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 第一章 新生 第一章新生 大理城中繁华非常,整洁的长街上铺着宽阔的青石板,街旁矗立着明亮热闹的商铺,除了这些商铺,路边还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摊。正午的太阳照射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端的是清平热闹,好一派盛世景象。 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买菜的买菜,闲逛的闲逛,更有几个锦衣的夫人,在丫鬟小厮陪同下出入珠宝商行。人流去了来,来了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路边蜷缩着的一个小小身影。 到了吃饭的时辰,街上人流减少,路边摆摊的人渐渐闲下来。几个临近的摊主开始闲聊了起来。其中有个张屠户,长的好一把胡须,看起来颇有三国猛张飞的气概。他一边闲聊,一边往街头张望,只因为他的妻子徐氏会在这时候送饭来,而徐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让他颇为担心。 不过片刻工夫,徐氏的身影就出现在街头,几个摊主笑呵呵的打趣几番,就放过脸色黑里透红的张屠户,各自散开,让他们夫妻说话去了。 两口子正在说体己话,忽然听见案板下咕噜一声响,齐齐向那里看去,只见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儿正满怀渴望的看着张屠户的饭。 这小孩儿脏的厉害,头发草窝一样,满脸污垢,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上的衣服也烂的一片一片,只有两只眼睛如点漆一般,又黑又亮,水盈盈惹人怜爱。张屠户看见小孩儿,怕她冲撞了妻子,呵斥道:“快滚!”说着抬脚欲踢。 小孩儿见张屠户凶恶,也不害怕,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放在案板上的饭盒,只让徐氏心中一软,忙拉住张屠户,柔声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儿。” 张屠户见妻子有意维护那小孩儿,答道:“说来也是作孽,这里隔了三条街,住着一个李秀才,看起来也是老老实实的人,谁知道居然有那么凶蛮的仇家,一夜之间满门被杀,只留下这个小孩儿。大家惧怕李家的仇人再寻来,也没人敢收留她。” 徐氏听了,一双手捂到嘴上,眼里露出惊骇之意:“难道就是那个李家?真是罪过罪过!对门的柳姐姐当天去看热闹,生生的吓晕过去,我问她看到了什么,她只哆嗦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莫说你们女人,就是我们男人看了也腿软。”张屠户也现出一抹惊骇,摇头道:“算啦,你有身子,不宜提这些事。” 徐氏瞧着那小孩儿,心中不忍,又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看着丈夫道:“这小孩儿真可怜,不如把你的饭分一点给她,我看她像是饿了很久。” 张屠户见妻子如此说,打案板下踢出一个残碗,拨出点饭在里面,对着那小孩儿道:“拿远点吃。” 这小孩儿正是李莫愁。说起来,也不算是李莫愁。 当日她悠悠醒来,眼前便是一幕惨案。一个女人疯了一样的提着一把剑,将她眼前的一切人都杀死。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心中只怪自己昨晚看的恐怖片太血腥,做梦也梦见这些残肢断臂,鲜血纷飞。谁知道她怎么也醒不了,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臂,发现很痛很痛,她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女人先杀了一个白面书生,满面鲜血的狞笑着:“你为什么抛弃我去找别人,为什么,我哪点不如她?”女人哭一阵笑一阵,一边一刀刀割下书生的肉,如此犹自不解气,还狠狠的咬上去,看的李莫愁头皮发炸。 虐了一会儿白面书生的尸体,女人又提着剑走到墙角瑟瑟发抖的李莫愁身边,正要举剑砍下,一个女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大叫着扑过来,将李莫愁狠狠揽在怀里。提剑的女人冷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么?这就是你们的孽种吧!” 抱着李莫愁的女人回过脸,恨恨道:“是,我便是他的妻子李门宋氏。”她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正刺在提剑的女人心头,那女人大叫一声,声音凄厉非常:“你是李门宋氏?你不是!你是个狐狸精。我才是他该娶的人。” 宋氏眼里噙着泪水,冷笑道:“不要说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话,我跟他从小订下姻缘,就算论起狐狸精也是你。你一直缠着他,让他躲到这里来才安生,哪知道你还是找上门来。他一介书生,配不上你这样的江湖侠女,他已经对你说了千百遍,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提剑的女人被触到痛脚,双目赤红:“休再啰嗦,我说过,若是他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杀了他。”说完提剑往女人脖上一抹,一股鲜血飚出,滚烫的洒在李莫愁的脸上。 她本来不过是个宅女,虽然也姓李,虽然经常看恐怖片,可是哪里经历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听完两个女人的对话,她已经明白这是一场情杀案。可是还没来得及细细的思索,抱着自己的女人——应当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已经死了。 宋氏被割了一刀,一时还没有死绝,低下头努力的看着李莫愁,脸上带着不甘心,眼珠恐怖的凸出,被割断的气管里发出故咕噜噜的声音,似乎要说些什么,李莫愁看着她的样子,被吓晕了。 李莫愁晕倒,提剑的女人一把扯开宋氏,将她大卸八块。又狂笑着看着李莫愁小小的身影,这个只有三岁多的女孩儿,身躯软软的倒在地上,脸上洒着鲜血点点,倒像是给她鲜嫩苍白的双颊上了胭脂。女人正要提剑杀她,眼角瞥到李莫愁颈上一块银锁片,那银锁片分外眼熟,她拾起一看,眼泪滚滚而下。只见那锁的背面雕着一对鸳鸯,旁边刻着两句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当年那人对她说的话,可不就是这两句么?而这银锁片分明是当年两人一起在川中一个银铺里选的,他竟然留着,难道是还对自己怀着感情?她又回身一瞟,那个人的尸身正难看的委顿在地,一片鲜血淋漓,跟当年的俊朗判若两人。女子心头惹起无限的懊悔:“若是我先杀了他的妻子,他会不会跟我在一起?”如此想着,心头越来越纠结,终于大嚎一声,越窗而出,留下昏迷不醒的李莫愁。 李莫愁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李家的惨案已经被报了官,她也被抬出门外。这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没人敢碰。 她坐在月亮下细细的理着思绪,终于明白自己是穿越了。摸摸颈上的那块银锁片,锁片一面刻着问世间那两句词,一面刻着她的生辰年月以及名字。原来这一世她叫做李莫愁。 李莫愁苦笑一声,暗自忱道:这两句词和这个名字,难道是说自己就是那个赤练仙子李莫愁不成。不过她现在身形幼小,只有三岁零七个月,倒是跟李莫愁的年龄不符,她犹记得李莫愁初次出场就是三十许的人了。不过即使如此,李莫愁也得是有童年的,不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只是想不到她居然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第二日一早,李莫愁听着路人的交谈,愈发觉得神奇,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天龙寺和大理段家的存在。她上世是宅女,对于金庸老先生的武侠小说理解通透,而且玩了许多版本的金庸群侠传,今日果真来到武侠世界,倒是让她多了许多期许,少了许多伤感。 “大理段家,段誉,六脉神剑。”李莫愁盘算着,心里升起一阵希望,说不定这辈子她也能做个女侠。对于她这一世的名字,她也有点迷茫,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可怜的狠毒女人李莫愁呢?思索了好几天,她终于摇摇脑袋,暗道: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摆脱原来李莫愁的命运,她不再是赤练仙子,而是另外一个仙子。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她要能顶着这个小小的身躯活下去。 日月如梭,小小的李莫愁已经一个人度过了三个月,大理的冬天也要到了。尽管地处南方,但是空气还是渐冷,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而且因为长时间没有洗澡,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时日渐久,人们对她的惊惧感渐渐去了,常常施舍些饭菜给她,饿肚子的事情倒是不常见。 虽然做了乞儿,但李莫愁对于讨钱没什么兴趣,只是在饭点到人家门前一站,自有好心的妇人给施舍饭菜。如此一来,整日里空闲的日子多了,她常听起城中人说起天龙寺,心中好奇之心日盛,遂升起探一探的心思。 如今大理段家仍是当地的土皇帝,在当地的威望自不用说。据城中人说,当年的段誉皇为使佛光普照众生,将本来只是供段家使用的天龙寺择日对外开放。这可不得了,天龙寺是皇家寺院,里头的和尚要么佛法高深,要么武功高强,要么两者兼备,再加上许多和尚是名门望族之后,纵使当了和尚,也生就一副好皮相,说不得还会点琴棋书画,更是让他们看起来好似天人一般,许多姑娘媳妇都喜欢到这里来上香。 这日日落时分,晚霞在暗淡的暮色里消失,又到了晚上讨饭的时间。打量下时间,明日就是天龙寺开放的时候,李莫愁想起此事,小脸上勾出一抹笑意,甜美纯真,看的给她施饭的那位大娘心中一软,暗道可怜,手中勺子一抖,多给了她半碗米粥。 李莫愁眨巴着大眼睛,软软道声谢,抱着破碗去了自己晚上栖身的屋檐,那里白天是家布行,晚上早早就关了门,屋檐甚是宽广,避风避雨的效果不错。她正吃着,忽然听见房屋上咔咔几声响,似乎是有人行走,这几日晚上她常听见这样的声响,这次又听见,忙弃了碗跑出去看,可惜身小腿短,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在如林的屋顶上去了。 李莫愁暗叹一口气,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少时日,睁开眼见到的就是一个疯癫的江湖女人杀了自己这世的父母亲,使她沦为现在的乞丐身份。其他的江湖人士也见过,她常乞讨的街上有个员外,据说他家的儿子就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但是她还是觉得所谓的江湖离自己太远了,毕竟武功再好,学在别人身上,对自己而言没一点助益。 ******************* 石头拜各位朋友则个,第一次写书,请大家支持下小女子,叩首万千! 有意见的朋友请到书评区说说,石头感激不尽。还请大家收藏投票,谢谢! 第二章 敌袭 第二章敌袭 第二日天还没亮,李莫愁就被行路的人吵醒,深青色的天光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天龙寺走去。李莫愁听说天龙寺离这里挺远,而自己人小腿短,也没什么代步工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忙跟着人流跑。 中途休息了几次,直到中午时分,李莫愁才到达天龙寺。这里早就已经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蹱,好一片人挤人的景象,专门从各地赶来的摊贩也把这里当成是集市一般,出售各种小玩意,各自拿出手段,吆喝声震天。不得不说,来天龙寺的人,里面以女性居多,离得远远的,李莫愁就能闻见一股脂粉香气。 李莫愁在一条条大腿间穿行,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已经来到了天龙寺大门外,这里倒是没有那么多人,除了上香还愿的人进进出出,倒是清净了不少。天龙寺历史悠久,院外两颗大杏树直冲云霄,有三人合臂粗。李莫愁拿自己小小的身躯比较一下,更加觉得这树粗大。她正望着苍绿的树冠发呆,身后有人咳嗽两声,李莫愁抬头一看,只见一张大脸在自己头顶,正低着头看向自己。 李莫愁退后几步,这才发现这人是个和尚,年纪三十多岁,穿着黄衣袈裟,满脸和善,一手拎着佛珠,另一只手中捧着一个细长颈的瓶子,正微微笑着看向自己。 “这位小施主,施斋的地方在寺院东边的小院里,你去那里吧。”李莫愁身子脏的紧,也看不出实际年龄,再加上是一个人,和尚还以为她是来吃粥的乞丐之一,笑眯眯的给她指路。 李莫愁瞧这和尚和善,离自己这么近还笑眯眯的,心中对他好感大增。若是旁人闻了她身上的味道,早就掩面而逃。她也不客气,对着那和尚露齿一笑,道了声谢,又细细问了路,大摇大摆进寺去了。走了这么多路,她还正愁没有吃饭的地方。 到了施斋的地方,只见一口大锅旁坐着一个未剃度的小子,身上却穿着一身青色的僧袍,满院子除了他竟然看不见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人来,他正坐在凳子上眯眼打瞌睡。李莫愁瞧瞧锅里,好大一锅白粥,熬得黏糊糊香喷喷,口水不自觉就往外冒。虽然平时乞讨的时候,她偶尔也能吃到一两顿好点的饭食,但是通常情况下,她吃的都是冷饭剩饭。 “小师父,小师父?”李莫愁奶声奶气的对着小子喊道,喊了好几声,他才睁开眼,看见比他膝盖高不了多少的李莫愁。 “阿弥陀佛,终于有人来了。”小子高兴的蹦起来,好像捡到宝贝一样,对着李莫愁笑逐颜开。这小子唇红齿白,头发乌黑,一笑起来,眼睛里闪着晶亮亮的光,居然是个少见的美少年。李莫愁在心里撇撇嘴:“长的再美,过几年剃度掉,还是白瞎了这张脸。” 美少年哪知道李莫愁心中想法,从桌子下捞出一只大青瓷碗,盛了满满一锅粥,又拉过一只小板凳让李莫愁坐下。李莫愁见他殷勤的很,可是又手忙脚乱,倒像是第一次干这个活,问道:“以前就没有人来喝粥么?我见外面的乞丐倒是不少。” 少年眉头皱起来,叹气道:“是啊,乞丐不少,可是他们在外面能讨来钱,区区白粥跟银子一比就落了下风。太师父又不准到寺外施斋,好多次粥放到晚上只好被师兄弟们分吃了。” 李莫愁点点头,表示理解,外面的繁华和寺里的清幽简直是两个天地。乞丐也不是傻子,在外面能够讨到钱和吃的,在寺里只能喝几口粥,而且还耽误了“生意”,十分划不来。李莫愁喝着粥,两眼开始看周围的环境,只见这小院里种着许多高大的松树,松林间露出几个白塔的尖,偶尔几只鸟叽叽喳喳飞过去,十分美丽。 少年看李莫愁吃得香甜,一拍脑袋道:“你吃慢点,还多的是,我给你拿点糕点来,光喝粥容易饿。”说完匆忙走了。李莫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感动,她上辈子不信教,甚至有些排斥,只觉得那些教义里宣扬的慈悲救苦十分虚伪,如今亲身经历却告诉她,这些经过了佛教熏陶的人的确有副慈悲心肠,跟外面那些人情冷暖大大不同。 过了没多久,少年来到院子里,打怀中掏出几个纸包,笑眯眯将纸包打开,摆在桌上,露出里面包着的糕点,李莫愁看这些糕点卖相十分精美,心中略微感叹了一下,天龙寺怪不得是皇家寺庙,和尚的伙食都比外面好。 李莫愁吃了两口,感觉味道也十分美味,跟后世糕饼店里精心制作的也不遑多让,她也不客气,吃的香甜。少年看着李莫愁吃糕点的样子,眼中升起几分好奇,这些糕点是御厨精心制作,上次他母亲来看他偷偷塞给他的,平日里连他也不舍得多吃,只在馋得很的时候吃上两块,哪知道眼前的小孩儿吃起来连脸色都不变一下,倒像是吃惯了的。 李莫愁喝了半碗粥,吃了几块糕点,就撑得要死,这才停下筷头。少年见她其他糕点都吃了不少,只有一味金丝芙蓉糕浅尝了一下,问道:“这个是极好吃的。据说做的时候要找金边牡丹的花蕊做原料,吃起来芳香扑鼻,入嘴即化,你多尝尝。” 听见少年极力推荐,李莫愁抬起小脑袋,睁着两只清凉的大眼:“这个不新鲜了。” 少年听见李莫愁的话,心头一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讪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人呢?” 李莫愁看见少年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不是很讲究的人,平日里吃的冷饭馊饭不少,但是那是情势所迫,如今有了吃饱的机会,自然不会吃那略有些变味的糕点。听见少年问她问题,她也不思索,答道:“我叫李莫愁,家里人都不在了。” 听见李莫愁是个孤儿,少年十分怜惜,眼光都柔和了不少,正要说上两句劝慰的话,忽然听得一阵洪亮的钟声,敲的极快,不过一息工夫,就响了十一下。少年的脸色也随着钟声变了。 “不好,我送你出去。”少年抓住李莫愁的手腕,将她一把抱在怀中,就要往寺外冲,哪知道刚过了三重门,就遇到一个黄衣僧人。黄衣僧人见了两人,脸上一愣,跺脚道:“不要再去了,寺门已经关了,你把这孩子领上随我来。” 李莫愁莫名其妙,看见那黄衣僧和少年脸色都很难看,猜测是出了什么事情。少年抱着李莫愁,运起轻功,跟着黄衣僧七绕八绕。李莫愁只感觉耳边虎虎生风,跟前世坐摩托的感觉很像,心头泛起一阵喜悦:这就是轻功么?原来这么快。想不到这个小子倒是个高手。 过了片刻,三人来到一个小院子里。如果说刚才的院子遍植青松颇有禅意,这里简直可以用阴森来形容,只因为这个院子里满是密密麻麻的松树,地上脱落的松针如同厚厚的毯子一样,简直是原始森林。 到了院子里,黄衣僧和少年的脚步放慢了一点,少年问道:“平净师叔,什么事?” 黄衣僧一边行走一边答道:“是一个高手来挑战德辉师叔,前几天夜里他偷偷来探过路子,被平尘师兄发现,才让我们有了防备。德辉师叔年岁已高,实在让人担心。” 两人正说着,就到了一片空地上,空地中央盖着一座石屋。这石屋十分之大,李莫愁目测,盛下七八百人还是没问题的。黄衣僧并不进去,弯腰拜道:“德辉师叔,平净,微同求见。”石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李莫愁忱道,原来着少年叫微同。她被微同抱着进去,只见里面已经坐着一排排僧人,因为石屋中黑暗,所以点着蜡烛,颗颗光头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倒是十分有趣。她又抬眼往上看去,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坐在首位,正眯着眼数念珠。 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位僧人,他们在门外求见时都是这老者回应,看来他就是本次事件的主角德辉了。 李莫愁东看西看,小身子扭来扭去,少年终于忍不住,小声嘱咐:“你休要乱动,这次事关重大,敌人十分厉害,伤到你可不好。” 李莫愁小声小气回应:“我知道哩,敌人不是没来么?” 他们二人离德辉甚远,这么小的声音按说传不过去,可是德辉忽然双目一睁,向李莫愁看来,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扫的李莫愁身子一僵。德辉看见李莫愁是个小孩儿,眼皮一垂,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莫愁背后却冒出一层白汗。 李莫愁不敢再乱动,心中却大呼:这么远也能听见,完全违反了物理学常识,这个老头,是逆天的存在啊。 ****************** 求收藏求票!石头拜谢拜谢拜谢拜谢! 李莫愁小幼童含泪:“姐姐哥哥,叔叔阿姨,给点票吧,顺手收藏了吧,不然俺娘石头不让俺吃晚饭。” 第三章 被掳 第三章被掳 正此时,一声清朗的大笑响起在门外:“德辉和尚,我来了。” 听见这人嚣张的笑声,和尚脸上个个都露出不悦。那德辉却朗声道:“无人相,无我相,众生相。”马上就有和尚垂首愧道:“师父,我错了,不该动了嗔念。”李莫愁却嗤之以鼻,难道别人不尊敬自己的长辈,自己就不能不高兴么?如此想着,她向说话那和尚看去,原来就是在寺外提醒自己进来吃粥的和尚。 和尚说完,德辉道:“平尘,你心中还是有着执念,这次事了,你留在这里念经百日,好好参透吧。”和尚忙点头称是。 李莫愁却不服气,这里的和尚几乎人人都不悦,为什么单单只挑了平尘惩罚,实在是莫名其妙,难道担心你就错了么?何况这个平尘和尚还帮过她,应该是个好人。 “好一堆光头,难道大名鼎鼎的天龙寺是要群殴我这个无名之辈么?”一个嚣张的声音打断了李莫愁在心底的抱怨,这么张狂的声音,李莫愁就在上辈子也没听过,这种狂是打内心散发出的狂,就像是荒漠的戈壁滩上刮起了狂风一般,侵略性太强,让人十分不喜。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事来?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德辉睁开眼,精电一样的目光看着已经进入屋子里的敌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两只淡黄色的鹰目。德辉那凌厉的目光扫在他身上,他居然像没有感觉一样。 黑衣人眼珠一转,扫视一眼屋里的和尚,看见了坐在微同旁边的李莫愁,忽然抚掌大笑:“早就听说你们天龙寺里的和尚不正经,果真如此,连私生子都有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的和尚都对他怒目而视,李莫愁心头也冒起火气,看看周围的和尚一个个身强体壮,最不济也有身边的微同保护,那人伤不到自己,李莫愁大声道:“是啊,是啊,有个私生子从小被送出去,长大了来寻亲,人家不理他,他就恼羞成怒,要单挑和尚了,不想今天居然被我撞见了,真是没脸没皮!没一点做私生子的觉悟~!” 那人一听,暴怒非常,抬手就是一道银光射出,李莫愁眼睁睁看着这光到了跟前,心头大骇,难道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微同却是不急不躁,看见黑衣人出手,也不怎么动作,只是伸出手一点,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响响,两枚梅花镖打着滚落在地上。 李莫愁松了一口气,拂拂胸口,故作老气横秋道:“如今的江湖不太平,人心不古啊,连我这等三岁小孩儿都有高手欺负,我还是择了吉日金盆洗手吧。” 她说话歹毒,故意将三岁小孩儿,高手两个词说的极重,再加上奶声奶气,听起来怪异无比,有几个和尚已经偷笑着看向黑衣人。黑衣人脸皮也青一阵红一阵,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儿,说话如此恶毒,幸亏他脸上蒙着黑布,别人看不到他表情,这才没有丢大人。 “阿弥陀佛!施主,这位小施主并不是我寺中人士,只是今日你忽然到来,她没来得及出去。你来天龙寺到底有何见教,还请说明。”德辉忽然扬声说道,打断了黑衣人对李莫愁即将出口的反击。 黑衣人被李莫愁这么一气,倒是觉得眼前插言的德辉可爱不少,他本就跟德辉没什么瓜葛,这次来天龙寺,也不过是兴趣使然,只是前几天夜探之时被发现了,心中十分不悦,这才来挑场子。 “我来,不过是觉得天龙寺景色优美,想要看看风景。”黑衣人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着:“只是想不到大和尚们这么热情,都跑出来迎接我,这份面子可真是给的大。” “你说假话。你既然是看风景,为什么夜探天龙寺,刚才又为什么在寺门上刻下‘单挑德辉’四个字?”平尘看见这个黑衣人变脸这么快,忍不出口反驳。 “我知道,你就是德辉座下大弟子。”黑衣人哈哈一笑:“今天我不跟你们计较。这个小孩儿真不是你们寺里谁的私生子?” 平尘怒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佛祖在上,你怎能说出这等话来。”黑衣人点头:“你这个和尚的话我信。”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预兆,身子一扭,就如同大蝙蝠一样直扑李莫愁而来。 李莫愁听他说起自己,心头就升起警兆,难道这厮的心胸如此狭窄,连一个小孩儿的说道都受不了,定要跟自己不死不休不可?如此想着,她往微同身边凑凑,才觉得安全了点。哪知道刚挪好位子,就见黑衣人扑过来,一双手鹰爪一样抓向自己。 李莫愁和黑衣人之间隔了三四个和尚,距离大概有三米多点,这一扑迅猛无比,那些和尚也想不到这人毫无预兆的发难,眼睁睁看着他到了李莫愁眼前。微同也只来得及抬手挡上一挡。 黑衣人一双大手紧抓住李莫愁的胳膊,身子在空中一转,双脚蹬在墙上,变换了方向,不过一眨眼工夫,就将李莫愁掳走。李莫愁被黑衣人紧紧抓住胳膊,只觉得痛进了骨子里,好像骨头要断掉一样,忍不住小声叫唤。 听见李莫愁叫,黑衣人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嘴硬的很,这点疼根本不会叫出来。”如此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许多。李莫愁狠狠瞪他一眼:“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疼?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黑衣人知道她说的不是好话,却愣了一愣,因为他不知道蛔虫是什么东西。 微同在李莫愁被掳走后,满心的懊悔和着恼,却没法夺回她,这个黑衣人的工夫实在是高出他太多。而且李莫愁就在黑衣人手中,他投鼠忌器,怎敢轻举妄动。 “这个小孩儿既然不是你们寺里的,就送我玩玩。”黑衣人狂笑两声,转瞬间跑出去。他这一跑可不打紧,屋中的和尚倒有大半都跟着跑出来,一个个口中都在谴责着他,说他禽兽心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黑衣人听见身后和尚跟的紧,索性跃上房梁,长笑一声:“你们怎知道我一定要玩死他?万一我高兴,传给他几门高深的工夫,他一生都受益不尽。” 微同见李莫愁被抢走,心中最焦急,只恨自己平时只注重佛法研修,家传的一阳指根本没学会。他轻功在寺里数一数二,跟的也最近,听见黑衣人说话,愤怒的呸了一声:“你这话也敢说出口,真是没良心。”这话出口,一口真气泄了,离黑衣人的距离又远了点,眼看是跟不上了。微同着急,打怀中摸出一块玉牌,直直掷向黑衣人背心,大声喊道:“让你看看我是谁!要是你敢伤她半分,我大理段家与你没完。” 黑衣人脑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伸手捞住玉牌,放到身前一看,又是一阵长笑:“不过就是大理段家的太子而已,现下你不知道我是谁,就算知道我是谁,你还能来找我寻仇不成?” 正此时,忽然一声怒吼响起,黑衣人听见这一声吼,浑身一震,只感觉浑身的真气逆转,血液沸腾,脚下也是一滞,只感觉自己身子不是自己的,连手中的小孩儿都差点抱不住。那些追赶来的和尚们心头却是一喜,齐齐想道:是德辉大师的天龙佛门狮子吼。 原来这天龙寺的佛门狮子吼,跟少林的又不同,只是名字里都带着狮子吼而已,其实是依靠段家内功发出的声波攻击,能够引发人体内的内力感应。如果听的人没有内力,或者修习的是段家内功心法,自然无虞。但若是此人是别派的,自然会吃了大亏,而且内力越雄厚者受的影响越大。 不过段家佛门狮子吼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场合。使用狮子吼的人功力大大弱于受者时,基本上起到的作用就是零。而且使用狮子吼需要调动体内内力,之前酝酿的这段时间也不短。 德辉老僧一生练武,内力自然强过黑衣人,他这一声狮子吼,差点让黑衣人走火入魔。微同看见黑衣人的反应,心头升起希望,忙几个快步赶去。就快到黑衣人面前时,黑衣人回头冷冷一瞥,强行调转真气,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犹自长笑道:“狮子吼算什么,就算你们用了一阳指,也留不住我。” 黑衣人说话间全力运起轻功,又往前窜了老远,微同眼见得就要赶上黑衣人,又被他逃了,看着黑衣人渐渐消失的身影,微同心头又是火热又是冰冷,眼里燃上一层火焰,他从小到大哪儿经历过此等大喜大悲的事,心中的愧意和愤恨**辣灼烧着他的胃肠。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儿的身影,刀刻一样烙在他心上,若是这小孩儿大难不死,他们还有机会见面,不管那小孩儿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 ********************** 小莫愁登场,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我被抓走会被虐待么?我的童年会不会一直都有阴影?请用票来砸吧,票多的话,俺石头娘一高兴,俺指不定就吃饱饭了。” 第四章 白驼 第四章白驼 寒风拂面,李莫愁穿着一身碎花布的棉袄,软软的黑发用红绳扎起来,小脸洗的干干净净,较前几个月多了点肉,看起来更加玉雪可爱。她坐在路边亭子的石凳上,百无聊赖的**手上的玉佩。 这块玉佩通体白色,温润莹洁,大概有她现在两个手掌大,一面刻着双龙戏珠,一面刻着一个云雾包绕的段字,而且还是块难得的暖玉。 当天她被黑衣人掳走,只感觉心脏蹦蹦跳动,浑身冰凉,耳中嗡嗡作响,哪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黑衣人交给她这块玉佩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不,李莫愁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白驼山庄的三庄主,名字叫做曲明江的是也,是欧阳锋的哥哥的拜把兄弟,也是个武功通天的人,只是后来射雕中并没有提起他。不过李莫愁想想也就释然,这个曲名江太过嚣张,性子非常不讨人喜欢,强中自有强中手,指不定他那一天蹋到铁板,小命玩完,就变成历史的尘埃了。 不过几天的相处下来,她渐渐发现曲名江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虽然做事说话很欠揍,还是有颗不错的心灵的。当初他掳走自己,估计也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并没有起杀心。只是这个曲名江也不提放她走的事情,难道真要把她带回白驼山庄不成? 算算时间,神雕里的主角们还都是幼年期,蓉儿在桃花岛调皮,不知道她妈妈死了没有;郭靖在草原上牧马,不知道被七个师父找到了么;杨康小子幸福的含着金汤匙,身边一堆奶妈丫鬟;而欧阳克,这个反面角色,正呆在白驼山庄里邪恶的成长。如此想着,李莫愁激灵灵打个冷战,要是曲名江真的领他去了白驼山庄,那她以后就得和那个色狼小恶魔朝夕相处了,想起来她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在思索中,只听得亭子后的长草哗啦啦响起来,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从草丛中站起。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五官十分明显,脸上的线条就像刀刻一般,十分凌厉,挑起的修长剑眉下是一双淡黄色的眼珠,跟常人的黑眼珠不同。他就是当日掳走李莫愁的曲名江。 原来那天在德辉老僧的狮子吼功夫下,他受了内伤,这些天一边赶路一边疗伤,刚才他就在长草丛中打坐。 李莫愁知道他是个脾气很硬的人,属于危险品,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讽刺他两句,惹得曲名江十分不悦。这也是因为曲名江此人不讨人喜欢的缘故,神奇的是,曲名江虽然每每被李莫愁气的七窍生烟,但是从来没有虐待过她。 李莫愁看他气色甚好,眉宇间已经不像前几天一样带着青气,点点头道:“你全好啦?”曲名江看看雪团一般的李莫愁,想起当日把她领到客栈里洗干净,再换上新衣服,他差点认不出这就是自己领回的乞儿。只因为一个又脏又臭,一个心头升起喜悦,面上渐渐柔和起来,嗯了一声:“我们继续赶路吧。” “到底去哪里?”李莫愁停下脚步,耿耿的看向曲名江,对于白驼山庄,她有一定的阴影。 “去白驼山庄。”曲名江奇怪的看了一眼李莫愁,难道李莫愁以为自己要带着她一起流浪江湖不成。 李莫愁脸色一板,自以为寒霜罩面,放在别人眼里却是她小嘴一瘪,眼里水汪汪的,典型的小孩儿受了委屈。曲名江看见李莫愁的样子,忙上前宽慰:“白驼山庄有许多好玩的东西,还有漂亮的姐姐伺候你,比在外面好许多。而且我二哥还有个孩子,比你大上四五岁,叫做阿克,他一定很喜欢你,以后有人陪你玩耍,岂不是很好。” 李莫愁听了,大眼睛一转,质疑的看着曲名江:“可是我还知道那里有许多毒虫,十分可怕。你这么大的人欺骗我一个小孩儿,羞也不羞。” 曲名江听了,知道她接下来又要进行这几天常有的套路,接下话头:“是,我是江湖大侠,你是无名儿童,我欺骗你,伤害你,一定会留下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心理阴影,还不如趁早放了你。”他背诵完李莫愁常说的话,叹口气自言自语:“你这孩子,这么不识好歹,倒是跟她像的很。”说完将李莫愁往臂下一夹,运气轻功往前面镇子去了。 孙庄子是个小镇,常住着百来户人家,曲名江在镇上花高价买了一辆马车,又买了一堆棉被堆进去,将李莫愁放在厚厚的被褥中,嘱咐着:“先凑合着点,等到了大地方再换好的。”说完放下厚重的棉帘子到外面赶车。 这马车里面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酸酸的,十分怪异,不过李莫愁也不在乎,倒头就睡,每隔一段时间,曲名江就给她送来饭菜,吃过以后继续赶路。曲名江归庄心切,取得近道走,马车颠簸一路,没遇到什么大的镇子,李莫愁也不知道过了几日,马车终于停下来。曲名江一把掀开帘子,明亮的天光照射进来,李莫愁被刺的睁不开眼。 “到了。”曲名江看着李莫愁,脸上现出一抹罕见的温善和期盼。 “到了么?”李莫愁哼哼唧唧爬起来,吃力的抹抹眼睛。爬出车门,她看见马车停在一个小院落里,几个农家打扮的人正守在车旁边,敬畏的看着曲名江。 看见李莫愁好奇的目光,曲名江难得的解释着:“这是白驼山庄的家仆,在山脚下做接应的。” “白驼山庄?白驼山庄在哪里?”李莫愁一边问,一边扭转了头看,只见一座巍巍峨峨的高山正扑进她的眼眸。 ********************* 票,推荐票,收藏。莫愁姑娘的命运将在下一章揭开,请大家给我家娃娃一点支持吧。 第五章 义女 第五章义女 曲名江背着李莫愁,运起轻功往白驼山上去了。李莫愁蜷缩在他宽厚的背上,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前几天她听曲名江专门和自己提起欧阳克,难道是要她做欧阳克的婢女,或者更邪恶一点,是为了给欧阳克培养一个童养媳?她脑子里纷纷乱乱,激灵灵打个冷战,忍不住抱怨:为什么别人一穿越就做格格公主皇后的,最不济也是个大小姐,而自己却是个孤儿,说不得还要给著名反派人物做婢女,真是天理何在。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就来到山顶,一座大庄园映入李莫愁眼帘。一路上她见到的都是碎石遍地,山上光秃秃几乎看不见什么植物,这座庄园前却遍植花草,而且门前居然有一条小河绕着山庄,河面上萦绕着丝丝白雾,让人直以为到了人间仙境。 “三庄主回来啦,三庄主回来啦。”门外一个正在伺弄花草的仆人看见曲名江的身影,大声小气的叫起来,不过片刻工夫,庄中就迎来了一堆人,这些人大多是女性。 李莫愁还在扭头看着那条会冒烟的河,心中正在感叹这效果简直和后世的干冰一样,脸鼻就忽然被一团柔软挤住,让她看也看不见,说也说不出,连呼吸都不能。 “三庄主,你到了外面游历,可担心死奴家了。” “三庄主,你劳累了吧,让奴家来给你捏捏肩。” “三庄主,你走之前人家给你做的衣服呢?怎么不见你穿着?” …… 李莫愁现在唯一能够发挥作用的五官——耳朵,已经被这群莺莺燕燕的撒娇折磨的不行了。她两只手在空中乱摸,终于抓住堵着自己脸庞的那团软肉,马上有一个娇嫩的女声随着李莫愁这一抓欣喜的叫起来:“三庄主,你……你……”李莫愁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个女人柳眉微颦,眼里闪现着欣喜的泪光的样子。 拜托,大姐,抓住你胸脯的是我,不是那个怪脾气大叔好不好。李莫愁一边拼命把自己的脑袋在某女人高耸的胸脯挤压下摆脱出来,一边翻着白眼。 “闷死了!”李莫愁喘着粗气,小脸憋得绯红,手中仍然攥着某人的胸。曲名江被这一堆人围着,也被吵得头大,这才注意到可怜的李莫愁。那个以为三庄主终于对自己动心的美女,一看对自己袭胸的原来是个小鬼头,而不是她以为的三庄主,心头大悲,一时气急攻心,居然惨叫一声晕过去。趁着混乱,曲名江才逃离这群女人。 “桃花儿开的不错么!”李莫愁伸出细细的指头,戳戳曲名江的大腿,似有所指。白驼山庄比外面温暖很多,虽然外面的节令还是寒冬,但是园里花开的正好,一处处姹紫嫣红。 曲名江的脸上浮上无奈,瞧瞧这个鬼精灵的娃娃,叹口气:“我带你去见我大哥。” 李莫愁像被蝎子蛰了一样,一蹦老高:“我不去我不去!” 看着闹别扭的李莫愁,曲名江脸色一正:“这可由不得你。”说完大臂一伸,将李莫愁抱起来,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往后院去了。 白驼山庄十分大,而且美,当初建造它的人一定是大师级的人物,无论看哪一处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更加神奇的是,围绕着庄外的那条小河被引进庄中,整个庄园里都有缭绕的白雾,使得本来就美丽的风景平添几分仙气。 穿过一条长长的游廊,经过一个种满鲜花的花园,走过一条架在湖上的长桥,李莫愁被带到一个小院里。 “大哥,我回来了。”曲名江熟门熟路,脸上挂着笑。 一个白衣妇人从屋内迎过来:“是曲叔叔,你大哥下山去了,不在家。” “大哥不在么?!我有事情跟他商议。”曲名江失望的叹口气。 白衣妇人看看在曲名江怀中大叫大喊挣扎不已的李莫愁,疑惑的问:“叔叔带的这个孩子是谁?” “我来找大哥就是为了她。我要收她为义女。” 曲名江这话一出,李莫愁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努力的挣扎两下,让自己和曲名江脸对脸,伸出小手贴在曲名江额上:“你脑子烧坏了?” “瞎说!”曲名江面皮一红,打掉李莫愁的小手,尽管他已经习惯了李莫愁的狭促,但是在嫂嫂面前还是丢不起这个人。 白衣妇人的眉头皱了皱:“你二哥在家,你去找他好了。我身子乏,就不招待叔叔了。”说完扭身就走,只留给曲名江一个背影。 “那小弟告退了。”曲名江对着妇人的背影告辞,礼数倒是周到的很,然后挟着李莫愁出去。李莫愁忍不住问道:“你二哥难道就是欧阳锋?” “你知道我二哥?”曲名江惊异的看着李莫愁,不晓得她这样的小孩儿如何会知道欧阳锋。 “华山论剑么!大名鼎鼎的欧阳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黄药师,洪七公哩。”李莫愁嘻嘻笑着:“大理城中的小孩儿都知道,难为你这个长这么大个儿还不清楚,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胡闹,我收了你为义女,以后你就要叫我爹爹,不能再这么调皮。”曲名江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孩儿,教育起来。 “你要收我做义女,我就得做义女么?虽然我小,但是我也有也有拒绝的权利。”李莫愁板着脸,听得曲名江大摇其头,不知道她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两人刚出了院门,就听见身后一声小小的带着点胆怯的询问:“我可以一起去么?” 李莫愁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黄色棉布小袄的男孩儿,依着院门看向他们。小男孩儿长的很清秀,大概六七岁年纪,大概是怕冷,背弯着,双手拢进袖子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曲名江,好像一只讨饭吃的小狗。 ********** 有书友说起欧阳克年龄问题,射雕里几个人的年纪,大概是欧阳克最大,然后是李莫愁,然后是郭靖,然后是杨康,然后是穆念慈,然后是黄蓉。他们几个属于同龄人,抛开蓉儿不讲,他们的年龄相差问题,实在是说不得的,暂且设定为欧阳克比李莫愁大四岁,李莫愁比郭靖大一岁,郭靖比杨康大几个月,穆念慈比杨康小一点。至于蓉儿,我翻看金老的书,发现她的年龄是个迷,在各种版本中都有些许差异,那么就让石头俺运起时空大挪移,将她设定为比郭靖小两岁,比莫愁小三岁,这样或者比较合理点。 另:某石继续求票和收藏。说明下更新时间,每天更新两章,中午和晚上,谢谢! 第六章 阿克 第六章阿克 “阿克,你来的正好。”曲名江招招手,那个小男孩儿跑过来,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李莫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阿克?难道这个小羊羔一样的家伙就是欧阳克?这厮小时候居然如此可爱,而且还有点羸弱。 曲名江摸摸欧阳克的脑袋,欧阳克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叫了一声三叔。曲名江将李莫愁抱在左手,又俯身捞起欧阳克,两个孩子一个左一个右。 李莫愁盯着欧阳克看个不停,欧阳克看她目光灼灼,也不甘示弱的盯回去,可是他哪里是李莫愁对手,不一会儿工夫就败下阵来。李莫愁见欧阳克耷拉着小脑袋,不敢再跟自己对视,心头暗道,原来果真是环境造就人,譬如那郭靖和杨康,都是根正苗红的娃娃,一个被江南七怪教育的憨厚耿直,一个却打骨子里成了金国小王爷,他们小时候未必有什么不同,只是经历的事情不同罢了,眼前的欧阳克看起来明明就是个胆小内向的孩子,也不知道后来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那副可憎模样。如此想着,李莫愁又看看欧阳克稚嫩的小脸,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把还未发生的事情归结到他身上。 心中既然想得通透,李莫愁决定拿欧阳克当普通小孩子看待,她看欧阳克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开始逗弄:“我知道你的名字。” 欧阳克抬下眼皮:“是三叔告诉你的,有什么稀奇。” 李莫愁摇摇头,拖长了声音:“他才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算出来的。我每次做梦,都会有诸葛孔明来给我讲授天机,就连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都知道,区区你的名字,我掐指一算就知道。” 曲名江听见李莫愁说话,知道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脸上挂上一抹无奈的笑。欧阳克却不知道李莫愁性情,好奇道:“诸葛孔明是谁?那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李莫愁拍拍掌心:“你居然不知道诸葛孔明是谁,那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你没听过他的故事么?” 欧阳克眼皮耷拉下来:“爹爹常年在外,娘不喜欢我,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哪会讲故事给我听。” 李莫愁见他神情萎靡,又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妇人,心中不忍:“这个,你要是想听,我以后就讲给你听,不过啊,你的名字真奇怪。” 这一下连曲名江都奇怪了,欧阳克的名字中正平和,怎么奇怪了?李莫愁脑袋一歪,迎上两人不解的目光,笑吟吟的说着:“你叫做欧阳阿里不花克,可不是很奇怪么?” 欧阳克听了她的话,忙反驳道:“我叫做欧阳克,不叫做那个什么欧阳什么花的克。”李莫愁故作惊奇的道:“难道你不是阿里不花么?我师父可是明明白白告诉我,长的跟你一样的人,名字中间都要加个阿里不花,据说这还是西洋传过来的规矩,你待会儿问问你娘亲,该不是她贪便宜故意不加吧。” 欧阳克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不觉得自己长的多奇怪,曲名江忍不住拍拍李莫愁的脑袋:“不要作怪,等会儿见了二伯可要乖乖的,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李莫愁点点脑袋,笑咪咪的看向欧阳克,欧阳克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他却不生气,反而觉得李莫愁十分亲近,遂对着她也笑笑,伸出一只小手指,巴巴的说:“你说了以后给我讲故事的,我们拉钩。” 两个小孩儿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欧阳锋屋里。欧阳锋不在,曲名江悠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马上就有侍女过来倒茶。欧阳克溜到李莫愁身边,悄悄说道:“二叔是在练功,他工夫最厉害,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也可以看?”李莫愁有些惊异,像这些高手演武,不是很忌讳被外人看到的么。欧阳克却点点头:“二叔最疼我,而且三叔也说了,以后你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二叔肯定不会怪你。” 李莫愁点点头,看向欧阳克的眼里却带着点怜悯,他是欧阳锋的私生子,欧阳锋怎么会不疼他,只是将来这件事情暴露时,欧阳克该如何自处。 欧阳克拉住李莫愁的手,领她往屋后走去,李莫愁本来很不习惯这样的举动,但是想想自己只是个两岁的小屁孩儿,也就作罢,任由他牵着去。 到了后面一间屋子,老远就听见呼呼风声,锐利破空,显是有人在练一门刚猛武功而带出的声响。李莫愁挣开欧阳克的手,站在门框上,只见里面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练一门掌法。 这个男子身形不算很快,可是每一掌推出,李莫愁都看不仔细,眼中见到的是一叠连贯的掌影,让人产生山雨欲来的那种窒息感,非常凝重,李莫愁怀疑这人随便一掌拍到自己身上,自己就得成肉酱。 看了没一会儿,李莫愁就眼睛发花,索性不再细看,只观察这路掌法的轨迹。这路掌法的轨迹大开大合,看起来没有什么高明之处,李莫愁瞧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门道,都觉得有点乏了,欧阳锋却不知疲累一般继续练着。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二叔那样的工夫。”欧阳克冷不丁在李莫愁耳后说道,吓了她一大跳。李莫愁回头一看,欧阳克的小脸上正满是崇敬的看向欧阳锋壮实的身影,秀气苍白的双颊泛起一丝红晕。 李莫愁切了一声:“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学问再好,一砖撂倒。”欧阳克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口中却说:“这个可不是,厨房里的大厨菜做得好,可是连我娘贴身的小婢都打不过。” “小孩儿,你懂什么,我是在教你有把好武器的重要。”李莫愁老气横秋的教育欧阳克:“我现在手中持把匕首,你肯定就会怕我。” “我才不怕,我跟二叔学过擒拿手。不过三叔说了,你是我妹妹,而且你还讲故事给我听,我不忍心伤你,就算我怕你好了。”欧阳克一双眸子真挚的看着李莫愁,让她一时居然无语,只好啐道:“才不让你让,等我大一点,练好了工夫,看是谁让谁。” 两个小童说着,根本没注意到欧阳锋投来的眼光。两个小童刚到院子时,欧阳克就听见了脚步,他还以为这小女孩儿是被买来陪欧阳克玩的,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哪知道这小孩儿居然说出一番恁有见地的话来,虽然诙谐的有些过分,可还是让他暗地赞许。接着欧阳克又说什么是他妹妹,难道这个女孩儿是三弟在外面的私生女儿不成?怪不得他对庄中的美姬们从不动颜色,他还以为曲名江仍没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原来这小子暗地里有了妻女。 如此想着,欧阳锋缓缓收功,盯着小女孩儿细看,只见这孩子粉雕玉琢,软软的头发乌黑亮泽,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小嘴巴红红薄薄,比送子观音座下的女童子还要好看三分,怎么看怎么讨喜,而且眉宇间带着一股难得的灵秀气,小小的人儿偏要装老成,更让人看的怜爱。 听见耳边没了练功的声音,李莫愁扭头一看,只见欧阳锋正慈祥的看向自己。刚才欧阳锋练功时李莫愁已经打量过他,感觉他跟欧阳克长的五分像,只是没有欧阳克这么清秀,而且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如今见他眼神柔和,心头倒松了一口气,看来欧阳锋也不是那么穷凶恶极的人。 “你这娃娃,可是我三弟的孩子?”欧阳锋蹲下身子,对着李莫愁招招手,让她过来。李莫愁却不到跟前,摇摇头说:“我不是。我是被他抢来的。”欧阳锋听了,脸色一变。 ******************* 莫愁娃娃可爱的捧脸:“欧阳锋叔叔的武功好威猛,待人也没那么凶嘛,金大大会不会写错了?” 某石:“拍飞,那是你以后要当人家的娃娃了,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凶残,对待家人要像春天般温暖。” 莫愁娃娃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欧阳锋叔叔对待阿克的妈妈那么温暖。” 某石连挂黑线举求票求收藏牌子爬走。 ps:等偶达到三万字的时候,能不能够申请各位读书的大大给施舍长评?预计这周末就能达到三万字。 第七章 美姬 第七章美姬 欧阳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又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他又仔细的看向李莫愁,越看越是心惊,这孩子五官精巧,猛一看不觉得,细看依稀有那人的影子。那人的女儿今年不是刚好这么大么?三弟真是糊涂,既然得不到人家的人,再找一个便是,哪能作出这等掳人女儿的事情,这可给白驼山庄结下好大个梁子,要是那人找来,这可如何是好。 看见欧阳克面色不虞,本来慈祥的脸孔阴暗下来,欧阳克拉拉欧阳锋的衣袖,撒娇道:“二叔,三叔还在客厅等你。”欧阳锋沉着脸点点头,也不顾不上两个小孩儿,匆匆走了。欧阳克看着他的背影,瘪了瘪小嘴,平日里欧阳锋见了他,总是喜欢把他抛到高空中戏耍一番,这次却连话都没多说一句,让他心中不是很高兴,但是转头一看,看见李莫愁正笑逐颜开的跑到屋里放武器的架子旁,伸出小手摸来摸去。 李莫愁两岁多的小人儿,能有多高的个子,也不过堪堪和架子一般高,只有拼命伸手才能够到架上的武器。何况白驼山庄的武功走的是威猛一路,每一件兵器都沉重无比,哪是她拿得动的。欧阳锋见她攀着架子摇摇欲坠,忙上前扯开她。李莫愁老大不高兴,一双水眸瞪着欧阳锋,欧阳锋拍拍李莫愁的小肩膀,担心的说:“妹妹,这些武器都好重的,连我都拿不起,要是不小心伤到你可怎么办。” 李莫愁见这小子是真的担心自己,再看那武器果真都乌沉沉的,也没有再动,只是拿眼扫视一遍,然后叹气道:“真可惜,没有弓箭。” 欧阳克听了,点点头:“咱们白驼山庄练得工夫的确没有弓箭,那是打仗才要的工夫,落了下乘。像刚才二叔练的白驼天龙掌,那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工夫。” 李莫愁嗤了一声:“你懂什么,普通射手自然是下乘的,可要是高手用起弓箭,在那茫茫草原上,风吹草低,弓若满月,箭似流星,抬手间射下天上苍鹰,而且一箭双雕,那是何等的气概。不过你从来没出过山庄,我也不怪你没见识。” 欧阳克听李莫愁说着,心里生出一股向往,又在心里感叹:妹妹知道的真多。对她爱惜里又多了几分敬重。李莫愁看欧阳克没话说,摇摇头道:“我们还是去前面吧,免得一会儿你二叔三叔又找来。” 两个小孩儿一起走到客厅,还没到门前,李莫愁隐约听见曲名江说话:“二哥,你是冤枉我了。这不是冯蘅的孩子,是我在大理城中捡到的孤女。” 欧阳克听了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么?我看这孩子眉眼间跟冯蘅很是相似,你不要跟我说假话。那黄老邪夫妇不是吃素的,要是他们发现爱女被你抢走,找上白驼山庄来,让我如何自处?三弟,这次你可是真的糊涂了。” 李莫愁听得一惊,原来欧阳克把自己当成了小黄蓉,登时止住脚步。屋里两人仍在继续争辩,曲名江苦笑一声:“二哥,我在白驼山庄这么多年,哪里对你说过谎,我虽然性子尖锐点,但绝不是那等欺骗兄弟的小人。你要是不信,就叫了莫愁亲自来问,她总不成跟我一起骗你。” 欧阳锋沉吟一下,半响才道:“三弟,不是我怀疑你,而是这件事情的确很有蹊跷。庄里美姬无数,你从来不肯正眼看一看,问起你,你总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年你对冯蘅情根深种,最后她却跟了黄老邪,我知道你的感受。这次你又带回一个跟她相像的女娃,我怕你被情字迷住双眼啊!” 曲名江声音激荡,显然是情绪波动很大:“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做下傻事。要是我带走她女儿,她一定很伤心,我是不忍心伤害她的,维护还来不及,怎么能做下这等事情。哎,二哥,我的确是看这女娃古灵精怪,跟她有几分相似,可是这绝不是她的女儿。” 李莫愁在门外就要听傻了,原来这曲名江跟黄老邪的妻子间还有如此一段往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她还没来及消化这段辛密,就被人抱了起来。她回头一看,只见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孔正讨好的对着自己笑。 “小姑娘,你就是三庄主带回来的女孩儿么?长的可真美。”那女人精致的妆容上现出谄媚的笑容,让她的美貌打了好几个折扣。 “这关你什么事,快点放下我妹妹。”李莫愁还没反应,欧阳克先嚷嚷起来,他看起来似乎十分不喜欢这名女子。 “呦,少庄主,这么快就开始维护妹妹了,真是小风流种子呢。”女人对欧阳克一点都不客气,出口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欧阳克气的小脸发紫,小拳头紧握起来。 李莫愁看这女人尖酸,心中对她厌恶又多了几分,故作怯怯的开口问她:“这位姐姐用的什么香粉?” 女人听李莫愁问起,脸上露出骄傲的笑:“这可是苏州虹雨坊的玉兰香粉,是大庄主上次回来带的,只给了我和大夫人。”欧阳克听见她居然把自己摆在大夫人前头,怒火又起,跳脚骂道:“你这个贱婢,明明是你勾引我爹。” 他话一落拍,那女人就蹲下身,伸手摸摸欧阳克的肩膀,欧阳克小脸一瞬间变青了,牙齿咯咯打着冷战,似乎在受着什么酷刑。李莫愁见欧阳克神情,知道这女人动了什么手脚,忙扭身从女人怀中挣脱,拉起欧阳克小手,只感觉触手一阵刺骨冰冷,好像握着一块寒冰一样。 李莫愁正要开口斥责,忽然屋里欧阳锋大声道:“你们在屋外吵什么吵,我跟三庄主有事商议,都离得远点。阿克,你领着李莫愁进来。” 女人听见欧阳克的话,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又拍拍欧阳克的肩膀,他脸上的青气才消散。欧阳克狠狠的看着女人,她却罔若未见,款款扭着腰身走了,李莫愁对着她背影喊道:“姐姐,我有话告诉你。” 女人回身嫣然一笑,等着听。李莫愁睁着清澈的童眸:“你身上的香粉好难闻,熏死人了,我劝你还是洗了吧。我听人说,只有美人用了好香粉才会香,而丑八怪用了,和她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混,那就臭不可闻,还不如茅坑的味道。我以前以为这种说法是假的,谁知道看见了姐姐,我才知道是真的。”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扇扇鼻子,好像真的闻到了什么一样。 她这话说的恶毒之极,女人听得脸皮青一阵红一阵,眼里怨毒的光芒乱冒,要是眼神能杀人,李莫愁早就死在她眼下几百遍。李莫愁却对着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露齿一笑,拉着欧阳克进屋去了。 ************************ 收藏,收藏,收藏,某石纠结怨念的叫喊。 莫愁:娘,你要收藏干嘛? 某石:要收藏给你买饼吃。 莫愁:可是阿克会给我鸡腿吃,娘不要担心嘛,收藏还是不要也罢。 某石连挂黑线头顶求收藏求票牌子爬走。 第八章 争宠 第八章争宠 李莫愁一进了屋子,欧阳克就直直盯着她看:“你这小娃儿,我问你,你父母叫做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欧阳锋的脸色郑重,看起来相当的阴沉,要是普通的孩子,只怕早被吓哭了。李莫愁却不怕他,只是在心中暗暗叫苦,她一来到这世上,父母就被杀死,只依稀记得母亲叫做徐氏,哪儿知道什么名字,一抬头,迎上欧阳锋这样的眼光,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思索了半响,李莫愁才道:“我父亲姓李,是个秀才,我母亲姓徐。我们家住在大理城,我爹娘都被仇人杀死了,只有我活下来,在大理城中做乞丐。后来大个子去了天龙寺闹事,正好我也在,他就把我抢走了。” 欧阳锋听她这么说,脸色缓一缓,继续问:“那你父母叫做什么名字。” 李莫愁心道不好,嘴巴一瘪,装出要哭的样子:“我不记得了,我,我害怕。不要杀我。”说着往曲名江身边缩缩,抓住他的衣角。曲名江想起当初看见李莫愁的时候,她那副脏兮兮的可怜模样,拍拍她的脑袋,对欧阳锋说道:“大哥,大理城中一向治安清平,要是有这么大的凶杀案,自然人人知晓,你去找人问一下便知道了。莫愁还小,当日的事情对她刺激不小,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提。” 欧阳锋看李莫愁的样子,确定她不是黄药师的女儿,心中大定,对着曲名江点点头:“那就好,既然你喜欢她,那就择了吉日,让她拜一拜曲家先祖,就算是你的女儿吧。” 此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曲名江大喜,对着欧阳锋谢个不停,欧阳克也笑逐颜开,只有李莫愁一个人闷闷不乐。虽然曲名江和欧阳克对自己甚好,欧阳锋也没怎么给自己脸色看,可是那些莺莺燕燕,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特别是刚才那个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的美婢,她算是把她得罪透了,还不如现在下了白驼山,寻到古墓去,没准还真能拜师成功,走上历史该有的轨道。 “三弟,你院中没有婢女,这小孩儿先让她跟着大嫂,女人家照看起孩子方便些。”欧阳锋交代完就走了,曲名江点头称是,欧阳克却拍手嘻嘻的笑。 到了欧阳克住的屋里,欧阳克的母亲——于氏——冷冰冰的坐在椅上看着李莫愁,李莫愁见她那张万年不变寒冰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她当年怎么会跟欧阳锋犯下那等错误。于氏低垂着眼皮,也不怎么看李莫愁,低声道:“杏儿,冰桃,你们两人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以后就跟着小姐伺候吧。”两个白衣女子听了走出来,一个瞧瞧于氏,满脸的不情愿,一个却去看李莫愁,还对她眨眨眼睛。 于氏又低头思量一下,继续道:“红樱,红菱,你们两个也跟着小姐吧。”她这话一出,马上有个白衣女子扑倒在她脚下,哭道:“夫人,你就留下婢子吧,夫人对婢子一向很好,婢子愿一生一世服侍在夫人身边。” 于氏浅浅抬起头,连眉头不皱一下,古井无波道:“你去吧,小姐年幼,正要跟随个知道事情的人。”说着挥挥手,那女子也不敢再哭,哽咽着爬起来谢礼,转身走向李莫愁,李莫愁分明看见她眼里闪着怨毒的光。 李莫愁看这女子十七八岁年纪,长相中上,美艳不足,清秀有余,只是她皮肤看来如婴儿般柔嫩白皙,让她相貌增色不少。李莫愁暗叹一声,早就想到了前因后果,看来这个女人也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却被分配到自己身边,以后就难有机会翻身了,怎会不怪自己。 几个女子去收拾屋子,李莫愁被欧阳克拉着去自己屋里。欧阳克的屋子布置的并不是太豪华,只有窗边一从凤凰竹看起来颇清幽,深得李莫愁喜欢,李莫愁瞧着那从竹子,嘻嘻笑道:“阿克,你在这窗边摆上一个铜炉,再放上一架琴,对着这竹子焚香弹琴,那才好看。” 欧阳克听了,马上招来一个婢女,让她照李莫愁说的办,李莫愁却扑哧一笑:“你又不会弹琴,我只是说说而已。” 两个小孩儿正在说笑,欧阳克脸色忽然一青,呀的呼痛一声,坐倒在地,李莫愁看他表情痛苦,慌忙就要叫人,欧阳克却摆摆手,让她不要声张。过了片刻,欧阳克脸色恢复,这才站起身,长呼一口气,李莫愁问起,欧阳克小脸上现出恨色,攥紧了拳头,语无伦次的说起来。 好半天,李莫愁才听明白,原来白驼山庄之中女婢甚多,而且个个清丽,但是男主人只有欧阳锋兄弟以及曲名江。欧阳锋镇日练武,修身养性,从来不对这些女人假以辞色,曲名江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连院里的伺候的几个人都是小厮,更不用说接近了。最好诱惑的,反而是常年不在家的欧阳林。 刚才两人在院外看到的那个女子,就是欧阳林上次回来时被收房的一名婢女,名字叫做玉澹,她本来跟在于氏身边,看起来倒是颇老实,于氏看她对自己忠心,也传授她几手功夫。谁知道一次欧阳林回来后,她趁着欧阳林在家宴上喝醉,自荐枕席,居然得逞,自此后拿自己当作二夫人看待,本来温顺的性子张扬也起来。上午那会儿,就是她把自己练的寒冰真气输进欧阳克体内,后来怕被欧阳锋发现,这才暂时解除,哪知刚才残存的真气发作,让欧阳克又是一阵好受。 李莫愁听欧阳克说完,不解问道:“她这样对你,我实在想不通,你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以后这里自然属于你,她不怕你将来对她不利么?” 欧阳克脸上神色颓废:“她上次怀了爹爹的孩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没了,从此后她对我就很不好。听说爹爹最近又要回来,她待我更加刻薄了。” 李莫愁听得很是心惊,原来这个女人是觊觎主母的位子,要是她给欧阳家生下一个孩子,而欧阳克又莫名其妙的死掉,那么她的地位自然会上升,就算取代了大妇也说不定。如此想着,她又看向欧阳克,心中暗自叹息,原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是对的,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不会有多高洁的品性。周敦儒也只说:出淤泥而不染。可没说过出毒沼而不染。 “对啦,自从爹爹收了玉澹以后,娘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她本来就不太理我,现在整月都不不跟我说上一句话。”欧阳克说着,小脑袋耷拉着,一副蔫头蔫脑模样。 李莫愁心中怜惜他,拉住他手道:“你不要担心,大人心中想什么我们小孩儿怎么知道。以后有我陪着你,就不会没人理你啦。” 欧阳克这才转悲为笑,这时有婢子过来领李莫愁去看新房。