宽又厚,有利于减轻肩膀的负担,同时腰间还有腰卡,将腰卡系紧后,背包底边正好卡在臀部上沿,总的来说就是利用种种方法减轻人的负担。 背囊的装法也有门道,很多人都是把重的装在下面,轻的装在上面,实际上重心太靠下,下坠的背包会把人的腰向前顶,时间长了很不舒服。正确的方法是重量轻的、不常用的放下面,常用的、重量高的放在上面,尽量把重心放在上面! 乍一看好像重心在上面不稳定,可背到背上之后,整个人保持平衡状态的时候是身体稍向前倾的姿势,这样比后仰的姿势好得多。 当然这里面的说道刘洁是一点儿也不懂,反正沈飞装好了她背着就是了。 停车的地方距离青湖市的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三公里左右,沈飞远远地望了望青湖市说:“走吧!”说完走上公路。 这里和市区之间是一片未开发的野地,一条小河在不远处横过。 刘洁眉头一皱:“不从这儿直接过去?两点之间直线最近!” “但是走平地消耗的体力比穿越地形复杂的地表耗费的体力少得多!”沈飞指指背囊,“我知道你体力好,但是远道无轻载,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包,再说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你太累,远足我比你有经验,乖乖听我的,没错!” 刘洁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瞪着他,王八蛋,又提这事儿,想死了是吧! 沈飞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一步步稳稳地走上公路,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儿。 刘洁只好跟在他身后,还别说,她本来以为这么大一个包肯定挺沉的,背在身上觉得还可以,没有想像中那么重。 沈飞边走边向刘洁传授知识:“现在天气热,但是别管什么时候,宁可热一点也不能把衣服……外衣脱掉,晒伤了更麻烦。天热出汗多体力消耗也大,要是渴了才喝水就晚了,一定要提前补充水份,每隔一会儿就喝一点儿,喝的时候不能大口大喝往下灌,喝一小口,在嘴里含一会再咽下去!”他拍了拍挂在背囊侧面的水壶。 刘洁大感意外:“怎么这也有讲究?”她紧走两步追到沈飞身边,和他并排往前走。 “当然有!”沈飞笑笑,“这都是前人总结的经验教训!还不止这一点儿呢,比如徒步行走的时候每走一个小时应该停下休息十分钟,最好把鞋带解开让脚放松放松。鞋也要注意,必须合脚舒适耐磨,你也不希望半路上脚磨起泡吧。还有,绑腿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刘洁老老实实地回答。 “就是老电影里当兵的在小腿上缠的宽布条,有印象没有?”沈飞东拉西扯,目的就是分散刘洁的注意力,以免她叫苦叫累。 “这个我知道,抗日的电影电视里经常能看到,原来那个叫绑腿啊!”刘洁恍然大悟。 “对,绑腿的作用就是防止静脉曲张!”沈飞说。 “还有什么?”刘洁好奇地问,她喜欢极限运动,但是还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知识,兴致勃勃地听着。 “呵呵,很多,像怎么在野外生火,怎么建筑临时营地,怎么发求救信号,怎么在野外把食物做熟,等等吧。一句两句也说不完,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你能记多少记多少。”沈飞挑了挑眉毛,给了她一个来日方长的眼神。 刘洁好奇心大起:“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这个啊,说来话长。”沈飞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十七岁出国留学,在美国读了四年书,我的邻居是一位和蔼可亲老人,也是个资深的生存狂,呵呵,在国内生存狂很少见,但是在国外很普遍。” “什么是生存狂?”刘洁像个好奇宝宝。 沈飞话头一窒:“这个,你还真问倒我了,我还真说不清什么是生存狂。嗯,这么说吧,冷战的时候,有些人担心爆发全球性的核战争,所以在家里准备很多的给养物资,甚至在自己家里挖核掩体,如果万一核战爆发,就能利用家中的资源存活下去,他们就是最早的生存狂。” “呃,哈哈,这么好笑?”刘洁没心没肺地笑,“你那个邻居也在自己家里挖洞?” “那倒没有。”沈飞说,“生存狂也有流派……别笑,最早的生存狂担心的是核战争,总是打自己家的主意。现在哪还有人担心核战争?” “那担心什么?”刘洁配合默契。 “担心……恐怖袭击啊、生化危机啊、彗星撞地坏啊、甚至外星人入侵!” “我靠!”刘洁觉得不说脏话不足以发泄自己的心情,“这不比核战争还不靠谱!” 沈飞大笑:“是有些人不靠谱,但是美国那种地方,恐怖袭击是很现实的事情。简单地说生存狂就是些杞人忧天的家伙,其中一些把自己的家打造成小型生存基地,另外一些则是随时准备脚底抹油,但是总的来说,生存狂是那种具备丰富的生存知识,随时准备应付极端情况的人,不仅帮自己生存,同样准备随时帮助别人。” 刘洁的笑容慢慢地散了,心中涌起淡淡的敬意,即使无法理解他们的思想,可他们的作为有益于人,特别是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不就是他们所担心的灾难吗? 对这样一群人,有什么理由嘲笑他们呢?该嘲笑的是那些毫不知居安思危的笨蛋才是吧! ————分割———— 本章关于生存狂的叙述来自于网上资料,本人只对野外生存有一定的了解,呵呵。 另外,掉收藏真是件郁闷的事! 63 路卡 七八公里的路程其实并不长,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终点。 还是高速公路收费站,左边出城的路已经被至少四米多高的水泥墙堵得严严实实,墙头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来回地巡视。 右边进城的路面上拉着几道密实的铁丝网,铁丝网后停着七八台敦实的白色六轮警用装甲车,警车上架着机枪水炮发烟器,如果铁丝网被撞开,装甲车排成的第二道防线也能保证防线的安全。 人手就不用说了,光是眼睛能看到的就不止三十人,而且从头盔防弹衣到各种各样的小零碎一应俱全,人人挂着满身的装备严阵以待,甚至还有几条警犬伸着长长的舌头趴在封锁线内里。 进城的入口开在铁丝网的最右侧,想进城的车辆已经排出了几十米,沈飞大概数了数,少说有不下二十台车。 沈飞暗忖,这城墙没了,封锁城市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排在最前面的车正在接受检查,车上所有的人都被命令下车,然后仔细地搜身,不过警察的动作看起来依然文明。 警察似乎对车上下来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一个劲地点着头。 二人停住脚步,沈飞微微一笑:“到了。” “这么快?”丝毫没觉得漫长的刘洁很是诧异。 “哈哈,走吧。”沈飞直接向入口走去。 刘洁喂了两声没叫住他,只能跟在他身后。 所有抵达这里的人都有车代步,最少也是辆摩托,只有他们俩是坐11路车。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人越过最后一辆车继续向前,开始还没什么,后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哎,你们怎么不排队啊!” 这人的喊声顿时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纷纷叫嚷着让两人排到队尾。 刘洁局促不安地左看右看,脚上的鞋像突然变成了铁铸一般抬不起腿来。 沈飞对这些的叫嚣充耳不闻,扯着刘洁一直走到路卡,冲守在边上的警察呲牙一笑:“同志,您看我们俩是走过来的,用不用和他们一样排队?”他很聪明地没问能不能通融,以免引得众人反感。 为首的中年警察正好查完最前面的车,冲那几个人挥挥手,车开了进去,中年警察手扶枪托上下打量了沈飞两遍,又瞅瞅刘洁——他的目光在刘洁脸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较长一点。 中年警察摆摆手:“你都走过来了,就不用再费那事儿了。说说吧,从哪儿来的?” 沈飞赶紧回答:“定安市!”警察都说不用排了,呱噪的人立即闭紧了嘴巴。 “定安?”中年警察一愣,神色立即警惕起来,“不对吧,你们俩从定安走到青湖?” “当然不是,我们的车没油了,没办法把车扔了走过来的,离这儿也有十来公里。”沈飞回身冲南边一指,煞有介事地说。 高速公路两边不知道摔了多少汽车,扔在路上的也不是没有,随便哪台都能说是他开来的,再说了,他就不信警察还能专门派人去找找他开哪台车来的。 中年警察表情一松,喔了一声了然地点点头:“进去之前得搜搜身,必须的程序,请你们理解。要是觉得身上带了什么违禁的东西,直接交出来。”话音未落,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便走上来。 按警察的指示,两人把包放下,另有专人检查。沈飞抬起胳膊,对搜身的男警察说:“我腰上有把救生刀,不知道算不算违禁。” 警察的手在他腰上摸了摸,从套子里拽出巴克731,瞅了一眼说:“刀不错。”说完递给了中年警察:“赵队,就这一把刀。” 搜身无非就像电影里那样上上下下摸一遍,沈飞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不过衣兜也大,一把就能全掏出来,警察看着一堆认识不识的东西眼睛都快花了,但是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 女警察也查完了:“赵队,没有违禁品。” 赵队没答话,回头看了看搜包的同伴。 包里的东西已经全都翻了出来,各种各样摆了一片,刘洁的眼睛都直了,没看错吧,沈飞竟然在包里塞了防毒面具? 赵队也是眼睛一瞪,回头瞅着沈飞:“你小子干什么的?身上背的东西比我们还全。” 沈飞嘿嘿地笑:“路上一家店里看见的,寻思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就带上了。” 赵队一乐:“当过兵?” “没有,发烧友,喜欢军事,也爱旅游。”沈飞笑呵呵地回答。 警察搜完了包,站起来说:“赵队,一切正常。” 赵队掂着救生刀笑了:“这玩艺儿值不少钱吧?” “还行,网上买的,一百多块,买的时候说刀长不到十公分,不是管制刀具。”沈飞觉得他似乎想在刀上做文章,赶紧解释两句。 赵队噗嗤乐了:“你还别说,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但是你不知道吧,还有一条说的是刀上带锁也属于管制刀具,你这刀不够长不假,但是有锁,是和不是就看查你的人心情好不好了。”他说话倒也直接。 刘洁傻傻地发愣,干站着听沈飞和赵队侃大山。 沈飞更是直接:“那赵队您现在的心情好不好?” 噗嗤……附近听到沈飞说话的警察全都笑了。 青湖市虽然临近失控区,但毕竟这里还没失控,生活秩序还有保证。警察的家人大多住在本地,只要没感染就没危险,所以大伙的心情也没有多紧张。 当然这也和国内的环境有关,要是国外随便谁手里的都有枪,他们肯定放松不下来。 赵队横着眼睛左右扫了两圈,目光所及,所有人都赶紧把笑憋回去。 他掂了掂救生刀说:“心情好不好在其次,俗话说得好干什么吆喝什么,在失控区别说带把刀,就是带上火箭筒也不一定安全,得了,进城之后老实点儿别惹麻烦,不然的话有你好看,拿着,你们的东西自己收起来吧。”他把救生刀递了过来。 沈飞连声道谢,拉着刘洁一起把东西装回包里。基本上是他装一件,刘洁学着装一件。 赵队已经开始检查下一辆车,但是却没放他们俩个走,另外来了个戴眼镜的女警察带着他们走。 女警大概三十多岁,稍稍有些发福,走起路来一扭一扭。 这时二人才知道并不止前面一道装甲车防线,后面还有些装甲车,将通向里面的路堵成z字形。 女警带着他们走到收费站,收费亭后面撑着十来个帐篷,帐篷下摆了几张桌椅,桌子上放着电脑打印机之类的办公设备,女警让两个人坐下之后女警要求他们不要动,先用数码相机一人照一张,然后再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表说:“把表填一下。” 沈飞注意到刚刚在他们之前过来的那些人也坐在那儿填表,但是他们的车却不见了。 表上的内容无非就是些个人信息,很快就填写完成,但还是不能走,眼镜女警扫了一眼表上填写的信息说:“还有注意事项要和你们交待,首先青湖市许进不许出,车站和公路都封锁了,你们只能在这儿找个地方先住下。” “什么?”刘洁惊呆了,“我们上哪儿找地方去!” “这也是我下面想说的。”女警镇静自若地说,“你们在青湖市有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朋好友?” 刘洁失落地摇了摇头,沈飞叹气道:“没有。” “那好,”女警在表上标记一下,“市区内所有的宾旅店都被政府下令临时征用,你们可以自己找一家,提醒你们一下,征用是临时的,但是期限未定,不用付钱,如果敢把你们拒之门外,随时欢迎打电话报警,不过最近涌进青湖的人不少,可能得多找几家。” “明白,还有吗?”沈飞说。 “有,市区实行宵禁,具体时间是晚七点到早七点,但是白天最好也不要出门,所有的商店都停业了,也没地方可去。还有,听到枪声不要惊慌,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简单地说,如果是你熟悉的人感染病毒,尽快控制他的行动并且马上报警。市区有军警联合组建的寻察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视全市,为了保证正常人的安全,一旦发现有有攻击倾向的感染有权直接予以击毙,所以不要让发病的亲友脱离控制。当然了,你们没有熟人在青湖,这些和你们没有多少关系。” 沈飞一脸恍然大悟:“知道了,但是住旅店的话,吃饭怎么解决?” 女警在电脑上敲几下,打印机嗡嗡一阵响,她从打印机上拿下两个身份证大小的纸片,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说:“现在是配给制,有专人负责发放给养物资,这是你们的配给证。”她写完了之后用钢印“砸”了一下,又拿出两个红色的封皮递过来。 沈飞打开一看,里面有他的头像和基本信息,后一页还有领取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之类的东西。 女警又道:“东西不多,吃饱问题不大,但是吃好不容易,挑食的人肯定很痛苦。”她还幽上一默。 沈飞把封皮套在纸片上:“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提醒你们注意一点,别惹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就算抢个包也有可能被巡逻队当场击毙。” “放心吧,我们俩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沈飞站了起来,突然又说,“我能问个问题吗?他们不是开车进来的吗?” 女警一回头:“是啊,你想问车哪儿去了吧?” “嗯!”沈飞点头。 “呵呵,”女警笑了,“停那边了,失控区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青湖市就那么大,不把车留在这儿,市里哪有那么多地方停车?放心吧,市区的公交车还在运行,免费乘坐。” 沈飞点头致意:“谢谢。”说完拉着刘洁走进青湖市。 64 入住 离开收费站充当的路卡,二人终于正式进入青湖市! 沈飞陶醉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自由的空气是如此清新!”进入青湖市只是小事,但是这一点同时意味着他们俩脱离了丧失秩序的失控区和丛林法则,重新回到人类的文明社会之中! 不必再担心随处可见的感染者,也不必害怕丧心病狂的正常人,似乎连空气也那样的喜悦。 刘洁脚底下一绊,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求你了,青湖市明明是污染严重的工业城市好不好,还清新!” 沈飞嘿嘿直笑,没有反驳。 虽说从过了收费站之后就能算进入了青湖市,但从收费站到真正的市区实际上还有一段大约五六公里的距离,这段路的形式和绿化都和市内没有任何分别,但路两边只有数量很少的独立建筑,而且都是些形制偏门儿的大型厂房或者门可罗雀政府部门,像高速公路管理处、大型配货中心什么的。 离开收费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开始有公交车站,可他们俩谁也没有上车的意思——他们都没来过青湖,不熟悉市区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坐哪路车。 沿着公路一直往北走,两边的建筑越来越高大宏伟,十几层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不难看出青湖市的繁华,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和不时穿过街道的武装巡逻队。 武装巡逻队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警服,还有的肩上别着预备役军衔,显然分属不同的部门,可他们的任务却完全相同,那就是尽可能地维持青湖市的秩序。 一队由一辆轮式装甲车领队,两台警车跟随的巡逻车队从街上开过,装甲车上的有个警察从车顶探出上半身,胳膊拄在机枪上瞅了沈飞和刘洁几眼。 这是他们碰到的第一支机动巡逻队,沈飞惊诧地发现原来巡逻队也分徒步和乘车两种! 他满心惆怅地感慨着说:“要是以前,这条路上肯定挤满了车,现在倒好。”说罢无奈地摇摇头。 “别胡思乱想了,”刘洁自顾自地往前走,“有这闲工夫,还是想想上哪儿找地方住吧。” 她喜欢极限运动不假,可极限行走绝不在她的目录之上,走了这么久,她觉得脚又酸又胀,腿也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 以她的体质有这么一段距离本不该如此疲惫,但是从遇上沈飞到现在的六天里一直身体一直处于疲惫不堪的状态,心理上更是极度紧张。加上不时出现的意外,休息和进餐毫无规律,连续不断的折腾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身体接近了崩溃的临界点,再不好好休息一下,少说也要大病一场。 刘洁迫不及待地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地睡上三天三夜! 沈飞自信地一笑:“那还不简单,你看我的!”说完快跑两步,前面正好来了一支巡逻队,沈飞凑过去打招呼:“同志,你好,能不能帮帮忙?”这是一支由军人组成的巡逻队,他下意识地避免和警察有过多的交集! “什么事?”带队的少尉不卑不亢地说。 沈飞赶紧说道:“我们是逃出失控区的外地人,想问问到哪个宾馆能找到住的地方。” 少尉摇摇头道:“抱歉,我不是本地人,帮不上你。你挨个找找看吧。”说完向沈飞敬了个军礼,带着他的队伍继续巡逻去了。 刘洁哈哈一笑:“很简单喔?” 沈飞讪讪地摸摸后脑勺:“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个个挨着找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真找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青湖虽然不是省会城市,可规模在全省也能排到前三,光是五星级的酒店就不下十家,其它大大小小的旅店根本就是不计其数。 不过店虽多,沈飞却不想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小旅店住下,那种地方头一个不能住的原因就是卫生条件不好,再者配套设施也跟不上,不求住进五星级,怎么说也得住个一星的吧! 沈飞根本不知道一星级酒店到底是什么标准,不过能评上星级,至少是正规的酒店,而不是随便弄间破房子地下室糊弄人。 可惜又走了快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升到日当中,路上连续问了不下二十家大大小小的招待所和旅店,硬是没有一个地方有空房的,沈飞垂头丧气地从一家至少是四星级的豪华酒店里走出来,沮丧地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刘洁摇摇头。 刘洁抱着屈起的腿,一头撞在膝盖上,闷闷地说:“我走不动了!” 沈飞坐在她身边,伸开腿捶了两下,叹气道:“我也累呀,再这么下去,天黑了也找不着地方。” “那怎么办?我一步也不想走了!” “不走怎么办?马上就中午了,要不先弄点吃的,下午再接着找吧。”沈飞掏出红本本翻开,最后一页印着青湖市的配给中心和物资发放点的位置,可到底哪个离这里最近呢?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声音由远而近,猛然间一个刹车,竟然停在距离他们俩只有七八米远的路上。 二人惊疑不定地抬头,一瞬间心里同时掠过一个念头:不是冲我们来的吧? 车上七手八脚地跳下六七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为首的瞥了二人一眼,冲手下一挥胳膊,众人飞快地冲向酒店,还没等跑到门口,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大堂经理打扮的中年人招呼众人,飞快地说着什么。 眼尖的沈飞一眼看到其中一个警察拿着件连体束缚衣,顿时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刘洁:“走,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刘洁不由自主地被他拉起来,飞快地跑向酒店大堂。 “别问那么多,没时间解释,跟我来就是了!” 一气跑进酒店,采光良好的大堂里冷冷清清,前台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服务员,他看到沈飞就是一愣,良好的职业训练让他十分礼貌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已经没有房间了……” 沈飞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但是我看见警察进来,是不是发现感染者了?” 服务员一,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飞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一阵,定了定神又问:“感染者是几个人?”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服务员面色不豫。 沈飞很客气,甚至带着讨好的笑容说:“你看,我们是外地的,找个住的地方不容易,要是这个感染者是一个人,不就正好空出一间房么?” 刘洁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服务员也愣住了,没等他答话,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警察押着一个被束缚衣裹住全身且不断极力挣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嘴里还塞了个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球,看上去有点像岛国av片里**用的那一种。 沈飞嘴角一抽! 大堂经理面带轻松地走在最后,看到沈飞,他的笑容顿时收敛,紧走几步到了前台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没房间了吗?” 沈飞笑而不答,伸手指了指被押走的男人:“这不就有一间了吗?” 大堂经理为之一窒,有心说房里还有其他人,可这些警察刚刚从那儿出来,都看到了里面并没有人,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的犹豫被刘洁看在眼里,她故意大声说:“怎么?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有房间干什么不让我们住!” 大堂里很安静,唯一的噪音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刘洁的话音一落,七个警察同时停住脚步回头瞅着前台,为首的警察道:“你们先上车。”说完大步走到前台,“怎么回事?” 沈飞抓住机会,立即把话重复了一遍。 警官点头道:“明白了,武经理,这件事你怎么说?” 姓武的大堂经理两手一摊,笑道:“刚才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么,确实是空出来了。” “我说的是收费这事儿!”警官厉声道,“现在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吗?市区所有的经营性酒店旅馆一律免费,平时怎么着都能照顾你,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别顶风作案!” 警官的话说得很重,非常时期,维持社会秩序是重中之重,而抓捕感染者只是其中的一环,把正常人安置好,才是维持秩序的根本保障! 武经理一下子就急了:“这哪跟哪啊,我可没说过这话!” 刘洁适时插话解围:“警官,这么好的酒店一样不收钱吗?我以为只是小旅店才免费。” 警官眉头一皱,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不收钱,但是也没有客房服务,吃的喝的全靠自己弄,当然,如果你出的钱足够多,我想会有人愿意原你的忙。”说完转身就走。 刘洁大声地喊:“谢谢啊警官!经理,我们能住进去了吧?” 武经理叹了口气:“能!”他这一声能说得心都滴了血,虽然不能收钱,可这年头有钱的人多啊,需要房间的人也多啊,这间酒店是青湖市排得上号的,只要有一有空房,大把的人打破头,随便哪个手指头漏点小费就够他几个月的薪水…… 刘洁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张银行卡往前台上一扔说:“我需要客房服务,所有的东西全换新的,剩下的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说完微微一笑,“不差钱。” 武经理意外地瞅她一眼,肯定地点点头。 ————分割———— 求票…… 65 暗潮 武经理大感意外,忙不迭地答应,赶紧让服务员登记,可随即又一脸为难地瞅瞅刘洁说:“这个,房间只有一间,你们两个人……不是夫妻吧?”征用归征用,管理制度却仍然必不可少,若是损坏了物品还是得照价赔偿。 至于客房服务什么的根本不算个事儿,别看不能收钱了,可哪个工作人员也不敢不上班! 虽说实行配给制之后吃喝不愁,完全可能把工作扔在一边混吃等死,但总还得考虑考虑灾难结束之后的生活吧?现在撂挑子,将来就得喝西北风,因此除了极少数悲观到极点的人之外,其他人仍然坚持工作,也算是维持秩序的重要手段之一! 猛然间冒出那么多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散人员,整体的治安环境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 沈飞被武经理说得一愣,心中大喊不妙,没出失控区的时候不管什么都可以说是权宜之计,可现在已经回到了文明社会,还要和之前一样共处一室? 偌大的青湖市举目无亲,沈飞打心眼儿里不想和刘洁分开,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刘洁。 刘洁的表情毫无变化:“不是夫妻住一起的还少吗?别磨蹭了,我累着呢。” 沈飞眉毛一挑,心中一股狂喜的感觉让他直想放声高歌,混身的重量剩不下三两,简直就快要飞起来了。 武经理赶紧安排,一边打电话通知楼上收拾房间,一边让服务员带两个人上楼,他亲自将二人的信息登记下来,并注明是非夫妻关系同住! 他可不敢只记录一个人的信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找到他的头上,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好在这只是内部资料,只有身份信息会传到治安部门备案。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警察也没时间管什么非婚同住之类的鸡毛蒜皮。 电梯只上到五层就停了下来,入住的房间是0513,屋子里还没收拾干净,他们俩只好在外面等一等,大概三分钟后,四个女服务员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从屋里出来,微笑着表示可以进去了。 沈飞进门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奢华! 整个房间以暖色系装修,淡粉色的壁纸浅红色的窗帘,米黄色的家俱,各种色度各种颜色的灯光,越大的液晶电视,环绕立体声音响,连他这个不懂行的家伙都看得出无一不是高级货色。 他立即理解了大堂经理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说得好听了是温馨,说的准确些根本就是暧昧,最重要的是只有一张直径少说也有三米的圆形大床! “啪!”地一声,刘洁将门关紧,门外把手上挂着的请勿打扰的牌子微微摆动。 她背靠在门上叹了口气,看到大床也是一愣,心脏不争气地连跳了几下。 都说饱暖思**,逃亡的时候顾只想得怎么逃命,根本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可现在安定下来了,他会不会…… 而且两人确实有过无意间的亲密接触,现在又住在同一间房里…… 她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儿,也曾无限期待过生命中的白马王子,沈飞虽然不算差,可对她来说根本就不达标! 沈飞听到叹气声一回头,对上刘洁的目光,刘洁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倚着门瞅住脚尖,鞋底不停在搓着地面。 空气中突然多出几许暧昧,两人间的相处从来没这样尴尬过。 沈飞咳嗽一声,打破了沉积的气氛:“那个,你睡床,我打地铺!”君子不欺暗室,他自认算不上什么君子,但起码是个男子汉! 不可否认,他对刘洁是有那么点想法,可正因为如此,更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刘洁豁然抬头,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惊奇。 她的年纪虽小,可要强的她一直以来崇尚的就是男女平等,她要比所有的男人都强,所以她宁可和沈飞睡到一张床上,也不肯首先提出让沈飞打地铺的建议! 她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只要沈飞敢图谋不诡,明天青湖市最好的骨科里就会多出个重伤号! 嗯,不送最好的骨科不行,不然有可能保不住小命。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飞会这么说……倒不是别的,关键是他这一路上有意无意吃了不少嫩豆腐,让她没法不多想。 看她不说话,沈飞胡作轻松地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好,我不介意和你睡在一起!”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叫苦连天,装,让你装,这叫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禽兽不如啊! “休想!”回过神来的刘洁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背包扔在地上,赶紧转移这个让人心跳的话题,“咱们先休息还是先想法子填饱肚子?” 沈飞叹气道:“先去找找配给站吧,不知道他们提供的是什么东西,包里装的都是能长期存放的给养,尽量省着点吃,顺便熟悉一下附近的地形。” “好!” 下楼的时候没有乘坐电梯,沈飞先找到了两处安全通道的位置,一处在走廊尽头,另一处在走廊中间,距离二人的房间不远。 他们走进中间的楼梯间:“下一回咱们走那边。”相比于酒店的其它地方,这里显得寒酸许多。 刘洁呵呵轻笑,她现在对沈飞这方面的判断十分信服。换成往常,沈飞这一身的求生本领和谨慎的处世态度绝对是不合时宜甚至会引来众多的嘲笑,可现在确是实打实的救命稻草,居安思危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配给站的位置并不难找,在询问了大堂中的值班人员之后,二人了解到最近的配给站在三条街之外,并且他还友好地告知二人一个寻找配给站的小技巧:看往哪儿走的人最多,哪个方向肯定就有配给站! 这是因为给养配给必须由本人亲自领取,以防冒领冒认。 二人道谢之后离开酒店,果然发现许多人都在向同一个方向赶去! 刘洁嘴角一抽:“现在街上的人可比刚才多得多!” 沈飞伸出胳膊,指了指手腕上的黑色表盘:“看,马上十二点了,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接近饭口,人多也不奇怪。”比起从前的人满为患,街上的人还是很少。 三条街的距离不远,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们加快了速度,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栋看起来很高大庄严的建筑前,青灰色的大楼大概有二十层那么高,正门少说有五米多高,门楣正中挂着国徽,左右粗大的大理石柱直通到楼顶! 沈飞大略数了数,配给站光是持枪警戒的警察就有三四十个,另外还停了几台装甲车,阵势一点也不比进城时的路卡差,大概是配属的武装力量拥有足够的威慑力,所以挤满了数百人的配给站丝毫不显得凌乱,反而秩序井然。 两人随便找了一只队伍的尾巴排进去,耐心地等待着。 