李莫愁到了自己住处一看,显然十分满意,只见西厢房两面开着大窗,一面对着雾气氤氲的大湖,一面对着一处空地,空地上长着稀稀拉拉两株芭蕉,以及一颗枝杈乱舞的大树,她也叫不上名字来,但是看起来野趣勃然,颇有意味。 至于屋内的布置,她倒不是很在意,只要有一桌一床一椅足矣。四个婢子跟在李莫愁身后,个个都不是很高兴,只有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脸上挂上笑,问李莫愁还缺什么。李莫愁看她圆圆脸蛋,不笑时双颊上也有两幅深深的酒窝,长的十分讨喜,再瞧瞧身边其他三女的哭丧脸,遂对她生了好感,拉着她手说道:“暂时不要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是几岁来到白驼山庄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小女孩儿露齿一笑,也不做作:“婢子叫做杏儿,六岁就进府了。我老家在河南,家乡遭了水灾,家人都失散了,是三庄主把我捡回来的。听说小姐是三庄主的女儿,我特地求了夫人来服侍小姐。” 李莫愁又对着杏儿一笑,携着她手走出门去,心中却道:原来这曲名江是惯常往家里捡人的。其他三女听了李莫愁和杏儿的对话,看着杏儿的眼光也多了点嫉妒,她们被分配到李莫愁这里,基本已经失去了被欧阳林收房的希望,而新主子又独独喜欢杏儿,更让她们心中不舒服。 李莫愁偶一回头,看见三女的眼神,心道这几个女人实在是麻烦,心中忽然灵机一闪,心生一计,故作无意的对杏儿说道:“你今天来服侍我,将来三庄主娶了妻,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又去服侍新夫人。” 杏儿笑道:“不会,我既然跟了小姐,那一辈子就是小姐的婢子,除非小姐赶我走,不然我是不走了。” 其他几个女人听了三庄主娶妻几个字眼,耳朵都刷刷的直起来,巴巴的看着李莫愁,李莫愁心里冷笑两声,继续道:“三庄主看见我,十分喜爱,想要在庄里给我找个娘,不过啊,我听他说,他要找个胆大的娘,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只有胆大的娘才不怕被克。我听三庄主说,山庄里有间屋子,常常有鬼哭。我猜如果谁敢半夜去那里,三庄主就会选谁。” 原来李莫愁刚才和欧阳克一起说话时,欧阳克和她提起过庄中水阁一间屋子,夜深人静时,常常会有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就是武功高强如欧阳克,也找不到哭的人是谁,想来是庄中女人多,招来了鬼。 那几个侍女听见李莫愁说的有板有眼,又看她年纪幼小,想来不会说谎,但是又想起那水阁,心中不自觉就毛了几分。 李莫愁看见几女脸上的表情,知道已经诳到她们,拉着杏儿自顾自走了。 *************** 下一章,莫愁会不会看到鬼呢?白驼山庄到底有没有鬼,这个鬼又是谁呢? 另:继续拉票,继续求收藏,晚上还有一章超值的四千字放送!请拿票砸死勤劳的某石吧! 第九章 装鬼 第九章装鬼 风高月黑,李莫愁拉着欧阳克躲在水阁旁边,只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欧阳克听见她牙齿打战,小声道:“妹妹害怕就回去吧。”李莫愁搓搓冻得发麻的手,回道:“不回,我才不怕,只是有点冷。我估计今晚她们就要来了。” 水阁一面临着一个大湖,一面临着一个花园,黑暗里暗香浮动,天上一弯细细的月亮散发出微弱的光辉,花影微摇,水波粼粼,若不是天太冷,倒是个好去处。 正说着,湖面上悠悠飘来一个白色影子,好似鬼魅一样,饶是李莫愁胆大无比,也唬了一跳,这时欧阳克却道:“不要怕,是我娘养的仙鹤,平日晚上都关在湖边笼子里的,它半夜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笼子没关严,我回去看看,一会儿就来。”说着去了。 李莫愁瞧着那仙鹤游得甚快,瞬息间就到了亭下,离得近了,李莫愁惊讶的看见仙鹤上还驮着一个人,天色黑暗,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是若她没猜错,这人应该是于氏,她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于氏纵身一跃,轻飘飘到了水阁上,抱着柱子面对黑沉沉的湖面发呆。李莫愁看她这么呆呆的,倒像是在梦游,心里不禁发毛,刚想挪动一下蹲的发麻的脚,就听见于氏轻轻叹息一声:“我这是何苦呢?” 这声音幽怨非常,带着丝丝凄苦,显是心中郁结着无数心事,李莫愁听了,心情激荡,只感觉于氏一定有许多悲惨的往事,不禁对她起了怜惜之心。 那于氏叹完气,又继续道:“你让人报信,说是下个月回来,下个月这里又要大闹一场了。上次玉澹的事情,你还没有教训么?又买了十几个七八岁的美貌小孩儿回来,说要伺候阿克,你想让阿克将来跟你一样不成。还是你知道阿克并非你亲生,所以换着法子来毁他。” 李莫愁听到此处,知道于氏是捡这里清幽,特地自言自语吐露心事,她口中的那个他,应该是大庄主欧阳林了,幸亏欧阳克刚才走了,不然听见这些话一定会崩溃。 那于氏怎么会知道这里提前藏了个人,继续说着:“我每次看阿克,就想起那一天。我跟你情投意合,等到我孝满,你们兄弟两个一起来接我回山成亲,那天路过衡阳城,我们三个都喝醉了,天意弄人,半夜我醒来,看见我身边躺着的居然是叔叔,当时我只觉得晴天霹雳。叔叔看事情已经成了这样,说心里也一直装着我,要我跟他一起逃走,我哪儿肯,求着叔叔把你搬到这张床上,装作那晚的人是你,你酒醒以后,居然没有起疑,还对我道歉,说是大婚以前就破了我的红丸,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自那晚以后,你对我守之以礼,再也不肯碰我。” 于氏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带着哽咽,李莫愁听得心惊不已,原来欧阳锋和他嫂嫂之间并非自己所以为的情投意合,而是酒后之误。这可是难得的秘辛,恐怕除了于氏和欧阳克外,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后来我们刚拜完堂,还没来得及圆房,你就有事下山。你走以后,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想把那孩子打掉,叔叔跪在地上求我,说打胎很危险,不小心就会血崩而亡,小孩儿是无辜的,万望我不要做傻事。我一时心软,让这孩子生下来。现在我回想起来,恨不得当初和腹中的孩儿一起死了。总胜过现在看见他就心如刀割。” 于氏说着说着,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哭声被水面一反射,游游荡荡,真的像鬼哭一般,中间偶尔夹杂两声仙鹤嘎嘎的叫声,就算李莫愁知道这是于氏在哭,还是觉得汗毛倒竖。 于氏哭开来,也不再说话,过了半响,才又带着哭音道:“你道玉澹的孩子真是自己没的么?那是我在她的饭里下了药。我没有你的孩子,别人也不能有你的孩子。以后不管你有了多少女人,我都不让她们有你的孩子。”说着又咯咯的笑起来,哭声笑声相互转换,在湖面上飘荡,鬼气森森,李莫愁不忍卒听,忙掩住耳朵,只觉得一阵恐惧,这个女人,怕是真的快疯了。 于氏尚在哭泣,忽然远远的花丛间现出两个灯笼,橘红的光芒摇摇晃晃,往水阁这里来了。于氏一见有人来了,身形飘飘回到仙鹤身上,那仙鹤如同疾箭一般游走了。李莫愁看着灯笼,长出一口气,心中安定下来:正主来了。 灯笼影里,四个女子小声说这着话。这几天的相处,李莫愁已经将自己的几个丫鬟都认识了。杏儿自不必说,其他三人都存着勾引大庄主的念头。那天求于氏不要将自己派到李莫愁身边的,名字叫红樱,在众婢子中属于种子选手,如今李莫愁看来,于氏赶红樱走应该也是有目的的。 红樱提着灯笼,小声对身边的冰桃说话,冰桃容长脸面,高挑身材,十指纤细,简直不像是下人的手,她听见红樱对她说话,大声道:“是你多心了,哪儿有什么鬼啊怪的。刚才你还说你听见了鬼哭,那不过是风声而已,你怕什么。” 红樱叹息一声:“冰桃姐姐,你跟夫人学过工夫,自然不怕那些邪物,可是小妹却怕得很,到时候说不得要躲在你背后。” 冰桃呵呵一笑:“我不过跟夫人学过几天寒冰掌,那个骚狐狸不是也学过么?还是凝儿姐姐的飘絮拳好。” 李莫愁听见凝儿两字,眼睛向那个没见过的女子看去,只见这个女子相貌普通,鼻子旁边还生着几点白麻子,只是身上穿着一身粉红的衣裳,倒是显俏得很。凝儿听见冰桃夸她,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鬼怪,你们躲到我身后便是,这次你们肯告诉我这件事情,做姐姐的就该好好谢谢你们几位,到时候不管哪个做了三庄主夫人,都一定要提携下剩下的姐妹。” 一直不出声的红菱忽然道:“最好是所有的人都选上那才好,我舍不得众位姐姐,想跟你们在一起,不如都嫁给三庄主好了。”其他三女听了,都嘻嘻笑着称是,遂开始讨论以后嫁给三老爷以后的事宜。听的李莫愁大摇其头,这些女人,还果真是脑残的厉害。 几个女人穿花拂柳,一路进了水阁里,既不敢熄了灯笼,又做贼心虚,怕灯笼的光被人看到,索性掩上门。水阁临水的一面开着大窗,平日总是开着,其他的三面都用厚实的松木做成墙。上面雕着细致的浮雕,李莫愁看三人进去了,瞧瞧手中的锁,嘿嘿一笑。 四女还在嬉笑,忽然听见门上喀喇一声,接着响起脚步,心头都是一惊,李莫愁坐到水阁旁边,尖着声音道:“大王大王,又抓住四个,好新鲜的女人肉,您慢慢享用吧。”四女一听,齐声尖叫,慌忙去推门,门被锁的紧紧的,哪儿能打开。李莫愁听着她们的哭叫,却罔若未闻,继续道:“大王大王,等会儿你吃完了,给我留条大腿啃啃。” 一边说着,李莫愁一边燃起带来的熏香,只见绿色的烟雾飘进水阁里,烟雾升腾,组成莫名的形状,在微弱的月光和灯笼光里看起来分外诡异。这时屋里咕咚一声,只听红菱哭道:“红樱姐姐,你快起来啊。”原来红樱居然吓晕过去了。 李莫愁又装神弄鬼的玩了一会儿花样,渐渐感觉黔驴技穷,正此时,欧阳克小跑着来了。李莫愁眼睛一亮,对他招招手,又指指水阁里头,示意已经关住了那些人。欧阳克点点头,笑得贼贼的,把棉袖子捂在嘴上,沉声道:“兀那小子,二大王我来晚了一会儿,你就自己吃起来了么?” 李莫愁尖着嗓子道:“二大王,小子不敢。连大大王都在等着你来哩。” 欧阳克又道:“大哥,我已经杀了那阴山四鬼,他们胆敢用锁喉钉伤你,让你不得言语,你看,这就是他们的魂魄。”欧阳克说着,打怀里掏出一枚水晶,又掏出一枚火种,吹了两下,只见星星红光透过水晶照出来,李莫愁执着一面铜镜,将那红光投到面对水阁的水面上,映出一片模糊的红影,水阁里的众女又是一阵尖叫。 李莫愁忍着笑意道:“二大王好英明,小的佩服。” 欧阳克偷笑好几声,这才忍下来笑意,答道:“你这小子,我看你忠心,传你个法门,你去抓七七四十九个处子来,每天吃一颗处子心肝,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法力大增,估计能勉强比上三百年前的我了。” 两个小孩儿一通胡扯,都是李莫愁提前跟欧阳克演练好的,其中的说辞,都是李莫愁在前世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中写的,拿出来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水阁中四女昏倒了两个,剩下两个也吓得够呛,相互依偎在墙角,脸色煞白,哪有一点刚来时言笑晏晏的样子。 李莫愁跟欧阳克正玩的开心,哪儿管的上她们,李莫愁又道:“谢大王提携,小的游离世间,听过不少好玩有趣的故事,特地讲来给大王二大王逗乐。”说着讲起那些鬼气森森的恐怖故事,什么死婴,贞子,异形,不过这个版本的贞子换成是从衣橱里爬出来,而异形变成地府来客。欧阳克在听到那些血腥的场面时,故意哈哈大笑,还赞道:“那个死婴儿倒是大补品,你在哪里看到的,改天捉来吃了。”听的屋里的女子又昏过去一个。 一直闹到半夜时分,弯月牙也沉下去了,天地间黑漆漆一片,不辨五指,欧阳克才道:“好了,你这小子今晚讲了这么多故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看水阁中的女子都是处子,就赏给你练功好了,记着啊,一定要凑够七七四十九个再吃,而且只吃心肝。” 李莫愁尖起嗓子谢了,说完两个小孩儿相视一笑,跑出老远,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今晚十分有趣。只是苦了那四个女子,每次醒来,都听见那两个尖细的声音在说鬼气森森的故事,也不知道吓晕了几次。后来那两个声音不见了,她们更加觉得恐怖,随时提防着有鬼来取自己的心肝。 两个小童笑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刚到了住的院门前,就听见了于氏冷冰冰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去了?” 原来于氏乘着仙鹤到水阁的时候,把笼子门开着,哪知道再回去笼门又被系上,她心知有人来过,她心中害怕自己的隐秘被人知道,登时心急如焚,恨不得搜遍整个庄子,把每个人都拷问一遍。正此时,她听见一个婢女来报,说欧阳克不见了,被窝里只塞着一只枕头充数。 于氏直觉是欧阳克拴上了笼门,心中又羞又愤,也不知道自己的丑事被欧阳克听到了没,要是真的被听到,以后她怎么有脸见自己的儿子。她心中难受,索性一狠心做下决定,若是欧阳克没听到也罢,假如他知道了一星半点,就一掌打死他,然后再自尽。 欧阳克哪知道于氏心中想法,一抬眼看见于氏眼光跟平日大不相同,在屋檐下的灯笼光芒下,看起来居然有些血红,心中不禁惊惧,语气就畏缩起来,只唤了一声娘,就不敢再跟她对视。 于氏看欧阳克躲着自己,心中道声冤孽,只道欧阳克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神色却难得的温和起来,轻声唤道:“阿克,你过来,娘有话跟你说。”暗地里却凝聚内力。欧阳克看于氏忽然神态温和,他自记事来于氏几乎都没有过这么柔和的表情,心中一动,走到她跟前,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她。 于氏抬起手掌,似要抚摸欧阳克头顶,其实手心凝聚着内力,就要一掌往他天灵盖拍下去。 ************ 四千字送到,欧阳家秘辛,看的是不是很爽。可怜的欧阳克小正太是被一掌打成残废还是打成神童,开庄了啊,押神童一陪十,押残废一赔一! 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十章 练箭 第十章练箭 欧阳克一双大眼清澈的看向于氏,心中无限欢喜,还以为自己的娘亲终于要对自己好起来,哪知道这其中潜藏的杀机。李莫愁对于武学一道一窍不通,还以为于氏忽然母性大发,只是觉得于氏笑得很奇怪,哪儿能想到其中玄机。 于氏的手掌凝重,眼看就要落下,李莫愁头顶忽然有人说道:“原来你们回来了,我还不放心,特地赶过来看,既然大嫂接到他们,我就放心了。” 李莫愁抬头一看,只见欧阳克看着于氏,眼睛里带着哀求,在灯笼的光芒下,平日的豪情不见了,让李莫愁恍然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叔叔怎么会在这里?”于氏看见欧阳锋,知道今天不能轻易杀死欧阳克,一口气顿时泄了,脸色又变得冷冰冰好像挂了一层霜似的,她双手收回去,脊背挺得笔直,微扬起下巴看向欧阳锋。 “大嫂,阿克到了习武的年龄,我想传授他一些工夫,所以嘱咐他晚上来找我,不想让大嫂担心了。”欧阳锋如此一说,于氏也不再多言语,转身就走。只留下莫名其妙看着欧阳锋的两童。 欧阳锋见于氏走了,深深叹口气,脸上居然现出疲态来,他低头看看欧阳克和李莫愁,眼里带着忧虑:“你们两个算是闯了大祸。若不是我刚好看见你们在湖边装神弄鬼,只怕这会儿……哎!”说完转身走了。 李莫愁一个激灵,她如何不知道欧阳锋的意思,原来刚才于氏居然暗藏杀机,怪不得她笑容那么诡异。李莫愁抬头看向欧阳锋的背影,心头百般滋味,不可言道。 接着的时日,李莫愁常领着欧阳克去曲名江那里,曲名江见李莫愁亲自来找他,脸上的笑容便如三月桃花般灿烂,他哪里知道李莫愁是为了躲避于氏才如此。而李莫愁的几个侍女,自从那天水阁惊魂以后,都有些失魂落魄,整日里如同惊弓之鸟,哪儿还翻得起半点浪花,只是李莫愁见她们整日疑神疑鬼,神经质的厉害,看起来难受,索性只让杏儿一个人近身伺候,剩下的三女都打发去做粗活。 这日清晨,李莫愁站在曲名江院子里,看着曲名江做早功,只见他手上一柄长剑耍的密不透风,李莫愁只看见一团银光闪闪的虚影,好像一堆银花争先恐后的绽放。李莫愁对着身边满脸羡慕的欧阳克道:“这样的剑法不是最好的,最好的剑法应当是后发制人,看起来慢,实际很快。这套剑法虽然华丽,但是未必好用。纵观天下,真正牛叉的剑法,都该是返璞归真的剑法,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也!” 欧阳克听见李莫愁这么说,哦了一声,最近他已经习惯了李莫愁稀奇古怪的思想和词汇,不再像开始那样整天追着她问东问西。曲名江听了李莫愁的话,索性收了剑,瞧向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笑道:“昨儿早上我练拳,你说我慢,说什么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今天怎么又变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了。” 李莫愁展颜一笑,灿烂无比:“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正此时,天上两只大雁飞过,嘎嘎叫着,李莫愁奇道:“这什么时节,居然有大雁。”曲名江笑道:“这山上有地底温泉,每年冬天都有鸟在这里避冬,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庄中比外面暖和,也是因为把温泉引进来的缘故。” “原来如此。”李莫愁点点头,怪不得庄中的水都会冒白烟,而且庄内也较外面暖和些,居然是引来温泉的缘故,只是不知道夏天该怎么过。正说着,天上又飞过两只雁,李莫愁见了,忽然想起原著中的郭靖,这厮在草原上有神箭哲别教箭法,等过了几年,就要出来一个射雕英雄,李莫愁想想,心中实在是羡慕。 曲名江见李莫愁盯着那雁看个不停,小脸上挂着一抹失望的神情,问道:“怎么了?”李莫愁摇摇脑袋:“要是我能把这大雁射下来多好,可惜我没这本事。” 曲名江哈哈一笑:“这有何难。”说完打地上拾起三颗石子,待到一只大雁飞得近了,食指和中指相扣,将一颗石子弹上半空,接着将剩下两颗也弹上去,只听石子呼啸着破空而上,第一颗石子到了半空,后面的两颗迎头赶上,一先一后击在第一颗上,第一颗石子骤然加速,直奔雁去了。那雁哀鸣一声,身上羽毛被石子击掉好大一蓬,四处乱飞,显示受了重伤。那雁在空中勉强扑棱两下,终于还是歪歪斜斜的坠下来了。曲名江嘱咐一个小厮去捡落在庄中的雁,又对着李莫愁道:“这门工夫叫做散花金刚指,是我一个前辈从少林功夫里领悟出来的,你要不要学?” 李莫愁看这工夫厉害,喜道:“要学要学。”曲名江狭促一笑:“我也想教你,不过这工夫太过刚猛,女孩儿家学不来。”李莫愁小身子一挺,不服气的瞪大水眸看着曲名江:“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不教我,怎么知道我学不会。” 曲名江摸摸李莫愁的脑袋:“你还小,当然不懂。这工夫练的是外功,要手上有劲,你看看我手,你这么的姑娘家要是长了和我一样的手,那还得了。”说着将自己蒲扇一样的大手伸到李莫愁眼前,只见这双手上青筋迭出,肌肉发达,一根手指就有李莫愁一半手腕粗,平日里李莫愁没细看,这次细细的观察,忍不住咂舌不已,自己也罢了学这门工夫的念头。 欧阳克看她脸上神情不虞,劝道:“妹妹,你想学工夫,可以学学什么飘絮拳啊,寒冰掌的,庄里的女子都学的那些工夫。”李莫愁小舌一吐,拌了个鬼脸:“我是宁缺勿烂,才不学那些大路货。”说完又转身扯住曲名江袍子下摆不放,拿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他,撒娇说:“既然不让我学工夫,那我要学射箭。” 曲名江虽然看不起射箭,但看见李莫愁小鹿一样的眼神,心头一软,应了下来。过了没几天,就从山下请来一位弓箭教头,以前曾经教习千人弓箭队,后来退役在家,但是也远近闻名。 这弓箭教头姓陈,单名一个勇字,为人十分木讷老实,到山上看见教导的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也没有发什么脾气。只是拿出一把小弓,让李莫愁先射一箭让他看看。 为了李莫愁学箭法,曲名江特地收拾出一间大屋,把里面的家具动搬空,设上靶子,让李莫愁练习用。他又怕弓硬,伤到李莫愁的手,特地让下人连日赶制了两只软软的糜子皮手套,并制了一身皮衣,前面一排小口袋,正好插箭用。 李莫愁穿着软底的小羊皮靴,身上是黄色皮衣,头发挽成双丫髻,手上一双精巧的雪白皮手套,拿起了牛角弓。这把弓是陈勇自己用的牛角弓,虽然不大,但是没三石力绝对拉不开。李莫愁看这把弓精巧,心道:这弓小小的,跟玩具也没什么差别,我想来是拉得开的。 她如此想着,手上发力,弓弦只微微的张开一点。李莫愁咦了一声,暗道奇怪,手上加劲,弓弦还是没什么变化,她抬眼一看,只见陈勇面无表情看着她,于是心头着急,怕陈勇看不上自己,遂使出吃奶的劲来,可惜她三岁小娃能有多大的力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也不见弓弦摇动。又因她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撑开弓臂上,一个没捏稳,手中的箭支嗖的一声射出去,正射在对面的墙上,击下一小块墙皮。 陈勇走到跟前,拾起那箭看看,回身对着李莫愁说:“你学箭都是为了什么?”李莫愁想也不想就答:“为了射雕。”陈勇摇摇头:“我不会射雕的箭法,我只会杀人的箭法。”李莫愁笑逐颜开:“那更好,我练好了,箭下不射无名之辈,也给师父长脸。” 陈勇听了,又是一阵摇头,李莫愁看他神色不太好,摇着陈勇衣摆道:“师父,那你给我看看你杀人的箭法?”陈勇听了,取出一只箭,上弦弯弓,李莫愁几乎一点都拉不动的弓,在他手里成了满月,也不见他怎么瞄准,箭嗖的一声正中靶心,李莫愁乐的拍手叫好。 ******************** 号外1:申请青云榜了,不知道能过不能,保佑我吧,各位看书的大大们。 号外2:报名参加闪亮女主笔了,有照片,在活动专区应该能看到。看在俺长这么丑都敢出来,请大家不要吝啬长评和票票,这两样都是可以加分的,尤其是长评和女频票。 ps:继续拉票求收藏!晚上还有一章。 第十一章 偷窥 第十一章偷窥 李莫愁跟着陈勇练了几日箭,见陈勇并不教导她什么,只是教了她极普通的姿势,什么脚步要扎稳,手臂要端平,肩膀不能偏之类的东西,终于有天忍不住了,拉着陈勇问道:“师父,你会不会什么高明的箭法,什么七星连珠啦,箭气纵横啦,气机锁定啦,反身箭啦,随便给小徒教上十七八种的,以后小徒出去,也不会没了你面子。” 陈勇听了,奇道:“这都是什么箭术?怎的我都没有听说过。”李莫愁捡了几样给他说,陈勇听的眼里大放异彩:“世间竟有这等神奇的箭术,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李莫愁听他说了,心中高兴:“师父会不会呢?”陈勇摇头感叹:“我一生练习的都是正面箭,求的是稳狠准三个字,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儿能玩什么花哨。”李莫愁听了,小嘴一嘟,心中好生失望,原来那些yy小说里的箭术并不真的存在,真是郁闷杀人也。 李莫愁现下用的小弓是曲名江特地请工匠做的,怕是连四分之一石都没有,她用点力气,也勉强能撑成椭圆形。练了几天箭,李莫愁始终没什么进步,十箭里大概有一箭能擦着靶子边,陈勇就会对她嘉奖一番。 陈勇对李莫愁的教导,完全是慈师类型,说的更白点,就是特地请来赔李莫愁玩的,这一点曲名江也对陈勇直言不讳,只是没让李莫愁听见而已。 这日早上,李莫愁醒了,却懒得起来,缩在被窝里享受赖床的滋味。忽然听见窗外咯咯两声轻笑,接着声音又低沉下来,显然是笑的人捂住了嘴,怕人被听到。她院中只有四个侍女,每个的声音她都认得,这个笑声十分陌生。她正在惊讶,忽然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道:“不要出生,别惊起了屋里的人。” 另外一个女生道:“你担心什么,我打听过了,这个小姐是个怪脾气的,不让婢子陪房睡,而且早上起来的也不早,连早饭都是另外准备的呢。” 李莫愁听了,脸上不禁一红,不让婢女陪房睡,是她怕自己哪天说梦话,说出什么不好的东西,被人听到了估计要被当成妖孽烧死。而起床晚,那纯粹是懒了,毕竟她心头深刻的烙印着一句话:“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如今有了条件,自然要执行,但是落在这些习惯早起的古人眼里,却是懒的表现。纵使李莫愁自认脸皮不薄,这些天也隐约有点扛不住下人们的眼光的迹象。 这时,外面的那人道:“你少说两句,这些我都知道,你说了只是来看看小姐的,我只负责领到。”另一女接道:“知道了,你这个小蹄子倒是细心的很。”说着只听窗上轻轻的哗啦响了两下,李莫愁抬眼一瞧,居然是窗子被打开一条缝。这下李莫愁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的睡姿居然要被这些八卦婆看去,叫她怎么无动于衷。瞧着那窗子一点点掀开,李莫愁打床上做起来,一双大眼盯着窗缝。 那婢子一寸寸掀开窗,正要细细打量,忽然发现李莫愁正瞪大了眼看着自己,小脸上带着怒色,十分不悦的样子,吓得她一个手软,哐当一下放下窗子扭头就跑。 她掀开窗子虽然只有一瞬,李莫愁没看清楚她的长相,却将她身后那人认了出来,原来带她进来那人是这个院子的扫洗婢女,因为容貌不出色,人也老实,并没有跟其他人一起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李莫愁虽然没跟她说过话,但是见她为人老实,平日里看她倒也挺顺眼,哪知道她居然做出这种事。 忍着一头怒火,李莫愁喊来杏儿侍候自己起床。杏儿每天起床都很早,李莫愁没起来的那段时间,她都在大厅里一边做女红一边等。李莫愁今天显然火气很大,小脸上憋着两团艳红,小嘴要撅上天去,动作都比往常大了许多。杏儿见了,笑嘻嘻道:“小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不想起来就再睡会儿,看这起床气儿撒的。” 李莫愁登上靴子,恨恨道:“把所有丫鬟都叫来,我有话审问。”杏儿听了,只道她在胡闹,可还是照做了。不大工夫,七八个丫鬟都凑到了李莫愁屋子里,李莫愁一边漱口一边看向她们。这些丫鬟除了当初于氏给的四个外,还有惯常负责这件屋子洗扫的。早上的那个丫鬟郝然在目。 李莫愁走到她身边,这婢子心里有鬼,不敢抬头,只是那眼睛盯着自己脚尖。李莫愁故作单纯笑道:“这位姐姐,你看你快要把脸埋到靴子里去了,抬头让我看下么。”那婢子早知道事情败露,本来还心存一丝侥幸,期盼李莫愁没看见自己,如今听李莫愁一说,知道这个希望也破灭了,一下把持不住,软软跪倒在地,眼睛一红,脸上挂下两串长泪,哭道:“小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杏儿听见她这么说,知道里面有鬼,也不问为什么,上来就是两巴掌:“你这贱人,到底做了什么?”啪啪两声过去,那婢子脸上就红肿起来。那婢子听了,瑟瑟发抖,只是流泪,却不说话。 李莫愁看杏儿打她,倒是没什么话再说。她本来只是不悦别人偷窥自己,想小小惩戒一下那婢子,免得她以后还要作出类似的事情,既然杏儿打了她,也就算了。谁知道杏儿年纪虽小,但是这些日子跟在李莫愁身边,隐隐有了大丫环的气势,况且她也是真心为主子着想,哪儿肯这么放了那婢子。 杏儿看那婢子不说话,两条细眉毛颦在一起:“珠影,你到底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还是快点招了吧,免得等会儿我查出来,一阵乱棍打死。”珠影见李莫愁不声张,杏儿倒是咄咄逼人,平日里她见着李莫愁,知道这位小姐虽然调皮,可是待人还不错,忙对着李莫愁邦邦的磕起响头,没几下头上就渗出血丝,边磕边哭道:“婢子知错了,请小姐饶了我吧。” 李莫愁心道:“原来你叫做珠影,名字倒是挺好听,跟庄里的那些儿花啊草啊果啊的不同。”又看她可怜,心中有些不忍,遂让她起来说话,杏儿却厉声道:“你敢起来么,你们这些奴才,是欺负小姐年纪小,平日里不太过分的,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这次小姐气的不轻,一定是你们做了大坏事。” 听杏儿这么一说,李莫愁倒是想起来了,她常常带了欧阳克在曲名江那边,一去就是一天,除了晚上回来睡觉,白天想在这里见到她,那是难上加难。有此她偶尔回来,口渴的紧,居然连口热水都没有。再有一事,西厢房虽说叫做西厢房,但是也有好几间屋子,李莫愁想要看看这个时代的书,嘱咐下人收拾出一间来做书房,过了七八天也不见弄好,再一问,居然是人家根本没办。李莫愁虽然不怎么在乎,可是杏儿却耿耿的放在心上,常在她耳边唠叨。李莫愁瞧杏儿这样子,她这次八成是要立威,本打算制止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了。 珠影看李莫愁似乎不打算管,杏儿又逼得紧,索性一咬牙:“我全招了,是夫人房中的红莲要我做的。她说要看看小姐的模样,让我领她来的。” 李莫愁奇道:“我又不是什么珍珠宝贝儿,还要锁到密室里,她见我又何难,怎么会出此下策。”杏儿道:“小姐不知道,庄里上下三四百的奴婢,还不说下面村子里住的家奴,却只有六个主子,要是人人都想看主子,那还成什么体统。”李莫愁哦了一声,对着珠影道:“继续说啊,还有什么。” 珠影垂泪连连:“再没有了。”杏儿冷笑一声,吩咐一个侍女去拿鞭子,挽起袖子道:“不说实话?我记得前几天山下庄子里有人求了你去,现在把你抽花了脸,看你还怎么配那个小厮。” 珠影听了,大骇道:“我全说,前几日红莲也来过,不过是半夜,看不清楚小姐,所以这次捡了天稍亮点来,却被小姐发现了。” ********************* 我错了,爬地认错,但是断电我也没办法,所以昨天俺就华丽丽欠了大家一章,今天虽然来电了,但是上了一天课,这个,所以,只有晚上这一章,等明天再两更。 ps:继续华丽丽的求收藏和票。 第十二章 轻功 第十二章轻功 原来白驼山庄中女婢非常多,但是男仆非常少,到了婚配的年龄,山下庄子里的家仆就会上山来求婚,将适龄的女子娶去。珠影就是到了年纪,前几天和山下一个青年男子互相看上,过几个月就要下山了。 杏儿冷冰冰看着她,问道:“她一定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大胆。”珠影垂泪道:“红莲给了我两只珠钗,我这便交出来,只求杏儿姑娘看在我平时老实的的份上饶了我。”杏儿也不动容,回她:“要是一点惩罚都没有,怎么能到堵众人的口。这件事要禀明给夫人,她念在你快要出嫁,一定会从轻处罚的。”说着唤了一个婢女去禀报于氏了。 李莫愁对于氏怕得紧,瞧见她那冷冰冰的脸,心里就犯毛。慌忙道:“杏儿,我就要跟阿克去三庄主那里,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夫人那里我不去了。”杏儿点点头:“待会儿婢子就去找您。” 到了曲名江住的院子里,曲名江看李莫愁脸上不似以前那样笑吟吟的,问道:“是哪个惹了我女儿生气?” 李莫愁撅着小嘴:“我才不是你女儿呢。”曲名江摸摸她脑袋,笑着:“好好,大哥说过几天就是吉日,到时候你拜过了曲家祖宗,那才是我女儿。”然后一双眼探询的看向欧阳克。欧阳克知道他的意思,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曲名江眉头一皱:“莫愁,你性子忒软了,对待这种奴才,就该一顿鞭子抽死。” 李莫愁气艾艾看着他:“你是大侠客,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等闲人近你身都难,我小孩儿家什么都不懂,只能被人欺侮了。”曲名江听了她话,忽然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怪我不传授你工夫。你还小,趁机多玩两年不好么?你看阿克都七八岁了,也才只学了点皮毛而已。白驼山庄的工夫虽然好,但是练起来很苦的,何况你女孩儿家,将来找个大英雄大豪杰做夫婿,他自然会护佑你一生,还怕什么不会武功。” 李莫愁听他说了,白玉一样的脸上冲上两抹红色,耿耿的看着曲名江:“你看不起女孩儿家么?”曲名江笑吟吟瞧着李莫愁:“你这脾气,倒和我一个旧友一模一样,我怎么不喜欢女孩儿家?你要是真想学,我就教你瞬息万里吧,这门轻功是我白驼山独有的轻功,我不敢夸口说它天下第一,但前三还是排的上的。” 此话一出,连欧阳克的脸上都露出羡慕,看着李莫愁说:“妹妹,你快点答应,这门功夫可好极了。”李莫愁哪儿用他提醒,当即欢欢喜喜的拜下去,曲名江看她高兴,心情也大畅。李莫愁已经到了白驼山庄一个月,曲名江开始的时候只是念她和冯蘅相似,后来渐渐相处下来,发现她和冯蘅除了一样的狭促聪慧外,并没有多少共同处,但对她越来越喜爱。冯蘅只是聪明,李莫愁除了聪明,另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少有的自立和自信,虽然李莫愁只是小小孩童,曲名江心中已经渐渐不拿她当小孩儿看。 “你是今日学,还是改天再学?”曲名江知道李莫愁说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猜她回答马上学,哪知道李莫愁却摇摇头道:“不急,我要安排好了时间,陈勇师父还要教我练箭,待我今天回去好好安排了时间再说。” 曲名江道:“你还练什么箭,那种东西没大用,你偶尔娱乐也就罢了。”李莫愁却道:“我自有道理,现在我还小,时间尚多,况且我是真心想学射箭。”曲名江听了,摇摇头,也不再劝阻。 李莫愁又陪着曲名江说了会儿话,看他脸色不错,遂将在心里憋了几天的话说出来。原来她思量了许久,不想就这么拜了曲名江为父,虽然曲名江对她很好,可是她心中还是有些芥蒂,毕竟她从灵魂上来讲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并不是真的小童。但是曲名江待她又是真的好,她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折中的想法——那就是曲名江必须找到当初杀了她生身父母的凶手,她才能拜他为父。 曲名江听了,淡黄的眼珠盯着李莫愁,半天才道:“本该如此的,都怪我粗心了。当初的事情,你一直记在心里吧,难为你小小孩童懂得孝道。我答应你了,一天不给你生身父母报仇,我就一天不正式收你做女儿,但是你心里要记得,我是你拿你做女儿的。” 李莫愁看他说的认真,心头一暖,本来准备出口的谢谢耿在喉头,心头百般滋味。她事先不是没想过曲名江会答应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利索,可见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她对这一世的父母几乎连面都没见过,更加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拿他们做幌子而已,如此一来,让她感觉自己是在欺骗曲名江一样。 李莫愁晚上回去,听见杏儿说起珠影的事,原来夫人给了她一顿鞭子,将她撵下山,山下的那个小子听说了这件事,毁了婚,自此后在没人见过她。李莫愁虽然心中有些惋惜,却没说什么。珠影犯下这样的错,换了别的婢女,直接就是被打死的命,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虽然李莫愁是从民主社会过来的,但是并没有改天换地的能量,这种事情是这个大时代所致,她能有什么办法。 曲名江再没有提过收养之事,可是对李莫愁更加的好了。李莫愁自从决定开始学武功,就不再睡懒觉,每天早早起床跟着陈勇练箭,下午时分去曲名江那里学习轻功身法,晚上还要打坐,忙的不亦乐乎。却苦了欧阳克,原来他见李莫愁比他小得多,都有毅力每日勤耕不缀,他不想自己被比下去,主动告诉欧阳锋自己要学武艺。 欧阳锋心头大悦,开始教他神驼雪山掌,这门掌法刚猛无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每天对着铁块用力拍击千次。第一天下来,欧阳克的手上鲜血淋漓。李莫愁学工夫,虽然自己用心,但是曲名江哪儿肯让她累到,没学一会儿就会让她歇息,看起来虽然学的时间挺长,可是丝毫不累,欧阳克见李莫愁不喊累,不想被她比下去,难为他小小七八岁小孩儿,居然这么忍了下来。 过了半个多月,欧阳克手上的伤口结了疤,再打在铁块上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痛了。李莫愁的轻功也稍有进境,只是配合瞬息千里的内功她还没摸出名堂,所谓的气感一点也没有。而且她的箭术还是那么惨不忍睹,陈勇也习惯了这个徒儿的没天分,尽管如此,他对这个徒儿的坚持不懈还是十分赞赏的,常常夸赞她有毅力。 这天傍晚,李莫愁走了一趟梅花桩,头上渗出丝丝轻汗,曲名江看了,招招手,令她下来,解释着:“你走到岿位时的步伐要快点,这样才能转的如意些。先歇下吧,杏儿,给小姐斟茶。”杏儿早候一边,端着茶碗过来,李莫愁咕咕咚咚喝了,正要再上去练练,欧阳克进来院子。 欧阳克看见李莫愁还要练习,心头懊恼:“我怎么连妹妹都比不上,我像她那么大,每天都在玩闹,现在我比她大了这么多,还是没她勤奋。”曲名江见了欧阳克,招手让他过来,问道:“我听二哥说你最近练的很勤奋,进步不小,神驼雪山掌已经学了七八掌,练一练给我看看。” 李莫愁听见曲名江这么说,停下了步子,一个金鸡独立,单脚站在一根梅花桩上,笑道:“阿克,让我看一看你的工夫。” 那梅花桩又细又高,李莫愁初练的时候经常一个站立不稳,从上面摔下来,欧阳克曾亲眼见过那场面,忙叫着:“妹妹,快点下来,小心又摔着。”曲名江哈哈一笑:“你妹妹现在已经能够不掉下来了,她这半个多月不是白练的。”欧阳克这才作罢,但眼睛还是关切的看着李莫愁。 “那侄儿就班门弄斧,请三叔多指点。”欧阳克对着曲名江拱手,拉开架势,一招招演练起来。他练的是前七掌,从第一掌小寒微雪到第七掌霜雪如刀,每一掌都凝练厚重,显然是底子打得极好。欧阳克练完,收掌站好:“三叔,第八掌风雪交加,是我今天刚学的,还不熟悉,所以就没使。请三叔指正。” 曲名江点点头,笑道:“阿克的底子不错,架势一拉,有模似样,掌法也很到,只是有一点,下盘有些不稳。这门掌法几乎全是攻,少有守,要是下盘不稳,被敌人一逼,容易露出破绽。不过以你只练了几天来说,算是很不错了。”欧阳克点头:“侄儿受教了。” 正此时,门口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来“三弟刻薄了些,什么叫不错,我看是很好。”欧阳克听见那声音,身子一个激灵,眼里含上泪水,身子一转,飞扑向那人而去。 *********************** 求票,求收藏! 另:长评一律置顶了,呵呵。还有,本周精华又没了,大家努力投票吧,有票下周才会有精华,不然到时候又有好多帖子没法加精了。 第十三章 家宴 第十三章家宴 李莫愁看向门口那人,这人看相貌应有接近四十岁,风度翩翩,颇有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带给人一股沉稳的感觉,让人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那男人抱起欧阳克,笑呵呵的向曲名江走过来。 男人走得近了,李莫愁见他相貌英俊,一双桃花眼清澈有神,简直不像是中年人的,下巴上留着两缕飘飘然的胡须,颇有点美髯公的样子。李莫愁心中赞叹一声,暗道:“这该是欧阳林了。” 曲名江看见欧阳林,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动了几下唇,像是有很多话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激动的叫道:“大哥!”欧阳林含笑携着他手,问道:“三弟,我听说你收了一个女儿,今年特地早点赶回来。”曲名江忙回头将李莫愁从梅花桩上抱下来,对欧阳林说:“大哥,就是这个女娃,叫做莫愁。” 欧阳林看看李莫愁,点头赞许:“好个女娃儿,真是个宁馨儿。三弟好福气。”李莫愁笑微微的看向欧阳林,问他:“你就是阿克的爹爹吧阿克常提起你。”欧阳林哈哈一笑,怜爱的看一眼怀中的欧阳克,打怀里掏出一个镯子,笑道:“这是我专门给你备的见面礼,你可喜欢?” 只见那镯子莹润光洁,散发着淡淡的宝光,乃是一块上好的宝玉雕琢成的,镯子外面镂空出一朵朵小花儿,那小花儿的花蕊都是淡粉色的,手环中间一条绿丝贯穿,就似花梗一般,将所有的花朵连起来。更加神奇的是,除了花蕊处的粉红以及那条清晰的绿线,镯子其他地方全做洁白色,隐隐透明,不见一丝杂色,润腻非常。李莫愁一见,心中就生出喜爱,这样巧夺天工的镯子,哪个女孩儿家能不动心。 欧阳林见李莫愁高兴,摸摸两缕长须,脸上露出得色。曲名江看见这手镯名贵,推辞说:“大哥,这么贵重的镯子,你给小孩儿家作甚。”欧阳林却是一笑:“不过是小玩意儿而已,三弟不必放在心上。这样的宝贝世上多得很,而这娃娃只有一个。” 李莫愁听见他这么说,抬头笑道:“大伯伯说话真是好玩,像我这样的小孩儿,你用这个镯子来换,能换许多个。”欧阳林呵呵一笑:“非也,你这样美丽的女娃,可是金国公主都比不上的,区区一个镯子怎会比你价值高。” 欧阳林说话实在是好听,何况李莫愁的灵魂本来就是二十多岁的女人,听了乐的眯上眼。心里却道,这人倒会哄人开心,怪不得他屋里最不平静,人人都争着做他的妾。这次他回来,估计也是人人有礼吧。 曲名江又和欧阳林闲话一会儿,就此作别。李莫愁看天色已晚,正要走,曲名江却道:“莫愁,今晚你好好打扮一下,到大厅里大家一块儿吃饭。”说完又赞许的看着她,摸摸她脑袋:“今天你做得很好,叫我大哥做大伯。”李莫愁瞧他一眼:“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李莫愁回到院里,看着好大一柜子衣服,有些愣愣的,她平日里不注意这些,穿着都是杏儿打理的。有次杏儿拿来一件纱衣让她换,这纱衣是十几层各色轻纱重重叠叠而成,好似云霞一般,美丽无比,李莫愁却让她换了轻便的衣服来,以便于练功,以后杏儿拿来的衣服都是轻便简洁的。如今打开衣柜一看,李莫愁才知道当天那件云霞一样的衣服在这些服饰里并不是最美的。 杏儿看着李莫愁的样子,捂着嘴轻笑一声:“这都是三庄主专门让人到各地订做的,昨天还从苏州送来一件五彩花鸟裙,小姐不如穿那件好了。上面搭上一件红色小袄,加皮毛边的马甲,头发输个垂髻,簪上珍珠簪子,一定好看的紧。”说着从柜子里拉出一条长绸裙,上面织着五彩花鸟,华丽喜庆,倒是很符合今天的欢聚气氛。 李莫愁对这些打扮的东西不是很在行,遂对着杏儿点点头:“你随便吧,只是别给我上什么胭脂,我顶讨厌这些东西。”这一世她好不容易得来这样好的皮肤,可不想过早的被化妆品给毁了。听说山下那些贵族女儿,从二三岁起就开始化妆,实在让她想不通,这么小的小孩儿,若非特别出色,看起来大模样都差不多,化妆又有什么用。 杏儿抿着嘴笑笑,开始着手打扮。少了化妆这一步骤,速度快了许多,不多会儿工夫就好了。李莫愁也不看自己现在模样,拉了杏儿去大厅,此时天色已经变黑,远远的李莫愁就看见两颗红灯笼在屋前散发着红芒。她虽然跟于氏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院子甚大,里面甚至有个微型的湖,李莫愁平日里要不是刻意的话,跟于氏见面的几率是零,何况经过那晚的事情,她对于氏怀着一种恐惧感,总觉得于氏随时都会疯掉,哪会儿去找她。 想到又要见到于氏,李莫愁眼前就浮现出于氏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她在湖边亭子里又哭又笑的样子。她正在出神,杏儿道:“小姐,到了。小心着门槛儿。”李莫愁抬头一看,正看见门里灯火辉煌,于氏正坐在主位上,脸上薄施脂粉,正盯着自己看。 李莫愁看她目光灼灼,进门之后只好倒头就拜:“大夫人好。”于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欧阳林回来的关系,今晚看起来心情甚好,招招手对她说:“过来,来我身边儿坐下。”李莫愁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装出乖巧的样子,小声小气说:“我想跟三庄主坐一起。”于氏想想作罢,点头对着身边的侍女说:“给小姐在三庄主位子旁添上碗筷位子。”原来李莫愁太小,位子上要添加专用的厚软垫,才能够着桌面,而且后面还要给跟着的婢女加上一个小凳,好伺候她吃饭。 李莫愁对着她甜甜一笑,转身去了自己位上,杏儿将她抱上椅子,刚刚坐定,抬头一看,却见于氏仍在盯着自己看,李莫愁摸摸脸蛋,看看身上打扮,并无不妥之处,心中正在担忧,于氏却移开了目光。正此时,欧阳林进来,他换了衣裳,穿上一身家常的棉长衫,头发用淡蓝绸带束起,精神比李莫愁初见时好上多了,想是好好的休息过,看起来更加风度翩翩。 欧阳林扫视一眼屋里,看见李莫愁,眼前一亮,走到她跟前,摸摸她头发,喜道:“三弟真是捡到宝了。”李莫愁瞧他脸上带着赞叹,刚要说点什么,欧阳锋和曲名江一前一后进来,欧阳林抱起李莫愁,对着曲名江笑道:“我今天还说金国公主不如莫愁好看,现在再看,就连金国大大小小七个公主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一个莫愁好看。” 曲名江听见欧阳林夸奖李莫愁,比自己被夸奖了还高兴,脸上笑眯眯的。欧阳锋听欧阳林这么一说,也抬眼看向李莫愁,一看之下,眼里闪过异色。 这么闹了一会儿,饭菜陆续上来了,曲名江一回顾,问道:“阿克在哪里?”欧阳林眉头一皱:“刚才还好好的,我去歇息一会儿,再起来他就病怏怏的,嚷着难受,我只好让他先歇下了。”说完又笑道:“今日我们兄弟们自便,想是他看见我回来,高兴过度,小孩儿家歇歇就好,不碍的。” 欧阳克的身子一直健壮,就连天天练功那么辛苦也不见有什么病,如今一激动就病了,实在是可疑。听见欧阳林这么一说,李莫愁就起了疑心,不由自主向于氏看去,于氏正垂着眼交代身边婢女事情,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李莫愁看不出什么端倪,心头疑云更盛,转回目光时,正好和欧阳锋的眼光一撞,原来他也在看于氏,一老一小目光一触即逝,却知道了对方都在怀疑于氏。 欧阳林倒是没有起疑,饭菜很快上来,他一直言笑晏晏,曲名江也跟着他大声笑着,四处敬酒,本来略有些僵硬的气氛迅速活跃起来。李莫愁听欧阳林说起上京风物,十分感兴趣,听到高兴处,小脸上现出两团红扑扑的晕色,更加可爱。 席上备的酒很快喝完,曲名江大叫着上酒,马上就有下人去交代,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有一个婢子垂着头端着一坛酒上来,这酒并不重,但是她手却抖个不停,就像是不堪重负一样。正此时,坐在李莫愁身后的杏儿忽然喝道:“红樱,你来做什么?” 第十四章 献媚 第十四章献媚 李莫愁听见杏儿这么一说,也看向那个低着头的女子,她果真是红樱无疑。当初红樱在水阁中受了一场惊吓,双手老是抖个不停,也做不了什么活,杏儿索性将她派去西厢房自带的小厨房里烧火。李莫愁不见她已久,如今再见,发现她肤色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白腻,微微有些暗黄憔悴,估计在厨房烟熏火燎的日子并不好受。 红樱听见杏儿的话,手抖得更厉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站了一会儿,忽然抛开手中的坛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欧阳林哭诉:“大庄主救我,婢子不能再活了。”那坛子被她一丢,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居然没有碎,只是咕噜噜的打着转,坛里的酒都洒出来,满屋子酒香。 李莫愁看见她如此作为,不禁抬眼看向于氏,于氏本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面色比往常温和不少,但是此刻面皮绷得紧紧的,眼里怒色闪现,看着红樱的眼光里一道道冷芒闪现。要是这次红樱不能在欧阳林面前成功,就只能等着在于氏面前成仁了。不过在李莫愁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欧阳林讶异的看着红樱,皱着眉头思索半天,这才恍然大悟,探询的问红樱:“你是去年我回来的时候,在酒宴上献歌的女子,对不对?想不到一年不见,你样子大变了。”红樱听了,心中悲苦愤恨,上年她向欧阳林献歌的时候,精心装扮,端的是艳光照人,只是机缘不对,欧阳林还没有和她有什么实质的接触,就有急事匆匆下山了。今年她被分配去李莫愁那里,骄人的皮肤没有以前那么好,又没有东西打扮,自然没有以前好看。 红樱跪在地上,坛中洒下来的酒浸湿了她裙襦,洇出斑斑痕迹,她微低着脸,泪光盈盈,灯光下倒是别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红樱见欧阳林还记得她,心中狂喜,只以为今天的事已经成了**分,但脸上更装出可怜模样,抽泣一声:“难为老爷还记得婢子。婢子只求老爷看在去年那首歌的份上,救救婢子吧。” 欧阳林奇道:“你不是跟在夫人旁边么?她一向待下人宽厚,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莫非是看上了白驼山庄外的哪个小子,怕夫人不答应你嫁出去。” 红樱听欧阳林这么一说,脑中嗡的一声作响,知道欧阳林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今天过后,不知道夫人要怎么对待自己,拉出去配人还是小事,说不定还会一顿棍棒打死,就算勉强活下来,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这院中人的指指点点。她失望之极,大喜大悲下,只感觉眼前发花,咬紧牙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光凄怨的看着欧阳林,脸上垂下两行长长的清泪。 欧阳林看她不答,正要再问,红樱忽然咚咚的对着欧阳林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额头上渗出血丝,显然是刚才用力太大磕破了。红樱将屋里的人都扫视一遍,眼里带着无数说不出的东西,像是人到了崩溃边缘的目光一样。李莫愁跟她目光一触,居然情不自禁打个激灵,红樱一个个人看完,起身狂奔出去,留下一屋子面色各异的人。 于氏皱着眉头唤来一个婢女,让她将屋子里的残酒扫出去,又熏上一炉香,这才重新开宴。欧阳林继续欢笑着提起刚才的话题,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看的李莫愁很无语。 李莫愁晚上回去的路上,杏儿唧唧咕咕,将红樱骂了个半死,说要狠狠赏红樱几巴掌。李莫愁听她说起红樱,眼前现出红樱最后那狂乱的目光,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回到西厢房以后,上下找了个遍,都不见红樱的身影。第二天一早,李莫愁起床问起红樱,杏儿说她一夜未归,还没来得及派遣人去找,就有小厮过来,说在湖里捞起一具女尸,像是李莫愁房里的红樱。李莫愁一听这消息,感觉自己快要傻了。她虽然不喜欢红樱的贪婪,但是也没讨厌到要她死的地步,于是不顾杏儿的劝阻,跟着小厮去认尸。 红樱的尸体捞起来,摆在湖边,从这里远远能看见对岸李莫愁吓唬她时的水阁。李莫愁看着红樱冰冷的尸首,一阵恶寒,她的尸体在湖里泡了一晚上,皮肤泡得白白的,都皱了起来,肚子鼓鼓的凸出,看来死前喝了不少水,头发散乱的粘在双颊上,难看无比,哪还有生前的半点妩媚。李莫愁摇摇手,吩咐小厮将她埋了。 接着的几天,李莫愁都病恹恹的,曲名江听说是她看了尸体的缘故,将杏儿责骂一顿,还要从山下请来法师驱邪。李莫愁见事情闹得有点大,强打起精神,曲名江这才放心,可是她晚上偶尔还会被噩梦惊醒。她隐约间意识到,这个世界虽然是武侠的世界,可同时还是封建社会。白驼山庄抛去武功不说,也仅仅是个普通的大户人家,里面发生的黑暗事绝对不少。所谓的豪情万丈,只适合在外面跑江湖的时候用,并不适合“过日子”。 想通这一节,李莫愁更加避着于氏,偏偏欧阳林对这个美丽的小侄女十分喜爱,常常让人把她叫来房中玩耍。李莫愁不好拒绝,只好借口练武功,每天躲在曲名江那里将梅花桩走了一遍又一遍。 这天傍晚,李莫愁回去自己屋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待杏儿给她擦干头发,坐在床上开始练习内功。她练习这门内功心法已经有一个多月,但是仍然没有找到气感。上辈子她也曾经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过,有个练过的朋友告诉她,气感这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跟幻觉差不多,但是另一个的说法截然不同,说气感练到极致,会进入一种独特的境界,气感会从顶门开始全身游走,比ml还爽,每次大概能持续一刻钟。李莫愁练了这么久,渐渐对前一个说法的信了一点,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她从来没感到小耗子在经脉里乱窜什么的。 盘腿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李莫愁静静的想象着有东西在那几条曲名江指给她的经脉里游走,结果还是像平时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正要放弃,忽然感觉到丹田处微暖,一丝莫名其妙的东西开始在经脉里涌动,这种神奇的感觉,让李莫愁心头大喜,难道这就是内力?她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疑似内力的东西就不见了。李莫愁并不气馁,回想着刚才的感觉,又试了一遍,果真又出来了那种感觉,只是稍纵即逝,不能持久。 曲名江正要睡觉,就被伺候的小厮叫起来,说小姐找来。曲名江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忙去见李莫愁。李莫愁正在门外高兴的团团转,看见曲名江,嘻嘻一笑,扑上去他衣服下摆,大叫着:“我练出内功了,我练出内功了。” 看见李莫愁高兴的样子,曲名江也大喜,细细问过李莫愁,夸道:“不错不错,你没练过普通的内功,居然靠着这门瞬息万里的内功心法感应到内息,真是个天才。”李莫愁听了,小脸一板,质疑他:“你说什么?难道瞬息万里的内功心法不能练出内息?那你让我练来何用。” 曲名江一看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心中懊悔,忙解释道:“这是高明的内功心法,自然不容易练。那些低级的东西你既看不上,我也不屑于教,免得浪费你这块良质美材。”李莫愁听的似懂非懂,在武功上她和曲名江的差别简直是天和地那么远,被这么一忽悠居然信了。 曲名江看她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不忍让李莫愁这么小就受练功的苦,特别是打坐,那是非常枯燥的事情,练的久了,人都有点木木的,失了童真活泼就不好了。所以教了她这门高深的内功,若是没有内力做基础,基本就是无用的。他只盼着李莫愁练了之后没有一点用处,自己放弃了,哪想到她居然练出内功,不可思议下,曲名江心中更多的是兴奋,心中只道自己女儿是个武学天才。 李莫愁知道自己练出的的确是内功,回去后盘膝坐下,细细体会内息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到了半夜才睡着。 ************* 好吧,某石承认自己很2,申请了青云榜,不知道怎么看通过还是没通过,结果一直郁闷到今天,在别人的指点下才看到通知。好吧,某石再承认,通过了!(*^__^*)嘻嘻……喜讯啊! 第十五章 圣旨 第十五章圣旨 自从感觉到内息以后,李莫愁对于武功的热爱程度又上新高,每天兴致勃勃的练习。欧阳克对于功夫并不喜爱,甚至因为以前父亲的姬妾曾经拿内功折磨过他,所以对于武功有种抗拒心理,但因为怕跟不上李莫愁的脚步,所以才咬着牙练下来。 欧阳林回来没多久,年关就近了。陈勇请了假下山去过年,曲名江痛痛快快的允了,李莫愁也没什么意见,而且在自己的首饰堆里挑出两样比较不太名贵的,让陈勇带回家去,说是给师母的礼物。纵使如此,陈勇也推辞了半天,说是太贵重了,比自己一年的薪金都多,担当不起,李莫愁暗笑一声,早知道他要这么说,索性让杏儿把自己首饰盒子抱过来,里头珠光宝气,没一件是凡品,陈勇叹口气,将那饰品收起,不再多语。 陈勇走了以后,没有人教导李莫愁练箭,她将练箭的时间缩短了一些,用来修习内功。曲名江的本意是让李莫愁缩短点练箭的时间用来玩耍,如今见她还是那样努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年关越近,山庄里来来往往的奴仆就越多,李莫愁来往于自己院子和曲名江院子时,常常看见下人们抬着各种各样的年货:有普通大人那么高的大鱼;活蹦乱跳的鹿;头上扎着红绳的雪白山羊;大腿粗的人参是锦盒装起来的,上面贴着黄符纸,免得失了灵性;燕窝就跟普通人家过年囤积粉条一样,一车车拉进来…… 最初看见这些前世几乎都见不到的东西,李莫愁还兴奋无比,特地讨了一头鹿到院子里玩,过了几天,渐渐麻木下来。那头鹿是山野里逮来的,野性十足,常常随地拉撒,李莫愁只好将它送到厨房,晚上吃了好一顿鹿肉松子羹。 这天早上,李莫愁练了一会儿箭,看着地上散落的箭支,无奈的撇撇嘴,练箭方面,她的确是没天分的一塌糊涂,不过想到原著里郭靖那个笨样子,估计开始练习的前期也跟她差不多。想到此节,李莫愁心中畅快不少,和杏儿一起回去吃早饭。 一主一仆刚进院子,就有一个小厮飞奔进来,这小厮伺候在曲名江身边,名字叫做欧阳福。李莫愁看见他,奇道:“小福儿,你来干嘛?”欧阳福擦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金国皇帝给大庄主的赏赐已经到了山下,主人吩咐小姐打扮起来,等会儿去接圣旨。”说完又嘱咐杏儿:“主人在朝里也担着官职,小姐算是官眷,主人嘱咐过,务必要打扮的正式点。” 李莫愁听见金国皇帝有赏,心中好奇,问道欧阳福到底怎么回事,欧阳福嘿嘿一笑:“小姐,咱们白驼山庄,那可是金国大大有名的望族。大庄主在朝是鼎鼎有名的异性王爷,深得圣宠,就连不问世事的二庄主三庄主,那也有不小的官职。”李莫愁听了,点点头,不再多语,欧阳林此人,的确是很会办事,嘴巴又甜,心机说不得也深沉,在朝廷自然混得开。白驼山庄生活奢华,这些花销,应该都是欧阳林在支撑。 说话间,杏儿已经将李莫愁抱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打散了她束成马尾的头发,开始梳将起来。不得不说,杏儿跟在于氏身边的几年,是被好好调教过的,估计于氏也是想培养个小孩子做个心腹,没想到终于有点成效,又被李莫愁捡了便宜。 打扮停当的李莫愁,头梳随云髻,斜插一只简单的麻花银钗,只顶端镶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火红玉石,晶莹剔透,价值非凡,却又不显张扬。身穿一身棉袍,外罩一件锦缎衣,淡绿色的面上绣着几朵鹅黄色的花朵,腰间系着一条镶着宝石的小腰带,脖颈间挂上一串明珠,雅致又不失庄重。 杏儿细细看了李莫愁,替她抚平衣服下摆的几条小褶子,赞道:“小姐平时只是不爱打扮,柜子里这么多衣服,随便穿哪一件,都美丽的很。”李莫愁嘿嘿一笑:“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就算咱们是女儿家,也要有自己傍身的功夫,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杏儿嘻嘻一笑:“小姐想的太多了,像小姐这么美丽的人,长大以后嫁了人,不知道夫婿怎么疼你呢,哪儿能受半点委屈了。”李莫愁听她这么说,心下一怔,想起了原著里李莫愁的悲惨命运,不自觉叹息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杏儿。 因为欧阳林和李莫愁住一个院子,李莫愁并没有走太多路就来到正厅,大厅里各人已经收拾停当,静静的等着圣旨到来,只欧阳林不在,想是亲自去门口迎接圣旨了。看见李莫愁进来,欧阳克对她扮个鬼脸笑笑,李莫愁对他吐吐舌头,两个小孩儿挤眉弄眼,换来于氏冷冷一瞥,顿时马上安静了。 没多大会儿,就有仆人领着一堆人进来,正中是个大胖子,年纪有六十多岁,穿着深青色的衣服,大拇指上好大一个扳指,脸上笑呵呵的,欧阳林陪在他身边,也满脸笑意。欧阳林进来,先对着李莫愁招招手,笑道:“莫愁,过来,让秦公公看看。”李莫愁走上前来,瞧着那大胖子,拜道:“秦爷爷好!” 那秦公公是个太监,本无子嗣,看见如此美丽灵秀的娃娃叫自己爷爷,喜道:“好个女娃儿!”说完摸摸她脑袋,越看越喜欢,对着欧阳林道:“这女娃是你三弟的孩子,应当是叫做曲莫愁吧,我看三庄主年轻,将来必定能有更多子嗣。我极喜欢这个娃娃,不如让她随了我姓,叫做秦莫愁好了。” 他说辞虽然是商量,但是语气很是刚硬,欧阳林和曲名江目光一撞,只见曲名江嘴巴一动,似乎就要出来反驳。欧阳林知道自己这三弟的性子,忙应道:“秦公公喜欢我家孩子,真是好极了。名江,还不来谢过秦公公。” 曲名江性子狂傲,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当年为了冯蘅,跟武功远远超过自己的黄药师打了四五个时辰,浑身是伤也没退缩。遇上李莫愁那次,也仅仅是为了人家发现自己夜探天龙寺,就上门找事,可谓是大胆之极,无法无天。但是这世上,也有能克住他的人,一个是结义兄弟欧阳林,一个是嫁为人妇的冯蘅,另一个就是女儿李莫愁。听见欧阳林这么说,他知道其中必有深意,跑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干巴巴的憋出一声谢。 那秦公公抱起李莫愁逗弄一会儿,半天才将她放下去,打怀里掏出一张黄绢。众人一看,便知道是要宣旨了,呼啦啦跪下去。秦公公念了半天,都是拗口的古文,李莫愁听得似懂非懂,大概猜到是在夸赞欧阳林如何的好,如何的忠,最后赏赐东西若干。听着听着,李莫愁忽然听见曲名江的名字,正在纳闷,圣旨就念完了。 念完圣旨,秦公公又拿出一份单子,将单子递给欧阳林,说道赏赐的东西在院子里,让他瞧瞧去。欧阳林执起李莫愁的小手,笑道:“这单子里有皇上专门给你的东西,你去看看?”李莫愁奇道:“给我作甚?”欧阳林哈哈一笑:“我今年回家早,是专门给皇上告假才得带的,为的就是想早点回来看看你这丫头。皇上知道这事儿,所以特地给你赏赐,还让一个宫里的画师跟来,画了你的画像回去,好知道你是怎么一个小人儿。” 李莫愁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看来欧阳林的确是被那个金国皇帝宠到天上去了,圣恩眷顾下,连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都鸡犬升天。欧阳林说完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画师前来,让李莫愁坐在椅上,先赞叹几声她的美丽,再铺开宣纸,研好丹青,焚起一炉香,细细画起来。其他家人纷纷闹闹,招待着同来宣旨的人。 如此闹了一番,就到了晚上,那秦公公终于离开,李莫愁瞧着他走了,终于松口气,只因为这秦公公对她十分喜爱,总是想将她抱在怀中。李莫愁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儿,所以对这种要求敬谢不敏,但是因为欧阳林暗中警告过她,要她不要得罪此人,所以想各种拒绝的理由想的脑汁绞尽,这才没被他一直抱在怀中。 李莫愁回到屋中,感觉筋疲力尽,应付秦公公让她感觉比练了一天功都累。经此一事,她看着欧阳林的眼光也多了份崇敬,这个男人不简单,能够在朝做异姓王爷,身上担负的事情肯定不少,纵使如此,还能够这样整天精精神神,脸上挂着笑容,待谁都如同春风般,绝对不简单,让李莫愁不自觉的想起一个人,上辈子看过的一本小说的主角——杨凌。 ************* 昨儿有事没更新,十一的时候补上。对于某石说的杨凌,大家应该知道,就是月关大大的回明的主角,某石很喜欢那本书,嘿嘿! 第十六章 过年 第十六章过年 新年迅速到来,白驼山庄自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到处张灯结彩,过节的气氛十分浓厚。大年初一早上,李莫愁将庄中几个大人挨个拜过去,手中攥了沉甸甸的红包。三个庄主,一个庄主夫人,聚在一间屋子里说笑,下人们今天也难得的放了假。 欧阳克拉过李莫愁,笑眯眯的要看她的红包,李莫愁打开来一看,红绸子面的红包里装的是一片片金叶子,上面铸着大吉大利。里头欧阳林给的最多,有十八片金叶子,曲名江次之,欧阳锋更少。 自李莫愁开始学武功以来,欧阳克没少吃苦头,每天早起晚睡,如今难得有了歇息的时间,拉着李莫愁领她满庄子的逛。庄里许多奴婢的家都在山下的白驼村,过年都下山和家人团聚了,一路行来冷冷清清。欧阳克眼珠一转,忽道:“妹妹,我们去山下的白驼村玩耍好了,那里小孩儿多得很。” 李莫愁看他兴致甚高,自己也想看看白驼村的情况,点头答允了,两人一块儿下山去。到了山下,远远就听见散碎的爆竿声,欧阳克兴奋无比,循着声音去了。李莫愁听见劈里啪啦响,还以为是在烧柴火,到了近前一看,原来是一群小孩儿在玩游戏,小的比李莫愁还小,刚学会走路的样子,大的十几岁,手中都执着长竹竿,比谁烧出来的声音大。李莫愁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这是原始的鞭炮了。 欧阳克耐不住好奇心,跟旁边的孩子要了一根竹竿,也加入了比赛,李莫愁开始看着这些东西挺新奇,但是马上就没了兴趣,只是看欧阳克玩的不亦乐乎,不好意思搅他兴致,索性往旁边一坐,靠着颗树,眯起觉来,昨晚她和杏儿一起熬年,天快亮才睡着,现在实在是瞌睡的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喧闹声将李莫愁吵起来,她睁眼一看,欧阳克居然和那群小孩儿厮打在一起。欧阳克练了这几个月的工夫,将一套神陀雪山掌练的纯熟,可惜从来没有跟人拆过招,不懂得变通,只能够按着招式一掌掌使出来。有的时候能打到人,但是更多的时候招式处于落空状态。 这群小子从小野惯了,偶尔被欧阳克打到,那不是一般的疼,野性更加被激出来,一个个疯了一样围攻欧阳克。常言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还是欧阳克这个雏儿,李莫愁睁眼看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着淤青了。 李莫愁见欧阳克挨揍,忙喊道:“你们干嘛?快点放开他。”马上有人喊道:“我们白驼村的规矩,不打女人,不打小孩儿,你两样都占全了,别瞎掺和。” 李莫愁跺着小脚,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反驳道:“他也是小孩儿呢。”她这话一说,马上有人嘲笑着:“他跟我一般大,我都是个男人了,他还是小孩儿?小孩儿,叫一声叔叔听,我就放过你。” 欧阳克一听这话,脸色憋得通红,一边应付身边的人,一边对李莫愁喊:“妹妹,你快躲开,别让这群没教养的小子伤了你。”说着使出一招霜雪如刀,狠狠劈向嘲笑自己的人。这一掌十分快,再加上欧阳克满是怒气的使出,那个小子躲不开,被欧阳克劈在肩膀上,疼得怪叫一声,抬腿就踢,欧阳克被踢中膝盖,脚步虚浮,马上被人趁机涌上来,压倒在身下暴揍。 这下可不得了,李莫愁看的有些傻眼了,她练的功夫是瞬息万里,逃命倒是很好使,但根本没一点攻击性,此刻看着欧阳克挨打也无法。幸亏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儿,没有吓傻了,一把揪住旁边一个孩子的衣服喊道:“他是欧阳克,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你们以下犯上,还有没有规矩?难道不怕惩罚么?” 这白驼村的人都是白驼山庄的家奴,听这么一说,马上有孩子吓走了,不过一会儿工夫只剩下鼻青脸肿的欧阳克和李莫愁。欧阳克躺在地下喘着粗气,李莫愁吃力的将他扶起来,两个小孩儿面面相觑,欧阳克看着李莫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才说:“真好玩。” 李莫愁撇着嘴吐吐舌头:“看你脸肿的像猪头,莫非脑子也被打坏了?”欧阳克摸摸李莫愁的脑袋,笑着:“妹妹跟个大人似的,是个老学究。”两人正说着,忽然一堆人又冲杀过来,正是刚才的小孩儿。 原来刚才他们被李莫愁喊了那一嗓子,都被吓跑了,后来回想起来,觉得欧阳克贵为少庄主,怎么会下山来跟他们厮混在一起,越想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为了面子问题跑回来找场子。李莫愁看见那堆小孩儿,登时脑袋大了一圈。这些孩子一个个下手十分的狠,没一点轻重,欧阳克要是再被揍一顿,说不定就脑震荡了,以后射雕世界里少了一个,多了一个只会流涎水的傻子,精彩度一定会降低几分。 一看大势不好,李莫愁叹口气,运起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内力,拉起欧阳克说:“跟我走吧。”李莫愁这几个月的梅花桩没有白练,虽然人小腿短,但是扛不住瞬息千里的高明。两人飞奔起来,不过一会儿工夫就逃出去那些人的视线。 回到白驼山庄,欧阳克脸上的伤马上被发现,众人心疼归心疼,但还是狠狠将欧阳克臭骂一顿,曲名江更是赏了他几个栗子,言道他太不小心,居然将妹妹带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打了这一架,欧阳克对功夫倒是没那么讨厌了,心境一变,练功的时候进步也大了不少,本来使得有些呆滞的功夫,居然多了几分圆转,令欧阳锋十分满意。 虽然和外面孩子打了一架,但是欧阳克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向往,他自出生起一直在白驼山庄里,从来没有外出过,同龄人十分少,以前倒也不觉得什么,但是自从来个李莫愁之后,他知道了和小孩儿一块儿玩的好处,玩心就起来了。只是李莫愁并不经常和他一起玩耍,他有天无意间听到两个下人聊天,知道了山下的白驼村里有许多小孩儿,自此就惦记上了。 李莫愁见那天欧阳克的功夫威猛,心中羡慕,想要学习,曲名江将她带去欧阳锋的院子里,只见欧阳克大冬天只穿着薄衫,腰间扎着布带,腿上绑着紧紧的绑腿,正满身是汗的对着一块铁块发掌,这铁块十分厚重,打上去没什么声响,只略微发出一点闷闷的声音。 欧阳锋站在欧阳克旁边教导着:“你这几天练的还可以,只是力道不够。你的肩膀和手腕,这两个地方一定要贯通,力发于肩,不过肘,沉于腕,凝于掌。你看看自己的肘,每次发力都会乱颤,力道都流走了。” 欧阳克听了,点点头,继续练着,欧阳锋看了一会儿,眉头一皱:“你让开,看着我。”说完伸掌朝着铁块拍过去,这一掌直直的,没半分变化,那铁块被这一掌击中,如同钟鸣一样大声作响,犹如被铁锤击中一般。李莫愁崇敬的看着欧阳锋,看来这厮的工夫的确已经登峰造极了,白驼山庄的功夫虽然以诡异见长,但是欧阳锋的外功也不容小觑,一力降十会,再加上那各种诡异的招式,想不赢都难。 看着欧阳锋的示教,欧阳克若有所思,重新开始练习。这两人一个学的认真,一个教得认真,居然没一个发现曲名江两人。李莫愁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曲名江会意,拉着她走了。回到曲名江院子,李莫愁默默不语,半天才道:“阿克真努力。”曲名江喝口水,不置可否,李莫愁又叹口气:“这样的功夫,我还真的学不来。” 曲名江这才道:“你这话说的对,女孩儿家本来就不适合学这样的功夫。你看看阿克的手,没练功前白白嫩嫩,如今一层老茧,哪有半点小孩儿手的样子。”李莫愁想起那天拉着欧阳克逃回来,欧阳克的手真是像砂纸一样,刮得她手心生疼。 自此后李莫愁再也不提练这些刚猛的工夫,只是在心中暗暗思量,哪天把《九阴真经》搞到手,不用受这么大的苦楚就能成就一身好武功。 新年过了没多久,陈勇就回来了。他见李莫愁的箭法虽然还是那么十射十不中,但是也没有放下,心中大为感动,对这个女徒好生嘉奖一番,又带来两个小荷包,一个上面绣了十分精细的一副白猫扑蝶图,一个绣着大团的牡丹花,说是自己妻子亲手做的,用来给李莫愁做谢礼,谢谢她给的那些首饰,李莫愁欢欢喜喜收了。 新年一过,日子就要走上正规,欧阳林也快到了回京的日子。这天李莫愁刚吃过早饭,就有欧阳林屋里的婢女来请,说是有重要事情来找,务必请小姐去。李莫愁思量着,八成是欧阳林要回去京城了。 第十七章 新婢 第十七章新婢 李莫愁随着婢女往正厅走去,远远的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前。到了近些的地方,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其中夹杂着几个七八岁的,长的都十分清秀,算得上是小美人。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夫人站在她们身边,眉眼微微垂着,十分严肃。 李莫愁眼光打这群小女孩儿堆里扫过,发现这些女孩儿大约是以为害怕,所以挨得紧紧的,有些相好点的还互相拉着手,只有一个女孩儿身边空出一片,李莫愁不禁多打量了几眼,见这女孩儿长的的确比其他人要好看,而且因为年纪大些,所以眉眼长开了,明艳动人,是李莫愁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能比的。 那女孩儿面上冷冷的,带着些傲气,像是不屑于跟其他女孩子站在一起。她见了李莫愁过来,眼睛在她衣服上一瞟,露出一丝羡慕的光芒。李莫愁每天早上起床先喝碗驼奶,再去练箭,练上半个时辰左右,这才回去吃早饭,因为欧阳林叫得急,所以仍穿着练箭时穿的那身皮衣,这皮衣是精心制作的,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名贵的很,穿上显得人英气勃勃。李莫愁见她看自己,对她笑笑,那女孩儿把眼光一转,头偏过去,似乎是不愿意跟她对视。 杏儿年纪比这个女孩儿大了两三岁,但是也属于同龄人,见她孤傲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哼一声就过去了。李莫愁随着杏儿绕过这群女孩儿,好奇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女孩儿?”杏儿嗤笑一声:“这是新买来的婢女,旁边站的那个是她们的教习嬷嬷。”李莫愁哦了一声,不再多语。 到了屋里,山庄中几人都在,曲名江见了李莫愁,笑眯眯的招手让她过来,说道:“这次大哥买来好些小孩儿,你挑几个回去,也不让她们多做活,只是陪你玩耍就好。”李莫愁对着曲名江甜美一笑,心头却凄凉起来:耍个头啊耍,要是真要了几个屁孩儿回去,一天到晚堆着我,我估计就要天天当老妈子了,还怎么练习武功。 欧阳林见人都到了,招手让外面的教习嬷嬷进来,那教习嬷嬷先对着欧阳林拜下去:“陈娘不负大人托付,这批女孩儿都教习的懂点规矩了,这才敢送来。”这教习嬷嬷脸色虽然严肃,说话却带着南方口音,糯糯甜甜,十分清爽。欧阳林点点头,那教习嬷嬷让门外的女孩儿三个一批进来,挨个介绍起这些女孩儿的特点,好让屋中人挑选。 李莫愁虽然不想依照曲名江说的那样挑玩伴,但是却听得认真,只因为身边伺候的只有杏儿一个,但是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做事吃力不少,这次说不得要找两个能干活的。 教习嬷嬷叫上来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穿着白衣,擅长的都是什么梳妆打扮之类,李莫愁听了一会儿,觉得挺无聊。于氏挑了两个会梳头的丫头,见李莫愁不开口要人,对着曲名江说:“三弟,小孩儿家不懂得挑人,你帮她挑吧。” 李莫愁不依了,忙开口问那教习嬷嬷,可有会做活的女孩儿,别的都不论。教习嬷嬷听了,叫上四个身子结实的女孩儿,相貌并不上等,说道这几个是农家出来的,其他方面并不出色,但是做活是一流的。李莫愁笑吟吟让她们过来跟着自己,曲名江一见这几个女孩儿都有点木讷讷的,不像是会玩的人,但是又没法反驳李莫愁,只好无奈的瞧着她。 又上了几批人,于氏都没有挑中,正在无聊间,李莫愁忽然发现了一个比较眼熟的身影,就是那个孤傲的女孩儿。她比同批上来的人要美丽不少,俨然是个鹤立鸡群的存在,李莫愁偷眼看向于氏,只道她肯定不喜欢这个女孩儿,哪知道于氏居然开口要下了这个女孩儿。 女孩儿见主母要下自己,显然有些吃惊,但还是福了一福,跟着嬷嬷下去了。 欧阳林见于氏要下这个女孩儿,抚掌大笑:“夫人真是有眼光,你知道这个小女娃是什么来历?”于氏摇摇头,欧阳林笑道:“这是宋国那边的一个大官的女儿,她父亲是个言官,说皇帝说的狠了,龙颜大怒,一家人男的砍头,女的卖为奴。我在朝上有个朋友,刚好到那边有点事情,顺手买了下来,回来后送给我。” 李莫愁听了,奇道:“宋朝的规矩,不是不杀言官么?”欧阳林摸摸她脑袋:“不杀言官只是说说而已,你真以为皇帝有那么大的肚量。不为这个理由杀他,别的理由也能找出来一大堆。”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没多久,欧阳林就回京去了。李莫愁身边新添的这几个婢女,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九岁,都调教的甚好,分别叫做青苓,珠儿,枫玉,明珠。杏儿看她们为人老实,就将屋中的一应事务都分配下去,这才恢复了自己大丫环的身份,只是跟在李莫愁身边,不再做家务。 这天晚上,李莫愁坐在榻上练习内功,自她感应出内息以后,勤练不辍,本来只能断断续续感受到的内息,如今已经变成连贯的细丝,能够在经脉中静静流动。真气慢慢游走,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工夫才走完一条经脉。瞬息万里练习的内功要走遍十六条经脉,李莫愁每练习一遍,都要花费三个时辰左右。 她正屏息感受内力,忽然听见杏儿小声在屋外说话:“少爷,小姐在练功,等她练完我告诉她去找你。”李莫愁自从练习内功之后,入定之时,五感比平时要敏感许多,特别是听力。杏儿这样小的声音,本来是她听不到的,但是如今却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是欧阳克来了,李莫愁缓缓收功。自从年后,欧阳克常常下山去玩,和山下那群孩子不打不相识,李莫愁在山上常觉得憋闷,又怕欧阳克闹出什么事情来,索性次次都跟着去。这次想是又要叫她下山去玩了。 欧阳克听了杏儿的话,有些悻悻的,李莫愁的勤奋常常让他觉得有压力,这次来果真又吃了个闭门羹。这个妹妹太乖巧,太聪明,简直不像是小孩子,他这么大的时候,别说那一套套的大道理,就连普通的小事儿都办不好。 他正想着,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在门旁:“阿克,你来找我么?”欧阳克一抬头,看见李莫愁站在门旁,笑嘻嘻的,身上换了一身怪模怪样的轻便衣裳,像是袍子,但是不像袍子一样要系带子,只在上面脖颈那里做的宽松些,可以从头套下来。要是欧阳克到过现代,一定会明白,这就是睡裙。 欧阳克点点头,李莫愁对他招招手,让他先进来坐,说自己要去先换衣服。欧阳克摇摇头,瞧瞧杏儿,将李莫愁拉到身边,凑着耳朵说:“不是下山去,我有另外的事情告诉你。”李莫愁看他神神秘秘,奇道:“什么事情?” 杏儿瞧这阵势,寻了个理由出去了,欧阳克这才松口气,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我娘挑的那个婢女么?就是长的十分美丽的那个,她爹爹被砍头的那个。”李莫愁点点头,后来她见过那个女孩儿几次,跟在一个欧阳林一个侍妾的身边,也没了先前的傲气,似乎是在主子吃过点苦头。她连名字都被改了,现在叫做什么花来着。 瞧见李莫愁点头,欧阳克狠狠吐口气,脸上挂着兴奋:“她会功夫,娘把她赏给玉澹,玉澹嫌她太傲气,所以常常找她麻烦,说要压压她的性儿。今天早上玉澹不知道怎么脾气不好,拿簪子扎她,她一脚踢上去,据下人们说,玉澹的腿骨都给踢裂了,如今她被关在柴房里,娘让知道的人都不要瞎讲,说改天再处置这件事。” 李莫愁听了,倒抽一口冷气,那玉澹的功夫虽然不好,可是在园中的女子里头也数一数二,再加上以前曾经是于氏的心腹婢女,被传授了内功,就算被人踢到,体内内力也会自然反弹,怎么会被人随随便便踢断腿骨,看来那个女孩儿十分不简单,只是她一个官家小姐,年纪又不是太大,从哪里学来的功夫? 欧阳克看见李莫愁惊异的表情,喜滋滋的说着:“玉澹以前老是拿那寒冰内功折磨我,如今得了报应了。”李莫愁对那个玉澹倒是没兴趣,拉了欧阳克就往柴房去。 *************** 晚上十二点左右再发一章,补上昨天欠的。刚放假,许多事情堆着,再也不敢这样了,某石爬走! 第十八章 林敏 第十八章林敏 白驼山庄大大小小的厨房有十几处之多,每天消耗的柴火数量不小,所以有专门的柴房。这柴房十分简陋,虽然顶上不漏水,但是四壁大大小小的洞不少,进去一站,跟风洞似的,四处透风,要是夏天肯定很凉快,可惜现在刚开春,只能感觉到冷。 李莫愁刚刚推门,门里就响起一声尖叫,带着恐慌和竭力斯地,像是受到了大惊吓一般。李莫愁进门细细一看,原来是那个女孩儿在叫,她被吊在房梁上,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脸色乌青,想来是被冻的。 女孩儿的眼睛里早已经不见了当初的孤傲,如今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麻雀,在高高的房梁上往下看李莫愁,哆哆嗦嗦,十分惹人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李莫愁仰着小小的脑袋抬头看她,女孩儿抽泣的回答:“我……婢子叫竹花。竹子的竹,花朵的花。” 李莫愁听了,愣了一下,果真是个后娘给的名字,竹子开花不是找死么?依照李莫愁对于氏的了解,于氏当初把这个美貌的小姑娘给玉澹,估计是想给玉澹添堵,玉澹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干脆给她安个如此名字。 “我问你本来叫做什么?”李莫愁耐心的继续问:“我是说你没来我们家以前叫什么?”女孩儿眼里升起一抹惧色,哀声道:“小姐就不要再问婢子以前了,以前种种事譬如过去死,您叫我竹花就可以。” 李莫愁看着惊弓之鸟一样的女孩儿,心中升起不忍,看她吊的可怜,唤来下人将她放下。那下人听了,忙摆手:“小姐,这是玉澹姑娘特地嘱咐过的,她腿几天不好,就要把这个贱婢挂几天。” 李莫愁皱起小眉头:“玉澹吩咐过的么?可是我想放她下来。我跟她说话儿,她在我头顶,不是对我不敬么?” 那下人心中懊恼,暗道一声倒霉,自己怎么会被主人派来柴房看守这个霉星。玉澹他得罪不起,眼前的李莫愁他更加得罪不起,何况旁边还站着个欧阳克,想来自己再不答应,欧阳克也要跟自己急了。两相权衡,他将竹花放了下来。 竹花被放下来后,瘫软在一堆稻草上,她被吊的时间久了,四肢又被捆住,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李莫愁看她只穿着单衣,冻得嘴青脸紫,牙齿打颤,于是解下身上的大氅批到她身上,温暖的大氅一碰着竹花身子,她忍不住一阵哆嗦,抬眼含着一包泪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挥挥手,将旁边哭丧着脸的下人挥退,坐到了竹花身边,和颜悦色的问她:“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吧?我是这里的小姐,说话还是顶用的。你要是还想活下去,就告诉我你的来历,你为什么会武功。然后我会把你讨到我房里,不然你就只能等着被大夫人打死,或者继续吊在这里,等玉澹有心情了来将你虐杀了。” 女孩儿听着前面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听到玉澹,身子抖得好像筛糠一般,抬起那张清秀的脸庞,上面的泪水滚滚而下:“小姐救我,我什么都说。” 李莫愁听了半响,终于知道了女孩儿的来历,她本名林敏,父亲是正三品的官员,她在家娇生惯养,是个十足十的大小姐,哪知道有一天忽然来了许多官兵,将家里人抓的抓,杀的杀,她也被卖到一个嬷嬷那里,说是要教她学学仪度。她本来女工做的不错,礼仪上也没什么缺失,那个嬷嬷倒是没怎么教训她,只是她小姐做久了,和身边那些普通出身的女孩儿总是格格不入。后来她就被领到白驼山庄来,被挑中后赏给了玉澹。 玉澹本就是个女婢出身,靠的是勾引主人出线,看见比自己年轻美丽的林敏,心中升起嫉妒来,处处为难她。早上时分,玉澹要她给自己梳头,梳完对发型不满意,拿起一把簪子就往她眼睛插过来,林敏情急之下,这才将玉澹的腿踢断。 李莫愁听完问道:“那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竹花脸色一僵,半天才轻声说:“她的腿骨不是我踢断的。” 李莫愁看她被吊了不到一天光景,就软倒在地,不像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况且她一个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亲又是文官,哪儿有可能接触到功夫。李莫愁本来就在奇怪,听见她这么说,心头犹豫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她心头。难道事实竟是那样? 李莫愁又看了眼林敏,只见她委顿在地,仍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想这林敏原来也是尊贵无比的官家小姐,吃的锦衣玉食,住的高楼大厦,奈何命运作弄人,忽然一日平地起变化,沦为人奴,以前不沾阳春水的纤纤五指,如今也要做活了,这种心理落差,肯定十分大,难为这她能忍下来。 既然李莫愁已经心头起疑,这件事情就不能再这么下去,李莫愁对林敏嘱咐:“以后你便是我的婢女了,你先去我那里养着,等能干活了,杏儿自然会给你分派。以后你还是叫做林敏吧,竹花这名字也忒不吉利。”说完吩咐门外的下人将林敏送到自己屋里去。林敏听完,看着李莫愁的背影,眼里又是两行长泪落下来。 李莫愁却没有心思照顾她的儿女情思,她心中绕着好大一个疑团。出了柴房门,她直奔于氏的房间去,说自己看上了竹花,要她来自己屋里。于氏冷着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李莫愁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在从别的地方再找证据。 李莫愁回到自己屋里,已经上灯了,杏儿看她现在才回来,道了一声佛,拉她去吃饭。李莫愁问道:“我领来的那个女孩儿呢?你安置她了没有?”杏儿并不知道林敏的来历,脸上挂上笑:“我哪儿敢不安置,如今在下人房里躺着呢。不过可惜了小姐那件大氅,她沾过身,小姐就不能再穿了。那可是小羊绒纺成的,又用西洋的染料染的色,生生便宜了那个婢子。” 李莫愁拉拉杏儿的手,笑道:“亏你跟着我这么久,眼皮还这么浅,别说一件大氅,就是十件,我想糟蹋就糟蹋了,何况这只是送人。你要是喜欢,你在我首饰盒子里随便一件首饰,比那大氅要名贵的多。” 杏儿笑逐颜开,却推辞道:“我不过可惜一下,赏的东西我不要了。我只盼着将来小姐出阁的时候能带上我,让我继续跟着小姐。” 两人调笑一会儿,李莫愁吃过饭,坐在床上继续练功,可是心中却翻翻滚滚,老也静不下来,哪能感受到半点内息,脑中只是惦记着自己那个猜想,事实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第十九章 生日 第十九章生日 林敏的身子没几天就好了,倒是出乎李莫愁意料,她看林敏那天娇弱的样子,还以为她至少要躺上半个月。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在李莫愁预料中,那就是玉澹没有来找林敏的茬,据说她在于氏那里为这个闹过,被于氏冷冷呵斥一通,就这么罢了。只是以后她会不会暗地里再找林敏发泄,那要另说。 这件事情更加让李莫愁酌定了心中的猜想,于氏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更加的莫测了。她平时里不常见于氏,但是欧阳克却日日要拜见她,毕竟是自己亲娘,礼数是不能少的,李莫愁只担心欧阳克。欧阳林刚回来那天,欧阳克没出现在家宴上,便是于氏给他喝了一碗加料茶水所致,待自己儿子都这么狠心的女人,李莫愁还真是没见过。 自从欧阳林走后,欧阳克又开始有点蔫头蔫脑,但是总体来说,比李莫愁刚来白驼山庄的时候要强上许多。也许是因为他开始练武,也许是他隔三岔五的跑下山跟那帮孩子们玩耍,总之性格明朗了不少。 虽然李莫愁一天到晚的避着见于氏,但是总归是免不了要见的,因为李莫愁的四岁生日要到了。当初李莫愁挂在脖颈上的银锁片上,有着她的生辰八字,如今已经是三月十七,离她生日还有两天时间。曲名江对李莫愁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她第一次跟在他身边过生日,说不得要大大的操办一番。 李莫愁本来是不答应的,奈何她一个小孩儿家,怎么争得过曲名江,再加上一个欧阳克在旁边撺掇。白驼山庄里,欧阳锋不问世事,只专心练武,于氏虽然管事,可是基本不发表意见,待什么都冷眼相看,不满意的事情才抽冷子给你来上那么一下,这件小事她自然是不管的。 生日宴这天,白驼山庄的几个主人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寿星李莫愁坐在上位,小脸上强颜欢笑,只拿眼睛不停的瞥着于氏。于氏自从李莫愁要走了林敏以后,对她越发的冷了。李莫愁今日虽然是寿星,可是坐在于氏身边,只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欧阳克只要一看见自己娘亲,那就像老鼠见了猫,乖乖的蜷在宴席下首,偶尔伸筷子夹点菜,斯文无比的吃。 欧阳锋也难得的出现了,他两只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只是不停的喝闷酒。这场生日宴,在历经了半个时辰后,就这么诡异的散了。唯一开心的不得了的是曲名江,李莫愁看着他笑逐颜开的模样,心里就悲愤莫名:幸福您一个,辛苦千万家啊! 李莫愁站在门口,杏儿刚给她系上披风,欧阳锋就出现了。他深深的看眼李莫愁,对她说:“你跟我来。”李莫愁对欧阳锋的印象并不差,想来他不会伤害自己,就乖乖的跟去了。杏儿见二庄主和小姐说话,自觉的避开来。 两人走到院外一颗大树下才停下来,欧阳锋坐到树下一块大石上,看着李莫愁,问她:“你很聪明,有些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李莫愁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欧阳锋看着她的眼神,居然带着点落寞:“小心你屋里的那个林敏,她有武功在身。你是个好孩子,难为你这么小的年纪,有些事情就能守口如瓶,以后阿克你多照顾些。” 欧阳克说完这一通话,站起身走了。李莫愁有些愣愣的,半天才醒悟过来,原来欧阳锋已经知道了那天自己在亭子下偷听。他今天的这番话,明明是在告诉李莫愁,你听到了没关系,只是希望你继续保守秘密,这算是我们共同的秘密。这意思,明显是变相跟李莫愁说:我们是一家人。 如今三月份天气,树上已经长出稀稀拉拉的叶子,暗夜里远远飘来花香,天上一轮半圆的月,在众星的拱陪下散发出淡淡光辉。李莫愁深吸一口气,看着欧阳锋宽厚的背影越来越远,春风暖暖的吹拂在脸上,她忽然觉得白驼山庄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欧阳锋对李莫愁说的那番话,李莫愁很感动,当然也不疑他话中有假,所以回去之后就观察起林敏来。当初她只想着林敏没有机会学武,所以一直疑心是于氏在其中作梗,而且于氏的所作所为,也验证了这点,如今想来,还是自己太幼稚了。 如果林敏没有踢玉澹,玉澹怎么会那么恨她,作为一个小心眼的受害者,玉澹不会仅仅因为于氏的胁迫就说假话。所以说,林敏不仅仅是个单纯的替罪羊,这件事情,还复杂着呢。最有可能的真相是,林敏的确会武功,但是并不高明,不足以伤害玉澹,可是在她迫不得已踢向玉澹的时候,于氏,或者是于氏的心腹,暗地搞了一把鬼,于是玉澹就理所当然的断了腿。 想到此节,李莫愁看向林敏的眼里多了点防备,这个女孩儿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她的心机不小。当初李莫愁问林敏会不会武功,她回答玉澹的腿不是自己踢断的,这么的春秋笔法,居然骗过了李莫愁。李莫愁瞧着林敏专心做针线的侧影,无奈的敲敲自己脑袋:难道萝莉做久了,连智商也会退化成萝莉? 虽如此,李莫愁并没有在面子上表现出来,只是告诉杏儿,自己练习内功到时候,不要让人在附近走动。本来经常在外屋做针线的林敏,也被派遣出去,李莫愁这才松口气,毕竟内功不比别的,虽然她现在练习的粗浅,可是走火入魔起来,也不是玩笑的。那林敏若是有二心,只怕李莫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莫愁内功修炼至此,已经进步不小,瞬息万里的步法加上内功,已经跑的甚快,要是回去现代,轻轻松松破个一百米世界纪录不成问题。这瞬息万里的工夫,不是速成类的,内功越精湛,就跑的越快。唯一不美的是,这套内功是专用的,虽然有内息,可是只能配合瞬息万里用,李莫愁也试过将内力运到掌上,可是没有内功运行的路线,那是半点用都没有。 欧阳克的神陀雪山掌如今也使的有模有样,开始的时候两个小孩儿常在一起拆招,一个逃,一个打,往往谁也占不到谁便宜。偶尔欧阳克手掌碰着李莫愁,也会慌忙停下,看李莫愁受伤没有。虽然欧阳克如今出掌十分有力,但毕竟没有内力,能有多大劲,看他如此在意,如此几回,李莫愁觉得十分无趣,就不再跟他拆招了。 曲名江见如此,心中十分高兴,他知道神陀雪山掌的厉害,那是打铁板练出来的工夫,特点就是有进无退,跟白驼疯魔杖合称白驼两大自杀功,下手绝不留情,连自身的处境都不顾,虽然现在欧阳克功力尚浅,但是他仍怕李莫愁受到伤害。在他看来,李莫愁的功夫学不学都是一样的,如今有他罩着,等过两年,李莫愁年纪大了,他再替她寻一门好亲事,接着被夫家罩,那是半点亏都吃不上的。 李莫愁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加倍练功。转眼到了夏天,李莫愁身量长高不少,而且本来毫不开窍的箭法,也有了点进步,十箭里差不多能有两箭射中靶子,真是大好的喜事。李莫愁一想到此,就心花怒放,比当初刚感应到内息的那天还要开心。 这天她正在练习内功,欧阳克又来找她,欧阳克见李莫愁盘腿坐在床上,见怪不怪,知道李莫愁已经知晓他来了,果然没片刻,李莫愁就缓缓收功,坐了起来,问道:“阿克,你怎的又出去。” 欧阳克随手拿起她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才道:“二伯他最近忽有感悟,要闭关一段时间,还说神陀雪山掌我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要瞎练,只管按着以前的时间练功就好,我剩下的时间多了,怪无聊的。” 李莫愁若有所思,当初华山论剑的几个人,在华山论剑之时,武功怕是都没有到达一生的顶峰,特别是欧阳锋,他对武学简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否则后来也不会为了《九阴真经》吃那么大苦头,如今他对武学有了点感触,那一定是领悟到了些什么。 ************* 下周青云榜推荐,在攒稿中,下周小宇宙爆发一下,请大家放心看,(*^__^*)嘻嘻…… 第二十章 下山 第二十章下山 李莫愁知道问欧阳克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待到欧阳锋出关再说。但是武学大家闭关,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不然是领悟不透的,天下的工夫,哪一个不是经过千锤百炼,哪儿是那么好想出来的,只是高兴了欧阳克,他怕是要过上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虽如此说,李莫愁还是打扮停当,换上一身男童的装束,跟着欧阳克下山去玩了。虽然当初那些小孩儿们见过她一次,但欧阳克后来说第一次跟来的是妹妹,以后跟来的是弟弟,大家也不疑有他。 这些小孩儿都是泼皮惯了的,哪儿肯信欧阳克的身份,只说他是附近庄上哪家的孩子,还常常嘲笑他扮作欧阳克。欧阳克本来有些不悦,后来经李莫愁劝解一番,觉得扮演别人也挺好玩,就自诩身份说是附近一个小地主家的儿子,叫做欧阳大鹏,弟弟叫做欧阳大鲲,论亲戚跟白驼山庄有那么一咪咪关系。那些孩子也就信了。 他们此去,直奔庄外一个小山洞里去,那是这些孩子们常聚的地方,进去一看,果真有三个小孩儿趴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这山洞不深,而且挺大,采光极好,风雨也进不来,里头放着孩子们积攒下来的玩物用具,倒是半个**模样,李莫愁也曾将自己练箭用的靶子小弓箭拿来一份,惹得小孩儿们十分欢喜,又因为李莫愁年纪小,生的比欧阳克好看,性子也讨人喜欢,所以待她比待欧阳克还要好些。 此时三个小孩儿正支起灶来,小脸被火光映的红红的,欧阳克见了,一个箭步上前,喊道:“哈,你们偷着弄什么好吃的呢!”那三个小孩儿被他一唬,慌忙转过身,看见是欧阳克,拍怕胸脯:“原来是你,吓我一跳。你弟弟呢?” 欧阳克见人先问李莫愁,笑着对洞口招招手:“大鲲,快进来,他们弄好吃的。”李莫愁尚在洞外,就闻见一股焦香,进去一看,只见地灶上一边支着树枝烤东西,一边架了锅子烧水,里头翻翻滚滚露出点绿意,想来是放了青菜之类。 瞧见李莫愁,那几个小孩儿脸上挂上笑,一个小孩儿打被背后抛出来一只大桃子,扔给李莫愁:“鲲哥儿,这是白驼山上的桃子,长在温泉边的,吃起来比山下的甜些,你且尝尝。” 原来白驼山庄冬天引进庄子的温泉,源头就在不远处的山顶,那附近倒是有一点土瓤,上面长了一片小桃林,也不知道是温泉水滋润还是怎的,味道和外面的不太一样,更神奇的是,一年四季,它倒有三季在结果。 李莫愁在白驼山庄吃惯了这种桃子,微微一笑接过来。那边欧阳克就大声道他们偏心,几个小孩儿闹起来。李莫愁见惯了这一幕,也不理他们,就往地灶旁边一坐,看见架上烤的是只黑不溜秋的短腿东西,因为剥皮的人太不技术,烤的又黑一块儿黄一块儿,根本认不出本来是什么动物。 看见李莫愁过来,刚才给她递桃子的小孩儿笑道:“鲲哥儿,这是我们早上打的山鸡,那锅里煮的蘑菇青豆汤,等会儿吃完肉好消食。”李莫愁看着那怎么也不像山鸡的东西,咧嘴笑笑,这玩意被整治的太抽象了,她还以为是兽,哪知道人家是禽。 几个小童打闹够了,就等着那饭食做好。正此时,天上隆隆的响起雷声,像是要下雨。夏天的天气,一天三变,欧阳克瞧着那天越来越黄,心道不好,待会儿怕是有场瓢泼大雨。他和李莫愁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甚早,若是这雨下到半夜再停,那可怎么了得,要是曲名江知道他带了李莫愁出去瞎逛,还回来完了,怕是又要挨一顿狠说。 欧阳克咬咬牙,思量着雨一时半会儿下不下来,若是两个人发力狂奔,大概两盏茶时间就能回去,于是忙携了李莫愁手出去。李莫愁看他着急,运起轻功,虽然并无太大助益,但是速度多少也快了点。 两人发力狂奔,终于远远看见白驼山庄的大门,心头不免松口气,李莫愁更是因为体内的内功几乎消耗殆尽,隐隐有些脱力。两人眼看快要进门,忽然路边一块大石后蹦出个青衣怪人,头脸上长长的发须纠结,就像野人一般,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豆子般大小眼睛,以及一个圆圆的鼻头。 那人二话不说,就扑上前来,对着两人使出擒拿手的功夫。李莫愁一看不好,忙躲避开来,她虽然内力不济,但是瞬息万里毕竟是极好的轻功,那怪人本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一拿之下被她躲开,咦了一声,又是一招使上来。 李莫愁不知道那人使得是什么功夫,只觉得自己躲得十分辛苦,那人出手十分迅速,再加上她一路狂奔,内力本就所剩无几,她堪堪躲了十几招,终于束手就擒。 欧阳克却比她更惨,他没学过躲避的功夫,只能以攻为守,更何况看见妹妹被抓住,心头大恼,势如疯虎一样扑过来,使开神陀雪山掌,这次倒是隐约有一点这个掌法的意味。欧阳锋平素教导他,总说他练的太循规蹈矩,没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此刻情势危急,欧阳克扑将上来,一掌掌打得虎虎生风,越使越顺手,渐渐有了点有去无回的感觉,只可惜那怪人武功高强,欧阳克就算掌握了这掌法的掌意,也根本沾不到人家身子。 怪人看了欧阳克掌法,故意先不去擒他,看他打完一套完整的掌法,这才动手捉住他,喜道:“这两个娃娃都好玩,还生的俊俏,咱们这趟来,没寻到那只老毒物,倒是寻到你们了。想来你们是白驼山庄的孩子,就跟咱们走一遭吧,等那老毒物亲自来咱们这里领人。” 欧阳克气的满脸通红,偏偏被怪人紧紧挟在腋下,两条腿拼命乱蹬,口中骂个不停,这些日子跟山下那帮小孩儿学的脏话全都用上了。李莫愁见他骂的起劲,怕那怪人报复折磨他,开口劝道:“阿克,你且不要着急,这位大叔想来是没有害我们的心思的,怕是只是跟我们玩一玩儿,等会儿就放我们回去。” 那怪人听了,嘿嘿一笑,精豆似的眼睛瞧瞧李莫愁,说道:“你这娃娃倒是挺有趣,知道拍咱们的马屁。不过你也不要妄想,咱们的确存了害你的心思。你们白驼山庄把咱们徒儿弄走了,还给她喂下毒物,咱们要等欧阳锋这老毒物亲自来换人。” 李莫愁听他一声一个咱们,心头就烦闷。又听了他徒弟被弄到庄内,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中正纷纷扰扰的,忽然一个激灵,就想起个人来,难道这个怪人的徒儿,就是那林敏?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那怪人长啸一声,声音翻翻滚滚,震得李莫愁耳膜嗡嗡作响,只觉得心头血气翻腾,残存的那点内息好似要沸腾起来,李莫愁拼死抵挡,才不令它们逆转了,纵使如此,全身经脉也疼痛难耐,简直要死了一般。欧阳克被这也被这啸声折磨,况且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来抵挡,就这么生生被震晕过去。 那怪人一边啸,一边大声喊道:“函谷解药换人。”怪人将这句话重复三遍,声音绵绵长长,只怕三里地远的人都能听见,白驼山庄中的人一定都知道了。李莫愁听见函谷,心中隐约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到底是哪里。 那怪人一个胳膊夹着一个小孩儿,啸完之后,运起内力,渐渐的远去了,李莫愁颠簸中看着怪人另一边胳膊里耷拉着脑袋晕倒的欧阳克,心中好生担忧害怕。 ********* 剧透,接着的几章将有重要人物出场,具体出场时间要看某石的拖戏程度。爬走,同时求票,求收藏! 第二十一章 函谷 第二十一章函谷 怪人挟着两人下山,那山下早有一匹快马等着。第二天上,欧阳克才悠悠醒来,李莫愁问他几句,知道他并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放下心来。 那怪人马不停蹄,只是赶路,日夜不停,连略歇一歇都不肯,想来也是怕白驼山庄的人追来。到了第二天傍晚,那马终于累倒了,李莫愁和欧阳克也饿得前心贴后背,只是怕这个怪人发作,不敢言明。 怪人看马扑倒在地,是再也起不来了,忽然哈哈一笑,也不管那马,就这么领了两个小孩儿到不远处的镇子上光明正大的歇息了一晚。李莫愁吃饭的时候,特地留了两个馒头,怕这怪人又跟前日那般一直赶路,这馒头也好做路上的干粮。 欧阳克也见样学样,塞在两个馒头在胸前,怪人看了,也不阻止。接着又行了几天路,都是将马活活累死才停,李莫愁和欧阳克被颠了一路,灰头土脸,觉着跟要死了一般,连叫苦的力气都没有,终于在这天清早到了一个山谷中。 这山谷的清早,静悄悄的,天尚且是青蒙蒙的颜色,连早起的飞鸟都没一两只。李莫愁有气无力的被绑在马鞍上,觉得马停了下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到了一间小茅屋前。 怪人哈哈笑两声,将李莫愁和欧阳克从马鞍上解下来,喊道:“来人呐,将这两个小孩儿安置了。”李莫愁正自奇怪,这山谷只有这一间小屋,哪儿来的其他人,只听见头顶山壁上有人应道:“是,师父。” 李莫愁抬头一看,只见离地大概五米高的地方,一个黑色的人影扑楞楞的跳下来,好像一直大鸟一般,稳稳的落在两人旁边。李莫愁还没看清那人相貌,就和欧阳克一起被拎起来,那人运起轻功,在山壁上的凸出间隙上一一踩过,没几下,就到了一个大洞中。 这山洞黑幽幽的,什么都辨不清,隐隐有冷风吹过。这风仿佛地底吹来一般,透骨的凉,纵然现在是夏天,李莫愁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 这山洞深幽寒冷,而且静得吓人,耳边听见的只是拎着自己那人的脚步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才现出一点光亮来。到了光亮的地方,李莫愁才看到,这里原来是一处空荡荡的山腹,亮光就是从头顶传来的。这山腹甚大,简直比得上白驼山庄大小,建在山腹壁旁的房子,从另一段望过去,就像是小点一般。 看见两个孩子都有点傻眼,领了他们来的那人笑道:“师父为什么擒了你们回来?难道是他看上的新弟子?” 这几日路上,欧阳克也学的乖觉了,听那人问他,只是装聋作哑,李莫愁也眼观鼻鼻观心,装出年幼无知的模样,那人看见他们年纪尚小,以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也没再问。只是领他们到了一间木屋前,让他们住进去,还嘱咐说不让乱跑,别看领他们进来时自己走的轻松,其实外面是大大小小的溶洞套着,摸迷了谁也找不到。 那个带他们来的怪人,也不再出现,每天里到了时间都有人送饭来,除此之外没人来理他们。有时候两人能听见外面练武的声音,偷偷透过窗子看过去,是在山谷中央的一块平地上,有数十个人在那里拆招演招。两个小孩儿青菜豆腐的吃着,胆战心惊了几天,也不见人来自己的碴儿,渐渐适应下来。 却说那天怪人一声长啸,惊起了白驼山庄众人,人人都道是强敌来了。曲名江正在屋中喝茶,忽然听见了那声音,暗道:“这是谁在门前捣乱,函谷解药换人?难道是把我白驼山庄中谁捉走了?无妨,只要不是莫愁和克儿便成。不过也得小心莫愁,还是让人把她叫来我这里。”如此想着就让身边的人叫李莫愁来。 哪知道那小厮慢悠悠的去,一头大汗回来,说是小姐不在,下山玩去了。曲名江听了犹如被雷劈中一般,火燎火烧去找于氏,于氏却冷冷的,言道欧阳克也不在了。这下大事不好,曲名江看于氏居然不想管这件事情,只好去找欧阳锋。 欧阳锋听到那怪人的声音,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早已经从闭关的小屋中出来,等着曲名江。曲名江一头撞进屋子,就要欧阳锋和自己一起去讨回孩子,欧阳锋却淡淡的摆摆手,道:“大夫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曲名江一听,稍微冷静一点,他知道白驼山庄众人中,只有他最没心机,若是论起狡诈,只怕他连自己的义女李莫愁都比不上,如今看欧阳锋和于氏都不急,心中暗自宽慰,劝说自己李莫愁一定没事。 欧阳锋垂头思量半响,又道:“那人来寻的,一定是莫愁屋中的婢子林敏。我看她有武艺在身,就给她下了点药,让她运不起内功,想来是她师门找来了,只是料不到她师门居然是函谷的人。等我参悟出这门功夫,就亲自去换人吧。” 曲名江听了,大惊失色:“二哥,你这话说不得,你已经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武学高手,你要参悟一门功夫,那不得数年工夫,若是这段时间莫愁和阿克有了什么不好怎么办?大哥回来我们怎么交代?” 欧阳锋却看着曲名江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定论,你不用担心。函谷的人虽然已经有些年不再在江湖上走动,也人丁凋零,但不是那种下作门派,想来也不会伤害两个小孩儿。阿克和莫愁都不是一般孩子,多历练些也是好的。况且我闭关前,已经传授了阿克我白驼山庄的内功心法,他若是有心,自己一定会练习,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曲名江听了这话,抓耳挠腮,急得不得了,若说李莫愁不是普通孩子还罢了,欧阳克却再普通不过。虽然他也信得过函谷中人人品坚挺,可是毕竟还是担心。 欧阳峰看着曲名江在那里对着自己再三劝说,心中升起一抹凄冷,他又何尝不想去救欧阳克回来。欧阳克在外,最担心的人应当是他才对。但是最近于氏对欧阳克的态度越发的不好,上次她心中疑惑欧阳克听到自己秘密,差点一掌杀了他,自从欧阳林年节回来过那次,于氏更加将欧阳克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不如让他在函谷待上两年,这样也好避过随时来到的生命危险。看着曲名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欧阳锋一甩袖走了。 这边欧阳锋一走,曲名江直奔李莫愁院子去找那林敏。李莫愁院子里,杏儿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看见曲名江来了,这才忍着哭上前迎接,那林敏见自己身份败露,也不再隐藏,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第二十二章 外徒 第二十二章外徒 林父为官期间,性子虽然耿直,但是也很善良,未作京官之前,曾经在苏杭一带任知县,是百姓称道的好官。这年冬天,苏州府遇上难得的大雪,下的整个世界如琼瑶宫一般,触目都是纷纷扬扬的白。 这景致虽然美好,但苦的却是百姓,城中穷苦人家多有冻死的。林父不忍看子民受苦,总是尽力救护这些挨冻之人。这日他下堂回来,半路见一个残疾老头,冻僵在路中央,这老头处境十分凄惨,手脚都已经不在,恰似人棍一般,浑身是伤,虽然被林父救回去,却一直昏迷着,没几天就死了,他临死前回光返照,将一本武功秘籍交给林父,林父随手收进了后书房。 此时林敏年幼调皮,后院里却除了忙碌的母亲和几个贴身丫鬟外,再难见其他人,于是一日在父亲书房玩耍时,看到了这本画满了奇怪小人儿图的书。 初时林敏只是觉得这些小人儿的姿势奇特,好奇之下按着图谱的样子摆出姿势来,哪知道时间久了,发现这些小人儿并不简单,若是按着里面某些小人儿的姿势,她能蹦上平时碰不到的高花坛,有了这新发现,她心中对这图谱更加喜爱,只是她家教严格,知道闺中女儿需要文静,所以这件事情并不让家人知晓。 如此过了四年,有一日她正在练习,忽然听见窗子上咯咯两声女人笑,接着一个美貌的中年女人翻窗进来,指点她这里练的不对,那里练的不对,林敏按着她的指示来,果真解了许多平时的疑惑。 自那以后,那女子常常来指点林敏,却不告诉林敏自己是谁,直到她十一岁生日那年,那女人才说自己是逍遥派的人,林敏得到的那本图谱,是她师门的东西。当初她大师兄在外历练,不知为何被人杀了,她出来寻访,这才一路寻到了林敏家中,发现了林敏在照着图谱练习,又见林敏美丽聪慧,心中起了收她为徒的心思。只是逍遥派收徒规矩甚多,所以要带她去见过二师兄,也就是当前的掌门人,再做定论。 哪知道就在此时,林父出了事情,林敏被卖到白驼山庄中来,就跟自己那个师父断了联系,直到前几天晚上,有个满脸是毛的怪人来了,说自己是逍遥派掌门,来接自己弟子回去,她将信将疑,心中想着先离开白驼山庄再说别的,正要走时,怪人说她中了毒,让她先留下来。 林敏终于慢悠悠讲完,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时分,那逍遥派的掌门,怕是再也追不上了。当年逍遥派的人统归在灵鹫山,后来因为当时的掌门虚竹亡故,偌大一个门派生生的分崩离析,以前函谷一支分离出去后反倒是最其中主流,再过来这么些年,那函谷也神秘起来,鲜少有人知道函谷的所在。 曲名江心中的担忧不提,却说欧阳克和李莫愁两人。这两个小孩儿在函谷住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敢出门随便走走。有一日李莫愁走到了洞壁旁,居然发现了刀斧砍凿的痕迹,登时惊讶无比,这么大的山洞,难道是靠人力造出来的?这得多大的工程才行。 李莫愁心中存了疑惑,这天送饭的人来了,她不禁开口询问,那送饭的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对这两个小孩儿倒是和善,答道:“这山洞的确是半是天然,半是人力造的。我派一位先辈有此误入这个溶洞,居然误打误撞进来这里,那时候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中空山腹,没有现在一半大小,我派那位先辈就着弟子将这里开凿,历经三十七年时间,才有了现在的气派。” 李莫愁听了,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年开凿这里的时的景象,心中生出渴望,恨不得亲眼看看当初开凿这山腹的情景。送饭的青年看李莫愁脸上表情生出向往,笑道:“你们若是无聊,也可以找我们那些师兄弟们玩耍,我们这里不常看见小孩儿,你们这样可爱的小孩儿我们喜爱还来不及。我师父交代过,只要你们不逃走,就不限制你们活动。其实我师父也是为了你们好,这外面迷宫一样的溶洞,进去了怕是再也出不来。” 这些天一直关着,李莫愁就盘膝勤练内功,欧阳克虽然也学了内功心法,但是他坐不住,每每练习了一个小周天,就要起身唉声叹气一番。李莫愁瞧他被关的难受,偶尔逗他玩耍一番,但是只是一天这么多时间,总不能都用来玩耍。 听了那青年的话,欧阳克将信将疑,出去在门外的一小片空地上走了一圈,回头一看,见那青年含笑的目光,似乎是在鼓励自己,于是走远了一些,来到平素那些人练功的空地旁,看他们练功。李莫愁倚着门框,见那些人并没有驱逐欧阳克,心里高兴,嘴角就含上笑容。那青年看了,劝她:“你也去玩玩吧,我看你也是练武人家的孩子,该是活泼泼的才好。” 李莫愁摇摇头,帮他收拾好用过的碗盘,进了里间练功去了。欧阳克如今没人管教,那就像脱了僵的野马,谷中住着的人不多,没几天欧阳克就和他们混个烂熟,常拉了李莫愁去别人屋里蹭吃蹭喝。亏得欧阳克还不算玩的忘了本,每天的功课还是要做的,早晚练上几趟神驼雪山掌,临睡前再打上一个钟头坐。 这天李莫愁和欧阳克去了谷中一个老头屋里,这老头名叫薛焕豪,白发飘飘,面上却没一丝皱纹,看起来像是仙翁一般,他无子无女,待李莫愁和欧阳克格外亲切。薛焕豪见了两人,笑眯眯道:“今儿你们来的正好,我徒弟从外面回来一趟,给我带了点小酒小菜。”说着摸出一个黄色的大葫芦,揭开盖子,一股诱人的酒香就飘出来。 李莫愁和欧阳克是不吃酒的,只陪他吃菜。薛焕豪喝的多了,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年轻时候在江湖上的经历,自己凭着一套凌波微步,如何将几十个黑道高手耍了一番。他说到高兴处,还站起身来走上几步给两个小孩儿看。 欧阳克只是觉得好看,并没其他感受,李莫愁却羡慕的紧,薛焕豪以前喝醉了,也和她说起过凌波微步,说除了他徒弟和他本人,逍遥派中再无旁人会这门功夫了。李莫愁以前就对凌波微步的大名熟悉的很,何况自己也学过轻功,虽然看不出这门功夫的门道,可是也知道它高明的紧。甚至比自己学的瞬息万里都要强上几分。 瞬息万里如它的名字一样,比别的轻功要快,但是小范围内和其他轻功想比,并没有太大的好处,而且对内力的依赖性太强,而凌波微步不一样,当年段誉那样的武功白痴都能够用它斗一斗南海神鳄。可见在小范围的打斗中,凌波微步绝对是神品。 如今见薛焕豪走将起来,步法灵动,衣角飘飘,好似蝴蝶穿花般灵巧,又有一种难言的轻灵,似乎真是行走在水上一样,看起来十分美丽。欧阳克见薛焕豪就像是在跳舞一般,不禁鼓掌叫好,李莫愁却只是盯着他的脚下,好像那双普通的麻布鞋绣了花儿似的。 薛焕豪听到了欧阳克叫好声,满脸得色的看向两个小孩儿,见到李莫愁专注的盯着自己步法,知道她必定是懂一点轻功的,一时高兴,开口道:“女娃娃,你喜欢这步法?那我教教你《周易》,这功夫跟《周易》的关联很大,你懂了《周易》,以后对你武学也大有进益。” 李莫愁点头喜道:“那好,你答应了我,可不许反悔,我以后就来找你学习《周易》。”薛焕豪看她平时里老成的很,没一丝小孩儿模样,如今居然激动起来,遂起了逗逗她的心思,眼睛一晃,就看见自己手中的葫芦。 薛焕豪有时想让欧阳克陪自己喝上一点,总是被李莫愁制止。他晃晃自己的葫芦,喜咪咪的看着李莫愁:“小娃儿,我这葫芦里的酒,可是难得的佳酿,要是你敢喝,我就再教你一门功夫,叫做天山折梅手,是当初我跟灵鹫宫一位师姐打赌赢来的武功。” ****************** 唔,那位大大真是牛!猜到了俺要让莫愁姑娘学天山的工夫。其实函谷就是逍遥派的分支,嘿嘿,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今日第二更,大家的票哩?砸死偶吧。没收藏的大大们顺手收藏吧,将来找起来也方便点,是不是? 第二十三章 折梅 第二十三章折梅 李莫愁瞧瞧那酒葫芦,小脸一皱,心里却乐开了花。在白驼山庄的时候,她曾经尝过这个世界的酒,度数并不高,也就跟后来的啤酒差不多,当时千杯不醉的人比后世多,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在李莫愁看来,纵使度数低,小孩子还是不要沾酒的好,酒精对没发育好的小孩身体来讲没什么好处,所以薛焕豪逗弄欧阳克喝酒时,她才会劝阻。 天山折梅手的大名,李莫愁怎会没听说过,这次说不得拼上醉酒也要学上一学,她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装出无所谓来:“谁知道你从哪儿弄的功夫,来骗我小孩儿家,我们白驼山庄的功夫也不弱,干嘛要学外面的掌法?” 欧阳克对江湖典故知道的却不多,也在旁边连声符合,他虽然知道白驼山庄的功夫不适合李莫愁学习,但是也看不上这没听过的功夫。薛焕豪嘿笑一声:“你们两个娃娃,真是好不晓事儿。女娃娃,你只说你答应不答应,若是不答应就罢了,答应就来喝酒。”说着顿一顿,脸上笑眯眯的,引逗道:“只要喝上小小一口,我就教你那功夫,就算你将来看不上,不练也可以,反正只是一小口酒,怎么算都划得来。” 李莫愁装出将信将疑的样子,瞪着眼睛道:“那好,不许反悔。”说完接过了酒葫芦,打开盖子晃一晃,一股掺着蜂蜜香气的甘甜酒香就飘出来。李莫愁取过一只白瓷杯,倒出一点来,只见那酒极黏稠,呈黄金色,被白瓷杯一衬,就好像是一块金色的琥珀一般。 李莫愁尝上一小口,感觉入口先是甜甜的,接着才有一点淡淡的酒精味道,感觉有点像后世的果酒。并不辣口,而且十分的醇香,闻起来虽有蜂蜜的香气,入口却没有蜂蜜的味道。李莫愁思量着,尽管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酒,估计也能喝上半斤不醉。 看李莫愁喝下去一口,薛焕豪笑道:“这酒是我徒儿去大理皇宫中取来的,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名字叫做黄金梨花酿,用料都是梨花,十几斤梨花才能酿出半瓶酒,还不说用掉的梨花蜂王浆,你这小娃娃不懂得品酒,这一小杯也是浪费了。” 李莫愁抬头吐舌一笑:“这酒倒和糖水儿似的,不过再怎么说都是酒,等我大得几岁,你这一葫芦还不够我半天喝的。”薛焕豪哈哈大笑:“你这娃娃好大口气。” 此后每天李莫愁都要去薛焕豪那里,不得不说,逍遥派的人的确属于全能型人才,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虽然这些年来没落了,但是肚子里仍有两把刷子。后世李莫愁也听过几期百家讲坛讲《周易》,讲的是如何用《周易》的思想来表达人生,倒是蛮有趣的,后来电视上又播了一部李莫愁喜爱的电视剧,跟百家讲坛时间冲突,李莫愁抗不过电视剧的魅力,就没继续把《周易》听下去。 如今再听薛焕豪一讲,李莫愁心中忽生感触,觉得薛焕豪讲的除了那些阴阳八卦互生互克的知识外,在大道理上跟自己后世听的,其实颇有相似的地方,只是薛焕豪讲解的《周易》,基本都是阴阳八卦,甚少说什么大道理。 而天山折梅手李莫愁学了十几天便就会了,心中暗叹:“果真是鸡肋功夫,怪不得一杯酒就能换来,没有小无相功做后盾,天山折梅手也没那么神奇。”如今逍遥派式微已久,就算薛焕豪估计也只是听说过小无相功,并不会练习法门。 不过李莫愁想起当初那鸠摩智,虽然不会少林寺的内功,但是靠着小无相功做支撑,也能使出像模像样的拈花指,说不得自己将来练了什么高明的内功,暗中偷梁换柱下,使出这天山折梅手时也能唬住几个人。相通此节,李莫愁脸上又挂上笑容,她自来到这世界,惦记《九阴真经》不是一两天,说不得要将它收入囊中,到时候山寨版的天山折梅手还不是小case毛毛雨。 因为新添了两样功课,李莫愁每天打坐的时间少了,但是如此过了十几日,并没有感觉到内息的增长比以前少。之前她练功的时间虽多,但每次只是专心感应内力运行,不太在意内息的问题,现在时间减少,心中担忧,却惊奇的发现内力的增长并没变少。她心中奇怪,拉了欧阳克询问。欧阳克搔搔脑袋,半天才道:“二叔闭关前只是交代让我一天打坐一个时辰就够了,并没有说别的,或者每天只是打坐一个时辰就够了吧?不过你说的也真奇怪,常理说勤能补拙,打坐十个时辰总比打坐一个时辰好,可是为何产生的内息一样?” 两个小孩儿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没有后果,最后欧阳克执了李莫愁手,喜笑颜开:“反正练多少时间都一样,你多出来的时间就跟我玩耍好了。” 两人在函谷中住了三个多月,仍不见人来接,李莫愁也有些发愁,问谷中的人,他们大部分连李莫愁的来历也不知道,哪儿能说出个原委。欧阳克开始的时候还乐不思蜀,渐渐的也有些想家了。 这天午后,李莫愁来薛焕豪处听他讲《周易》,此时薛焕豪已经开始给她讲解其中的五行转换等等算法,在李莫愁看来这些不过是高等数学,听起来反而比前面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论要好理解许多,唯一不美的是里头那些函数值之类的,非要用一些玄之又玄的名词代替,亏了李莫愁前段时间学的还算认真,现在才能看懂。 李莫愁算完一题,薛焕豪夸赞她一番,说前端时间还看不出来,谁料如今她在《周易》这方面非常有天分。两人正说着,忽然看见薛焕豪的徒弟进来,通报道:“大理国的三王子来了,师父去看看吧。” 李莫愁这时已经知道逍遥派如今分做三支,分别是函谷一派,灵鹫宫一派,还有一派就是大理段家。这三派常有来往,纵如此,大理国的王子来访也是稀奇事。薛焕豪板着指头数,也算是元老级的人,出去见见算是给面子。何况他老人家嗜酒,常派遣自己徒儿去段家讨酒喝,说不得要去对主人谢一番。 李莫愁见谷中有事,收拾好桌上的算筹书本告退。刚回到屋中,欧阳克就急忙扑过来,喜道:“谷中来了外人,我们去看看。” 李莫愁放下怀中小包,道:“还是别去了,这次来的是大理国王子,我们去了也看不见。”欧阳克听见是大理国王子,更加急得像猴儿一样上蹿下跳。李莫愁被他磨了一会儿,铁了心的不让他去,欧阳克急道:“你不去我自己去。妹妹也是大理人,连我这个外人都想看看大理国王子的模样,你倒不想看。”说完就出了门。 看着欧阳克的背影,李莫愁摇摇头,只好追过去。虽然欧阳克在谷中被众人喜爱,但是涉及到人家门派的事情时,他们两人只能算是外人,她得跟上劝着点,免得欧阳克冲撞了人。 欧阳克也知道人家定不会让他去看客人,索性走了歪路子,偷偷绕到待客的屋后,伸手指沾了口水,润湿了窗纸,扣开个小洞看进去。他看了半响,瞧瞧李莫愁,将她抱起来,举到那小洞前,示意李莫愁也偷窥一番。 李莫愁无奈的蹬蹬腾空的双腿,再回头看看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欧阳克,这才将眼睛贴上去看。只见那屋子上首坐着薛焕豪,身后跟着他徒弟,薛焕豪旁边摆着一张大梨花木的椅子,上面做了个华服少年,身后跟着两个侍立的人,想来就是大理国王子了。这几人都侧对这自己,那少年歪着脑袋不知道在和身后的人说什么,只留给李莫愁一个黑黑的后脑勺,听了片刻,李莫愁隐约听见酒一字,心头窃笑,八成是薛焕豪酒瘾犯了。 那少年说完话,转过头来,又和另一面侍立的人交代事情,这些确实面朝李莫愁了,只见他十一二岁左右年纪,眉清目秀的脸上含着笑意,眼神温润如玉,好一个翩翩佳少年。李莫愁看见他,却愣了愣,这人,怎的好生眼熟? ***************** 半夜爬上来上传,介个,继续求票,虽然现在是女频新人榜第一,但是第二跟的很紧,大家不要让某石掉下来啊,不然某石就要做后妈,华丽丽的虐待莫愁姑娘。 第二十四章 敌袭 第二十四章敌袭 看着屋中的美少年,李莫愁只觉得眼熟无比,但此人是大理国的王子,她怎么可能见过。当初她在大理的几个月,整日委顿在街头,风餐露宿,可谓是人见人厌,就连普通的小户人家都轻易不肯让她登门,她唯一去过的高级地点是天龙寺。 想起天龙寺,李莫愁脑中忽的一闪,想起了这王子是谁——他不正是当初施粥的那个少年微同么。只是如今他穿着华服,跟当初的小沙弥样子有很大差别,李莫愁差点没认出来。 李莫愁小口半张,看着那个不算很熟悉的身影,心中想要上前对他表达自己的感谢,但是这样冒冒然上前去,八成会被人赶出来。当初微同掷给曲名江的那块玉佩,被李莫愁珍重的收在箱底,生怕磕着碰着,怎会随身带着。 这边李莫愁一颗心百转千回,想着要生个什么法子才能混进去见一见微同,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洪亮的喊声:“大理国那个小子,就是在这里么?”这声音好似是洪钟一样,仿佛是金属撞击般,虽然远远传来,但犹如在耳边响起般,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欧阳克举了李莫愁半天,手臂正有些酸,忽然听见这么一声大喝,手臂一软,李莫愁就掉在地上。前面马上有人厉声喝问:“谁?”李莫愁和欧阳克认出声音是谷中一个弟子,灰溜溜的走到屋子前,那弟子看见是李莫愁二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次大理国王子来此地是为了避仇,哪知道这么隐秘的地方还是被人闯了进来。他听见屋后响动,还以为是那人来的同伴。 瞧见那弟子并没有赶他们回去,欧阳克也不回去,拉了李莫愁站在门前看热闹。远远的自入口地方过来一个人,走的极慢,大概一盏茶工夫才才近了,李莫愁据那声音猜测,这人该是个腹大如缸的人,这样才能如此大嗓门,不然没那么大的肺活量,待那人到了近前一看,不禁大跌眼镜,只见那人干干瘦瘦,佝偻着身子,脸上皮肤皱的像块用了七八十年的抹布,须眉长长,都白完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老头。 此时屋中的众人也出来了,函谷的十几个人站在前排围成一圈,挡住微同。李莫愁悄悄挪动身子,站到微同旁边,微同看见谷中忽的冒出来两个小孩儿,只是惊奇一下,接着就开始关注那缓步走来的老头。 这老头到了众人面前,咳嗽两声,开口洪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不是欺侮小老儿影单形只么?不过小老儿追踪了几百里地才来到这里,哪儿肯轻易放手。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说说吧。” 这老头瘦的猴儿一样,走路颤巍巍的,似乎连抬脚都抬不动,除了大嗓门不像老年人一样,怎么看都是个普通老头。李莫愁虽然看不出门道,却不敢小觑他,武林中人年纪大,往往代表着功力更精纯,他这幅衰老样子指不定也是装出来的。只有等会儿开打了才能看出个究竟,不过既然他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想来也是有大本事的。 薛焕豪站出来打个哈哈:“这位老先生,你到底为了何事跟着我那师侄几十里地?他还是个小孩子,要是哪里惹到你了,还望见谅。” 老头又咳嗽几声:“这个,这小子本来没有得罪我,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枉你们这么大年纪都不懂这个道理。” 这话十分不要脸,摆明了要抢人东西,这老头却缓缓道来,一字一句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这是真理一样。李莫愁瞧着这老头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这边的逍遥派弟子也哗然起来,更有几个脾气暴躁的直接骂起来。薛焕豪不似这些弟子见识见识浅薄,忙制止了他们。 刚才这老头来的时候,他见这老头身形摇摇晃晃,看起来杂乱无章,实则包含着一门极高明的步法,若非他浸淫凌波微步多年,也难看出来。他知道这老头功夫高明,已隐隐有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心中暗自吃惊,不知段微同怎么惹上这样大敌。 那老头大神在在的往那里一站,一双昏黄的老眼看向段微同的方向,好似等着段微同主动交出东西,段微同却苦笑一声,他自大理皇宫出来后就被这老头盯上,自己的十几个护卫被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勉强支撑到函谷来,他还道函谷的溶洞迷宫那老头一定摸不进来,谁知道自己前脚到,他后脚就到了。 薛焕豪走至段微同身边,示意:“师侄,你且听我劝,你大理国想要什么东西没有,这位老先生必定是急需这样东西,你给他就好,若非世上仅有的,以后一定还能寻到。”段微同却苦笑一声:“我怎么知道这位老丈要什么。他只是跟着我,早知道他要我身上的东西,我定给他了,哪里还用得着让他找到这里。”说着他对那老头弓腰施礼:“不知道老丈要什么东西。” 老头眼睛瞧着段微同,大刺刺道:“东西在你身上,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段微同十几个侍卫都被打伤,心中对这老头怀着怒气,不过那些护卫都只是皮外伤,无性命之忧,又敬他是个老人家,才忍下怒气,如今听他如此一说,少年心性上来,硬硬答道:“既然老丈不知道是什么,那小子更加不知道了。” 