沈飞原本还想看看发放的到底是什么,却没想到发到民众手里的根本就是一个个一尺见方的纸箱,排到的人出示配给证并登记之后立即就能领到一箱,里面装的是什么根本看不到。 好在配给站的效率远比想像中要高,没多一会就排到了他们俩,凑到发放点跟前,沈飞才看到这栋建筑的大门边镶着几个金色的大字:青湖市人民法院!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工作人员的穿着让他觉得眼熟。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接过沈飞的配给证,头也不抬地说:“第一次用?” “对!”沈飞赶紧回答。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像银行取款那样将配给证合起来在仪器上划了一下,然后把配给证还给沈飞并冲旁边一指:“那边领东西,箱子里是一周的份量,下周才能再来。”说他又公式化地补充道:“配给证全国联网,一周只能用一次,不管在哪个配给站都能用。” 沈飞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提醒别一冲动就把所有的东西全吃光了!暗道一声幸运,幸亏他不是个胖子——估计全国的胖子现在都在强制减肥。 他故意慢一步等刘洁,刘洁把登记完的证件拿回手里,二人还没领到箱子的节骨眼上,队伍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失控的惊叫:“他晕倒了,他晕倒了!” 原本排着长队的人群呼啦一下化作鸟兽散,远远地围成一个圆圈,空出中间的大片地面,圆圈中间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几个医生打扮的人抬着担架飞快地跑过去,其中一个拿出听诊器塞进老人衣领,另一个拿出红外线体温计照前额照了一下说:“没发烧!”他的声音很大,散开的人群听到他的话,顿时集体松了一口气,所有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异常地响亮。 有机灵的已经抢先排上了队伍,原本排在前面的一下子急了,不依不饶地吵闹起来,但很快混乱的局面就被武装人员压制,恢复了秩序。 两人取到箱子离开配给站,沈飞苦笑着叹道:“我还以为离开了失控区能好一点儿,现在看来,青湖市表面上还能维持秩序,可背后早就暗潮汹涌,他们他们对感染者已经不是排斥,而是恐惧了。” 刘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没发烧意味着老人不是因为非脑而晕倒,可在不晓得这个事实之前,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样畸形的秩序,还能维持多久呢? 66 夜话 “你说,以后会怎么样?”黑暗中刘洁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出神地望着窗外依旧明亮的灯火。 住进这家酒店已经整整一天了,虽然青湖市就在失控区的边缘,可一线之隔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距离青湖市的高速公路南出口并不远,仅仅一天的时间她至少亲眼目睹了上千个逃出失控区的难民涌入青湖,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偏偏又不肯放人离开,再这样下去,青湖市迟早就要被逃离家园的难民填满! 沈飞头枕着双手躺在地下,出神地望着纹路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迷茫地说:“我不知道。” 一天半的时间,除了领取给养离开过一次,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离开酒店,疲惫的身体早就通过几天的休息恢复过来。 原本他还担心领到的给养是生米生面,半路上打开才发现除了方便面就是火腿肠,全都是方便食品,没有一样需要点火下锅的! 说句老实话,要是在野外,再麻烦他也能把吃的做熟,可住在酒店里怎么能在房间里面开火? 送到酒店的厨房里估计问题不大,但是把一个星期的给养都养都交到陌生人的手里,最后吃到肚子里的有几成? 原本这些食物就得算计着吃,若是再被人克扣一部分,那就等着挨饿吧! 刘洁本来也没敢奢望能从他那儿得到答案,她叹息着站起来走到窗边,犹带一丝闷热的晚风吹拂柔软的窗纱,窗纱轻轻地飘起。 现在的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宽敞的双向八车道冷冷清清,路灯下只有一支巡逻队整齐地走过,脚步声远远地传开,回音阵阵。 和冷清的大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灯火辉煌的楼宇,若是屏蔽了街道,只看这些高楼大厦,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里一片歌舞升平。 “叭——”远远地传来一声枪响,沈飞一使劲坐起来说:“又打枪了,你还是离窗户远一点儿吧,别再让流弹打着。”他身下直接铺着一层竹片穿成的凉席,凉席下是地毯,不用担心着凉。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 刘洁苦笑:“我有那么倒霉吗?”她身上穿着两件式的睡衣,没有像逃亡途中那样只穿着内衣就敢在沈飞面前晃荡! 她很清楚男人是**的动物,在封闭的独立房间里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不当的联想,在这种时候刺激男人的感观绝对是在玩火! 沈飞这个子实在不像柳下惠,眼神反而很有点西门庆。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这一枪冲哪儿开的?万一让流弹打上多不值?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还是小心点儿好。”沈飞苦口婆心地劝了一通,抻抻胳膊腿儿又躺了回去。 这几天除了吃饭,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电视和躺着睡觉,看电视的时候也是躺着,就算睡不着也要躺——沈飞隐隐地忧心,这几天新闻里没报道过失控区再次扩散的消息,问题是前些天扩散的速度为什么那样快? 现在的安宁到底还能持续多久? 虽说有些杞人忧天,但刘洁不想拂逆沈飞的好意,汲着一次性纸拖鞋“嗒嗒”地离开窗口,重重地坐在床上,幽幽地问:“沈飞,你不想家吗?”一圈圈地海浪般的波涛从她屁股底下扩散开,她就像一只浮在水面的小船似的上下颠簸几下。 这张怪里怪气大床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水床!不愧是四星级的享受,沈飞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是什么样的旖旎,可叹无人配合。 沈飞被她勾起了心事,怅然道:“怎么不想。” “那我怎么没看你给家里打过电话?你不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刘洁好奇地问。 她白天睡了一天,晚上是真的睡不着了。 “我……能不想知道吗,可是我不敢问,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在心里留下一点希望,要是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没人接,或者是……或者是听到家人的噩耗,你让我怎么办?”沈飞的声音渐渐低沉,“我根本不敢去想,不愿意想他们现在的情况,我,我,我怕……” 刘洁心中一软,蹲下握住沈飞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他们一不定期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可除此之外,她又能说什么呢? 如果是小说电视,这时候她应该脱得光了,很温柔地用身体安慰受伤男人的身心,不过她脑子又没被门挤过,绝不会干出这样白痴的事情,主动握住沈飞的手已经是她目前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黑暗中,一个小帐篷可耻地支了起来。 沈飞沮丧无比,他又不是雏,怎么牵个手也能起反应?这算怎么回事? 好在刘洁也只是一时的心软,很快就发现气氛有暧昧化的倾向,立即松开沈飞让一切重归正轨。 沈飞赶紧转移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呢?一直没听你说起过你家的事情,他们怎么样了?” 刘洁今天一天拔了十几次电话,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打给谁的。 刘洁兴味索然:“还能怎么样?只要不感染非脑,肯定屁事没有。”她屈着腿背靠大床坐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话里浓浓的怨气。 沈飞好奇心大起:“怎么?你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算是吧!”刘洁仰着头,后脑勺枕在床边,呆呆地盯着屋顶,“你爸爸妈妈的感情好吗?” 沈飞不明白她干嘛问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在我的印象里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很少吵架,而且每次吵嘴都是因为我闯祸,直到出国留学我才第一次离开他们,回国后工作也不在老家,一直没时间在他们身边尽孝,唉……我,我真不知道他们万一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真羡慕你有个幸福的家。”刘洁幽幽地说。 怎么?沈飞一愣,睁大眼睛瞅着刘洁模糊的轮廓,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昏暗的光让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他知道现在不应该插话,于地安静地听着。 ————分割———— 晚些还会再更一章,但是不保证时间。 67 童年 “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位军人,母亲是个演员,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我母亲只有二十二岁。”刘洁的思绪沉浸于回忆之中,“因为职业的关系,我爸爸每年只有很少一段时间能住在家里,时间久了,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地生疏,我刚懂事两个人就分开了。离婚不久我妈就嫁了人,我爸爸从此一个人过,再没有结婚。” 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她心底的伤痕深重。 “那时候我总是成天吵着要找爸爸,死也不肯叫那个男人一声,我妈气急了就打我,把我一个人关起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我生活里的男人,所以越来越恨他。那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他们俩一直没有孩子。我很高兴,一直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俩的报应。” “后来我慢慢地长大一些,可还是很难见到我父亲一面,就像他当年难得回家住几天一样。每到寒暑假,我都会很高兴的离开那个冷冰冰的家,快快乐乐地赶到父亲的部队去住上整个假期,虽然他每次都尽量抽出时间陪我,可我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是非常少,少到只有夜里睡着了,他才会回到我身边陪着我,可很多时候我半夜里醒过来,他却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屋子里,害怕得直哭,有时候他很快就会回来,可有的时候我哭了很久他才回来。” “为什么?”沈飞忍不住好奇地插嘴。 “为什么?我也这么问,问他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刘洁凄婉地笑了,“他只说他是军人。可我那时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他是个军人就没时间陪着我,为什么他是个军人就非得和妈妈分开!” “后来我才发现,他没时间陪着我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陪着手下那些叔叔,我为了和他多呆一会儿,就自己跑到院子里去找他。他不让我出来,可是叔叔们很喜欢我,一起为我求情,再后来,他就把我也当成个兵一样,总让我站在队伍的尾巴上,我太小太矮,叔叔们都叫我小尾巴。” “不管他们干什么我都想跟着,我人小,越野跑的时候跟不上,几个叔叔就轮流扛着我,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我让枪吓得直哭,可是后来慢慢的习惯了。我越长越大,院子里的叔叔换了一茬又一茬,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他们并不比我大多少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和我谈了一次话。” 刘洁的眼前浮现父亲那坚毅刚硬而又黝黑的脸,他眼里的目光惊人的锐利。 “他和你说了什么?”沈飞适时问道。 他心说怪不得她那么熟悉枪支,枪还打得那么准! “他说,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了。”说到这儿刘洁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说和我妈妈分开对两个人都好,我妈妈是演员,天性活泼浪漫,可他是个军人,必须遵守军队的纪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可真到了一起,他才发现根本没时间顾家,两个人结婚五年,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月。军人难,军嫂更难,是他对不起我妈妈……他让我接受新爸爸,别再和他们闹别扭,可我,可我接受不了在我心里一直正直高大的爸爸变成他们离婚的罪魁祸首,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后来我哭着离开了,那是我第一次没在他那儿过完假期。” 可怜的孩子! 沈飞眼中充满了怜惜,可叹光线太暗,他满心的感触半点也没能送到刘洁眼里。 刘洁狠狠地抽了抽鼻子:“我回家了,失去了仇视的目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了极限运动,喜欢上那种激烈的刺激,喜欢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疯狂,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就这么死会不会解脱?可我真的没勇气自杀。玩极限运动必须有足够的金钱支持,那个男人毫无保留地支持我的任何决定,并且花大笔的钱找专业教练教我。” “他是个商人,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除了钱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我示好。其实现在想想那个男人对我妈妈和我一直很好,他支持我的任何决定,为此不惜和反对的母亲吵架,只是我对他的仇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我不想改,更不愿意接受他,他也不在意,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黑暗中看不清楚,可沈飞觉得刘洁的脸上有泪水流下。他沉默了片刻说:“老一辈的是是非非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不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感谢他们,不是他们的支持,恐怕你早就被感染者干掉了。”他想试试能不能把她的注意力挪开。 沈飞对刘洁的遭遇除了同情之外,也有几分不满,不满她将错就错的态度,不过他没有立场指责刘洁,只能避重就轻。 “我没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就是不明白我的不幸到底又应该怪谁!国家总是说奉献奉献,当兵的就该死,就该奉献到有家不回奉献到妻离子散?当兵的就不是人吗?成天这个这个歌颂那个赞扬,可怎么就没人多讲讲他们到底付出了什么?谁又来为我的不幸买单?”这个问题显然在她心中酝酿了很久,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幸亏环境太黑沈飞没看见,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可思来想去就是没那个胆量。 “算了不说了,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好多年了,说出来舒服多了。”刘洁站起来重新坐到床边,居高临下。 大姐,你都竹筒倒豆子了好不好,还讲什么不说了! 沈飞嘴里可不敢直说,放轻了声音说:“别想了,都过去了,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吧。”刘洁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心中似乎平静了许多。 沈飞睁大眼睛瞅着屋顶,心头乱成一团。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两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好像有一点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 ————分割———— 不知道会不会有书友说我写得太假,呵呵,在这里说一句吧,军队里的很多东西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美好,我本人当兵八年,八个新年只在家里过了两次,按规定一共有五次休假,加在一起一共一百四十天,可实际上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六十天。 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我们最难过的时候,想家想得晚上睡不着。而且我本人并不是个例,多的就不说了,很多事不合适说出来。 68 希望 国家生物实验室。 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四级生物实验室里干净整洁,每间实验室里只有几个人,他们身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就像在身上套上一层套子,每个人走动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以防身后的通气管缠在一起! 这样的事故绝不允许发生,否则就得冒着被高危病毒感染的危险摘下通气管——虽然非脑病毒已经被证实扩散到全球所有人类的聚居点,并且除与世隔绝的偏远地区外所有人都携带病毒,可实验室里还是严格地执行着安全规定。 费教授从显微镜上抬起头,用力挤了挤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干涩异常的眼睛。他的眼睛又胀又痒,他很想用手揉一揉,可厚实的面罩不允许他这样做。 耳机中突然传来助手的声音:“教授,有人找。” “什么?谁找我?”费教授十分意外,首都医院半个月前送来病毒样本之后,整个实验室就进入了军管状态,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和病毒外流,实验室全面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虽然一周前感染大规模爆发让封锁有所松动,可还没达到随意进出的程度,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背景能让军方开绿灯? 助手放低了声音道:“是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费教授仔细想了想,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在哪儿?” 如果是卫生系统的人找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可他在军方没什么熟人啊! “就在我身边!”助手说。 耳机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费教授,您好。” “你好你好,麻烦你等一等,我马上出去!”费教授能肯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不知道军方的人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教授,特殊时期,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要讲了,我奉命向您移交一名战士,根据感染爆发前的记录,他曾经感染非脑,但目前他非常健康,头脑清楚意识清晰,上级需要您确认他是否得过非脑,如果可能的话,尽快找出痊愈的原因和治疗的方法。” “什么?”费教授差点跳起来,“你是说真的?我马上出来!” 他健步如飞地冲出实验室,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消毒程序。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会客室,会客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近半百,肩扛四颗星的大校,另一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出头,脸上写满了刚毅和坚强。 两个人看到费教授,立即站起来,大校礼貌地说:“教授,他就是我说的人,你可以叫他一号——出于保密需要,他在这里只有代号,没有名字。请你们配合!” 费教授一听就明白刚刚和他通话的就是这个大校,可他哪顾得上和大校寒暄,两只眼睛像抹了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在一号身上:“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他一把抓住一号的手。 大校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递给费教授一叠资料:“这是他的情况报告。” 费教授一把抢过资料,飞快地翻动,大校和一号识趣地没有打扰他,费教授一会翻得飞快,一会又看得仔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说:“从资料上看,他的症状和非脑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确认他确实感染过非脑!” 一号不动声色,大校闻言却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上面想知道多久能找到治疗的办法。” 费教授说:“不好说,毕竟现在只发现他这一个痊愈病例,很有可能只是个例,没有足够的实验目标,就没法找出他们的共同点,只能从他的经历一点点找线索,实在不好说。” 大校失望地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一有发现就立即通知我!” “当然!”费教授连连点头,“现在全世界都在研究非脑,一号可是个大发现呀,我觉得,应该把全世界最优秀的病毒学专家都请过来,一起研究治疗的办法!” 大校突然叹息道:“教授,这不可能!” “为什么?”费教授冲动地站了起来。 “冷静,教授请你听我说,我问您,非脑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爆发?最早的源头又在哪里?” 费教授不明白他问这些干什么,普通民众也许两眼一抹黑,可对他来说这两个问题很简单:“根据世卫组织的通报,最早的爆发地位于南非,可查的感染源头指向非洲中部!” “没错!”大校说,“您肯定也知道,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大多比我们更早爆发疫情,虽然我们的人口基数大,可毕竟只是一个国家,可你听说哪个国家发现非脑痊愈的病例没有?” 费教授混身一颤,慢慢地坐回去。 “没有!”大校说出答案,“西方国家的人口总数远远高于我们,他们的医疗条件也比我们好得多,从这几点综合分析,显然痊愈病例应该首先出现在西方国家而不是我们这儿!” “你是说,他们了现了痊愈病例,却没有公布?”费教授充血的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是这样!”大校严肃地说,“我们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判断。” “怎么会这样?”费教授混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们怎么能……” “教授!”大校提高了声音,“我不得不提醒您,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谁首先掌握了非脑的治疗方法,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一直以来我们都被西方国家卡着脖子,我们不能再一次被要挟!事关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费教授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大校看着教授,重重地点了点头:“另外,还是老生常谈,注意保密。” “放心,我的党年龄比你长得多。” 一号一直默默地不说话,他突然发现原本毫不起眼的费教授身上好像突然多了一点什么,神圣而执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大校沉默了片刻问。 费教授叹了口气说:“我本来还在想,要是非脑能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整个国家会马上平静下来……” “不可能的!”大校脸上头一次变换表情,他苦笑着说:“教授,也许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恶劣,失控区就不用说了,全国的未失控地区都把感染者当做异类处理,如果消息在找到治愈方法之前传开,那么再发现感染者的时候,我们的战士是开枪还是不开枪?把感染者当病人一样收治?您比我更清楚他们不是普通的病人,而且非脑的感染比例史无前例的高,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还有,即便是有可能把所有感染者当做病人照看,那此前被击毙的感染者呢?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亲人又该怎么想?我可以肯定的,负责的告诉您,一旦消息传开,不仅不会稳定局势,甚至还会加剧混乱,这里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费教授沉默了,他是个学者,但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学者,他很清楚大校说的是实话,可感情上他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而且他更清楚的是一旦找到了治疗方法,同样不会公诸于世,只会首先将其应用于重要岗位、重要人物的身上,随后才能逐渐推广,最后才能轮到普通民众。 这就是**裸的现实,**裸的政治!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费教授下意识地扭头望着一号,却无法从一号波澜不惊的表情里看到丝毫的情绪。 大校看出费教授的情绪不佳,他异常诚恳地说:“教授,有些话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得到,我只能和你保证,一旦研究出成果,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尽快推广出去,可如果首先拿出可行治疗方案的是某个潜在的敌对国家……”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费教授一声长叹,“多余的不说了,如果发现其他痊愈病例……” “我们会立即把人送过来!” “好,就这样吧,我想和一号单独聊聊。” “没问题。”大校起身欲走,一号突然站起来立正站好,迅捷的动作吓了费教授一跳。 大校点点头:“坐吧,有什么说什么,你放心,这里是正规的实验室,不会把你当成小白鼠解剖。” 费教授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反驳:“要是活着都找不出原因,解剖就更白扯,你当我们搞研究的不动刀子解剖就什么也干不了吗?” “呵呵,”大校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他配合您的研究罢了。” 教授敢和他发脾气,他还真不敢跟教授瞪眼睛,现在费教授已经是国宝一样的人物,多少大人物的眼睛天天盯着这里呢,哪个瞅他不顺眼都够他喝一坛的。 费教授等大校离开了,才和蔼地说:“一号,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资料上写的东西太笼统了。 “是……”一号坐姿良好背脊挺直。 “放松放松,我不是你的领导,咱们就像唠家常一样好好说话就行。” 一号放松了一点儿说:“好!两个半月之前,我突然感冒了,有点儿发烧,军医给我开了点药,打了一针,我感觉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零四天……” ————分割———— 小强,戏份又来了! 求票票,求收藏,求支持但不求包养。 69 惊变 正午的阳光在窗台上洒下一片明亮,几丝薄纱般的浮云在湛蓝的天空中随风飘荡,沈飞哼着歌儿撕开方便面的包装袋,把面饼放进汤碗里,却把调料包扔在一边,然后拿起剥好的火腿肠,用刀削成一片片的放进碗里,最后浇上热水盖好盖子,拍拍手,大功告成! 虽说他一直觉得从卫生间里接水喝有点怪怪的,不过非常时期没法讲究那么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刘洁坐在床边,手拄着床沿看他忙活,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放调料?”他的面前两只汤碗,放了调料包的那个属于她,只有面饼的那个属于沈飞。 沈飞呵呵地笑:“我喜欢泡好了之后再放调料,先放调料,味道全在汤里,面没滋没味的。”他看了一眼手表记下时间,掐着秒针等待。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沈飞绝不肯再碰方便面! 常见的方便食品就那么几样,发到他们俩手里的除了方便面就是火腿肠,方便米饭营养粥什么的大超市里倒是不少,可真想一人分上一份就难了,结果连着吃了两天的方便面,他差一点儿就吃吐了,连打嗝都满嘴的方便面味儿。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东西还特别不顶饿,吃完没多一会儿就消化得干干净净,闹得沈飞成天躺在地上,生怕活动得多了饿得更快! 刘洁倒没那么多想法,据她自己说,和父亲在部队里吃饭的时候饭菜虽然丰盛,可总是觉得吃不饱,原来是什么都不愿意吃,可用不上半个月,就见什么都想吃,方便面都算是好东西了。 数着秒针正好到三分钟,沈飞搓了搓手,先把刘洁那份打开,双手捧着送过去,此时的他很有那么点献殷勤的味道,然后才端着自己的大碗跑进卫生间里把水控得只剩下一点儿,剩下全是卷的面条端出来,这才把半包酱料放进去,用筷子狠狠地搅和一通,一股酱料的香气飘散开,顿时勾得沈飞食指大动。 刘洁吸进嘴里半截面条,剩下一半还垂在碗里,银牙一咬狠嚼了几下,抽了抽鼻子说:“好香,我也要!”昨天晚上一番交谈让他们俩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亲近不少,微妙的变化似乎连当事人都没感觉到。 沈飞随手把剩下的半包酱料递给她:“自己把水控出去!” 刘洁嘿嘿一笑,刚想说两句好话,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钻进她的耳朵,她的脸色立即变了:“这么响?”枪声离着近时听着响,离得稍远一点不比放礼花更震耳朵,她敢打保票开枪的位置离这儿不超过一百米! 