老头看他似乎有些恼怒,伸手在袖子里掏一把,摸出一只雪白的蜜蜂,比普通蜜蜂大上六七倍,透明的翅膀上金光闪闪。那蜜蜂一出来,就嗡嗡的震动翅膀,向段微同飞过来。蜜蜂到了段微同身旁,停在他腰上,嗡嗡震动着翅膀,好像在向老头示意什么。 老头仔细的看着蜜蜂,然后嘿嘿笑道:“你的腰里藏着什么?还不肯承认,来来,既然你不给,小老儿我说不得要亲自搜搜了。”说着忽然如同幽灵般一个鹞子翻身,从众人头上翻过,轻飘飘如纸片般落在段微同旁边。 薛焕豪早防备着这老头,只是这老头的工夫太过诡异,他还未来得及阻拦,段微同的腰上就被摸了一把,那老头想来是没搜到想要的东西,又要再搜,段微同已经开始回击。老头心中不甘,定要把他腰搜上一遍,索性顺手一扯,将段微同的腰带扯了下来。本来段微同腰带被被扯,应当衣襟散开,只是那腰带下还绕着一柄软剑,头尾相扣,就似另一个腰带般。那软件下还趁着一层布,就似又有了一个腰带般,这样段微同拿下短剑仍无妨。 纵如此段微同一张英俊的脸也憋得通红,刷的自腰间抽出这柄软剑,怒道:“你这老丈怎的如此。你想要的可是我这腰间缠着的软剑?既然想要,告诉我便是,怎么动手动脚。” 那老头看看软剑,摇头道:“你这剑我不要,我这蜂儿最是聪明,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凡宝。”正此时,在空中盘旋的白蜜蜂嗡嗡飞着落到了剑柄上,震动着翅膀停下来。老头一看,马上转了口风,脸上挂上笑道:“不过嘛,你这剑柄是个好东西,且给了我。” 此时就算欧阳克也看出点玄机,这个老头的蜜蜂有些门道,似乎能找到某些东西,而这东西正藏在剑柄里。 若是刚才老头客客气气的跟段微同说话,段微同也不会吝啬这柄软剑,这柄剑虽然珍贵,可是大理皇宫里比这好的剑还有许多。只是刚才老头扯下段微同的腰带,让段微同心头大恼,拼着挨顿揍,也不能把这剑交给老头。 老头嘿嘿笑两声,足下一弹,就如子弹一样向段微同扑去,笑道:“这可由不得你,既然小老儿家蜜蜂看上了,就跟小老儿的没什么区别了。” 薛焕豪这次抢先挡在老头面前,劝道:“老先生不必这么着急,你好好跟我这师侄商量,若是你急用,他说不得也会给你的。”那老头不将薛焕豪放在心上,欲要绕开他奔赴段微同,哪知道薛焕豪却像年糕一样粘上来,根本甩不开。 老头一怒之下挥掌击出,薛焕豪身子一侧,这掌生生落空,老头看逼开了薛焕豪,刚要抬步,哪知道薛焕豪脚下神奇一转,又挡在自己面前。如此几番,老头不但一步没前进,反而后退了几步,登时心头烦闷,大怒道:“小辈让开,莫要惹老头发脾气,一掌打死你。” 薛焕豪语气恭敬:“老先生只要好好说话,我就让开。”老头听了他话,狠狠一掌击出,这一掌跟前面几掌都不同,虽然看来招式似乎相同,但是带上雄浑的内力,薛焕豪忙避开,但掌风扫过,仍逼得他心头一滞。 这是这一滞,薛焕豪脚下慢了半分,分开一点空隙,那老头忙趁机急抢上几步,离段微同近了些,似乎一伸手就能够着他衣衫。 ************* 唔,石头也参加了闪亮女主笔,里头有石头的照片,大家可以去看看,顺便,喜欢这本书的,可是给石头投上几票,或者是给石头写个评,(*^__^*)嘻嘻……就算不喜欢石头,那里也有很多美女,看看很养眼睛滴!这是链接 第二十五章 打赌 第二十五章打赌 薛焕豪脚步一滑,强提起真气,又挡在老头面前,老头冷哼一声,故技重施,薛焕豪这次有了防备,老头的掌法落空,硬生生被薛焕豪逼推一步。段微同少年心性,脾气硬,也不后退,只是手中持着软剑,冷眼看向那老头。 薛焕豪心中却苦不堪言,这老头的武功高出他太多,他现在能够抵挡一会儿,但是往后就不好说了,要是段微同在他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大理段家和函谷交恶,自己算是罪魁祸首。 那厢李莫愁看见薛焕豪的脸色,猜出他心中所想,看看身边众人见薛焕豪逼退了老头,都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薛焕豪击退老头后痛打落水狗,哪知道薛焕豪已是强弩之末。李莫愁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脆生生道:“以老欺小,好不要脸。” 根据金庸小说里的定律,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必定会起到该有的结果,谁知道那老头百忙中还嗤的笑一声:“小屁孩儿家知道什么,所谓的公道正义,不过都是些幌子,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李莫愁看他尚能够分心说话,索性要激他一激,摇头晃脑道:“以前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高僧和一位名士在一起,名士问高僧看自己是什么,高僧说看他是一尊佛,名士哈哈大笑,说自己看高僧是一坨屎。名士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回家后将这件事将给妹妹听,他妹妹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打击他说:‘你心中有什么,看别人就是什么。’名士这才恍然大悟。” 这本是苏东坡的故事,但是李莫愁不知道此时苏东坡还在活着没,她的历史实在是强差人意,索性寄托为高僧和名士。此时宋人多信佛教,就算不信,也对这些佛理有点研究,就跟后世人多少能说上一两句鸟语一样,属于一种流行。那老头听了,嘿笑一声:“你这娃娃有点意思,不过这种小故事,你就是再讲一百个来,也不能让我小老儿信服。小老儿就是真小人,总强过那些伪君子。” 李莫愁心头有些着恼,随口扯道:“我听圣人曰过:君子坦蛋蛋,小人藏**。今天见了你这老丈,才知道这话是真理。怪不得你穿的这么严实,一丝儿肉都不露呢。” 李莫愁这话一出,众人哄笑起来,一个个直不起腰,就连正在着急的薛焕豪都差点笑岔气,都道小孩儿家曲解圣人意思,更有两个女弟子不好意思笑出来,红着脸儿捂住嘴背墙窃窃私语。 老头也是一阵狂笑,雪白胡子在空中一阵飞扬,但是手下半点不慢,对着薛焕豪还是一样攻击。 李莫愁看他油盐不进,拉拉段微同的袖子,说道:“你先避避吧,这老头很是难缠。”段微同听她说话和常人不同,刚才那番小儿语更是笑得自己肚痛,心中对她有了点好感。索性摸摸她脑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好避的。” 李莫愁看他认不出自己来,赞叹一声贵人多忘事。眼看着薛焕豪头顶白气蒙蒙,汗水蒸腾,知道他撑不了多久,而那些谷中弟子还在欢呼,道自己师叔内功高强。唯有薛焕豪的弟子眼中带着忧心。 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李莫愁大声道:“兀那老头,你敢不敢跟我玩个小游戏,要是你赢了,我们就把东西给你,要是你输了,就出去。” 老头头都不回一下,回道:“这个不急,自己抢到的东西才有意思,别人给的没那种味道。况且你这娃娃虽然好玩,不过要是我赢了你,你又要说我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李莫愁看他不上当,激道:“你以为我想跟你这老头打赌么?只因为这位段家的王子,曾经对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老是想着搜他的身,我虽小,可是也懂得道义,说不得要出来跟你斗一斗。” 这老头听了,咦了一声,奇道:“这小娃娃有点意思。小老儿一生看不起那些道义,唯一放在眼里的是报恩。我就陪你玩玩也无妨,反正我有那蜂儿,以后还能找到这小子。”说完跳出和薛焕豪争斗的圈子,和李莫愁对视。 李莫愁想起那只古怪的白蜂,心中一动,又道:“这个么,我们玩个游戏好了,我说开始,我们就开始。然后我说一句话,你把那句话倒过来说一遍,好比我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就需要回答好真气天天今。若是你说错了,那就是你输,若是你一直说对,一直坚持五句,那就是你赢,明白了没?” 老头点点头,笑道:“不错,你要是一句话说上七八百字,小老儿我岂不是一定会输?”李莫愁嘻嘻一笑:“我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你看我像是那种耍赖的人么?” 老头听她说的简单,心道一定有鬼,但是瞧李莫愁幼小,想必不会有太大的怪招,于是答应了。欧阳克站在李莫愁旁边,只道妹妹昏了头,这么简单的游戏,连他都能够通过,何况是这老头。 李莫愁点点头,笑道:“开始,行不行?” 老头点点头:“好吧。” ************* 今天是某石的生日,大家的票来吧!唔,一年才一次生日的说。 第二十六章 重赌 第二十六章重赌 李莫愁哈哈一笑,指着老头说道:“你输了,我说了开始,那就是开始了。然后我说行不行,你就该反过来说行不行。谁让你说好吧的。” 老头回想起刚才的规则,的确是有这么一条,暗道一声倒霉。李莫愁笑道:“你输了,刚才的条件你该答应吧。” 旁边众人哄笑道:“这老头,连个小孩儿都比不过,想来是脑子有毛病的。”欧阳克早知道李莫愁有些小手段,本来还在担心她,如今见她胜了,微微一笑,心道:如果是妹妹,果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老头摇摇头,心头咽不下这口气,狠道:“不行,我们再玩一次,若是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追踪这个大理王子,要是你输了,你跟我走。” 段微同听到李莫愁说自己有恩与她,心中就在奇怪,如今听了老头的要求,急道:“小姑娘,你不必为我做什么,段某不曾见过你,无恩让你报答。你能让这老丈暂时退下,段某心中已经感激不尽,切不可继续和他比下去。” 李莫愁回头看一眼段微同,沉吟一番,答道:“天龙寺中,小僧施粥,乞儿邋遢,狮子怒吼。”段微同身上一震,看向李莫愁,这小孩儿难道正是当初天龙寺中被掳走的小孩儿?细眼看去,那一双灵秀的双眸可不是一样的么,只是如今她胖了点,又洗干净了,居然是个美丽无比的小娃娃,哪儿能让人想到当初那个脏到连性别都辨不出的乞儿。 段微同以前除了天龙寺和大理皇宫外,从未到过别的地方,人人敬他爱他,道他泽心仁厚,就连天龙寺的众僧也说他性子淳明,又被保护的极好,事事顺心,哪里见过什么丑恶。当初李莫愁在自己手里被掳,是他一生中见识过的第一件“丑恶事”,他只当李莫愁已经死在那恶人手里,自己暗自垂泪几天,念了千遍往生咒,烧了纸钱纸马小衣裳,祈求这孩子来生不再这么命运悲惨。如今乍见她还活着,心头一阵欣喜。 这厢段微同还在为了重见李莫愁而欣喜,那厢李莫愁对着老头摇头道:“我不稀罕以后你不追赶他,你也说了,你是真小人,小人的话信不得。你能追上我恩人,一定是靠着那只奇怪的白蜂儿,你要是真心跟我赌,就那那只蜂儿当赌注。就算如此,我还是亏了,我这个大活人,居然和一只蜜蜂同样价钱,真是呜呼哎哉。” 那老头看她瞧出白蜂儿的价值,摇头道:“这白蜂我得来不易,不能给你,我们就拿大理王子剑柄里的东西跟你赌好了,你赢了,它是你的,我输给你的东西,自然不能再抢,若是没了那东西,我以后跟着他也没用。” 段微同眉头一挑,怒道:“你这老丈好不晓事儿,那明明不是你的东西。我现下就把这剑送于这个小妹妹。你怎么能拿她的东西和她打赌?”说着将剑递给李莫愁。 老头脸色一顿,忽然又喜笑颜开:“那我们就拿这白蜂打赌好了,我赢了,蜂是你的,我输了,你把剑给我。” 李莫愁正要答应,欧阳克却开口:“妹妹,那老头骗你的。他能操纵那白蜂,一定是有什么秘术,跟二叔驱逐毒物一样。等会儿你赢了,他暂且把白蜂给你,然后再召回去,你还是什么也落不着。” 老头被欧阳克说中心事,心中跳脚大骂:“这是哪家的两个小孩儿,今天居然将小老儿困在这里,真是好没道理。我刚才就该抢了东西就走。” 李莫愁点头道:“有道理。我还是不要和他比下去了,反正只要解了眼前之急就可以。”那老头心中就像猫抓一样,眼看李莫愁跟前无人,就往她身前扑去,要夺那柄软剑。 李莫愁知道这老头狡狯无比,早就防备着他,一见他身形动,马上施展了瞬息千里往薛焕豪身后躲去。老头本来不将李莫愁放在心上,他自恃武功高强,没防备李莫愁如此小孩儿也会功夫,只用了三分力气,居然就被李莫愁避过。 看着李莫愁身法,老头不再追赶,口中咦了声,又想起欧阳克刚才的话,瞧了瞧欧阳克和李莫愁两人,挠头道:“古怪古怪,那老毒物家里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两个娃娃。” 听这老头语气,他似乎跟欧阳克相识,李莫愁在薛焕豪身后小声道:“我看你久不行走江湖了吧,怎么能知道别人的家事,你跟我家二伯好似是认识的,应该也是个武林中有名的人物。眼前我虽然不认识你,可是将来把你身形事迹告诉二伯,他一定知道是谁,到时候你可要小心点。” 老头眼珠一转道:“我也不怕老毒物,你一定要跟我比。我小老儿答应了你,你要是赢了,就把这驱逐白蜂的法子也交给你。反正你强行关住白蜂,再问那老毒物,他也一定知道怎么驱使。” 听了这话,李莫愁才拍掌笑道:“好,就如此。开始,行不行?” 那老头看她故技重施,哈哈一笑,答道:“行不行。” 李莫愁笑吟吟的看着看着老头,眼里带着点嘲弄道:“你又说错了!”这次别说那老头,就是身边的众人都咦了一声,不解的看着李莫愁,这老头哪里说错了? 那老头更是暴跳如雷,怒道:“哪里错了?你明明说的是行不行,我倒过来,说的是行不行,你这小娃儿,怎么这么赖皮。” 李莫愁嘻嘻一笑,抚掌道:“这才是真错了呢。”那老头一听一怔,脸上的怒色居然渐渐去了,呼啸一声,那白蜂悠悠飞到李莫愁肩上,老头也不待白蜂落定,就甩袖往出口去了。 ********** 明天两更。遁走! 第二十七章 软剑 第二十七章软剑 薛焕豪看着这老头出去,眼里浮上忧虑,自言自语道:“这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对我函谷的溶洞迷宫直进直出,就像在自己后院一般。” 李莫愁瞧瞧肩上白蜂,摇摇头,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十分少,除了原著中出现的人物熟悉一点,其他的人都不是太清楚。原著中哪里有这样的人物。 那厢段微同见大敌退去,凑到李莫愁身边,喜道:“你后来去了哪里?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 李莫愁知道他说的是曲名江,微微一笑,答道:“我现下住在白驼山庄,过的很好,只是有点事情才被抓到这里来。” 段微同听到她是被抓来,眉头轩扬,看向薛焕豪。薛焕豪对于李莫愁的来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掌门师兄当初嘱咐过,等自己回来后再处置这两个小孩儿,平日里待他们不要太差,就当是谷中客人。 如今段微同有意询问,他支支唔唔,不知道如何回答。段微同见他如此表现,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隐情,索性道:“这小女孩儿与我有旧,不如你们放了她。”薛焕豪忙道:“不可,掌门师兄交代过,这两个小孩儿万万放不得。”段微同问起理由,薛焕豪却说不出一二三来。 那边两人还在交涉,欧阳克却扯扯李莫愁袖子,问道:“那老头怎么刚才走的那么利索?我还没明白他怎么输了呢。”李莫愁嘿嘿笑一声:“阿克真是天真烂漫,我说那句你又说错了,他该倒过来说了错说又你。”欧阳克听了,思量一下,喜得眼睛都眯起来,直赞好玩。李莫愁却摇头道:“这种小把戏,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不是王道。唯有勤练武艺才是真本事,要是你我的功夫比那老头高明,招式间制住了他,何必用什么诡道。”欧阳克不以为然:“诡道亦是道。” 段微同和薛焕豪说了半天,薛焕豪只是不松口,段微同转身拉过李莫愁,柔声问道:“小女娃,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李莫愁想起那林敏,知道自己说了也无妨,索性将事情道来。薛焕豪听完捻须道:“怪不得师妹前段时间回谷来,我还以为她是查到了大师兄的死因,这才将掌门师兄引出去,原来还关系着我们函谷的一位弟子。” 李莫愁看谷中的青年最小的也有二十六七,遂问起:“难道谷中很久没有收弟子么?”薛焕豪长叹口气:“我函谷挑选弟子甚严格,想做函谷弟子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这函谷中太过宁静,又不能随便出入,世上有多少人能受住。” 听了这话,李莫愁深以为然,她在原来那个世界也自诩是宅女,有段时间一到晚上就停电,看不了电视玩不了电脑,点个蜡烛又不爽,关屋里黑魆魆的难受,索性每天晚上都出去溜,跟路边的大妈大叔们说上两句,也增进下邻里感情。说到底,人都是群居动物,有了交流,才能够满足。哪怕跟你交流的是个没见过的人,也强过一个人待着好。 她又想起林敏,这个女孩儿想必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况且又是官家小姐,倒是不知道函谷的人怎么看上她了,若是真要解释,怕是只能用机缘两字。 段微同见事情如此,也不好冒冒然的再说什么释放之事。李莫愁瞧瞧段微同,想起那块玉佩,笑道:“恩人,那玉佩我放在家中,等以后有了时间,我一定亲自送去。”段微同轩眉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得李莫愁说,忙道:“不用,那玉佩送于你吧。以后你也不要叫我恩人,我年岁比你大些,你又是白驼山庄的人,按着武林辈分,你叫我一声段哥哥便好。” 李莫愁一听见这声段哥哥,身上莫名其妙的升起鸡皮疙瘩,想起了原著中小黄蓉追着那个傻头傻脑的郭靖叫靖哥哥,只觉得自己有点脑溢血的冲动。 欧阳克听见段微同如此说,马上兴奋道:“莫愁,你叫这人哥哥,也得叫我,以前我让你叫,你总是糊弄过去,今儿可要好好的叫一声克哥哥。” 李莫愁听了这话,感觉心头血往喉咙里涌,一双大眼凶巴巴瞪向欧阳克,伸手在他臂上狠狠扭一把,嗔怒道:“什么哥哥哥哥的,我谁也不叫。” 见李莫愁难得的发脾气,欧阳克嘻嘻一笑,对上段微同探询的双眼,回应道:“我这妹妹别的地方都甚好,就是一遇上这等攀亲近的事情,就脸皮忒薄,不太抹得开,连家里人她平素都不叫一声,更别说是外人了。” 听完欧阳克的解释,段微同略有些惊奇的看向李莫愁,李莫愁却不应他,只是把玩手上软剑。 这软剑伸开来有大人一臂长,好似一泓秋水也似,散着点点银光,剑身抖动不停,像是白蛇出洞般,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剑。李莫愁看的,却是那剑柄,只见这剑柄普普通通,唯一稀奇的就是上面镶嵌了一块黑玉,余下的跟普通的剑柄并无二致,并没有见什么机关。拿手指扣了扣,听见闷闷的响声,里面也不像是中空,貌似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李莫愁摆弄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意犹未尽的将剑交给段微同,摇头道:“这剑不见有什么古怪,还你。” 段微同却不接那剑,答道:“这剑刚才已经送给你了,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听见段微同的话,李莫愁也不跟他客气,她也不太将这剑放在心上,刚才忌讳着这是段微同的剑,不好更深一层研究,这下有了保证,嘴角弯起一抹笑容,向薛焕豪要了一只匕首,将软剑放在地上,小心的在剑身和剑鞘的间隙撬起来。 李莫愁撬了几下,那剑柄就松动起来,只是剑身在剑鞘内入得部分,李莫愁却一筹莫展,段微同见了,拾起剑来,两只手捏住剑身,缓缓发力,将剑身向上抽去。只听一阵吱吱嘎嘎听的人舌头下发酸的响声后,那剑身被抽出来。段微同瞧着那脱落的剑柄,咦了一声。 第二十八章 白蜂 第二十八章白蜂 李莫愁听见段微同咦了一声,也凑头去看。段微同比李莫愁高了许多,李莫愁踮起脚尖,手扶在段微同臂上,一头茸茸的发下是张白玉似的脸颊,眉目如画,双颊因为兴奋染上一层淡薄的玫红,小身子软软,一股小孩儿特有的童香直通段微同鼻端,段微同瞧着这小女孩儿,心底里忽然软软的。 他在宫中,父王虽然妃子甚多,可是子嗣并不多,近些年来更是痴迷佛教,轻易不近妃子身,自他之下,再没有王子公主,哪儿见过这样可爱的孩童,心中不自觉对她多了分疼爱。李莫愁却不知道段微同心中所想,只是扳着段微同胳膊要看剑柄。段微同看她急切,将剑柄放到李莫愁手中。 李莫愁接过剑柄,往里一看,也惊奇的咦了一声,只见这剑柄里居然别有冬天,剑卸下以后,剑柄里有着五个小洞,排成梅花状,梅花花蕊的地方凸出一块鹅黄的圆石。李莫愁伸出指尖点一下那鹅黄的凸起,只感觉好像摸着雪块一样,冰冷入髓,禁不住打个寒战。 正此时,那白蜂嗡嗡的飞起来,在剑柄入口盘旋,只因它身子巨大,飞不进去,绕了几圈后落在入口处,倒像是个盖子。 欧阳克还没看见里面的东西,想要驱逐白蜂起来,那白蜂一动不动,任由欧阳克在它面前动手动脚,但若是欧阳克想要碰着它身子,它就将翅膀一抖,露出**后面粗大的蜂针。 如此几番,欧阳克忽然拍脑袋道:“莫愁,你忘了跟那老头要驱逐这蜂儿的办法了。他答允了要给你的,这老头真是个小人。”只是此时这老头已经走远了,几人无法,只能无奈的看着白蜂。 李莫愁将那冰冷的黄石描述了出来,没一人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只是都确定那不是凡物,可惜不懂得什么功用。几人正在讨论,忽然一个弟子跑进来,口中大呼道:“刚才那老头又进来了,还领着一个人。” 这下薛焕豪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函谷派向来以自己的溶洞为傲,靠得就是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溶洞,这么多年来才保得周全,哪知道一天内屡次被人闯入,他面子往那里放。看见周围弟子们殷切的目光,薛焕豪大喝一声:“迎敌。” 谷中弟子也不过十余人,其中以薛焕豪武功最好,余下的都是二代弟子,功夫练的并不如何高明。段微同跟来的两个护卫身上带伤,要是真的争斗起来,绝对不能护的段微同周全。刚才那老头的工夫已经不弱,要是再加上一个,只怕会出些什么乱子。 李莫愁也知道这个道理,看看手中的剑柄和白蜂,暗叹一口气,她虽然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宝物,但是到时候性命交关,说不得要弃宝求命。 十几人一个个精神紧张的看着洞口,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一声怒喝:“你这小子好不晓事儿,跟着我老头干什么,我老头不过看你的坐骑有点意思,你就跟我急起来了。” 几人听这声音熟悉,又一思量话里的意思,心中猜测,八成是这老头死性不改,刚出去就又看上了别人的东西,巧取豪夺不成,反被追到这里来。只是不知道追他的人是善是恶,进了函谷之后,和众人关系如何。若是能和函谷中人一起夹击这老头最好,怕只怕他对函谷不坏好意。 随着老头话语落地,两条身影一前一后冲出入口,当前一人脚下歪歪斜斜,正是那老头,那老头身后跟着的人,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棱角好像刀刻一样,两只眼珠是常人没有的黄色,脚下直直的,就像是箭一样快,李莫愁一看见他身影,忽然喉头一梗,鼻子酸酸,眼眶就湿了,来的不是曲名江又是何人。 欧阳克却像做梦一样,抓住李莫愁袖子,傻傻道:“那人跟三叔长的好像。我是不是在做梦。”李莫愁狠掐一把欧阳克的胳膊,嘴角含着一抹笑:“疼不疼?疼就不是做梦。” 这边两个小孩儿瞧着曲名江激动莫名,曲名江却没看见两个小孩儿,只是专心追赶老头,老头大呼小叫,在洞中逃着,李莫愁听了半天,渐渐知道原委,原来这老头刚出了洞门就看见了曲名江,见曲名江骑得骆驼俊美,心生爱意,上前就抢。这骆驼是白驼山庄豢养的,不听外人调教,老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曲名江追进了洞穴。 老头偷眼看向洞中人,只见这些人只是远远看着两人,并无相帮意思,遂大叫道:“你们这些小子,枉我小老儿给了你们那么多好处,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上来相帮一把。” 这老头可谓是无耻之极,谁会上前帮他,曲名江本来心无旁骛,这下经他提醒,抬眼一看,居然看见两个日思夜想的小小身影,身形怔了一怔,那老头趁机几个起落出洞去了。 曲名江瞧着两个携手而立的小孩儿,箭一边冲过来,吓了薛焕豪一跳,忙运气凌波微步挡在两童身前,心中却暗自起疑,这轻功倒似在哪里见过的。见人阻拦自己,曲名江毫不留情的出手,口中骂道:“哪里来的老儿,莫非是函谷的妖人,居然将我家孩儿关在这个地方,让我一阵好找。” 听闻曲名江说是自家孩儿,薛焕豪手下缓了一缓,沉声道:“慢着,难道你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家人。” 曲名江见薛焕豪有意收手,也收了招,信手往旁边一立,看着两个小孩儿,眼里关切之意满溢,也不理薛焕豪,只是问向两人:“莫愁,阿克,这些日子你们可受了什么苦楚?要是有人对你们不好,我十倍还给他们。” 李莫愁看着曲名江,刚才的激动反倒没有减弱,而是更强了,只觉得喉头耿耿的,半句话也说不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眼里泪花闪闪。 ********** 两更,终于木有食言,话说对于俺这个跳票王来讲,多么的不易啊!感叹感叹! 第二十九章 留人 第二十九章留人 “二叔,我们没事。”欧阳克奔出薛焕豪身后,笑得灿烂无比,这些天来他被关的难受,小孩儿家本来就耐不住寂寞,如今看见曲名江,依照他这个二叔的性格,他这次一定会带走自己和李莫愁,不用再关在这个一天到晚安静的吓人的地方,实在是大大的好事。 曲名江本来看见李莫愁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二人收到了什么委屈,听到欧阳克的话才放下心。过了好半响,李莫愁才走到曲名江面前,笑微微的看着他。 函谷几月,李莫愁吃的多是青菜萝卜白米饭,本来肉呼呼的脸颊瘦了些,曲名江乍见义女,心头激动,将她抱在怀中,怜惜道:“我们回家去,莫愁这些儿日子都瘦了,一定吃了不少苦。”李莫愁摇头道:“倒是没有,函谷的叔叔伯伯待我们很好。” 李莫愁下山时穿着的是一身男装,到了函谷以后,为了换洗,穿着一身函谷弟子衣服改做的布衫,看起来倒像是蝙蝠衫一样。曲名江脸上笑着,心里却心疼起来,李莫愁到了白驼山庄后,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世上顶尖,这样的衣料就连做她屋中抹布都不够资格,如今却用来做衣服,更加坚定了他带李莫愁回去的心。 这边薛焕豪哪里不知道曲名江的想法,马上上前躬身道:“这位朋友可是白驼山庄的人?不知道如何称呼,来到我函谷,且喝一杯茶再走。” 曲名江冷冷说道:“不必了,我这就走,你们函谷的茶,只怕没那么好喝。” 薛焕豪抚须笑道:“早就听说白驼山庄的三庄主曲少侠行事只凭本心,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不过少侠既然进来了,应该知道那外面是一个套一个的溶洞,就像迷宫一样,要不是你跟着的那人知道路,只怕你也进不来吧。曲少侠还是先喝一杯,过一会儿我再派遣弟子送你出去。”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曲名江见这些人并没有虐待李莫愁和欧阳克,心中不欲跟他们为敌,冷哼一声,抱起李莫愁,跟着薛焕豪走进屋子。 李莫愁看着曲名江的扑克脸,轻轻拉拉他衣袖,对着他展颜一笑:“我很好。” 跟着曲名江这么长时间,李莫愁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外人面前曲名江十分的讨人嫌,表情丑,做事不厚道,整个就是为了欠扁而存在的人,唯有他的亲人才可以感受到他的宽容和好。 看见李莫愁宛若晨曦的笑容,曲名江紧绷绷的脸色缓和一点,看起来和善不少。薛焕豪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待人接物却丝毫不含糊。他令弟子侍立身侧,亲自洗杯冲茶。李莫愁这些日子在函谷跟薛焕豪学习《周易》,心中早将他当作老师一般看待,如今见他亲自动手,觉得怪不好的,一扭身就想下地帮忙,曲名江却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动弹。李莫愁小身子扭一扭,终于安分下来。 那边欧阳克却没有什么心理负罪感,他虽然在家常迫于母亲威严,但是怎么说都是当惯了少爷的人,而且李莫愁学习《周易》时,他在旁边听过几次,发现完全听不懂,就没跟下去,因此对于薛焕豪也没什么尊师重道的感觉。 薛焕豪泡好茶,将杯放在曲名江面前,正此时,在门外踟蹰了一会儿的段微同也走进来。曲名江一见段微同,眉头微皱,想来是认出了他,刀子一样的眼光在他身上转一圈,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段微同却没有认出曲名江来,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这个男人,躬身谢道:“这位大侠想来是白驼山庄的人,当初莫愁小妹被人掳走,我心中担忧,哪知道被您所救,大侠请受段某一拜。” 段微同哼了一声:“好说好说。”李莫愁瞧着认认真真做谢的段微同,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薛焕豪趁机圆场:“这位是大理段家的王子,请他作陪,想来也称的起曲大侠的身份。”说完招呼徒弟给段微同加上座位。 李莫愁瞧着段微同,笑吟吟的对他点点头,段微同颔首回应,那厢欧阳克对段微同大有好感,喜道:“你是大理国的?听妹妹说当初你施粥给她喝,你真是个好人。” 段微同见欧阳克相貌清秀,性格活泼,坐到他身边,两人乐呵呵说起话来,曲名江也不管,只是看上几眼就闷头喝茶。待上一会儿,曲名江站起身来,向欧阳克道:“阿克,快点喝完茶,我们回家去。” 那边欧阳克在听段微同说起大理风物,心中向往,正听的入神,恨不得插翅去看看,这边忽然听见曲名江的话,再顾不上大理,欢呼一声就站起来。薛焕豪看他转身欲走,忙道:“曲大侠,不可。当初这两个孩子被请到这里,是我掌门师兄的意思,没有他的命令,老夫不敢放人走。” 曲名江早知道他这话,脸上古井不波,身子也不转,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了,我们且斗一场,谁赢了就听谁的。” 薛焕豪脸上犹自带着笑容,强忍着心中怒意:“曲大侠,我函谷一代弟子虽然只剩下我一个在谷中,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况且论起江湖辈分,你称我一声师叔也是应该。这件事情再来商议商议也不迟。” 曲名江哪里肯理他,将李莫愁放到地上,嘱咐欧阳克道:“阿克,看着点妹妹。”看那样子,竟是要硬闯。 事已至此,薛焕豪脸上再也挂不住,淡然道:“贤侄非要动手不可,那老夫只好奉陪了。只是我们函谷,不是说进就能进,说出就能出的。” 曲名江哈哈大笑:“你这老头恁多废话,胜望败寇,待我把你打趴下,再掳上一个二代弟子,让他们带我出去也不迟。” 李莫愁听两人说话间越来越不客气,心中不虞,这两人一个是她已经从心里认定的亲人,一个对自己有教授之恩,不管哪个胜哪个负,她心中都会觉得有遗憾。 她尚在犹豫,那边薛焕豪已经拉开架势,摆出一招江湖常用的苍松迎客,既有迎接客人之理,又有对小辈的谦让。那边曲名江却不管那些,直接使出金刚穿掌,一招招直攻薛焕豪要害。 薛焕豪轻功了得,哪里能被他近身,但曲名江功力高深,脚下的瞬息万里也不弱,每每一掌上去,掌风呜呜作响,连离得甚远的李莫愁都能听见,近前的薛焕豪更是压力颇大。饶是如此,薛焕豪还是如游鱼般躲开曲名江,偶尔被掌风扫到,只觉得苦不堪言。 曲名江看打不到薛焕豪,心中着急,越攻越快,渐渐的一片掌影连到一起,似乎千手观音一般,将薛焕豪活动的范围渐渐包裹起来。薛焕豪打起十二分功夫来应对,方寸之地间挪移转腾,将凌波微步的精妙发挥的淋漓尽致。几次险险躲过曲名江的大掌,看的周围人胆战心惊。 眼见得师父只有守势没有攻势,那边薛焕豪的徒弟忽然大喝一声:“师父,接剑。”只见一抹青影被掷向两人。曲名江冷哼一声:“你接的到么?”说着单用一只手攻击,空出另一手来对着飞来的剑身一拍,一柄青钢剑生生被从中震断。 断剑倒飞而出,丁零当哐的掉在地上,这一掌震得谷中弟子冷汗殷殷,个个看着那断剑,心中不由升起感叹:“这人该有多大的劲道!若是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想到此处,不少人忍不住打个寒噤,看着曲名江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这边众人的惊叫未去,那边两人又缠斗在一起。原来刚才薛焕豪趁着曲名江攻势稍弱,打怀里抽出一柄黑黝黝的铁尺,执在手中。 薛焕豪也是有苦难言,师门四个师兄弟姐妹中,只有他功夫最低,函谷收徒,向来注重资质,但是他师父当初看重的是他在经史子集上的资质。如今被曲名江一迫,只好硬着头皮拿出武器来,这武器是他年轻时得到的一块天外陨铁所制,坚硬非常,更有一种独特的属性,能够吸引钢铁,打斗起来十分取巧。 函谷众弟子大都知道薛焕豪有这武器,齐齐欢呼一声,更有几个弟子叫道:“姓曲的,你快点投降吧,我们薛师叔大人大量,说不得会饶了你。” 逍遥派功夫向来很少有藉著武器的,练到高明处,一双肉掌能抵得绝世宝刀。看着薛焕豪手中的铁尺,曲名江眼中冷光一闪,闷声道:“原来你功夫还不到家。” 他这话声音极小,场外的弟子没有听到,薛焕豪却听得老脸微红,抢身上前,喝道:“看招!” 第三十章 激斗 第三十章激斗 这一下打得更是激烈,刚才只是曲名江攻,薛焕豪守,如今有攻有守,两人打成两团人影。曲名江虽然不太将薛焕豪功夫放在心上,但是对那戒尺却多了几分戒备。 两人现在招式虽快,但是却没了刚才的凶猛,都是一沾既松,奈何不得对方,如此一百多招过去,薛焕豪看曲名江只是躲着自己戒尺,招式不再那么大开大合,有些缩手缩脚,索性放开手来将铁尺狠狠攻向曲名江。曲名江看他如此,心下一横,索性中门大开,以肩抗向打向自己的铁尺,伸手一掌印向薛焕豪胸前。 薛焕豪铁尺打在曲名江肩上,曲名江一阵剧痛,只感觉一条膀子都要被卸下来,本来蓄满内力的手掌微微一颤,力气先卸了几分,余势却若不了多少,接着印在薛焕豪胸口。纵使曲名江已经泄了一口气,这一掌仍然不轻,薛焕豪登时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曲名江看他受创,强忍疼痛,嘴角却止不住渗出血丝,眼前阵阵发黑。 眼见得两边越打越惊心,现在更是互相击中对方,都吐起血来,李莫愁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不要打了。” 这两人本就受伤极重,本就不欲再打,被李莫愁这一喝,各自往后跳一步。曲名江受伤虽重,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忽的大笑起来:“你这尺子倒是个好东西。”薛焕豪气海翻滚,坐在地上调息,也不答话,另一边的函谷弟子个个对曲名江怒目相向,手中刀剑出鞘,恨不得生食其肉。 李莫愁和欧阳克扑到曲名江身边,见他前襟上鲜血点点,就似红梅一般,左肩肿的老高,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两小童禁不住鼻子一酸,眼中就含上一汪泪水。曲名江见李莫愁小嘴瘪瘪,心中怜惜无比,抬起右手摸摸她脑袋,劝慰道:“莫愁不要哭,我没事。” 听见曲名江如此说,李莫愁哽咽道:“还说没事儿。都被打得吐血了。”曲名江肩头疼痛莫名,抬手剥开衣衫,只见本该肌肉虬结的肩肿的像是吹过气一般,淤血充盈,像是一只紫色的大气球,表面还能看见道道血丝。 欧阳克守在曲名江身边,听见这些人的骂声,顾不上这些日子跟这些人相处的情分,怒目相向,亦大骂起来,他那些日子在山下的村童中学了不少脏话,小孩儿家本来嘴就没顾忌,口不择言下,说出的话粗鄙不堪。 曲名江怒道:“阿克,你跟谁学的?”欧阳克听见曲名江制止,心中又恼又羞,恼的是自己明明是在帮助曲名江,还要被他呵斥,羞的是他被大人抓到自己说脏话,登时狠狠的跺着脚,不肯面对曲名江。 这些日子来,欧阳克虽然顽皮,但是总体来讲还是有着世家弟子风范的,如今听见他说出这么大篇脏话,函谷众人也听呆了。 曲名江冷冷瞅一眼函谷众人,鄙夷道:“你们函谷弟子好教养。我侄儿自出生起第一次出白驼山庄,这才不过几个月,居然学会了这么多脏话。” 那厢一个函谷弟子听了,怒道:“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白驼山庄没家教。” 两边正在吵闹,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的薛焕豪缓缓开口:“曲大侠,我功夫不如你,不如你也留下,等到我师兄回来,你们再做论断,这件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得主。” 曲名江自李莫愁和欧阳克被掳走以后,就山南海北的找寻他们,函谷已经弃了原来的道场不用,避世于这溶洞中,外人怎能找到。 也是无巧不成书,曲名江下山来的骑乘是白驼,早就被那白蜂的原主人盯上,一路引逗着他前行,从溶洞中出来后,那老头心中气恼,再也不隐瞒身份,直接上手去抢白驼。曲名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也有心看看这人是谁,索性跟上去,哪知道居然意外的看见李莫愁。 “休要啰嗦,你今天不放就以为我们走不了么?”曲名江冷眼一翻,站起身来,一手抱着李莫愁,另一只受伤的手牵住欧阳克,就要往外走去。 薛焕豪心中大愁,难道函谷的溶洞密道已经被这么多人知道,本门赖以为命的天险居然在江湖上人人皆知?想到此处,他胸腹间伤口剧痛,哇的吐出一口血。 曲名江虽然向外走去,其实心中却带忐忑不已。他跟着那老头进来,心中对那黑黢黢的溶洞有些犯憷,但是敌人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出一点心虚。他怀中有着火折,自然心道大不了到时候每个地方都探上一探,探过的地方留下记号,总能摸出一条路来。只是这工程浩大,李莫愁和欧阳克说不得要跟着自己吃点苦头,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薛焕豪哪知道他心中所想,忧思百结下吐了几口血,此时函谷弟子早就看曲名江不顺眼,一见薛焕豪吐血,持剑挡住他的路,怒道:“你这恶人,我函谷可不是你家堂灶,想来来,想走走,且和我们过上几招!” 曲名江脸色阴沉,一手抱着李莫愁,一手紧了紧拉着欧阳克的手,沉声道:“凭你也留不住我。” “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剑。”那弟子将手中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山顶的天光照下来,一道道银亮的光芒在剑上吞吐。 “你且出招。有剑又如何?”曲名江轻蔑一笑。那弟子见曲名江手中小孩儿都不放下,就来接自己的招,明显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登时气的胸中郁结,摆出一个起手式,剑光吞吐,就要向他攻来。 曲名江脚下早就凝力,他一攻来,自己就要避去,顺便也要抬腿踢一脚,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重伤。他腿上蓄力未发,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叫:“曲大侠且慢!” 第三十一章 酒驼 第三十一章酒驼 听见这声喝,曲名江脚下微微滞了一下,下手便轻了几分,饶是如此,那被踢中的函谷弟子仍然哇的一声大口吐出鲜血。 曲名江一脚将那弟子踢出,回头看了看赶来的段微同,冷冷道:“大理段家真是好威风,今日看在你薄面上,我饶他一命,后会有期。”说完抬步欲走。 李莫愁看如今谷中无人能挡曲名江,遂揪揪曲名江衣衫,小声道:“让我下去一会儿,我还有事。”曲名江将她放到地上,李莫愁奔到薛焕豪身边,见他衣衫上鲜血淋漓,面色潮红,想是受了内伤,但是此时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好弯身拜了一拜,温声说:“薛爷爷,莫愁今日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薛爷爷这些日子教我的东西,我一定时时温习。” 她虽然口中叫着薛爷爷,但是礼却行的是拜师礼,薛焕豪嘴巴张了张,终于没有拒绝,只是低低叹了一声,瞧瞧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消沉的说:“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我最宝贝的就是这个酒葫芦,你自己解下来拿走吧。”李莫愁看他连动手解葫芦的力气都没有,想来是受伤很重,大眼里忍不住氤氲上一层泪雾。薛焕豪摇着沾了星星点点鲜血的雪白胡子颤声说:“傻孩子,我函谷灵丹妙药无数,没过几日我便能好了。” 李莫愁低头称是,解下葫芦,栓在自己腰间,回转到曲名江身边。曲名江见她对薛焕豪称拜师礼,也不以为意,李莫愁连一个破射箭的都肯叫老师,叫薛焕豪一声老师有什么了不起?见李莫愁回来,他将李莫愁抱在怀中,转身抬步就走。 李莫愁趴在曲名江肩头,瞧见段微同正盯着自己看,挥手道:“段公子再见。”段微同瞧着李莫愁天真的小脸,心中忽然一震,急道:“曲大侠,你先等一等,我有话说。”曲名江却不理他,身影转瞬便没入漆黑的溶洞中。 不认识路的人进了溶洞,只怕是十死无生,段微同忙跟过去,大喊道:“曲大侠,一切好商量,你现在先回来。”曲名江远远的长笑一声:“罗唣什么,我去也!”只听得这声长笑在漆黑阴冷的溶洞里激起阵阵回声,好似从四面八方发出来一样,根本辨不清曲名江人在何方。段微同睁大眼看着一个套一个的溶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过:此去凶多吉少,这个叫莫愁的小女孩儿,她果真是命运多舛,只求佛祖有灵,能在天上庇佑她逢凶化吉。 看见段微同跟进洞中,薛焕豪大急,尽管段微同知道进出的路径,可是一旦进入溶洞深处就很难找到。大理国王子若是在自己手上有些许折损,那可如何是好。薛焕豪忙唤过一个弟子,让他跟着去将段微同找回,那弟子心中却有些不愿意,口中咕哝道:“段师弟也算是我逍遥派的同门,却待外人那么好。刚才师父和那个大汉拼斗受伤,他只顾着掌门师叔带来的小孩儿,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这么的。” 薛焕豪本来就内伤的厉害,既担心段微同,又担心李莫愁,如今看这弟子磨磨蹭蹭,口中又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气急攻心,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来。那弟子见了,加了一句道:“段师弟真是不晓得大统,薛师叔也被他气的吐血了。”说着摇摇晃晃去了。 曲名江领着李莫愁和欧阳克在溶洞里摸索了几步就停下来,过了半响,听见有人来劝段微同回去,段微同叹息两声,跟着那人走了,只留下一行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四下无人,曲名江小声道:“阿克,莫愁,你们休要着急,这函谷中人没多久就会送这大理国王子出去,到时候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就能出去了。” 欧阳克问道:“二叔,没多久是多久?”曲名江略一思忱,答道:“多则三五天,这大理国王子当是不会在这里常住的。” 李莫愁心里犯愁,三五天时间还是没过多久?但是看欧阳克都没反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曲名江本来想自己摸索道路,但是看见段微同最后的表现,心中也起了忐忑。这小子虽然自己看着不太顺眼,可是不是那种会故意做作引人上钩的人,这溶洞中怕是真是有什么凶险,索性在这里等着人出去,然后尾缀其后。 三人等了不知多久,李莫愁初时还觉得肚中饥火中烧,后来渐渐也不觉得难受,想来是饿过头了,她在大理城中做乞儿的时候,这种情况常常遇到。只是这洞中黑暗非常,不知时光流逝,又什么也不能做,闲的难受。倒是平时调皮非常的欧阳克安静无比,倒是让李莫愁刮目相看。 李莫愁倚在曲名江怀中正打盹,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激灵就醒过来。曲名江一手抱起李莫愁,一手抱起欧阳克,运起轻功,就似一片轻飘飘的纸一样跟在那人背后,更加诡异的是,曲名江的步伐都和那人一模一样,本来还有些淡淡的脚步声,如今掩在那人的脚步声中,居然一点也听不出来。 李莫愁和欧阳克也乖觉的紧,紧紧屏住呼吸,生怕激起一丝气流引起前面那人注意。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忽然传来亮光,原来是出口到了。 曲名江看见出口不远,忙藏身在旁边的石林中,哪知道刚站稳脚步,就听见头顶吱吱几声响,扑腾腾飞出几只大蝙蝠来。那弟子还未出洞,忙回头警觉道:“谁?” 看着那几只蝙蝠,李莫愁暗道倒霉,曲名江眉头也皱的老高,他本来不打算再跟函谷中人有何瓜葛,偏偏事情要找上门来。 那弟子辨出蝙蝠飞出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举剑搜来,曲名江抱着两个孩子,如大鸟般翩翩跃出,沉声道:“是我!多谢这位小兄弟带路,后会有期!”说完就向洞口去了。 曲名江身形甚快,那弟子的功夫也不过是江湖二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名江扑身飞出洞穴,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影。他瞧着曲名江去的方向,觉得脖子里冷飕飕的,这人一路跟踪自己,自己居然没发觉,若是他在背后偷袭,只怕这会儿自己已经头身分家了。 这弟子心中想不通的是,这曲名江在洞中所作所为,像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派中人,越是邪派中人越喜欢好名声,他怎么不怕自己在江湖上宣扬他使诈偷偷跟踪别人,怎么没有顺手将自己做掉,也好落个干净利落。 曲名江出了洞穴,脚下如同箭一般,瞬间冲出山谷。曲名江刚刚出谷,就听得一声长嘶,只见一头雄峻高大的白骆驼正欢快的冲着曲名江奔过来。李莫愁乍见这骆驼,心中好生欢喜,只见这骆驼有两人高,通体白色,体毛莹洁,似乎轻雪一般,两个高高的**间夹着一个饰金的驼鞍,脖颈下一只金光闪闪的驼铃清脆作响,四只蹄子却是朱红色的。更奇的是,这骆驼两只大眼里水光闪闪,就似通人性一般。 白驼行至曲名江身边,拿身子蹭着曲名江,口中呜呜咽咽的叫着,像是孩子见到了父母一样。 李莫愁瞧得有趣,伸手去抱骆驼的头,那骆驼噗嗤一声打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把硕大的头颅一甩,愣是不让李莫愁摸。曲名江哈哈一笑,将李莫愁和欧阳克放在驼鞍上,笑道:“莫愁,这骆驼的性子烈,若不是我抱着你,刚才你碰它时,它张嘴就咬呢。” 李莫愁小嘴撅起,气哼哼道:“不让碰就不让碰,好稀罕么?”欧阳克却挤眉弄眼道:“妹妹不稀罕,那下次烈雪下的小崽子就先给我,你再等上两年。” “烈雪,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不知道它配不配。”李莫愁犹自对这白驼有着意见,伸出手指戳戳身前软软的驼峰,咕哝着。 “当然配了。咱们白驼山庄养了这么多白骆驼,只有烈雪是最好的,将来烈雪下的小崽子也好,我还说先给妹妹一头,我等等再要呢。” 李莫愁心中一动,想起被关着的时候,欧阳克对自己的好,回身对着他一笑:“阿克,你喜欢就你先要吧,我不急的。”欧阳克咦了一声,满是兴奋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听着两个小孩儿的对答,曲名江笑道:“难得你们兄妹这么友爱。不过烈雪想要下小崽子可不简单。山上的野驼群已经许久没有出现白驼王了,烈雪一个也生不出来。” 李莫愁听了这话,心中点头,一头母骆驼自然生不出,还需要个公的跟她配对,只是这白驼王是什么东西。 曲名江检查完烈雪没有受伤,精神也挺好,也闪身上驼,亏得烈雪的驼鞍甚是宽广,这才挤挤的坐下了三人。曲名江一声令下,烈雪狂奔起来,居然丝毫不比骏马慢,而且更加安稳。李莫愁听着耳边呼呼风声,看着路边风景倒退,忽然觉得蛮刺激的,不禁咯咯笑起来。 三人行到了附近小镇上,曲名江带着两个小童找了家饭馆吃饭。李莫愁虽然已经饿过劲了,但是甫一闻到饭菜香味,肚子就不自觉叽里咕噜叫起来。李莫愁和欧阳克正吃的香甜,曲名江已经饱了,他放下筷子,喊道:“小二,你们上好的酒来一坛。” 那小二见三人骑座是难得一见的白骆驼,知道他们非富即贵,绝非寻常人家,听得呼唤,忙笑眯眯道:“大爷稍等,我这里陈酒有三十年的女儿红,新酒有临安城里买来的梨花酿,各有各的美味,不知道大爷喜欢哪种?” 曲名江却沉吟道:“不拘的,哪种最烈来哪种。”那小二却为难道:“我店里最烈的酒,却不是最好,是隔壁村子人酿的土酒。”曲名江点头道:“那就拿最烈的酒。”曲名江说完抬头,看见小二脸上有些懊恼,遂笑道:“女儿红和梨花酿也各来一坛。” 那小二顿时笑逐颜开道:“好嘞。”说着便往后拿酒去了。李莫愁见曲名江要了三坛酒,担心的问:“函谷的人不知道追来没有,你喝这么多,会不会有事。”曲名江笑着摸摸李莫愁的头:“不要担心,没事的。多吃点,看你瘦的。” 那小二没多会儿工夫就抱着三坛酒出来。曲名江问明了哪一坛是土酒,笑着捧着出去,李莫愁以为他要去外面喝酒,心中奇怪。曲名江往外走去,却不是喝酒,只见他走到门前的烈雪处,一掌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烈雪闻见酒香,胡胡的叫了几声,看起来甚是欢乐,低头欲饮,无奈坛口太小,它的嘴巴太大,怎么也伸不进去,急得它伸出舌头舐个不停。曲名江呵呵笑着,将酒倒在手心,烈雪这才咂咂有声的喝起来,边喝边冲着曲名江撒响鼻,十分愉悦。 李莫愁看见这一幕,大感惊奇,欧阳克却见怪不怪,边扒拉碗中的饭粒边说:“烈雪小时候,二叔给它喝了几次酒,它就染上了酒瘾。” 李莫愁大奇,瞧瞧自己腰间系的酒葫芦,笑嘻嘻跑出去,将那里面的酒倒出一点在手心,等着烈雪去舔舐。这葫芦里的酒是黄金梨花酿,金黄的酒液衬在李莫愁玉百的掌心,恰似一块琥珀。烈雪闻见香气,伸舌就舔,只是李莫愁身量太矮,它低头低的十分辛苦。 烈雪舔的李莫愁手心痒痒的,她忍不住咯咯直笑,正此时,李莫愁忽听得耳边嗡嗡做声,只见一只雪白的蜜蜂悠悠飞来,也停在她的掌心,和烈雪一起喝起酒来。这白蜂儿,可不正是那怪老头留下的么? ******************** 前几天网络出现问题,刚修好,我错了,今天四千字给大家赔罪。唔! ps:闪亮女主笔进复赛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复赛明天貌似开始了,希望大家继续给小石加油去,投票哦,记得要投票哦,要是进决赛的话,小石一定爆发来报答大家,而且再也不断更了,(*^__^*)嘻嘻…… 第三十二章 回庄 第三十二章回庄 曲名江咦了一声,奇道:“这玉蜂是哪里来的。”李莫愁嘻嘻一笑:“这是追着你的那个老头输给我的,我跟他打赌来着。”曲名江哦了一声,仔细看了两眼,又道:“看起来又不像是玉蜂,倒是奇怪。” 李莫愁离开那天,将卸下的剑柄塞在怀中,白蜂对那剑柄中的物事不离不弃,落在李莫愁身上,逃出函谷之后,李莫愁心情大好,几乎忘了这白蜂,没想到它居然还在。 “这蜂儿叫玉蜂么?长的可真大。”李莫愁随口问道。曲名江点头:“是有点像玉蜂的样子,不过玉蜂只是普通蜜蜂大小,寻常人也捉不来。那个老头恁怪异,想来是什么隐居的江湖高人。” “听他语气,似乎是认识二叔的。”欧阳克插言。 “若是如此,回去问问你二叔就知道了,阿克,莫愁,你们记着,江湖上的异人奇士向来多得很,切记不可以貌看人。” 李莫愁点点头,那玉蜂喝饱了酒,晕乎乎的飞起来,落在李莫愁肩上,似乎站立不稳,啪嗒一声又落在地上,曲名江将蜜蜂捡起,笑道:“你这蜜蜂醉了。想来是它闻见这酒里的蜂蜜香气以为这是蜂蜜。” 李莫愁掏出怀中的剑柄给曲名江看,曲名江瞧了瞧剑柄中的物事,也不知是什么,只道是宝贝,让李莫愁好好收着。三人一路行去,终于回到白驼山庄。 李莫愁和欧阳克离庄五个多月,只因为欧阳锋下令不可刻意寻找他们,又严令庄中各人等不可将这消息扩散,有外人问起,就说少爷和小姐出门玩耍去了。 两人回来时身量都高了点,李莫愁尚且不明显,欧阳克原来的衣服都短了一截。回到庄中,他们先拜见了于氏,于氏见到两个小童,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也没说什么。见过了于氏,两小童又去见欧阳锋。 早已有人知会了欧阳锋两小童回来,欧阳锋却似不知道般,仍然在闭关的小屋中不出来。两小童隔着门拜了两拜就去了。欧阳克回去他院中,李莫愁却又见了陈勇,这个箭术老师看见李莫愁回来,憨厚的笑着,点头不已,口中连称欢喜。 这一番来李莫愁归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杏儿知道李莫愁被擒缘由,早将那函谷弟子林敏恨个半死。以前碍于李莫愁在对方手里,不敢对林敏下手,只是言语间带刺,如今主子回来,说不得要狠狠折磨下林敏。 李莫愁坐在熟悉的梳妆台前,杏儿絮絮叨叨说着话,一双巧手上下翻飞,没多大工夫就将李莫愁头发挽成双平鬟,鬟上以花冠束缚。这花冠跟普通人家的不同,乃是一片细密的金网交织,各色宝石制成的花朵在金网内,远远望去,珠光宝气的花朵似被一层金雾笼罩,平添几分华贵。 挽好头发,又换上一身绣满大菊图案的秋裙,李莫愁镜前自顾,对着镜子吐吐舌头,觉得自己刚才还一身男女莫辨的粗布衣服,转眼间就变成富贵小姐装,实在是太神奇了。杏儿瞧瞧李莫愁,眉开眼笑,又捻起一片黄花,贴在李莫愁左眉处,平添几分妩媚,这才满意,口中道:“小姐,咱们这就去看看那小蹄子。这些日子她还真当自己是客人了,一点奴才样子都没有,连活都不干了。” 李莫愁知道她要狐假虎威,笑着拉着她手道:“杏儿,你莫着急,我先给你讲讲我在函谷中的经历。” 李莫愁讲至自己和欧阳克每天吃的都是青菜豆腐时,杏儿恨恨说:“这函谷的人果真没好东西,我家小姐如此娇嫩的人儿,他们都敢这么对待,咱们白驼山庄的下人吃的都比这个好呢。”李莫愁微笑一下:“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再急,他们函谷的人甚少出去,整谷的人都吃的白菜豆腐,也不算什么。”杏儿闻此才作罢。 杏儿听到后来,渐渐有些明白了李莫愁的意思,李莫愁只是说薛焕豪待她如何好,还对她有教授之恩,言下之意就是不让她寻林敏的麻烦,心下登时有些不服。 李莫愁看杏儿表情,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遂无奈的看着杏儿:“你要是真的不乐意,做出了什么来,我也装做没看到,只是不能太过分了。”杏儿微微一笑:“小姐说的是,杏儿平素既有分寸,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让小姐为难的事情。” 瞧着杏儿乐滋滋的去了,李莫愁眉头微皱,她的愿望可是做个大侠女,如今在白驼山庄的日子过得未免也太清逸,间或着女人们的钩心斗角,实在不算完美,看来江湖果真是要靠行走才能体会到,只是她如今年岁太小,莫说曲名江不答允她去行走江湖,她自己也不敢。 自此后李莫愁日日勤练功夫,只是练来练去都只是瞬息千里,每每想及凌波微步的美妙,李莫愁都有些心下痒痒的,虽知道瞬息万里并不弱如凌波微步多少,可是难免有些失怀。唯一让她欣喜的是自己的箭法进步不少,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点还是为何,如今十箭里她大概能有四五箭命中靶子,时不时还能命中红心。 如今欧阳锋闭关,欧阳克便和李莫愁同在曲名江处受教,这日李莫愁坐在小椅上,看着欧阳克虎虎生风的练着神驼雪山掌,惬意道:“陈师父说,我那箭法再练上三四年,就能大成了。”曲名江站在她身后,听了一笑:“把你弓箭拿来。” 以往曲名江对于箭术不放在眼里,认为那是微末之技,如今听见他要弓箭,李莫愁还以为他想法变了,忙欣喜无比的捧了自己的小弓小箭来。曲名江随手执起弓箭,轻轻松松便挽出满弓,好似手中拿的橡皮筋一样。李莫愁咂舌不已,曲名江对她点点头,示意她看百步外的围墙:“你看那墙上有块灰斑,我要射那灰斑。” 李莫愁凑近一看,果真有块小儿巴掌大的灰斑,在雪白的围墙上甚是显眼,她拍手笑起来:“这么远,你不定能射到,我这弓这么小,没到地方箭就掉地上啦。”李莫愁话语未落,只见一道箭影如流星般划过空气,嗖的一声钉在围墙上,正中那块灰斑的中心,整个箭头都没入了墙内,只留下箭末的尾羽震颤不已。 震撼的看着那箭,李莫愁瞧着满脸得意洋洋的曲名江,微微有些丧气,难道曲名江就是那传说中的箭术天才?曲名江将箭放在桌上,笑着说:“莫愁,功夫练得好了,像箭术这种雕虫小技自然无师自通,何必那么劳心费神。我看你太过执迷了。” 李莫愁听曲名江似乎话里有话,大眼睛盯着曲名江,等待他接着的话,曲名江果然接口说道:“你如今已经过了五岁生日,昨天你二伯出关,终于悟出一门功夫,昨天已经连夜将那林敏送去函谷,等他回来,便要商议下你的前途了。我白驼山庄跟终南山下古墓中的林朝英有旧,我跟你二伯的意思是将你送去她那里学艺。林朝英是女中豪杰,一身功夫不让须眉,只是这里离家不近,你要是不想去也罢了。” 李莫愁听曲名江意思,分明是在鼓励自己不要去,林朝英的功夫她是知道的,华山论剑第一高手王重阳的功夫那么厉害,她精研几年,就能创出专门克制他的剑法,实在是强大无比的女人,更重要的是,林朝英死后,王重阳是往石棺内刻了《九阴真经》的,就算林朝英不死,学学《玉女心经》也非常不错。 瞧见李莫愁不但没有一点不舍得走的意思,小脸上反而满是向往,曲名江无奈的摸摸她脑袋:“女孩子家非要学武功干嘛,关键是要一辈子喜乐平安。”李莫愁吐吐小舌,回他:“这可不一样,我想要学功夫呢,要是不学,心中存着遗憾,怎么能够喜乐平安。”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曲名江知道李莫愁留在家中日子渐短,神色时不时略显黯淡,待她也更好了。欧阳锋送林敏去函谷,本来一来一回最多十几天时间,却没料到一个多月都没回转。 这天清早,李莫愁练了半个时辰内功。回到白驼山庄以后,李莫愁问起曲名江为何每天练一个时辰内功和练三个时辰内功是同样效果,曲名江略一思索:“人为百灵之首,人的身体也是最神秘莫测的,若是将人的人体比拟成咱们庄子,内息就像是庄内的河流湖泊,河流湖泊不扩大,再多的水流过去都还是一湖这么多。”李莫愁又问道:“那为何第二天再练便可以?”曲名江又解释了一番,大意就是一些日月交替,玄之又玄的理论,李莫愁听得头大,也不再多问。 缓缓收功,李莫愁觉得体内内力流转,就像是温水般滚动,身子暖洋洋好不舒服。杏儿看李莫愁睁开眼,知道她今日早课完毕,笑吟吟捧上饭菜,李莫愁还未动箸,忽听见一人来报:“二庄主回来了,让小姐去一下。” 李莫愁听到是欧阳锋回来了,脸上挂上笑意,欧阳锋回来后,自己去林朝英处的时间应该也不远了。李莫愁将碗筷一扔,笑嘻嘻去了。一想起古墓中的功夫,她就止不住的心花怒放,当初提议送她去林朝英那里的就是欧阳锋,真是瞌睡送个枕头来。 到了欧阳锋住的院子中,只见欧阳克正在演练神驼雪山掌,欧阳锋站在一边看,想是在考校他的功夫。李莫愁行过礼,乖乖站到一边,眼睛往院子里一睃,没看见曲名江的身影。 欧阳克练过,欧阳锋点头:“这一年来你掌法大有进步,掌意也悟了,我本以为你悟不到,真是想不到。过得几日我再教你白驼疯魔杖,白驼疯魔杖和神驼雪山掌的意境略有神似,你学起这个来应当没问题。” 欧阳克喜声称是,看来他早就想学一门新功夫了。这边欧阳锋交代过欧阳克,又转向李莫愁:“莫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白驼山庄的功夫不适合你学,所以我欲将你送去一个老友处学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李莫愁笑得眉眼堆一起,喜滋滋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听见李莫愁答应,欧阳锋继续说:“既然如此,下个月初你动身,这些日子你须得跟你爹爹多亲近点,他不舍得你到远处去。”李莫愁想起曲名江,心头百感交集,这些日子来曲名江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虽然如今脸皮已经厚了不少,那声爹爹勉强点也能叫出来,只是当初她和曲名江做了约定,不抓到杀害父母的仇人她怎能松口。思及此处,李莫愁也只能嘲笑自己作茧自缚。 那边欧阳克看李莫愁要走,忽的跪地对着欧阳锋磕了两个响头,口中说着:“二叔,我有一事相求!”欧阳克向来甚得欧阳锋宠溺,他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在欧阳锋面前不是很拘礼,想要什么都直接说,这次不知道要求什么紧要的东西,居然跪下来。 欧阳锋也有些讶异,问他:“你求什么?” 欧阳克跪的笔直,看向李莫愁:“二叔,我知道那个林姑姑,她养的蜜蜂好厉害,妹妹在函谷也得了一只古里古怪的白蜜蜂。我听爹说过,林姑姑曾经拿驾驭蜜蜂的法子跟你换驾驭毒物的法子,你没答应,不如你把驾驭毒物的法子传给妹妹,要是林姑姑肯教给妹妹驾驭白蜂的法门,那自然最好,要是不教给她,那让妹妹拿驾驭毒物的法门去换,也好让妹妹有个防身的东西。” 欧阳锋听了,哑然失笑:“你这傻孩子,古墓的白蜂一出来就成千上万,一只有什么用。你妹妹那只白蜂我也见过,跟古墓的并不出自一处,你妹妹那只是百草门的蜜蜂,能识异香奇宝,却不是用来防身的。若她不是女孩儿家,我倒是想把驾驭毒物的法子传给她,女娃娃家身后跟着一堆毒蛇蝎虫,那成什么样子,你三叔首先就不允。” 李莫愁本就怕那些蛇鼠虫蚁,如今听见欧阳锋拒绝,放下一颗心来,对着悻悻的欧阳克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没问题。 忽忽到了十月月初,李莫愁在众人环绕下动身去古墓。此时百叶凋零,寒风呼啸,驼队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行走。李莫愁打驼拉的车厢里探出脑袋,看着路边略显灰暗的山水风景,居然觉得有点感伤,白驼山早已经成了远处一个小点,上面的白驼山庄更是看不见了。 *********** 今天还是四千字,某石努力吧,函谷卷终,马上就要到古墓卷了。(*^__^*)嘻嘻……莫愁的江湖之旅即将展开。 第三十三章 故事 第三十三章故事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 李莫愁站在活死人墓的入口处,心里忐忑不安。这次来拜师是正式的拜师了,以前学习箭术拜的师父以及给她教授《周易》的薛焕豪,都不算是真正的师父。这个师父,以后就如她的父母一般,不可违抗,不可逆备,那种庄重的意味非常之沉甸甸。 曲名江牵着李莫愁小手,感觉她小手忽热忽凉,本来常带笑颜的脸也紧张的皱巴巴的,大眼睛的瞳孔紧紧收缩,不禁出言宽慰她:“莫愁,你不要害怕。你拜师之事已经说定,况且你的脾气和你师父也有些相似,以后定能讨她欢喜。”李莫愁听了,勉强一笑,心中还是如猫抓一般。 正此时,一个鹅黄衫子的女人从古墓中走出,容貌有几分秀丽,但是绝对称不上美丽,李莫愁瞧见这女人,直觉这就是林朝英,只觉得肠胃都抽搐起来,腿脚也有些发软。那女子含笑走到两人身边,对曲名江说道:“曲少侠已经来了,那可甚好。” 李莫愁抬头看那女子,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曲名江已笑道:“阿玉,姐姐可好?”李莫愁瞪大一对水样的眸子看向那女子,心中奇怪,难道这女子竟然不是林朝英?那被唤作阿玉的女子微微一笑:“林少侠,主人她甚好,只是全真教那个贼子太过不识抬举,老是装痴装傻,你见着主子,也劝她一劝。” 曲名江叹息一声:“姐姐的脾气你当是知道的,我要是劝,她准揍我一顿。”两人相对无言,李莫愁看着那黄衫女子,心中忽然明悟,这应该是林朝英的贴身婢女了。 黄衫女子看见气氛冷落,忙摸摸李莫愁的头,赞叹一声:“好灵秀的女娃娃,主子见了一定喜欢。林少侠,我们进去吧。” 三人进了古墓,古墓中并不十分黑暗,不知从哪里透来柔和的光芒,黄衫女子在前,曲名江拉着李莫愁在后,一路上黄衫女子不停的扳动路边机括,曲曲折折的石廊岔道无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一间宽敞的大厅中。 大厅只有一套石桌椅,布置的十分素洁明朗,一个背影仟侬合度的女子正背对着几人坐着,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布一样披散在背上,就似一副美人画卷一样。李莫愁远远望见这神仙一样的背影,忽然明了:“这才是林朝英了。” 