虽然进入青湖市之后枪声就没断过,可都是一两个小时才响一次,每次只响一枪,像这样扣住扳机不放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 沈飞也是一惊,几步蹿到窗前,听下面的枪声已经停了,才悄悄地冒头往下看,一眼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枪响的地方就在酒店前的停车场上,一支十人的巡逻队有八个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最后两个活的一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另一个腿上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抱着腿阵阵惨号。 大概三十米外的绿化带里,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脸朝下趴在草坪上,身边扔着一支步枪。 远处,几支听到枪声的巡逻队飞也似地跑过来,其中两队是军人,一队是警察。 军人纷纷围到血泊中的战友身边,对着无线电大吼的声音震天的响。 警察全都小心翼翼地向草坪聚集,恨不得先给那个趴地上的家伙几枪再凑过去。 “怎么回事?”刘洁端着碗凑到窗边,好奇地往下看。 “不清楚,好像是一支巡逻队被偷袭了。”沈飞说。 “偷袭巡逻队?”刘洁一惊,这可不是件小事,原本青湖市的气氛就够紧张了,要是有人用这次袭击借题发挥…… 就在这时,那个趴着的家伙突然一把抄起步枪,枪口指向了距离最近的警察。 阳光一闪,沈飞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是一把五六式冲锋枪,也就是ak-47的中国版! 他的动作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警察手里的微冲立即洒下一片弹雨,炒豆般的枪声震耳欲聋。 ak-47说是冲锋枪,实际上是标准的突击步枪,威力远远超过发射手枪弹的79式微冲,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片子弹打过来,顿时倒在血泊中被打成了筛子。 那人抽搐着仰面摔倒,一撒手,枪扔出老远。 其实他枪里的子弹早就袭击的时候就打光了,做出射击的动作只是一心求死,不想活着落到警察手里。 枪声惊得那些救助战友的军人扑倒在地,完全是条件反射!可偏偏就在这一刹那,停车场上一辆不起眼儿的大众车里伸出的一支步枪忽然“突突”地开了火,一下子打空了整个弹匣! 子弹嗖嗖地在头顶飞过,趴在地上的士兵们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刚刚的意外,现在他们中至少会报销半数人马! 可他们没事,后面的警察却被扫倒了两个! 亏了56式冲锋枪出了名的不好控制,除了前两发子弹还有一点准头,剩下的全都成了高射炮,其中一发正打在沈刘二人面前的窗框上,吓得刘洁一缩脖子,沈飞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如果只有一个人还能说是个人的报复,可第二个人的出现完全颠覆了这个假设,就是说这是一次有针对巡逻队的,有预谋的袭击事件! 窗外又是一连串的枪声,接着一声巨响,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再往下看,那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外面的车已经炸得四分五裂,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子弹殉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你听!”刘洁猛地皱紧眉头。 “什么?”除了下面的爆响,沈飞没听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声音。 “枪声,是枪声!”刘洁的表情几乎扭曲了,眼睛瞪得双圆又大。 沈飞侧耳倾听,隐约间听到潮水一样连续不断的枪响。 他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这到底是怎么了? ————分割———— ps:还是说一句吧,我们总说的ak47,其实应该读作:啊卡47!呵呵。 另外,变化的原因会在后面几章说明,不会出现不合理的情节。 70 解救 中午的偷袭好像是个开始的信号,枪声此起彼伏同,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平息,只是偶尔密集,偶尔稀疏。 街上一队队的军警不时地跑过,呼啸而过的军车载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高音喇叭里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内容:请所有市民呆在家中不要外出,等待事态平息! 电视和收音机里的报道语焉不详,只说形势紧张,请所有人呆在家中保持镇定,如果发现不法分子,立即报警云云。 沈刘二人坐立不安地呆在房间里忧心忡忡,外界的情况不明,不仅他们俩不敢出门,连酒店的大门都关上了! 然而令人忧心的是能关紧的只有玻璃门! 这种酒店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哪有关门歇业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像街边小店那样安装卷帘门,武经理只能把防火卷进帘门关上,可防火卷帘门能起多少作用他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可枪声不仅没能平息下来,反而更加的激烈,驮着高音喇叭喊话的警用装甲车经过不远处的路口时被冷枪击中,喊话声立即停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激烈的交火。 两个人都没敢再凑到窗前看热闹,连厚重的窗帘都挡上了。 刘洁呆坐床边,出神地盯着滚动播放的电视新闻,沈飞远远地坐在另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起内讧?” 像尊木偶般的刘洁呆呆地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一个字也不说。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还有巨大的撞击声和求救声,沈飞下意识地冲了出去,可跑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迟疑地回头看刘洁。 可刚一回头,刘洁已经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 冲进走廊的刘洁一眼看到不远的一间客房门大开着,一个二十**岁的女人倒在地上,胳膊肘儿拄着地面不断地往后爬,她惊恐的眼神死死地地盯着客房里面,哭泣着不断摇头喊着不要。 她一身白色衣裙撕得破破烂烂,凌乱的衣衫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脸蛋秀美化着淡妆,身材更是没得说,左脸上还带着一个显眼的巴掌印! “臭娘们儿,装什么贞洁烈妇!”客房中一声暴吼,冲出个**上身,只穿着大裤衩子的中年男人,他发福的肚子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那样挺着,冲出来一把拽住女人披肩的乌黑秀发,不管她如何叫嚷求饶,就是不管不顾地往房间里拖。 一边拖还一边振振有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有人来管你,你就老老实实的陪我快活快活吧,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他留着整齐的分头,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一看就像个 刘洁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发福男眼瞅着就要把女人拖进房间,她一个箭步蹿过去,伸出脚卡在门缝里,男人没关上门不由地愣住,一抬头看到刘洁,立即哈哈淫笑道:“哟,又来一个小美人儿,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话音未落,沈飞敏捷地从刘洁身后绕出来,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扳住门沿,狠狠一拽,一把将客户门拽开。 “你想干什么?”中年男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气定神闲地怒目而视,“她是老子先逮着的,你小子有一个了,还想再劫一杠子怎么着!” 沈飞差一点儿吐血,这他x的哪跟哪儿?要没刘洁跟着,还他x的黄泥糊裤档了呢。 刘洁根本不和他废话,抬腿就是当胸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中年男人少说也有二百斤的身体被她踢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声势简直像一堆肉山轰然倒塌,拽着女人头发的手自然也就松开了。 女人甫获自由,哭着一头撞进沈飞的怀里,靠在他的肩上呜呜大哭,两团软肉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 沈飞大感尴尬,两只手往哪儿放都不是,只好用眼神向刘洁求救。 刘洁眼中冒火,看也不看沈飞一眼,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一通暴打是拳拳到肉嘭嘭有声,中年男人惨叫连天,不知情的非得以为他坐了老虎凳不可,连窝在沈飞怀里的女人都忘记了哭泣,惊恐万状地回头看着刘洁狂虐发福男。 她真是个女人吗?不会是男扮女装吧!女人暗暗地想。 发福男被揍得只剩下半口气,倒在地上直哼哼,刘洁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一回头看到女人还扑在沈飞怀里,顿时眼睛一瞪:“看什么看,你还没抱够怎么着!”她的心情格外地舒畅,可原因却不是因为揍了发福男,而是因为没有见死不救。 如果她和沈飞没有出现,等待女人的肯定是不堪的命运,逃离失控区的时候他们俩战战兢兢,不敢轻易救助任何人,可当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他们俩却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 她深深地庆幸自己和沈飞没有变成冷血的怪物,庆幸心中仍然有热血在燃烧! 沈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女人的腰上,立即触电一样弹开,惊魂未定的女人也尴尬地退开两步,扯了扯撕破的衣服,尽量挡住外泄的春光。 沈飞就纳闷儿了,她明明不是自己什么人,那么在乎她干什么?偏偏看她瞪眼睛,他就从底里打怵,那感觉,就像偷情的老公被老婆捉奸在床。! 真他x的怪了。 “啪啪啪……”几声鼓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七五的男人站在门外,用异常欣赏的目光看着刘洁,他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为难似的。 他给沈飞的第一印象就是整洁,小平头干净利落,一身笔挺的西装,没打领带,衬衫的领口解着两个扣子,看上去很有男人味儿。 他很轻松地迈步走进来,他伸出右手赞赏地说:“我就住在对面,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认识一下吧,我叫沙毅。”他选择性地忽视了沈飞,虽然从沈飞身边经过,却看也没看沈飞一眼。 刘洁谨慎地退开两步拉开距离,警惕地斥喝:“我管你是什么人!”她下意识地看了沈飞一眼,才将目光转回来直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沙毅心中一动,却强忍着不回头看沈飞,只是侥有兴趣地盯紧了刘洁:“别这样,你看我的手都举半天了,拒绝别人是很没礼貌的事!” “这种时候你还和我讲礼貌,你当我是傻瓜吗!”刘洁根本不为所动。 被无视的沈飞心中大快,让你装,装b被雷劈!撞铁板了吧?咱们刘大小姐就不能用平常人的目光来看! 沙毅毫不气馁,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来伸进衣兜里耸耸肩:“看来你是不相信我,呵呵。” “我凭什么相信你!”刘洁暗自戒备,只要他敢有丝毫异动,她就立即动手。 别的不敢说,她对自己的身手却有足够的信心,和真正的武术家当然没有可比性,可在杀伤力方面却不比任何人差! 军中的格斗术原本走的就是精干有效的路子,出手就是直奔要害,她的目光一直在沙毅的喉咙上打转。 沙毅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一个劲地犯嘀咕,可心理素质超强的他表面上仍然云淡风轻,嘿嘿地笑了笑:“你不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坐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笑得很得意,还轻佻地冲刘洁挑了挑眉毛。 刘洁隔着地上一个劲哼哼的发福男绕到沈飞身边,闻言诧异地反问:“你知道?”沙毅终于说了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别相信他!”沈飞紧盯着沙毅轻声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听听他怎么说!”刘洁轻声回答。 她疑惑地往外瞅了一眼,这里闹得这么欢,可这么久了,除了沙毅再没有第二个人过来看一眼,连酒店里无处不在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真是奇怪了。 沙毅知道刘洁主动询问的可能性很低,他双手叉在一起放在小腹前,微笑着说:“其实事情一点儿也不不复杂,说穿了,就是一群感染者的家人对亲人被杀不满,另外还有被带走的感染者家属,感染者被带走之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们怀疑感染非脑的亲人已经被暗暗杀害了,所以他们是在报复杀人。” “不可能!”沈飞立即反驳,“他们哪儿来的枪!” “警察,也有亲人不是!”沙毅笑得很开心,“不过我认为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人的报复,但是现在,当他们得到了大批武器之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偷袭已经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暴乱,到底是谁压谁一头可不好说了。” 军队和警察必须明确目标之后才能开枪射击,而暴民却没有这样的限制,他们无视法律,敢对任何人开枪,这一点给了他们偷袭的机会和全身而退的条件,也正是这一点令军警放不开手脚,之所以不断强调普通民众不要出门,就是为了将暴民和普通民众区分开!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信不信由着你们自己。”沙毅毫不在意地说。 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对沙毅的说法信了八成。刘洁眼睛一瞪,警觉地道:“你和我们说这些干什么!”目前她唯一相信的人只有沈飞,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和沈飞绑在一条阵线上。 沙毅突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青湖市已经不是几天前那个平静的避风港了,我要离开这里,需要几个可靠的同伴。” ————分割———— 求推荐票! 71 舍身 刘洁左眉上挑,淡淡地说:“我没看出你什么地方可靠。”她抱着胳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说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沈飞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好熟悉,嗯,刚遇到她那天,她就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此时此刻,原本的主角发福男和受害女已经沦为配角,发福男的呻吟一声大似一声,仿佛提醒众人他的存在似的,受害女一股恼恨涌上心头,一咬牙冲过去,高根鞋左右纷飞,照着发福男就是一通猛踹,不知道是有心亦或无意,第一脚鞋尖就和发福男的下身来了个亲密接触,半死不活的发福男一声闷吼,捂着祸根身体弯得像只虾子,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高高鼓起,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没几下,发福男就变得气若游丝,再也无力挣扎。 沈飞挖挖耳朵,似乎听到了一声踩扁熟鸡蛋似的闷响,他下意识地缩缩小腹。 沙毅虽说仍然保持着贱贱的笑容,可翘起来的腿却悄悄地挪了挪,正好挡住受害女的方向。 不过受害女的发飙丝毫没有影响到沙毅和刘洁,他俩一个用欣赏、一个用警惕的目光不躲不避地对视,空气中仿佛有闪亮的电火花闪烁! 沈飞瞥了受害女一眼撇了撇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他学着刘洁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同一个方向,没几秒就开始觉得眼睛又干又涩,忍不住连眨了几下眼才舒服一点,不由地暗暗钦佩,丫的快赶上火眼金睛了,她怎么练出来的? 沙毅也在刘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可他不愿意承认被一个女人比下去,偏偏头自恋地说:“怪了,难道是因为我不如他帅?” 刘洁险些没一口气呛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他这脸皮简直厚比地幔啊! 沈飞摸了摸鼻子,很是有那么点沾占自喜。 刘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嘴想说什么,走廊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她面色一喜,是不是服务人员喊来了警察? 可随后就是阵阵粗鲁的呼喝还有踹门的闷响,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接着一声枪响,男人的怒吼声消失了,只剩下女人的尖叫和放肆的淫笑。 所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脑子里同时蹦出两个字:乱兵! 沈飞想也不想地一推刘洁:“快走!”安全通道就在这间客房的斜对个,刘洁机灵灵打个冷战,一声不吭地冲出门外,沈飞紧随其后。 他们的背包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可逃命要紧,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么多? 刘洁出门就往右拐,眼瞅着安全通道就在眼前,可他怎么也没想四个提着枪的人就站在安全通道的另一侧,通道正好在双方的正中间! 这几个人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头发染得黄一绺红一片,像开了个染料铺子,身上的衣服到处是洞,耳朵上还别着好几个耳环,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他们几个看到刘洁立即两眼放光地追过来,嘴里不断地喊着小妞别跑、站住之类的荤话,除了没喊出花姑娘,身上没穿鬼子军装之外,活生生就是一群小鬼子! 刘洁哪敢站下,撒腿就往另一头跑,仅仅是前后脚的工夫,冲出客户的沈飞避之不及,和那几个人撞做一堆。 他们几个刚才喊的话沈飞全听见了,他一把拽住最前面那个人的衣领,大吼:“快走!”这人正铆足了力气往前追,下半身还往前跑,脖领子却突然被人拽住,人一下子放了横,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好机会! 沈飞迈步就想跨过这人逃走,可除了放倒这个,还有三个大活人呢,几个人一看到嘴的鸭子被沈飞放跑,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扯住沈飞,倒提步枪照着沈飞就砸过来。 “咚”地一声闷响,沈飞被砸倒在地。 刘洁飞奔的脚步迟疑了,她回过身来瞅着沈飞,猛一咬牙就想跑回来。 沈飞目眦欲裂,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快走——”他还想喊什么,可是更密集的殴打让他不得不紧缩身体,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一动也不动地任其打骂。 他并不是圣人,舍己为人也要量力而行,只是他已经跑不掉了,与其两个人都陷进来,不如跑掉一个……他落到这群王八蛋手里最多吃点皮肉之苦赔上一条命,可刘洁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虽然他认识她的时间还短,可几经生死,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他知道自己心中的好感从何而来,他不希望刘洁被玷污。 刘洁死死地咬住下唇,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是偷袭,她完全有把握干掉这四个人,可走廊这样的狭窄,一梭子子弹打过来根本无处可逃,对方直到现在也没开枪的唯一原因就是觊觎她的美色。 可是就这么把沈飞扔下? 那个被沈飞拽倒的家伙恨恨地爬起来,看到刘洁裹足不前顿时眼前一亮:“甭管这小子,先抓这个妞!” 他的同伴立即齐声响应。 “走——”屈成一团的沈飞声嘶力竭地嘶吼。 “你他x的还敢叫唤,我让你叫!”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沈飞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他心中苦笑,刚刚是发福男,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变成了自己。 眼看那些人就要追过来,刘洁一狠心,扭头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跑去……一颗晶莹的泪滴轻轻滑落。悄悄地滴地地上,随后被一只大脚踩中。 刘洁冲进安全通道,两步跨下六个台阶,随后按住护栏飞身跳下,如此几次便连下几层楼,身后的追兵只能望而兴叹。 最终,几个暴徒没能追到刘洁,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沈飞身上,但没打几下,其中一个突然发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和一个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他顿眼前一亮,几个人再也顾不上殴打沈飞,为首的骂骂咧咧地道:“先把他绑上,回头再收拾这小子,x的,没想到跑了一个还有一个,老子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哇哈哈!”他淫笑着冲进客房,一把拉住女人。 面对发福男的时候她敢反抗,可面对持枪的暴徒,她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勇气…… 暴徒拽着沈飞的腿把他拖进客房,用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宽胶带将他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沈飞装做晕死过去的样子,软软地任其施为,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邪笑一声声钻进他的耳朵,可他的心底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刘洁没落到这帮人手里! 几声撕裂衣服的脆响之后,暴徒们的情绪突然间高涨起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再也没有人有那个心情注意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沈飞。 沈飞像被大象踩过一样混身都在疼,可他不敢动上一动,只能悄悄地睁开一条缝。 发福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到了他的脚边,整个人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活不成了,沙毅不知道哪儿去了,明明没看到他出去,可屋子里哪儿也没有他的人,难道是藏进了卫生间?他的心里升出几分希望,可随即又立即破碎,他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让沙毅冒险救自己。 客房中间的大床上,一个光猪一样的暴徒已然和不着寸缕的女人滚做一团,剩下的几个淫笑着聚在床边品头论足,满嘴荤话不绝于耳。 这群垃圾,竟然迫不及待地要他面前表演一出活春宫!换做往常,如此刺激的场景只怕他早就坚硬如铁了,可眼下在生死之间不断挣扎的他哪还有这份糊涂心思? 女人已然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呜咽哭泣着任由暴徒施为。 沈飞看到暴徒们把枪扔在一边,心中立即一动,悄悄地扭了扭胳膊,可胶带粘得太紧,根本不可能挣开,刚刚要不是他故意弓起手腕,只怕现在边丁点活动的余地也没有。 怎么办?他的胳膊轻轻碰了碰腰间,救生刀还在!绑在身前的手应该能拿出刀,只要拿到救生刀,割开胶带就不成问题! 问题是怎么才能不让暴徒察觉? 他脑筋急转,可越急越起不出办法! 突然一声闷哼,几个旁观的暴徒同进发出戏谑地嘲笑,原来第一个暴徒已经结束了,前后还不到一分钟,他气呼呼地大声反驳同伴的嘲笑,提着裤子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就在沈飞身边,他赶紧闭上眼睛装成昏迷的样子。这小子郁闷着呢,别再让他看出破绽,要是被他拿来泄气就倒霉了。 那小子经过的时候狠狠地一脚闷在发福男的身上,随后一口唾沫吐在沈飞脸上,沈飞恶心得差点吐出来,硬是咬着牙一动也不动。 那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卫生间,连门都不知道关。 日他姥姥,今天老子也唾面自干一回!这他x的人都是没逼到份上,心一横把牙一咬,害出这一百多斤去,人人都是英雄豪杰! 随即他又想起了刘洁,这回可真他x的爷们儿了一回,电影里的英雄也不过如此吧,丫的当时是荡气回肠了一把,可为什么现在心里疼的这么厉害? 我不能死!沈飞在心底呐喊,生存的**从来就没像今天这样强烈过! ————分割———— 很担心这一章会不会被和谐,已经尽量使用模糊的词了,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那种小说,感觉有点收不住手……汗! 千万别有人举报…… 72 寻枪 刘洁一口气从五楼跑到一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降低! 她很清楚等待沈飞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可她更明白,即使她回去,红了眼的暴徒逮住她之后也不可能放掉沈飞! 与其两个人都陷进去,不如逃出一个是一个! 可为什么心底如此的痛? 她一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酒店接待大厅里空无一人,确切地说是没有一个活人! 武经理仰面倒在接待台前,四肢诡异地扭曲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屋顶,脖子被一块两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碎片切开了一大半儿,他身下的血迹还没有干透,殷红殷红的刺痛了刘洁的眼。 接待大厅正门仍然上着链锁,可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碎了,破碎的玻璃茬扔得到处都是。 大街人人影隐隐约约,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她不敢冒险,立即转到后门。 后门外是偌大的停车场,停着十几辆各种品牌型号的车辆,没有一台售价低于五十万,刘洁看也不看一眼,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急促地喘息。 她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软弱从她的眼中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强和勇敢——沈飞为了她而生死未卜,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必须把沈飞救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怎么救呢?找警察?现在这么乱,等找来警察什么都晚了;找军队?以军队的做法,向暴徒妥协的可能性很小,万一沈飞没死,岂不是间接害死了他? 思来想去,只有靠自己最保险! 刘洁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可想救人就不能赤手空拳,她一下子想到了那些扔在郊外的武器。 可算一算也有差不多十公里的距离,而且一路上并不太平,等取回了武器,黄瓜菜都凉了,可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抢?哪个手里有枪的都不好惹! 她的内心深处剧烈地挣扎着,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出城取武器,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也不做的话,她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 街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她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喜,弯腰低头飞快地跑到楼侧的转角停下下,悄悄地伸头往外看。 看不到交战的双方,大概听出枪声在前面,她立即从楼后绕向枪响的方向。 跑过一栋楼之后,通往主干道的岔路上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个左手拎着冲锋枪的警察,他的右胳膊一步一晃地软软垂着,鲜血滴滴嗒嗒淌了一路。 警察一眼看到刘洁,顿时眼前一亮,立即向她跑过来。 刘洁迅速闪回楼角之后,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沙毅的话——这个警察是哪一边的? “啾”地一声令人心颤的跳弹声响,犹豫着拿不定主意的刘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接着扑通一声,警察摔倒在她身前两米的地方,额头左侧的血洞里流出红白相间的半流质液体。 这下用不着为难了,她一个箭步蹿出去,扯住枪带把人拽了过来,飞快地解下冲锋枪放在一边,然后解下他身上的战术马夹套在身上,根本顾不得上面沾满血迹。 令她惊喜的是他的腿上还带着一把92式手枪! 她立即毫不犹豫地解开警察的腰带连枪带套一起取下来,调整一番后挂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的动作十分迅速,等岔路上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已经检查完了全身的装备,冲锋枪还有两个弹匣,枪里只剩下十来发子弹;手枪三个满弹匣,然而这是把9毫米92式,一个弹匣只有十五发,一共四十五发子弹。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危险性——她身上的黑色衣服和警服的深蓝色十分相似,套上战术马夹再拿上冲锋枪,一打眼不注意活脱脱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察,一旦遇上武装暴徒,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她开枪! 可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92式手枪是双动式保险,只要不扣扳机就不会发射,刘洁拉动套筒给手枪上膛,然后塞进枪套,准备随时取用。 随后拉动冲锋枪的枪栓,“咔”地一声轻响,枪栓卡在了枪膛后……如果不熟悉枪械,肯定会以为这支枪坏了,但刘洁知道85式冲锋枪是开膛待击——这是个相对概念。 正常情况下,将枪栓拉到底之后松开手,枪栓会在弹簧的力量推动之下复位,复位的同时将弹匣里最上面的子弹推进枪膛,完成准备发射工作,这叫做闭膛待击。 而85式轻冲的枪栓拉开之后会卡在后面不动,枪膛里没有子弹,直到扣下扳机,枪机组件才会松脱复位,把子弹顶进枪膛的同时予以击发!也就是说只有开枪的一瞬间枪膛里才有子弹,其它时间子弹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弹匣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洁素手抚过警察涣散的双眼,将他的眼皮合上,轻轻地说:“谢谢你的帮忙,我帮你报仇!” 她猛地贴地跃出掩体,身体蹿出去的同时,枪口喷出一道道火舌,冲锋枪的射速极快,闪身的工夫已经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三个追过来的家伙全都被打倒在地,但刘洁不敢大意,就地一个滚翻躲进对面的楼角后,心里数了三个数,没有异常情况,才悄悄地伸头看看战果。 三个敌人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身下的血迹不断扩大。 这三人身上都套着战术马夹,但马夹下的衣服五花八门儿,其中一个干脆就是光着膀子只穿着大裤衩。 刘洁的瞳孔突然一缩,这三个人都带着枪,其中一个只带一把老54,另外两个一个挎着56式,最后那个带的是79式微冲,79微冲和她手里的枪用同一种子弹! 她立即趴在地上小心地爬过去,顾不得地上的血迹蹭到身上,连枪带弹一起拿过来,然后迅速爬开。 从她被迫离开酒店到她拿到枪,总共才过了不到十分钟,她撒开脚步飞快地跑向酒店。 刘洁一边跑一边祈祷:沈飞,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72 意外连连 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酒店里的情况却来了下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等刘洁赶回酒店的时候,停车场上已经聚集了不下二十个武装暴徒,其中至少一半儿带着枪,没枪的也拎着砍刀之类的凶器,他们肆无忌惮地大声谈笑,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在他们的枪口威逼之下不断用熟练无比的手法撬开一辆又一辆车,每当他成功撬开一台车,几个暴徒就会欢呼着跳上去开走,没多一会儿,停车场上的车就让他们弄走了一多半儿。 他们是要的是车! 刘洁做出这样的判断,耐心地窝在角落里等待他们全部离开。 可这时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眼看就剩下三台车了,中年胖子却遇到了麻烦,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撬不开倒数第三台车的车门! 等着车开的暴徒顿时不耐烦了,照着中年胖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差点把他踹翻了:“你他x的是不是不想活了,敢跟老子玩心眼儿!”一边说一边把枪栓拉得咔咔直响。 他提的是一把81式步枪,刘洁最熟悉的那种,一听声音她就知道枪栓肯定没拉到底,否则不是子弹跳出来就是自动挂机,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连续不断的拉动声! 中年男人吓得差点没瘫地上,一个劲地求饶:“不,不,不是,才哥,我哪儿敢跟您作对,实在是这台车有点不对劲,要不我先开这边的!” “你他x赶紧的!”被称为才哥的暴徒不耐烦地催促,中年胖子得到允许,赶忙点头哈腰地绕开这台车,另一台果然手到擒来,三两下就打开了。 中年男人悄悄地擦掉额头的冷汗,哈巴狗一样冲才哥一阵掐媚地贱笑。 才哥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坐进车里,带着几个同伴飞快地开出停车场。 停车场上只剩下两台车和三个暴徒,他们用刀枪威逼着中年胖子为他们撬开最后一辆车。 刘洁发现这三个暴徒正好全都背对着自己的方向,而且三个人只有一支立即暗叫一声好机会!每多等一秒,她心中就多几分煎熬!她已经没法再等下去了。 正在撬车门的中年胖子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心念如电。 三个暴徒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等在一边,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让他深深地懂得什么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突然他的眼角闪过一道黑影,他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他不敢转头往黑影的方向看,只能极力想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黑影的动向,可暴徒立即发现了他的异常,不满地吼道:“你他x的快一点儿,别想磨洋工!” “哎哎!”中年胖子赶紧答应,可只见动作越来越快,车门却怎么也不见打开! 刘洁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被中年胖子发觉,她迅速向暴行侧面潜过去,潜到暴徒侧后方之后,立即以蹲跪的姿势举枪瞄准! 中年胖子惊骇地猛然抬起头来,随即用与他的身材绝不相趁的敏捷合身缩在车后。 “叭叭——”刘洁连开数枪,将三个暴徒打成了血葫芦。 中年胖子心有余悸地瞅瞅地上的尸体再看看若无其事的刘洁,钦佩地竖起了大拇指。 刚刚离开不远的才哥听到枪声嘿嘿一笑:“这几个小子,还真他的利索。”他还以为这几声枪响是手下杀人灭口! 刘洁收枪走到中年胖子身边道:“赶紧躲起来吧。” 中年胖子发现救自己的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娃娃,不由地更加感激:“孩子,谢谢你救我,你也赶紧走吧!”说着他不知道怎么一别,最后一台车的车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不用了。”刘洁苦笑着摇摇头,“我赶着救人,你自己快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酒店。 中年胖子大吃一惊,有心提醒女娃娃,又怕惊动里面的人,无奈之下一咬牙一跺脚,腆着肚子紧跟着跑了进去。 刘洁不知道酒店里是不是还和刚才一样,她不想节外生枝,沿着安全通道一路跑向五楼,可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一回身,险些直接给中年胖子一梭子:“你干什么!” “姑娘,你还是走吧,这里面坏人多着呢,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命吧,听大叔一句劝……”中年胖子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刘洁恨不得直接给他一脚,丢下一句:“我不是警察。”之后再也不管他,飞快地冲上楼。 中年胖子对暴徒讨好全都落在她的眼里,救他只是顺便,刘洁压根儿就没想过救他。 中年胖子讨了个没趣儿,可还是不死心地撑着宽大的体格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一样米养百样人,胖子伤情贪生怕死不假,可他却没法恩将仇报,坐视恩人闯进龙潭虎穴。 刘洁一路顺利地跑上五楼,她没有急着冲进走廊,而是贴在门上仔细听。 为了美观,安全通道的门被伪装成普通客房门,只是门楣上多了一个安全通道的牌子罢了。 刘洁小心地扭开门,走廊里听不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她把身后背的79式摘下来端在左手,一手一支冲锋枪跨进走廊。 这个通道是走廊尽头的那个,不必担心两面夹击,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两只耳朵像兔子一样竖着,不管哪个方向有声响,都会立即把枪口调转过去! 突然走廊的另一侧大开的客房门里传来一个男人惨绝人寰的呐喊,那声音撕心裂肺得走了音,让人一下子联想起屠宰场上挨刀的肥猪! 刘洁一看传出声音的正是离开时那间客房,顿时大惊失色,大喊一声:“沈飞!”拔腿就往客房跑。 她难以置信地问自己,难道就差前后脚的工夫吗?要是刚刚不那么果断一点儿,不那么踟蹰不前该多好!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她在心底早已认定沈飞遭难的事实,所谓的救援不过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尽尽人事罢了,她根本就没敢奢望自己赶回来之后还能看见活的沈飞。 刘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根本没想到暴徒除了沈飞之外,还有可能折磨其他的俘虏! 她飞快地冲到客房门前,一刹那间,下意识地举起了枪——房间里的形势十分诡异,让她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挨了她一顿胖揍的发福男死猪一样倒在地上,(她还不知道发福男已经挂了!)一个暴徒脖子至少切开三分之一,趴在发福男脚下触电一样四肢抽动,两只瞳孔已经扩散。 沈飞左手掐住一个暴徒的下体,右手反握救生刀架在暴徒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已然将暴徒的脖子切开了一道一公分左右的血口。 他的两只手腕上还各自贴着一片宽透明胶带! 沙毅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搁在窗台上,一只胳膊平举,他的胳膊指的方向,另一个暴徒喉咙上钉着一把不过一指长的小刀,暴徒双眼暴突,捂着脖子缓缓地软倒在地,眼见活不成了。 最后一个暴徒最怪在,他捂住下身无声地嘶吼,指缝间血水像喷泉一样喷涌,即使发不出半点声音,也能让人感受到他无边的痛苦。 受害女身无寸缕地坐在客房中间的大床上,嘴里血乎乎的一片,她用无比快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同样赤身**的男人,“呸”地吐掉了嘴里的东西,刘洁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截与手指的长短粗细相仿的软肉。 刘洁眼前一黑险些没晕死过去,那是鞭啊,是完整的人鞭!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她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回事?” 中年胖子喘着粗气追到刘洁身边,扭头往屋里一看,吓得差点坐地上。 沙毅吹了个不是资深色狼绝对吹不出来的流氓哨。 沈飞立即醒悟过来,随手一抹切开了暴徒的喉咙:“快进来!” 刘洁也明白过来,赶紧闪身进了客房。 酒店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暴徒,一旦被其他暴徒发现,他们几个就得被堵在这儿进退不得。 中年胖子紧跟着跨进来,一身的肥肉直抖。 关紧房门,大伙算是暂时安全了,沈飞呆呆地看着刘洁,意外地笑笑:“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回来。” 刘洁也笑了:“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说真的,我都以为要给你收尸了。” “呸呸呸,你少咒我,老子还没娶媳妇呢,少说也得活他个百八十年的再说!”沈飞的动作过大,不知道扯到了哪根神经,脸颊一阵胀痛,捂着脸哎哟哟一通乱叫。 刘洁的脸颊也跟着抽了抽,她柔声问道:“他们打的?” “可不是……” “我说你们俩别光顾着打情骂俏好不好?”沙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这还这么多人呢,你们俩注意点儿影响!” “关你屁事!”刘洁恨声道。 沈飞更是狠狠地瞪着他,刘洁就从来没这么温柔过,日他姥姥的沙毅! 话是这么说,刘洁脸上却是一红,把79式挂在沈飞脖子上,回身瞅了瞅全身暴露在空气中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掀起被子把她盖住,抱住她满是淤青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分割———— 嗯,下章会把脱险的过程详细说一说! 74 马蜂窝 受害女木然地靠在刘洁胸前,呆呆地说:“我报仇了是吗?” 刘洁心中一疼:“对,你报仇了……”身为女人,她能理解受害女心中的苦。 “放心吧,我没事。”受害女推开刘洁,轻轻地一笑,口中满是殷虹的血迹。 刘洁觉得她的状态不对,心说她不是受刺激太大疯了吧?她回喊道:“沈飞!”然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个失去那话儿的暴徒。 沈飞会意,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下辈子当个好人吧。”沈飞合上他满是不甘的双眼,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没必要再和一个死人计较。 受害女把刘洁披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捡起自己撕得不成样子的衣裙一件件套上,毫不在意身边还有三个男人。 刘洁眼睛一瞪:“你们三个往哪儿看?还不转过去!” 沈飞脸一红,赶紧把头转开,中年胖子手足无措地整个人向后转,唯有沙毅不闪不避,反而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刘洁狠狠地瞪他一眼。 女人扯了扯掩不住肌肤的衣裙微微一笑:“没关系,该看的全都看过了,再多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刘洁一愣,心说完了,这女人受的刺激大了去了,听说很多女人都是在遭遇这种事之后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出卖自己,难道她…… 她忽然间打了个哆嗦,混身不寒而栗。 连沙毅都让女人的话雷得不轻,赶紧撇清自己:“别『乱』说啊,我可是刚进来,就看到后面这一点儿,他才是从头看到尾的!”他还不忘拉沈飞下水。 刘洁虽然不信他的话,心里却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无名火,她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们怎么……反败为胜的?” 沙毅得意地一笑:“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冲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离开这里再说!”沈飞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沙毅不满地反驳:“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那你自己呆在这儿吧!”刘洁冷冷地说了一句,伸就搀扶受害女。 受害女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自己能走!” “好,注意跟上!沈飞,咱们走!” 沈飞点点头,举着枪走到门边。 沙毅哇哇大叫:“喂喂,有事好商量,那个,你不是还有把『绿『sè』小说网』!” “滚!”刘洁破口大骂。 沈飞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没少受罪,可沙毅呢?和刚见到他时一样的溜光水滑,哪有一点吃了苦的样子,要不是沈飞的反应不像,她都要怀疑沙毅和暴徒是一伙的了。 “不给就不给嘛,那么凶干什么,小心找不到婆家!” “用不着你个死娘娘腔『cāo』闲心!”刘洁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走到沈飞身边拍拍他的后背。 沈飞点点头,轻轻扭开房门。 沙毅的脸上还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可眼中却瞬间闪过一道jīng光!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原本以为只有一个刘洁可堪大用,没想到沈飞这小子也不赖! 走廊里安安静静。 沈飞和刘洁一前一后,背靠背挪进走廊,随后向屋内的众人招了招手。 中年胖子赶紧跟上,沙毅紧随其后,可受害女却没有出来。 刘洁顿时急了,这种时候还不快一点儿!她侧头想指使沙毅把受害女带出来,不想一眼看到受害女爬上窗台。 她大惊失『sè』:“不要!”尖利回声犹在走廊里回『荡』,受害女已经消失在窗外,隐隐听到一声闷响。 沙毅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冲上去一把将刘洁的手枪抢过来:“你喊什么喊,快走!” 刘洁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咬牙刚想跑就被沈飞一把抓住:“这边!” 她下意识地想从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离开,却忘记了斜对门就是另一条安全通道! 她赶紧跟着沈飞一起跑,四个人刚冲进楼梯间,走廊另一头的客房里就冲出几个衣冠不整的暴徒。 “追!”仍然晃动的门给了暴徒最直接的目标,他们立即分头行动,两个人追进安全通道,另外三个直奔电梯。 下楼比上楼容易多了,连中年胖子的度也不慢,头顶急促的脚步就像催命符,让人想不快都做不到。 一路跑到一楼,中年胖子竟然抢到个第一! 他像一只肉球般合身撞开通道门,不远处的电梯“叮”地一声响,正好停在一楼。 坏了!中年胖子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的度太快,已经来不及返回,眼看电梯门已经打开,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一头扎进沙后合身扑倒!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厅的地面实在是太滑了,扑到地上的他滴溜溜地滑出去,吓得他哇哇大叫。 安全通道的出口位于接待大厅一角,正对着大厅的接待区,接待区安置着十几张小桌和一溜沙,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留在通道里的三个人也听到了电梯到达的声音,头上的追兵越来越近,竟然被堵在那里进退两难! 关键时刻,沙毅当机立断:“冲出去!”说完一个前扑跃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前冲的力量和光滑的地面,让他像扑在冰上一样滑了出去。 与此同时电梯门大开,三个暴徒冲了出来,沙毅连连扣动扳机,连续的枪声似乎不比冲锋枪慢多少,冲出来的暴徒一个不拉地全被他送回了姥姥家。 等硝烟散尽,沙毅才现这三个小子手里根本没有枪! 通道里,眼瞅追到一楼的几个暴徒听到枪声,立即停住脚步,似乎想逃回楼上,被他们追得满肚子闲气的刘洁哪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几步冲上二楼,扣住扳机就是半梭子,追下来的两个暴徒立时了了账。 “快走!”沈飞大喊,枪声这么响,肯定惊动了其他暴徒,再不走就晚了。 “这边!”刘洁立即领着他们往后门跑,中年胖子急促地喘息着勉强跟在最后。 冲出后门,刘洁一眼就看到了女人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从高处摔落的尸体远不像电影里那样完整,即便只是五楼,女人也摔得像个跌落的鸡蛋。 也许对她来说,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 没时间多想,也没时间哀怨,刘洁一指中年胖子打开的那台车:“快上去!” 不想沙毅突然喊了一声:“坐我这辆!”那台一直打不开的车竟然是他的! 75 马蜂窝(二) 众人闻言纷纷聚向沙毅的黑sè宝马,中年胖子费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打开的车门,沙毅轻轻一拉就打开了,中年胖子真瞪眼睛,他修了半辈子的锁,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 “砰!”一声枪响,不知道什么地方打来的子弹“叮”地打在车顶,溅出一朵火花,中年胖子吓得猛缩脖子,再也没心思琢磨锁不锁的,笨重的身体用灵活得不相趁的身手嗖地钻进后坐。 “快上车!”沙毅大吼,当仁不让地坐上驾驶坐关紧车门。 刘洁很想和沈飞一起坐在后面,让胖子在前面和沙毅做伴,可胖子的行动比她的嘴更快,形势已经不容她多想,就势一推沈飞将他推进副驾驶坐,自己钻到后面。 她宁可和胖子坐伴儿,也不想挨着沙毅!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总是隐隐地排斥,或者说充满了jǐng惕!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子弹一打在车顶,一击中引擎盖,中年胖子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刘洁却注意到头顶只有两处下陷的小坑,却没有被子弹击穿的痕迹,顿时为之愕然:“防弹车?”怪不得沙毅坐在前面不慌不忙的。 受伤的沈飞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闻言立即睁开四处乱看,可车里车外,怎么看也看不出防弹车那种jīng密的模样! “算不上!”沙毅嘴里说的谦虚,可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就是加了一层钢板,挡挡子弹还可以,要是来颗手榴弹立马完蛋大吉。” 刘洁为之气结,国内治安环境哪像国外那么夸张,有支枪已经是了不得不得了的势力了,还手榴弹? 听说这车防弹,中年胖子总算松了口气安静下来,拽着衣领松松脖子,他混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不死心的暴徒现车子一直没动弹,以为前几枪打坏了车,又接连开了几枪,有的打中了车,有的干脆打在地上。 枪法真臭!刘洁不屑地想。 她的眼角现了位于酒店四楼的shè击火光,双方的直线距离满打满算不过六十米——他拿的是火铳吗? “先别开车!”刘洁嘱咐一句,把车窗摇开一条缝,将枪口伸了出去瞄准,隐隐地看到了窗内的人影。 “叭——”人影应声而倒,刘洁对自己的枪法信心十足。 枪口在外,车里听到的枪声很弱,枪栓的后坐撞击声清脆悦耳,弹壳轻快地跳出枪膛,不知怎么蹦到了胖子大腿上,烫得得嗷地一声大叫。 “好了,走吧!”刘洁摇紧车窗,硝烟味儿在车里弥漫开,“你这车真有意思,表面上看挺高档的,怎么还是手摇车窗?” 几万块的国产货也不至于还用手摇车窗吧?再仔细看,档位也是手动的,没有导航也没有d播放器,简直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哈哈!”沙毅得意地笑了,挂上手动档启动汽车,“这是我自己改的,干我们这行儿的安全第一,自动的东西用起来方便,但是那些玩艺儿太jīng密,万一车门挨一子弹,电控车窗失灵怎么办?还是手动的可靠一点儿,高级先进的不一定合用,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有教训的味道,可刘洁却很难不赞同他的说法。 沈飞和中年胖子同样大点其头,沈飞想的是冷战时期一个德国青年开着小型运动飞机千里迢迢闯降落在苏联红场;胖子想的却是那把他怎么也没打开的锁,估计车锁也经过改装,和普通的锁很不一样! 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顿时心安理得不少。 轿车驶出停车位,刚刚转过半个圈,酒店后门突然“砰”地从里面被撞开,十几个持枪的暴徒你追我赶地冲出来,胖子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连拍沙毅的坐椅靠背:“快,快!” “我知道快!”沙毅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转动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剧烈地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声。 追出酒店的暴徒见状立即开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后备箱盖和后车窗顿时连挨十几枪,车窗上蜘蛛网似的弹痕一个接一个的连在一起,整片玻璃已经完全失去和透明xìng,变成一片碎白。 “趴下!”沙毅大吼一声,率先伏低身体。防弹玻璃的防弹xìng能也是有限的,挨得子弹越多打穿的可能xìng越高。 沈飞马上把头夹在膝盖中间,刘洁骨架小,干脆持枪蹲在车座下,只有胖子身宽体大,吃力地弓住身子,肚子上的肥肉顶得他弯不下腰,他吃力地喘息着,喘息声连枪声都掩不住。 后视镜里的暴徒眼看就要追上来,甚至有个xìng急的手已经伸向了车门把手,沙毅冷冷地一笑,轮胎和地面磨出“吱嘎”地刺耳怪响猛地蹿了出去。 轿车飞快地转过两道弯彻底甩开了尾随的暴徒,急转弯的惯xìng甩得沈飞左摇右晃,刘洁一不小心差点一头撞门上,然后没等她抓住点什么固定身体,又猛然间向后一坐,后背撞到中年胖子的大腿上才稳住身体。 “姑娘,你没事吧!”中年胖子身大力不亏,刚刚那种程度的甩动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根本不能撼动其分毫。 刘洁摇摇头坐起来,看到前进的方向顿时一愣:“南边是失控区,你这是往哪儿开!” 沙毅不为所动:“失控区怎么了?失控区也比战区好,感染者再疯狂,也不会拿着枪乱杀人!” 刘洁一怔,还没等她说话,沈飞也抬起头来说:“我也赞成往南走,咱们这儿离南边的高出口最近,现在市区乱成一片,咱们有枪又不是jǐng察,碰上暴徒打你没商量,碰上jǐng察照样把咱们当暴徒,在城区呆的时间越短就越安全。而且南边是失控区,其他人就算想从青湖市逃出去,也会本能地选择其它方向,这边的人肯定少!”更重要的是电动车还在南边儿! 沙毅勾勾嘴角,很是意外地瞅一眼沈飞,这小子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明明像个一文不值的二百五,偏偏思维敏捷,掌握机会的眼光也不差,难道是个好苗子? 他的心思又活泛开了。 76 沙毅的职业 刘洁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两个人的说法,到底是同意谁的多一些就只有她自己清楚。 沙毅把车提到最快,得益于戒严令的严格执行,虽然整个青湖市乱成一团,但街上的人多,车却很少。他对路边的情况不管不问,不管是jǐng察还是暴徒示意他停车,全都径直冲过没商量,为此这台车没少挨枪子儿。 暂时安全了,刘洁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脱险的?”她悄悄把枪口往沙毅的方向挪了挪。 她的话让沈飞脸上一抽,似乎又感觉到了淤伤的疼痛。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沈飞仍然被绑在卫生间门外的椅子上,上厕所的暴徒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走出来,恨恨地瞅了瞅床上的同伴,咬牙切齿地现第二个暴徒还没结束。 他总算看清了几个人的相貌,刚出来的暴徒留着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的小分头,而床上那个平头带耳环,剩下两个一个方脸,一个小眼睛。 在这方面,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比别人差,暴徒们更在意面子,眼前的事实让他颜面无光,扭头不看床上的肉搏眼不见为净,可声音却一个劲往耳朵里钻,气得分火冒三丈。正好看见装死的沈飞,激怒的分头抬腿就是一脚:“的,你倒是舒服,还他有免费的看!”说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仍然排队的方脸和小眼睛乐呵呵地回头看,不约而同地爆出一阵哄笑。 笑声让小分头更加怒形于sè,拳脚雨点一样落下。 沈飞虽然加了小心,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么一手,一不注意,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个,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难道被现了? 可现实哪容他多想,伏身抱头抵挡,胳膊挡住了攻击,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借着身上挨了一脚的机会一翻身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做出极其痛苦的样子缩成一团。 这时沈飞面对墙壁,小分头的击打只能落在后背等不是那么重要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利用身体挡住了暴徒们的视线,解放的双手随时能把救生刀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来! 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飞一直忍着不吭声,小分头的气似乎也撒得差不多了,胸膛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嗤呼嗤地直喘大气,不死心地又跑到床边看热闹去了。 方脸和小眼睛满嘴荤话,笑闹着拿他打趣,说什么再想干必须排到最后之类的话。 沈飞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干挨打不还手,他的身上无处不疼。 他悄悄地、慢慢地挪动胳膊,用小臂将挂在腰部正右侧的刀套一点点挤到小腹前,右手把刀抽出来,拇指顶开刀刃,反握刀身,悄悄地把胶带边缘切开一点。 这种胶带在完整的时候十分结实,可一但出现破口,很容易就能撕开,随后他倒持着刀身,将刀刃贴在手腕内侧藏了起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床上的耳环突然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一声紧似一声的连续撞击,排队的小眼睛兴奋地说:“该我了! “这也不比我长多久嘛!”小分头酸酸地说。 “三倍多的时间不算长?哈哈!”刚从床上下来的耳环得意洋洋,拎着裤子进了卫生间,临了还顺道踢了沈飞一脚。 这一脚踢在沈飞屁股上,疼倒不怎么疼,可他心里这个气就甭提了。 “嘴张开!”床上传来小眼睛厉声的命令。 “吆喝,你玩的还挺花花,岛国的爱情动作片看多了吧?还用嘴?”方脸很不满意地说,显然是觉得小眼睛这样做耽误时间。 “你管我怎么玩,老实等你的吧!”小眼睛不为所动。 “你他的快点儿……” 小眼睛忽然出一声愉快的哼哼,沈飞心里大骂禽兽,可他自身难保,真的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女人已经被轮了大米,有没有第三个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一幕,他没由来地一阵恶心。 耳环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沈飞身后,居高临下地瞅着。 “怎么着?你也想出出气?”打了沈飞一顿的分头道。 “哈哈,我的气都出在床上了,用不着再出!哈哈哈!”耳环放声大笑,方脸也跟着起哄,连小眼睛都分心两用地笑了,笑得小分头脸sè一阵青一阵白,这下算把脸丢尽了,他几步冲到沈飞身后一把拉住沈飞的领口:“你给我起来!”他举起拳头就要打。 沈飞已经做好了挨拳头的准备,就在这时,床上突然一声惨叫,小眼睛像一只落进水里的蛤蟆一般捂着下身,直挺挺地从床上滚到地上,鲜血喷泉般从指间涌出。 女人嘴里咬着一截肉,嗬嗬怪笑着,死灰般的瞳孔重新拥有了sè彩,那是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的仇恨!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谁也想不到女人竟然咬掉了小眼睛的小弟弟! 好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飞双手一分挣开绑住手腕的胶带,倒持的救生刀顺势在小分头的脖子上一抹,小分头的大动脉立即被切断了,他瞪大了眼睛,试图捂住自己的脖子,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喷出的鲜血甚至溅到了屋顶。 巴克731虽然只是多功能救生刀,但刀刃的锋利可以轻松刮掉身上的汗毛! 沈飞抬腿一记膝撞将小分头撞开,随后胳膊一伸,正好将刀架在耳环的脖子上。考虑到方脸距离比较远,他没有直接下杀手,而是想将耳环当做人质,挡住方脸的子弹! 这些恶棍坏事做尽,打死沈飞,他也不相信方脸会顾忌耳环的命而不敢开枪! 至于子弹打穿耳环之后会不会再打中他,已经不是沈飞现在能想到的问题了。 方脸的反应比沈飞想像的更快,他刚把刀架在耳环脖子上,方脸的手就伸向了步枪,可他永远没机会开枪了——就在沈飞得手的同时,一直大开的窗外人影一闪,沙毅像只攀在树上的猴子一般灵活地跳进屋里,照着方脸就是一抖手。 方脸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把飞刀。 接着刘洁就出现在了门口。 经过并不复杂,沈飞说完了,车还没开到高入口。 刘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虽然不该讲给小女孩听的东西沈飞都模糊了细节,可是却不难判断事情的真相。 