听见脚步声,背影慢慢转过来,李莫愁先看到一汪如秋水一样的眼睛,这眼睛如此有神采,亦嗔亦喜,莹润明亮,这眼睛所看之处似乎都变的光亮起来。李莫愁心里微微震一下,在白驼山庄中她见过不少美人儿,那些美人儿的眼睛形状大小无疑都是上佳的,可是却没有一个能这么漂亮。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知道有什么样心灵的人才能有这样的眼睛。再细细看去,李莫愁只觉得林朝英无一处生的不美,但是却美的英气勃勃,又带着成熟女人的知性,丝毫不落俗气。 林朝英这双秀眸对李莫愁的震撼还没过去,曲名江就大笑着迎上去:“林姐姐,你怎么搬来这么个古怪的地方,名字还恁的晦气,想来是那个什么重阳起的,要不小弟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林朝英闻他说起王重阳,俏眉一立,脆生生说道:“你敢!我一巴掌把你打出去。”李莫愁听她声音优美,说话干脆利落,带着三分女子少有的豪气,心中对她又亲近了几分。她隐约记得原著中的林朝英是个貌美多才的人,美貌多才的女子一般都爱矫情,她先前还担心的不行,如今心中疑虑尽解,甚是欢喜。 曲名江和林朝英看起来极熟,片刻间就熟络的说起来。李莫愁在一旁看着林朝英皱眉笑颜皆挥洒自如又不失美感,看林朝英的眼光就不自主像是在看神仙一样,心中暗叹自己将来能学来这个师父一半的气度就很值得骄傲了。 两个大人笑着叙了一会儿旧,曲名江招手让李莫愁过来,笑吟吟道:“姐姐,这就是莫愁,以后交由姐姐照拂。”林朝英春水一样的目光往李莫愁身上一看,点点头,拉过她手问:“你本来是大理人?” “是。”李莫愁点点头,“我记事的时候家就在大理。” 林朝英听她声音响亮,说话时看着人眼睛,丝毫不扭捏,也不怕生,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心中生了几分欢喜,又思及她的身世,心中又多了几分怜爱,遂笑着捏捏她手:“那你几岁记事?” 上辈子李莫愁记事是三岁,想都不想的回答:“那时候我应该快三岁。”顿一顿又说:“我记得街上有个卖糖果的挑子,常常在门外喊着卖糖。” 原来李莫愁在大理街上行乞的时候,常看见一个卖糖果的小贩,她非常好奇这个时代的糖果是什么样子的,记忆相当的深刻,如今把这个说出来,也算是圆谎。 李莫愁甚少说这么童真的话,曲名江听了,心中微酸,以为她一个女童跟在自己一个大男人身边,缺少女性关爱,所以平时才那么老成的,如今见了女人,那份童性才被激发出来,心中对李莫愁的不舍也淡了些。 古墓中只有女人,不便留男客,曲名江待到下午就走了,李莫愁听曲名江和林朝英谈话,渐渐知道了两人是少年时候的至交好友,不过后来林朝英痴情于王重阳,曲名江失意于冯蘅,又各有各的事情,来往渐少,那份感情却是没变的,林朝英到了古墓也不过一两年功夫,还对王重阳存着一两丝希望,更是没定下古墓弟子一生不得出墓的变态规矩。 古墓中机关甚多,冷冷清清,李莫愁虽然知道世界上没有鬼神,可晚上一个人躺在一间石屋中心底还是有些发寒。这次她孤身一身来学艺,只带了一包衣服两盒首饰以及那只对她不离不弃的玉蜂,酒葫芦因为怕被林朝英看见,所以塞进包裹深处去了。至于剑鞘中的那块奇怪的石头,被取出来拿软布包了扔在首饰盒中。 李莫愁看着石室中中的曈曈怪影,紧紧裹了裹被子,觉得寒冷无比,禁不住打个哆嗦,忽的,一丝橘黄的光亮从门口透进来,李莫愁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光芒,虽然就灵魂来讲,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了,可是此时还是觉得很恐怖,她不怕人不怕兽,就怕那些未知的鬼怪之类。这可是古墓啊,万一来个中国版的古墓丽影,那可不得了。 李莫愁的眼睛在微光里闪闪发亮,恐惧的看向门口的光越来越亮,慢慢的,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李莫愁看见她那双莹润的眼睛,呼的松口气,原来是林朝英。林朝英看见李莫愁睁大的双眼,咦了一声,微笑着走到她身边,温柔替她理理散碎的头发,问询:“刚来这里,应该不惯的,我就猜你没睡着。” 感受着林朝英温柔的举动,李莫愁心中安稳下来,像是喝了杯热茶般舒坦。林朝英瞧见李莫愁眉眼渐渐温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充满惧意,嘻嘻一笑:“来,今晚师父陪你睡,你等会儿,师父再去抱床被子来。” 石室中的床十分大,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躺着正好,李莫愁心中温暖无比,想不到林朝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要知道在她的心目中,林朝英是比小龙女要更加高一级别的人物,已经上升至偶像级,如今被自己心中偶像陪着睡觉,共度漫漫长夜,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 林朝英以前也没有跟人一起睡过,她翻了几个身睡不着,看见李莫愁仍睁着两只眼睛,笑道:“还不睡,明儿可是要早起的。”李莫愁点点头,却丝毫睡意也无。林朝英看她没有睡意,想起自己小时候姆妈哄自己睡觉总要讲故事,遂对着李莫愁道:“莫愁,师父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一定要乖乖睡。”李莫愁又点点头:“师父,我想听江湖的故事。” 林朝英兴致勃勃的说要讲故事,待要开口,却不知道讲什么,自己小时候听的那些故事,早就忘得一点不剩,更不用说江湖的故事,只是答应了小孩儿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她思索半天才幽幽开口:“从前,有一个女孩儿,生在富贵人家,后来拜了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做师傅。一切都顺顺当当的,没人不夸奖她聪明美丽。等她十五岁那年,师父说,你的功夫已经比我好多了,为师甚感欣慰,师父什么能教你的都没啦,你下山历练去吧。” 李莫愁看她脸上神色悠然,竟然像是在回忆往事,心中暗暗猜测,美女师父不会给自己讲的是真事吧? “那个女孩儿一听,心中十分高兴,她对江湖向往已久,高高兴兴下山去了。到了山下,她结交了许多朋友,这些朋友都又是对她恭维夸奖个不停,她心中虽然高兴,可是从小习惯了别人的夸奖,也不觉得有什么。有一天这个女孩儿杀了两个大盗,这两个大盗是名声十分坏的人,人们知道了这件事,又对这女孩儿赞美一番,正在这时候,一个人跳出来,说要给这两个大盗报仇。女孩儿看那人不是恶人,十分奇怪,问他理由,那人说这大盗罪不至死,他们虽不济贫,但是从来不偷盗好人家的东西,而且只是偷盗,从不伤人姓名。那女孩儿也只是听了传言才去杀人的,如今听了这话,十分不服,在周围人起哄下,那人打了一架。那人受了重伤,还是不服,要领女孩儿去看证据。后来证据确凿,的确是女孩儿杀错了人,女孩儿悔恨之下,就要饮剑自尽。却被那人挡住了。” 听到此处,李莫愁心中猜测,那人会不会就是王重阳?林朝英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仍然讲着:“那人说:‘行走江湖,谁手底下没有几条冤魂,只是希望姑娘以后引以为戒,见了该杀的人自然要杀,不要听了别人的话就动手,免得哪一天做了别人的刀。’姑娘听他说的甚有道理,就和他结为异性姐弟。这两个人一起仗剑江湖,做了不少大快人心的事情。” 李莫愁听到此处,心中又生疑惑,听这故事情节,不像是王重阳和林朝英的故事,难道这真是林朝英给她临时编的故事? “有天,两个人行到中原,在一家客栈中打尖时,看见一群江湖人士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于是上前偷听,居然听到他们商议打劫一位大金国来的官员。打劫官员便罢了,只是他们这伙人好不毒辣,居然嫁祸给普通百姓,那姐弟二人听了,登时大怒,要制止他们,这一下,可出了了不得的事情,这姐弟两人,居然都遇上了对他们一生都至关重要的事情。” 讲到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了,想到不到古人也爱来这套,李莫愁微笑一下,无意间抬头向林朝英看去,只见她脸上居然露出温柔恍惚的微笑,眼睛不知盯着和处在看,深远的目光里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美的炫目之极 *************** 又是四千字,某石最近很努力啊! 另外,闪亮女主笔复赛从明天开始一直到28号,弱弱的拉下票,只有包月的姐妹们能投票哦,下面是链接,给某石投一下吧,要是一票都没有那可丢死人了,捂脸!某石只能努力更新来回报。 第三十四章 内斗 第三十四章内斗 林朝英和曲名江手执长剑,穿着夜行衣,小心翼翼的蒙面潜行。六月份的天气不甚炎热,长长的街道寂静无比。前方不远处便是那群商议好要打劫大金官员的人。这群人扮作夜归的农夫,一声不响往前走,肩上挑的箩筐里却放着武器。周围的民居静悄悄,里面的人想必早就睡了,混不知自己就要被当作替罪羊。 前面本来好好行进的人忽然停了下来,安静而整齐的阵势乱了起来,林朝英朝曲名江挥挥手,两人迅速藏匿在路边一户人家门前的柴垛旁。 隐约的声音传过来:“公子,你不能那么做。”“到村外去说。”…… 随着尽量被压低声音的喧闹声远去,林朝英二人也跟着去了。等那群人站定,他们二人躲在不太远的青纱帐后看着那群人。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正站在那群农夫打扮的人面前,背手而立,隐隐然像是首领。 林朝英见这人架势,心头痒痒,暗地骂道:“原来你这厮策划了这事。杀几个狗官不算什么,你居然嫁祸百姓,真是可恶之极。今日既然你能作出如此卑鄙的事情,那就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剑是什么滋味。”她略一转头,瞧见曲名江的眼神,顿时释然,这个义弟和自己心中所想显然一模一样。 那白衣公子站出来,面向地下部众,缓缓开口:“各位前辈,不是我王重阳要把上门的银子往外推,只是你们设计的太过毒辣了。咱们江湖儿女行事,与那些无辜的民众何干。” 听见王重阳说话,一个黑纱蒙面的男人越众而出:“王公子,这件事情你且不要管,我宋某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日后败发,为武林人士不齿,我也一力承担,决不拖累公子半分。如今义举即成,若是这时被官府发现我们,那可是前功尽弃了。”那姓宋的话一出口,马上有人符合道:“王公子,我等愿与宋大哥同担此责。” 王重阳幽幽叹口气:“你们各位何必如此,大家共襄义举,本就是一体的,何必说这样的话。只是这些民众有七百余,平日里从未做过恶事,咱们怎么忍心这样。” 他话还未完,就有一个高瘦的汉子跳将出来,驳道:“王公子,平时我们叫你一声公子,那是敬你是读书人,今日你怎的恁不晓事。就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况且我们也不是赶尽杀绝,这些百姓被官府逼急了,不会反么?到时候我们义军又添了新血,一箭双雕,岂不痛快。” 王重阳冷冷瞥了那人一眼:“莫兄,此计怕是你出的吧。我们虽然受过金人大苦,不少兄弟都妻离子散,更有甚者满门被灭,但是咱们也不能如此武断。金狗杀我大宋百姓如割草般,我们自己也不珍惜自己的百姓,那和金狗还有什么区别?” 姓莫那人嘿嘿冷笑一声:“王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地方在宋金交界处,虽说是我大宋地盘,但是这四周的百姓听从的却是金人官府的话。就算杀了,也不过是杀几个委身金人的狗贼而已。” 听闻此言,马上有人附和道:“莫兄说的既是,若是这些百姓有心,早就迁回内地去了,如今却甘心被金狗驱掳,百死难赎。” 听见这些人聒噪,王重阳挥手怒道:“你们这件事本就是瞒着我的,知道我不会答应,咱们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不如我们先过一场,谁赢了听谁的。” 这群人登时大乱,有剑出鞘的声音,有慌乱劝阻的声音,有不满的咒骂。王重阳瞧着这些人,手执长剑,却不开口。 林朝英瞧着这场中的景象,知道自己先前误解了王重阳,愧疚之下,对王重阳好感大增,心中暗道:这人看起来恁的年轻,胆子却不小,敢一力抗这么多人,况且他也是为了那么多的百姓生命,和自己的目的不谋而合,若是等会儿他打不过那些人,我定要上前相助。 这厢林朝英刚打定主意,那边就有一人道:“王公子,我们一向敬重你,只是这件事却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你武功是我们中间最好的,但是要想阻拦我们这么多人,虽然不大可能阻的住,但是必定会有兄弟受伤。今日就听你的好了,我们且比一比,若是你赢了,我们自然放过那狗官,要是你没赢,我们也不求兄弟去帮忙,只求你不要阻挠我们行事。” 王重阳点头允诺:“如此甚好,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并肩子上?”听了王重阳这话,那边一群人商议一下,回答:“一个个来。要是还奈何不了你,我们再上九星连珠阵。”王重阳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林朝英听见王重阳这么说,心头一震,那边的人约有二十多个,功夫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可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况且最后还要使出九人大阵,要知道武林上或许有许多弱的功夫,却甚少有弱的阵法,这王重阳的口气如此托大,难道竟然有绝世神功在身?怎的以前自己竟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林朝英到了此时,才细细打量起王重阳来。 此时天黑,只有一弯惨淡的月亮挂在天边,月辉暗淡,只能见到大致的轮廓,纵使如此,也能看出王重阳五官明晰,眉宇轩昂,虽比不上那些江湖上的玉面郎君,却别有一种英俊的气质。林朝英心中叹一声:若是你的功夫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是一等一的人才了。 那边的人跳出一个,正是开始说话的黑杀蒙面人。这人拱手对王重阳说:“王兄,得罪!”也不等王重阳回礼,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就攻上来。王重阳好整以暇,也不拔剑,脚尖在地上一点,就如大鸟一般拔折而起,翻身落在蒙面人身后,林朝英离得远,王重阳又被那蒙面人挡住,等王重阳从蒙面人身后闪出来时,手中已经握着蒙面人腰间的剑鞘。 若是王重阳刚才手中有兵器,或是练过拳掌之类功夫,这蒙面人已经废了,就这点来看,这蒙面人已经输了。蒙面人却不以为意,狠狠一剑削过来,王重阳向后折身下腰,手臂顺着剑势挥去,电光火石间,只听呛啷一声,那黑衣人的剑已经被王重阳手中的剑鞘收了去。那黑衣人心中发苦,刚要回手将剑拔出,手腕却像千金一样重,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重阳将自己剑收走。王重阳收了蒙面人的剑,跳到一旁,躬身行礼:“王某多有得罪!” 看见王重阳赢了,林朝英心中却不尽喜悦,这些人跟王重阳应是旧识,若是王重阳拳脚功夫厉害,刚才王重阳摘下那剑鞘的时候,那人一定会自动认输。若是拳脚功夫不好,上半身的功夫等于是废的,只靠两条腿,终难说是武学大道。只是王重阳克敌这几招,看似简单,其实却十分艰难,没有非常硬的底子做基础,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再看,王重阳的功夫却是极好的。 蒙面人见王重阳两招就制住自己,哀叹一声,他们本来商议的是先让几个内力深厚的上前消耗王重阳内力,最后再发动大阵将王重阳制住,哪知道居然被他取巧获胜。接过王重阳递来的长剑,蒙面人回到人群中,又跳出来一个胖子。 这胖子脸上笑眯眯的,说话也带着笑意,远看就像是个会说话的肉球。他见了王重阳,笑道:“王公子,我痴长你几岁,以前你都叫我陈伯伯,今日情不得已,陈伯伯就不让招了。请!”说完摆出防守的架势,等王重阳攻来。 王重阳微微一笑,点头道:“陈伯伯让我先出招,就是让着我了。”说完虚攻一下,两人才开打。这胖子看了刚才王重阳和蒙面人之间的打斗,恐王重阳又取巧得胜,于是十分小心翼翼,宁肯少出几招,也不让王重阳近身。 这胖子攻少守多,又不让王重阳近身,更不使兵器,就像是个大肉球在场内滚来滚去,王重阳念他是长辈,出招不太凌厉,这两人直斗了三十多招,已经绕着场子你追我赶跑了四圈。第三十招一出,王重阳忽然朗声道:“陈伯伯,晚辈要取你腰眼。”说完伸手出去,直直的抓向胖子的腰间。 第三十五章 胖子听见王重阳这么说,心下一惊,却恐是计,不知道是躲还是不躲,身形不由得慢了半分,只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王重阳的手就碰着他衣服。亏得这胖子机灵,腰间肥肉虽多,但是十分灵活,唰唰向后退了几步,绕是如此,腰肉还是被打得生疼。 胖子正心道侥幸,王重阳又道:“陈伯伯,晚辈要取你右臂。”说着就攻了去。胖子往右侧身,将右臂背对王重阳。王重阳哈哈一笑,步下生风,直面胖子,胖子还未躲避,王重阳直取胖子膻中穴。这胖子只顾得护右臂,中门大开,膻中穴被拿个正着,膻中穴对习武之人甚为重要,王重阳虽不发力,胖子却知道自己败了,惨叹一声回去人群。 如此又打了七八人,王重阳都是智取,并未耗费多少功夫,终于在一个老头败下之后,那边有人怒道:“你这小子,既然知道兵不厌诈,怎的今晚的事情就是不松口,难道你习武使得奸计,我们杀那金国狗官就不能么?” 王重阳对着人群淡淡说道:“我打斗使奸计,那是跟我打的人受着,并无不妥。但是今晚的事情涉及无辜之人甚多,苍天有眼,若是我王某不制止,今生我良心都难安。” **************** 前两天又是停电,可恶的电网什么时候能检修完。晚上放上一章6000的,把王重阳他们之间的故事讲完。 ps:今天去看了闪亮女主笔的复赛,某石眼泪汪汪感动中,21票啊,大家的支持偶会铭记在心的。如果哪个包月的姐妹还没有投,请支持下某石哦,要是能把某石顶进复赛就好了,(*^__^*)嘻嘻……某石还是想做传说中的黑马滴。 投票链接:给小石居士一票,嘿嘿。 第三十五章 劫金 第三十五章劫金 胖子听见王重阳这么说,心下一惊,却恐是计,不知道是躲还是不躲,身形不由得慢了半分,只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王重阳的手就碰着他衣服。亏得这胖子机灵,腰间肥肉虽多,但是十分灵活,唰唰向后退了几步,饶是如此,腰肉还是被打得生疼。 胖子正心道侥幸,王重阳又道:“陈伯伯,晚辈要取你右臂。”说着就攻了去。胖子往右侧身,将右臂背对王重阳。王重阳哈哈一笑,步下生风,身形一转,直面胖子,胖子还未躲避,王重阳直取胖子膻中穴。这胖子只顾得护右臂,中门大开,膻中穴被拿个正着,膻中穴对习武之人甚为重要,王重阳虽不发力,胖子却知道自己败了,惨叹一声回去人群。 如此又打了七八人,王重阳都是智取,并未耗费多少功夫,终于在一个老头败下之后,那边有人怒道:“你这小子,既然知道兵不厌诈,怎的今晚的事情就是不松口,难道你习武使得奸计,我们杀那金国狗官就不能么?” 王重阳对着人群淡淡说道:“我打斗使奸计,那是跟我打的人受着,并无不妥。但是今晚的事情涉及无辜之人甚多,苍天有眼,若是我王某不制止,今生良心都难安。” 看王重阳打了这几场,林朝英渐渐看出来,这些人无赖非常,即使自己已经落败,但只要王重阳没有掌握他们的命脉,他们就不认输,继续打下去。 又打过几场,这些人功力越来越弱,王重阳用不上几招就能取胜。就算如此,他一人也过了几百招,只是他面不改色,看起来仍像第一场争斗之时一样气定神闲,林朝英在心中暗叹,这个叫王重阳的内力该多雄厚才能如此。终于一人下场后,人群中一人道:“结阵吧。” 听见这声音,人群中跳出九人,这九人手中都执着长剑,功夫放在这二十多人中算是佼佼者,领头的是那个肉球一样的胖老者。他看了眼王重阳,叹口气:“王公子,自从你来到义军中之后,这大阵都是你主持,哪知道今天却是我们用这大阵来对付你。” 王重阳微微一笑:“无妨。请!”说完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向月而立,英俊的面庞三分豪气三分自信,阵势上居然将眼前的九人都比下去了。 林朝英见王重阳拔剑,知道这九星连珠针不凡,以前对敌这么多人,她也没见王重阳拔剑一次,可见接着的打斗一定十分精彩。 只见这九人一致拔剑,迅速的站好位子,一招一式配合的默契非常,显然是以前在一起练习了无数遍。林朝英一见这大阵,眉头就皱起来,这个阵势若是她没有看错,与《连山》有关系。《连山》《归藏》《周易》合称三大易理,如今《周易》大行,《连山》《归藏》懂的人不多,但是它们的威力却丝毫不弱于《周易》。曾有人形容《连山》,说它如山之出云,连绵不绝。经此经推导出的功夫也大有此意,就似云一般,即使一时破了两招,却抵不过后面的连绵招式。此阵可谓是艰险无比,十分难破。 这阵势一人动九人齐动,剑招不快,九剑齐出,方位招式各不相同,看来却天衣无缝,王重阳身处阵眼之中,被这剑云笼罩,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王重阳举剑格挡,迎上迎面而来的三剑,只听唴啷啷几声响,王重阳与这几剑交上,生生将这几剑往后劈去。 这剑阵练成银网,前后左右无所不在,王重阳与前面几剑交锋之时,身后和身侧的剑已经递至衣上,凶险无比,亏得王重阳前面劈开三剑,身子忙向前跃去,这才避开剑锋,逃了被扎个透心的局面。 这九人本就没有指望用一招制住王重阳,看他没被制住,剑招一变,脚下也变化,几人顺着王重阳剑势所去的方向齐齐迈出一步,重又用上开始的几招。阵内的人可能看不清楚,阵外的林朝英却看的明白,这几招像是跟刚才一样,其实却不尽相似,里面多了几个后招,比刚才凶险多了。 剑光一片莹莹而来,王重阳故技重施,将身前几人的剑劈开,又跃过去,哪知道旁侧的剑只是虚招,仿佛知道他又要使用此招式一般,从侧里斜斜劈出,王重阳向前的身子就像主动往鱼叉上戳的鱼儿般。王重阳陡见此变故,长剑一抖,钢剑忽然柔似秋叶,剑身晃出一片虚影,叮叮几声,将那剑尖劈开,这几声锐利无比,林朝英离得远远,听见这刺耳的声音,腮帮子也禁不住酸上两酸。 这九人剑阵随着王重阳屡屡破除身前人的剑术而变动位置。过了没多久,剑阵就似一个会滚动的大银球一样移动了几十步,离林朝英近了些。观了这么一会儿,林朝英见王重阳只是破身前人的剑,连转身的闲暇都没有,心中对他的功夫不禁有些失望。哪知道刚刚有此想法,忽然听见卡啦一声响,只见王重阳剑触到了另一人的剑,那人手中的钢剑居然碎裂,只余下剑柄在手。 这九人大阵,如流云一般,变动甚多,王重阳身前几人始终在变化,从第一声卡啦声起,只听得卡啦声不断,九人的剑居然都裂了,剑一失,这几人纷纷跳出圈子,失神的看着一地碎剑,不知如何是好。 王重阳将手一拱,朗声说道:“各位前辈,王某今日取巧,但也有原委。告辞!”说完衣袖飘飘,踏月而去。 林朝英看的明白,原来是王重阳最后将内力全逼在剑上,生生将这些人的剑震碎,然后脱出包围。这九星连珠阵本来就是剑阵,失了剑什么都不是。看来这王重阳的内力还真是深不可测,林朝英能看出来王重阳的剑和这些人的剑一样是普通的钢胚剑,能够一气震断九剑而自己的剑不断,这份功力当世难得,可谓是一等一的了。 这群蒙面人仍在原地发呆,林朝英和曲名江互视一眼,一起偷偷溜走,顺着王重阳的去向赶去。 两人一路上寻去,居然又来到了初时的那个小村庄,村口处,王重阳白衣飘飘,坐在一颗大树上,似在等着什么。远远看见他的身影,曲名江奇道:“这厮回来这里作甚?难道他要以一己之力去劫那个大金官员。” 林朝英知道曲名江家乡在金国极北,不肯称金国官员为金狗,也疑惑的说:“不知道,不过他的功夫很好,托大点也可能。只是他若在村口劫那个官,岂不是仍害了这群村民。就算他不依照那些人的计谋行事,事情发生在这里,这些村民也少不了连带之罪。” 两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王重阳忽然在树上站起身来,窸窸窣窣脱下身上衫子,只余下内力的小衣。林朝英看他如此举动,登时臊的满面通红,慌忙避过头去,啐道:“这人好没礼数,居然作出这样的举动。”浑然没醒悟过来是自己偷窥王重阳的缘故。 那边王重阳刚刚换上夜行衣,将身上的衣服打个包挂在树上一从茂密的叶子间藏好,就听见树下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他往下一瞧,只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正盯着自己,一个笑嘻嘻的年轻人仰脸对他说着:“仁兄,我姐姐让我来揍你一顿!” “令姐何人?我可曾经识得?”王重阳有些迷糊的看向曲名江。他自小在深宅中长大,立志考取功名,刚刚得了功名回到家乡,却听到了父母亲人全被金人杀害的噩耗,他弃文从武,立誓为父母族人报仇,后来在山中有奇遇,终于练成绝世功夫,如今刚刚出山几个月,平素都是跟那些义军在一起,从来不曾单独跟姑娘相处,眼前这人的姐姐如何识得自己?难道是自己小时候父母给他订下的未婚妻,只是她如何知道自己的讯息?想到此处,王重阳脸上一热,居然隐隐有些不敢和曲名江对视。 曲名江嘻嘻一笑,向树上的王重阳说:“你先下来,让我打上几下再说,我姐姐恼的厉害了,要是等她亲自来打你就不好了。”王重阳看他不像有恶意,似乎是在逗弄自己,只是他如今还有事情办,不能在此多耽搁,拱手道:“这位兄弟,要是我王某有什么地方得罪的,尽请包涵,王某现在不多赔罪,告辞。”说着脚尖在树上一弹,顺势到了另一颗树上,借着路边延绵的树,渐渐远去了。 看见王重阳去了,曲名江笑着对身后道:“林姐姐,出来吧,那人被我吓跑了。”林朝英这才从暗里转出来,脸上微带薄怒:“这人好没礼数,大路边就脱衣服,也不瞧瞧有人没。”曲名江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姐姐,也不知道如何说是好,这个姐姐平时还是蛮讲理的,但是一遇到某些事情就会固执的不行。 虽然林朝英嘴上如此说,还是对于王重阳的行踪十分好奇,招呼上曲名江就跟踪着王重阳去了。哪知道两人一路尾随到天亮,王重阳只是在这周围打转,最后在一家农人的院子里拽了身衣服,留下一锭银子就去了,换上村夫的衣服后,找了家客栈,直睡到天黑才起来。林朝英跟了一天一夜,早累的要死,把王重阳骂个半死,看见他精神奕奕走出客栈们,恨不得上前狠狠给他一拳。 月如钩,如今是下半月,月亮一天比一天细,王重阳又开始在旷野上游荡,林朝英哈欠连天,嘴里对着曲名江抱怨不停,曲名江瞧林朝英似乎跟这个人杠上了,只好苦笑一声,让林朝英先找个地方歇息,让自己先跟着王重阳。林朝英娇哼了一声:“我偏要跟着他,看看他要捣什么鬼。” 两人正说着,王重阳忽的停在路旁,盘膝坐下,居然吐纳起来。林朝英脾气上来,爆的就要冲上前去,被曲名江好说歹说拦下了。王重阳刚坐下没一会儿,只听大路上远远出来隐约的马行声,一行人马慢慢走进。 如今天下虽然太平,但是这种国家交界处并不清明,很少有人会选择晚上行路。听见车马声音,王重阳缓缓收功,换上夜行衣,蒙住头脸,仗剑立在大路上。 人马走的近了,才发现王重阳的身影,队形登时大乱,就要拨转马头回去。王重阳嘿嘿笑了两声,大声吼道:“留财不留命!”说完施展出上等点穴功夫,将这七八个人点了穴道拉下马来,竟然无一个逃脱。 见王重阳功夫高强,地上一人问道:“这位大侠,我们身上的钱财你只管拿走吧,还请饶我们一命。”王重阳嘿嘿一笑,压低了嗓音:“这个自然,不过你们身上也没多少钱吧?我还是等你家老爷过来。” 听见王重阳这么说,那人哀求着:“大爷,我们兄弟几人是行脚的人,哪里有什么老爷。”王重阳理也不理,将这几个人拖到路边长草堆里,那些坐骑看主人不走,也渡步到主人身边,自己在草丛中觅食。王重阳悠悠闲闲往路边一站,倒像是牧马人。 过了没片刻,又是六骑过来,王重阳将这三人擒住,依照以前的法子处理,此处十几匹马,看起来倒是蔚为壮观。这次的几个人不同于那些人的好脾气,火爆无比的骂起来。王重阳理也不理。 如此几次,来了三批人,一批比一批人少,王重阳将他们统统点上穴道,仍在草丛中,却不伤他们的马匹。 林朝英和曲名江看的奇怪,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王重阳将马分为两批,一批栓在树上,赶着另一批马往前行去,林朝英二人自然跟上,跟了三里多路,只见前面有着三十多人护着两辆马车,车上装满大箱子,车辙深深陷进地里,似乎装着很重的东西。 一见这车队,林朝英心头一跳,知道了王重阳要做什么,他是要以一己之力劫金子。这么大一批金子就算他劫下来,又怎么弄走?林朝英瞧着他,顿时兴趣大增。 看见前面奔过来十几匹马,保护马车的人登时打起十二分注意,但一看这马都是空马,都讶异无比,再看这马,明明是自家兄弟的马,可是人都哪里去了?一丝寒意飘过这些人的心海。马跑到车跟前,忽然一匹马的马腹下伸出一柄精钢长剑,一剑削断了捆着箱子的粗大麻绳,又顺手在马腿上刺了一剑,马儿吃疼,跳将起来,车上的箱子咕噜噜滚下来。 陡生此变,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看车的人都大惊失色,护箱子的护箱子,找敌人的找敌人,另有几人一剑刺向刺客藏身的那匹马,那马被几剑刺中,哀鸣一声,就像被刺穿的酒囊一般飚出鲜血,长嘶不已倒在地上,那被鲜血染红的马身下却一个人都没有。 白白折了一匹马,却不见刺客的踪影,忽的,一人口中荷荷做声,从马上倒坠下来,他身边的同伴还未来得及将他扶起,就有一群乱马奔来,将这人生生踩死。从这人倒下起,不到一炷香功夫,连着七人无故落马,而马群也像疯了一样不住在这片狭小的地上奔走,横冲直撞,就连御马术极高的人也被冲撞的根本无法安稳的呆在马上。 一片慌乱中,只见一匹马血红了眼般直冲向另一辆安好的马车,又是一剑出,这辆马车上的箱子全落在地。看守马车的四十几人,至此已经只剩下三十不到,能够操纵自己座下马匹的已经没有一人,在那些疯了一样的马匹带动下,本来温驯的马儿也暴动起来。见场中人马翻扬,更有一个神鬼莫测的敌人,领头的人大声吼道:“杀马,下马找这贼子!” 这人倒是蛮有心机,王重阳借助的就是不停的换马,潜身在不同的马腹下,若是所有的马都被杀了,王重阳自然避无可避。这令一下,只见场中鲜血喷飞,马匹先后倒下,哀鸣声震天,撕心裂肺,更有滚滚的马泪从马匹的大眼里滚出来,被黯淡的月光一衬,凄楚无比,连场外的曲名江见了也不忍的皱起眉头,更不用说林朝英。 王重阳避无可避,提剑跃出,转眼间就杀了六人,看王重阳厉害,立马有四人分奔向另外的方向。王重阳眼见这几人走,也折身就走,七人分批跟上,王重阳也不管他们,只是往前疾走,直到了栓马附近的地方,才将这几人一一击杀。 林朝英功夫比曲名江好,因此让曲名江留在此地观察,她自己跟上王重阳。见王重阳手段毒辣,林朝英心头一颤,只觉得眼前这人如同杀魔一般。王重阳到了栓马之处,拉过马匹,疾驰着赶回去。到了离那里半里处,又将马放在路旁,复折到马车旁。此时箱子已经被人重新捆好,只是当初看护马车的人已经只剩下十余个,旁边更是满地马尸,如同战场一般,惨不忍睹至甚。 看见王重阳光明正大折返回来,那些人如惊弓之鸟般围成一个大圈,又分出几人匆忙从来路回去报信催促,如此一来,剩下的人已经不到十人。看着王重阳杀神般执剑冲来,那些人心头颤动,知道此次已经是凶多吉少。王重阳冲到这些人身边,忽的顿下身形,打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放在鼻下一嗅,那边已经有人怒道:“不好,这厮要放毒。”这话刚出口,自己的身形已经软软倒下去。 王重阳压低嗓音,怪声怪气笑道:“承蒙各位送金子给小弟,看在金子的份上,小弟不再徒增杀孽。”说完打个呼哨,远远几匹马奔过来。王重阳将马车套好,赶着车子迅速去了。只留下一地瘫软的身影。 看着王重阳赶着车去了,林朝英只觉得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车子车辙十分深刻,循着车辙就能找到车子,他能把车子拉到哪里去? 王重阳赶着马车,穿林越草,到了一条小溪旁,这溪水中多有石子,王重阳赶着马车在浅水中行走,一路走过,来时的痕迹不见踪影,倒像是车子进了水里就不见了。林曲两人继续跟踪,行至一片芦苇从中,忽听得王重阳朗声道:“后面跟着的朋友,请现身吧,你们跟了我几天,不知是何目的。” 听见王重阳如此说,两人面面相觑,只好现出身来。王重阳记得曲名江面容,又瞧见其中居然有个女子,心头惊讶,但面上仍笑道:“两位跟了我几天,不是有恶意的人。我请两位帮个忙,如何?” “什么忙?”林朝英看向王重阳的目光已经多了很多不同。这人的计策谋略如鬼神般。昨天他在这里看似闲逛,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吧,如今回想他刚才所做的一切,每一步都为下面做好铺垫,心机之深,令人胆寒。她居然隐隐有些惧意,怕自己也成了王重阳手中一颗棋子。 **************** 捶地,昨天又断电,今天晚上才来。这是昨天承诺的六千字。今天的章节明天再补上。 另,继续求闪亮女主笔的票,某石算了下,前22名可以进决赛,某石现在是名,大家加油投票啊,不要让某石在一名之差上落败,谢谢!大谢!泪谢! 第三十六章 新功 第三十六章新功 “姑娘可否帮我搬运些东西。”王重阳笑着吹个口哨,远处的芦苇丛荡开来,一只竹排晃悠悠飘出来。竹排上摆着一排大箱子,撑竹排的人看见林朝英和曲名江,脸上露出纳闷戒备的神色。 “诸位,帮我将这些箱子搬过来,将里面的东西换一换吧。”王重阳跳上竹排,笑嘻嘻抱起一只箱子,放到岸上。 李莫愁正听得入迷,林朝英忽然警觉道:“天都快亮了,哎,居然忘了时间。”李莫愁回过神来,才发觉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鸡叫声。林朝英打个哈欠,摸摸李莫愁的脸蛋,笑着:“趁着天没亮,睡会儿吧。” 李莫愁早已经猜到她讲的那故事中都是真事,如今听了一半,心中就像猫抓一样,想要知道结局,急忙问向林朝英:“师父,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这些金子怎么样了。”林朝英微微一笑:“金子的事儿啊,明天再讲给你。” 听了一夜,不觉间倦意涌上心头,李莫愁打个哈欠,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来,已经日到中天。 林朝英看李莫愁醒来,让婢子阿玉领她洗漱一番,这才领她到了一间大石屋里。这石屋中摆着一张香案,一个蒲团,香案上悬着一副画像,画着一个宽衣大袖的道士,这道士临月而立,手中一柄拂尘,倒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莫愁,你过来,这就是你师祖铁丹真人,你拜过他,就算是入门了,咱们这派,没那么多规矩。”李莫愁听见这话,悄悄松口气,她本以为林朝英会说那条著名的“古墓派女子一生不得出古墓”的规矩,虽然她早就打算好以后从这里偷偷溜掉,但是昨夜林朝英陪她这一夜,让她对林朝英生了许多好感,已经有些不忍拂逆她。 李莫愁心头的担忧尽去,觉得轻松不少,咕咚一声跪在蒲团上,一递儿的磕起头来,磕的石板地面咚咚有声。林朝英瞧着她磕头的样子颇虔诚,心中高兴,又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太实诚,这么用力的磕头,只怕头皮都要发青。李莫愁也不数自己磕了多少个,只觉得头疼无比,咬着牙一个个磕下去,直到被林朝英拉起来。看着林朝英心疼的目光,李莫愁知道自己的印象分得了个甲,心头高兴,对着林朝英咧嘴一笑。 林朝英抽出袖里手绢,心疼的摸拭掉李莫愁头上的血丝,半是责怪半是爱恋的说:“莫愁,你磕这么多头,师祖自然高兴,只是你也要学着爱惜自己身子。还是你不识得数?” 李莫愁听见这质疑,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师父,我识得数,还学过《周易》,教我《周易》的师父夸我聪明呢。”林朝英听到此处,眉头微颦,忽有展开,似是想到什么极好的事情,嘴角噙上一抹笑容:“这正好呢,我和你玉姨正好在钻研一门功法,抽不出太多时间教你。既然你会《周易》,那我教你三无三不手,这门功夫与易理大有相通,你先自己琢磨着,算是你的入门功夫好了。” 李莫愁听见三无三不手,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讶异,难道历史的车轮还是要转到以前的方向?她记得上辈子在书中看到的李莫愁,成名绝技之一就有三无三不手,而那书里对三无三不手的介绍,是这功夫狠辣无比,专攻人的眼睛下阴等处,毒辣非常,林朝英为何说它和易理相通。 阿玉听了,也点头道:“不错,这三无三不手,当初小姐教了我十年,我才初窥门径,就是吃亏在不懂易理上。如今难得你年纪幼小,居然也懂得易理,将来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一定非凡。” 李莫愁听得似懂非懂,难道说这三无三不手居然不像原书中写的那样是毒辣无比的下三路功夫?见李莫愁懵懵懂懂,林朝英笑着说:“你尽管学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这个做师父的还能害你不成。” 李莫愁点点头,倒地就拜:“谢师父!”林朝英一把将她拉起来,眉梢眼角全是笑意:“谢什么,以后我要教你的功夫多了去,你认认真真的练好功夫才是真的谢我。” “徒儿定不让师父失望,将来一定名扬江湖,让师父大大的有面子。”李莫愁学着人家豪气冲天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阿玉见了,掩嘴一笑:“小姐,你这个徒儿倒是有心,不如你把内功心法也教给她如何。” 林朝英听了,摇头道:“不行,这心法太过凶险,咱们两人摸索到此地步,其中的艰难你自然知道。况且这心法只研究到第四层,再往上也知道我一点思路,要是到时候咱们两人也摸索不出,岂不是害了这孩子。” 阿玉听得林朝英如此说,颔首道:“是我想的不周,还是暂且不教她内功心法。反正依照小姐的聪慧,多则一两年,这门心法就能有个完整的出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听见主仆两人对话,李莫愁心惊肉跳,难道这两人说的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玉女心经》不成,要知道林朝英有名的自创功夫就是《玉女心经》啊。 李莫愁正在那里猜测,林朝英牵起她小手,柔声说道:“莫愁,师父今天就把三无三不手的总纲教给你,这是师祖从易理里衍化出的功夫,十分厉害,不同的人使出来招式不尽相同,你有不懂的地方实在想不通再问我。” 听闻此言,李莫愁心中奇怪,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也,怎么师父叮嘱自己实在不懂再问她。林朝英拉了李莫愁,找了一间阳光能透进来的屋子,两人坐好,林朝英细细道来:“无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是故万物复归三中,三复归一中,若无三无一,则天下无敌矣。昔有怀谷涨,日月生,为有,怀谷落,日月熄,背之,非无也……” 李莫愁听得迷迷糊糊,前面还知道什么意思,到了后面根本不知其意。林朝英也不多解释,只是口耳相授,让她记下。李莫愁虽然记性甚佳,但是遇上这等不知其意的文章也无可奈何,亏得里头有许多学《周易》时听熟悉的名词,这才在林朝英重复了七八遍时一字不拉记下。林朝英看她记下了,略微的说了点这三无三不手的意思,李莫愁这才知道,前面那段自己能懂的,是总纲,但是没什么大用,后面听不同的,才是精髓。这些精髓果真是跟易理大有牵涉,经林朝英解释这一番,她渐渐有了点办法,笑道:“师父,这就和易理推导一样,其实是将招式演化成各种易理上的方位姿势,你推导的越好,这功夫就越高。” 林朝英赞许的看着李莫愁,摸摸她脑袋,喜道:“莫愁的悟性真高,当年我悟了半个月,才明白这个道理,看来你将来定能胜我。”李莫愁知道这道理,想起了上辈子看的书中,她一直以为三无三不手跟断子绝孙腿是两大异曲同工的武艺,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怪只能怪上辈子的那个李莫愁心术不正,太过毒辣。 想通此节,李莫愁回想起三无三不手的法诀,在心中略一推导,信手摆了个姿势,对着林朝英道:“这是老树开花。”林朝英看这招攻少防多,去势将老未老,似乎是力气已衰,其实还藏着后力,不禁拍手赞叹:“你这易理学的真是不错,这一招很好。”李莫愁听了,嘻嘻一笑:“师父,照这样说,我能从周易里推导出千百式功夫,每一招一式都留下来,岂不是成了武学宗师。”林朝英听她这么一说,本来温和的面庞陡然一板:“莫愁,你这样就是有了心魔。小孩儿家不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三无三不手,求的就是无字和不字,要是心中存着招式,就使不出招式了。” 听闻林朝英这么一说,李莫愁陡然醒悟过来这个道理,忙吐舌做调皮装:“还是师父高明,要不是师父提醒,我以后难成大道。”林朝英看她认错,脸色缓和下来,悠悠说道:“武学一途,唯有勤耕不缀,才能成就大道,就算天资聪颖,不好好的练功,最后也只能成就三流高手。莫愁,我事情繁多,今生可能只有你一个徒儿,你一定要记得天道酬勤的道理,不可辱没师门名声。” ******** 先这么多,晚上再放一章,早起爬起来更新,作家后台居然进不去,灰溜溜爬去上课。 第三十七章 三无 第三十七章三无 李莫愁嘿嘿一笑:“师父,徒儿定将本门发扬光大,师父不用担心。到时候徒儿拳打北海蛟龙,脚踢泰山黑熊,好不威风呀。”林朝英本来脸上带着点愁色,听见她这么一说,脸上挂上笑容:“愿你真有这么一天,师父也替你高兴。” 师徒两个说了会儿话,林朝英就和阿玉去了,留下李莫愁一人在石室中琢磨功夫。初时李莫愁还觉得这三无三不手十分简单,出手便能成招,但自己演玩了一会儿,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对于会《周易》的人来说,这门功夫入门相当简单,可是若要更深一点,那是千难万难。三无三不手,靠得就是临时发招,浑然天成,讲究后发制人,别人出招,你的脑子中就该推演一遍,想出如何应对,然后出手。 如此一来,若是想的慢上一点,别人的刀剑可不长眼睛,何况周易上的数卜,到了后期推导起来十分艰难,岂是一时一刻功夫就能推倒出来的,要是遇上了一个高明的对手,就是等死的命。幸亏古墓派的功夫并不是只有这一门,要靠三无三不手行走江湖,几乎就是等死的命。这是世界上原来的李莫愁,使得三无三不手,已经走入了歧途,她将三无三不手推导出一套毒辣功夫,如此以来虽然实用了些,可是招式都被禁锢了,反而不能登武学巅峰之堂,是为浪费。 但是这门功夫若是能到高明处,可谓是天下无敌,不管敌人的招数如何高明,总能破了。只是规矩太多,练起来未免束手束脚,况且见了高明的武功,不免就要想出应对之策,更是破了心存空明的大忌。 李莫愁练了一响,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古墓中道路分叉林立,更是遍布各种机关,她哪里敢乱走,只是乖乖的在石室中等待。她练功累了就自己歇着,除了身边没了旁边的婢子伺候,又没了曲名江时不时的嘉奖,其他倒是和在白驼山庄没什么区别。 太阳慢慢落下,暗红的暮色透进石室,将屋子里染上一层神秘莫测的味道,正此时,林朝英和阿玉携手进来,领李莫愁出去。一路走,林朝英一路和李莫愁说话,教她认识路径,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一间大屋前,只见这间石室十分的大,中间更是有个小湖,石室尽头各有一个空洞,流水声汩汩不绝,看来这水竟然是活水。 林朝英笑道:“莫愁,这里就是我们用水的地方,以后师父和师伯闭关的时候,你取水都到这里来。”李莫愁点点头,心头起了丝疑虑:“难道此处就是通往外面的那处地下水道不成?” 阿玉听见林朝英说自己是李莫愁师伯,又是惊喜又是不信的看着林朝英,林朝英对着她颔首微笑,阿玉面上一热,心头狂喜,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几人一路走来,林朝英将常用的石室和密道一一指出,李莫愁用心记下,最后几人来到饭厅,林朝英微笑道:“你可记下了?我和你师伯最近研习一门功夫到了紧要关头,如不出意料,半月内要闭关,只是委屈你一个小女孩儿家,不知道你过得惯不惯。” 李莫愁瞧见林朝英慈爱的神色,大声答道:“师父,我不怕。当初我在大理街头行乞,比这日子过的苦的多呢。如今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功夫练,这日子神仙也不愁。” 林朝英听了她话,呵呵笑道:“小小年纪,居然是个武痴。你爹爹可嘱咐我了,不能委屈着你一丝儿。” 李莫愁嘿嘿一笑:“师父,我盼着你敲打我呢,严师才出高徒。”林朝英脸色一正:“这倒是明理,我以后对你严格,你别记恨就行。”说到这儿,脸色又变柔和下来:“不过莫愁这么玲珑的小人儿,肯定乖巧的紧,不会忤逆师父。师父疼还来不及。” 两人呆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叮叮当当一阵响声,像是风铃一般。林朝英奇道:“山上的人这时来干嘛呢?”说完携了李莫愁的手出去。 到了古墓门前,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门前,一身藏青色道袍,脸上神情呆呆的,虽然长的还挺耐看,但是眉眼低垂,气质十分古板,让李莫愁看的十分不舒服。 那少年见了林朝英,只略微的瞧见是谁,就慌忙垂下眼皮,似乎不敢直视人一样,一揖到地,恭恭敬敬道:“师祖让我来看看林掌门,恭喜林掌门终于收得佳徒。”林朝英听见师祖两字,脸上表情就像凝固了一样,李莫愁感觉林朝英抓着自己的手一紧,直抓的自己的手生疼。过了半响,林朝英才开口,细声细气说:“他怎么不自己来。” “师祖有事缠身,请林掌门不要见怪。这是师祖送来的贺仪,请林掌门收下。”呆头呆脑的少年头也不抬,奉上一个小锦袋。林朝英幽幽的小声叹息一下,接过锦袋,打袖子里掏出块银子,塞给少年,挥手道:“你去吧,我知道了,你告诉你师祖,礼物我领了,等他再收佳徒,我给他也照样送一份去。” 见林朝英收下东西,少年急忙就要走,林朝英开口道:“你先别走,我有事情嘱托你。你是长春真人门下的弟子尹志平吧,你且抬头认认你小师姑。” 李莫愁大惊失色,这个扭捏无比的少年居然就是那个采花大盗尹志平?尹志平听见林朝英说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快速的向李莫愁扫了一眼,恰好碰上李莫愁一双如水充满了讶异和震惊的目光,两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在空中一撞,尹志平的脸上飞上两抹红晕。 林朝英知道尹志平的性子,自顾自说道:“我过几天要闭关,我徒儿没人照看,你隔几天就送点蔬菜米面来,若是方便,也帮她浆洗下衣服,不知好不好。” 尹志平讷讷答应:“小子知道了,林掌门吩咐的是。”说完像被人追赶一般,慌慌张张回过头去,跌跌撞撞走了,几次碰到山石,差点被绊倒,李莫愁瞧得有趣,嘻嘻笑了两声,尹志平此时还没走远,听见李莫愁的笑声,脚下更加慌张。 林朝英摸摸李莫愁头顶:“莫愁,算起来你是他师姑,可不能这么笑话小辈人,得有点长辈的样子。”说完顿一顿,像是自言自语:“你这么个不拘小节的人,怎么有这么个徒孙,小小年纪就老学究一般,性子这般扭捏,见不得女人,难道是矫正过枉。”说着摇摇头,拉着李莫愁进去了。 两人回到饭厅,等着阿玉做饭。平时里林朝英二人的饭菜十分简单,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能做好,这次却良久功夫也没见阿玉端饭出来。林朝英去厨房一看,原来阿玉费了许多功夫,倒像是做宴席一般,问起阿玉,她说是给李莫愁接风洗尘,算是进门宴,林朝英调笑两句,就出去了。 此时天色全黑,屋里点上灯,幽暗昏黄的灯光下,石室冷冷清清,林朝英见李莫愁正襟危坐,走到她跟前,握住她手道:“今晚我要跟你师伯研习功夫,不能去陪你。我昨天答允了给你讲故事,现下先给你讲一会儿吧。”李莫愁听了兴致盈然,连连点头。看见李莫愁又有点小孩儿样子,林朝英笑盈盈将她抱在怀里,小声讲起来。 “那女侠喝道:‘让我帮什么忙?’那个年轻的大盗微微一笑,回答她:‘我让姑娘帮我把这两边箱子里的东西对换。’女侠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强盗。’大盗像是知道她要这么说,笑盈盈的回答:‘姑娘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知道我劫金子一定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所以一定会帮我的。’说着一揖到底。女侠皱着眉头避开他的作揖,小声道:‘谁知道你是为什么,我只知道你跟你一伙儿的人劫了金子还要陷害村民,要不然我才懒得跟你。’大盗听见女侠说起这个,脸上泛红,解释说:‘我已经劝了我的伙伴。他们也只是一时意气,心中也不愿意的。我们劫了这批金子,是为了反金大业,姑娘也不愿意看着我大宋江山沦为胡尘中。’女侠的弟弟本来一直在旁边倾听,听见这话,哼了一声,他是金人,自然不愿意听见人这么说。” 林朝英虽然没有昨晚说的那么投入,但是说的绘声绘色,一低头看见李莫愁脸上不以为意,笑道:“莫愁,你猜猜那女侠的弟弟说了什么?” 李莫愁脆生回答:“无非是什么我金人可比你南人好多了之类。”说着摇摇头,叹气道:“这世上的人,南人金人,还不都是人,如此固见,本来就落了下乘。昔有秦始皇统一四海,以后也必定有一位英雄能够一统南北,那时候还有什么金人男人的分别。只是这些功过,却不是咱们能够理解的。师父,你接着讲故事呀。” 林朝英咦了一声,对李莫愁这番话大感奇怪。她本来只是见这女孩儿美丽乖巧,又勤奋刻苦,哪知道居然这没有见地。深深的看了李莫愁一眼,林朝英继续讲道:“你说的没错,这个女侠的弟弟,的确是这么说的。” ******************** 爬回来更新,啥都不说闹!恩,以后会稳定更新的,请大家监督我。 第三十八章 官家 第三十八章官家 “那女侠的弟弟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女侠喊了他两声,他头也不回。大盗看着他离去,眼里冷光一闪:‘你这个弟弟,可是金人,那么你也是金人了?’女侠看自己弟弟走了,冷冷道:‘我倒不知道自己哪里是金人了。我朋友里连西域的头陀都有,难道我也是西域的头陀不成?咱们江湖人行走江湖,管那么多官府的劳什子事儿算什么。我们姐弟不插手你这事情,你自便。’说完循着自己弟弟的方向去了。 “女侠找了好几天,也不见弟弟的踪影,这天寻到附近一个县城,看见人人都往衙门跑,索性跟去看看,大堂之上,正在审抢劫金国来使的嫌犯。女侠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见大堂上跪着三个男人,遍体鳞伤,显然已经上过刑了,其中有一个更是神情呆滞,缩在一旁抖个不停,口中涎水直流,看起来居然像是个傻子。大堂上坐着的官老爷好不威风,惊堂木一拍,大肚子一挺,下面的衙役就一个个大喊着:‘开堂,威武。’ “那官老爷还没开始审案子,先喝了两口热茶,悠闲说道:‘把证据拿上来。’只见几个衙役从后院拖来一堆散碎的木片,女侠看这些木片略微有些眼熟,再细细一看,可不是那些装金子的木箱么?只是不知为何被摔成了碎片。那官老爷看见衙门外围观的人甚多,心头高兴,脸上泛着红光,又拍拍惊堂木,喝问堂下跪着的人:‘你们细细交代,你们是怎么作案的。’女侠看的奇怪,这几人明明不是当日她遇到的大盗,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堂下跪着的人听了,慌忙答道:‘青天大老爷,实在是我们贪财,这才一块儿去劫了金子,不想路上马匹发狂,自己落下了山崖,所以才有这些箱子碎片。’ “那官儿听见这三人在众人面前招供,心头高兴,拿出早就写好的文书让他们签字画押。前面两个人还好,那个一直在瑟瑟发抖的人一看文书,厉声尖叫:‘我没杀人,我没劫金子。我只是个秀才,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杀那四十多个人。’边说边舞手舞脚的挣扎。另外两人一听,也大惊失色,对着县官磕头连连:‘老爷,青天大老爷,当初你说的是只要我们招认了劫金子,就放过我们,如今怎么改成我们杀了四十个多个人,老爷,我们冤枉啊。’听见堂上叫冤,县官眉头一竖,怒道:‘你们这群刁民,既然金子是你们劫的,押送金子的人怎么会不是你们劫的?难不成这金子自己长腿能在路上走不成?况且你们刚才已经认罪了,现在居然敢翻供,实在是该当死罪。还不快点画押。’下面的三人哭嚎连连,死活不肯承认,这时候一个小衙役从后堂过来,附耳在县令耳边说了句什么,县令的脸色大变。 “女侠的内力高明,虽然那小衙役刻意压低声音,但是女侠仍然听个清楚,那衙役说欧阳大人还有一盏茶功夫就到。这县令听完这话,对着师爷招招手,使个眼色,师爷会意,让几个衙役放下水火棍,上前硬掰着那几人,将他们的手印摁好,然后拖出门去。外面的百姓看见这一幕,口中虽然不敢言明,但都知道这是冤案,一个个悲愤莫名,看着那群虎狼一般的衙役县令,个个眼中都射出怒火。这三人被往门外拖去,女侠忙跟着上前,只是人太多,根本挤不过去,女侠正在人群中推搡找路,忽听见几声惨叫,前面的人轰然道:‘杀人啦杀人啦。’” 李莫愁听到此处,已经知道这几个人被“和谐”了,所谓的替罪羊便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王重阳想要抗金,就必须流血,不管是流别人的还是流自己的。哪怕他心中再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无辜的人总是会受到牵连。 林朝英继续说道:“那女侠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忙运起轻功,在众人头顶上飞掠过去,只见前面一片空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三颗离了身子的头颅,犹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看见这一幕,女侠呆住了,她哪里想到这县令说杀人就杀人,难道没一点王法么?许多围观的百姓看见杀人,都恐慌的奔走回家,只怕噩运降临到自己头上。转瞬间,就只余下六截尸身和女侠一人。看着女侠还不走,衙役也不管她,叫了几个门子来收拾尸首,浑然没有将这几个人的命放在心上。女侠心上凉飕飕的,以前她行走江湖,往来的多是武林人物,很少关注普通百姓,哪里想到普通人的命就像鸡狗般不值钱。她还在发呆,忽然听见身后一声熟悉的叫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女侠一回头,正是自己的弟弟。看见女侠呆呆的样子,弟弟劝她:‘天下的百姓都是如此,这是宋廷昏庸,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只盼望他们下辈子不要再做宋人。’女侠刚想辩解,弟弟又说:‘这几天的事情我已经探查个大概,你听我说。’原来当天弟弟并没走远,而是远远跟随着大盗,看他将竹排上箱子内的大石头和金子对换,然后将马匹沿着来路的小溪赶回,接着驱逐马匹掉下山崖,自己淌水回到当日的村口,将留在枝头的旧衣服取下,换下身上的血衣,眨眼间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不留一丝踪迹,而那竹排在芦苇荡里撑走,渐渐和一大批运货的竹排汇合,到了这个县城的码头,和那些货物一起被运进一家高门大院的富户家里了,端的是天衣无缝,谁能看出那箱子里居然装着如此多的金子。 “女侠听完,对那个大盗的心机十分钦佩,可是想起这里有三个无辜的人为他受死,心中就愤愤起来。看见女侠神情,弟弟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叹息一声安慰她:‘其实这几个人的死,是上面官家示意,若非如此,怎么连金子的下落都不问,就杀了他们。’此时官家一词说的是皇帝,女侠愣了愣,也觉得这事奇怪。弟弟继续道:‘这批金子,本来是一位大金国一个姓欧阳的大官来贿赂大宋官员的,目的就是毁坏朝廷根基,打得却是游玩的旗号,如今金子丢了,欧阳的亲随又死了大批,已经闹到了官家面前,他虽然明知道这批金子的用处,却怕惹到大金国,偷偷下了一道旨意,说让这里的县令找几个人顶罪,被劫走的金子官府给补上。’女侠听的心头大怒,骂道:‘如今的官家居然这么昏庸,民生何堪?’弟弟苦笑一声:‘虽如此说,可天下大约都是这样的,我金国虽然比宋国好点,但也只是对金人好,那些占地过去的宋人,也跟南边差不多待遇。’姐弟两个一阵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正站着,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只见大街上奔来十几骑,向着衙门飞快的驰来。姐弟两个站到旁边避开,马急速行驶,转眼就到了两人跟前,忽然一人狠狠勒住自己的马,那马停不及,偏偏主人下了大力,上半身居然直立起来。待马停稳了,马上一人问向弟弟:‘你可是白山黑水出来的汉子?’弟弟如今行走中原,穿着南人常见的衣服,谁知道被人认出是金人,奇道:‘你也是白山黑水来的?’那人颔首大笑:‘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有家乡人,咱们家乡人都穿耳洞,一眼便能看出来的。你且跟我见衙门,我们好酒好菜吃上,再好好叙一叙。’听这人口气,竟是把这衙门当成了客栈了一般。” 正讲到这里,阿玉端着盘盘盏盏出来,嬉笑道:“吃饭了,小姐帮我端菜去。”林朝英站起身来,看着李莫愁意犹未尽的目光,微笑着:“不要心急,以后多的是时间,师父慢慢讲给你听。”李莫愁大失所望,却不好说什么。又想起曲名江的耳朵,她从没注意上面有没有耳洞,看来下次见到了,可要好好的瞧瞧。 这顿饭阿玉用了不少心思,虽然手艺比不上白驼山庄的大厨,但是李莫愁仍然吃的津津有味。其中有只焖兔子,色泽金黄,吃起来香甜无比,入口即化,简直不像是肉做的一般,李莫愁从未吃过这等味道的兔子,就多夹几筷。阿玉见李莫愁喜欢,笑道:“这是蜜渍的兔肉,用的我们古墓的白蜂蜜做的,以后等我有时间教你。” 李莫愁想起自己带来的玉蜂,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也有只白蜂,但是二伯说跟古墓的白蜂不一样,我看它听乖巧,能不能和古墓的白蜂放在一块儿。”林朝英想也不想就答允:“我和你师叔明天起就要闭关,白蜂在古墓外面,等尹志平来了,你让他帮你把白蜂放去,仔细别蛰到你。” 听见林朝英答允,喜不自禁,几人吃晚饭,李莫愁回到自己屋子,盘膝打坐,开始练习起瞬息千里的内功,而阿玉和林朝英则去研究功夫。 *************** 主站小封推中,加速更新。先放一章3000的上来,急需推荐票啊,点推比严重失衡,某石的心理也严重失衡。 ps:推荐一本姐妹的书,也是跟八卦有关滴,雕栏玉砌mm的《八卦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 生命不止,八卦不息! 燃烧吧, 我圣洁的八卦之魂! 跟某石的简介是不是很像?那就冲杀过去看吧,嘿嘿! 第三十九章 志平 第三十九章志平 林朝英和阿玉果真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闭关。李莫愁寻到厨房,只见厨房放着一碗温热的粥,旁边放着一张纸,写着以后做饭就归李莫愁云云,让她一定记得每天给师父师叔送饭,切莫饿死了两个人。李莫愁苦笑一声,她不是不会做饭,做的饭也不算很难吃,但关键的问题是,她不会用古代的灶炉。 李莫愁回忆了许多上辈子看的小说,对那些生火做饭的细节一一总结,这才坐在炉灶前试验烧火。亏了那些书没瞎写,看着土灶内熊熊燃烧的火焰,李莫愁笑靥如花,觉得自己真是本事非凡。只是此时离做中午饭的时间还早,这火是白升了。 练了一晌功夫,李莫愁去熬了白粥,依照字条的吩咐,将这白粥送到一间石室前,也不敢惊扰在里面练功的两人,悄悄走了。晚间功夫,她刚要去收拾林朝英二人用过的碗筷,忽然听见叮叮的响声,就知道是有人来了。 李莫愁走到门前,此时是下午时分,李莫愁走到门前,只见尹志平背着一包袱东西,低着脑袋呆呆立着。李莫愁笑道:“你来啦。”尹志平点点头,把包袱往地上一搁,撒腿就跑,就像李莫愁是什么可怕的鬼怪一样。李莫愁瞧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打开地上的包裹,里头放着一大捆新鲜时蔬,绿油油的叶子上还带着点水珠,明显是摘下来清洗干净就送来的。李莫愁瞧着尹志平的背影,笑眯眯的拉长声音大声喊道:“谢谢师侄啦!”尹志平听见李莫愁声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李莫愁拿着包袱进古墓去,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只玉蜂还没托尹志平给她送到蜂巢里去,恼恨的跺跺脚,心道下次尹志平来,她一定要留下他来。 第二日下午时分,尹志平又送来蔬菜,李莫愁不等他走开,嘿嘿一笑,拉住他衣袖,笑道:“师侄,我师父让你帮我作件事情哩。”尹志平听见李莫愁叫他师侄,脸上臊的不成样子,讷讷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全真教也有年轻的师兄年长的师弟,但是像李莫愁这样的小人儿却得让他叫师叔,实在是令他接受不了。偷眼看了眼李莫愁,只见这个小人儿满脸喜盈盈的,带着点莫名的狭促,尹志平慌忙避开眼睛。 李莫愁瞧着这个师侄的样子,也不再逗弄他,打衣袖里掏出玉蜂,笑道:“我师父让你帮我把这只蜜蜂放到蜂巢里去。”尹志平忙摆手道:“行不通,这么大的蜜蜂,应当是皇蜂了,到时候两个皇蜂在一个巢**,打起架来可了不得。”李莫愁皱皱鼻子:“你去不去?师伯的话也敢不停。”尹志平脑袋一缩,也不理她,就像没听到一样,李莫愁恨得一拳捶上去。 因为练了几天三无三不手的缘故,李莫愁做梦都在想着这门功夫,这时陡然出手,就带了招式,尹志平自小拜在长春真人门下,一看李莫愁出手章法有度,慌忙出手抵挡。李莫愁看他居然敢反抗,索性一招招打起来。尹志平胜在修炼功夫的时间比李莫愁一倍多,况且年纪也大,力气足,李莫愁却胜在三无三不手这门功夫无招胜有招,每一出手都是尹志平没见过的招式,两人打得翻翻滚滚,从门前一直打到一处花丛前。 此时李莫愁心头十分高兴,想不到这三无三不手这么厉害,心头不亦乐乎,本来已经有些力竭的手脚像是重新充满力气,又勇猛的打起来。尹志平却心头叫苦不迭,来活死人墓的差事基本都是门中的小弟子担任,若是只有林朝英还没什么,如今不知道从哪儿多出来一个小疯子师伯,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看她泼辣辣的招招往自己身上来,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定是没有经过圣人教化的,就算是年纪小,也不能如此。 李莫愁打山卦演至水卦,横里劈出一掌,直抵尹志平腋窝,尹志平避无可避,一个驴打滚,压倒好大一片花草,口中喊道:“停住停住,我不跟你打了。”李莫愁累的满头大汗,笑呵呵住手,看着尹志平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拍手笑道:“现在你服我不服?快点把我的蜂儿放到蜂**去。”尹志平正要拒绝,看见李莫愁又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忙道:“好啦,我帮你把蜜蜂放去就是,到时候你的蜜蜂被咬死了可不要怪我。”说完悻悻的接过李莫愁手中的玉蜂往山谷中走去。 此后尹志平再来,李莫愁总要寻些理由跟他过几招,尹志平初时扭捏无比,后来见李莫愁总是如此,慢慢忍受不住了,终于一日禀明了师父长春子,言弟子不能受此重任,让长春子派别的弟子去跟李莫愁交接。长春子问了半天,尹志平才支支唔唔说出了理由,长春子看着这个弟子,很是无语。这个弟子那里都好,就是太过古板,不知道变通之术,虽然浩然正气是够了,但是面对女子时,总是别扭,他也知道,幸亏全真教全是男弟子,平日里他的缺点却不太显眼。 这天下午,李莫愁又呆在门前等着尹志平来,兴致高高的想要再跟他拆上几招,哪知道远远过来一个黄衣童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一点功夫也不会,李莫愁出手就将他摔了个嘴啃泥,那小童初时看李莫愁漂亮,还想恭维上几句,哪知道她二话不说就打自己,小童哇哇大哭,李莫愁胃口大倒,慌忙上前扶起小童,哄了半天,才止住他的哭声。 自此后尹志平再没有来过,李莫愁专心练武,只是没了对手,也不知道自己进境如何,忽忽四个多月过去,这天李莫愁刚刚推演出一招迅猛的招式,忽听见一阵清脆的掌声,一个柔和赞赏的声音响起来:“不错不错!” ************* 点推比严重失衡啊同志们,今天二更,我要推荐票啊!我要上推荐榜啊!还有,闪亮女主笔我进决赛了,决赛题目是写一篇本书的番外,大家给点意见吧,恩恩,我在书评区建一个建议楼,请踊跃发言。谢谢! 同时广告下一位美女的书: 江湖至尊女嫁官宦书生郎,要她用杀人的银针去绣花? 轻松搞笑路线,颠覆传统伦理,“我的老婆是大佬”古装版再现,请看鱼羊《吾妻天下第一》! 本月正在pk,请多多关照~~ 恩恩,某石拟定的本月pk取消了,大家的pk票请支持这位姐妹吧。 第四十章 内伤 第四十章内伤 李莫愁听见说话的声音,忙转头去看,果真是林朝英站在门前,满面微笑的看着她。李莫愁扑到林朝英身边,笑吟吟的问:“师父闭关出来了么真快。” 林朝英见李莫愁爱娇的样子,心头也很是高兴,答道:“不快,只是将以前悟出来的东西理一遍,这段时间亏了莫愁了。今晚上师父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李莫愁欢呼两声,心中十分高兴,她做饭做来做去,不是炒青菜,白粥,就是白粥,炒青菜,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晚上林朝英,李莫愁,阿玉三人,一起吃过饭,李莫愁凑到林朝英面前,巴巴的看着她:“师父,你给我讲故事吧,你闭关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林朝英摇头拒绝:“我今晚有功课交给你,时辰已经快到了,故事日后有的是时间讲。”李莫愁听见功课,也不再缠着林朝英,林朝英携起李莫愁的手,往卧室走去。 李莫愁原以为是要考究她的功课,哪知道林朝英却让她坐到床上。李莫愁听了,大是讶异,抬眼看向林朝英。林朝英微微一笑,自己也上去,温声道:“我教你的是师父自己领悟出来的功夫,名字叫做《玉女心经》。李莫愁听了这话,鼻血差点飚出来,那传说中的《玉女心经》,是两人裸练的,对面的师父虽然不是青春年纪,可是正当熟女啊,那身材,李莫愁仅想一想就受不了。当一个人美到一定程度,那可是男女通吃的,更何况上辈子对“宅”字忠贞不二的李莫愁。 瞧见李莫愁听完《玉女心经》四字后,就像傻了一样的张口结舌,林朝英担心的摸摸她脑袋,问道:“莫愁,你怎么了?”李莫愁扭扭捏捏道:“师父,这《玉女心经》可是要脱光了衣服练?”林朝英奇道:“你怎么知道哦。”李莫愁回答:“师父闭关的时候,我有次送饭,不小心看见了。” 听见李莫愁的话,林朝英嗯了一声,伸手去除李莫愁的衫子,李莫愁有些窘窘的,林朝英手碰着她身子,痒的她忙躲避开来,口中直道:“师父,先不急着练这门功夫成不成?”林朝英咦了一声,有些不悦:“师父和你都是女子,你又是小孩儿,有什么不妥的,何况又不是全脱光了,内里还穿着小衣。我和你师叔两人钻研出的功夫,都是以这玉女心经为基础的,若是你不学这个,将来怎么能将我古墓派发扬光大。” 李莫愁躲避看推不过,只好背转过身,自己脱衣。林朝英早就窸窸窣窣将身上衣服除下,月白的小衣下,洁白的肌肤闪现着象牙似的光芒,脖颈手腕和其他长露出来的部位比身上的白皙稍黑点,却丝毫不突兀。 林朝英年纪已经有三十五六,只是从未结婚生育,再加上常年练武,身材凹凸有致,不见丝毫赘肉,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比一般的女儿家还要好看。李莫愁瞪大眼睛看着林朝英修长健美的身材,很想上手捏捏。以前那些泳装mm她没少看,但都是看的照片,何曾亲眼见到。 看见李莫愁瞪着自己看个不停,林朝英掐一把她脸蛋,嗔道:“专心听我讲解。”说着开始细细的讲解运气吐纳之法。李莫愁听了林朝英的讲解,以前许多疑问恍然大悟,原来以前她自己领悟的内功运转,是误打误撞的,效果微乎其微,真正的方法曲名江根本没教过自己。想到此处,李莫愁自顾自翻个白眼,想起曲名江不想让自己练武,居然出此下策,顿时一阵无奈。 自此后每晚林朝英都会来陪李莫愁练一个时辰内功,以前那缕弱弱的内息被重新利用起来,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李莫愁练功时就常感觉燥热,身上偏偏不见出汗,穿着衣服的部分就像火烧一般,让人拿恨不得扯了去。幸亏这种燥热感一天天慢慢增加,李莫愁倒没有觉得完全无法忍受,可是就算如此,也让她觉得很难过,每天到了练功的时间,简直是在受刑。林朝英像是知道李莫愁心中所想,安慰她道:“你现在功力弱,控制不住内力,等你内功再精湛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李莫愁点点头,心中却在暗愁,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李莫愁燥热渐渐减了些,但是练功时仍不能着衣,不然功力积攒,那感觉就像是刀子扎在身上一样,疼的人叫都叫不出来。李莫愁练到此时,小腹处常感觉暖烘烘的,若是将内力运到掌上,一根儿臂粗的木棍也能折断。 这日李莫愁闲来无聊,想起薛焕豪教自己的天山折梅手,突发奇想,将天山折梅手以《玉女心经》的内力催发,一试之下,只觉得浑身内息就像脱缰野马般乱窜,经脉间像是千万柄小刀乱刺,胸腹间狠狠一痛,居然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来。李莫愁大惊失色,忙止住招式,委顿在地,缓了好半天才调息好内力。 李莫愁之前也曾经耍过这套掌法,只是没有用内力,倒是无事,如今一用上内力,居然如此凶险,险些要了她的性命。所幸刚才伤的虽然不轻,却没有伤到经脉,只要好好调养今天就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后几日,李莫愁独自练功时,不敢有大动作,林朝英看了,她就推脱说自己参悟《周易》,林朝英不以为意,也没多追究。这天中午,李莫愁胸中烦闷的厉害,知道是还没痊愈,这些天她偶尔还会吐几口血,但色泽都是紫红,看来是积郁的旧血,可见伤势在慢慢的愈合。此时她无心练功,索性渡步出了古墓,在旁边的空旷地方瞎转,清风一吹,感觉好了许多。 正此时,远远一个身影过来,李莫愁看着身形有些熟悉,但又不大像,也没敢认,直到这人到了跟前,她才喊道:“尹志平,你来干嘛?” 尹志平看见李莫愁,脸上大惊失色,他早知道八成要看见这个小魔头,却没想到是两人单独见了。他心下大警,暗地里蓄力,提放着李莫愁突然袭击。李莫愁看尹志平一年不见,个子长高了许多,居然隐隐有些大人模样。只是他如今满脸戒备,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倒是让李莫愁有些好笑。 李莫愁咳了一声提提嗓子,正要说话,忽然胸中狠狠一痛,哇一口吐出紫红的血来。尹志平看李莫愁吐血,惊慌失措,脑中涌上的第一个念头是:“遭了,这个小魔头居然在我面前吐血了,到时候她若是赖上我,师祖该怎么责罚我?” ************** 今天有形势政治考试,被烤焦了,而且考卷要进档案的,啊呀呀,太郁闷了!今天因为考试更的少了点,明儿补上,话说我实在是不习惯做两千党,字太少许多东西写不出来,真不爽啊!顺便求下收藏推荐,谢谢! 第四十一章 绣屏 第四十一章绣屏 尹志平怀着戒心,大大后退几步,李莫愁看他如此,不自觉冷笑两声,心里恼恼的,不管怎么说,尹志平这么做都不对。她都是林朝英亲传弟子,尹志平算是自己后辈,就算抛开这个不讲,她也是个年纪比他小的幼女,看见自己受伤,他不上前帮忙便罢,怎么能如此躲开。 看见李莫愁嘴边的冷笑,尹志平口中发干,心头恐慌,更加觉得李莫愁居心叵测,这次他来本来只是送请柬给林朝英,哪知道遇到这等事情,心中暗暗念叨自己太倒霉了。李莫愁擦去嘴边残血,颦着小眉头道:“你来古墓干嘛?” 尹志平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李莫愁道:“我师祖开春二月十九是四十五岁生辰,全真教请武林人士一聚,特请林掌门前去赴宴。”李莫愁听他声音都有些发抖,似乎极为害怕自己。李莫愁正要伸手去接,忽然想起林朝英和王重阳之间似乎有些不太美好的往事,手又收回来,别别脑袋道:“你自己交给我师父去,这件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好,我师父可不见得乐意去呢。”说完扭身就走。 瞧着李莫愁离去的背影,尹志平偷偷吐口气,不解李莫愁这次为何没有缠着自己过招,疑惑归疑惑,他心中却只觉得自己今天很幸运。 李莫愁绕到山坡后一处草丛中,细细调理内息,刚才一口血吐出,她胸中烦闷去了不少,看来痊愈指日可待。只是这段日子仍不能妄动,否则留下病根就不好了。李莫愁调理完内息,顺势躺在地上,怔怔看着天空。 如今是冬天,百草凋零,天地间触目可见一片灰黄色,风一吹,枯草分向两旁,露出褐色的山石来。她来到古墓堪堪已有一年功夫,每日里都在练功,甚少有闲暇时间,如今陡然有了空闲,忽然想起白驼山庄诸人——对自己溺爱无比的曲名江,总是爱逞强的欧阳克,面冷心热的欧阳锋,以及性格有点变态的冰山于氏,此时年关已近,想来欧阳林也快从北京赶回去过年了。如今想起这些亲人,李莫愁心里软软的,发现自己想家了。 去年春节,她在古墓中一个人度过,那时林朝英和阿玉正在闭关,林莫愁混混沌沌,居然过完除夕好几天才想起来过年了,没一点过年的气氛,不知道今年过年会怎么过。李莫愁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 回到古墓,林朝英有些不解的看着李莫愁,最近这个弟子一反平时勤练功夫的常态,问她理由,说是《周易》上遇到大难题,正在思解,今日更是难得一见的跑出古墓去,实在不像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看见师父垂询的目光,李莫愁怕她看出自己受伤,眼皮一低,岔开话题:“师父,我今天出去的时候看见尹志平师侄了,他说自己来送请柬,为什么送请柬呀?”林朝英听见她问,眼神微微恍惚,随口答道:“一个老朋友的生辰而已,到时候送上两件礼物就是。” 阿玉从厨房里走出来,随口接道:“送什么礼物,我看小姐不去才好。”林朝英如若未闻,眼皮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莫愁看她满腹心事,不敢再问,乖乖坐好,等着阿玉上饭菜。 第二日一早,李莫愁吃早饭时不见阿玉踪影,好奇问道:“阿玉师叔去了哪里?”林朝英点头道:“她下山去买点东西。我已经交代她给你带几个糖人儿回来,莫愁喜欢不喜欢?”李莫愁嘿嘿一笑,谢过林朝英。 晚间时分,阿玉回到古墓,买了好大一包袱东西,打开一看,除了几样杂碎的小东西,都是各色绣线和一大匹鹅黄色绣布。李莫愁见林朝英摩挲着这些刺绣用的东西,眼波流转,嘴角含笑,似乎是想起什么极高兴的事情,隐隐有点觉得这些东西跟王重阳有关。 果不其然,林朝英笑道:“阿玉,你说咱们在这绣布上绣什么好?我看绣几只仙鹤,既吉祥也清雅。”阿玉却不是很开心,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小姐箱子里放的那几件,当初绣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心思。只怕这次人家还不领情。”林朝英听了,脸色一黯,喃喃道:“再试一试罢。阿玉!我都知道的。”阿玉看她神色不好,柔声劝解:“小姐,我明白你的心,只是这么多年,你早该忘了。当初小姐拼死救他,他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这等人,还有什么挂念的。” 林朝英长长的睫毛颤动,解释着:“阿玉,他那时候心如死灰,连自己生死都顾不上,哪里能顾上别人。他一辈子的胸怀壮志,都葬在那一战,我知道他那时候的感受的。”阿玉语气愤愤,很是不甘的反驳:“小姐,你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他可曾为你想过。”林朝英一阵默然。 听着两个人在那里争吵,石室内的气氛变的十分诡异,李莫愁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两人争吵,生怕漏听了一句。阿玉看林朝英不回答,失望的说着:“小姐,这次的绣屏我帮你做,只是这次要是他不肯回心转意,你可要死心了吧。” 林朝英一喜,掠掠鬓角,正要谢过阿玉,不经意间抬头,撞见李莫愁若有所思的目光,心头忽然升起很诡异的感觉,李莫愁那了然的目光居然好像什么都知道般,登时让她怔了怔,再去细看,李莫愁已经低下头在石桌上的纹理上摩挲玩耍,跟普通小孩子并无二致,这才舒了口气。 第二日起,林朝英和阿玉就抱着东西,不停的讨论要绣什么,李莫愁好奇,站在一旁看,听见林朝英说要绣仙鹤,阿玉却说不妥,仙鹤太常见了,可是又说不出绣什么好。李莫愁听了半天,忽然插言:“师父,绣这个不是拿起就绣么,这么大的绣屏,不管绣什么都很好看的。”林朝英道:“哪里的话,绣屏讲究的很呢。这是祝寿的贺礼,更加要郑重。”李莫愁看林朝英郑重无比,心下痒痒的,脱口而出道:“那就绣个百寿图,岂不是最吉祥啊。”林朝英还没反驳,阿玉就道:“你师父是脱俗的人,绣这个没得坠了身份。” 见两个人都郑重其事,李莫愁歪着脑袋想想,道:“我知道了,那就找来幅出名的山水画儿,照着那个绣副河山图吧。”李莫愁此言一出,林朝英眼中惊喜闪过,抚掌道:“我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阿玉愣了愣,忽然也有些明悟,李莫愁见自己目的达到,心下暗笑,王重阳毕生志愿就是收复大宋山河,后来虽然心灰意冷出家,可是若送他一副大宋山河图,那才是最得他心事的礼物,林朝英是他知己,必定一点就破。 林朝英欣喜下,摸摸李莫愁脑袋,笑道:“乖徒儿,你真是师父的忘忧草,解语花。”李莫愁吐吐舌头,笑道:“师父,我只是小孩儿家,什么也不懂。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啦。”林朝英摇摇头:“没,你说的甚好。师父在想奖励你什么。”阿玉看着林朝英高兴的样子,脸上浮起忧郁之色,担心的看着兴奋的林朝英。 定下了绣什么,林朝英亲自出去寻了几幅山水画,又买来白色的绣布,立意将绣屏绣的像真的山水画一般。两个女人开工后,每天起早贪黑,李莫愁没人管束,正好乐得养伤。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李莫愁平时不大生病,这次内伤却缠绵不愈,每每她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好的时候,胸痛又会加重。 年关将近,这日上午,李莫愁搬了张自制的小板凳在洞口晒太阳,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李莫愁托着下巴,懒洋洋就想睡着,忽然感觉眼前一暗,抬眼一看,居然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李莫愁揉揉眼睛,仰着头看眼前的人,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曲名江紧紧盯着李莫愁,忽然伸手将她抱起来,伸出大掌在她头脸上摸了摸,说道:“瘦了。”李莫愁将头脸埋在曲名江颈间,心里欣喜无比,心底偏偏又有处地方酸酸的,眼泪断线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半天才哽哽咽咽说道:“你怎么才来啊!” 这时又有个声音带着点不甘的响起来:“妹妹都没看见我么?”李莫愁趴在曲名江肩膀上往下一看,只见欧阳克笑吟吟的看着她,瞧见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孔,伸舌头搬了个鬼脸。 李莫愁又哭又笑,跳下地来,拉着欧阳克看了看,感觉他比以前又高了些,身子也健壮不少,背上背着一柄乌黑的铁杖,看起来沉甸甸的,若是年纪能再大点,倒也蛮有几分江湖少侠的样子。 ***************** 更新闹,求票求收藏! 另:那个各位配角年龄问题……我已经懵了!准备好好查证资料,然后……只是金庸大大各种版本太多,我不知道照哪个来,只好¥%……&* 第四十二章 内伤 第四十二章内伤 三人进了古墓,林朝英看曲名江来了,打膝上一堆绣品里抬起脑袋,娴熟的咬断一根灰色绣线,笑道:“自己坐吧,我忙得很呢。”曲名江捡了座椅坐下,看着堆成一堆的绣品,嘿嘿笑道:“姐姐是绣来送我的吧”林朝英瞟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想的美。” 李莫愁看曲名江口没遮拦,又要继续问下去,忙扯扯曲名江胸口衣服,悄悄摇摇头,曲名江怔了怔,知道李莫愁不让自己问下去必有理由,于是闭了口,不再说这件事,改口道:“姐姐,我来为了接莫愁回去过年,不知道姐姐答允不答允。”林朝英手下针线如飞,顺口答道:“随你便。”说完这话才猛地抬头,盯着抱着李莫愁的曲名江道:“带她走?” 曲名江点头道:“是啊,莫愁来了一年有余,我接她回去过年,等过完新年就送她回来。”林朝英停下手中活计,问道:“是今天就动身?”曲名江笑道:“对,今天已经腊月初十,等我们回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林朝英站起身,将绣品堆到桌上,对着李莫愁招招手,领她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李莫愁看林朝英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大事要交代,乖巧的跟她去了。林朝英少见的严肃起来,盯着李莫愁认真问道:“莫愁,你给我背一背三无三不手的心法。”李莫愁心中奇怪,但是还是背起来。她这些时日虽然因为内伤不能动手练习,但是心中却对三无三不手推演了无数遍,怎么可能忘记。听着李莫愁朗朗背完三无三不手的心法秘诀,林朝英面上之色稍缓,领着她出去,对着曲名江道:“我这一年时间,交了她一门内功,一门掌法,都是很高明的。让她演练给你看吧。”李莫愁心下一怵,抬眼对上林朝英严肃的目光和曲名江期待的目光,知道这件事不能推脱。 李莫愁硬着头皮站出来,准备演练,心中暗暗祈祷自己的伤势不要发作。正此时,曲名江忽然道:“莫愁,先别练。”李莫愁欣喜的看向曲名江,心道难道自己可以就此逃过一劫,哪知曲名江嘿嘿一笑:“叫阿克也来看看,他练了白驼疯魔杖,就自以为自己功夫很高明了,让他瞧瞧你的功夫,也好戒骄戒躁。” 李莫愁一阵失望,只好等曲名江将欧阳克叫进来。欧阳克听说自己妹妹要演习功夫,兴奋不已,口中嚷嚷个不停,对着李莫愁鼓劲一番,李莫愁勉强的对他笑笑,她这会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 虽然如此,李莫愁也不想坠了林朝英名头,这个师父对待自己还是甚好的,何况三无三不手本来就是很高明的功夫,她这些日子脑中推演了许多精妙的招式,如今演练一起,一招招使出来,这些招式有的飘逸空灵;有的诡异莫名;有的疾似闪电;有的看似质朴,其实藏着狠辣的暗着;有的招招制人要害,连绵不绝;有的如满天花雨般招呼来,让人辨不清虚实。虽然这些招式都没用上内力,但是明眼人绝对能看出它们的威力来。 林朝英看着李莫愁功力比上次见时又有精进,甚感欣慰,一颗本有些担忧的心放了下来,她又抬眼看看曲名江,曲名江早已经笑得眉眼不分,看来深为自己的女儿骄傲。欧阳克看李莫愁功夫精妙,大声喊道:“妹妹,我来和你过几招,说完抽出背上乌黝黝的钢杖,大喝一声跳到李莫愁跟前。 李莫愁这些招式使来,不带一丝内力,如此几十招下来,已经有点勉力,胸中隐隐泛起熟悉的烦恶感。如今欧阳克跳进圈子,一柄钢杖使得水泼不入,呜呜生风,显然是带着极高明的内力,李莫愁若是再使那些花架子招式,必定要落败。她心中正自犹豫,欧阳克就已经连攻三招,李莫愁被逼的连退三步。看着欧阳克兴奋的脸,李莫愁咬牙使出内力,狠狠的回击起来。李莫愁一出手,一双白嫩的小手就像灵蛇般攀上钢杖,偏偏又不碰上杖身,只是沿着钢杖的走势发招。钢杖被李莫愁一缠,欧阳克只觉自己持着钢杖的手臂沉重无比,本来欲发的后招,居然如同泥牛入海般不见踪影。钢杖更是被李莫愁一双手掌缠住,半点挣脱不开,就像是钢杖是李莫愁使的一样,而不是握在自己手中。 见此情形,欧阳克大喝一声,杖法突变,本来他杖法只是比普通招式快些,如今却使的似闪电般,一道道杖影像银蛇似不间断的劈过来,欧阳克此时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身上门户大开,混是一派有攻无守的模样。李莫愁接他的招式都来不及,哪里有闲暇去攻他的破绽,如此过了几招,李莫愁胸中烦闷越来越厉害,额头不住冒汗,她心知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欧阳克攻了一会儿,杖尖忽然有丝停滞,电光火石间,李莫愁将内力全力使出,身子顺着铁杖一个驴打滚,自下而上,狠狠打在欧阳克虎口上,生生将铁杖击落。 看着铁杖落地,曲名江哈哈大笑:“阿克,你输给你妹妹啦!”欧阳克脸上一红,有些恼怒的摇摇头,自责道:“我有些招式练的还不到家,被妹妹抓到破绽啦。”说着附身去扶李莫愁起来。李莫愁勉力聚气发出那一掌后,心口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在欧阳克的搀扶下勉力站起来。 曲名江一眼看出李莫愁脸色惨白惨白,似乎有些不对,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她嘴角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在她白玉一样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曲名江慌忙抢上前去,扶住李莫愁,满是惊慌道:“莫愁,你怎么了?” 欧阳克看着李莫愁吐血,以为自己刚才伤到了她,心里就像打翻了五酱铺一样,又是懊悔又是担心,恨不得将自己也打得吐血才好。看见两人担心的样子,李莫愁艰难的张口说道:“我没事儿。”这话刚刚出口,嘴里含着的血就顺着嘴角流出来。 林朝英见徒儿吐血,心中电光火石般想起这一个月来她的作为,忙近身摸住她的手腕,两指搭在她经脉上,细细诊视。曲名江知道林朝英五艺精通,不仅仅武艺高强,还对经史子集,医卜农乐皆有涉猎,忙瞧向林朝英,看她怎么说李莫愁的病情。 林朝英纤纤两指搭在李莫愁手腕上,眉头先是紧紧皱起,曲名江和欧阳克看她皱着的眉头,两颗心揪的像块揉皱的抹布般,百般滋味堆在心尖,只怕李莫愁有个万一。过了片刻,林朝英眉头一点点松开,又伸手沾了点她嘴角流出的血液,放在鼻下嗅嗅,松口气道:“没事,只是练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歇息些时间就好。” 李莫愁病了这些时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小心翼翼问道:“师父,要多久能好。”林朝英淡淡一笑:“不要担心,我看你情形,是一个多月前伤到的,应当再养段时间就好。你这次跟你爹爹回白驼山庄去,好好的歇着,等回来前就该好了。”李莫愁听了,心中略微放下心来,又看林朝英没有责怪自己,更是没有问起受伤缘由,登时放下一颗提的七上八下的心来。 见林朝英说李莫愁没事,曲名江和欧阳克大呼一口气,脸上转悲为喜,欧阳克更是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拉住李莫愁,关切道:“妹妹,你以后练功的时候可千万小心,宁肯别练,也不能伤到自己,这次吓死我了。”李莫愁看他情深意挚,很是感动,点头应了。 三人下午时分就往白驼山庄赶回,李莫愁见自己过几日就要回到白驼山庄,心情大好,爬到马车车辕上看风景,不肯回车厢去,曲名江劝了几次她也不听。 忽忽几日过去,三人回到白驼山庄。此时庄内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一派富贵人家的新春气象,李莫愁回到自己住的西厢房,里头还布置的和以前一模一样,撩了厚厚的门帘进去,只见一个姑娘正背着身子坐在椅上做活,李莫愁一见她背影便知道这人是杏儿。 屋内的布置还是那么熟悉,甚至连她走之前放在枕边的那本《山海经》还在原处。李莫愁心情激荡,蹑手蹑脚凑到杏儿身边,拽拽她衣角道:“杏儿,我渴了,想喝你亲手泡的银杏茶。”杏儿听见身后的声音,脊背猛地一僵,半响才回过身来,眼中含着一汪热泪,看着背后站着的小人,连连点头道:“是,小姐,我这就去。” 李莫愁待杏儿从未像对待奴仆,更多的时候是将她看做一个疼爱她照顾她的姐姐,杏儿本来就是孤儿,对李莫愁这个小主人自然感激涕零,打心眼里喜欢。当日李莫愁初到白驼山庄时,喝不惯这个时代用茶粉煮的茶,就让杏儿采了银杏叶子做茶叶,戏言这是杏儿茶,如今思及往事,杏儿乍一见李莫愁,心情激荡下,禁不住眼泪汪汪。 *************** 谢谢书友暗风暴提供的书友群,群号60196857,群名称石头的窝。恩,敲门砖写莫愁或者小石都好。欢迎各位亲爱滴xdjm们进来石头的窝窝里玩,(*^__^*)嘻嘻…… 第四十三章 病发 第四十三章病发 李莫愁刚回到白驼山庄第二天,欧阳林也从北京赶回,李莫愁这一年时间长高不少,却瘦了些,欧阳林捏捏她脸蛋,嘱咐下人给她多补身子,杏儿听了向欧阳林抱怨,说李莫愁受了伤,吃饭总是只吃一点,给她做的补品更是碰也不碰。欧阳林听她一说,急忙问起缘由,李莫愁含糊其辞的说自己练功受了点内伤,不过师父说不碍的,歇着就好了。欧阳林沉吟片刻,对着下人嘱咐几句,第二天李莫愁的桌上就添了一道羹,据说是大补的药膳。 瞧着那碗白玉般的羹菜,李莫愁剜起一筷,闻见一阵肉香,入口滑腻,带着点辛辣味,味道不算十分好吃,李莫愁刚要说难吃,口中忽然升起一股特殊的余香,李莫愁细细的品了品,发现自己从未吃过这么鲜美而又不腻的肉,于是又抄起一筷头吃。 看见李莫愁多吃了些这肉,杏儿喜笑颜开,嘱咐厨子下次多做点这种羹。这厨子的手段十分高明,用同样的材料做了许多道菜,味道各不相同,但是因为材料的关系,回味都是一般的美妙。李莫愁吃了几日也没厌烦。 忽忽到了腊月二十七,这日早起就下起鹅毛大雪,不到一个时辰,院子里就银装素裹。李莫愁近来常常嗜睡,她吃过早饭,重又上床,裹着被子抱膝坐着,听着门外呼啸的风声以及雪落的声音,不禁又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她正在迷糊间,杏儿提着一包木炭进来,看见李莫愁睡眼惺忪,就要上前扶她躺好,李莫愁伸手一挡,摇头道:“杏儿,我不想睡呢。”杏儿看她懒洋洋的模样,笑道:“小姐,你歇着吧,冬天容易犯困,今天大雪天的,也没地方去。”李莫愁推推她道:“我再坐会儿吧,等撑不住再睡,刚吃完早饭就躺下,对身子不大好。” 杏儿在炭盆里加好炭,就悄悄出去了。李莫愁又坐了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到了中午时分,杏儿进来叫李莫愁吃午饭,见她把自己堆在一堆被子里,歪着小脑袋睡得香甜,不禁抿嘴一笑,捏住李莫愁鼻子,喊道:“小姐,起来吃饭了。”李莫愁罔若未闻,继续闭着眼睛。杏儿又唤了几声,见李莫愁没反应,以为李莫愁早已经醒过来,此时故意装作没反应逗自己玩,遂笑道:“小姐,我挠你痒痒啦。快点醒来。”李莫愁黑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就似一个玉娃娃般,没半点反应。杏儿将裹着李莫愁的被子松开,刚要挠她痒痒,只见李莫愁失了被子支撑,咕咚一声倒在床上。 杏儿一看情形不对,忙推搡着李莫愁,口中急道:“小姐,快点醒来,不要吓我。”李莫愁随着她的推搡晃动着身躯,除此外没半点反应。杏儿忙奔到外堂,让那里待着的几个小厮去叫人来。 听说李莫愁昏过去,不到一刻钟工夫,曲名江,欧阳克,欧阳锋,欧阳林以及平素难得一见的于氏都匆忙赶过来,杏儿早就哭的不能自己,坐在床头抓着被子抽噎的话也说不出,半天才说明白李莫愁早上睡着以后,中午怎么也叫不醒了。 欧阳锋眉头一皱,抓起李莫愁细细的手腕,运起一丝内力在她体内细细探测。这丝温和的内力在李莫愁经脉里游走一圈,欧阳锋只感觉李莫愁经脉内虽有内力,却对自己输进她体内的这丝内力不见半点抵抗。就算普通没练过武的人,若是被人探测经脉,经脉中也会有微弱的抗力,内力越高强者反抗力越大,像李莫愁这种情况欧阳锋实在是没见过。他加大那丝内力,又在李莫愁体内运行一圈,这次内力行到她胸口的檀中穴时,忽然如泥牛入海般不见踪影,骇的欧阳锋一跳,忙看向李莫愁,只见她仍是安静的躺着,不见半点反应。 看见欧阳锋神色惊疑不定,曲名江慌道:“二哥,莫愁有事没有?”欧阳锋摇摇头,又点点头,半天才沉吟道:“我不太清楚。她的内息十分古怪,我也不知道是为何。”说着将刚才的情形说出,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为何。曲名江性子最急,马上遣人去山下找大夫,此时马上就要过年,医馆早就闭门,曲名江嘱咐下人若是大夫不来,就绑了来,晚间时分,院子里已经多了数十个被强行掳来的名医。 这些名医望闻问切一番,个个都看不出李莫愁得的什么病,又在一起讨论半响,仍是没有结论,只知道她昏睡不醒,却没半点方法。曲名江看这些名医也没辄,大怒之下就要将他们关起来,其中一个大夫一看势头不对,忙站出来道:“这位老爷,你家小姐的病,若是用针灸试试,说不得能好。”曲名江病急乱投医,应了下来,领着那大夫到了李莫愁屋里。大夫自知自己的法子凶险,怕曲名江阻止,假意让他去寻东西,自己趁此机会下手。 那大夫拿出十几根金针,最短的小指般,最长的二十多厘米,一根根寒光闪烁。那大夫正要下针,欧阳锋掀帘子进来,看见这大夫持着一根细长的金针往李莫愁百会穴戳去,大怒道:“庸医尔敢。”那医生被吓得手一抖,长针歪掉,斜斜顺着李莫愁头皮滑下来,直戳到耳后,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渗出滴滴血珠。 欧阳锋喝出那声以后,瞬间扑到大夫身边,一掌击在他天灵盖上,那大夫头骨碎裂,两眼凸出,软软倒在地上,再也活不成了。那大夫被欧阳锋喝断时候,脸上满是惊慌之情,如今瞬间被杀死,脸上的表情仍是那般,似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过了片刻,曲名江拿着大夫要的野参回来,一见欧阳锋脸上满是怒色,地上又躺着个死大夫,惊道:“怎么了?”欧阳锋伸手拭去李莫愁耳边血珠,摇头道:“这大夫居心不轨,你居然让他独自呆在这里。他要用十分凶险的虎狼之术来唤醒莫愁,若是让他得逞,莫愁就算这次醒了,以后的寿元必定大减。”曲名江大惊失色,忙上前去看李莫愁,只见她眉头微皱,似乎梦里也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人暗算了。 瞧着李莫愁从耳畔直通向发间的伤口,曲名江对着大夫的尸体恼怒的踢了一脚,大夫的尸体直飞起来,咕噜噜倒在门外雪地上。 自此曲名江深深自责,再也不敢离开李莫愁半步,就算逼不得已要离开,也要唤上几个忠心的奴仆看护。转眼就到了除夕夜,李莫愁这些天颗米未尽,只是被灌了几口蜂蜜水,本来还算肉呼呼的脸颊凹进去,颧骨也显露出来,本来白玉一样的肤色也黄起来,看的曲名江心焦无比,恨不得以身代受。 除夕夜,曲名江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李莫愁,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过。忽然,油灯的灯芯噼啪响了一声,结出好大一朵灯花,灯光随之一黯,曲名江好似看到了李莫愁的手脚动一下,忙扑上前去,唤道:“莫愁,你醒了?”李莫愁半点反应没有,曲名江欣喜的神色复归黑沉,知道自己又认错了,颓然坐回,揪着自己的胡茬,失望下心如汤煮。 杏儿听见曲名江叫喊起来,忙进屋来,见曲名江呆呆的神色,上前嘶声说道:“三庄主,我看护会儿小姐,你先歇歇吧。”原来杏儿那日哭的太竭力,嗓子已经哑了。 曲名江摇摇头道:“还是我看着吧。”杏儿劝道:“三庄主,你明天不是要去桃花岛讨药么?若是歇息不好,路上耽搁了怎么办。”曲名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急道:“对,我要去找那黄老邪讨药。我怎么如此傻,我去歇息,马不停蹄赶到那里,莫愁,你一定要早日醒来。这世上也只有黄老邪有那等灵丹妙药了。”说着温柔的伸手抚摸着李莫愁的脸颊,喃喃道:“莫愁,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莫说是去求那个黄老邪,就算拿爹这条命能换你平安,爹也愿意。” *************** 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真的不是后妈,我不虐,下一章一切见分晓。 恩,明天周六,早起码字,预计两更,嘿嘿,加快节奏啊,免得大家说我是后妈,话说我写这章,十分心疼闺女,呜呜呜,我心疼啊! 第四十四章 求医 第四十四章求医 正月初一早上,寒风呼啸,天光未放之时,曲名江已经牵出白驼要赶路。他刚想翻身上驼,忽然一个仆役大喊着跑过来,口中叫道:“小姐醒啦,小姐醒啦!”曲名江一个激灵,抓住那人衣领,喘着粗气逼问:“什么?”那人被曲名江又是惊喜又是凶恶的眼神一逼,激灵灵打个冷战,讷讷说道:“小姐刚才醒了,说自己要去函谷找一个薛焕豪的人,只有他能治好她的病,还说了什么天山折梅手。” 曲名江松开那人,飞奔到李莫愁屋子,只见李莫愁仍然静静躺着,欧阳锋看他进来,摇摇手,示意曲名江不要担心。曲名江一双眼里满是探询,欧阳锋和他一起来到外屋,告诉他缘由。原来自从上次的大夫之事后,曲名江担心自己走后李莫愁安危,特请来欧阳锋看护她,欧阳锋看护她时,想起自己上次内力在她体内莫名其妙消失,不禁又如上次般试探去来,如此四五次,李莫愁眼皮微颤,居然悠悠醒转。此时的李莫愁虚弱非常,只来得及说出让人带自己去函谷找薛焕豪治病,说自己此病和天山折梅手有关,说完又昏厥过去。 听完此话,曲名江大怒:“莫愁当日对那薛老头恭敬有加,这老头居然害她,此番我要拆掉函谷才罢休。”欧阳锋劝解他:“此间可能另有缘故。莫愁一个小孩子,害她也没一点好处。我和你一起动身去函谷,讨教详情吧。”曲名江心头微暖,知道欧阳锋怕自己功夫不济,反办错了事情,耽误李莫愁病情,回身握住欧阳锋手,感激道:“二哥,你心心念念要报当年华山之巅的一指之仇,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出庄一步,我怎么忍心让你耽误了修炼。”欧阳锋叹气摇头道:“功夫重要,可是莫愁也是我白驼山庄的孩子,再过几十年,咱们都死了,再高明的功夫也没用,孩子还是得活下去。” 两人这就收拾马车,将李莫愁放进去,马不停蹄的赶向函谷。自年前起,大雪就下个不止,路上更是冻出一层冰壳,马车行的十分慢,直耽误了七八日才到函谷。幸好刚到那里,就遇见函谷弟子,欧阳锋此时也顾不上傲气,取出名帖,请那弟子通报白驼山庄来人求见薛焕豪。 李莫愁这几天折腾下来,早已经气息奄奄,本来乌亮的黑发变的稻草一样做枯黄状,双颊也不复粉嫩。若非她自从上次醒来后,中间又醒了三四次,趁此机会吃了点汤水,不然早一命呜呼。函谷内的薛焕豪打开名帖一看,大惊失色,里面写着李莫愁危在旦夕,与当年在函谷住的时候有莫大关联,特此来求医云云。 看完名帖,薛焕豪忙出谷去,看见马车内憔悴无比的李莫愁,又想起当日她在函谷内聪明伶俐的样子,禁不住泛出老泪。见薛焕豪如此,曲名江心中疑虑尽去,知道这老头绝非有意害李莫愁,问道:“薛先生,我家莫愁指明要见你,还说此病和天山折梅手有关。”薛焕豪一惊,想起自己的确是教过李莫愁天山折梅手,忙搭脉一探,沉吟道:“不错,的确和天山折梅手有关。”说完长叹一声:“我当初只是教她玩玩,想不到居然惹出这等事情来。不知道她后来师从何人,居然修习了如此奇特的内功心法,这心法看似柔和,实则十分霸道,容不得别的功法演练。天山折梅手是我逍遥派相当高明的功夫,两下相冲,居然有了这等后果。” 曲名江听到此处,神色黯淡,一般来讲,越是高明的功夫,越是对心法依赖性强,怪只怪李莫愁不晓事儿,居然强行用《玉女心经》的内功演习天山折梅手。薛焕豪又道:“幸好不是完全无救。我逍遥派另有一门高明的功夫,叫做北冥神功,能够将人的内力吸取干净,如此一来就无碍了。只是之前她体内积攒的内力一丝也不能剩下了,以后须得从头再练。” 听见李莫愁的病能治好,曲名江欣喜无比,哪里还在乎那点内力,李莫愁拜在林朝英门下只有一年多工夫,能有多少内力,忙点头应允。薛焕豪道:“我这就写封信交给你,你自去找我师侄,如今会那门功夫的人已然不多了。说起我这师侄,也是和莫愁儿有旧的人,他就是上次你见到的大理国王子段微同。” 知道段微同能够救李莫愁,曲名江虽然看他顺眼,但此时忽然觉得那个小子也没那么讨厌。他躬身对薛焕豪称谢道:“多谢薛前辈,之前冒犯处,请先生多见谅。”薛焕豪看曲名江如此性情不羁之人,为了李莫愁居然可以对自己道谢,心下大是称奇,忙将他扶起,道:“这孩子虽然生而美貌,又骨骼清奇,聪慧过人,可是命运多舛,实在让人打心里怜惜担忧,只盼望你这个做爹爹的,能多护着她。”曲名江闻此言,瞬间生出再也不让李莫愁离开自己半步的想法。 薛焕豪写完信,将信封好,递给曲名江道:“本来若是我能跟你们一起去最好。只是我师妹师兄皆不在谷中,谷中一代弟子只剩我一个人,不能轻易离开,还请两位见谅。”曲名江听李莫愁说起过此事,隐约知道薛焕豪的大师兄别人杀死,掌门和另一名一代弟子出外寻仇,薛焕豪实在是走不开,并非诳自己,又称谢几声,拍马向大理去了。 越往南行,积雪消融,天气渐渐暖和了些,这几日李莫愁身子奇迹般好了些,每天总有几刻钟醒过来,趁此时间进食喝水,倒是让曲名江放下心下大石,之前他担心李莫愁若是还这么昏迷下去,只怕还没到大理就要饿死了。 大理国民风开放,国王又酌信佛教,常以慈悲为怀,百姓日子过的比别的国家稍微强点,如今新年刚过,大街上张红结绿,好不热闹。这天刚进了大理城门,李莫愁醒了过来,曲名江忙钻进马车里,喂她喝粥。李莫愁一边喝粥,一边扒着车窗看外面风景,手中指指点点,小声对曲名江说起自己在这里的经历——那家人曾经重阳时给过她一块热乎乎的大饼,这里的楼门下她曾经赶走一条跟她抢饭吃的恶狗,还有那个大门楼的宅院,这家人娶亲时给每个乞丐封个小红包,里头有三个大钱,她拿那钱买了一块丁丁糖,吃了三天才吃完。 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李莫愁说着往事,病怏怏的大眼里一会儿闪着开心,一会儿闪着唏嘘,曲名江觉得心里酸的紧,直酸到眼睛里去,忙别过身去,装作盛粥,半天才回转身来。李莫愁说了一会儿,看见马车到了自己不认识的一条街道,身子也觉得乏了,转身躺好,不一会儿又陷入昏睡。 曲名江看李莫愁睡着,伸掌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叹道:“莫愁莫愁,苍天若有眼,就得让你这辈子无忧无虑,这才叫做真个莫愁。”说着又长长叹口气,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 眼泪汪汪,我的闺女啊!娘这就让你治病去。5555,大家把票砸过来。这就去码另一章,码好就扔上来。 第四十五章 皇宫 第四十五章皇宫 马车越往前走,道路越宽阔。曲名江在大理国曾经逗留过一段时间,对路径比较熟悉。马车行了一阵,远远就看见一片巍峨的建筑,就是皇宫了。这片建筑十分高大壮伟,不像是大理城中常见的精巧建筑。 马车到了皇宫外围,就被盘查几次,亏得曲名江将当初段微同掷给李莫愁的玉牌带在身上,卫兵见了才放行。到了皇宫门前,曲名江将那封信函拿出,让卫兵送进去,卫兵见上面有着逍遥派的画押记号,不敢耽搁,忙通报去了。过了没多久功夫,只见段微同亲自迎出来,二话不说,先拉开马车的门帘,看向李莫愁。 看见李莫愁病怏怏的样子,段微同心中莫名的难受,只觉得这个小妹妹实在是太过多灾多难。上次他已经知道了曲名江使诈逃脱,心中长舒一口气,哪知道一年不见,这女孩儿居然又得了这等重病。 薛焕豪已经在信中将李莫愁的病情和医治方法都说的一清二楚,段微同连挪地方都来不及,直接坐在马车内,手抵住她膻中穴,运起北冥神功。北冥神功有两大用,一是化功,一是吸收。如今段微同使这北冥神功,和当初逍遥子将虚竹的少林内力用北冥神功化个干净是一般的。 段微同自小在皇宫内院和天龙寺长大,就算少有几次出去,都是在侍卫的重重围绕下,从没有机会试验这北冥神功的威力。他只是看秘籍上说的,化功应当不难,可是李莫愁体内的内力他化起来却觉得十分艰难。 段微同虽然能感觉到她内力,但是那内力却似有似无,很难琢磨到,偶尔探到一缕,忙运起北冥神功来化解,却感觉力不从心,就像是用刀片去刮琉璃般,虽然刀片够锋利,奈何琉璃却光滑无比,根本无处下手。 忽忽半个时辰过去,段微同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浑身湿的水捞出来一样。曲名江十分不喜段微同,但看他尽心给李莫愁诊治,遂拼命让自己脸上挂笑问道:“如何?” 段微同擦把汗,深深道:“要慢慢来,她体内的内力奇怪的紧,很难化解。”段微同急忙接口:“很难化解,那是能化解?”段微同点点头,说道:“几位还是进来安置下吧,小子功夫低微,不是一两天就能化解完的。”曲名江抱起李莫愁,和欧阳锋一起跟在段微同身后进了大理皇宫。 自此段微同日日在李莫愁跟前给她化功,李莫愁每天里醒的时候渐多,看见段微同每每给自己化功完毕,总是满头大汗,心头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几次道谢,段微同含笑拒了,说自己帮她是应该的。 这天李莫愁倚在榻上,心中想起自己贪心高明功夫,居然害得现在连举手之力都没有,不禁暗暗懊悔不已。正在想着,段微同掀帘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长须长者,须眉皆白,背上背着药箱,老者身后跟着脸色不悦的曲名江,而曲名江身边的欧阳锋,眼中也满是戒备。 李莫愁微有些奇怪,段微同笑道:“莫愁,我请来御医给你瞧瞧。最近我给你化功之时,觉得你体内内力较以前有所松动,不知道是何缘由,这位陈御医对人体经脉十分有见地,请他给你瞧瞧吧。” 李莫愁点点头,知道这老头要诊脉,乖巧的伸出手腕,等这老头号脉。那老者却抽出一根银线,递给伺候李莫愁的宫女,让她把线绑在李莫愁手腕上,自己执着线的另一端,开始号脉。 那老者两只手指拈着线头,微垂着眼皮,一副若有所思模样,李莫愁惊讶无比,这明明是传说中的悬丝诊脉,想不到居然真的存在。老头半响功夫才将银线放下,恭敬问道:“我观这位小姐血气并非欠缺,而是太过充盈,否极泰来,盈满则虚,所以才有今日的大病。不知道小姐可是吃了什么上好的补品。” 说起补品,曲名江皱眉想一想,忽然大惊失色道:“难道是大哥带回来的那些药蛇。”说完和欧阳锋对视两眼,两人齐齐点头道:“是了是了,就是那药蛇。” 李莫愁听的奇怪,不知道是何缘由,问了半天才明白,自己在家中吃的那回味无穷的白色羹,是用欧阳林从北京带回的药蛇做的。那药蛇是六王爷府上一位幕僚养的,普通人吃了对身子大补,武林人士吃了则对武功大有裨益。欧阳林看李莫愁病的厉害,索性将那些珍贵无比的药蛇都让厨子给她做了饭菜,谁知道反而是害了李莫愁。 如今细细回想,李莫愁的确是在吃了那些药蛇做的饭菜后才变得嗜睡,乃至最后的昏迷不醒,后来离开白驼山庄后,没有再吃那药蛇,才慢慢好了点。 想通此间道理,曲名江将那药蛇之事和老者说了,这老者在大理皇宫中做了多年御医,知道天下能够增进内力的奇物是有的,所以并未十分惊奇,只是躬身说道:“如今这位小姐体内药力尚存着不少,只要饮食上调理得当,药力退了,再休息时日,怕是没什么大碍。” 看见这大夫毕恭毕敬,并不想上次请去庄中那位那么胆大妄为,曲名江和欧阳锋放下心来。所谓医者杀人,才最是不见血,也难怪他们担忧害怕。这老头也不开药,只是嘱咐厨房改了做饭的材料,没到几日,段微同给李莫愁化功的时候,就觉得轻松不少,此时李莫愁体内功力已经散去大半,因为调养得当,本来瘦的轻飘飘的身子也稍丰腴点。 见李莫愁日渐康复,曲名江心中十分高兴,在大理城中闲逛,给李莫愁买回各种新鲜东西逗乐。欧阳锋仍是安安静静,每天盘膝练功,连话都不多说半句,李莫愁盯着欧阳锋宽厚的背影,心中暗暗感动,曲名江宠溺自己任谁都能看出来,而这个二伯虽然外表给人感觉阴鸷了些,其实心肠也非常不错,只是世上能让他对之好的人太少而已。 李莫愁正瞧着欧阳锋发呆,外面掀帘进来一人,二十三四岁左右年纪,一张容长的鹅蛋脸,乌黑的头发束在头顶,额冠上好大一颗珍珠,穿着身锦缎面的棉衣,腰束玉带,风流俊俏中不失威严。李莫愁瞧他和段微同有三分相似,猜测是段微同亲人。 那人眼睛如电般扫视了李莫愁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位姑娘应当就是曲姑娘了。”欧阳锋见人进来,缓缓收功站起。那年轻人向他躬身道:“欧阳前辈,我爹爹在闭关,不能见你,小子特来向前辈道歉。我那幼弟不明事理,欧阳前辈来到我大理国,他也不通报一声,实在是失礼之极,万望欧阳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欧阳锋点点头,脸色淡淡的道:“王子客气,我们这次来本就是有求于段家,何来失礼之说。” 那人点点头,笑道:“欧阳前辈不怪就好。若是有什么欠缺的,尽管说出来便是。我不叨扰前辈,这就告退。”这人拱手退出去,眼睛瞟一眼病怏怏的李莫愁,眼里精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李莫愁等他出去,好奇问向欧阳锋:“二伯,这人是段微同的哥哥么?”欧阳锋点头道:“是啊,这就是大理国的大世子,大理国的一灯大师如今已经不问世事,只知道闭关练功,大理国事都是他在料理,他在朝中极有影响力,若无意外,将来他就是大理国国王。” 李莫愁点点头,又继续爬在被子上发呆,如今她一身内力去了十之七八,据段微同讲,再过两三天,就会点滴也无,到时候她的病就会大好。想起这一年来所下的苦功马上就要被废,李莫愁心中苦闷的厉害。看见李莫愁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欧阳锋忽然开口道:“莫愁,怎么了?” 李莫愁坐起身来,理理滚的有点乱的头发,撅着嘴道:“这一年时间的内力算是白练啦,连我以前练瞬息万里时的那些内力都没了呢。”欧阳锋却摇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小时候身子亏着不少,若非这次病了,以后功夫难以精进呢。” 李莫愁听了,奇道:“为何?” 第四十六章 结亲 第四十六章结亲 “你小时候在外面风餐露宿过,身子亏了不少,经脉本就弱于常人,所以你爹才不想让你学功夫。当初让你拜师,也不过是想遂你心愿而已,倒是没想过让你练出什么名堂来,哪知道出了这等事故。不过也好,这下你因祸得福,经脉反而比以前坚韧不少,以前身体里残存的杂质去了十之**,若是能下苦功,再过四五十年,估计也能做个一流好手。” 听欧阳峰说完,李莫愁大眼一眨,嘻嘻笑道:“这么说我以后练功能比别人快些了?这一病我反而练起武功事半功倍,是不是?” 欧阳克瞧她喜笑颜开,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道:“此言差异,你现在至多能和普通人一样,和那些武学奇才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当初华山论剑时,我们几人的年纪都没有超过四十岁的,但功夫却都是世间一流。若是你想达到时候我们的功力,只怕要究极一生的功夫了。一流高手江湖上虽不算甚多,但是也不少,你不要以一流高手就是武学顶峰了。” 这话说的十分实在,李莫愁小脸皱成苦瓜样,摇头道:“二伯,你就会打击我幼小的心灵。江湖如此之大,奇遇一定不少,我听说以前有人掉下山崖然后捡到秘籍,练成了无上功夫的。我将来也这么来一手,可不就天下无敌了么?” 欧阳锋摇摇头,嘴角沁出一丝笑意:“你这孩子,就会瞎想,那都是说书先生说来玩的,当今高手哪个不是天资聪颖,再加上勤练不缀,这才能有现在的成就。”李莫愁看他当自己是小孩儿玩笑,心中暗道:“你现在不信,等过几年我拿到了九阴真经,到时候你可要大吃一惊啦。” 这几日欧阳锋常和李莫愁说话,李莫愁看着他脸上笑容虽少,也不会刻意逗自己开心,但是言语间十分稳重,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心中对他愈发敬重。这日午后,欧阳锋给李莫愁讲着江湖掌故,李莫愁正听的入神,曲名江忽然冲进来道:“二哥,莫愁,我们快走。” 曲名江这些天都不见影子,这次忽然出来,居然说要走人,欧阳锋抓紧手中钢杖,问道:“什么事情?” 曲名江深吸口气,道:“这大理国的人不怀好意,对莫愁有着打算呢。”李莫愁吃了一惊,自己一个小小孤女,有什么价值被人家打算?难不成自己的身世还另有秘密不成,她还发呆,门外忽然喧闹起来,几十个宫女太监游鱼般进来,站成两排,手中捧着金盘,盘上盖了黄锻,也不知道放着什么。 曲名江跺跺脚,怒道:“还是晚了。”他话音刚落,只见那个大王子走进来,身着规规矩矩的礼服,脸上鬓角都擦了粉,看起来又是庄重又是荒唐。李莫愁偷偷数了数他的领子,有十几层多,心中不由感叹一声。 这大王子进来,先对着曲名江作了深深一揖,朗声道:“曲大侠请上座,小子有话说。”曲名江脸上怒色连连,往椅上一坐,道:“何事?”大王子嘴角含笑,似乎一点都看不见曲名江怒火,悠悠说道:“我父王闭关不出,如今国事全靠小人勉力支撑,但小子鲁钝,只能照顾国事,却不能兼顾武林。我段家近些年来,与武林间有些生疏了。” 大王子说完这话,顿了一顿,话锋一转:“所谓长兄如父,我底下几个弟弟,倒有两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身在皇家,本来该早早定亲,谁知道父亲对此事不管不问,我如今只好厚下脸皮,为我的幼弟求一门亲事。” 听到此处,李莫愁已然知道事情不对,这大王子居然是来联姻的,果真打的好算盘。欧阳家不仅仅是武林上有名的家族,在金国也颇有权势,若是两家联姻,对大理国大有裨益,这大王子的心思果真缜密。李莫愁又想起这厮说的是为幼弟求亲事,而不是为幼妹,恐怕主意是打到自己头上了,登时一阵恐慌,忙看向曲名江,不知道他如何回答,若是自己的婚事就这么给定下来,将来嫁给个不认识的王子,看着他三妻四妾,还要把自己管的严严的,不能行走江湖,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曲名江冷哼一声,正要说话,欧阳锋却接过话头道:“此事我们不能做主,我家的族长是我大哥。如今他在北京城里,你若是想要求亲,就找他去吧,我们兄弟几个,是做不了主的。”大王子低头道:“不妨的,如今曲大侠在这里。嫁娶之事,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武林儿女讲究不多,只要曲大侠答应了就好。” 曲名江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若是真想说成这门亲事,还是问莫愁自己好了,我如今还不是她爹爹。她现下叫做李莫愁,却不是叫做曲莫愁。” 大王子倒是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想起上次见李莫愁时她娇娇怯怯的样子,似乎是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女孩儿,虽然练过几天功夫,可是能有什么见识,遂笑着问向李莫愁道:“姑娘,你可愿意常住这皇宫中,时时有人服侍,什么都不用担心,一辈子都这么荣华富贵?” 李莫愁见他问自己的语气明明是在哄小孩,大眼咕噜一转,配合道:“恩,要是时时都这么荣华富贵当然是好的啦。”大王子看李莫愁似乎有些上钩,忙喜道:“只要你答应嫁到皇宫里,就能如此啦。” 李莫愁嘻的笑了一声,道:“你真是个好人,可是我不能嫁到皇宫里呢,我爹爹以前说过了,我命里带着亏,要是沾了点皇字,就活不到二十岁。所以我从小到大,连黄色的衣服都没穿过,连身边的婢女,也都改名叫红啊绿啊的,不敢叫黄。” 听见李莫愁如此说话,大王子眉头深皱,这么小的女孩儿,应当不会说谎。如今的命格之说,虽然他心中不以为意,但是在却不敢不信。曲名江趁机接道:“大王子,你还是不要费心,我家莫愁是个薄命的人。她身上伤势再劳烦两日就能痊愈,到时候我们自有重谢,其他的还是不要多费心了。” 大王子又说了半天,曲名江听得犯了,随口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两句。大王子以为他有所松动,正要加把劲,欧阳锋忽然怒道:“名江,当日你跟大哥怎么说的,入了白驼山庄,就当侍奉大哥为家主,事事听他的,难道如今你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说完举杖就打。曲名江见他发飙,忙逃开来,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李莫愁瞧着欧阳锋和曲名江演戏,心中早就大笑起来,脸上却装出惊恐的样子。如今屋内只剩下大王子和李莫愁,大王子瞧李莫愁虽然看起来天真烂漫的不成样子,可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况且跟小孩儿家说话也没什么结果,只好叹息一声铩羽而归。 晚间时分,段微同进来,看见屋里只有一个李莫愁,连灯也没掌,喝道:“哪个奴婢伺候的?”李莫愁摆手道:“我让他们出去啦,我想瞧瞧夕阳呢。”段微同哦了一声,道:“今天若是顺利,你体内的内力就一丝不剩啦。”李莫愁喜道:“我知道了,等我出去,一定寻一样好东西给你。好像你帮了我很多次,寻一件好东西是不够的,我多寻几件好了。” 段微同微微一笑:“我不用你给我找东西,我什么都不缺。我帮你只是因为心中想帮你,不是为了你给我找东西。哎,反正我的意思,你懂不懂?”段微同说着,挠挠脑袋,展颜一笑。李莫愁瞧着他俊美的脸蛋,心道:“这个段微同,倒是淳朴的可以,跟他大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又说了会儿话,段微同开始给李莫愁化功,最近李莫愁每每在化功之时觉得疲累,问过欧阳锋,说不碍的,是因为内力被吸走的缘故。若是将来她内力全被化解那天,估计还会瘫软无力段时间。随着时间点滴过去,李莫愁手脚发虚,知道自己内力已经所剩无几,心中喜悦无比,全力配合段微同,段微同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终于,李莫愁软软的再也撑不住,软软瘫下来,段微同收功道:“好啦,你体内已经没有内力了。”李莫愁疲累无比,却满眼笑意。 过了片刻,出去的欧阳锋和曲名江回来,看见李莫愁躺在床上,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听她说完刚才化功之事,知道她内功尽废,脸色都是一喜。欧阳锋索性道:“名江,我看那大王子不是善类,我们不如就这么走了。我已经告知那段微同,以后可以驱策我欧阳锋为他做一件事情,算是还了他的恩情。”曲名江点头称是,三人连夜出走。 ******************* 恩恩恩,我可怜巴巴的求票,闪亮女主笔我进决赛了,那篇为曲大叔的番外就是为决赛写的。大家请投票支持小石居士,就是李莫愁的妈。恩,每多十票加更一次,请大家支持,包月三个月及其以上的用户都可以投哦,请支持李莫愁的妈,谢谢大家,请让偶再黑马一次吧。 下面是投票的链接 请一定要投给小石居士哦,摸摸各位xdjm。带领我家闺女弯腰深深鞠躬! 第四十七章 寿宴 第四十七章寿宴 此时已经过了正月十五,曲名江和欧阳锋商议一番,决定将李莫愁先送回古墓,然后再返道回去。李莫愁想到自己从今后有望踏足一流高手境界,不禁雀跃一番。几人一路行进,此时冬雪消融,道路比冬天好走许多,一路上人欢马叫,没多少时日就回到古墓。 林朝英和阿玉还在奋斗那副绣屏,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们两个日夜赶工,已经绣出了大半。李莫愁站在她们身旁,看着那副已经现出大概轮廓的巨幅绣品,心中满是惊讶,想不到林朝英的女工也如此只好,那些已经绣好的部分,和原画几乎一模一样,山山水水纤毫毕现。 自欧阳锋和曲名江走后,林朝英顾不上李莫愁的功夫,只让她自己去练习三无三不手,自己每日忙碌着赶工绣品,要在王重阳寿宴前将它绣出。李莫愁看她不来陪自己练习《玉女心经》,心中长舒一口气。她偷练别派功夫,本来就犯了武林大忌,要是林朝英问起她体内无一丝内力的缘故,她解释起来,那可大大不妙。 时光如梭,王重阳寿宴转瞬便到。那副万里山河绣屏也绣好了,林朝英特地寻了上好的匠人,用美玉做成框架,将这绣屏装好,且不说这绣屏的含义,仅仅这手工,就是世间一流的。 这日早上,便是王重阳的寿辰,李莫愁一早就被唤醒,换上一身红衣,被林朝英领着朝终南山去了,阿玉扛着一人高的绣屏,在后面跟随。 因这几日陆续有远道客人过来,重阳宫前日夜都有知客道人逢迎,这日轮值的知客道人已经守了一夜,眉眼酸涩,哈欠震天,恨不得马上睡倒,正迷糊间,忽然看远远看来了三个女子,当头一人杏黄衫子,除了腰间衣带上缀着一枚晶莹的玉牌外,全身上下竟无一点装饰。道人看她年纪,似乎三十多岁,又似乎二十多岁,偏偏比妙龄的少女还要好看,身上散发出清风般气质,看的道人马上清醒过来。 这女子看道人瞧她,也对他微微一笑,道人只觉得三魂七魄一下子丢了两魂六魄,剩下的一魂一魄,也蠢蠢欲动,欲飞出体外。李莫愁看着道人盯着林朝英看个不停,林朝英面上虽没怎么,可是牵着自己的手却紧了紧,心中想必不悦,于是开口道:“兀那道人,这里就是重阳宫么?我们来参加寿宴的,你还不迎我们进去。” 那道人听了李莫愁脆生生的说道,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慌忙道:“女神仙请进,小道站了一晚上,有些疲乏,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林朝英不置一词,领着徒儿和阿玉就往里走。那道人望着林朝英的背影,又是一阵发呆。 王重阳其时已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他的四十五岁寿宴自然宏大无比,自两个月前,就开始光撒请柬,从南至北,稍稍知名点的武林人物都请个遍,许多人路远,接到请柬后就快马赶来,早到的自然住在重阳宫的客房,大清早时间,本该清静无比的道家法场,早就一片人声。 林朝英进了提前备好的喜棚,随便捡了个位子坐下,阿玉抱着绣屏坐在她下首。李莫愁大眼咕噜噜转两圈,看周围热闹的紧,扯扯林朝英衣袖道:“师父,我去玩会儿,好不好?”林朝英含笑点头,李莫愁看她答允,就似一尾红色小鱼般滑进人群,不知道去哪里了。 看着李莫愁背影不见,阿玉忽然道:“小姐,你说那王重阳今天会不会回心转意。”林朝英本来含笑的眼睛一顿,渗进丝丝担忧,握紧双手道:“我哪里晓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阿玉叹息道:“只求老天保佑小姐。” 李莫愁钻进人群,看身边人几乎个个身子粗壮,虽然没有带着武器,但显然都是武林人物,偶尔见到几个道士,都穿着新衣,眉眼里都是喜盈盈的,想必是重阳宫的道士。 看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什么新鲜事物,李莫愁嫌吵闹,正想回去喜棚,却不记得回去的路了,七绕八绕,越来越迷,正在皱眉苦思间,忽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她头顶:“这是谁家的小妹妹,长的真是喜人。”李莫愁还没醒悟过来,就被一人抱在怀中。 李莫愁瞪眼一瞧,见是一个白脸男人,方脸大耳,颌下几缕卷曲的胡须,正笑吟吟看着自己,遂顾着嘴道:“快放我下来。”那男人哈哈一笑,不置可否。李莫愁踢手踢脚,挣扎个不休,那男人笑道:“小娃娃,你莫闹,我领你去看戏法,好不好?”李莫愁撇嘴搬个鬼脸,吐个泡泡道:“我还领你看金鱼呢!” 这男人怎么知道李莫愁说的是后世的金鱼怪叔叔,还以为重阳宫摆了金鱼做饰品,笑道:“金鱼嘛,我倒是没看见,我领你看糖醋鲤鱼。”李莫愁挣扎不开,被这男人挟持着领到后院。 重阳宫为了这次寿宴,专门搭了个大棚子当临时厨房,几十人蹲在地上洗菜洗肉,整理碗盘,显然是在为中午的寿宴做准备。这中年男子走的近了,一个督工模样的道士挥着手中拂尘道:“这位大侠还请远点,君子远庖厨,免得污了你的衫子。” 那男子将李莫愁放在地上,笑道:“这孩子吵着要看活鱼,我就领她来瞧瞧,请通融一二。”李莫愁看着地上泥水淋漓,肮脏的厉害,自己脚上一双绣着红莲花的小鞋都要被沾脏,等会儿被林朝英瞧见,少不得又是阵说道,遂跳脚道:“我才不要看鱼,快点让我走。”那男人只是按着她肩膀道:“莫要调皮,咱们北地没有鱼,你不是想看很久了么?” 那道人看李莫愁一袭红衣似火焰般,更衬得整个人好似雪团般,比偏殿里供奉的观音座前玉女还要好看几分,脸上神色和善不少,开口道:“不过看看鱼,那边的大缸里养的是。”说着直直右边的几口大水缸。那男人挟起李莫愁,往大缸走去。 李莫愁在这男人臂下不停的翻白眼,难道这个男人是自己没见过鱼,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没见过,所以找了自己做挡箭牌?她刚如此想,这男人脚下一转,却往做菜的大棚走去。 放活鱼的大缸和做菜的大棚明明不在方向,李莫愁里头一惊,这男人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竟然想趁机下毒不成?如此一想,李莫愁忍不住冷汗殷殷。 ************ 我想说,我有存稿,但是大家为什么不给我投闪亮女主笔的票呢?害我想发出来都没机会,现在已经三票了,还有七票,咱就多放一章出来,哎!我真是为难又伤心呀! 第四十八章 北丐 第四十八章北丐 这男人信步进了大棚,只见大棚里冷冷清清没一个人。李莫愁冷汗直流,生怕他一会儿作案后杀了自己灭口,两只脚偷偷往门口挪动。这男人似乎没发觉一样,只是走到了一张案桌前,翻弄一番,然后回头对着李莫愁一笑,吓的她伸了一半的脚生生止在半空。 果不其然,这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不知道什么材料上,李莫愁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腿肚子发软。若是自己刚才忍住了寂寞,乖乖呆在林朝英身边,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男人下好药,又将李莫愁抱在怀中,出了大棚,左绕右绕,到了一间寂静的大殿前,飞身上殿,将李莫愁放在屋顶上。 这间偏殿的屋顶十分尖,而且铺满了深黄色的琉璃瓦,一片片闪闪发光,这男人将李莫愁放在屋顶中间的檐兽旁,将她分开两腿屋顶上,呈骑座之势,又让她双手抱好檐兽,嘿嘿笑道:“女娃儿,你在这儿好好呆着,等过了两个时辰,你的穴道自己就解开了,到时候喊上两声,自然会有人来救你。”说完运指如飞,点了李莫愁的哑穴。 李莫愁一时气苦,却不敢乱动,这屋顶太尖,而且上面满是光溜溜的琉璃瓦,她现在内功尽失,仅仅比普通孩童敏捷一些,若是稍有乱动,少不得要咕噜噜滚下去,这屋子十分高大,离地大概有十几米,说不得要摔个半死。 那男人看李莫愁一双大眼里怒火熊熊,居然不像是小孩儿该有的眼神,心中不禁一怔,伸手拍拍他脸颊道:“这小娃儿,我是让你看好戏来的。你往那边看,不就是那个做菜的棚子么?到了中午时分,自然有好戏看。”说完飞身下屋,悠悠然去了。 李莫愁不能说话,眼睁睁看着他走掉,心中郁闷不已,如今是初春天气,春寒料峭,一阵风吹来,李莫愁就止不住打个寒噤。瞧着那男人的背影,李莫愁狠狠的一口吐沫吐下去,却力道全无,只吐在黄色的琉璃瓦上。 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是一片片相连的屋顶,三面皆悄无声息,只有西南角有些响动,赫然是那个做菜的棚子露出一角来。从李莫愁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那张被下了药的菜板。虽然距离有点远,李莫愁还是能看到那案板上放着几颗白菜和几只奇怪的被洗剥好的动物。 过了不知多久,那棚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个厨子打扮的人不停的来来往往,想来离中午的宴会开始已经不远了。那几份加料食材,也被人搬走了,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李莫愁拼命的踢动脚下的琉璃瓦,发出咔咔的声响,想要吸引厨子的注意,奈何那些厨子都不懂半点武艺,听力本就不灵敏,距离又不近,再加上大棚里另一边不断有叮叮当当的切菜声传来,本来就微弱无比的声音被掩盖下去,没一个人在意。努力了一会儿,李莫愁脚痛的厉害,只好停下这种无谓的举动,等待自己哑穴解开。 又待了一会儿,太阳升至半空,李莫愁本来冻得好似人棍般的身子稍微暖和了点,她抱紧那只檐兽,生怕自己掉下去。正此时,一个黑点窜上远处的房顶,好似一只大猿猴般跳跃着过来。 李莫愁瞪大眼睛看着那黑点,待这黑点近了,看清原来是一个人。李莫愁惊奇的看着这人身手敏捷无比的翻过数个屋子,到了自己跟前。 只见这人四十多岁年纪,方脸庞,长手长脚,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旧衣服,上面一个补丁摞一个补丁,腰间别着一个红色的酒葫芦,手中提着一根翠绿的竹竿。李莫愁一看他的竹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人不会是洪七公吧?” “你这娃娃,是谁家的,怎么在屋顶上?”中年人看见李莫愁猴儿一般巴着檐兽,开口问道。李莫愁忙张张口,示意自己没法说话,中年人咦了一声,把住她手腕,沉吟一下道:“被人点了哑穴了。你且等等,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似一只大蝙蝠一样跃下房顶,直扑那做菜的棚子而去。 李莫愁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疑似洪七公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见这洪七公转瞬就没入了那棚子里,等了好半天,才见他摇摇晃晃出来,手中还抱着一盘鸭掌,这厮居然是去偷菜了。 