她感慨地说:“照这么说,最大的功臣其实是跳楼的……” “对,要不是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她身上,我不可能有机会掏出刀来,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有反击的机会。可惜,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沈飞胸口闷闷的。 女人纵身一跳结束了痛苦的人生,可沈飞却欠下了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知道干什么?你还想把她娶回家怎么着?”沙毅不合时宜地讽刺道,“要我说,人都死了,你心里有话就直说,别假惺惺的啦!” “你说什么!”沈飞怒冲冠,举枪对准沙毅的太阳穴。 “干嘛,干嘛,你要是有本事,就现在打死我,不然你就是个娘儿们。 “我他的……”沈飞伸手就想拉枪栓,刘洁一把拉住他,“沈飞,冷静,别冲动!沙毅,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在哪儿,一直在窗户外面吊着?” 沈飞并没放下枪,可搭在枪栓上的手却松了下来。 沙毅毫不在意指着太阳穴的枪口:“哪能啊,吊十分钟?不掉下去也没力气爬上来了,我是跳到墙外的空调上站了一会儿!” “不可能!”刘洁眉头一皱,“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可看见你了!”沙毅哈哈大笑,“你没现我的衣服和酒店外墙的颜sè很接近吗?我蹲在上面用上衣盖住头,你们在下面,不注意根本看不到,那三个人可是我亲眼看你干掉的,你真的非常适合我们这一行。”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很简单啦,我是个职业杀手而已!”沙毅笑容可掬地说。 车里所有的人都愣了,一直旁听的胖子吓得差点没直接跳车,职业杀手?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沈飞一把握住枪栓,“咔”地顶上子弹,刘洁的第一反应则是将那把92式手枪抢过来! 怪不得他的身手如此之好! 沙毅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仍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别激动,我是杀手,不是杀人狂,我们只解决目标,绝不会波及无辜者,免得无意中露出马脚。你们三个没有一个是我的目标,等什么时候有人出钱找我买你们的命时,再着急也来得及!喏喏,把枪放下好不好,万一我有什么事,这车撞上什么就不好了,而且我要是活不成的话,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三个陪葬!” “那你想怎么样?”沈飞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传说中的职业杀手! 在他的印象里,职业杀手应该是一副jīng明强干盛气逼人的样子,可怎么看沙毅也只像个有点小帅的唠叨大叔,哪有半点儿杀手的jīng气神? 77 追逐 沙毅嘿嘿地笑了:“不用这么防备我,杀手也是人,也需要躲着感染者,青湖市已经呆不下去了,自然是想办法逃出去,你们两个都是不错的合作伙伴,怎么样?帮我也是帮你们自己!” “成交!”刘洁当机立断,“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安全之后我们各走各的,就当从来不认识。还有,别让我现你玩yīn的,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 眼下没什么比逃命更重要,别说是杀手,就算是撒旦,该合作也必须放下成见! “呦呦呦,你还威胁上我了,我要是想弄死你,有的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办法,放心吧小子,你的命没人花钱买,我从不干赔本买卖。” “沈飞!”刘洁拍了拍他的胳膊,沈飞气哼哼地收起枪。 职业杀手?沙毅要是早点出手干掉暴徒,事情就不会搞得这么麻烦,更不会连挨几顿暴揍! 沈飞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可这一回与以往不同,那四个暴徒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命。还有那个跳楼的女人,若是沙毅提前出手,她根本不会受到那样的对待,更不会寻了短见。 他知道沙毅没有救女人的义务,也知道杀手都是冷血动物,可一个明明能够好好活下来的大活人就那么没了,搁谁心里不憋屈? 看不见管不了的就算了,可这一次,明明有机会把人救下来。 说到底,沈飞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虽然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会对感染者或是其他人下狠手,可骨子里还是那个从小接受见义勇为、尊老爱幼教育的普通人。 “这就对了!”沙毅仍然笑得那么欠揍。 沈飞哼了一声没理他,自顾自地说道:“这么短的时间整个青湖就乱也了这样,真是……” “没什么好奇怪的,”刘洁把手枪里的弹匣退出来,重新装上满弹匣,却没有交给沙毅,而是带在自己身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既然有军方或者jǐng方的人参与其中,肯定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了,生逢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只要是不甘心命运被其他人掌控的人,又怎么会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掌握武装力量?” 沈飞感叹:“枪杆子里出政权,总有些人不甘寂寞啊!”话说到这份上,沈飞已经能够想像事情的经过了,如果说开始的时候确实像沙毅说的那样,只是一部分人想为亲人报仇,那么后来的展肯定是某些势力希望借此机会掌握青湖市,至于究竟是哪些势力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说不定最早的袭击事件也是这些势力策划出来的,那些只想为亲人报仇家伙不过是受了蛊惑和利用! “怎么?不给我用了?”沙毅从后视镜里瞅瞅刘洁,装出很受伤的样子。 刘洁面无表情:“开你的车吧。” 沙毅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马上就有机会用上!” 什么意思?车上的三个人同时一愣,沈飞猛地反应过来,往后视镜里一看,车后已经跟上了四五台车,几杆步枪在车窗外举着,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车上坐着什么人。 “怎么回事?我以为离开酒店就甩掉他们了!”沈飞眉头紧锁。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看来他们的组织比我想得严密得多!”沙毅收起笑容,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 虽说不管什么样的组织都不可能像军队那样拥有大量电台和对讲机,但是用手机联系同样方便快捷。 “怎么办啊!”中年胖子急得混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水淋淋的。 “还能怎么办?跑呗!”沙毅猛踩油门,改装引擎爆出一声沉闷有力的咆哮,车陡然上升一个级数! “改装车?”沈飞愕然,这种低沉的引擎声只有跑车的引擎才会出现,这辆车从哪儿看都是台普通的高级货,应该是那种引擎十分安静的车型,刚刚引擎也确实很安静,没想到引擎在度提高之后如此劲爆! 沙毅还有心思分神说话:“你们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干我们这行的哪能不准备一台逃命的好车?不过我这台车本来是为了从jǐng察手里逃掉才改装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一次开足马力竟然没jǐng察追我!” 刘洁气得差点没给他一枪,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乱开玩笑! “还能再快一点么?”胖子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问题!”沙毅得意地说,“但是,你也不看看路上什么情况,不能开得再快了!” “啊?”胖子失望之极,他光顾着紧张了,还真没注意路况,这时候往前看看,才现路上停着不少损毁的车辆,甚至还有一台熊熊燃烧的jǐng用装甲车。 若是车过快,万一控制不住撞上障碍,肯定难逃车毁人亡的下场!不过胖子这时反而放下心来,虽说这些障碍限制了车,可障碍放在路上又不光挡这一辆车,后面的车同样受影响,两相抵消,追上来的可能自然很小。 不过胖子显然想得过于简单了,后面的车几乎是疯一样加冲过来,有一辆皮卡开得太快,还在百米之外就失去了控制,猛然间撞到路边的大树上,顿时升起一团升腾的火焰。 不仅如此,沿途陆陆续续地冒出不少车加入追逐的队伍,令追来的车辆总数达到了二十几辆! “的,这他是怎么回事!”沙毅再也不能保持镇定,很显然,无论想占据青湖市的是个什么样的势力,都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喽啰的死而盯上他们几个,除非……被他们干掉的几个人里有什么重要人物! 眼见追在后面的车越来越近,沈飞忍不住催促道:“快!马上就到高出口了,用最快的度冲过去!记住,右边的出口已经被水泥墙堵死了,一定要走左的入口!” 沙毅闻言为之一愣,从感染暴开始他就被困在青湖,还真不知道高出口已经被封住死! “明白!”他大声回答,猛打转向进入逆行。 78 周旋 距离高出口最多还有五公里! 紧追不舍的敌人已经追到了一百米内,许多人暴徒耐不住xìng子,离着老远就乒乒乓乓地开始放枪。 子弹横飞,不过沙毅对这辆车的防弹xìng能信心十足,不管不顾地驾车径直向前,连一点shè闪的意思都没有,其他人同样一点不担心,不过理由却不相同。 紧张到极点的胖子根本想不起来这么多,只知道学着电影里飞车的镜头弓着身子,极力将自己宽大的身形隐藏起来,他不断地祈祷,从上帝到佛祖转圈念叨了几遍,期待爆棚的运气能让子弹绕着他飞。 沈飞则是非常了解移动shè击的难度,即使是真正的军人,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能在百米外击中快移动目标的人也是凤毛麟角,何况敌我双方同时处于高运动之中,没有中五百万大奖的几率甭想打中目标! 刘洁则是异常熟悉枪械xìng能,仅凭枪声,她就能断定追兵持有的多是56式冲锋枪——k系列出了名的不好控制,为了提高命中率,有经验的战士都是以单或是2-3的点shè为主,可他们倒好,扣住扳机就不放开,一口气打光一个弹匣,过瘾倒是挺过瘾,不过估计除了第一子弹还能平shè,其它的全成成了高shè炮,车没挨上,路边的建筑的外墙倒是打出一溜接一溜的坑。 不过枪法再臭,也总有那么几瞎猫破上死耗子的子弹打中车身,沈飞越想越气,不由自主地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咱们不能再这么干挨打不还手,万一他们打中轮胎就完了。” “哈,你想怎么样?你也冲他们开枪啊!”沙毅一脸不屑,“人家多少人多少枪,有一枪打中你这一百多斤就得交待在这儿,也就是你运气好,碰上我这个有防弹车的,不然早完蛋了,老老实实的坐着吧你!” “你不是杀手么?车上就没有点武器什么的?”请将不如激将,沈飞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玩过shè击游戏的人都有个习惯的持枪方向,在右边的总是在右边,一旦枪被调到左边,就会觉得非常的别扭,根本连瞄也瞄不准,真正的shè击同样如此,沈飞不是左撇子,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想向后shè击必须跪在座位上,将上半身探出窗外才能瞄准,暴露在外的面积过大,他可不想因为逞能挨上一枪。 “你想要什么?导弹还是火箭?”沙毅哑然失笑,“我是杀手,不是零零七!” “少扯淡,手榴弹有没有?”沈飞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沙毅微微一怔:“你别说,这个还真有,但是在后备箱里放着呢。 沈飞大喜,回身道:“刘洁,把靠背掀起来!” “你干嘛,我这车后备箱是封闭的,座位后面是钢板!”沙毅恼火地说。 “给你!”刘洁突然递过来两个鸭蛋大小的东西,绿sè的,下面还有个小小的底座。 沈飞没见过这个东西,可所有的投掷类武器基本上都差不多,他却认识底座上的拉环! 他不认得,沙毅却熟悉,看到这两个圆滚滚的东西顿时脱口而出:“催泪弹!” “管它是什么,先扔了再说!”沈飞摇下车窗,狠狠地扯掉催泪弹上的拉环从窗缝里塞了出去。 在这么高的车之下,百米的距离不过眨眼的工夫而已,后面的车上不少人都看到有个东西扔下来,可是开车的都知道在这样快的车之下根本不能急转弯,稍一犹豫想躲就已经晚了,不过前面几辆车都开过去了,那个东西还是没有动静,暴徒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以为只是随便扔点什么下来。 就在这时,催泪弹轰然爆开,一股烟气迅散来,除了最前面几辆车,后面的追兵全部躲闪不及冲进了催泪瓦斯形成的雾气之中,一股又辣又呛的气味立即冲进鼻腔,整个人呛得连连咳嗽,鼻涕带眼泪一齐冲出来! 那滋味儿甭提多难受了。 如果仅仅感官上的一点刺激也就算了,问题是为了开枪方便,所有的车都车窗大开,驾车的司机一下子失去视觉,下意识地就是一脚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响彻街道,随后就是激烈的撞击声! 以这样高的度飞车行驶,而且是几十台车一起行动,前面的急刹车,后面的车距离太近,压根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追了尾,就算有反应快的想躲,可前后左右都是车,又能往哪儿躲?即使及时刹车,可架不住后面的车撞过来啊! 只听一阵密集的轰响,至少二十台车连环撞在一起,翻车的、挤扁的、变形的应有尽有,近百暴徒死伤无算,有轻伤的还想从挤成一堆的残骸中爬出来,可不知道哪台车最先着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 “我靠!”沙毅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丫的也太猛了,这是催泪弹么?大口径重炮一炮也炸不掉这么多车吧!” 沈飞也傻了眼,看看自己手上剩下的那颗催泪弹,再瞅瞅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尾巴,瞪大了眼睛傻傻地重复道:“我靠,这他的!”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个别扔了,剩下这么几台车,不可能还有刚才那样的效果。” 沈飞立即像个宝贝似的把催泪弹塞进兜里:“现在怎么办?” “还有两公里不到就是收费站,准备好干掉他们!”沙毅说。 距离收费站已经很近了,已经能看清轮廓,可他看不清楚收费站外面是什么情况,畅通无阻自然最好,万一路被堵死,必然会有一场死战! 就在沙毅一个劲琢磨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时,岔路上突然开出一台蓝黑sè的轮式装甲车,车顶的机枪瞬间对准疾驰的车。 完了! 沙毅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车挡挡步枪子弹还将就,机枪根本不可能防住! 沈飞也傻了眼,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思维几乎停顿了。 关键时刻,刘洁迅将车窗摇开一道缝隙,胳膊伸出去飞快地做了几个手势! 装甲车上的机枪手立即调转了枪口,刘洁赶紧说道:“靠在路边停下!” “什么?”沙毅诧异地反问。 “别问那么多,不想死就快一点!”刘洁急得猛拍沙毅的肩膀, 沙毅有心不听,可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显然是因为她的几个手势,装甲车上的人才调转了枪口。 他是杀手不是特种兵,知道有战斗手势这种东西,可什么手势代表什么意思完全没概念。不过刘洁显然是现了什么,他小心地又开出二十多米,才把车停在路边,正好让装甲车挡在自己和追兵之间。 说起来挺麻烦,其实一切不过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沙毅停车的地方距离收费站只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视力极好的他甚至能看清沈飞说的那堵墙! “你们在车上呆着!”刘洁嘱咐一句,开门拎着枪跳了下去,冲装甲车上的jǐng察招了招手。 jǐng察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不怪jǐng察看错,刘洁身上的黑sè衣服本来就和jǐng察的深蓝sè近似,再加上一身的jǐng用装备,乍一看倒真像个jǐng察! 更重要的是jǐng察里肯定有不少女jǐng,包括危险的刑jǐng中也有女jǐng察,可暴徒们的组织再严密,这种组织里的女人又有几个上得了台面?估计绝大多数也都是组织头目的情人之类的花瓶角sè,怎么可能出现在一线的战斗团队里? “哒哒哒……”装甲车上的机枪暴出一串怒吼,127毫米的口径对军用武器还说并不算什么,可在jǐng用武器之中绝对称得上是重武器! 这样的子弹打中了人,最少也中海碗大的洞,打中了四肢,一枪就能断成两截! 最前面两台车被机枪手重点照顾,连挨了几大口径子弹,整台车突然爆成一团燃烧的火球,里面的人惨叫着烧成了蜡烛头,可车还依着惯xìng往前冲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剩下的车没有选择躲避,若是想转向必然要先减,在这种时候减岂不是自杀?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车提到极致! 距离实在太短了,装甲车只干掉了两台,剩下的车就冲到了装甲车前,其中一台车敞篷车里突然扔出几个点着的瓶子! 虽然暴徒探身而出的一瞬间被机枪击中,半个胸膛几乎被撕掉,可瓶子成功地砸中了装甲车,轰然爆出一片蓝sè的火焰,一股酒香随风飘散。 机枪手混身火焰,惨叫着从装甲车里滚出来,掉在地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刘洁瞳孔一缩,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燃烧瓶!”追兵还剩下三台车,径直向这里冲过来。 坐回车里已经来不及了,她一个飞身从后盖上跃过,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沙毅就算想扔下刘洁逃命也来不及了,从启动到加需要的时间足够暴徒们堵死去路,再说车上有个沈飞呢! 他哀叹着认命了,伸手在车坐下一摸掏出一把手枪,开门滚了出去。 沈飞不敢从右面下车,两下蹿到驾驶坐上,紧随着沙毅下了车。 “的,逃个命也这么麻烦!”沙毅破口大骂,举枪便shè。 79 火拼 沙毅的shè击十分jīng准,成品字形围了过来的三台车被他连续打爆了两台车的轮胎,若不是马上就要完成包围的暴徒早就减了,怕是免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 然而车里的暴徒也不是什么善茬,趁着沙毅打光子弹的机会纷纷举枪还击,双方的距离不过三十多米,横飞的子弹一片接一片地砸在沙毅的车上,打得车身像陨石雨砸过的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换好了子弹的沙毅紧紧地缩在车后,被暴徒们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 车里的胖子满耳全是枪声和车身中弹的声音,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趴到了座位底下! 同样被压制住的自然还有沈飞和刘洁,若不是沙毅及时打爆了敌人的车胎,令三辆车只形成了半包围,怕是三个人现在就得交待在这儿! “嘭”一声闷响,防弹车右侧的轮胎被敌人击中爆掉了,沙毅心中一寒,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他不甘心,他还有大笔的存款,还有享受无穷的后半生,不能死在这儿!可是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形势对三人极端不利,更让人担心的是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燃烧瓶! 燃烧瓶连装甲车和坦克都能对付,一台改装的破防弹车又算得了什么? 大概只有胖子才不晓得这一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不扔燃烧瓶,敌人趁自己这边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压过来,用不了多久照样完蛋! 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一口吐唾沫吐在手指上,脏兮兮的手指顿时形成一副立体抽象画,可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么多,他伸出手指感觉一下风向,掏出催泪弹拽掉拉环扔向下风头。 “嘭”地一声闷响,一团烟雾弥散开,出乎沈飞意料的是今天的风并不强,因此催泪瓦斯移动缓慢,大部分在原地散开,这个方向的五六个敌人一个不拉地全部被瓦斯笼罩,来自于这个方向的子弹立即,只剩下拉风箱似的剧烈喘息声和连续不断,断气般的咳嗽声。 三人经受的压力立即减少了一半儿——防弹车停在路边,三人身后七八米外就是大楼的墙壁,偏偏只有窗没有门! 想离开这里,除了 他们的压力大并不是因为敌人的数量,而是因为敌人的方位,即使只有三个人形成半包围态势,给予的压力也小不到哪儿去,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少了一个方向的敌人,这不仅仅是敌人数量上的减少,更重要的是打开了包围圈的缺口! 倒霉的是同样因为没有风,催泪瓦斯不分敌我地飘到这边一丝,除了车里的胖子,剩下三个人全都中了招,顿时涕泪齐流,好在浓度不高,强忍着还能勉强睁开眼睛。 沈飞的行动提醒了刘洁,她闭紧眼睛,咳嗽着从战术马夹的侧袋里掏出一支黄瓜粗细,大概十公分长的黄sè粗塑料棒,一把拉到棒低的拉环扔了出去。 沙毅刹那间瞪大了眼睛,惊吼:“闭眼——”他剧烈震动的声带让声音走了形,而且在连续的枪声之下,他的声音只有沈飞和刘洁才勉强听得清。 二人不知道沙毅是什么意思,可还是下意识地照办了——本来也难受得要命,闭上眼睛还能好一些。 “轰!”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剧响,及时捂住耳朵的沙毅没什么感觉,可苦了只闭上眼睛的沈飞和刘洁! 沈飞被巨响震得一个屁墩砸在地上,仿佛有一股气浪从头顶掠过,他惊疑不定地咧了咧嘴,心说这是什么东西,那么小的玩艺儿怎么这么响? 刘洁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乱挥的手恰好勾住车轮,只怕也要步沈飞的后尘。扔之前她还在猜测这个到底是什么,但一爆炸她就明白究竟是什么了。 这是一枚震撼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和强烈的闪光,令敌人的眼睛暂时失明,耳朵暂时失聪,在封闭的空间使用效果最好,公路上没什么阻碍,效果会低几个档次,估计除了爆炸点附近的几个人,其他人受的影响很小。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三个根本没有一点失明失聪的迹象,车里的胖子比他们还要好上一点,毕竟有车身挡住一点声音,不过他天生胆小,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沈飞和刘洁还没缓过劲来,沙毅却第一时间开始反击,虽然只是把手枪,可他shè击的度极快,枪口的火舌连续得几乎像是一道火焰,再次打空一个弹匣之后,至少倒下五个暴徒。 按理说一台车里最多也就坐六个人,暴徒的车来得容易,坐满的可能xìng很低,等于说他一次xìng干掉了三分之一的敌人! 这下几乎是打开了两个方向的缺口了,敌人的枪声稀疏了许多。 所有的事情只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刘洁比沈飞快一线恢复过来,举枪冲着瞪圆了通红的眼睛,冲着催泪瓦斯的烟雾就是一顿乱枪,虽然看不清目标,可当不住距离太近,浓雾中的咳嗽声立即消失大半。 在催泪瓦斯中忍住咳嗽根本没有可能,只有死人才能忍得住! 刘洁一听还有动静,二话不说换了个弹匣,照着咳嗽的方向就是一通猛打。 沙毅那一对被瓦斯熏得水汪汪的眼睛透出赞许的目光,这个妞的战术意识没治了! 沈飞总算也恢复过来,把枪举到头顶冲着敌人的方向就是没头没脑的一梭子,也怪79式的弹匣小,只有二十,几乎是他扣下扳机,就立即打光了子弹。 现在的形势已经在级短的时间内生了逆转,三台车最多十五个敌人,已经被沙毅和刘洁干掉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暂时被压制住,一时半会没有威胁。 麻烦的是防弹车被打爆了一个轮胎,一分钟不清除敌人,就一分钟不能换上备胎,更不要提开车离开! 防弹车是沙毅的依靠,毕竟青湖市内的暴徒使用的武器是以枪械为主,防弹车是安全的保证。 虽说干掉了不少暴徒,可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援兵,越早离开就越安全! 沙毅的目光落在刘洁的身上:“还有没有闪光弹?” 刘洁摇摇头:“没了。” 沙毅一愣,这该怎么办? 80 脱险(一) 身为杀手,沙毅身手出众不假,可杀手更擅长的是无声无息地杀死目标,而非当面锣对面鼓的大张旗鼓的硬碰硬! 再严格的训练、再优秀的战术意识,也只能减低正面战斗中的伤亡几率而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任何一颗流弹都可能了结所有的一切!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短处,借助催泪弹、震撼弹制造出战术上的绝对优势,并予以敌人毁灭xìng的打击毫无困难,可让他冒着随时可能中弹的危险和对面的暴徒死顶拼命,除非他的脑袋让驴踢过! 因此他把解决最后几个暴徒的希望放在了沈飞和刘洁的身上,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刘洁说:“怎么办?不赶紧干掉他们,再来人咱们就全得完蛋!”他没脑残到说“你们上,我掩护”的程度,虽然他确实很想这样说。 不知道是因为敌人的大量减员还是子弹消耗过大,敌人的shè击频率明显降低,原本连续不断的枪声变得稀疏了许多。 不过不管怎么样,沈飞还是刘洁统统没有冒险的意思,沈飞急中生智,突然想起电影中的镜头,于是一把将刘洁拉到身后,他自己翻身侧躺在地。 防弹车中弹的是右前轮,塌掉的车令车尾比平时抬高了一些,脸贴在地面的沈飞正好透过车底的空隙看到对面的敌人! “你想干什么?”刘洁诧异地问。 沈飞没说话,躺在地上调整姿势瞄准敌人——因为肩膀压在身下,所以他瞄准的姿势十分别扭,他有些犹豫,吃不准冲锋枪的后座力会不会损伤紧紧压在地上的肩关节! 不能冒险! 沈飞握着护木将冲锋枪递给刘洁:“手枪给我!”剩下的几个暴徒全部缩在车后不再露头,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等支援。 看到他瞄准的动作,刘洁立即明白他想怎么做,掏出腿上的手枪,倒持枪管递过去:“能行吗?” “试试看!”沈飞平躺在地右手持枪,姿势总算接近正常,他眯起眼睛对准视线中的暴徒脚腕。 “砰——”枪口向上一跳,沈飞的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手背紧贴着沥青路面,shè击时的后座力令枪口上跳,若是换个姿势,不过是胳膊晃晃罢了,可他的手背却因为这一跳在地面上狠狠地磨了一下! 手枪shè击的声音在混乱的枪声中十分微弱,倒霉的暴徒踝关节突然飙出一道血浪,半个踝骨被子弹打得粉碎,受伤的暴徒痛叫着摔倒在地,沈飞顾不上看自己的伤处,赶紧把手抬高一点,凭感觉补shè两枪将他干掉。 不知道是人品爆还是他的枪感过硬,这两枪准确地命中目标,其中一从暴徒的左眼shè入,从前面看只是眼角上一个血洞,可子弹却将暴徒的半个后脑勺直接掀掉,敲出海碗大的一个窟窿。 暴徒的鲜血和脑浆喷出老远,仅剩下的几个暴徒大吃一惊,可还不等他们回神,沈飞又击中了另一个暴徒! 被击中的暴徒小腿一疼,本能地缩腿,立即失去平衡摔倒,幸运的是他没有直接倒在地上,而是倒地了死尸上! 他露出当做掩体的车外的身体并不多,致命的地方更少,为了活命,他强忍剧痛,胳膊支着身子就想爬起来。 不过他根本没想到沈飞一点也不挑嘴,一枪打穿了他支在地上的手腕,这下他再也没有刚刚的运气,一下子摔在地上,还是脸先着地。 沈飞一枪打中他的额头,手枪套筒“咔”地挂了机。 他刚想坐起来,沙毅就直接把自己的枪塞到沈飞手里:“给!” 沈飞摇摇头:“不用了。” 刘洁接过手枪,换上新的弹匣。 “怎么?”沙毅不明所以,“把他们全干掉啊!” “没用了。”沈飞拿回冲锋枪,“他们刚刚把尸体堵在了车底下。” 沙毅一愣,恨恨地大骂:“畜生,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半蹲着趴在车窗上想看看对面到底还有几个敌人,不想车里的中年胖子也正好抬起头往外看,两个人顿时闹了个脸对脸。 胖子的大脸吓得沙毅心里真突突,险些一个屁股墩坐地上。 刘洁很是惊奇地看着沈飞,突然冒出一句感慨:“看不出啊,你的枪法这么好,手枪三十米外百百中,你行啊!” 沈飞嘿嘿一笑,一点儿也不谦虚:“小时候有一种shè击游戏,一把手枪和十个敌人,我那时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瞄准,第一次玩,十个小人一站起来,我拔枪就打,结果十个小人一个不拉全被我干掉了,还是依次的!” “你就吹吧!”刘洁撇着嘴白了他一眼。 她对这种游戏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不过以她的了解来说,沈飞并不是个好吹牛的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看样子沈飞天生就有成为优秀shè手的天赋。 “你们两个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没用的?”沙毅急躁地打断二人的对话。 沈飞道:“他们应该只剩下三四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没死的,最好别贸然出去!” “那怎么办?再等下去,他们的援兵来了,咱们就得一起死在这儿!” “咱们上车!”刘洁说。 “什么?”沙毅有点犯傻,“车胎都爆了,上车有个屁用!”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保持不住一直以来的风度了。 刘洁狠狠地瞪他一眼:“只爆了一个轮子,开不远还开不近吗,上车直接开过去,还收拾不了他们!” “啊?”沙毅一呆,狠狠一拍额头,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别说是一个轮子,就算是四个轮子都爆了,开出三十米也毫无问题,只要开到敌人面前,还愁干不掉那几个暴徒? “上车!”刘洁打开车门,“往里面点!” 中年胖子赶紧挪动宽大的身体往回面挪了挪,刘洁钻进车里,沙毅也坐在驾驶座上准备动汽车。 沈飞跳进车里说:“别开得太近,万一他们还有燃烧瓶就坏了!” 沙毅点点头:“明白!” 81 脱险(二) “开车!” 沙毅启动汽车向前开,悬空的右前轮带着残留的橡胶一圈圈滚动着,打在地上叭叭地响。 胖子又换回最初的位置坐在沙毅身后,几个人里他的体重最高,正好压住车身,让爆了胎的轮圈抬离地面。 如果不是担心对面的暴徒再打爆其它的轮胎,沙毅很想把车调个头换上备胎直接开走! 不过即使胖子紧紧地缩在后坐里,也仅能保持平衡不让右前轮落地,沈飞不得不紧紧挨着胖子,加强平衡度,刘洁则坐在沈飞身边——无论谁坐到副驾驶坐上,右前轮都会立即触地。 防弹车的度极慢,最多只能和步行的度相当,可几十米的距离又有多远?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防弹车就开出了包围圈,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车后已经失去了暴徒的身影,只剩下两具尸堵在车底。 “跑了?”胖子愣愣地说。 “应该是!”沈飞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些暴徒也就是趁火打劫的能耐,咱们一路上差不多搞死了他们上百人,剩下这几个吓破了胆悄悄逃走也不奇怪。” “马上换备胎,下来帮我忙。”沙毅冲沈飞点点头。 “好,刘洁,你们俩放哨,掩护我们!”虽然沈飞一直和沙毅不对路,可眼看就要逃出升天,闹别扭只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两人跳下车,先从后备箱里把备胎弄出来,沙毅手忙脚乱地拆掉破损的轮胎,可是等装备胎的时候才现根本卡不上去! “怎么会这样?”沙毅手伸在车轮后一通乱摸,轮轴低了一指,再高一点点就能把轮子装上! “什么这样那样的?”沈飞扶着轮子挪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没用千斤顶?” “千斤顶?”沙毅一拍额头,“我说怎么像是忘了点什么呢!” 沈飞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惊诧莫名:“我不是说这车是你自己改的吗?