这人出来大棚,运起轻功,就上了屋顶。李莫愁瞧着他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想是吃的很饱,心里不自觉就嘀咕起来:“这人这么贪吃,若不是洪七公,我才不信。只是不知道他吃到了加料的菜没有。” 洪七公提着李莫愁下了屋子,在她哑穴上点了一指,李莫愁先张口啊了一声,这才相信自己又能说话,李莫愁一想到林朝英可能吃到毒药,心中就击急迫无比,想要快点回去,遂对洪七公道:“谢谢你啦。你知不知道喜棚在哪里,我要去找我师父。”洪七公哈哈一笑:“我可不去,那里有个死牛鼻子,他为了不让我来,连请柬都没递,若是知道我来了,肯定跟我没完,我可打不过他。” 李莫愁摇头道:“前面应该已经要开宴了,你不去吃点么?”洪七公又是哈哈一笑:“几味好菜我都尝过了,其他的都是俗品,没甚稀罕的。”李莫愁看他样子,知道他是忌惮王重阳,遂道:“原来鼎鼎大名的北丐居然害怕牛鼻子,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洪七公不以为意,抓起盘子里的鸭掌大嚼,一点也没武林高人的觉悟。李莫愁看自己道破他姓名来历,他也不放在心上,知道自己只能慢慢摸索回去,只好摇摇头,对着洪七公拜了两拜:“还是谢谢你救我下来。”说完转身就走,她刚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没告诉洪七公菜被人下毒之事,刚停住脚步要转身说话,忽然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好似什么重物坠倒在地上,李莫愁回身一看,只见洪七公仰面倒下,人事不知。 ******************** 已经到了10票啦,嘿嘿,明天中午12点到一点加更一章,说道做到哦!摸摸给我投票的姐妹们,(*^__^*)嘻嘻……咧开俺淳朴的白牙齿携带闺女莫愁拜谢! 第四十九章 大钟 第四十九章大钟 李莫愁大吃一惊,这才醒悟过来,洪七公应当是吃到了下药的菜肴,这才中招。她想起早上那个男人,心头阴云密布,心思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还是咬咬牙,拉起洪七公的双腿,将他拖进临近的大殿里。 洪七公身子沉重无比,李莫愁小小的人儿能有多大力气,刚进了大殿门,就累的没一丝力气。只是若将洪七公这么放下,只怕早上那人寻过来,他会有危险。 李莫愁大眼一转,看见头顶的梁上悬着一口大钟,足有两人高,这口钟并不是被挂在梁上,而是由一根绳子缚住,从梁上绕过,绳子的另一段绑在门口一个架子上,架上还放着两只钟槌。想来平时敲这钟的时候,只需把架上的绳子解开,钟就落下来。 李莫愁心思电转,将洪七公摆在大钟下面的空地上,又转到架子旁边,费力的解开绳结,这绳子远看不觉得,到了近前,李莫愁就发现这绳子足有自己手臂粗。绳结一被解开,李莫愁直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往上拽,一眨眼工夫就将自己带到半空中,原来那钟太重,一经放开,下坠之势远远超过了李莫愁预料,居然将抓着绳子的她一起往空中拉去。 李莫愁大惊失色,慌忙松手,打半空中掉在地上,幸亏她并没有被拉的太往上,才没摔出个好歹。那绳子失了李莫愁的体重压制,下落的更快,李莫愁眼睁睁看着这钟如雷霆之势往下掉,心中一片惨淡,只能祈祷自己目测的没有错,刚才的确将洪七公放的位置摆放正确。若是这钟落下来,把洪七公的胳膊腿什么砸掉还不算太大的事情,要是砸掉脑袋,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这钟轰的一声落下,砸的周围青石地板上一层裂纹,李莫愁小心翼翼走到钟旁边,看见并无血迹,这才放下心来。这钟吊在梁上时,李莫愁从下往上看,虽然也觉得它很巨大,但是没料到这钟是如此这般大,莫说一个洪七公,就是三个也能盛下。 看洪七公性名无虞,李莫愁忙向外跑去,如今若不出意料,寿宴就要开始了,这些加料的饭菜若是被端上去,只怕重阳宫中今日要出大事。 天幸李莫愁刚跑出去没多久,就见到一个玄衣道士,她装出迷路的样子,让这道士送自己回去。道士看她天真烂漫,也不多想,就将她送回喜棚。如今人人上座,寿宴就快开始,林朝英看李莫愁还不回来,早就有心去找,见她走进来,张口要呵斥。 她刚开口,就听见一阵铃儿拨儿乱响,几十个红衣道士大唱出声,又有两个童子捧着香炉,两个童子捧着拂尘,两个童子捧着玉盆,一对对走出来。李莫愁一眼看见捧盆的童子里有尹志平,只见他今日穿着崭新的道袍,脚上是掐边金丝黑靴,头顶五金道观,腰板笔直,目不斜视,倒是蛮像模像样。 童子出来之后,分站两旁,一个个清俊非常,看的下面的人喝彩不已。待童子站好,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脸上挂着清谦的笑容,颌下两缕长须,脸庞长方,眼睛就似一汪清泉般,身穿掐云边的道袍,胸前绣着一副太极八卦图,头上是天青色道冠,看起来朴素洁净,端的是个清静无为的出家人。李莫愁看这道士,暗自摇头道:“难道这就是那王重阳了?” 下面人一见他出来,登时有人喧闹道:“王掌门出来了。”李莫愁偷眼看向林朝英,只见她紧盯着王重阳,神色恍惚,似乎在神游天外,想必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王重阳瞧着下面的人喧哗,宽大的道袍一拜,止住了下面的吵闹,拱手道:“各位施主请稍安静些,王某此次寿辰,让各位前来,实在是受累了。”下面一人喊道:“不累不累。”登时许多人笑起来。 王重阳听言微微一笑,道:“这次请大家来,实在并不是为了我王某人的生辰,而是为了一件大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出此下策,请各位不要见怪。”王重阳此话一出,登时满室皆静。 这次来之前,就有人心中生疑,王重阳本来是清静无为之人,虽然顶着天下第一的名头,可是从来不爱出风头,这次却光撒寿帖,实在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如今其中果真另有蹊跷。这些人又想到以前王重阳抗金种种,更加紧闭牙关,不发一声,满屋子百来人,居然没一个开口。 半晌功夫,才有人叫道:“王道长叫我们来所为何事,还是干脆的说了吧。”王重阳看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做明哲保身装,心中苦笑一声,缓缓开口说:“这次来,为的是武林中一件大事。” 听见王重阳说是武林中的大事,登时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王重阳接着说道:“不知道几年的华山论剑,有多少人还记得。” 王重阳此话一出,登时犹如在池塘里投了几十个大炸弹,炸得下面的人亢奋无比,一叠声的“九阴真经,天下第一”此起彼伏,这些刚才还沉默无比的武林人物,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亢奋,王重阳早料到这种结果,倒是没有意外。 这些人闹了小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王重阳这才又开口说话:“众位猜测的没错,这九阴真经,的确在王某人手中,当初我得到这经书后,同时还得了黄裳前辈的遗书,王某虽然没有练习其中的功夫,但是还是想依照黄前辈的话,实现他的遗愿。” 李莫愁听得一惊,这《九阴真经》的归属,难道要重新分配了?这么大的事情,王重阳事先居然没露一丝风声,端的是了得。李莫愁刚如此想,脑中忽然现出早上那个下毒那个男人的影子,心中顿时阴云密布,看来今天的事情,也不是风声全无,今日的重阳宫,怕是要出大事了。 ************ 嘿嘿,貌似再有三票,就又要加更一章了,各位xdjm们加油再投三张票呀,石头就再放一章出来。闪亮女主笔的地址,请投票给小石居士。带领我家姑娘莫愁鞠躬…… ps:推荐一本姐妹的书,晏九的《孔织》,被九mm的老公雁九这厮批判了几次,说偶忘记给她章推,夫妻档果真无敌……那个,忘了说了,是晏九mm在pk,大家的pk票票,还没投出去的,请支持她。 第五十章 无人 第五十章无人 《九阴真经》是江湖第一秘籍,这在武林中自然人人皆知,只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九阴真经》的典故。王重阳悠悠开口,将九阴真经的由来慢慢说出,听到黄裳历时四十载,才将这门功夫做出,许多人眼中的热切之情又浓烈不少。王重阳看着下面人的眼神,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当年华山论剑,为的就是九阴真经的归属,但是当时的五个人,个个都对武功热切无比,就连王重阳自己也心动不已,但是他自己所练习的《先天功》却领他无法分身去练其他的功法,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够将这功夫托付给师弟保存。 李莫愁早知道黄裳之事,心不在焉的听着,心中却暗暗期盼今日不要完全收不了场。见李莫愁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林朝英敲敲她脑袋道:“听仔细些儿,这可是武林中少有的辛密,以后再想听却没机会了。” 听林朝英对自己的教导,李莫愁摇头道:“师父,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九阴真经的归属吧。” 听着李莫愁的回答,林朝英脸上笼上一层阴云,看着王重阳的眼睛里多了许多担忧,心中暗道:“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些呢,这些江湖上的人,哪个是好相与的,他偏偏要将九阴真经抖搂出来。” 王重阳讲完九阴真经由来,又要寒暄几句,下面有人已经忍不住道:“王掌门,咱们敬重你是天下第一,但是今日既然请我们来是为了九阴真经,就请掌门把九阴真经拿出来一观。”听此一言,无数人纷纷符合,王重阳脸色一黑,运起内力,清朗朗说道:“各位朋友远道而来,都请稍安勿躁,九阴真经是一定会拿出来的,只是请大家不要着急,先用过饭菜再说。” 说完这话,王重阳拍拍手,只见外面流水价送上饭菜,其中不乏荤腥,倒是没半点道家的忌讳。看饭菜上来,王重阳稽首道:“各位,贫道乃出家人,先避一避,等各位用过再来。”说完往后面去了,这些江湖豪客就要吃喝,李莫愁再也顾不得,忙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家不要吃,这饭菜里有毒。” 李莫愁此言一出,有手快的人忙将嘴里的菜肴吐出,呸呸两声,也有人满是不悦的看向李莫愁,以为她小孩儿家说谎,但是人人不敢动筷,只等着重阳宫的人给个说法。 一个伺候的道士脸色铁青,走到李莫愁身侧,怒道:“小娃娃,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重阳宫的饭菜怎么会有毒。” 李莫愁见他凶恶,却毫不放在心上,大声答道:“我早上亲眼见到的。有个中年的大叔去了做菜的棚子里,把饭菜下毒,还毒倒了一个人,这个人被我藏在一间屋子里,你去看看便知。” 那道士听完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做红色,一会儿做青色,一会儿做黑色,半响又变成惨白色,道:“你这娃娃,要是你说谎,看我不饶你。你跟我见掌门去。”说完就要拉着李莫愁走。 酒席上众人见了,知道下毒之事八成是真的,登时大乱,一个胖老头越众而出,挡在道士跟前,小眼睛里精光闪闪,缓声说道:“这位道长,如今酒席上出了事故,我们是吃还是不吃?你给个说法也好,若是没说法,就让我们一起见见那个被毒倒的人。” 道士脸色难看,却无法拒绝这人要求,李莫愁看着他脸色土灰,心中也对洪七公隐隐有些担心。当初她看洪七公虽然晕倒,但是呼吸平稳,脸色如常,身体无一丝异样,就像是昏睡一般,心中猜测那只是麻药,对身体并无太大伤害,心中又着急这边的林朝英等人,所以才匆忙跑回来。此时见有人说话,她忙点头道:“还是大伙儿一起去看看吧,我怕那个老公公有什么事情呢。” 听见李莫愁如此说话,马上又跳出来一个青衫的汉子,喊道:“这姑娘心肠真好,咱们一起去吧。”登时一呼百应,许多人站起身来,看这架势,今日就算这道士不答应也不行了。 那道士看众人虎视眈眈,只好苦着脸让李莫愁带着他们去找。李莫愁只记得大致的方位,说那屋子里有口无比巨大的钟,道士就知道是哪间屋子了,却只是领着众人绕圈子,众人看走了两刻钟有余,还是没到地方,慢慢就有人鼓噪起来,冷嘲热讽,说重阳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看人群渐渐无法压制,道士才将这些人领到正途。李莫愁早就发现这个道士在绕圈子,却不点破,心中对重阳宫人的看法又低了点。当初看那些到来的江湖人士,许多都只是冲着王重阳天下第一的名头来的,并非是和重阳宫交情好,那时她就有点纳罕,如今看来,这些重阳宫的道士真是好不晓事儿。 道士领着众人进了屋子,人群马上分散开找李莫愁所说的被毒倒的人,却没一个注意那口大钟,只因这钟实在是太过巨大,就算和几人之力,也不好抬起来,李莫愁一个小小孩童,怎么能把钟挪开,然后藏个人进去。 众人寻找一会儿,没见人的影子,心中暗自生疑,更有几个平素和重阳宫关系不错的人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相信一个小孩儿的话,如今可怎么和人解释。众人搜索的好生细致,连神像都试着挪了挪,看搬不动才作罢,没一点唐突神灵的觉悟,更不用说其他地方。甚至有几个轻功高手飞身上梁,但是还什么也没见到,这才作罢。 一无所获的众人围将上来,狐疑的看着李莫愁,更有数人凶相毕露,林朝英此时并未跟来,这些人看她师长不在,狠狠道:“女娃,你为何说假话?” 这人话已出口,无数人心思电转,有想这是王重阳诡计的,有想这女孩儿是故意骗人的,也有觉得其中有阴谋的,顿时无数人脸色变幻不定。李莫愁瞧他们咄咄逼人的架势,伸出一根玉葱样的手指,直直大钟,细声细气说:“他在那里面呢。那个老公公也不知道醒了没。” 众人皆哗然不已,刚才恶狠狠逼问李莫愁的人犹自不信,又追问道:“你这女娃儿,可是骗人的?”李莫愁摇摇头,似乎很是害怕的垂下眼睛:“没有。”那人看李莫愁似乎怕得厉害,点头道:“且再信你一次吧。”说完开始招呼起人来,要将那大钟抬开。 数人一起抬起大钟,大钟一点点离地,露出里面的那块空地,只见这地上却赫然空无一人。李莫愁脸色突变,是洪七公昏迷中被人找到弄走了,还是他自己逃脱了? ************ 先这么多,明儿再说……刚考完试,还没缓过劲儿。 第五十一章 疑惑 第五十一章疑惑 瞧见钟下无人,众皆哗然,李莫愁一颗心揪的高高的,瞪大了眼睛看。一个中年汉子更是把头伸进钟里去探看个究竟。正此时,一只手从钟内伸出,一把将那个伸头去看的男人揪进去,电光火石间,一个灰影从钟里窜出,大声道:“小女娃好心办坏事,老叫化贪嘴吃大亏。告诉王重阳那臭小子,老叫化此来不是为了九阴真经。” 这人影的速度十分之快,几句话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李莫愁听见他声音,就知道这人是洪七公了,见他无事,心头不禁长松一口气。看来刚才他已经苏醒,为了不让人看到,这才附身在钟壁上,不想有人居然伸头去看,反而被他扔进钟里。 洪七公甫一出现,就有几个江湖见闻广博之人认出他来,在听了他那句“小女娃好心办坏事,老叫化贪嘴吃大亏”后,就知道李莫愁没有撒谎,那酒宴,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道士看洪七公居然出现在这里,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简直都白的发青,他虽然功夫不高,可是重阳宫内许多事务都归他管理,王重阳曾经特地吩咐过,如果当年华山论剑的几人来了,要勉力拦截,并且马上通报于他。如今这洪七公不仅仅来过了,还全身而退,不知道掌门到时候要怎么说话。 正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在门旁:“各位,我重阳宫这次招待不周,王某在这里赔罪了。”众人望过去,只见王重阳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童子,正弯腰稽首,恭敬无比。 那道士见了王重阳,忙走到他旁边,附耳将刚才的事说出,王重阳眉头一皱,心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半天才摆手道:“不碍的。” 李莫愁好大一会儿功夫没见到林朝英,问道:“王掌门,我师父呢?” 王重阳见问话的是个玉雕样可爱的娃娃,遂笑道:“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林朝英。” “林掌门么。她没跟你们一起来。” 听着王重阳疏离冷淡的口气,李莫愁心中一冷,林朝英当日绣那绣屏时候的样子又浮上心头——那饱含盈盈水光的眼神满是爱意,一针一线都是柔情蜜意,换来的却是王重阳今日这句淡淡的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若是没有有情人,要情何用,林朝英就怎么看不穿呢?李莫愁心中替自己师父叫屈。 大钟内罩着的那个汉子,自王重阳进来后就被众人遗忘,此时在里面待的难受,砰砰敲击钟壁。王重阳知道事情始末,伸手抓住钟檐,去抬那钟。只见那重逾千金的大钟,被王重阳两手抓紧,慢慢的升起来。 周围众人一递声儿的惊叹,都对王重阳一身高深的内力惊叹不已。李莫愁瞧着王重阳衫子下鼓起的肌肉,已经将宽松的道袍都撑起来,心中也是一阵佩服,这人如何对林朝英不说,这身功夫的确是出神入化,当世人难以企及。 钟下那人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他脸色羞愤,已经成了酱紫色,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能找洪七公报仇,于是对着王重阳狠狠磕几个响头,然后飞奔出去,不再回来。 这人刚出门,就有人大声道:“王掌门,你这身功夫真是妙极了。让咱们佩服的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九阴真经上的。”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接道:“王掌门,咱们等了这么久,可该知道这九阴真经的事情了。这酒席既然吃不了,你就别再吊大家胃口,索性说一说这九阴真经的事情吧。” 看这些人又开始聒噪,李莫愁对今日的九阴真经没兴趣,也懒得看王重阳嘴脸,遂弯腰拜了一拜:“王掌门,我这就去找我师父去。先行告退了。”说完欲走。 李莫愁还未抬步,就有一个少年的声音急匆匆说道:“师公,不可,这个李莫愁是个小妖孽,今天的事情说不得就是她惹的,咱们要好好的审问。何况她又是欧阳锋的侄女,今天怕是欧阳锋来寻事,更不能放走她。” 王重阳脸色大变,怒道:“尹志平,你师父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今日上门的都是客人,你怎可如此无礼。” 李莫愁瞧瞧尹志平那张憋得青紫的脸,又看看王重阳脸上不知是真是假的怒气,盈盈开口:“王掌门,你也别岔开话题啦。这九阴真经我虽然感兴趣,我二伯也很喜欢,但是今日这九阴真经,怕是不在你手里吧。” 此言一出,登时掀起千层浪花。李莫愁小小孩童,先是告诉大家酒宴有毒,然后这事被证实了,然后现在又说九阴真经不在王重阳手中,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刚才酒宴有毒一事,已经让人对她信了几分,而王重阳虽然说起今日要将九阴真经分配,但是处处扯皮,并不真的拿出九阴真经来。虽然他们不尽信李莫愁,可是对王重阳的疑心也不小。 听见李莫愁此语,王重阳还未发作,尹志平先道:“你这妖女,胡扯八道些什么。九阴真经不在我重阳宫,难道在你家不成?” 李莫愁冷眼看这个少年,翻个白眼道:“若是在重阳宫,就让王掌门拿出来,让大伙儿瞧一瞧。既然不敢拿出来,怕是做贼心虚吧。而且你最好还是管好嘴巴,此地没你说话的地方。” 尹志平大怒,骂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莫愁瞅他一眼,摇头道:“你这小人,真是昏了头啦,居然骂自己么?” 听见大堂上满是两个小孩儿的攻击谩骂,而王重阳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无管的意思,一人忽然嘿嘿冷笑道:“重阳宫好大的架子。人家小小的女娃儿,被你们欺负,也没人出来管管,重阳宫,嘿嘿,我看叫做嚣张宫好了。” 李莫愁点头附和道:“说起来我还是这小子的师姑,他目无尊长,实在是讨厌的很。要不是王掌门在这里,我就代王掌门教训他一下,好让他长点记心。” 这话说的再明了无比,李莫愁已经表示,今天王重阳不修理尹志平。她就决不罢休。王重阳见李莫愁虽然瞧起来表情淡淡的,实则是咄咄逼人之甚,只好甩袖道:“志平,你对师姑不尊敬,罚你劈柴三个月。”说着又转身向李莫愁道:“不知道师侄可满意。” 李莫愁点头,装出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人,要这小子的胳膊腿也没用,劈柴就好,劈柴就好,劈柴我很满意了。”听她话里意思,居然还是嫌王重阳罚的太轻,要是她自己罚,就要卸了尹志平的胳膊腿。李莫愁说完背着手,就要出门去。 王重阳瞧着这不到十岁的女娃娃,眼底冷光一闪,终于还是放她走了。 ************************ 明天上架……貌似我在公告里说了,但是怕有姐妹没看到。那个,前面关于莫愁没告诉七公中毒的事儿的,是我当时考虑不周,现在已经是修改版的了。大家回去看一眼吧。 第三卷古墓 第五十二章 三宝 有王重阳坐镇,那些想知道《九阴真经》下场的众人自然不敢去追李莫愁,何况她年纪幼小,虽然她刚才说的话让人将信将疑,可是相信的人并不多,若是别人轻轻松松就能从天下第一的手上夺走《九阴真经》,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不值钱了,何况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武林高手突然现世,可见这九阴真经并未流落在外。 李莫愁出了门,心中嘀咕个不休,若是她的记忆没有错的话,那么《九阴真经》此时应该在桃花岛上,上半本在老顽童怀里,下半本随着梅超风流落江湖。除非王重阳又抄录出一本,那么重阳宫定然不会有九阴真经出现。 跟着那道士来的时候,李莫愁细心记着路径,如今按着原路回去,比来时快得多。到了喜棚那里,也不见林朝英的影子,李莫愁愁得眉毛皱到一块儿,不知道这师父到哪儿去了,今天要是真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她一个小女孩儿家内力全失,谁来保护? 正如此想着,李莫愁忽听见哗啦啦一阵水声,扭头一看,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中年人,穿着打扮再奇怪无比,一颗光秃秃的头上顶着紫金道冠,因没头可以束缚道冠,所以用杏黄的带子绑在颌下,身上又穿着身青色的儒服。看他帽子,是个道人,看他脑袋,是个和尚,看他衣服,又是个书人,实在是不伦不类。 这人正举着一坛酒,仰头往嘴里灌去。这酒坛甚大。可是这怪人仰头张口,却将那酒坛里倒出的酒箭一滴不少的喝下去,只见他喉结耸动,一刻不停,整整保持一息工夫。坛中酒水减少,酒箭从粗到细。 终于消失,道人才满意无比的放下酒坛,拍拍肚子道:“好酒好酒!” 李莫愁拍手嘻嘻一笑:“你这喝酒地功夫好俊。” 那道士对着李莫愁招手道:“你怎么不说我闭气的功夫好俊?你怎么不说我内力好俊?” 李莫愁扮个鬼脸,吐舌道:“我只说你的道冠好俊。我只说你的光头好俊,我只说你的衣服好俊。” 怪人哈哈一笑:“你这娃娃有点意思,我叫做三宝,你叫做什么?” 李莫愁脆生生答道:“我叫做莫愁。李莫愁。” 三宝点头道:“我这三宝,是佛道儒三宝,你的莫愁。是莫愁地什么?” 李莫愁怔了一怔,先摇头再点头:“我这莫愁。莫愁的是什么?对啦,莫愁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三界是那三界,五行是哪五行?” “人鬼畜,金木水火土。” 三宝哈哈大笑。李莫愁这才知道三宝原来是逗自己玩,吐吐舌头,坐上桌子。端着一杯茶水道:“我敬你!”。这三宝看李莫愁不拘礼节,更加喜欢她,仰头灌下手中的酒,一老一小一个喝茶,一个喝酒,对饮起来。 三宝见识渊博,说起佛道儒三家地典故,滔滔不绝,李莫愁也是个健谈的人,如今打开话匣子,言谈间妙语连珠,三宝看她年纪不过七八岁,居然能有这样见识,心下惊叹不已,直以为遇到了绝世天才。 李莫愁这些年来怕被人误解,许多话都不敢在人面前说,如今面对三宝这个奇人,直抒胸臆,只觉得痛快无比,她正说起地球并非如古书中说的是方形,被大龟驮在背上,而是圆球状,只要从原地出直往前走,终于有一天能走回来时,只听得一阵打闹声传过来。一老一小寻声望去,只见外面跳进来两个人,手中各执兵器,斗得凶狠,他们身后几十人尾随而来。 这两人一个穿着青蓝衫子的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头用同色布条绑在脑后,手中执着一把长剑。另一个是黄衣道士,年纪怕是大了那青年一倍有余,他手中提着一柄乌沉沉的铁拂尘,这拂尘上的细丝一根根居然都是精钢制成,寒光闪闪,尾部尖利无比,一看就是大凶器。 这道士看样子并非重阳宫中人,只见他招招狠辣,铁拂尘地尘丝凝而不散,一招招都拂向人的脸孔,直指七窍五官,若是被这铁丝挂上几下,那滋味必定十分不好。 道士攻来,青年举剑去挡,仍被几缕铁丝挂到脸庞,**一溜血珠,那青年吃痛,大骂道:“你这道士,盯着我作甚。” 道士冷冷一笑:“我盯你作甚?你又骂我作甚?我今天来此,不过是为了给王掌门祝寿,你却暗地里说我居心不轨,贪图《九阴真经》。我道士若是不跟你打个分明,日后江湖上怎么传说我。” 青年一边吃力地抵挡,一边怒道:“若不是你刚才咄咄逼人,王掌门怎么怒极反走,你就是想激的王掌门拿出《九阴真经》来。” 那道士听了,脸色更冷,手上招式加快,铁拂尘舞出一片银影,铺天盖地向那青年头脸盖去。这青年拼命抵挡,只听见拂尘上的铁丝和剑相击,居然带起一片类似弹奏古筝时的“仙翁仙翁”声。道士的功夫显然要比青年高明上一些,又沾了武器地光,两人再斗了几招,那青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左目中流出一行鲜血,原来一根铁丝扎进他眼里,他这只眼睛被废了。 道士看他瞎了一只眼睛,收了招式,冷冰冰说道:“叫你知道道爷的厉害。我今次只是来和王掌门探讨道法,不为功夫,可是道爷手上功夫也不赖。今日是王掌门大寿,不宜多见血腥,我收你一只招子,快滚吧。” 那年轻人听了,呜咽两声,狠狠的在嗓子里咕哝两句,完好地左眼里射出愤恨的光芒,终于还是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这年轻人刚出去,就听见门外一声清啸。又传来王重阳微怒地声音:“余师侄,谁人刺瞎你的眼睛 那青年带着哭音回答:“王掌门,后生小子武学微末,给我师父丢丑了。伤我眼睛的就是那个清镜道长。” 王重阳嘱咐身边道士将青年扶去医治休养,这才掠进门来,看见那个清镜道士捧着铁拂尘站的安稳。丝毫没一点伤人后的觉悟,质问道:“清镜道友何故伤我客人。” 清镜躬身一拜:“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虽是说女子的道理,但是用在咱们出家人身上。也是对地。这人污蔑我贪图道兄的《九阴真经》,我说不得要出手教训他,王掌门还请见谅。不过刚才王掌门说去取《九阴真经》,可曾取来?” 王重阳脸上怒色连闪,这清镜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图着九阴真经。只是今日等的正主没来。倒是来了这么多烦人地小鱼小虾,实在是叫王重阳恼火不已。再有一个小孩儿李莫愁居然识破《九阴真经》不在重阳宫内。更加令他心烦意乱。 看见王重阳脸色阴沉,清镜斜眼道:“王掌门莫非是没有九阴真经拿来?那敢情好,咱们道门本来就该潜心修道,来来来,咱们坐下论道三日。反正也没有武林秘籍。其他各位都请散了吧。” 瞧见这清镜嘴脸,王重阳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一声娇喝传出:“兀那道士,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还不闭嘴。”李莫愁又惊又喜,抬眼望去,不是林朝英是谁。 林朝英蹂身上前,手持一根白绸,绸缎两只系着两只金球,这白绸就似灵蛇出洞般向道士攻去。武器之中,最常见的是剑,剑中最难是软剑,可见用软的东西做武器,本身就对功力要求很高,林朝英这次索性用上白绸,她的功力由此可见一斑。 只见这白绸先是如铁棍般笔直坚硬的攻去,到了道士身侧,忽又变地柔软,只有头端两只金铃嗡嗡震颤个不停,就似两只蜜蜂般。李莫愁看的心中羡慕不已,林朝英这手功夫,端地的是厉害无比,束绸成棍之术,只要功力深厚,谁都能够做到,难得却是像现在这般柔中带刚,将内劲传到金球上,绸缎本身却不僵硬,仍能使出招式。 那清镜看见林朝英出手,脸色大变,只见他手中拂尘急速向前甩出,打在金球上,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就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林朝英手下丝毫不慢,绸缎左右飘舞,绕着道士攻击,两只金球追着清镜的**道打压。 清镜刚才攻青年,直攻其面门,如今林朝英离他甚远,他无法近身攻击,处处被动,手中拂尘只好当作棍棒使。林朝英身姿优美,飘飘欲仙,一招一式都似在跳舞般,又逼的那清镜毫无还手之力,登时喝彩甚多。 听见周围的喝彩声,林朝英嘴角微微一笑,本来盘绕着清镜地绸缎忽然一收,缠住了清镜的腰间,系在头端的金球一上一下,一个击在道士腿上环跳**上,一个击在清镜小腹地巨阙**上。清镜只觉得腿上一麻,小腹剧痛,忍不住滚倒在地。 林朝英乘胜追击,绸缎就似蚕丝般层层叠叠滚过来,要将清镜缠住,清镜顾不得面子,一个驴打滚,顺手将手中拂尘甩出。拂尘尾散开,根根铁丝戳进绸子间,居然穿透了绸子,白绸头端的金球一顿,登时凝滞。 清镜这下因祸得福,大喜出色,七手八脚脱了束缚,阴阴笑道:“看招。”说完将一柄拂尘耍得漫天都是,登时嗤嗤声不绝,正是铁丝扎进绸布的声音。绸布被他这么一搅,也没法攻击。 看着清镜脸上得色连连,林朝英扬声喝道:“米粒之珠,也现光华。”说完手腕一抖,那绸布层层裹上来,将铁拂尘裹得严密,林朝英往回一拽,电光火石间,铁拂尘就被绸布从道士手中夺走,被绸布卷着到了林朝英手中。 清镜见成名武器被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终于狠狠的跺脚呸一声,往外走去。一人躲避不及,被撞个满怀,清镜怒道:“敢挡道爷的道路。”说完狠狠一掌印向那人的胸前,那人卒不及防,哇的一口喷出鲜血来。众人刚反应过来,清镜却已经去了。 三宝对打斗罔若未闻,只是继续抱着酒坛喝酒。李莫愁在刚才打斗时,见那道士出手狠辣,偷偷往三宝身边挪挪,待到打斗完毕,三宝才笑道:“莫愁娃娃不要怕,别说这个小道士,就算有人练了什么劳什子的《九阴真经》,我也能护的你周全。何况那九阴真经也不见得是天下第一的功夫。” 李莫愁惊道:“《九阴真经》不是天下第一的功夫么?” 一老一小对答一出,无数眼睛盯向两人。王重阳刚才只顾看着林朝英打斗,又被众人挡住视线,买看到坐在角落的三宝,如今一见他,眼中闪过惊讶无比的光,一段往事涌上心头,张口就想说话,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三宝悠哉游哉灌口酒,拿袖子擦擦嘴角,嘿嘿笑道:“《九阴真经》的确是无功不克,但是却失之仁厚,若是落在小人手里,就只能成就天下第一狠辣的功夫,终究是失了仁慈,到了最后只能为老天不容,落个灰飞湮灭的下场。” 李莫愁思及书中的九阴白骨爪等等功夫,心上也是一凉,这九阴真经,的确是阴损了些。想当初黄裳是为了报仇才练的这门功夫,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招招辣手也是自然的,只是后世练这功夫的人,却不见得都是为了寻仇。 三宝看李莫愁若有所思,问她:“你也想学九阴真经么?” 第三卷 古墓 第五十三章 九阳 “若是我说不想,那一定是骗你的,我做梦都想要有一身上好的武艺。”李莫愁嘲弄的笑了一声。 三宝摇头叹息:“痴儿!痴儿!这天下第一,其实也没什么好当的,人生一世,不如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不枉费了岁月,免得到头后悔。” 李莫愁驳道:“我想做事的就是有身好功夫,却不是做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的确没什么好当的。若是为了天下第一,舍了亲人爱人,那也没什么意思了。”说完有意无意的看向王重阳。 王重阳听她语气,似乎话里有话,又看见身边盈盈而立的林朝英,本来就郁郁的心情更加低落。三宝哈哈一笑,拍手道:“你这娃娃很好,我三宝很喜欢。” 屋内众人皆听着三宝和李莫愁对话,渐渐有人不耐烦,喊道:“哪里来的疯汉和娃娃,莫要吵闹,你们先避一避,我们和王掌门有事情商量。” 三宝眉毛一竖,瞪向那人:“我三宝说话,你好好听着,自有受教。若是不想听,出去就是。” 那人性子暴躁,喊道:“大爷我是让你出去。” 三宝瞥他一眼,随手拎起一只酒坛,在手中掂掂,好似无意般扔出去,这酒坛在空中滴溜溜打着转,直击到那人的肚子上,酒坛在那人肚子上还是不停打转,这人惊呼一声,居然被这个酒坛带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因为酒坛转的快,磨着这人肚皮,磨的那人奇痒无比,大笑出生,眼里却满是惊慌。他没几步就踉跄着退到门边,被门槛到。摔了个嘴啃泥。酒坛也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个不停,却一点也没破损。这人这才止住笑,看这众人看向自己地眼光。只觉得羞愤难当。 三宝这手一使出,满室皆静,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来,三宝这一手高明无比,那酒坛的旋劲高明无比,居然不伤那人半分。硬生生将他带到门外,这等拿捏的刚刚好的力道。当世只怕没几个人能使出来。江湖上并未曾传说这怪人的名头,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地高手。王重阳脸色也难看无比,心中暗自思忱,只怕就连自己也无法这么轻松的使出这一招。 三宝看那人出去,哈哈大笑:“王重阳。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么?我今日是赴约来了。” 王重阳身子微微一颤,嘴角牵起一丝奇怪的表情,似是震惊。似是不信,似是懊恼,似是敬畏。他对着面面相觑地众人躬身一拜:“各位,这位三宝先生,是小道的客人,小道有事和三宝说,请各位回避片刻!” 众人看见三宝手上又开始把弄一个酒坛,眼睛在人群中了几下,似乎在找个人扔出去,顿时争先恐后的哄堂而出,林朝英抿抿嘴,说道:“王掌门,那我先出去。”说着又对李莫愁招招手,让她跟自己出去。 李莫愁可怜巴巴看一眼三宝,问道:“我不出去行么?” 三宝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爱出去也行,我只是嫌那些人聒噪的很。” 林朝英看爱徒和三宝似乎很是和睦,就自己出去了。 王重阳看看李莫愁,摇头道:“三宝,这小孩儿真不碍么?” 三宝点点头:“自然不碍。和尚我不过是知会你一声,我已经将《九阳真经》作出来了。” 李莫愁大惊失色,揪紧了三宝衣袖:“三宝,你说《九阳真经》,难道就是那《九阳真经》?” 三宝瞧她小脸上满是激动,奇道:“你怎么知道《九阳真经》,我在少林寺中住了十年,终于将《九阳真经》写出来,连少林寺那些和尚们都不知道,你怎么晓得。” 李莫愁强行抑制心中的兴奋和惊异,摇头道:“我只是想《九阴真经》是天下第一地功夫,那么《九阳真经》一定也是天下第一的功夫了,一阴一阳,倒是好玩儿。” 王重阳冷哼一声:“天下第一,倒是不一定。我告诉你吧,当年我让你看地,不过是里面破解武功的分纲,总纲却是没让你看的。黄裳前辈一世英明,后来更加明悟武学大道所在,总纲之中返璞归真,讲解的都是武学上的至理奥义,你区区十年功夫,怎么抵得上黄前辈四十余年苦思。” 看王重阳说地冷傲,似乎颇看不起自己的功夫,三宝哈哈大笑,半天才开口说话:“王小子,你还是那副自大脾气。若非我不愿意在江湖上走动,这天下第一就真是你的么?更何况江湖中卧虎藏龙,我一个三宝也算不得什么。当日我和少林寺地和尚们打赌赢了,他们的藏经阁我住了十年,前五年我精研少林七十二绝技,将其中奥义统统理清一遍,后来再思及《九阴真经》上的破解别人功夫之法,又加上我五十年余的功力,日日苦思不竭,观天地星月,感江山河流,体人情事态,解千经百脉,终于在后五年里写出《九阳真经》来。当年你华山论剑时,功力就不是我对手,我能写出《九阳真经》来,也不足为怪。不要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王重阳脸色铁青,他本来是十分自负的人,哪里想到三宝居然比他还自负,何况这三宝虽然狂妄,但是从不打妄言,他说《九阳真经》厉害,那一定是很厉害的。 李莫愁听三宝说的精彩,拍手道:“三宝,你是怎么看见《九阴真经》的?说来给我听听?当年华山论剑你也去了么?” 三宝摇摇头,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上挂上几丝郁色:“我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跟上华山论剑。那年我买的那匹马半路上拉稀,硬是晚到了七天,我到的那天,这经书已经被王重阳拿走了。不过幸好他刚得到经书。高兴地紧,我使计和他拼酒,他心思浮躁下输给我,然后只好把那经书给我看。想不到这小子给我打个马虎眼,居然把总纲藏起来不给我看。我看那上面的功夫虽然厉害,可是有伤天和。若是被有心人练了,必定为害江湖。因此立志写出另一套浩然正气不绝的功法,好来压制这九阴真经的毒辣。如今这《九阳真经》已经写出,三宝我愿望了结。不亦快哉!” 李莫愁听完,由衷叹道: ,你这一生,写了这《九阳真经》来,真是没有白活世,就当如此。我若是能作出这样的大事来,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三宝哈哈一笑:“你这娃娃倒是好心思。我送你一块牌子。将来若是你去少林寺,拿着这块牌子,说是我三宝的有缘人,就能去藏经阁翻阅三日经书,我将《九阳真经》就放在藏经阁中。藏经阁中虽然书甚多,但是你若是有缘,自然能看到。”三宝说完。打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递到李莫愁手中,哈哈笑着去了。李莫愁瞧着这块看起来普通无比地黑色木牌,有些不信这件事是真的,直觉得像是在梦中一般。 王重阳脸上黑雾密布,看着李莫愁的眼光变幻不定,李莫愁这会儿却不注意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地木牌,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心里恍恍惚惚,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一会儿思量自己怎么尽早去少林寺看那本写了《九阳真经》的《枷经》,一会儿又想自己学会《九阳真经》后还要不要学《九阴真经》,这《九阳真经》和《九阴真经》合在一起,会不会变成传说中的《九阴九阳**》。她想的出神,浑然不知外界事务。 李莫愁正出神,她手被一只温软的手握住,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是林朝英带着忧色的看她。原来刚才三宝一出去,外面地人就进来了,林朝英见李莫愁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叫她也不应,就像走火入魔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瞧见林朝英担心自己,李莫愁微微一笑,将木牌塞进腰里,笑道:“师父,我没事儿。”林朝英点点头,不再多言语,又转回王重阳身边。李莫愁看王重阳和林朝英似乎亲密不少,居然隐隐有了层默契,也不知道刚才林朝英不见那会儿两人说了些什么。 李莫愁看林朝英脸上神清气爽,似乎十分高兴,和王重阳站在一起,一个成熟美貌,一个气度飘逸,倒是一对壁人,若非王重阳穿着道袍,说是夫妻也有人信。若是王重阳这次真的能和林朝英在一起,倒算是一桩大好事。尽管王重阳自大了些,但是只要他对林朝英好,李莫愁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这个师公地。 林朝英站在久未谋面的王重阳身边,心中欣喜不已,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脸上也有些烫,居然像是回到少女时代一样,那时候她和王重阳鲜衣怒马,仗剑江湖,剑客佳人,双双对对,羡煞多少江湖人,若是王重阳此番能够回心转意,那么以后他们还是能过上这种日子的。想到此处,林朝英身上软软的,微微抬眼偷看王重阳,却不想正迎上李莫愁含笑的眼神,登时大窘,心中暗自忱道:“这个徒儿地眼神,就像什么都知道,真是个鬼了。” 李莫愁看这屋子里气氛沉闷,问向林朝英:“师父,阿玉师叔呢?” 林朝英道:“你师叔在后院,莫愁,这里是大人们说事儿,你出去玩耍吧。” 王重阳眉头一皱:“阿玉怎么能称的上是师叔?她是你徒弟还不错,她的业艺都是你教授地吧。” 林朝英听他说起自己门内事务,也不以为意,温声回答:“你教得周伯通,我就教不得阿玉么?” “阿玉终究是个婢子,你教授她功夫就罢了,但是她怎么能跟你一样地位,真是胡闹。伯通本来就是我认的义弟,我教他功夫,让他入我门来,自然不能贬低了他的身份。” 林朝英却不服气,只是辩解,李莫愁此时走得远了,渐渐听不清楚两人对话,心中却直摇头,林朝英不是个能服软的人,王重阳的脾气也很大,两个人若是真的在一起,怕是天天吵架吵不停。 李莫愁在这附近逛了半天,忽然看见阿玉过来,手中搬着那架绣屏。李莫愁见到她,笑道:“阿玉师叔,你拿绣屏来干嘛,重阳宫不是有收礼的道人么?” 阿玉嗤了一声:“这些道人混账的紧,把这么贵重的绣屏和那些刀剑放一块儿,不嫌埋汰人。何况就让他们这么入了库,那王重阳可没心思去看,生生埋没了小姐一片心意。” 李莫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那你是把这绣屏搬去给王重阳看了?” 阿玉脸色一正:“就是如此,小姐那么针针线线朝朝暮暮的绣,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他姓王的看也不看一眼,岂不是太对不起小姐。” 李莫愁劝道:“阿玉师叔,我看师父这会儿和王掌门之间似乎挺好的,应该不必多此一举,若是师父有心,自然会给王掌门提起这绣屏的,到时候他再看也不迟。” 阿玉愣了愣,皱着眉头想了想,才道:“似乎是这个道理,但是现在又不能还回去,那些道士懒得厉害,看我一会儿取走一会儿放回,又要啰嗦个不停。那我就把竹屏放到左近,若是小姐想让他看,我就搬了去。”说完兴冲冲的抱着竹屏继续向前去。 瞧着阿玉的背影,李莫愁笑了笑,阿玉性子耿直的厉害,虽然对林朝英十分忠心,但是做事却总是欠着一着,有点笨头笨脑的,要是刚才她抱着这绣屏进去,王重阳愕然下,当着众人面子挂不住,才会大事不好。李莫愁见了阿玉这番举动,心情轻松不少,又遛了几圈,忽然听见一声怒气冲冲的大喝:“你拿这个来干什么?” 接着传来阿玉不服输的声音:“我拿这个来干什么?你说我拿这个来干什么……” 这两人的声音都十分大,跟喊街一般,李莫愁想听不见都难,阿玉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只听呯的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相击,阿玉惊叫一声,大骂声就传过来:“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我家小姐绣了这么久的绣屏,你居然把它打破了,你,你,看我跟你拼命……” 第三卷古墓 第五十四章 决裂 李莫愁大惊失色,不知道又生了什么事情,依照阿玉的性子,这么不依不饶,只怕她要吃亏,于是慌忙赶过去,但她对重阳宫中路径不熟悉,明明听见声音从这个方面传来,赶过去却被一座高墙挡着,绕了好大个圈才看到一个圆洞门,进去一瞧,只见阿玉哭得像个小孩般,满脸都是泪水,正蹲在墙角收拾残局。 只见那架绣屏的架子已经碎了,墙角下满地碎玉,本来华美无比的竹品也被玉渣刮出几根线头,李莫愁大怒,问道:“阿玉,是何人做的!” 阿玉也没注意她忘了叫自己师叔,见李莫愁面色如寒冰一般,抽抽噎噎说道:“是那个王重阳,刚才他出来,小姐追过来,他看见绣屏,哼哼笑两下,就把绣屏摔到墙上,然后走了,小姐追着他去了。” 李莫愁大惊失色,刚才到底生了什么事,居然让这两个人的关系恶化至此。李莫愁忙问道:“他们往哪里去了?”阿玉指指后面,李莫愁抬眼一看,只见没多远处就是重阳宫的外墙,外墙外是高耸的青山,此时已经暮色初现,山上葱茏的树木被淡淡的暮色笼罩,呈现出一片黑压压颜色。 李莫愁二话不说,就往外走,想要去终南山上找寻林朝英。阿玉泣道:“莫愁,这些东西怎么办?”李莫愁回头看看那绣品,心中一滞,这情之一字,难道从来都是这么苦?还是人们在自讨苦吃?看见阿玉迷茫的眼神。李莫愁叹口气:“把竹布收起来吧,那些玉石框架不算什么,别管了。”阿玉将竹布叠好,放在怀里,抱起李莫愁道:“咱们去找小姐去。” 两人一路寻觅,到了终南山一个小崖前。只见七人正围成一圈,手执长剑,阿玉惊道:“全真七子!” 李莫愁点头道:“是全真七子么?咱们过去看看。师父八成是在这里了。” 两人走上前去,王重阳和林朝英果真被全真七子围在圈内。两人执剑相向,都是脸如寒霜,山风吹过,将两人的衣服吹得猎猎做声,两柄长剑在夕阳下闪着血色的光,除此外。居然听见不见其他声响,也少见其他颜色。 李莫愁瞧着林朝英挑起地眉。只觉得此刻的林朝英英气勃勃,眉宇间傲气逼人,美的惊人,看起来美的居然不像是这世上的,心中禁不住赞叹一声。不知过了多久。王重阳开口道:“是你要和我比功夫,我就再和你比一次吧!” 林朝英冷冷一笑:“便和前面几次一样,咱们也来点彩头。若是你赢了,就跟我去古墓中,一世奉我为主,任我差遣,不得有半点违背。若是我输了,就自绝在这峰顶。” 李莫愁听了林朝英的话,倒抽一口冷气,这师父难道也是穿越来地,居然玩起来主仆的把戏,还是打赌。 这明明是她上辈子看的那些校园小说里常有的情节嘛,麻雀女输给了阔家大少爷,然后做他地契约女仆,接着生了n多狗血情节,麻雀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嫁入豪门中。看来古今中外的女同胞们倒是都有一颗浪漫炽热的心,不会因为时空而改变。倒是不知道王重阳做了林朝英的男仆以后会生什么,自己这个师父的性子可有点烈,难道会出现女王情节? 这边李莫愁还在想入非非,那边全真七子就怒道:“你这妖女,居然对我师父不敬!快点给我师父道歉!” 林朝英轻蔑的扫了这七人一眼,淡淡道:“我跟王重阳说话,似乎没有你们插言地份儿。”全真七子大怒失色,孙不二虽然是全真七子中唯…个女子,但是性最暴躁,斥道:“你这妖女,我师父敬你和他有旧,才容你在重阳山侧的古墓中安身,今日你居然说出这样地话来,还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你不尊妇道,怪不得这么老还嫁不出去。,” 阿玉先听不下去,将李莫愁放在地上,就要上去厮打,口中嚷着:“你这个道姑,还不尊道家规矩,跟你的奸夫破出道门成亲,更是个没脸没皮的。我家小姐天仙一样人物,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配上的。有些人猪啊狗啊的都嫁地出去,连破鞋也不如!” 听见平时笨嘴笨舌的阿玉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李莫愁惊讶无比,孙不二地脸色由青转紫,显然是大羞大怒,那边王重阳和林朝英还没打起来,这两个就要打起来了。 林朝英听见孙不二言语间对自己多有侮辱,虽然气恼,可是也放不下身份来和她计较,阿玉虽然骂的难听,但是却为她出了一口气,她心中虽然高兴,面子上却不能显露,口中说道:“阿玉,你过来,论起辈分你是这孙不二的师叔,怎么能轻易动手,岂不是没了长辈的身份,传到外面,就是以大欺小了。” 阿玉心眼虽然有些笨,但是也听出来林朝英是在为自己说话,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功夫不济,不是孙不二的对手,索性对着孙不二嗤笑一声后退下。孙不二执着长剑还要追赶,却被王重阳冷眼一扫,顿时生生制住脚步,咬牙将 鞘中,两眼只是狠狠盯着地面,连头也不抬半分,似有仇一般。 李莫愁看王重阳治徒如此之严,心下暗叹两声,林朝英瞧着王重阳,忽的柔柔一笑:“王掌门,你可敢答应和我赌?” 王重阳仰天长笑一声,笑声里却无半分笑意:“我怎么不敢赌,要是我输了,我就也自绝于这峰顶,咱们都死了,才一了百了。” 李莫愁听的心惊肉跳,这两个人,怕是都快疯了,他们一世为情纠缠,却不能在一起,刚才又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他们两人齐齐生了觅死的念头,要是等会儿比武,这两人都存着输的心思,那才可怕。 林朝英长剑一抖:“可笑可笑,可怜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大丈夫,居然想以死来避过打赌。我赌的是让你奉我为主。却不是要你地姓名。我是要折辱于你,你先好好想想,再说与我赌不赌!” 暮色渐沉,一阵大风吹过。王重阳额冠飘飘,脸上不带半点表情:“我怎么不敢赌。” 全真七子听了,齐声劝道:“师父不可,这妖女欺人太甚。” 王重阳转向七个弟子,脸色出奇的温和:“马钰,你是我大徒。以后咱们全真教就交给你啦!你师叔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上,他身上有一件咱们全真教的大秘密。要是师父此番不幸去了,你这辈子不管如何,也一定要把你周师叔迎回来,让他告诉你那大秘密。” 马钰听见师父说的郑重无比,倒像是在交代后事般。顿时哭倒在地:“师父万万不可如此说,师父一定不会败的,咱们全真教若是没有你。可成个什么样子。弟子愚钝,怕是不能胜任掌门之位 王重阳却只是背转身子,再也不理那七个恐慌无比的弟子。林朝英看他这么说话,也不甘示弱,清声对阿玉道:“阿玉,若是我这次不幸输给这王重阳,你就是咱们古墓派地第二代掌门。以后咱们古墓派的功夫,就靠你传承!” 阿玉却似毫不在乎般回答:“小姐怎么会输!咱们一定赢!” 李莫愁看阿玉满是信心,心中大是好奇,难道林朝英有什么制胜秘诀?但是她想到阿玉心眼粗壮的程度,怕是秘诀没有,只有对林朝英的盲目相信,又担心起林朝英来。王重阳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自己这个师父怎么能够夸下如此海口。 听见两边地人都交代好事情,林朝英道:“开始吧,你先递招!” 听见林朝英如此托大的口气,王重阳也不谦虚,躬身道:“承让!”说完斜斜一剑刺出,正是一剑化三清中的一招七星礼天,这招平和无比,几乎并无攻势,是全真教弟子间相互喂招时常用的第一招,意为虽然这是拼斗,但是我还是以礼相见。 只见王重阳的剑尖挽出七朵银花,端的好看无比,但是却无半点攻击性。林朝英随便抬剑一划,两人地剑尖一触,叮当轻响一下,稍触即分,就像是好朋友见面打招呼般,哪里能看出这是场生死决斗。 李莫愁在心中大摇其头,知道这两人情意未绝,是下不得狠手的。这两人又互相攻了几招,都是那种轻飘飘地招式,没一点拼命意思,虽然他们的剑招都好看的紧,但是却无半点危险,倒像是师兄妹在一起喂招练剑。 林朝英这么打了几招,忽的清叱一声:“我要变招啦,你接着吧。”说完一剑疾出,就似闪电般攻向王重阳。王重阳剑招也一变,两剑相击,林朝英手腕一转,剑身平贴着王重阳的剑刃往下刺去,刺啦啦激出一行火花,王重阳待她剑行到半路,也将剑身一转,两人剑身相贴,他又将剑身向上一挑,林朝英地剑平贴在他剑上,也被带的往上挑去。 林朝英看自己剑身变化,脚下变换,身子一翻,从自己举剑的臂下穿过,转了个圈,脚下位置随之变化,换刺为砍,继续攻去,王重阳剑势一沉,将剑立起,两剑十字相交,当啷一声脆响,两柄剑都被震得颤动不止。 电光火石间,两人地招式已经变了数次,看的周围人眼花缭乱,全真七子心中更加慌乱,他们原以为林朝英不过是空有其名,哪想到她手下的本领如此厉害。王重阳使出的功夫纵然精妙,但是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林朝英咄咄逼人,一招接着一招攻来,连绵不绝。 李莫愁看的却是眼酸,她的功夫是这里最低微的。常言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李莫愁只看见两个人的剑一会儿放平一会儿立起,虽然快,倒是没有刚才那些虚招银光闪闪的好看,只有林朝英刚才举剑从自己臂下翻过,就似只穿花蝴蝶般轻灵敏捷,倒是挺有美感的。 全真七子和李莫愁的感受大不相同,王重阳此时使的剑法和平时教导他们地似是而非。多有不同,一剑化三清他们都会使,但是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等威力,且不说刚才那些虚招,单是后来王重阳不着痕迹的将那照野照在天换为逆转银河,剑招行云流水。好不生涩,和自己平时 出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全真七子对望一眼,都在对了敬佩和羞愧,一个个在心中暗叹:师父这等功力。只怕这辈子拼命苦修也赶不上了。 阿玉看见全真七子满脸羞惭,冷哼一声,扬扬下巴,对着李莫愁招招手道:“莫愁,小姐这手功夫,等回去了就教你。这是小姐专门用来克制这些牛鼻子的功夫。” 李莫愁点点头。继续看两人过招。转眼间两人就斗了几十招,林朝英步步紧逼。王重阳只知防守。李莫愁看了半天,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这一点灵感却只在自己的脑门外徘徊,抓也抓不住。 过了半响,林朝英使了一招出来。似乎是因为有些力竭,中门微露,但是这点放在高手眼中就是好大地破绽。王重阳怎么能注意不到。但是他只是用眼睛扫了一眼,却没有趁势攻去。林朝英看他不攻来,两臂一左一右,就似老树盘根般扭曲,手中长剑左右吞吐闪烁,向王重阳攻去。原来刚才中门处的破绽,却是一个陷阱。 看到此处,李莫愁惊呼一声,终于知道了自己刚才觉得不对的地方是哪里了,登时心里涌上一股辛酸,林朝英居然为了破王重阳的功夫,做出这等事来。 原来林朝英刚教给李莫愁三无三不手时,李莫愁曾经推演出一招老树开花,就是这样去势将老未老,若是让林朝英这等高手推导老树开花,要比李莫愁高明上许多,纵使如此,李莫愁还是能一眼看出林朝英使得就是三无三不手。 李莫愁忧思百结,当日初学三无三不手时和林朝英地对话字字句句涌上心头,居然像是在耳边响起一般。 “师父,照这样说,我能从周易里推导出千百式功夫,每一招一式都留下来,岂不是成了武学宗师。” “莫愁,你这样就是有了心魔。小孩儿家不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三无三不手,求的就是无字和不字,要是心中存着招式,就使不出招式了。” 李莫愁看着场中林朝英和王重阳斗得激烈,可是那招招使出来,明明都是成招,而不是三无三不手临场应变的招式,虽然如今林朝英将王重阳克制的死死的,但是她的三无三不手,却等于是废了。 林朝英地攻势如今在李莫愁眼中已经不再那么难懂,她自拜入林朝英门内后,几乎日日浸淫于三无三不手中,再加上她《周易》师从薛焕豪,对三无三不手的了解甚至在林朝英之上,或许现在她因为限于武学上地见识低微,所以能使出的招式没有林朝英高明,但是对于三无三不手的招式走向,却在林朝英之上。 瞧着林朝英看起来十分精妙的招式,李莫愁只觉得心如死灰,这些招式,都已经是死招了,从此以后,林朝英再也使不出三五不才手来。 王重阳和林朝英此时交手已经有百招以上,却没有一招有还手之力,脸色渐渐青了起来。林朝英却打得轻松,出招时脸上挂着古怪的浅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林朝英又是一招攻上来,直指王重阳地咽喉,王重阳用一招倒挂星海破解,林朝英像是早有预料,剑招一变,将倒挂星海破掉,剑招复又指着王重阳咽喉,寸寸逼近。 王重阳看着那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的焦躁忽的半点也不见,嘴角居然浮现一丝淡淡地笑意:“朝英,咱们一同去了吧!”此时两人打斗了半天,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林朝英此时并像开始那样和王重阳直面,而是在他右侧,王重阳身子往前一倾,像是自己把喉咙往剑尖上送一般,手中的剑却丝毫不慢,流星一样刺向林朝英胸口。 周围众人都惊呼一声,王重阳居然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招式,若是林朝英这剑刺到了他,那么自己也要死在王重阳的剑下。本来他们之间只是胶着,却不知道王重阳是怎么想的,怎么突出这招。 林朝英听见王重阳又叫自己朝英,语气和以前行走江湖时居然一模一样,心中升起喜悦,又看见他的招式,忽然一阵恍惚,觉得心中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松软下来,索性逼上眼睛。 李莫愁看见这两人都像入了魔一样,脸上神思恍恍惚惚,林朝英更是闭上眼睛。本来若是他们有一个此时推开,这危机就能解除,可是他们两人却都是一副解脱模样,看来已经死志萌生,根深蒂固。李莫愁顿时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不好,就要蹂身上前,全真七子却比她快了许多,七人一起扑将上去,但是此时已晚,王重阳的剑已经刺进林朝英的胸膛,林朝英的剑尖也递入王重阳咽喉。 第三卷 古墓 第五十五章 昏迷 幸亏剑入体不深,两人都无大碍,但是却无法再比斗下去,这一场比武,却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没一个赢家,也都是输家! 李莫愁看见林朝英胸前染红的那片血色,忍不住悲上心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初时父母双亡,沦为乞儿,受了不知道多少冷眼,饱尝人情冷暖,因此对人的戒心十分强,所以难得对人敞开心扉。 亏得后来到了白驼山庄,众人都对她都极好,才让她心思慢慢不那么坚硬,但也仅限于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其他人生死并不太放在心上。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身边的人,有对她极度宠溺的曲名江,小哥哥欧阳克,面冷心热的欧阳锋,还有虽不长常见面,却对自己极好的欧阳林,虽然人数不少,但是都是男性,并没有细腻的女性来关怀她。林朝英那晚陪她睡觉,给她讲故事,是第一次有女性关怀她,让李莫愁心中暖洋洋的,知道这个师父是对自己真心好,因此也对这师父甚是真心,如今看林朝英受伤,哪里还忍得住,心中如针扎一般,扑倒在她身前。 林朝英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却不肯睁眼,脸上血色尽失,连嘴唇都苍白起来。阿玉抱着林朝英身躯,哭着:“小姐,你不能有事呀。” 李莫愁眼眶烫得厉害,两汪泪水憋在眼里,转瞬就被烘干,新的泪又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流不出,心中更有千言万语,但是都憋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只翻来覆去的只是一句话:“师父,你还欠我一个故事没讲完!” 那边王重阳早被全真七子围着治伤。他喉头受伤,却未伤到气管,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他对着徒弟们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孙不二看师父无事,想起刚才受辱。跳将起来,剑尖指着地上哭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厉声道:“今次比武,是我师父赢了,刚才你们赌了什么来着?还不快点自绝于这峰顶。” 李莫愁大怒,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女人。今次明明是两败俱伤,哪里分地什么胜负。难道真的要王重阳和林朝英斗个死活不成,她也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李莫愁放开林朝英冰凉的手,站起来身来,怒到极点,反而显得极为冷静。淡淡道:“那你说要怎的?要想杀我师父,就从我身上踏过去。难道你要在这里灭了我们古墓派全门不成?” 山风猎猎,暮色里李莫愁就似一柄出鞘的剑般。 人虽小,可是身上那种冷冽的气势,居然让孙不二有了种如临大敌地错觉。听着李莫愁不温不火的话,她只觉得心中莫名其妙的一冷,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李莫愁慢慢抬起头,一双清水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眼神里满是仇恨,被这目光一盯,孙不二激灵灵打个冷战,这样地眼神,是小孩儿该有的眼神么?平日里死在她剑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样刻骨蚀心的眼神,这小孩儿,难道是妖怪不成。 李莫愁死盯着孙不二,抬脚向前走一步,孙不二看着她刀子样逼人的气势,居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接着醒悟过来自己是在犯,忙狠狠道:“我不和你小孩儿家计较,你师父愿赌服输,不要赖皮。” 李莫愁听她语气不像刚才那样狂妄,明明是色韧内历,但是口中还这么说,不过凭借的是全真七子都在这里,人多欺负她们人少。 李莫愁顿时仰天大笑:“孙不二,你们全真七子真是江湖有名地好汉,快杀了我吧!我死以后,冤魂必定召告天上天下,叫那江湖中人得知,也叫你们的师祖爷得知,你们是何等地英雄气概。,” 孙不二这边和李莫愁对答,那边王重阳气的眼珠凸出,喉咙里荷荷做声,却无法说话,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来,流出鲜血。孙不二背对王重阳,见不到师父已经怒,还是说个不停,王重阳再也忍不住,飘身上前,一指点了她的哑**,拂袖将她抛进其余六子之中,转身就走。 看见师父怒,全真七子不敢再逗留,忙跟着去了,只留下三个女人在峰顶。李莫愁看着王重阳去了,又是一阵难过,今日之事一过,林朝英和王重阳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林朝英怎么能承受这样地打击? 那边阿玉还是在哭个不停,李莫愁拉拉她道:“阿玉师叔,咱们回去吧。师父的伤要治呢。”阿玉抱起林朝英,三人回去古墓。 林朝英的伤并不重,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阿玉日日以泪洗面,本来颇清秀地相貌,不过几日就憔悴下去,好似老了十几岁一样。自这件事后,古墓中一切事宜都是李莫愁做主,林朝英不醒,阿玉就像没头苍蝇般,对这小师侄言听计从,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古墓中现在的代掌门,俨然就是李莫愁。 自这一 李莫愁和阿玉很有默契的断绝了和重阳宫的来往,以宫隔断时间送来米面蔬菜,现在被两人拒绝了,换成阿玉隔几日下山采办用品。 后来重阳宫几次三番派人送来补品来,里面不乏人参燕窝之类的高级品。阿玉每次都将东西扔回到送礼的人身上,还恶狠狠的将他们骂回去,有时候还会动手,将那些人打的抱头鼠窜。李莫愁虽然知道这是王重阳的一片心意,但是也不制止阿玉的举动。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任何物质上的弥补,都已经没有用了,还是让阿玉骂他们一通出出气也好,就当是废物利用。 这日李莫愁给林朝英擦洗身子,见她的胸口伤口已经结疤,一些地方更是长出粉嫩的肉芽来,已经快要愈合了。并无大碍,可是她人还是昏昏沉沉醒不过来。 看着林朝英恬淡的睡容,也不知道她梦中梦到什么,是否有王重阳,是否喜乐平安。李莫愁深深叹口气,摇头不已。前几日她们请来一位出名地大夫。