怎么连个轮胎也不会换?”他也没亲手换过轮胎,不过他很喜欢车,看的多也就懂一些。 “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杀手又不是修车工,杀人我在行,修车自然要找专业的修车厂。”沙毅绕到车后取来千斤顶支在车底,一下下地压着。 “你都能改车,还能不会修?”沈飞脑子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切,你懂什么,有钱什么解决不了,车怎么改当然是听我的,但是动手的是修车厂的人!”沙毅理所当然地说。 “我靠,这也能算你自己改的防弹车?”沈飞心说你也不怕让人一枪打穿了! “你们俩个小点声儿!”刘洁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一双jǐng惕的眼睛雷达一样扫描着四面八方。 胖子也没闲着,让他下车放哨他肯定是不敢,但是在车里却没有问题,大脸几乎贴在车窗上一个劲地往外瞅。 沙毅还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撇了撇嘴角。 千斤顶支高了车身,轮子终于装好了,沙毅连维修工具都不要了,直接开车就走。 直到他们离开,追兵也没有再出现,几个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车开到高入口,被封住的右侧出口内挤了十几台车,但左侧的入口畅通无阻,那些摆在收费站内的桌子和电脑什么的还扔在这里,可人却是一个也没有了。 车头顶开了两张桌子,撞断了栏杆才开出收费站,外面由十几台装甲车组成的车阵也不见了,直到这时,沈飞和刘洁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沙毅更是有一种脱出牢笼的感觉,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蹿了出去。 沈飞扭了扭酸胀的脖子说:“咱们往哪儿走?总不能走回头路再钻回失控区吧。” 刘洁把枪里的子弹退出来重新压进弹匣里说:“还是绕路吧,青湖乱了,咱们从其它的地方走,现在交通这么达,总有一条路能走得通。” “我没意见,只要能离开就好。”沙毅耸耸肩说。 一直不说话的中拉胖子突然开口,弱弱地说:“不能往西走……” 沙毅面无表情地瞄了胖子一眼,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你有说话的资格吗?”他冷冷地问。 沙毅只需要合格的队友,不需要只会拖累队伍的笨蛋,此前的战斗胖子什么忙也没帮上已经让他十分不满了,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怎么才能找个机会收拾了这个累赘。 胖子一呆,纳纳地闭上了嘴巴。 “就你资格高!”刘洁不满地顶了回去,柔声安慰胖子,“大叔,你甭理他,你跟我说,怎么个不能往西走?” 胖子少说也有四十几岁了,十九岁的刘洁叫他一声大叔正合适。 她冲进酒店的时候,胖子完全可以自己逃走,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在明知酒店里十分危险的情况下一直跟着刘洁。 别的她不敢说,至少胖子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沈飞也开口帮腔:“就是,你别理他,当杀手的除了打打杀杀还懂个屁,甭听他的。” 沙毅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心中虽然不满,可他再出言反对,就一起得罪了三个人,他还指望和刘洁沈飞一起离开失控区呢,为个没用的胖子得罪他们俩不值得。 不过他同时也认定了他们俩如此优柔寡断不是干大事的人,若是有了其它合适的替代者,他不介意换几个拍档。 胖子很感激地冲刘洁笑笑,谨慎地说:“昨天有消息说西边的临江市已经被列入失控区,从西边走,至少要穿过二百公里的失控区才能到达人烟稀少的地区,往东走的话,大概七十几公里就是齐安县,那里还是安全区……” “那我们就往东走!”沙毅说。 胖子又补充道:“但是,不知道青湖市的暴乱会不会扩散到齐安县。”他是本地人,熟悉附近的县市。 沈飞说:“先离开再说,要是情况不妙,就不进齐安县,绕开接着走!” “就这么办吧,沙毅,前面左拐!”刘洁指着前面的路口道。 “什么?”沙毅莫名其妙,“从那儿拐下去是青湖市的外环路,不通齐安县。” “我知道,我们的车藏在那儿,你就开吧。” “啊?”沙毅瞅瞅全是裂痕的后挡风玻璃,心说是该换台车了,谁看见这台全是弹痕的车都得先琢磨琢磨。 防弹车开到那台翻倒的重载车时沈飞叫了停,沙毅吃惊地瞪着放倒的重载卡车讶道:“不会吧,这就是你们俩的车?” 沈飞微微一笑没说话,和刘洁一起下车走向重载车。 沙毅止不住好奇也跟了上去,只有胖子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 沈飞转到车后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电动车还在!他打开车门把冲锋枪扔进去,拿出92式挂在腿上,又把03式取出来背在肩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枪许多——相对于shè手枪弹、shè程近威力小的冲锋枪,他还是喜欢威力强shè程远的步枪。 刘洁也换上了最熟悉的81式,轻笑着说:“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咱们俩就回来了。” “谁说不是,幸亏留了个心眼儿。”沈飞检查一遍弹匣,把所有弹匣最上面的几颗子弹取了下来。 弹匣的弹簧也是有寿命的,装满子弹的时间长了,弹簧积累的疲劳就会影响弹簧的功能和寿命,所以三十的弹匣长时间装弹的时候最好不要过二十五,手枪则留下十六子弹。 刘洁没想到沈飞连这个也懂,不由地会心一笑。 沙毅绕过来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可他关心的根本不是沈飞和刘洁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是突然多出来的枪械! 这可是保命的本钱! 他的车上只有两支手枪,而且子弹打得差不多了,想必那几支抢来的枪也剩不下多少子弹,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在这儿藏了枪和子弹! 沙毅惊疑不定:“你们俩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忐忑不安地问,不过肯定不是jǐng察,因为从来没听说jǐng察会装备81式和03式步枪,至于军人更是离谱,两个人的枪差距这么大,最少也应该是一把95一把03才靠谱一点儿吧! “干什么的?”沈飞咧嘴一笑,“逃命的!别想那么多没用的。” 沙毅还想接着问,可远处突然传来了阵若有似无的轰鸣,就像有台火车马上就要开过来一般。 沈飞和刘洁迅缩进车斗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往西瞅。 沙毅赶紧回身,只见那条通往青湖市南出口的高公路上,一条由军车组成的长龙疾驰而过。 沙毅吓出了一身冷汗,军队开青湖市了?这是什么地方的部队? 要是再晚一会儿被堵在市里……他的脸颊微微地抽了抽,只差一点点就万劫不复,真是好险! 沈飞和刘洁面面相觑,不用说,青湖市里的暴徒完了,可是他们同样想不通这支部队到底从何而来,要知道一路行来所有的城市都陷入了混乱,要是有这么一支军队,失控区又怎么会失控? “回青湖?”沈飞打破了沉默,他看到每辆车后都拖着牵引式火焰,车队里还有多管火箭炮和防空导弹,这是一支平叛的部队么? 82 目标(一) 伴随着不时响起的爆炸,青湖市里的枪声又一次激烈起来,一道道烟柱冲天而起,遮住了半边天空。 “咱们走吧,这儿不能再呆了。”沈飞远眺市区不知道是爆炸还是火灾腾起的层层烟云,感慨地长叹。 “怎么?你不想再回青湖吗?军队已经开进去了,有正规军在,市区的暴乱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压住,不比可哪儿乱走安全得多?”刘洁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提出了个十分诱人的建议。 沙毅也将目光转向沈飞,这个提议确实很有建设xìng,他只要扔掉武器和车空着手回青湖,被当做暴徒处决的可能xìng几乎没有,就算之前的混战被大街上的摄像头录了下来,青湖市那么大,到处都有战斗,不可能有谁闲得蛋疼在这种时候还挨着个的查视频。 “喔?”沈飞很意外地瞄了刘洁一眼,“想回你回去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碰上社会稳定的好时候,当个安份良民也就算了,现在乱成一团,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谁能顾得上保护咱们这些小人物?” 刘洁嫣然一笑:“说得好,离开失控区,就得把枪交出去,我还真不愿意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别人手上。”她心说有这一次就够了。 沈飞呵呵地笑着回答:“我倒是习惯了jǐng察和军队的保护,不过现在他们大概没工夫管我。” “那怎么办?还往齐安走吗?”沙毅总算插上了话,“那边可不是失控区。” 他总觉得沈飞和刘洁说话的时候旁若无人,他要是不开口,两个人就当身边没这个人似的。 “哈哈!”沈飞咧着嘴大笑,“有什么,不进去就是了,推车!” 沙毅眼睛一瞪,怎么还推车? “什么愣,还不来帮忙!”刘洁毫不见外地冲沙毅招手。 推车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哪是杀手这种技术xìng十足的职业愿意干的?不过眼下有求于人,沙毅心里再不愿意,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无奈地挽起袖子帮忙。 “这车不错!”沙毅看着车顶的电阳能电池板说,“你自己喷的漆?” 他当然认识太阳能电池,但厂商早就考虑到了太阳能电池板和车身颜sè之间的契合问题,因此看起来只像是个xìng化的装饰而已,沙毅自然想不到这些太阳能电池是真正电池板。 “没,出厂时就这样。”沈飞回答。 “喔!”沙毅心说哪个厂商搞出这么难看的车身? 电动车的重量大大出乎沙毅的预料,很轻松地推了出来,沈飞刚打开驾驶室的门,沙毅立即抢着说:“还是我来开吧!” 沈飞和刘洁同时一愣,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那种滑稽而又似笑非笑的表情。 沙毅被他们俩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沈飞大方地跨开一步,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沙毅不知道有什么机关,瞅了刘洁一眼走到沈飞身边,刚低下头跨进车里一条腿,一下子愣在那里:“方向盘呢?” “哈哈,我就知道!”沈飞放声大笑,粗放的笑声和刘洁清脆的笑声合在一起,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弯月牙儿。 “这是什么车?”沙毅跳出来瞪着沈飞,眼睛差点没鼓出来。 沈飞忍着笑:“新概念车!”说完钻进车里启动电动车,显示器上的电量表瞬间满值。 刘洁也坐进车里,感慨地说:“这才几天啊,我怎么觉得像离开很久似的?” 沈飞微微一笑,将车开向公路,留下傻不愣怔的沙毅电线杆子似的杵在原地。 这车怎么连噪音都这么小?他一边走一边呆呆地瞅着车尾——怎么连排气管儿都没有? 电动车开上公路,沈飞从车里探出头来喊道:“你的车结实,走前边儿吧!” “好!”沙毅干脆地答应下来,他本想扔下防弹车,可这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怪车轻得要命,别说是子弹,就算了一阵风刮得太大都有可能被吹走,实在是让他这个高危职业的从业者感觉不到半分安全感,还是皮实的防弹车让人觉得心里更塌实一点儿。 他站在自己的防弹车边表情yīn沉地瞅了车里的胖子一眼,他本有心将车上的胖子叫下来扔到沈飞的车上去,可他心里排斥胖子不假,倒还不至于把心思全放到脸上。 不过中年胖子是个看尽世态炎凉的底层小人物,沙毅的表情正好被他看在眼里,令他心中棘然一惊,哪还看不出沙毅的排斥? 联想到了沙毅的职业,更是让他心底一凉,不用沙毅撵,胖子主动跳下来,看也不敢看沙毅一眼,低着头一熘小快步跑到电动车旁。 沈飞知道沙毅看不起胖子,回身打开后面的车门,很友好地冲他点点头。 胖子感激地坐进车里,刘洁明显地感觉到车身向下一沉。 前面的沙毅已经上了车,车灯一亮缓缓开始加。 沈飞咧了咧嘴,这下车上少说加了上百公斤,放到普通的车上也就是多费点油,这下不知道得多费多少电呢! 沈飞前压cāo纵杆,电动车跟在防弹车之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胖子说:“胖叔,你家是青湖的吗?” 胖叔?胖子眨眨眼,还真没想到沈飞这么客气,赶紧回答:“我住交区,家不在市里。” “那,你准备去哪儿?”沈飞接着问,看胖子的脸sè变了,赶紧补充道,“我没撵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能找个容身之处就是老天保佑了!” 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俩心里也都不愿意带上个累赘,不过总不能把人撵下车吧? 胖子异常的敏感,立即意识到到什么,轻叹道:“别担心,到了安全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也不想拖累你们。”他心里也在琢磨,这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像善茬,在失控区跟着他们也许能保证安全,可离开失控区之后,他们几个本身就是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还是不要和他们混得太久才好。 沈飞有脸上一红,尴尬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本地人,只是问问你的打算。” “喔!”胖子了然地笑笑,压根儿不信沈飞的说辞。 83 目标(二) 艳红sè的篝火烈烈燃烧,夏天的夜空繁星点点,并不寒冷的夜风轻轻吹过,四个人远远地分坐篝火四周,吊在木架上权当锅用的铝盆里浓汤滚滚,一股醇厚的浓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胖子盯着锅里翻滚的方便面,不自觉地舔着嘴唇咽了咽口水。 放在往常,再香的方便面放到他面前也勾不起半点食yù,反而会让他觉得恶心,可今天,以往不屑一顾的垃圾食品竟然也勾得他食指大动! 要知道中年胖子肥成这个样子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胖子对吃有着与众不同的偏好,只是在生存的巨大威胁面前,从前所注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他的样子看在沙毅眼中,怎么看怎么腻歪,不由地扬着脖子呵斥:“哎哎哎,你小心点,口水别淌锅里!” 胖子犹如被一盆冰水倒在头顶,畏惧地缩缩脖子。 “你有完没完!”刘洁狠狠地瞪了沙毅一眼,“甭管他,看着人模狗样的一点人话都不会说。” 她晃了晃手里的驱蚊花露水,往脖子手腕等等裸露的位置上喷了又喷。 沙毅不屑地哼了一声没说话,掏出一块白布铺在面前,把枪拆散了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摆在白布上,再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擦得干干净净。 沈飞把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sè地动了动背在背上的枪,坐在篝火边,他不敢把枪放在前面,以免火焰的温度烤热枪身走了火——为了防备沙毅,他的手枪枪膛里一直顶着子弹! 刘洁正面对付沙毅的刻薄也是路上定下的计策,毕竟刘洁是个女人,身为男人对女人的容忍总是更多些,如果刚刚的话是沈飞来说,没准接下来沙毅就会掏出枪来翻脸。只是沈飞也摸不准这个杀手是不是那种冷血动物,万一他对刘洁这样的美女也不感冒就坏事了,所以他一直加着小心,一旦沙毅有异常,他就会马上拔出枪来。 胖子感激地冲刘洁笑笑,主动拿起饭盒,先捞了一盒方便面递给刘洁。 沙毅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胖子不知道是装做没看见还是真的没看见,第二个盛给了沈飞。 他胆小怕事不假,可是整整半天的时间,不管他再怎么陪着小心,沙毅还是左看不顺眼右看眼不顺。胖子也想开了,反正也不受他待见,又何必再费那份心思吃力不讨好? 反正有沈飞和刘洁护着他,沙毅也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下午的路上,三个人说了很多,定下了同一阵线的约定。 中年胖子名叫毛云海,今年四十四岁,离异无子女,看他开锁的麻利劲儿,刘洁本以为他是个惯偷,不想毛云海竟然是个修锁开锁的师傅! 刘洁大感意外,仔细一问才知道,在整个青湖市,毛云海的开锁技术都是数得着的,怪不得暴乱分子会把他找来偷车。 说到开锁,毛云海顿时变得眉飞sè舞,打开了话匣子,原来青湖市公安局距离沈飞下塌的酒店只有三条街的距离,那群暴徒控制了jǐng察局之后,把他找去打开枪库得到大批的枪械,然后才押着他到酒店停车场上去偷车! 而且他打开枪库时用的工具不过是一片卷起来的胶片! 刘洁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沈飞同样兴奋异常,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 一路逃一路走,指不定碰上什么情况,像前几天那样能拆开门把手的情况毕竟是极少数,以后遇上的锁还多着呢! 毛云海确实胆小怕事,问题是带着他,就等于带上一把不管什么锁都能打开的级万能钥匙,这一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致命的诱惑! 想想看,假如齐安县失控,他们几个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安局或者其它暴力机关,找到枪库,然后利用毛云海的技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大量的枪支弹药和其它装备! 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场景? 几乎只是一瞬间,沈飞和刘洁的热情就燃烧了起来,烤得毛云海受宠若惊! 好在两人之前对他也算客气,现在热情一点也不显得那么突兀,若是换成沙毅,只怕胆小的毛云海立马就会炸了毛。 也正是从这时开始,沈飞和刘洁下定了一定要带上毛云海上路的决心,所以两人才会极力维护毛云海,并不惜为此得罪沙毅。 沈飞把递过来的饭盒又推了回去:“胖叔,你先吃吧,我自己来!”说着从铝盆里捞了一筷子勾勾卷卷的面条,又夹了几片切得薄厚不均的火腿。 沙毅的车上没有吃的,沈飞和刘洁的给养还有背包全都扔在了酒店里,现在只有电动车上还剩下一点存货,除了方便面煮火腿肠之外,实在没有多少其它可吃的东西了。 三个人埋头呼噜噜地吃面条,沙毅虽然看毛云海不顺眼,可是他却不也瞅不起刘沈二人,不想孤立自己,忍着满腔的怒火飞快地装好手枪,自己装了满了饭盒跟着一起吃晚餐。 刘洁不动声sè地轻咳一声,得到暗示的沈飞偷偷瞄了刘洁一眼,无奈地按计划好的剧本,装做漫不经心地道:“沙毅,你准备往哪儿去?”本来应该是刘洁提起话头,不过她刚刚和沙毅正面冲突过,只好改成由沈飞起头的b计划。 沙毅闻言一愣,他还真没仔细想过去哪儿,于是想了想反问道:“你们呢?” “我们?”沈飞放下饭盒苦笑,“眼下失控区就是丛林法则,谁的拳头大,谁的实力强谁就是老大,本以为失控区外能好一些,可是青湖的事情让我们很失望,我很担心家人的安全,想尽快回到他们身边。” “回家?”沙毅迟疑地说,“你家在哪儿?听你的意思你家不在失控区,但是失控区外不管什么地方都管得死死的,只要你离开失控区,就不可能再有zì yóu行动的权力。虽然我没有家人,但是我认为能活下去最重要,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呆着,要么等到人类灭绝,要么等到人类挺过这一劫!” 他没有家人自然没那么多顾虑,想法简单些也就不奇怪了。 “我可不这么想!”沈飞摸了摸饭盒底部的温度,觉得不那么烫了,举着饭盒咕嘟嘟连喝了几大口浓汤,抹抹嘴道,“就算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沙毅耸耸肩:“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安全之后,或者我认为时机合适,就会自己离开。”他留了个心眼儿,没说沈飞他们觉得合适的时候也可以离开,打定了主意和沈飞刘洁混成一堆。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找两个不那么麻烦的队友容易么? “那你的意思是暂时和我们一起走了?”刘洁放下吃空的饭盒,语气仍然冷冷的。 沙毅点了点头:“是这样。” “那好,长话短说,既然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就把你那点破心思给我放下,听我的,或者你自己走!”刘洁很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意思?”沙毅胃口尽丧,放下吃了一半儿的饭盒。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我和沈飞原来就是搭档,配合默契,现在加了一个你,我们不可能听你的安排,所以你必须听我们的。” 沙毅差点没气乐了:“听你们的?不可能,你们俩懂什么?真以为有两条枪就是狠角sè?论江湖经验我比你们多得多,应该听我的才对!” “扯淡,屁的江湖经验,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两条路,听我们的,或者各走各的,你自己选!”刘洁下了最后通牒,手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腿上的手枪。 沈飞和声劝道:“你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勉强走在一起并不是件好事,特别是你对待胖叔的态度让我们俩很难做,除非你收敛收敛臭脾气消停点儿,不然的话,你和我们之间早晚会出问题。”这些话原本是刘洁的台词,一个女人说起来自然要比男人说更中听一些,现在换成沈飞来讲,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你说什么?”沙毅腾地站了起来,“你说我还不如这个没用的胖子?” “你说呢!”刘洁针锋相对,不过沙毅没有掏枪的意思,她当然也不会主动扩大事态。 “你还让我说什么!”沙毅情绪十分激动。 沈飞淡淡地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打打杀杀的能力强,说明不了什么。” 沙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愣住了,强忍着怒气恨恨地坐下:“好,我不针对他,但是他拖后腿的话,我也绝不管他,要管你们俩管好了。” “没问题,胖叔找来的好处你也别分就是了。”刘洁丑话说在前头,直接坑了沙毅一把。 “稀罕!”沙毅不屑的撇嘴。 他躲在酒店窗外的时候倒是看到了毛云海偷车的情景,可他不一样没能打开防弹车的锁?不过是个坐车贼,也就是路上临时偷台车用的货sè,这么点用处算个屁?亏他们俩个笨蛋还把这家伙当个宝! 说起来倒不是防弹车的锁多么先进,正相反,看起来很值钱的车,用的恰恰是一种老式的车锁,甚至不是电子遥控的,毛云海只是一时没想到,不然的话早就得了手。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沈飞阻止了刘洁继续说下去,“既然你答应了听我们的,我也和你说说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要继续往东走……” ————分割———— 差点没疯了,下午停电丢一回稿,晚上又停一回,差点又完蛋…… 84 谋定而后动 沈飞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了一道向右的直线:“从这里到海边有多远?”他抬头看着毛云海,刻意给他制造机会。 毛云海压根儿没想到沈飞会把下午已经提过的问题再问一回,赶紧回答:“直线距离大概二百公里。”他心里明白,这是沈飞隐晦地向沙毅点出自己并不是没用的废物。 想到这儿只吃了半饱的毛云海饭也顾不上吃了,放下饭盒子专注地等着沈飞下一个问题。 沙毅胳膊搭在膝盖上,很不耐烦地说:“直线距离二百公里,那实际距离差不多是三百公里,沿路还得经过不少城镇,那可都是没失控的地区,就凭咱们带的这么多枪,在哪儿被堵住都好不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往东走干什么去?” “回家!”沈飞说。 “回家?”沙毅不屑地冷笑,“你家在哪个海岛上吗?” “当然不是,我家在东北,刘洁的家在北方中部……” “那你往东走个什么劲儿!”沙毅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不难看出他的忍耐已经快见了底。 “很简单,我们的计划是出海,从海路北上!”沈飞说出了最后的答案,“从陆路向北,上千公路的路程,经过的城市和地区肯定比往东走多得多,遇上意外的可能xìng也比走海路高得多,至少大海上有什么东西接近一眼就能看到,怎么算怎么比陆路安全。” 刘洁说:“最好是能再往南走一走,进入失控区就是平波市,海边的城市,肯定能找到合适的船。” 沙毅直到这时才相信沈飞和刘洁是来真的,他立即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船用不着担心,海边有的是,但是你们俩谁会开船?” 沈飞摇了摇头,刘洁摊了摊手,都表示不会,但很快沈飞就补充道:“失控区里还有大量的滞留人员,找到几个会开船的应该不是难事。就算大型的船只开不动,咱们搞一艘游艇应该不成问题吧?” “好,就算你说的对,那我问你,海上行船也不是光会开船就件简单的事吧,什么洋流、暗礁、坐标全都得考虑在内,万一搞错了方向怎么办?你就不怕迷航?那可不像陆地上,沿着公路走就能找到城市!”沙毅这辈子坐过的最大的船就是河上的渡船,一想到海上迷航的后果,他就从心眼儿里打怵。 沈飞被他说得一愣,差点没笑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迷航?你不知道什么叫p吗?就算地上再乱,也影响不到天上的卫星吧?” 沙毅话头为之一窒,以往他只知道这东西能用在车上,不过到底是出自国家层面的定位手段,他的职业让他对这种能追踪位置的东西十分排斥! 杀手毕竟不是特种兵,这个职业注定了城市才是他活动的舞台,野外的战斗技巧和设备虽然说不上陌生,但同样称不上熟悉。 这时毛云海鼓起勇气插话道:“我有个表弟就在平波市,他是个海员,要是他没感染病毒的话,也许能帮得上忙!” 平波与青湖同在一个省份,而且都是省内比较繁华的城市,有几个亲朋好友分散在各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好,下一步的目标就定在平波市,你们说怎么样?”沈飞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刘洁,“离开失控区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在失控区冒一点儿险,总比在外面容易得多!” “好!”刘洁说。 毛云海连连点头,一直以来始终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一点。 沈飞又把目光转向沙毅,沙毅撇了撇嘴:“看我干什么,你们还用得着听我的意见吗?”说完甩手离开,自顾自跑回防弹车上去了。 刘洁狠狠地剜了沙毅的背影一眼:“甭理他,他就是头驴,吃咱们的。” 毛云海险些被刘洁逗笑了,端起还剩一半的饭盒,挑起面条高兴地吃了一大口,连面条上沾了两只小虫也没注意。 当晚沙毅自己一个人睡在防弹车上,沈飞把自己那个单人帐篷架好,用电动车挡住上风头,毛云海住了进去。 沈飞和刘洁则一起住在电动车上,虽然两人之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可看在毛云海的眼里自然是有另一番意思。 已经累了一天,又挨了几顿胖揍的沈飞很快就睡着了,还轻轻地打着小呼噜,刘洁明明觉得自己也很累了,可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再一次和沈飞躺在一辆车里,刘洁也觉得很是奇妙,原本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天的事情却令躺在沈飞一臂距离之外的她失眠了。 当一个人,特别是沈飞为了她喊出了那样的话之后,刘洁还能睡得着才是一件怪事。 毕竟沈飞差点为她送了命,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可能不感激。再仔细想一想,这一路上沈飞的所作所为虽然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可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绝不会做,可力所能及的也不会推辞。 用现下流行的话一为说,他是个不装b,不犯二的家伙,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黑暗中的刘洁偏着头望着沈飞那模糊的轮廓,突然一抹幸福的微笑浮现在的脸上,她的心灵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会不会就是我的港湾?或者只是感激? 刘洁的心思乱了,她默默地想着,忽然间羞红了脸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沈飞已经不在车里了,突然间一阵毫无来由的慌乱涌上心头,睡眼朦胧的刘洁飞快地跳下车:“沈飞——”一声大喊远远地传开,车边的帐篷里钻出毛云海还没睁开眼睛的脑袋:“吵什么啊?吓死我了,沈飞怎么了?” 刘洁哪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深吸了口气:“沈——”刚喊出一个字,喊声便嘎然而止,沈飞提着裤子出现在她的眼中,一只手里还攥着白sè的手纸。 “你干什么啊?一大清早大呼小叫的?”沈飞无奈地说。 刘洁脸一红:“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沈飞心里奇怪,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我干什么去?可这话在心里说也就算了,真说出来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这么早起来,你不困么?我还想再眯一会儿呢!”说着他又钻进车里,毛云海一看没什么事,也把头缩了回去。 刘洁抬头一看,东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看样子才凌晨四点,她赶紧也钻回车里,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 85 清障 rì上三杆,一前一后两辆车在笔直的高公路上疾驰而过,刘洁手拄下巴恬静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天边几片悠闲的浮云随风轻挪,丝丝微风拂过田野,路基下绿sè的原野随风轻舞。 只是对今后的担心令所有人都无心观赏这难得的田园风光,沈飞心无旁骛地开车,毛胖子堆坐在后面脑袋一舂一舂地打着瞌睡,刘洁看似瞅着窗外,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瞄着沈飞的侧脸。 车上多了个毛胖子,电力消耗明显加快,沈飞为了节约有限的电力开得不快,以至于沙毅每每想加快走,都不得不重新慢来了等沈飞跟上。 电动车上有三个人,可谓是主力大部队,有没有沙毅这个刺头根本无所谓,可沙毅却不然,若是一怒之下离开,就真成了独行侠! 人都群居的生物,隐居什么的,都是在整个人类社会维持存在的大前提下!以往到处都是人,他单独行动根本没有什么感觉,查现在这种时候找个同伴容易么?就算脾气不对路,吵吵架好歹也能勉强算是有个说话的伴儿吧! 他真的很想停车好好和沈飞唠扯唠扯,然而他又十分清楚这么做肯定毫无结果,只能按捺心中的不满,老老实实地放慢度。 形势比人强,杀手也有伤不起的时候丫! 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几辆连环追尾的车祸,一辆大客车,还有几台轿车撞在一台满载的平头货车车尾,所有的车都扭曲得不成样子,货车上装载的钢筋散了满地,将整个路面堵得死死的。 沙毅无奈地停了车,下车扶住车门,瞅着前面的障碍摸了摸头顶。 一路上,越是接近城镇的地方路面上被抛弃的车辆和其它障碍就越多,但好在都把路堵死,总能想办法绕过去,可现在却是真没法子了。 沈飞也从车上下来:“怎么样?” “你看不见吗!”沙毅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那车上拉的全是截好的钢筋,堆得跟刀山差不多,挪也没法挪,除非把车扔在这儿走过去。” 他看了看左侧的逆行路面,比这边好一点儿,可是想通过,也得清理大量的钢材,就他们这几个人,估计没等搬完就得累死在这儿。 沈飞瞪了沙毅一眼没说话,刘洁却不让劲儿了:“你属刺猬的,不扎刺儿你难受是不是!” 沙毅撇着嘴给了刘洁一个后脑勺。 沈飞说:“得了,你甭理他,越理他他越来劲。”他理顺了肩上的枪带,关上车门向车祸现场走去。 因为是追尾,所有的车都没翻,最前面的大货车被顶得横在路面上,车头顶坏了分隔车道的护栏。撞在货车尾巴上的轿车前半个车身全部挤到了车尾底下,车头和车顶被挤得没了形状,车尾也被撞得扁扁的,看上去就像个夹在两片面包里捏扁的火腿。 从货车上掉下来的钢材掩埋了轿车的大半个车身。 后面几台车的情况也差不太多,只有最后那辆大巴稍好一些,但是大半的玻璃也都碎掉了,破碎的车窗上还挂着两具高腐的尸体,成群的苍蝇围绕着腐尸嗡嗡乱飞,一股恶臭隐隐钻进沈飞的鼻孔。 幸亏他站的位置是上风头! 若是感染爆前,这肯定又是一次震惊全国的特大交通事故,可是现在,和上千万的感染者相比,一次边环追尾又算得了什么? 刘洁走到沈飞身边,轻轻地问:“你想什么呢?” “想怎么把它弄走!”沈飞说。 刘洁一愣:“弄走?怎么弄?”他说的是弄走而不是绕开! 这段公路虽然不是高架,可路基少说也有六七米高,根本不可能绕得开。可是就算弄台吊车来,想把这么多钢材弄走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刘洁不由地暗暗琢磨沈飞到底在想什么。 沙毅压根儿没有靠前的意思,抖着腿等着看沈飞出糗。 笑话,路哪是那么好通的? 毛胖子也睁着绿豆眼儿从车上“滚”了下来,瞅瞅气哼哼的沙毅再看看不知道研究什么的沈飞,老老实实地呆在车边没往前靠。 沈飞走向货车的车头:“开走呗,还能怎么弄!”货车虽说被追了尾,可车头看上去还算完好,前保险杠顶碎了,不过挡风玻璃一块也没碎,他觉得货车能开动的可能xìng很高。 握住车门把手一扭,竟然没有锁,沈飞一使劲拽开车门,顿时一股闷热的臭气冲了出来,熏得他差点摔个跟斗。 沈飞赶紧捂住鼻子连退了好几步,那股熏死人的恶臭才算消散一点儿,再往车里一看,驾驶室里倒着一具腐尸,令人惊奇的是尸体的**程度远没有客车上的那么严重,大致还能看得出人形,车里也没有苍蝇之类的昆虫。 他隐约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温度过高或是过底都不利于细菌的繁殖,因此在环境温度过六十度的时候,尸体的**会停止。 现在正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高公路上无遮无拦,天气晴朗的条件下,车厢里的温度能够很轻易的达到七十度以上,最近几天只有一天下了半天的雨,这具尸体白天因为温度高而停止**,保存的相对完好倒是不奇怪。 沈飞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说明,几个人同时明白了他的想法,沙毅咧了咧嘴说:“这种车你也想开?你敢把那人扯下来不?小心点儿,别的拽就散了!” 沈飞回头瞪了他一眼,高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对直接接触死尸也很抵触,犹豫着止步不前,想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不接触尸体也能把尸体从车上弄下来。 至于坐在尸体的位置上开车,现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了不起找点东西临时垫在屁股底下。 沈飞瞅瞅几个同伴,长长地叹了口气,刘洁?想都不要想。沙毅?更不用说,剩下的只有毛胖子了,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搬尸体,难道和沙毅一样摆出一副万人嫌的嘴脸逼迫毛云海? 那他和沙毅又有什么不同? 沈飞陷入了挣扎之中,看来只能亲自动手了,看尸体还算完整,沈飞从满地的钢筋里抽出一根大概三米多长的钢筋,当撬棍一样伸到尸体下,稍稍用力往上抬,死尸的腿被钢筋架了起来。 沈飞心中一阵惊喜,还好,尸体还没到一扯就碎的程度,他赶紧招呼:“快,来帮忙!” 虽说用钢筋一样让人觉得恶心,但是总比直接接触强得多,刘洁自然是第一个响应,抽出一根钢筋跑过来也架在尸体的膝盖下;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的毛胖子也不甘落后,架住了尸体的一条胳膊;大伙都上了手,沙毅摸了摸鼻子,也只能跟了过来,架住另一条胳膊。 “都准备好了没有?我喊一二三,一起使劲!”沈飞紧靠着刘洁,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他偷偷地抽了抽鼻子,让他失望的是刘洁身上没有那种好闻的香味儿,倒是有一点儿汗臭味儿。 仔细想想也对,女人也是人,凭什么天生就有香味儿?有香味儿的肯定是化妆品而不是人本身!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沈飞收回飘乎的心思,沉声道:“一、二、三——起!” 四人人一齐用力,车里的尸体一下子抬了起来。 “后退后退,慢慢的,别着急!”软软地吊在几支钢筋之间的尸体远比想像中轻得多,交叉的钢筋保证了尸体不会滑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后退,将尸体架在空中抬了出来。 沈飞大声指挥着转个方向,把尸体直接扔在了隔离带上,虽然不久前这具尸体也曾是个活生生的人,把他这就么扔在隔离带上似乎不大合适,但非亲非故的,谁也没有为他收尸的心思。 沈飞跑回电动车,将后座上的一个纸箱倒空了垫在货车的驾驶坐上,又找出从药店里翻出来的一次xìng手套,为了防止薄薄的手套意外破裂,他一共戴上了三层才满意。坐到车里试着动,竟然很顺利的一次xìng打火成功! 钢筋已经堆满了公路,想让开公路,就必须把路上散落的钢筋清理掉,沈飞试着倒车,可后面的几辆车和大堆钢筋顶得死死的,根本动也不动,反而是动机一阵异常的轰鸣。 倒车行不通,那就只能往前开,货车在他的控制之下开进了隔离带,车厢里的钢筋哗啦啦地又掉出许多。 把车开出来后,沈飞将车尾换个方向,重新开始倒车,但是为了防止钢筋扎坏底盘,他没有直接对着成堆的钢材倒车,而是对准了那几台追尾的事故事辆! 一阵吱吱嘎嘎的乱响,货车车尾与客车顶在了一起,客车被货车顶得横着挪开,沈飞不断地调整货车的方向,利用客车宽大的车身,将大堆的钢筋顶开。甫一接触,客车的轮胎就被钢筋刺穿,出两声闷雷般的爆响,随后客车车身一偏,残破的车身翻倒,可是不知道客车底盘上什么东西卡在了货车的车尾上,翻到一半儿又停住,被货车一路顶向路边,无数钢筋叮当滚下路基,最后客车轰轰隆隆地也滚了下去。 大功告成! 86 亲人 虽说有运气的成份在内,可路总算是通了,两辆车重新上路,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连环追尾好像是一条分界线,再往东走,路上的车祸和被抛弃的车前所未有地多了起来,如此一来就算沙毅想开得快些也做不到了,只能慢慢的开不说,偶尔还得下车把挡路的车开走或者推走! 也许绝大多数车主扔下爱车时都属于迫不得已,十台车里倒有七八台是锁好的,这个时候毛胖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甭管是什么样的锁,凡是锁住的车没有他打不开的,连电子锁也不例外,让一直瞅他不顺眼的沙毅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磨磨蹭蹭,一直到中午才走出十几公里的距离,北方的天空突然出现十数道直冲天际的黑sè烟柱,沈飞隐约看见一座小城的轮廓。 沈飞爬上一台客车的车顶,举着望远镜远眺小城:“那是什么地方?”隐隐地似乎还能听到一阵阵jǐng笛呼啸的声音。 前面几十米就是下高的匝道,这个地方堵路的车尤其的多, 毛胖子呆在客车的yīn影里,仰着脖子回答:“这儿是牧源县,我们管这儿叫四河子。” 牧源?沈飞咂咂嘴,似乎记得在路边的牌子上看到过这两个字。 “你都看见什么了?”刘洁提声问。 沈飞放下望远镜跳到客车边上的一台银灰sèn上,垫个脚再跳到地上,摇摇头说:“根本就是乱成一团,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失控区不再扩大了吗?”毛胖子呆呆地瞅着小城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刘洁轻叹:“谁知道到底又怎么了,你别想那么多了。”牧源虽然不是毛胖子的故乡,可总归离着不远,人不亲土还亲呢,看着祖祖辈辈修养生息的家园就这么破败了,搁谁心情好得了? 毛胖子苦笑着说:“我没事儿,我上无父母下无儿女,单身汉一个,没什么值得我惦记的,我就是想不通,怎么一下子就乱也这样了呢?” “哼,我们全都想不通,又不光是你一个!”沙毅还是那副讨人嫌的嘴脸,不过盛气凌人的语气却不那么高高在上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怎么说也感觉到了毛胖子的用处,自然不会再那么不屑一顾,不过他对沈飞也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倒也没让人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印象中只有刚见到刘洁,想拉她入伙时沙毅才表现得很有风度,从那以后就没看他有过笑脸儿,要是在他脸上找到那种和颜悦sè的表情倒是奇怪了。 沈飞瞥了沙毅一眼,难得地和他站在同一个屋檐下:“胖叔,沙毅说得难听不假,但是话里的意思对,谁说得上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自己努力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没错,别想那么多了。”刘洁也劝道,“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走咱们的吧。” 毛云海点点头站了起来:“其实不用劝我,我就是有点感慨,呵呵。”他走向堵路的轿车,掀开引擎盖,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两下,直接打开了车门。 这里所有的车都是空的,车与车之间的距离虽近,却少有撞击的痕迹,看样子像是逃向牧源县的难民扔在这儿的,可惜现在牧源也开始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当初逃到这里的那些难民会不会后悔。 也许是沿海有条件的难民逃亡时选择了走海路,匝道东侧堵塞的车辆明显比西侧少得多,一个多小时后,总算离开了堵塞路段重新上路,沈飞突然现了个意外的收获——走走停停几个小时,电动车的电力储备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 从牧源到平波只有六十多公里的距离,充足的电力给了沈飞充足的底气,六十公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跑完了,当远处林立的高楼出现在众人眼中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升出几分希望。 到了海上,就再也没有无穷无尽的公路堵塞和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感染者! 平波市外的高公路毫无悬念地被众多车辆堵得死死的,远远地看到数个晃里晃荡的人影四处乱走,不用说肯定是感染者。 几个人停车凑到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沙毅抢先道:“没时间清理路面了,再说,就算费尽力气把这儿的车挪开,市区也肯定寸步难行,要我说,咱们要么不进市区,直接绕道海滨,要么把车扔下,找到人之后再想别的办法。”他不想令自己过于边缘化。 沙毅的想法绝不是心血来cháo,平波是个临海的旅游城市,旅游业一直以来都是平波市展的重头戏,海边集中了众多海滨浴场和星级酒店,因此这里的基础设施建在设计之初都会重点向旅游业倾斜! 最明显的就是公路交通,这里的高公路充分考虑了旅游需要,公路直通海边,所以沙毅才有直接绕道海滨的说法。 路上沈飞和刘洁也从毛云海嘴里大致了解了平波市的一些情况,闻言点了点头,刘洁道:“先不说进不进市区的问题,胖叔,你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你表弟,然后咱们再做决定。” “好!”毛胖子很痛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冲刘洁一伸手:“电话借我!” 刘洁嘴角抽了抽:“我哪有电话,早就没电了。” 沈飞主动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递给毛胖子:“信号很弱,试试能不能打通。” 毛胖子没接手机,掏出指甲盖大小的电话卡说:“只要电话不要卡,我哪儿背得下来那么多电话!” 沈飞一愣,倒把这茬给忘了,接过毛胖子的电话卡换到自己的手机上,重新开机递了过去。 毛胖子摆摆手:“我不会用你的手机,你找吧,卡里存的电话号,叫江哲的。” 沈飞很快就找到电话号码拔了过去,竟然一下就打通了,他立即把电话递给毛胖子。 毛云海接过电话贴在耳边,突然眼睛一瞪:“通了!” 几个人同时兴奋起来。 电话里传出一个沙哑而疲惫不堪的声音:“表哥?” “是我!”毛胖子两眼放光,“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出江哲弱弱地声音:“你现在很安全吧?是不是早就跑出失控区了?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我他的就要死了,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87 平波市(一) 毛胖子脸sè一变,下意识地瞅了瞅沙毅:“我现在就在平波!” “哈哈,你会在平波?你别闹了。”江哲放声狂笑,他笑得如此放纵,以至于口水呛进了嗓子眼儿,令他一阵控制不住的咳嗽,好一会才平息下来,突然感慨万端地说,“既然走出去了,就好好活着吧,咱们全家,你是最没出息的一个,不过活着总比死了好,好好活着吧。” 沙毅脸颊抽了抽,表情明显地不耐烦了。刘洁和沈飞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毛胖子很认真地对着电话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开玩笑,从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刚到平波,要从海路北上,需要一个水手,我向他们推荐了你。” 从前的事情?刘洁心中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看样子一直让人觉得蔫巴老实的毛胖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丫! “什么?”江哲的声音立即提高了两个八度,“怎么会?” 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xìng格木讷,几乎从不开玩笑,他差点就以为毛云海嘴里正跑火车。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过去!”毛胖子急切地催促,他不知道拖的时间久了,三位b会不会改主意。 他很清楚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更明白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言权!沙毅不待见他是摆在明面上的,刘洁和沈飞目前虽然态度一致,可不管哪一个改了主意,立即就会形成少数对多数的不利形势。 “你是说真的?”江哲两眼放光,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毛云海恨铁不成钢:“少啰嗦,你到底在哪儿!”沙毅脸上已经多云转yīn,他不敢再磨蹭下去,恨不得直接把江哲从电话里揪出来。 江哲总算相信了表哥的话,赶紧说出一个地址,说完了又怕毛胖子地头不熟,又补充说地点大概在整个平波市的中部,离地电视塔不远! 电视塔不管放在哪个城市都属于地标xìng建筑,绝对的指路明灯。 挂断电话,毛胖子立即把表弟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b们的最后裁决。 沈飞第一个反应就是钻进车里开导航,几个人凑到一起研究一番,这才定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平波市依海而建,狭长的城市沿海而行,如果说海岸线像一片树叶,那么平波市就像一只爬在树叶边缘的菜青虫。而沈飞等人所在的方向却是平波市的正北,若是直接从这里进入市区,必然要穿过大片的市区才能抵达目标。且不说一路上不间断的感染者袭击,光是堵塞的街道就够几个人头疼好一阵的。 导航上的地图比例尺很小,十分不方便。沈飞暗暗恼火为什么没有地图。 仔细看了研究过平波的地图后,刘洁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三级公路,这条路几乎绕着平波转了一圈! 一行人立即驱车下了高公路,辗转找到那条三级公路,开始向平波市的“腰部”出。 三级公路的路况还算可以,只是路上的障碍不少,而且沿途乡镇聚集,聚集着大量的感染者。 每当车辆呼啸而过,被惊动的感染者就会倾巢而出蜂拥而上。 好在沙毅的防弹车打头,连子弹都打不穿的车身是他最大的倚仗,不管前面出现多少感染者,沙毅一律将油门一踩到底,硬生生地从挡路的感染者身上辗压过去,留下一地血腥。 沈飞和刘洁见得多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毛胖子的脸sè就不那么好看了,后来干脆把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平波到底是沿海达城市,直到四十分钟之后才接近城市中部,沙毅寻了个道口转向市区,路边的建筑几乎在转瞬间高大起来,路面上的障碍也越来越多,车开上外环线,附近十几个感染者立即晃晃荡地围了过来。 沙毅飞快地扫视一周,左边五十米外的路上横着两台翻倒的双层大巴,铁定无法通过,右边更惨,一栋烧得塌了架的大楼倒塌了,堆积的瓦砾将整个路面封得死死的。 无处可去! 沙毅越起越觉得窝火,非得到这儿来找什么水手,不就是个船吗,有什么搞不定的! 他狠狠一拍方向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行动,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刘洁下了电动车,她拎着一根小臂长的橡胶jǐng棍一脸轻松,好像没看到那十几个感染者一般。 随后沈飞也下了车,他握着步枪的枪管倒提步枪,冲刘洁说了句什么,刘洁呲牙一笑,甩上车门大步走向围过来的感染者。 她想干什么?和感染者肉博?愚蠢!沙毅的头上垂下一片黑线。 沈飞很轻松地把枪枪塞进车里,回头没看到身后有感染者,这才放心地关注前面的刘洁。 刘洁稍稍活动活动手腕,压低上身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的感染者面前,一棍横切砸在感染者头侧,感染者黯淡无光的眼睛一翻,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 接下来完全是刘女王的个人表演时间,棍击脚踹,掌切肘顶,斩瓜切菜一般将十几个感染者斩落马下。 沙毅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杀手嘛,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可是和刘洁一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虽说她对付的只是丧失智力的感染者,可当不住她的动作快啊,进攻的效率高,只要距离合适,每一个动作都能打倒一个感染者——是打倒而不是干掉! 凭他做为一个杀手对解剖学的了解,做到同样的效果并不难,但是绝不可能像她这样干净利索! 沙毅心中对刘洁的评价立即连上几个台阶,至少他明白正面对抗不是刘洁的对手,至于背后下手就不用说了,杀手擅长的就是这个。 刘洁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理一般回到电动车边,拿起步枪背在身上。 沈飞冲车里招招手,毛胖子犹犹豫豫地下了车,沈飞从车里拎出冲锋枪递给毛胖子:“给,拿着以防万一。” 毛胖子尴尬地笑笑:“我不会用。” 沈飞顶上子弹,又把保险调到单说:“扣扳机总会吧?”看毛胖子点头,又补充道:“拿枪的时候枪口冲天,或者指着有危险的方向,你觉得有必要就扣扳机,扣一下打一。不过应该用不上,只是预防!” 79式冲锋枪的弹匣容量只有二十,要是调成连,只怕毛胖子一次就能打光所有的子弹,还是单保险一点儿。 毛胖子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手却接过了枪。老话说得好,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武器带来的安全感虽然虚假,但好歹也是安全感不是? 沈飞又带上自己的03式,瞅了瞅刚下车的沙毅说:“走吧,后面的路只能靠两只脚了。” 沙毅无奈地耸耸肩:“要是有台摩托就好了。”出于职业习惯,他的手枪带在衣服底下。 他瞄了一眼刘洁身上的冲锋枪,刘洁已经有一支手枪和一支步枪了,他很想把冲锋枪要过来,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他觉得刘洁小气,而是那把枪剩下的子弹实在太少了,最多还有半个弹匣。 “胖叔,你来过平波吗?”刘洁忽然问道。 毛胖子赶紧回答:“来过,我妈是土生土长的平波人,小时候经常来。” “那你很熟悉平波了?”刘洁闻言又问。 毛胖子迟疑地说:“我有七八年没来过了,这几年的变化太大……”他没说完,但是大伙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沙毅恼火地瞪着毛云海:“那你也不知道你那个表弟到底在什么地方了!”没有地图,也没有导航设备,这么大的平波市,上哪儿才能找到人! “这个倒是没问题!”毛胖子十分肯定地回答,“我外婆家是拆迁户,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表弟江哲是他舅舅的独生子,外婆去世后,房子留给了他唯一的舅舅。 “那好,你带路吧!”沈飞道。 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相信毛胖子了。 毛胖子信步向东走去,他相信自己只要找到任何一条记忆中地老街,就能找到表弟的家! 他们的正东面,也就是来路正对的方向是一栋高大的灰sè大楼,靠在路边这一侧长度至少有一百七八十米,翻倒的双层巴士与这栋楼的墙面最近处只有一米多宽的空隙。 这样窄的空隙肯定过不去车,但人却毫无问题,四人小心翼翼地穿过空隙,大巴后面的路上十几辆车撞在一起,还有几辆车翻在路边,场面比电影里的连环车祸更夸张。 幸好这边的感染者不多,而且距离很远,之后就是岔路,四个人赶在感染者现之前拐进岔路。 岔路中间有两台轿车正面撞在一起,车身已经烧得只剩下面目全非的金属框架——岔路很窄,一辆轿车倒是能够顺利行驶,可两辆并行的话至少差了半个车身,显然这两台车是因为抢道才撞在了一起。 为了给毛胖子鼓劲儿,沈飞一直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刘洁跟在沈飞身边,沙毅落后两步紧随。 我来了!胖子忐忑不安的心中默默地想。 88 平波市(二) 林立的高楼大厦,扔满破铜烂铁的大街,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感染者,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生化危机中的场景在现实中上演,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街边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脚步声凌乱而迅,却在临近巷口的时候嘎然而止,只留下喘息声慢慢平息。 沈飞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rì头刚刚偏西不久,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阳光晒得马路上一阵阵热气升腾,青黑sè的沥青像从路面底下冒出来一样软软的贴在中面上,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背靠小巷一侧的墙壁偷偷地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小巷外这条路绝对是条主干线,宽敞的马路小少也有六车道,还不算两侧的公交车道,路面上散布着零零散散的车辆和至少数百个感染者,只是宽大的街面让这些感染者看起来十分的稀疏, 最近的感染者至少在四十米外,这样的距离十分有利,但对面人行道的yīn影里晃荡着十几个感染者,直接跑过去会毫无疑问地和这些感染者撞车,若是惊动了所有的感染者,够大伙好好喝上一壶的。 现下里应该是一年里穿着最单薄的时候,往rì里满街的俊男靓女被感染者取代,感染者都是穿着病时的衣服,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绝大多数感染者的衣服都脏得不像样子了,其中一些人的衣服不知道怎么撕破了,一条条挂在身上,露着满是污垢的皮肤。 做贼一样蹲在巷口的沈飞挠了挠痒痒的额头,压低了声音疑惑地说:“怪了,怎么平波的感染者都慢慢腾腾跟丧尸似的?”大规模感染刚刚爆的时候,感染者无论力量和度都不比正常人差,甚至还略强一些,所以他从来没把感染者和电影里的丧尸划上等号,可平波市里游荡的感染者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搭脑,越看越像丧尸。 刘洁按着沈飞的肩膀探头探脑地往处瞅,答非所问地悄声道:“你说他们感染之后知不知道饿?” 沈飞回头瞅白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强雷天天准备吃的是为了什么!”他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回头十分困难,眼睛不使劲往一边斜根本甭想看到在他正上方弓着身子的刘洁,那样子说多滑稽就有多可笑。 刘洁的胸正巧在沈飞脑袋正上方,沈飞一回头,脸差一点就贴在她的胸口上。她啪地拍了沈飞的后脑勺一记重的,“那你还想不通,这些肯定是病时间长的感染者,饿你七八天,你走路腿肯定也打飘!” “哎,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沙毅不舍时宜地跳了出来,“赶紧的!” 他紧张地往后瞅了瞅,没现感染者的影子,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刚刚被几十个感染者追了半条街,要是停的时间长了再被追上,就只能开枪了。 在遍布感染者的城市里开枪,绝对是个灾难,枪声不仅会引来无处不在的感染者,更会引来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失控区,幸存者远比感染者更加危险。 沈飞没理沙毅,自顾自地说:“打飘好啊,没力气追咱们!你看那儿怎么样?”他指指斜对面的一条街,街口筑着几级台阶,台阶上还放着石球之类的小型石雕。 “步行街!好主意!”刘洁交口称赞,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沈飞急促的心跳已然平息,他左右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弓着腰猛地冲了出去,一路迈开大步冲向步行街,每一步落下,都会出一声重重的踏响。 凡是现他的感染者,无比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沈飞并没有直接跑进步行街,而是在马上就能跑进去的时候突然转向——他的身后跟着四十几个感染者! 刘洁心中默数三个数,低喝一声:“跑!”说完第一个冲向步行街,沙毅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步也没落下,唯有心跳还未平复的毛胖子,只能咬着牙跟在最后,满身的肥肉跑一步抖三抖,头上的汗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往下流。 毛胖子的肺里像点着了一炉子蜂窝煤,又烧又灼,不管怎么吸气也觉得肺里的气不够用,心脏每一次缩紧都吃力异常,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很想停下,很想休息,可他不敢,他知道一旦停下,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站起来,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感染者围攻而死。 生存的yù望是如此强烈,令他爆了所有的潜能,竟然硬是咬牙跟住了沙毅,只落后了几步! 趁着沈飞引开感染者的机会,三个人有惊无险地冲进步行街。 另一边,沈飞看到他们三个跑进步行街,立即加快了度绕了个大圈, 他腿间生风,两腿飞快地交替,几乎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甩开紧追不舍的感染者之后跑向步行街,二百多米的距离还没用上三十秒。 跑进步行街之后,沈飞累得头昏眼黑,身体都快不受大脑指挥了,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刘洁一把扶住他:“你怎么样?” 沈飞软绵绵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没,没事!”他铆足了力气跑了接近四百米,剧烈的无氧运动几乎耗空了他的体力。 毛胖子虽然跑的距离短了一倍,可状态并不比沈飞更好,坐在墙根底下一个劲喘着粗气。 步行街的宽度只有七八米的样子,两侧全是商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牌匾挂满了门楣,因为最靠近街口的感染者都被沈飞引走,所以附近已经没有游荡的感染者,几个人暂时还算安全。 沈飞大口大口地吸气,总算慢慢缓过劲儿来,可还没等他完全恢复,毛胖子脸上疲惫的表情突然一僵,猛地大吼一声:“小心!” 沈飞猛地地一回头,只见十几个感染者挤在他身后的玻璃橱窗里,拼命地挠着玻璃,他们身后,更多的感染者蜂拥而来,最重要的是这些感染者的气sè比街上那些好得多!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楼上挂着大大的市牌子! 竟然是大型连锁市!别看市的门脸小,可里面却大得不得了,而且市里食品rì杂无所不卖,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有吃有喝,感染者的气sè更好自然不奇怪。 可感染者的幸运却成了几个人的恶梦,市不大的门脸几乎全部都是门,大群的感染者乌压压一片,挤挤挨挨地涌出了大门。 雪上加霜的是沈飞没能把追他的感染者甩掉,几十个感染者同时出现在街口! “跑!”沈飞当机立断,第一个向步行街深处跑去。 市中的感染者大群大群在涌出来,逃跑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毛胖子那一声惊呼已然惊动了众多感染者,几乎街边的每个店里都有感染者出现,眼瞅着就陷入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绝境! 笨拙的毛胖子哪跑得过灵活的三个人,落在最后的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越是跑不动越觉得感染者已经追上了他,那凌乱的脚步声仿佛就是身后,他的心中恐惧万分,总以为下一秒就会被大群的感染者扑倒! 毛胖子实在受不了了,突然停步回身,冲着紧追的人群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血花飞溅,虽然毛云海从来没开过枪,可感染者实在是太多了,每一声枪响都有感染者中弹,子弹甚至打穿了前面的感染者之后又击中了后面的人! 毛胖子陷入绝望的疯狂中不可自拔,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不想死,所以更加卖力地扣动扳机,似乎才勾了几下,二十子弹就被他打光了,可他还是机械地勾动手指,任由张牙舞爪的感染者越来越近,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忘记了逃跑! 枪声一响,刘沈沙三人便停止了无意义的逃跑,想在这么多感染者的围堵中顺利逃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就凭这几条枪和不多的子弹更不可能强行打出一条通道! 沈飞急中生智,一指左边一楼上突出的雨搭,冲刘洁一摆头:“上!”这是一间药店,店牌子安装在一楼和二楼之间近一米宽的雨搭上。 沙毅不失时机:“枪给我!”他指着刘洁背后。 刘洁也不废话,直接把冲锋枪扔给沙毅,大步向街边冲过去。 “砰——”沈飞手里的步枪响了,挡在刘洁前面的感染者脑袋向后一仰,大字形躺倒在地。 与此同时,沙毅也托着刘洁的冲锋枪连连shè击,相对于步枪来说,他更熟悉轻便的手枪和冲锋枪,而且枪法尤其jīng准! 刘洁跑近雨搭,一脚踩在路边近一米高的垃圾筒上借力飞身而起,一把扣住雨搭的边缘,翻身爬了上去。 沈飞立即把解开的救生手镯扔了上去,刘洁飞快地将绳头捆在牌子上。 这时毛云海的子弹刚刚打光,他的双腿筛糠似的打飘,总算沈飞的枪声让他回了神,他狠狠地把打空的枪扔向逼近的感染者,然后转身就跑。 “上去!”沈飞冲沙毅大吼一声,抽风一样卸掉打空的弹匣,就在他换上新弹匣的空档,感染者又逼近了几步。 他和沙毅爬上雨搭都没困难,只要再把毛云海拉上去,就能逃离感染者的围困! ————分割———— 正面写写感染者吧…… 89 平波市(三) 沈飞也不想让沙毅先上,他们俩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脸熟而已,他还没有那么舍己为人,何况沙毅还是一个杀手。 可沈飞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很清楚,沙毅绝不可能掩护他爬上雨搭,唯一的办法只有先让沙毅上去。 沙毅很想听沈飞的话,他看沈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顺眼过,可步步紧逼的感染者根本不给他爬上去的机会,如果他停下,只靠沈飞一个人根本顶不住,怕是还没等爬上去,就会被感染再拽下来! 沙毅已经打空了冲锋枪的子弹,连回身要弹匣的空档都没有,只能抽出手枪连连shè击。 两支枪只能重点打击最近的感染者,然而shè击的度永远也跟不上感染者的步伐,本来子弹就不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打光,可放慢shè击度的后果同样严重。明知是饮鸩止渴,却不敢放松一点。 感染者越来越近,最近的已经不足十米,毛胖子一步一颤地跑在最前面,沙毅打光了两个手枪弹匣,只剩下最后一个备用弹匣,再有十几秒的时间就会弹尽粮绝! 沈飞同样打光了步枪的子弹,03式使用的58毫米子弹穿透力很强,一子弹少说也能打穿三个人,可总归也有个限度。 他不得不换上手枪,抬手先干掉紧跟在毛胖子身后的感染者。 雨搭上的刘洁看得清楚,四下里的感染者马上就要合围,她急得火急火燎,抬枪就打空了一个弹匣,可感染者逼近的脚步没有因为同伴的倒下停止半分! 眼看下面的三个人就要丧生在感染者的手下,刘洁心乱如麻,她眼角一颤,突然间灵机一动! 这间药店的牌子是那种竖格制做的底面,用三角形的角铁固定在雨搭上,她顿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个梯子么! 来不及换弹匣了,她掏出手枪照着固定招牌的螺栓就是两枪,螺栓瞬间被子弹击碎,崩飞的跳弹打在沙毅脚边,差点没把他的脚打穿。 刘洁如法炮制,打光了十五子弹击碎了另外两个螺栓。 套筒卡住的那一刻,刘洁的心头一凉:完了!招牌已然摇摇yù坠,只要再打两枪!可感染者会给她这两枪的时间么? 她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和沈飞同生共死。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失去了三个支点的招牌已经挂不住了,唯一的支点扭曲着,整个招牌以这个支点为圆心掉了下去,正好转了九十度砸在地上,一个角撞得变了形,险些正面砸中毛胖子。 招牌的一搭在雨搭上,另一头搁在地面上,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么? 四米多长,近两米宽的招牌就像一面大号的盾牌,一下子挡住了几个人的背后,刘洁大喜过望,她忘形地嘶吼:“快上来!” 差点被招牌砸中的毛胖子近水楼台,手指扣住招牌棱状的底面就开始往上爬。 沙毅就在毛胖子身边,连枪都不要了,猛地跳起来攀住招牌,灵活得像只猴子一样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沈飞打光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回身加猛跑,接近招牌时狠狠蹬了一脚,踩着招牌借力上蹿,关键时刻爆的潜力竟然让他在招牌上连跑了三步,最后合身扑在招牌上的时候,手已经勾住了招牌上沿! 漂亮!刘洁自问换成自己也不能比沈飞做得更好,真没想到他的身手也这样的好。 就连一直和沈飞不对路的沙毅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下颇有飞檐走壁的风范。 沈飞是上去了,可毛胖子悲催了,沈飞踩的几脚令招牌剧烈地震了几震,险些没把他震下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感染者却已经聚了过来,七八只手一齐拽向他的小腿肚。 毛胖子吓得哇哇大叫救命,一个劲地蹬腿,想把抓他的感染者踢开,可踢开了这人还有那个,眼瞅他就要被拽下去,上面刚刚站稳脚跟的沈飞飞快地换好了弹匣,“砰——”一个抓住毛胖子的感染者松开了手,慢慢地倒下。 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shè击角度,他站到了雨搭最边缘! 枪声提醒了刘洁,她赶紧换上新的弹匣,和沈飞一起开枪。 子弹在毛胖子身边乱飞,更是吓得他哇哇乱叫,不过抓住他的感染者总算枪开了手,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三两下爬了上去。 毛胖子一屁股坐下长长地吐了口气,抹了抹头上汗水,刚刚差点吓破了胆,他心有余悸地回头往下看,眼睛一瞪腾地又跳了起来。 下面的感染者竟然也开始攀着招牌往上爬了,这怎么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沈刘二人的枪声就没断过,可是这么挺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沈飞突然一脚踹在招牌上,只剩下一个固定螺栓的招牌晃了两晃,感染者丝毫不受影响地仍旧锲而不舍。 沈飞眼前一亮,抬枪就给了螺栓两下,随后大吼一声:“往外推!” 几个人同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起伸出推招牌,招牌和地面的夹角只有十度左右,基本上和垂直没什么分别,即使上面还攀着三四个感染者,也被他们一下子推开了。 招牌慢慢倾斜,在一片惨号中倒下,压住了十几个感染者。 总算安全了,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瘫坐在雨搭上,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接着几个人放声大笑,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毛胖子瞅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心头打怵,愁眉苦脸地问:“怎么办?咱们就一直呆在这儿?”他手搭额头向远处望了望,竟然还有感染者不断地聚拢过来,不由地叹气,“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这儿是步行街,人能少了才怪!”沙毅冷着脸挖了挖嗡嗡做响的耳朵,开过枪的人都知道,自己开枪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枪声如何响,但是身边的人开枪时,声音却会震得耳朵快失聪! 他从腰后抽出一把和西瓜刀差不多长的军刺,一遍一遍地仔细擦着。这是他身上仅剩的武器了。他并不想扔掉自己的枪,可是他用的是走私来的外国货,在国内很难找到同口径的子弹,留下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扔掉了减轻一点儿负重。 沈飞摸了摸衣兜,掏出两个黄褐sè的牛皮纸包,解开后露出一小堆子弹,他一地将子弹压进打空的弹匣里。 沙毅瞅着沈飞,眼里恨不得shè出一排子弹,竟然还带着备用的子弹? 全世界只有财大气粗的美国人给士兵的是压满子弹的弹匣,其它所有的国家下的子弹都需要打开包装一地压进弹匣里,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沈飞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限于杀手的职业特点和国内的法律环境,沙毅身带一把手枪三个弹匣已经足够应付绝大多数意外情况了,可对上不怕死也不知道畏惧的感染者,想不吃亏都不可能! 刘洁瞅了瞅沈飞,大声问:“你还有多少子弹?”她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弄一把03式带在身上,58毫米的子弹比762的轻一半儿,同等负重能多携带近一倍的子弹。现在倒好,一人一把枪,子弹竟然有四种! 沈飞摸了摸口袋:“步枪的就这些了,还有一盒手枪弹。你呢?” 沙毅简直快崩溃了,这小子是仓鼠吗?竟然带了这么多子弹?怪不得他身上鼓鼓囊囊的。 刘洁苦笑着摇头:“手枪还剩半个弹匣,步枪子弹打光了。冲锋枪倒还有两个弹匣。”她的手枪和沈飞那把58的不同,是92式9毫米,一个弹匣只有15子弹那种。 她暗暗地恼火,要是有把老54,这么多子弹还不可劲用?现在倒好!她不情不愿地把冲锋枪弹匣递给了沙毅。 沙毅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他知道刘洁这儿还有子弹,所以才留下了冲锋枪。 沈飞俯视着下面挤挤挨挨的感染者叹了口气,把步枪和压满子弹的弹匣递给刘洁:“拿着,我用手枪。” 刘洁心里一甜,可随即就哀怨地瞅着沈飞:“为什么不给我手枪?” 连毛胖子都看出了她的异常,更不用说沙毅这个杀手了,可沈飞却毫无所觉:“我更习惯用手枪。” “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沙毅没好气地说,“赶紧想办法,想一直在这杵着么!” 沈飞没说话,第二个步枪弹匣没压满就没子弹了,他把弹匣递给刘洁,掏出手枪弹开始压弹匣。 刘洁叹气说:“才走到这儿就差点连锅端,后面还指不定碰上什么事,还是准备得充分一点儿再说吧。” 沙毅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无奈地道:“要是有台装甲车就好了。” “说那些没边儿的干什么?当务之急是先弄点子弹,不然的话再碰上这种情况,咱们几个就真交待了。”沈飞叹息着把压好的弹匣装进手枪,偏头瞅了瞅毛云海。 毛胖子被他看得一个机灵,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看,看我干什么?” 沈飞嘴角一翘:“胖叔,你不是说你打开过jǐng察局的枪库么?咱们就近找找jǐng察局怎么样?” 毛胖子一愣,没想到沈飞想的是这个。 沙毅闻言大声叫好,刘洁也是双眼放光,可问题又来了,jǐng察局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怎么离开这儿呢? 90 平波市(四) 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毛胖子身上,令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他知道大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想让大伙失望,可他还是实话实说:“我,我也不知道哪儿才有jǐng察局啊!” 他是四个人中唯一对这里比较熟悉的人,可他也有很多年不曾来过平波,而这几年恰恰是平波乃至全国展最快的时间,儿时的记忆是不是能帮助他顺利找到江哲还是个未知数,更不要说根本没多少印象的jǐng察局了。 沙毅横眉冷对,张嘴就想讽刺两句,不过沈飞比他更快一步:“没用的废话就别说了,能遇到自然最好,碰不上算咱们运气差。” 沙毅眉头一挑,悻悻地闭上了嘴巴。这话是对谁说的?这他的话里有话啊,可他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免得坐实了罪名。 好在他还分得出轻重,没在这种时候和沈飞起冲突,不过他心里到底打什么样的小九九实在让人猜不透——杀手嘛,要是一点心事都藏不住,有什么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还怎么做杀手? 毛胖子一脸的歉意,感激地冲沈飞笑了笑,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jǐng察局! 刘洁失望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出神地望着雨搭下挤挤挨挨的感染者愁,想避开他们悄悄离开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只有她自己,凭着人一等的敏捷身手,怎么也能想办法摆脱感染者的追杀,但是沈飞呢? 沈飞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出个办法,不禁喃喃自语:“要是有张地图就好了。” 话音未落,毛胖子突然jīng神一振:“地图?有啊!” 什么?沈飞瞪大了眼睛:“在哪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无心的自言自语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意外的回答。 刘洁也一脸惊诧地瞅着毛胖子,难道他还藏了私?可现在怎么又说了出来? 只有沙毅冷眼旁观,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不是在你身上么!”毛胖子指了指沈飞的衣兜,“你的手机挺贵的吧?没有电子地图功能么?” 沈飞登时泄了气:“有是有,但是必须上网才能用,我嫌花钱,电话卡从来没开过上网功能。早知道有今天,花再多的钱也认了。” 毛胖子脸上的表情一僵,讪讪地挠了挠头:“那个,小刘,你有电话呢?” 刘洁摇摇头说:“我电话早就丢了。” 只剩下沙毅一个,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毛胖子原本不敢主动招惹他,可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问,不过没等他说话,沙毅就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哪个杀手笨到带个手机?jǐng察定位个手机比玩还简单,我还不想进班房吃牢饭。” 毛胖子只能闭上张开一半儿的嘴,无奈地摊手道:“没办法了。” “唉!”沈飞和刘洁同时叹了口气,眼瞅着希望就在眼前,却怎么都差了那么一丝机会没能抓住,这感觉实在是让人太憋屈了。 无奈的沈飞无语问苍天,一抬头正好看到斜对面十几层的大楼顶部镶着一溜鎏金大字:宁海路科技城! 沈飞顿时眼前一亮:“对面是科技城?” 怎么?大伙一起愣住了,不知道沈飞是什么意思。 刘洁关心地道:“沈飞,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飞兴奋无比,“你们说,这么大的科技城,会不会有无线-f网?” 刘洁差点跳了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不光是科技城,现在只要是配套设施齐全一点儿的医院等公共场所,都会布置无线网络,科技城干的就是这一行的买卖,怎么可能不布置无线网络? “快试试,快试试!”刘洁连声催促。 沈飞赶紧掏出电话调出-f,令他意外的是竟然一次xìng搜索到了四个各不相干的信号! 他随意找了一个接上,然后调出了电子地图——幸亏平波市的网络系统仍然能够正常运行! 沈飞先用p定位自己的位置,然后以这个坐标为中心在四下里寻找,很快他就找到了距离最近的jǐng察局。 这间jǐng局位于四人目前位置的正南方,需要穿过七条街道才能抵达,与此同时凑到沈飞身边的胖子也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江哲的住处。 沈飞想也不想地说:“先去jǐng察局,再去找你表弟!” 刘洁和沙毅同时表示赞同,原本就没什么话语权的毛胖子连表示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况且他知道前路凶险,有枪防身也未必安全,因此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反对。 可是有了目标还远远不够,怎么离开这儿才是重点,几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刘洁才道:“这栋楼的雨搭最宽,但是其它的楼多少也有一点儿,只是没这儿宽罢了,咱们一栋一栋的挨着走……” “没有用!”沈飞摇头,“咱们走,下面的感染者肯定也跟着走,不管走到哪儿都甩不开他们,这么多感染得跟着,哪怕咱们找到了jǐng察局,估计也没机会搞到武器。” “那你说怎么办?”刘洁把皮球踢了回去。 沈飞叹息一声:“别在外面跑了,咱们顺窗户钻里面去,然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在不惊动感染者的前提下悄悄离开!” 刘洁点点头:“先这样吧,别在这儿呆着继续吸引感染者了,说不定咱们几个消失之后,他们就会慢慢散掉。”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这间药店不仅一楼装了防盗穿,连二楼的窗子上也卦着铁条,让毛胖子空有一身开锁的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 好在谁也没纠结于不能进入药店的事实,这儿进不去不是还有别的店么?药店西侧是一间服装店,而东侧竟然是一间户外用品店,更重要的是户外用品店是三家店里唯一一个二楼没封死的店铺。 就是这儿了!沈飞掏出螺丝刀,狠狠地插进塑钢窗的窗缝之中,用了一别,别得窗框整个变了形,然后螺丝刀一扭,将锁住窗户的小圆柱拔开,窗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打开了。 ————分割———— 太累了,先写这么多吧。 91 平波市(五) 关紧窗子,总算隔离了锲而不舍的感染者,虽说仅仅一窗之隔,可在大伙的心里却像是同时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先进来的人都没出声,殿后的沈飞一回身,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运气,这就是运气!”他两眼直,愣愣地瞅着满屋子的锻炼器材。 原本撬开药店隔壁的窗户只是为了逃命,可跳进屋里之后,几个人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家店的门脸不大,可当不住比较有纵深,从窗子开始到对面的墙至少有五十多米远,面积远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小,几排型号不同的大型的综合锻炼器械从窗边一直摆到了那一头,左边一溜全是大大小小的杠铃,中间则是一排高大的铁架,右边全是跑步机、健身自行车之类的东西。 整个屋子到处是各种各样的铁器,最小的也是跑步机。 这么多铁块,得值多少钱? 虽说摆放有一点乱,不过大伙选择xìng的忽视了这一点。 而且远处的楼梯不仅通向一楼,还通向更高的三楼,就是说这家店至少有三层! “楼下的大门到底锁没锁上啊?”毛胖子一脸担忧,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要是这儿本来就藏着感染者或者是让他们闯进来,咱们可就完了!” 沙毅眯缝着眼睛斜了毛胖子一眼没说话,心里对毛胖子的担心很是赞同。 刘洁摸了摸枪,调整了一下背带的位置:“下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先把楼梯堵上。” “我上楼看看有没有感染者!”沙毅主动揽下了查看的任务。 这家店就像市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随便摸随便看,加上运动器材和户外用品没有什么隐蔽xìng,一眼扫过去有没有感染者便一目了然。 话说回来,要是有感染者,现了普通人就会立即主动冒出来,根本用不着找。 “那好,”沈飞点头答应,“我到下面看看去。” “我也去!”刘洁立即说道,“胖叔,你跟我们下去还是在这儿等?” 沙毅的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jīng光。 毛胖子犹豫了一下说:“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是在这儿等吧。” “好!”沈飞点头同意,和刘洁一起走向楼梯。 沙毅看也不看毛胖子一眼,径自走在沈刘二人身后。 窗边只剩下毛胖子自己,他突然觉得后脑勺像有一股冷风在吹,禁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惊恐慌乱的他赶紧追了两步跟在沙毅身后。 这一眼扫过去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可万一在哪个角落里真藏着一个,还不要了小命? 沙毅悄悄地撇了撇嘴:“你跟着我干什么!” 毛胖子干笑:“那个,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我哪儿也不去,就站在楼梯口那儿!” 沙毅一语不,走的却更快了,沈飞和刘洁相视一笑,沈飞心说毛胖子胆子可真够小的,刘洁想的是她冲进酒店之后毛胖子紧紧地跟了进去,对一个胆小的人来说,闯进未知的危险之中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毛胖子果然站在楼梯口不动了,沙毅自顾自地上了三楼,三楼和二楼完全不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体育用品,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球和球拍球鞋什么的,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和二楼一样藏不住人。 让他意外的是还有第四层! 他迟疑了片刻,看看楼下的毛胖子,抬腿走上楼梯。 这时沈飞和刘洁已经下到了一层,一层是真正的户外用品店,紧靠着楼梯口支着红蓝黄三顶不同颜sè的帐篷,左右两边靠墙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件商品,货架前还摆着两溜柜台! 刘洁一眼瞅见刀具柜台就挪不开眼睛了,她兴奋地拍着沈飞的肩膀低声说:“哎,你看,有你那种刀!” 沈飞不动声sè地扫了一眼:“先别管这个!”他悄悄地伸着脖子向外看,店门外大群的感染者仍然徘徊不去,店门虽然关着,可门里却有四五个感染者晃来晃去。 他立即回身冲刘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口型说:“有感染者!” 刘洁一愣,立即闭紧了嘴巴,偷偷向外看一眼,同样用口型说:“怎么办?” 沈飞没说话,顺手从墙上摘下一把多用工兵锹,这是一把真正的军用品,锹面左侧是锯齿,右侧是刀刃的那种。他随意挥动两下,还算顺手,于是看着刘洁冲门前的感染者努努下巴。 刘洁漂亮的眼睛一瞪,手在脖子底下比了个割的动作。她明白沈飞想的是不开枪解决那几个感染者,以防惊动外面大群的大群的感染者! 沈飞点了点头,工兵锹虽说没有完全开刃,但也和普通的斧头差不多少,而且握把比斧头长得多。 他猫腰刚想往外走,就被刘洁一把抓住,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意思是和他一起去。 论肉搏,沈飞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沈飞立即点头,对付几个感染者虽然不在话下,可有刘洁更保险一点,万一失手,也能互相掩护,及时撤到楼上。 刘洁松开沈飞,往墙上瞄一眼,墙上挂着五六把工兵锹,工兵锹下挂着一溜手斧,样子都挺漂亮,她选择了两把样式近似,看起来很锋利的手斧提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冲沈飞点点头。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悄悄摸向门内的感染者。 踏上四楼的沙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四楼卖的,竟然是冷兵器! 正对着楼梯口摆放的就是两个式样古朴的兵器架子,上面插着枪、斧、戟、叉等等不同的中式长兵器,很像是电影里的练功场边上放的那种兵器架子,不过除上这四样,其它的怎么叫他完全不知道。 再往里看,刀、剑、勾等等短兵器一排排的摆在那里,甚至还挂着一只铜光闪闪的流星锤!左侧的墙壁上全是中式的,对面则是西式的兵器,不过中式的兵器看起来都都很朴实,西式的大剑大斧,更像是动漫中的工艺品。 沙毅摘下一把样式古朴的宝剑,抽出剑来铮然有声,一道寒光刺痛了他的眼……剑是好剑,可惜根本没开锋。 他这个杀手对冷兵器也有一定的涉猎,这些看起来冷冰冰的家伙对他来说就像自己最亲密的伙伴,不过喜欢归喜欢,他还真没学过什么剑法刀法,真让他耍一耍同样有心无力。 沈飞和刘洁半蹲在柜台里向门外慢慢地走,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延迟感染者现他们的时间。 直到接近到感染者三米之内,他们仍然没能现二人,不过这时他们俩已经快趴在地上爬了,突然间沈飞暴起伤人,工兵锹一记横斩砍断了一个感染者的脖子。 感染者“咯咯”地软软倒地,剩下三个感染都立即扑向沈飞。 刘洁不失时机地站起来,一斧劈出去,正中其中一个感染者的后脑开出一道巴掌长的伤口,一下子把感染者击倒在地,红的白的一起流了满地。 另外两个感染者已经扑到了沈飞对面,和他隔着柜台对峙,挥舞着手臂想抓住沈飞,沈飞一铲砍在其中一个的脖子后面,他用的力量如此之大,硬生生地砍断了颈骨,大脑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感染者自然是完蛋大吉。 就在沈飞得手的同时,在另一面柜台里的刘洁脱手甩出了一把手斧,可惜击中最后一个感染者时斧刃正巧朝后,没能劈中感染者,但斧背重重地砸中了他的后脑勺儿,后脑受了重击,这个感染者的眼睛凸起老高,不甘地倒下…… 还没等二人松一口气,倒下的感染者一头撞在玻璃门上,出“咚”地一声闷响。 两个人差点儿一起跳起来,再往外看,满街的感染者全都转过头来,死死地盯住这间店的正门。 坏了! 沈飞心中大叫不妙,他来不及多想,胳膊一撑柜台猛地跳了出去,与此同时,街上的感染者们像听到了令枪声的短跑运动员一样撒腿就往这边冲。 沈飞一脚踩中感染者的尸体,差点摔倒,可他哪还顾得上这些,踉跄两步扑到门边,直接用把工兵铲塞进了门把手里别住了正门! “嗵”地一声闷响,至少三个感染者一齐撞在门上,两扇门向内一闪,又被工兵铲别了回去,可铲柄也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更多的感染者拥了上来,沈飞顿时大急:“快,斧子给我!” 刘洁来不及多想,赶紧把手里仅剩的斧子递给他。 沈飞立即把斧头也别在门上,这把斧头闪闪亮,斧身和斧柄是一体成型的全金属结构,异常的结实。 可沈飞还是不放心,把刘洁扔出去的那把也捡起来别在门上,和刘洁合力推动柜台堵在门里,正好柜台里摆放着十几对双截棍,被他一股脑地拿出来别在门上,确信不会被感染者顶开,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险!”他抹了一把汗道。 ————分割———— 抱歉,跳票了……看在这么晚的份上,允许我明天再补吧…… 92 平波市(六) 刘洁犹豫地瞪着玻璃门外的感染者们看了好一会,迟疑地说:“能堵住他们吗?”只是一个柜台几把武器,感染者那么多,一起使劲推还推不开? 沈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的感染者:“我也不知道,要是他们看不见咱们俩,会不会还往里闯?” 刘洁眼前一亮:“应该不会!” “上楼!”沈飞拉着刘洁就往楼梯跑,跑到门外的感染者看不到的位置停下来悄悄往外看,门外的感染者看不到他们俩,果然渐渐不再拥在门外,不过失去了目标的感染者们同样没有散开,一直聚集在门外。 沈飞吊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走吧,应该没问题了。”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直接上楼,而是伸手摘了两把折叠锹,弯成90度放在楼梯上。 感染者只有本能没有智力,如果经过这里,肯定会踢中折叠锹,算是沈飞做了个简单的报jǐng装置。 两人回到二楼,毛胖子写满了紧张的脸立即松懈下来。 沈飞扫了一眼二楼的楼梯口,满意地找到几个两米多高的铁架,如果正门被感染者攻破,只要把这几个铁架推下楼梯,立即就能把整个楼梯堵死! 刘洁四下瞅了一圈:“沙毅呢?还没下来?” 毛胖子点点头:“没呢。” 沈飞抬头看看楼上:“上去看看!” 三人一直上到四楼才看到在一堆冷兵器中徘徊不去的沙毅。 沙毅眉毛一挑:“下面没事了?来都来挑把合用的!”他手里托着一把一米长的藏刀,这是他目前找到的唯一一把开刃的武器。 “不用了。”他瞅瞅满墙琳琅满目的冷兵器,再看看沙毅熟练地挽了个刀花苦笑着摇摇头,虽然很想也弄一把来用,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会个横劈竖斩,还是用枪更合适。 刘洁同样拒绝了,冷兵器里她只熟悉军刀,最多还有装了刺刀的步枪。 毛胖子就更不用说了,他心有余悸地说:“赶紧走吧,我一想到外面那些人就怕得要死。” “往哪儿走?”沙毅冷笑,“你出得去么?” 毛胖子张了张嘴没说话,沈飞接口道:“我有办法!” “什么?”三双眼睛同时投向沈飞,刘洁急切地问:“怎么走?” 沈飞微微一笑:“你们没人恐高吧?” “嗯?”被问到的三个人同时一愣,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沙毅很肯定地说:“我不恐高。” “我没问题!”刘洁说。 毛胖子弱弱地说:“我好像也没问题。” 沈飞嘿嘿一笑:“跟我来吧。” 半小时后,顶楼。 看着搬到天台上的一堆绳子,大伙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飞把绳头接紧紧地绑在多用工兵锹上,放开一段绳子抡成了风车,然后狠狠往前一甩,工兵锹充当的索头稳稳地勾住了临近那栋楼的边缘。 他们脚下这栋楼只有七层,隔壁多出两层,两栋楼之间只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沈飞拽了拽绳子,很结实,他回头问道:“谁先上?” 沙毅瞅着他没说话,显然是不想当出头鸟,毛胖子一脸为难,就他这体型,估计爬不上一米就得掉下来!他的脸sè很不好看,他们三个都上去了,剩下他上不去怎么办? 毛云海差点绝望了。 刘洁轻叹:“我来吧。”她走到沈飞身边抓住绳子,往对面瞅了瞅。 沈飞把悄声问:“你没问题吧?” 刘洁自信地笑了:“放心吧!” “上去之后先看好,小心感染者!”沈飞不放心地又嘱咐一句。 刘洁点点头,纵身爬上绳子,重力扯得她立即向对面的墙上坠去,沈飞赶紧抓紧绳子,刘洁下坠的身形一下子被扯住了,悬在半空转了半个圈,吓得沈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你怎么样?” “没事,你再松开点儿,把我放到对面!”刘洁以前玩的比这惊险得多,根本毫不在意,她吊在绳子上稳了稳身形,接近楼墙的时候一回身踩住墙壁,手脚并用,很轻松地爬了上去。 她手搭着墙头露出半个头向天台上瞅了瞅,天台上空荡荡的,除了空调主机什么也没现,这才一用力爬上去,回身冲沈飞摆了摆手。 “怎么样?”沈飞不放心地问。 “安全!”刘洁道。 沈飞很是松了口气,回头问:“下一个谁?” 沙毅瞅了瞅沈飞:“你先上!” 沈飞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好!胖叔,一会我们都上去了,你把绳子绑腰上,我们拉你上来!” 毛胖子一愣,点了点头,难看的脸sè总算好了一些。 沈飞又嘱咐了一遍怎么样绑才结实,然后把抓着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一跳,像人猿泰山一般从半空悠到对面,整个人悬在半空的感觉就像要从七楼掉下去一般,他使劲仰着脖子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往下看,两只脚在墙面上一点,幸运地稳稳站住,稍稍平复了一下咚咚乱跳的心,然后才一步步爬了上去,快到顶的时候刘洁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帮他爬了上去。 “谢谢!”沈飞的脸sè有点白。 刘洁想笑又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你没事吧?” 沈飞摇摇头:“没事,头一回玩这么惊险的,有点紧张。” “第一次?”刘洁诧异地瞪大眼睛,“那你不错啊!” “不错什么!”沈飞苦笑,“我想我可能恐高……” 刘洁差点没喷了,刚才他还问别人有没有这毛病来着,没想到毛病出在他自己身上!她很想调侃两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事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而且他毕竟爬上来了。 于是刘洁拍了拍沈飞的肩膀:“放心吧,没事,习惯就好。” 习惯?沈飞咧了咧嘴:“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习惯不了。” 说到这儿,一只手啪地搭上墙头,沙毅爬了上来:“习惯什么?” “没你的事!”刘洁**地回答。 沈飞也不再提这件事,对面的毛胖子已经开始往身上绑绳子了,他不放心地一遍遍喊话,直到确定绑得足够结实,才同意毛胖子爬过来——说是爬,其实就是毛胖子跳出来,然后再由他们三个扯着绳子拉上来。 毛胖子站在天台边缘,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直到沙毅威胁说再不过来就把他自己留下,才咬着牙一狠心,闭着眼睛跳了出去,结果悲剧得像摔饼子一般贴在了墙上,撞得七晕八素险些没晕死过去。 “拉!”沈飞一声吼,三个人扯住绳子拔河一样使劲拽,好不容易才把毛胖子拽上来——靠毛胖子自己,下辈子估计才有可能爬上来! 毛胖子一上天台就瘫倒在地一个劲地喘粗气,他差一点就吓出心脏病来。 沙毅恨恨地道:“你没事吃那么胖干什么!下回你们俩自己拽他,别带上我!” 毛胖子异常尴尬,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洁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别跟着我们。”一句话就把沙毅堵了回去。 沈飞也说:“你就是想,也不用你了。” ————分割———— 账越欠越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