这大夫给林朝英诊断一番,说是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病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如今林朝英已经昏睡了两月余。每天都只能被灌些汤水,本来健美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柔弱了不少,李莫愁知道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林朝英就会慢慢的衰弱而亡。这里是古代。没有后世那么多的生命支持机器,林朝英就算以前功力高强。身子比常人健壮些,可是也扛不住日子的消磨,还是要尽快治病好。但是李莫愁也无法,林朝英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别人能有何办法。 难道她能飞入林朝英梦中,唤醒林朝英不成。 这日阿玉下山去采买米粮,到了晚上也没回来。李莫愁心惊胆战,知道阿玉地耿直脾气,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又不敢舍下林朝英,只好点了油灯,坐在洞前苦等,偶尔打个盹,还梦到阿玉撞见了孙不二,两人斗的凶猛,阿玉被一剑穿心,死在山脚下。李莫愁醒来一头大汗,看着孤零零的油灯照出憧憧暗影,忽然十分想哭。 到了第三日晚上,阿玉终于回来,只见她本来蜡黄憔悴的脸上居然浮出难得地红晕来。 阿玉一见李莫愁,就喜道:“小姐有救啦,小姐有救啦!”李莫愁急忙问起原因,阿玉激动下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才说个明白。 原来她下山去采办米粮,见到一家人门前围了许多人。原来这家人有个痴儿子,自打生下来起,就对外界的事情不理不顾,唤他也不答应,掐他也不哭,只是整天抱着只小镜子傻笑,一直长到十几岁还是这般。一日有个和尚来跟他家化缘,看见这个痴儿子,不知道使了什么功法,居然把这个儿子治好了,如今他已经学会了叫爹娘。大家听说这件奇事,都去看这个变好的儿子。 阿玉听了,心中一动,林朝英不是也对外界没反应么,这个和尚既然能治好那个痴儿子,没准儿也能治好林朝英,于是问了那个和尚的去向,寻了两天,寻到一个茶馆里。那里的茶博士消息灵通,说他认得这个和尚,阿玉给了他三两银子,这茶博士说这个和尚是田少林寺的高僧,常出来化缘。阿玉得了消息,忙赶回来了。 李莫愁听了,也激动无比。自古佛家慈悲为怀,少林寺除了武功,对于丹药医治也是有一手地,要是他们能治好林朝英的病,那可再好不过。阿玉跟李莫愁说完,马上去收拾行李,就要赶去少林寺。亏得李莫愁多了个心眼,知道少林寺不让女子进去,两个女子行路也不便,遂嘱咐阿玉去置办了男子衣服,两人易装以后,买了一个马车,将林朝英放入其中,日夜不停,向福建赶去。 到了福建地带,湿气渐大,天气也温暖不少,林朝英在车内出地汗被褥子吸去,褥子潮湿。这天歇息,三人找了间旅店住下,李莫愁给林朝英擦洗身子,看见她背上渍出一片红斑,再这么下去就要生褥疮了,忙让阿玉去买油来给她涂,另外还要把被褥都晒干。 阿玉去了半响也不见回来,李莫愁给了小儿几个大钱,嘱咐他不要让人惊扰到林朝英,自己去镇上寻觅阿玉,一直寻到镇子外面,才看见阿玉。 阿玉委顿在地,头上帽子被打掉,头披散下来,十分狼狈,似乎是受了伤,她正扶着腿想要立起,但是身边一个男人对着她一掌拍下去,阿玉就又倒下。这男人个子甚高,身边跟着十几个仆从,都像是有功夫的样子,正堵着一匹青色的骏马。这马暴跳如雷,蹄子刨的震天响,左冲右撞,希律律不停打着响鼻,凶悍无比,想要伺机冲出包围,但是却总是被那十几个人堵回去。 李莫愁看阿玉受欺负,忙上前来,阿玉看见李莫愁,眼泪一下子涌上来:“莫愁,你快走,别让他们抓到你。”李莫愁看她哭。知道她必定是受了大 此刻自己怎么能够走开。那男人看见李莫愁过来,]“又来了一个窑子里去,这小姑娘还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这人高鼻深目,说话带着古怪的口音,倒像是西域人。李莫愁见他一眼认出自己是女子,也不以为奇。她地易容术本来就很稀松平常。但是李莫愁听他说起窑子,心中一阵恶寒,此时南方风气十分烂,她一路南行,也听说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妓院中雏妓风行。价钱甚至要超过年纪正好地姑娘,这男人说出这样地话。实在是可恶的紧。 李莫愁瞥他一眼,走到阿玉身侧,扶起她道:“阿玉,怎么了?” 男人看李莫愁不惧他,大是惊奇。也不再将阿玉推倒,阿玉哭道:“我买了香油,走到半路。不小心香油瓶子跌出来,我去捡,没想到冲撞了他们的马车,马车上运送的这匹马跑出来,他们就要我赔。” 李莫愁冷冷一笑:“不就是一匹马么?该值多少钱,咱们赔给他就是,何必欺人太甚。” 这男人看李莫愁沉稳有度,条理清晰,虽然做男子打扮,但是掩不住一股天生的明媚,又别有一种气度,一点不像是小家小户地人。他做人向来多个心眼,怕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遂去了轻视之心,问道:“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 李莫愁却不答她,待检查完阿玉的身子,现只是扭了脚踝,并没其他大碍后,才淡淡答道:“我是白驼山庄的,师从古墓派林朝英。你问这个作甚。” 那男人大惊失色,细细打量李莫愁两眼,忽然拜倒在地:“原来是欧阳小姐!小地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小姐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饶过小人一次。” 李莫愁看他态度突变,问道:“你认识我?”男人抬头细细看看李莫愁眉眼,又是连连叩头:“欧阳小姐在咱们北京城里,可没人不晓得你的名字,当年小姐的一副画像惊动整个京城,连皇上都亲自作诗赞叹,咱们百姓谁人不知道欧阳王爷家有个天仙一样的侄女儿。小姐这些年模样变了些,可还是美的很呢。” 听着这男人恭维的话语,李莫愁知道他并不清楚自己地事,顶多就是看过那副画像,知道她是欧阳林的侄女,要不然怎会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遂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是不会卖我们了。我还有事儿,这就走了。你这匹马,待我有了功夫再赔给你,要是你等不及,就自去北京地欧阳府上去索赔,我大伯是讲理的人,一定不会污了你的钱。”说完扶着阿玉就要走。那男人忙拦住李莫愁,讨好道:“不知道小姐去干什么,小的这次冲撞了小姐的丫鬟,让她受了伤,小地愿意鞍前马后侍奉。免得小姐麻烦。” 李莫愁听见他说阿玉是丫鬟,虽然知道阿玉的确怎么看都是一丫鬟,但是还是斥道:“你这人胡说什么,这是我师叔。” 男人大惊失色,忙对阿玉致歉,阿玉看他刚才凶狠无比,现在又这么奴颜婢膝,板着一张脸不理他。这男人也不顾自己的仆从和马匹,只是跟着李莫愁。李莫愁甩袖道:“你还是走吧。我有事儿要办,是江湖上地事情。” 这男人笑得像朵花儿一般:“欧阳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常在南边走动,一路上的人情地理都熟悉的很,小姐是多娇贵的人物,想必也缺个端茶送水打点下手的。何况小的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带来的几个下人都会点拳脚,有事儿也能帮衬些,就请暂且收了小的。” 李莫愁看他烦人的紧,盯着他道:“你这么想跟着我,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求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讨好,半弯着腰对李莫愁道:“欧阳姑娘果真不愧是欧阳家的子弟,果真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小的是个行脚的商人,常把咱们金国的一些稀罕物往这边贩,有时候也把南边的一些东西往金国送,只求小姐到时候美言两句,让欧阳王爷通融下,让小的有机会给皇宫送点贡品。” 李莫愁哼了一声:“你的算盘打的蛮精妙嘛,到时候你成了皇商,那你的生意可就更好了。不过皇宫里什么稀罕物没有,人家皇帝凭什么要你的。” 这男人瞧瞧四周,凑到李莫愁耳边,快速说了一句话,虽然李莫愁不习惯和人如此亲密相处,这人嘴里吐出的暖气还哈的她耳朵痒痒的,但是她还是惊了一惊,忍不住正色看看眼前这人,他这幅谄媚的外表下,居然有如此手段,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三卷 古墓 第五十六章 面具 此时金国皇室对中原风物十分向往,尤其以皇室为甚,他们不仅仅穿着打扮和南边一样,甚至连姬妾都以娶南方女子为佳,南边的诗词集,佛经,乃至稍有些名气的文人骚客的字画,在金国都难得一求。这男人说出来的,居然是佛陀真身血舍利。 相传释迦牟尼当日死后被火化,烧出了一石六斗多的舍利,五颜六色,溢美非常。当时的八个国王争分佛舍利,每人分得一分,他们将这些舍利子供在高塔中,让百姓们敬仰。后来流传到几颗,李莫愁并不清楚到底哪些寺庙里供有舍利子,但是知道这种东西必定十分的珍贵,说是千金难换也不为过。这男人居然有一颗,实在是太令人惊奇。 瞧见李莫愁惊异的表情,这男人笑纹又深了几分,李莫愁瞧见他得意的模样,冷道:“你这厮,有了佛陀血舍利,直接献给皇帝也是大功一件,何必让我大伯进言。” 听见李莫愁还是不愿意帮忙,这男人忙道:“小姐想必知道那和氏璧的故事,献宝的人,若是没有好路子,只怕会适得其反。再说这血舍利长的也忒寒碜点,若是我冒冒然去了,不定被打出来,说我用低等宝石忽悠人,小的可担不起这罪。” 李莫愁冷笑几声:“那我大伯就活该担着罪责么?” 这男人听见李莫愁如此说,忙诚惶诚恐:“小姐这话实在是让小人受不起。咱们金国佛家高僧还是有的,若是欧阳王爷送去,必定会有有道高僧去鉴别,到时候真假自知。小的只是个商人,也只想做个商人,牵上欧阳王爷的路子,只是为了多赚点钱,却不想为官。” 此时天下风气皆是重农轻商。所谓士农工商,就是天下各个阶级的人的排名了,当商人的的,向来被人唾弃,就算钱再多。也是个下等人,那些有钱人有钱以后,都是削尖了脑袋的当官,谁会不想当官?李莫愁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其中必定有鬼。更加不能答应。 这男人见李莫愁听完自己地话,索性连回答都懒得回答。知道自己说错话。细细一思量,知道李莫愁顾忌些什么,恨不得掌自己几巴掌,忙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家祖上也走过为官的路子,因为钱财广撒,走到哪里都是大批的金银开路,所以朝中名声太高。后来被皇帝顾忌,要来个斩草除根。幸好祖宗消息灵敏,平时也时时注意,索性在皇帝动手前将那些黄白物都献给皇帝,只留下一些奇珍异宝,又辞掉官,这才勉强保命。以后更是留下祖训,让我们后辈小子绝不能再走他的路子,要老老实实的做商人。谁要是胆敢去当官,就要被除去族谱。只是小地因为现在买卖的都是这些稀罕物,所以不得已才要和官家有联系,可是祖宗教训可是万万不敢违背的。” 李莫愁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在镇子里闲逛,却不敢回客栈去,怕让这人看到林朝英,免得又惹来什么麻烦。 这人跟了一会儿,看李莫愁对自己爱理不理,只好苦涩一笑,拜了拜道:“小姐行走江湖,想来是害怕麻烦,才扮作男妆,不过小姐天生丽质,怎么看都是女孩儿模样,我这里有副人皮面具,戴上以后保准旁人认不出你来。我就送于小姐用吧,也算是相识一场。” 李莫愁抬眼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信:“你要白送我东西?”这男人笑笑:“人皮面具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小姐可还记得我外面那匹马,那是在天山脚下逮来的马,当地人称为天马,性烈无比,但是一被人驯服,却比那些千里马都好使,我这马儿还没被驯服,要是有人买回去,再配以我家的秘药,一会儿功夫就能让它认主。这马就算拿跟它一样重地纯金来换,也是换不到的。我家不做米粮锦缎之类地生意,常做地就是这种少见物事的生意。” 阿玉在旁边听了,嗤了一声:“你若是真心结交我师侄,就把你千金不换的马送给她,一副小小的人皮面具算什么。” 李莫愁闻言忙咳嗽一声,唤了声阿玉的名字,示意她不要再说。那男人却喜形于色:“欧阳小姐要是看上我那马,现在就跟我去取,一匹马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反正天山每十几年年总能出一匹天马,这天马我也见了三匹了。” 这人话里地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在他眼里,世间唯有独一份儿的东西他才看在眼里。李莫愁瞧他今年年纪也不过四十余, 山的天马都被他家逮完了,想来是有驯马地秘法。;莫愁的确是有点动心,但想到收了他的马,可能就要给欧阳林惹上不该惹的事情,依欧阳林的身份,给她找一匹汗血宝马也不是难事,何必贪图人的东西而惹上麻烦,何况她真心喜欢的是白驼山庄的白驼,想起曲名江那匹白骆驼,李莫愁心中就热,那天山天马早被她扔到脑后,遂摇头道:“不好,我不稀罕你的马。” 这男人看李莫愁拒绝,失望之极,但仍陪笑道:“那小姐不喜欢我的马,刚才答应你的人皮面具还是要给你,这人皮面具在我行李里放着,请小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取来。” 李莫愁不欲再和他纠缠,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布店道:“我在这里等你好了。”那男人去了片刻就回来,手中捧着一个扁扁的金盒,只有李莫愁半只巴掌大。男人将金盒送到李莫愁手中,躬身拜道:“西域宋家有礼,若是小姐将来若是有事,只管拿着这金盒随便找处有盒子上一样标记的店铺,就说找宋锦丰,就能找到在下。”说完也不再多啰嗦,转身去了。 听见这男人说话,李莫愁瞧瞧盒子,只见正面雕着一只精致无比的穿柳燕子,也不放在心上,随手将金盒打开,只见里面衬着明黄的锦缎,上面一片薄薄的胶皮样东西躺在缎子上。 李莫愁早就听说过人皮面具,好奇的拎起这片面具,感觉入手滑腻冰凉,就像冬天触到人露在外面的皮肤的感觉一样。摊开正好是个人脸形状,上面接近额头处,还有细密的绒装细毛。李莫愁唬了一跳,感觉手里像抓了条蛇一样,忙将这面具扔在地上,问向阿玉:“这该不会是真的人皮做的吧?” 阿玉看她一惊一乍,咯咯笑起来:“怎么会是真的人皮,你是志怪小书看多了。人皮不易硝制,以前也有人用人皮做面具,但是做出来僵硬脆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戴了面具,哪个好人家喜欢在自己脸上贴个人皮。上好的面具都是巧匠用胶做的,这张面具虽然看起来栩栩如生,但是你试着拉一下,必定能拉伸开。” 李莫愁将信将疑,将这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扯了一扯,果真是有弹性的,这才放下一颗心来,打趣道:“那可是,要是脸上贴个人皮,那不是二皮脸了么。” 阿玉虽然不常走动江湖,但是还是知道面具的用法的,她打了一盆清水,将面具投入其中,然后晾个半干,只见面具的一面依旧光滑无比,另一面却变得粘粘的。阿玉将粘的一面贴在李莫愁脸上。初时她觉得脸上不是很舒服,没多久面具干了,皮肤又是清清爽爽,就连自己也感觉不到脸上贴着一层东西。 阿玉捧来一面铜镜,李莫愁一瞧,只见那里面一个不认识的人正瞪大了眼睛看自己,忍不住啊了一声。 随着这声啊,镜子里的人脸上也现出纳罕的表情,那神情灵动无比,任谁也看不出是人贴了人皮面具。李莫愁不可置信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指端犹能触到温度。这镜子里的人,粗眉高鼻,一张圆圆的脸蛋,嘴唇微厚,左嘴角下还有个旋儿,脸上表情一变,这旋就变深点,像是酒窝一般,怎么看怎么是个十四五岁相貌普通的小子。 李莫愁又做了几个表情,感觉灵动无比,没一点牵强的感觉。阿玉也感叹一声,说她当年随着林朝英在江湖间走动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巧妙的面具,这样的面具,只怕价值千金。刚才那男人果真是一出手就是宝物,恐怕这面具的价值也不在刚才的马下面。 两人又欣赏了一会儿,阿玉打趣道:“这下好了,以后咱们要是再住店,就得分开了住,多花一份儿房钱,要不然人家问起咱们的关系,我只好说是你的大媳妇了。” 李莫愁嘿嘿一笑:“大媳妇,你把我这面具摘下来,我就又是你师侄了。” 阿玉笑嘻嘻去摘她的面具,那面具却像生在她脸上一般,不见一丝当初贴上去的痕迹,扯了两扯,李莫愁哎呀一声道:“捏的我脸痛。”两人弄了半天也没弄下来,只有面面相觑,李莫愁心中更是犯了愁:“难不成这面具就长我脸上了不成?” 第三卷 古墓 第五十七章 治病 阿玉想了半天,拿了一块热毛巾敷在李莫愁脸上,直敷了一个时辰,那面具才脱落下来,李莫愁擦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孔,笑道:“这面具不错,可惜换着十分不方便,不如我就这么带上吧。”说完又细细将面具带好,镜子里又现出那张淳朴的少年面孔。阿玉嗔怪几声,终于还是罢了。 一路行去,李莫愁扮作小厮,时日久了,连自己本来的样子都有些模糊。她们到田县,随便找了人打听,就知道了南少林的位置,更有一个热心的老太太以为她们是千里迢迢拜佛来的,硬要领她们在山下买便宜香火,免得到了山上面被黑心商人欺骗。 李莫愁和阿玉哭笑不得,但还是买了几束粗壮的黄香。这南少林的名声在武林中也不小,所谓的南拳北腿,说的就是南少林的拳和北少林的腿。但是在当地,南少林的作用更多的是一座佛院,是当地人上香拜佛的地方。 随着人流,李莫愁和阿玉进了寺门。南少林并不像北少林一样不对女眷开放,只要诚心拜佛之人都能进入佛堂去。李莫愁和阿玉逛了一圈,觉得这里环境清幽,和尚们虽然不直视人,只是垂着眼皮颂佛号,但是总的来说整体气氛还是很和善的。 李莫愁扮作男子,故意粗着嗓子拉了一个和尚道:“我家小姐病了,想要捐点香火钱让佛祖庇佑,不知道去哪里。”那小僧阿弥陀佛一声:“小施主真是有心了,院子里就有捐香油钱的箱子,你自去投到那里。” 李莫愁满脸为难之色:“这可不行,咱们要捐的数目可不小,银箱设在中庭,要是钱财露白,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那小僧又阿弥陀佛一声:“那小僧就领你去见观净师父。”说完在前面领路。李莫愁和阿玉跟着这小和尚去了。到了一道圆洞门前,那小和尚道:“女施主请留步,里面的地方。是不允女施主进去的。那位男施主跟来无妨。” 李莫愁对着阿玉摆摆手,示意她等着,说完自己跟去了。那小和尚将她领到一间小屋前,恭声道:“观净师父,有位施主要捐香油钱给家人祈福,又怕钱财露白,我领他来讨个主意。” 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吧。施主请讲。” 李莫愁听他说起自己,遂推开屋子,只听随着吱呀一声。门上扑扑索索掉下好多粉尘,李莫愁被呛的咳了半响,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这屋子中央放着一个蒲团,上面坐着一个低眉低眼的老和尚。 须洁白,且十分长,眉毛直垂到他地肩膀上。这还不算什么。真正令李莫愁吃惊的是这屋子里简直就是个盘丝洞。 这屋里。除了和尚坐着的蒲团处,其他地方无不结满了密密麻麻地蜘蛛网。一片片白呼呼的蜘蛛网连在一起,将屋子塞得满满的。从梁上垂下的,从墙角牵起的,甚至有数片蛛网连在自己刚打开的门上。这屋子里的蛛网满满堵塞了这间屋子,看的李莫愁心头,隐约感觉这黑暗的屋子里满是蜘蛛咔咔爬动地声音。 这观净老和尚看李莫愁进来,也惊异了一下,道:“施主在外面说就好,何必进来。” 李莫愁这才醒悟过来,这老和尚是要自己在外面隔着门说话,并没有要自己进来。于是尴尬无比的退回去,关上门,拍拍心口,狂喘一口气,小心翼翼道:“这位大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家小姐的病,她昏了数月,大夫说她心智受了打击醒不过来。日前我们打听到贵刹一位高僧曾经治好过和我师父差不多地病,不知道能否让这师父给我家小姐也看看。” 里面沉默了半天,李莫愁心中越来越忐忑,简直要忍受不住,观净和尚苍老的声音才传出来:“佛家慈悲为怀,不知道你是在哪里见到我们寺里地和尚的,” 李莫愁忙答道:“是在陕西境内终南山下的小镇。”那和尚沉吟片刻,才答道:“我知晓了,那应当是我寺去北少林知会交通地弟子。若非如此,我们这边地僧人是不会出去那么远地。你要是寻他,就去北少林吧。你要捐的香油钱,自去捐了吧,老僧不送。” 李莫愁急道:“不知道寺中可有其他僧人有此等医术,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已经费了不少时日,我家小姐地病情再耽误不得了。” 那老僧叹息一声:“施主还是去吧,你说的其实不是医术,是以内功唤人,田少林寺是嵩山少林寺的分寺,虽然有南少林的称号,但有了点功力的僧人都要去北少林进艺,如今寺中余下的都是老弱,老衲也是无法。” 这老僧说完这话,静默无比,再也不出一声,李莫愁急火攻心,他们从陕西一路南行,也曾经经过河南境内,如今再折回去,让这趟福建之旅如同画蛇添足般,恨的人牙疼。林朝英多耽搁几日,这病情又要重几分,只是现在南少林的人也告知自己实情 好俯身称谢,回去告诉阿玉其中原委。 两人又折返到河南境内,此时林朝英身子骨瘦如柴,就似一阵风都能吹走般。这一日终于到了少室山下,李莫愁看着山上青松颗颗,连成一片墨青色的海洋,心情激荡,眼泪差点没出来。 两人在山半腰的亭子里被知客僧人拦下,那僧人瞧瞧阿玉,双手合十道:“女施主请回。”阿玉早知道这里的规矩,因有求于少林寺,所以并不多话,老老实实留下来,只让李莫愁上去。 几月奔波,李莫愁早被阿玉当成是主心骨,打尖住店,停止行走,乃至待人接物,都是李莫愁出头,如今李莫愁带上面具,除了身量太过瘦小。平素都被人当作是一个十三四的少年对待,倒是不嫌突兀。 李莫愁对着阿玉咧嘴一笑:“阿玉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我回来一定把寺里好玩的都讲给你听,将来我回家学会了画画,再画出来给你看。” 阿玉对着李莫愁挥挥手:“鲲儿,早去早回。” 原来李莫愁嫌自己扮作男子叫李莫愁不太好,就想起当日和欧阳克在白驼村中玩耍时化名为欧阳大鲲,便让阿玉叫自己李大鲲。 知客僧人看李莫愁一个小娃娃,看起来没一点武功,也没携带兵刃,只是想上山游玩的样子。也没制止。阿玉在亭子里坐下等着李莫愁回来,那两个僧人为了避嫌,索性出了亭子站在亭外。 李莫愁进了寺中。只见这里古柏冲天,高檐黄瓦。时闻钟鼎之声,又有佛号声声入耳,香烟丝丝飘散。端的是气象宏大无比。那正殿是释迦牟尼宝相庄严。偏殿里又有观音持瓶临水秋波。更不说一百零八罗汉像,气度各异。又有各座前童子相貌精巧,栩栩如生。 瞧了半天,李莫愁眼睛都有些花,终于逮到一个僧人,问他田少林寺来的和尚在哪里,那和尚瞧了李莫愁一眼,摇头道不知,说少林寺里挂单的和尚太多,他也是前几日才到的。 李莫愁一路寻去,忽然听见一阵呼喝声,像是有人在练习拳脚功夫,循声寻去,只见十几个小和尚正在打拳,旁边一个中年和尚在看着,时不时下场指教几下。 瞧见李莫愁朝自己跑过来,那中年和尚道:“不知道小施主何事。” 李莫愁问道:“不知道这位高僧可是少林寺的。” “是。” “那高僧可知道田少林寺来地和尚在哪里,小子有事找他。” 那和尚摇头道:“田少林寺的师兄们在外面行善,却不在寺中。师兄们居无定所,云游四方,还不到回来的时候,现在我不知道在哪里。” 李莫愁啊了一声,这和尚看见李莫愁满脸焦急失望之色,遂道:“不知道小施主为何找那几位师兄,难道是田那边有事情转告?” 李莫愁摇头道:“不是,我家有个病人,只有那几位高僧能治。” ::。分庭抗礼之势,让嵩山少林寺中一些和尚颇为不服气。每每有田少林来人,都要先依照规矩去北边各地行善,然后才被传授业艺,以求抵消学武带来地业障。这些田少林寺的和尚行善后每每被人问起所属何处寺庙,都要说是自己是田少林寺的,因此田少林寺的名声越来越好。常此以往,因为这少林寺前加的田二字,嵩山少林的和尚们心中渐渐有了芥蒂。 看见李莫愁脸上的失望之色,那和尚心头不服气,道:“这位小施主,田少林的功夫医术都是我嵩山少林得来的。他们能治好地病症,我们也能治好。不知道你家人得的什么病。” 李莫愁听见这和尚这么说话,喜道:“你肯给我家人治病么?那太好了。”于是将嵩山少林那位和尚怎么治病,自己师父又得了什么病细细道来,只是隐去了林朝英的名头不说。这和尚听了,哈哈大笑:“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功夫,我师兄就会。那是佛门狮吼功里化出来地,又有佛家醍醐灌顶的意思。 你把你那家人带上山来,我让我师兄给他诊治。” 李莫愁却愁眉苦脸答道:“这位大师,不是我不想带我家人上来,实在是少林寺不允女子上山,所以才派遣我这个小子上来。” 这和尚一心要证明嵩山少林才是正宗,豪爽地拍拍胸脯道:“这个好说,我请我师兄下山给你家人治病。” 李莫愁看他豪气冲天,虽然奇怪他不太有那种修佛人的淡定模样,但还是喜不自禁,马上就要领着这和尚下去。这和尚看她兴奋无比,笑道:“我师兄还在参佛入定,你且等等,何况我们寺中弟子要出去,要先到戒律院长老处备报,并不能随便出去。” 李莫愁呆了一呆,问道:“大师,戒律院不会不让你师兄下山吧。”和尚哈哈一笑:“不是如此,这样救人性命的事情,咱们佛家是不会阻碍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初佛祖能够割 ,我们佛门弟子下山一趟算什么。” 李莫愁看他说地轻松,稍微放宽了心。就在一边看这些佛门小子打拳。这一套拳法是少林寺入门地伏虎罗汉拳,乃是一套大开大合的长拳,李莫愁瞧这拳法姿势简单,并不难学,但是想要打出那伏虎地气势却难,眼前这十几人没一个有那种气势。 她又想起当初欧阳克学习神驼雪山掌,开始的时候练了不知道千遍万遍,却一直只得其形,不得其味。后来一夕领悟其中意味,这门功夫的威力才被完全挥出来。看来要想学好武学,不仅仅要有努力。还要有灵感。苦练是为了打好弟子,是水到二字。而灵感则是渠成了,这两合一,才能学会上好地功夫。李莫愁又想起林朝英当天用的绸缎上端套着金球的那套功夫。心知自己对这功夫没一点好感。 八成是不能领悟了。倒是三无三不手不拘一格,还适和自己点。 中午时分。那和尚道:“咱们去找我师兄吧。”李莫愁正想地出神,没注意他的话,那和尚拍了她脑袋一下,道:“小子看功夫看入迷了。”李莫愁内功尽失,这和尚力气十分大,李莫愁被他一拍,差点没栽个跟头,这才回过神来,忙慌慌张张道:“呃,大师叫我啊。” 这和尚看李莫愁下盘虚浮,是不曾练过一点功夫的样子。刚才和尚看见李莫愁瞧着练武的众人呆,还以为她是想偷学武艺,现在最后一点疑心也去了,直以为她是小户人家孩子,从没没见过人练功,笑道:“跟我见我师兄去。” 李莫愁点点头,摸摸后脑勺,对着和尚呲牙一笑:“我知道了。还没请教大师佛号。” 这和尚道:“我叫观名。” 两人一路去了,到了好大一排屋前,观名进了其中一间,过了会儿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面目木讷的和尚,这和尚穿着一身洗的白的黄色僧袍,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多看人。观名看见李莫愁满眼好奇的看着这男人,笑道:“这就是我师兄观静。” 李莫愁一下子想起来田少林寺那个住在满是蜘蛛网的屋子中地老和尚观净,遂惊讶道:“田也有个和尚叫观净。” 观名摇头:“那个观净不是这个观静。我师兄的静悄悄的静,那个观净地净却是干净的净。”李莫愁一听干净地净,忍不住打个寒噤,心道:“我看不甚干净。” 观名哈哈一笑:“你倒是真去过田少林寺,连这个观净都知道。你这么千里奔波为了给你家人治病,一颗心真是不错。”又转头对另一个和尚道:“师兄,咱们这就去戒律院。” 观静点点头,脸上古井不波,跟着观名去了。李莫愁随着两人走,心中十分兴奋,这些日子她和阿玉奔波不停,不仅仅担心林朝英身体,也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要是林朝英能早点好起来,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戒律院听说是救人,又知道病人就在山下等候,费不了多少时日,便没有阻拦,放了观净和观名下山。李莫愁心中高兴无比,领着他们去了。 过了片刻功夫,三人到了山下,林朝英躺在马车中,瘦的像是纸人一样,脸色蜡黄蜡黄,整个人皮包骨头,偏偏脸上表情恬静无比,看地人更加心酸。观静一路上沉默无比不曾说过半句话,但他看见林朝英这幅样子,也忍不住唤了一声佛。阿玉忍不住道:“大师,我家小姐有救么?” 观静点头道:“有救,但是我用地是佛门地**,只怕她身子熬不住。我观她外貌,应当体寒无比,非得热血暖心,到时候才能唤的醒。你们寻一家客栈,给她泡在热水桶里,我在屋外用佛门狮子吼唤醒她。” 阿玉忙不迭地点头,和李莫愁去办了,林朝英自从昏迷以后,的确浑身冰凉无比。 四人来到少室山下的小镇上,要了见上房,又找店家要了木桶热水,将林朝英泡进去。只因林朝英昏迷中,非得有一人在桶中扶持她,李莫愁现在是男子打扮,不能做这个活,只在前面拎热水,阿玉在屋里伺候。 李莫愁收拾完毕,跟两个和尚一起在外面等待,过了一会儿,阿玉在屋里喊道:“好啦,小姐的心口热了。”观静点点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听见一声长啸从他口中出。李莫愁离他十分近,听见这啸声,只觉得耳中嗡嗡做声,头眼昏花,一股血直往心尖冲,简直要把心脏都胀破了,偏偏脑子又清灵无比,前世今生种种旧事涌上心头,就似走马灯般,心中忽然多了无数感触。 这和尚不知道何时停了啸声,李莫愁犹自不觉,眼里涌上一股热泪,喃喃道:“昨日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事譬如今日生。”她如此说着,忍不住伸手抓住自己心口,脑中浮现出曲名江的笑颜,暗暗做了个决定,这次回去白驼山庄,不管如何,一定要叫他一声爹。 第三卷 古墓 第五十八章 禁闭 清早的鸟鸣声淋漓婉转,声声入耳,李莫愁伸个懒腰走出草庐,深深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气。今日是月初,过了一刻钟时间,就有一个小和尚前面,送来一月所需的米粮,李莫愁照常和他寒暄几句,这小和尚就回去少林寺了。 李莫愁将粮食抗进屋里,只见这屋子只有一张吱吱呀呀的木板床以及床上一床单薄的被子,墙角处放着两只破旧的陶土坛子,除此外并无他物。李莫愁抬头瞧瞧顶棚,几缕阳光从草庐的顶上漏出来,射成几道金黄的光柱。昨日大风,屋顶的茅草被吹走一些,她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自己今天又要多了一项工作,就是修葺屋顶,免得下雨时候屋子又漏雨。 如今李莫愁在这人迹不至的山谷中住了已经有五个月时间,这山谷虽然清幽美丽,但是却终日不见人烟,除了每月来送一次米粮的少林寺和尚,李莫愁竟然再也没见过外人。这座小小的草庐,也不知道建了多少年,每次有风吹来时,都会吱吱嘎嘎响,屋子的墙板也会随风微微晃动,李莫愁初住的时候,提心吊胆了不知道多少次,后来慢慢的习惯了,得过且过之,大不了倒了再盖一座。 在屋外的土灶里生火煮了米饭,又从屋里的坛中拎出一块腌肉做菜,李莫愁坐在门框上开始吃饭。山雾尚未散尽,飘渺的雾像是白纱一样飘动,李莫愁思绪恍然,仿佛回到五个月前—— 李莫愁冲进屋子,只见林朝英泪水不住往外涌,阿玉刚给她换上的衫子已经湿了前襟。林朝英听见李莫愁惊喜的唤她师父。摸摸她的脑袋,哽咽道:“莫愁。”李莫愁扑进林朝英怀里,又哭又笑。 外面的观静和观名听见里面地哭笑声,连颂佛号。观静看林朝英已经醒来,就要告辞,李莫愁一幢心事涌上来,对着初醒来的林朝英拜了一拜:“师父,我还有事上山一趟。暂时不能陪师父了。” “去吧。你替我多谢谢少林高僧的救命之恩。我听阿玉说,你隐瞒了咱们的身份,这大是不敬,你就和高僧们说清楚吧。” 李莫愁听着林朝英慈祥的话语,脸上一红,她为了怕麻烦,刻意隐瞒三人来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莫愁点头应允。只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就跟着两个和尚上山去了。 到了山上,李莫愁掏出三宝给她的木牌,道:“有人给了我这个木牌,说我能凭它在少林藏经阁中观书三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观名一听,大惊失色,道:“你是三宝的徒弟?”李莫愁摇头道:“我不是三宝地徒弟。我是刚才你们所救地女子的徒弟。我师父是古墓派的林朝英,之前隐瞒身份。是怕我师父的病被耽搁了,隐瞒处多有得罪,请大师不要见怪。” 观名听她说的认真,忙拉着她到了戒律院,将此事报备。原来三宝当年在少林寺中住的十年时间。那可是名声大振。稍有些资历的弟子都对三宝的事情清楚无比。当时他临走前,说自己弟子还会过来。戒律院的确是给了他一块木牌。他弟子凭借这块木牌能够阅书三日。观名也知道这件事,却想不到三宝刚走不到五个月,他地弟子就寻来了。 李莫愁早在去福建少林经过河南的时候,心中就想去嵩山,甚至异想天开想让阿玉带着林朝英在前面走,自己在藏经阁呆上三天再赶上两人,但是她又顾忌阿玉的性子,怕她办错事请,只好忍着心痒到了福建。如今来到少林寺,说不得要先把《九阳真经》给学会了。 木牌经了戒律院几位长老的手,被证实是真的,李莫愁也被请到堂上说话。李莫愁到了堂上,只见四个蒲团围成一圈,坐着三个老僧,只有一个空着。李莫愁进来,其中一位长眉老僧指指蒲团,示意李莫愁坐下。 那名老僧看她坐下,先是双手合十,指着身边的灰衣老僧道:“这位是我悟云师弟。”李莫愁忙拱手见礼,那老僧执手回礼,一张核桃壳一样的老脸不动声色。老僧又指着另一人道:“这是我悟戒师弟。”李莫愁听了,心头一乐,强忍住笑意,对这悟戒老僧行礼。这悟戒,难道是悟能猪八戒的意思?这老僧干瘦地猴儿一样,怎么不叫做悟空? 介绍完身边两人,这老僧指着自己道:“老僧叫做悟冥。”李莫愁也见过礼,悟冥眼光一定,问她:“不知道你师父可好。” 李莫愁忙笑道:“还要多谢观静大师救好我师父,我这次来,除了翻阅经书,还要谢谢观静大师。” 悟冥奇道:“你师父不是三宝么?那你的牌子是哪里来地。” 李莫愁答道:“牌子是三宝给我的,但是我师父却另有其人。当初我和三宝遇见以后,他临走时把牌子给我了。” 三个老僧面面相觑,眼神交流半响,悟冥才叹气道:“三宝大师果真是奇人也。要是你说自己是三宝的弟子,我们还要细想你这块牌子的来历,现在是不用看了。下次若是小施主看见三宝,就说当日和他论佛法的几位向他问好,若是他有时间,不妨再来寺中一聚。” 李莫愁懵懵懂懂点点头,心中却道:“这三宝行踪飘渺,谁知道他又躲到哪里去啦,我这辈子怕是再见不到了。” 三个老僧说完也不再多话,李莫愁喜道:“那我能去藏经阁了么?”老僧点头道:“去吧,你拿着这木牌出去,自会有人领你去。只是不知道小施主要香不要。”李莫愁摇摇头,心中不解,不知道要香作甚。 李莫愁出去,拿着木牌问了问。果真有两个僧人领着她去了。藏经阁外观并不如何显眼,但是防护甚严,几队武僧日夜巡视,周围别说人,就连只蚂蚁怕也进不去。见了李莫愁手中地木牌,这些武僧都惊异无比,更有一人躬身道:“你可是三宝地弟子?” 看着武僧恭敬的态度,李莫愁含糊道:“何事?”那武僧喜形于色:“当日三宝大师给我出了一禅。我至今不解。还望小师父给我解惑。” 李莫愁看他满脸期盼,又皱眉苦脸,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样子,不忍拒绝,点了点头。这武僧忙道:“当日我问三宝大师什么是佛法,三宝大师指指天上明月,然后走上三步,又指指天上明月。这六七个月来,我一直在思想这明月的意思。却怎么也不明白。” 李莫愁一听也傻眼了,这叫什么禅?说好听点是在打哑谜,说难听点三宝品德不好,是在忽悠人。但是看着这和尚苦思地样子,李莫愁想了想,答道:“我曾经看过西方一个哲理,说的是一个人其丑无比,但是却有许多漂亮姑娘对他日思夜想。心碎辗转。他的朋友们都不理解,问他适合缘由。他就说自己从未想过男女之情,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朋友就笑着说:女人就像天边的月亮,你如果刻意追求她,永远也追不上她,但是当你不管她的时候。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我猜三宝的意思,大约也差不多吧。” 武僧听到一半。就俯身拜地,待李莫愁说完,脸上阴霾一扫而空,长身而立,大笑道:“我悟了,原来佛法就是这样。”说完扔下手中梢棒,长笑着去了。 李莫愁瞧着这和尚,摸摸脑袋,这不过是关于西方的一个哲学家的典故,李莫愁向来是当作名人轶事来看地,难道它居然能让人明悟?她知道地轶事十分多,自己怎么从来没悟过? 李莫愁瞧着那武僧离去的背影,还有些发呆,另一个武僧羡慕道:“多谢小施主点悟,我师兄的佛法必定精深不少。”李莫愁无奈的摇摇头,就要进去藏经阁,那武僧道:“给小施主点上香么?” 李莫愁听见这话,想起刚才悟冥老和尚也说过什么香,遂问道:“香?点香干嘛?难道进来看书前要先焚香沐浴么?” 这武僧呵呵一笑:“三宝大师没对你说么?当年他和我们少林众僧打机锋,赢了半年在藏经阁看书的时间。三宝大师分秒必争,买了几十捆黄香,每一根都能燃一天。他进去藏经阁,就点上一根,出来以后,就熄灭这香,下次再来,就把没点完的香点上。如此整整过了十年时间,把香用的只剩下三根,此时他也悟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留下话说自己的徒弟会再来把三根香用完。不过这十年时间,三宝大师对我少林寺众弟子教导了不少东西,许多师兄弟都愿意来藏经楼当值,为地就是能聆听大师教诲。如今小施主一到,就让我师兄悟了,实在是名师高徒。” 李莫愁听着他恭维的话,觉得腮帮子一酸。忙点头道:“那就好,你点香吧,我进去了。” 藏经阁内几十排书架林立,上面整整齐齐摆着无数书,更有几个专门的架子上放着用木简丝绸之类材料写就的经书。李莫愁走到架子旁,问向一名正在清扫的和尚:“这些经书哪些是佛经,哪些是武功心法?” 这和尚听她一问,惊了一惊,指着左边三派书架道:“这边的三架是武功心法。”又指指右边十几排书架道:“这边的是佛经。”李莫愁又道:“那哪里是梵文的佛经?”和尚指指最左边地一排道:“这里都是梵文的了。”李莫愁点点头,走到那排书架旁。这书架上只摆着百来本书,上面歇着奇形怪状地文字,李莫愁是半个也不识,哪里能看出来哪个是《楞伽经》,不过李莫愁却不管这些,她只要找到书的夹缝里写着汉文的就是了。 瞧见李莫愁不看武功心法,也不看普通的经书,直奔梵文的经书而去,那和尚大惊之下也不禁大为服气,三宝大师地弟子。果真不同凡响,小小年纪都能看懂梵文地东西,这梵文佛经,在寺中能看懂的人只怕不超过十个人。 李莫愁看那和尚清扫之后就出去了,遂一本本检验起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地东西。看着字里行间那一个个清俊的汉字,李莫愁心跳毫无预兆的加速起来,她甚至觉得安静的藏经阁里满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李莫愁强掩住自己想要大叫大喊的激动心情。匆忙开始背诵。却因为太过兴奋。口中喃喃地念了半天功夫,却什么也记不住,脑中还是一片空白。见此情形李莫愁只好走出屋外,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又走回去。 看见李莫愁这样奇怪地举动,外面的几个僧人都摇头不已:“三宝大师的弟子果真像他一般癫狂。” 被凉水一冲,李莫愁这才平静下来,重新拿起书看起来,藏经阁中梵文书架在角落之中。这几日虽然有人进来,可是却没有人来这边。寺中和尚偶尔有进来参阅经书的,但知道李莫愁是三宝的弟子,见她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梵文经书,都不敢来打扰,李莫愁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九阳真经背诵的滚瓜烂熟。 李莫愁这几日的行动也都被汇报到戒律院,悟冥听了,笑意盈盈。却不多说话。 这日终于将三根黄香燃尽,李莫愁这才意犹未尽地出去。这九阳真经,她已经背诵的捻熟无比,现在需要的就是找个地方练功了。她刚要拜别,就有一名僧人问道:“不知道小施主这六年要住到哪里?”李莫愁听的一愣,道:“什么六年。什么哪里?” 这僧人笑道:“三宝大师当年去了以后。戒律院长老新出了一条寺规,就是外人要是在藏经阁中看一天经书。就要待上两年,要是看一天武功心法,就要待上三十年。你在藏经阁中看了三天的经书,自然要待上六年。” 李莫愁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少林寺的和尚们也可以这么奸猾,这寺规不是专门对付自己的么?要是自己最后背完了经书忍不住再去看看武功心法,找那本易筋经,现在岂不是要被关上几十年不成?真是太惊险了,天下果真没有免费的晚餐。 这时一堆武僧围上前来,齐声道:“小施主这六年要住在哪里?”李莫愁看这些人手握铁棍,人数又不多不少十八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苦笑道:“你们怎么不早说。” 哗啦啦一阵风声,又是两片茅草落下来,直落到李莫愁地饭碗里,将她从回忆里惊醒。李莫愁呸呸两声,把草捏出来。当日她乖乖留下来,一番交涉后,少林寺允许每年能有亲人看她一次,不过不能是女子,看来今年来的应该是曲名江等人。 来到这片山谷前时,她最后见了林朝英一面,让林朝英不要说出自己地女子身份,不然少林寺知道有个女子曾经混进来,到时候她受的惩罚可不会只是关禁闭了。这少林寺身为天下武学的中心殿堂,果真不是好闯的。 这五个月功夫,李莫愁将九阳真经已经练到第一层,体内真气浩浩荡荡,绵绵不绝,比她当初练玉女心经时何止多了几倍。山间山风十分大,到了晚上寒冷无比,李莫愁刚来的时日还觉得冷,现在却周身暖洋洋地,早就没有了那种蜷在被子里还冻得发抖地经历。 少林寺每次送来的米粮都不算多,她除了练功还要捕猎鸟兽,此地在少林寺地管制下,从没有猎人进来过,山中动物肥美无比,品种繁多,都便宜了李莫愁。今日她猎一只五彩野鸡,明日猎一头野猪,小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唯一不美的是新鲜蔬菜甚少,但是想到此时自己是个阶下囚,能有肉吃就不错了,李莫愁就不觉得生活很苦。 吃完饭,李莫愁收拾完碗筷,到山间去割茅草补屋顶,这屋子住起来实在是难受,昨晚风大,屋子被刮得吱吱呀呀叫个不停,响动的前所未有凶猛,早起屋角的木柱都有些移位,看起来像是命不久矣。想起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五年多,李莫愁叹息一声,将薅了一半的茅草抛下,心道自己要再盖个屋子了,不然到时候屋子倒塌了自己可住在哪里。虽然露天别有一番风情,可是野兽总是要防的,就算功夫高,也扛不住像个野人一样住几年,李莫愁可自以为是个文明人啊。 只是想要盖房子就需要工具,李莫愁一点工具都没有,虽然现在她内力略有进境,但是也没法将一整棵树弄断,何况她虽然喜欢木房子,但也得是那种精致无比的木房,就凭她的三脚猫手艺,估计只能盖出个乱七八糟的木窝。还不如盖个土房。 李莫愁想到土房,心中一动,想到山谷中有不少的洞**,有些稍微加工一下,就是简易版的砖窑了,要是自己烧出了砖头来,不是就能提早几百年住上红砖房么?想到此处,李莫愁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半天,自己又失望起来,要是想住砖房,还得烧水泥,她对这个一窍不通,而且就算人品大爆发,主角模板上身,烧出来水泥,也不会盖房子。当年那些豆腐渣工程,房子倒塌的可不是一两栋。被木板砸了没什么,要是被漫天的砖头砸下来,就算是王重阳这等天下第一的高手估计也得没命。 李莫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王重阳要是被无数板砖追着拍,那是多么可乐的事情。李莫愁笑一会儿愁一会儿,一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补屋子的茅草却只采了一小捆,远远不够。若是晚上补不好屋子,又要拖到明天了,谁知道天什么时候下雨,李莫愁看着那捆茅草,悻悻的开始劳动。 第三卷 古墓 第五十九章 铁甲 忽忽五年过去,山中无日月,其中曲名江携带着欧阳克来看过她五次,最后一次却是穿着孝服,李莫愁问起,原来是欧阳林和于氏双双辞世。 这消息打击的李莫愁很难受,那个老是笑微微的欧阳林就这么不在了么?她脑海中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依旧在,怎么时间的事情就这么残忍呢。曲名江说起细情,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原来欧阳林自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一直延绵未绝,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汤药都不行,直拖到今年才好了点,谁知道病情忽然加重,就这么去了。欧阳克棺材抬回家中以后,于氏在他灵前静坐半日,等到吃饭时分,仆人怎么叫她也叫不起来,探探鼻息,她居然无声无息的去了。 欧阳克父母双亲同时离去,思容憔悴,他今年已经有二十岁年纪,本来是个容貌一等的少年郎,此时却一点也看不出青春的样子,李莫愁看见他胡子拉茬,神思恍惚,一双眼睛红的兔子一样,身上不知道多少天没换过衣服,上面除了汗味,还有酒味,女人的脂粉味,这些日子,他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李莫愁心中酸酸的,却说不出半句劝慰的话来。 见了李莫愁,欧阳克牵动一下嘴角,似是笑却更像哭:“莫愁,我也是孤儿了!”李莫愁听他忍着哭音的话语,禁不住喉咙里一睹,差点也哭出来。 这两兄妹相对无言,曲名江也红着眼睛无话,李莫愁换上孝服,替远方的亲人守孝。晚间时分。曲名江和欧阳克正要告别,李莫愁忽然拉住欧阳克道:“阿克,你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欧阳克止住脚步,看向自己这妹妹,这几年时间不见,她身量长高不少,今日为了见两人。特地将常年佩戴的面具摘下。只见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有惊人的天香国色之资,只是她眉眼里却有种坚定地淡然,浑然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儿家该有的眼神。 “阿克,咱们小时候,我给你讲过许多故事,你最喜欢的,是哪个?” 欧阳克想也不想,就答道:“我最喜欢你讲的铁甲依然在。” 李莫愁点头道:“你那时候的誓愿,就是坚守本心。做个像大伯一样的英雄豪杰,可是现在呢?大伯若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他九泉之下怎么安生。你心中痛苦,就酗酒,混迹于脂粉堆中,挥霍青春,你少年地誓愿哪里去了?欧阳家只有你一个青年男子,要是你再不振作。咱们白驼山庄,总有一天要倒了!阿克!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父母不能陪我们一辈子。不仅仅是大伯和大伯母,就连将来二伯和我爹,还有我,都不在这人世了。你还是要活下去地。”李莫愁柔声说完这些。声音忽然转利:“您的铁甲在哪里?” 李莫愁喝声甫出,欧阳克身躯一震。眼里涌上一层泪水。李莫愁看他脸上满是悔悟之意,已不忍再多说话,欧阳克僵立半响,忽然躬身对着李莫愁一拜:“小妹,我的铁甲还在,以后我会好好的,不再辱及先祖。”说完狂奔而去。曲名江深深看眼李莫愁,嘱咐道:“莫愁,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李莫愁点头允了,看着这两人身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六年之约,忽忽过去,李莫愁此时已经有十五岁,这日她跟着小僧出了少林寺的院门,看着山脚下的繁华,忽然觉得恍若隔世。这些年因为她戴着面具,所以相貌看起来并未有大变化,为了怕被少林寺的和尚们看出破绽,所以也没有去告别。如今出寺,她反而有些迷惘,自己现在到底应该去哪里才是? 这六年时间,李莫愁将九阳真经练的接近顶层,已经再难存进半步,若要达到元转如意,若非有大机缘却是不能了,她亦不强求,每日打坐一个时辰,便不再多心去想。其他时间多是在研习三无三不手。 这三无三不手,确是天下第一的功夫。李莫愁在山谷中精心参演,观日升日落,听虫鸣兽吼,过着几乎与人世隔绝地日子,对自然又多了几分体悟,周易本来就从自然脱出,李莫愁感悟天地,对周易的理解深了不少,隐隐有返璞归真的境界,如今她照着周易推演的三五不才手,已经不仅仅是招式精妙,更有一层意境在其中。 若说她现在回去白驼山庄,那固然高兴,但是古墓却是一定得去看的。当日林朝英病好之后,和阿玉回去古墓,她们不能来看望自己,每年都是让曲名江捎来书信,说自己一切安好,第三年上,阿玉说自己捡了一个女婴,十分灵秀可人,一双眼睛和李莫愁有些相似,两人看见这女婴便想起她来,李莫愁当时接到信,苦笑两声,心道这女婴应该就是小龙女了。 两相掂量下,李莫愁终于还是决定先回去古墓,然后再直奔白驼山庄。毕竟她是有孝在身的人,就算林朝英要传授自己古墓派功夫做弥补,她也有理由走的。当日她对欧阳克提点一番,也不知道他听见去没有,在山谷之中,她无事时常常担心他。 李莫愁买了一匹骏马,日夜奔波,终于来到终南山下。远远看向古墓的方向,李莫愁心中喜忧参半,喜地是能看见林朝英和阿玉,忧的却是怎么解释自己这身雄厚无比地内功。 她打个呼哨,买来的马跑过来,李莫愁对着马拍了拍,这马懂得她意思,恋恋不舍用马头蹭了他两下,终于还是走了。李莫愁提起轻功,运气瞬息万里,往山上急奔,不过片刻工夫,就来到古墓门前。看见那熟悉的洞口,李莫愁生生止住急奔的脚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忐忑,想要进去却迈不开脚步。终于还是走到门前,并不进去,扶着门口的大石,叹息道:“不知道师父和阿玉怎么样了。” 第三卷古墓 第六十章 前缘 待李莫愁终于进去古墓中,师徒三人相见,自然又是泪一番笑一番,林朝英问起这些年来她在少林寺的事情,李莫愁出去自己练习《九阳真经》外,其他的都细细道来。林朝英听见她自己打猎腌肉,修补房屋,男子做的活都做了下来,唏嘘心疼,几次将她揽如怀里。 待到讲完,李莫愁标明自己还要回去给伯父上香,要离开林朝英一段时日。林朝英踟蹰半天,这些年来她对李莫愁心怀愧疚,李莫愁自从拜入自己门下后,几乎从没正经学过功夫,只被传授了一门三无三不手,这还是一门靠自己领悟的功夫。现在这徒儿历经劫难回来,是时候传授给她古墓派的上好功法了,可是她却要回家,林朝英虽然知道早些学晚些学都一样,但心中还是觉得不悦。 看着李莫愁期待的脸庞,林朝英思量半响,终于还是道:“先暂住几日吧,师父和你很久不见了。过了这几天你再回去。”李莫愁点点头,答允下来。 师徒两个坐着说话,阿玉拉着小龙女出来,小龙女只有三四岁年纪,脸上睡意惺忪,头发压得有些蓬松,小嘴一张,打个哈欠,可爱的简直无敌了。李莫愁瞧着她模样,不自主就生出疼爱,淡淡一笑,拉过她小手道:“你就是龙儿么?” 小龙女点头道:“是呀,不知道姐姐是谁?” 李莫愁听着她童稚的声音,点头道:“我是你师姐李莫愁。” 林朝英听见两人对答,摇头道:“错了,你是她师叔李莫愁。”小龙女见林朝英说话,乖乖对着李莫愁叫声师叔。童音清脆,十分耐听。 李莫愁愣了一愣,林朝英解释道:“当初我说阿玉是你师叔,本来就不符合武林的规矩。若是因为这个给江湖人士留下嘲笑的把柄,那就不妥了。所以如今重新排辈分,阿玉是你的师姐,龙儿又是她的徒弟,便是你地师侄了。咱们古墓派以后也是立派了。自然要有规矩。” 李莫愁点点头。心里却涌上一股古怪的念头,若是自己不千里迢迢带林朝英去看病,那么她必定香消玉殒。按照原著中的发展,林朝英死后李莫愁才拜入古墓门下,那她自然也是阿玉的徒弟了,和小龙女是师姐妹,现在原剧情已经被打乱了,她居然变成小龙女的长辈,不过她年纪比小龙女大了十多岁。当她的长辈,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 林朝英说完顿了顿,似乎还有话说。李莫愁看她神情自若,似乎是要说什么既定的事情,心头顿时有些慌张,难道这后世出名的“女子立誓不得出古墓”地门规要出来了么? 林朝英继续道:“咱们地门规,就是女子轻易不能出古墓,更不能妄自动情。若是和人两情相悦。那么那个男子要经过咱们的考验才成。师父一生在情上吃了不少苦头,不想你们这些后背走师父的老路。咱们女子,更加要自珍自爱。” 李莫愁松口气,这轻易不能出古墓,还是和原来那个不能出古墓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刚才林朝英就答应了自己可以下山回去白驼山庄。看来只要师父答应。事情又必须,那就无所谓了。到不需要找个男的要死要活跟自己在一起,遂点头道:“师父说的极是,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林朝英含笑拉过小龙女,挽起她袖子给李莫愁看,只见小龙女肉乎乎的胳膊上点着殷红一颗守宫砂,衬着雪白柔嫩的皮肤,就似颗红珊瑚般。林朝英指着守宫砂说:“莫愁,龙儿年纪小,我给她点了守宫砂,你年龄却大了,也不好点这守宫砂,只是你要时时谨记别在情上妄动。” 李莫愁点点头,林朝英又感慨一番:“不过你这孩子向来是不让人费心的,反倒处处关照别人。”她如此说着,拿衣袖挡住半边脸颊,似乎想起什么往事。李莫愁看着林朝英地脸庞,那上面岁月的痕迹已经十分明显了。岁月无情,多少红颜都消磨在风霜中,林朝英早已经没了李莫愁当年初见时那份惊艳,留下来的唯有不变的气质和回忆。 阿玉看场面有些冷,拉过李莫愁手道:“莫愁,龙儿还没名字,我等着你回来给她娶名字呢。” 李莫愁奇道:“等我作甚?” 阿玉笑道:“怎么,你愿意么?” 瞧着阿玉那张神态娇憨的脸庞,李莫愁想起当日她和自己带着昏迷不醒的林朝英四处奔波的时日,心中暖暖的,握住她手说:“怎么不愿意!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龙儿长大,必定是个一等一地美人儿,咱们就叫她龙瑶清吧。” 阿玉听见这名字清雅美丽,十分喜欢,林朝英也颔首。小龙女也不懂,只是看师傅和师祖都很高兴,遂笑着拍手道:“龙儿有名字啦,龙儿有名字啦。” 回到古墓第二天,李莫愁看着小龙女跟着阿玉练功,在旁边瞧了半响,觉得十分无趣,索性出去走走,行到山腰时,忽然看见一抹青色衣角一闪,没入长草中。李莫愁警道:“谁?”那人却不出声。 李莫愁小心翼翼走近长草,鼻端嗅到一股血腥味,心头大警,两手在身前摆好姿势,害怕敌人忽然出来跟自己作怪。她还未拨开长草,耳端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呻吟,似是有人在忍受极大地痛苦。 李莫愁拨开草丛,只见草中躺着一名少年男子,紧闭双目躺在地上,身子微微蜷缩,身上血迹斑斑,肩上捆着几根布条,这几根布条被血沁成一片红色,他脸色苍白的透明,看起来受伤极重。 看到这人,李莫愁皱眉暗思,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古墓,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人又呻吟两声,李莫愁拿足尖捡他没受伤的部位轻轻踢一脚,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古墓的地盘?” 那少年双目紧闭,嘴角逸出一丝呻吟声,却不答话。李莫愁看他似乎是昏迷地样子,遂把他身子搬正,哪知道刚扶住他身子,就见他睁开眼睛。 被这人乌黑地眼珠一盯,李莫愁不禁惊道:“段微同?”那人的眼睛青白分明,十分清澈,李莫愁一见之下,想起了那个对自己颇为照拂地大理国皇子来。她再细一看,原来却不是段微同,两人眉眼没一点相似的地方,段微同长相偏儒雅些,这人却浓眉大眼,大鼻大嘴,下巴方正,虽然也是个挺好看的少年郎,李莫愁却失望的摇摇头。 这少年瞧见李莫愁,结结巴巴开口道:“我……我被大盗追杀,躲在此处……打扰姑娘清修,真……过意不去。” 李莫愁见他气喘吁吁说了这几句话,就疼得满头冒汗,又见他目光和段微同有些相似,心中隐隐有些怜惜,说道:“你不要多说话啦,免得牵动伤口。相见即是有缘,我说不得给你治治伤,你就在这里躲避仇家也好,这里离重阳宫不远,没多少人敢在这里撒野。” 那少年看见李莫愁说来气度十足,好整不暇,呆呆的点点头,同意了她意见。李莫愁看他不过和自己现在这个身躯同岁,要是把她两辈子的年纪都算上,说是她子侄辈也不算什么,心中拿他当小孩看一般,自然就用上长辈的口气。 李莫愁小时候对这片山地十分熟悉,将他安排到不远处一处山洞里,解开这少年肩头包布,只见肩胛骨上面开了一个指头粗细的洞,黑乎乎十分深,血肉模糊,周围乌青一片,李莫愁奇道:“这洞是怎么来的。” 少年道:“是那人用手戳出来的。”说着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李莫愁看他样子,笑着道:“莫怕,那人不敢追来的。重阳宫里的牛鼻子王重阳,可是天下第一高手,谁敢来终南山惹事,老虎**可摸不得。” 少年奇道:“你不是住在这里么,怎不知道王重阳四年前就不在了。如今重阳宫的名声大不如从前了。”李莫愁怔了怔,摆摆手,挂上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牛鼻子么,死了就死了。”这少年看说完此事,李莫愁脸色就不再温和,虽然脸上好像还是带着笑,开始这笑里头就像掺了冰凌一样冷。 李莫愁心思百转,自然不是少年能知道的。林朝英不对她说起王重阳的死讯那是自然的,只是如今她改变了历史,那么古墓中就不会有原本该有的九阴真经了,往后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都会改变,她依仗的对原著进程的熟悉看来也要变一变了。何况九阳真经都是练气之法,她如今内力虽然雄厚,可是并没有趁手的功夫,还指望着九阴真经,如今看来是要白瞎了。可是又想到若是想要九阴真经,就得林朝英死,李莫愁又责怪自己没良心,一下子脑海中想法交织,混乱一片。 给这少年包扎完毕,李莫愁起身道:“你且歇着,我给你弄点吃的喝的去。”这少年忙点头,又说道:“在下江南陆家庄陆展元,大恩大德日后必定有报,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李莫愁本来已经走到洞口,听见他的名字,背后一僵,半响才答道:“我是李莫愁。”说完挪步出去,脸上却半是释然半是纳闷:“原来李莫愁是这样和陆展元遇上的,可是这李莫愁,到底看上这死小子哪点了?我瞧他也没什么啊。” 第三卷古墓 第六十一章 调戏 回到古墓中,李莫愁拿了些伤药和吃喝的东西,出门正遇上林朝英,林朝英看见她拿着这些东西,奇道:“你拿这些做什么?” 李莫愁答道:“遇到了一个被仇家追杀的人,受了点伤,我给他送去点东西。”林朝英听她说的光明正大,也没在意,嘱咐她一句早去早回,就放她走了,浑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徒儿命中历经情劫之人。 回到山洞中,李莫愁将东西递给陆展元,陆展元先喝了好几口水,才答谢道:“多谢李姑娘救命之恩。”李莫愁点点头,受了他的谢。 陆展元除了肩头的大洞,身上还有许多深浅不已的抓痕,他自己涂抹起来,李莫愁避到洞外。过了半晌,陆展元忽然在洞里喊道:“李姑娘,不知道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李莫愁听他声音里带着点羞怯和不安,大感奇怪,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陆展元答道:“请李姑娘帮我给背上的伤口涂上药。我够不到。” 陆展元说着这话,声音都颤抖起来,李莫愁听着他声音,眼睛一眯,心里暗笑不已,果真是古代纯情美少男,裸个背也这么羞涩。 李莫愁心中虽然偷笑,但是脸上还是换上严肃的表情,进了洞中,只见陆展元衣衫完好正坐着,看见李莫愁进来,脸上一红,李莫愁道:“我知道啦,把你背露出来。” 听见李莫愁说的气定神闲,陆展元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但是让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在一个山洞中,孤男寡女做这种事情,他真是有些接受不了。自他七岁以后,就从没被女子看过他身体。 看见陆展元叫自己进来后,反而变的犹豫,李莫愁眉头一挑,说道:“你这么婆婆妈妈,倒像是我是男人了。恩。要是你不愿我来帮你。你就自己涂吧。” 陆展元看李莫愁似乎有些恼怒,刺啦一声从衣服下摆撕下一长条布来,递给李莫愁道:“那你蒙上眼睛给我涂药吧,我要脱衣服了。” 李莫愁神色变的古怪无比,半天才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会偷看你?”陆展元握着布条的双手放在半空中,收也不是,继续递也不是,只觉得尴尬无比。李莫愁歪着脑袋看他进退两难地神情。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真是好玩,你就把我当成你是娘亲不就得了。” 陆展元摇头道:“你这么小,怎么能做我的娘,我当你是我姐妹好了。” 听着陆展元还蛮认真,李莫愁有点忍受不了,刚才她那么说,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谁知道陆展元居然不能理解。真是不知道他脑子什么构造。 说了这么半天,太阳沉了不少。再返回古墓中,怕是要点灯时分了。要是林朝英怀疑起来,非要看陆展元是何人,待林朝英看见陆展元这幅扭捏性子,说不得要误会。到时候可就百口莫辩了。李莫愁大声说道:“脱个衣服也磨蹭这么半天,快点。你当别人都没其他事情了不是?” 见李莫愁不悦,陆展元脸上飞起两抹红,背转过身去,将上衣解开,再也不提拿布蒙眼的事情。李莫愁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长叹一口气:“这陆展元,长的还蛮英武,怎么就是这么个小受呢?” 陆展元的背露了出来,只见上面深深几道伤痕,皮肉翻卷,有的结了血痂,有的仍在流血。李莫愁瞧着这些伤口,自己背上都觉得疼疼地,她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还真是没怎么受过伤——除了小时候在白驼山庄有此偷偷砸核桃吃,敲到自己手。 李莫愁剜了一指头药膏,在陆展元背上地伤口处涂起来,随口问道:“到底是谁打的你,指力这么厉害。”陆展元被她手指头碰到的地方,都在颤抖不停,听见她问,结结巴巴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男人,追着我打个不停。” 听着陆展元的声音,李莫愁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再多话。陆展元的衣服堆在腰间,有一道伤痕从背上直直向下延展,李莫愁一路往下涂,伤口下面被衣服挡住,李莫愁抓着他衣服往下拔拔,陆展元就似被蜂蜇了一样,慌忙挪到一边去,口中急急道:“姑娘不可!” 李莫愁翻个白眼,将药瓶往他手中一撂,道:“自己涂吧。”看见陆展元脸色通红,又无奈的加了句:“本姑娘对你没兴趣。” 陆展元忙解释道:“姑娘天人之资,且菩萨心肠,自然对小子没有……没有……没有那个兴趣。只是男女之防甚严,不可逾越啊。” 李莫愁摇头道:“算啦,你别解释。我要走了,你晚上就呆在这儿吧,山上也没什么野狼之类的凶猛动物,你不必担心。”她边说着,边把指尖上没涂完的药物在手上涂抹着。这伤药是用玉蜂的蜂蜜做地,生肌化腐,常用之皮肤细腻光滑,另有一股蜂蜜的甜香,平时李莫愁都是把它当作擦手油用,如今看手上还余了那么大一团,扔了也是浪费,索性废物利用。 她这等举动,落在陆展元眼中就变的不一般了。这药膏在自己的背上涂过,又被这姑娘抹到她手上,那两人岂不是算是肌肤相触了?陆展元想到此处,脸上又是一片通红,李莫愁看他脸色红的不一样,奇道:“你发烧了么?我带来的玉瓶里有一瓶是药水儿,你要是发烧就喝两口。恩,我们古墓派的灵药,内服外敷都好的。” 再被李莫愁问下去,陆展元怕是脸都要烧透了。他在陆家庄里长大,陆家庄虽是武林世家,但是对于子弟地教育却很重视,他从小学的是孔孟之道,受地是儒家教诲。这次他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少年意气风发,一路上先是平安无事,一切顺利,也曾经行侠仗义几次。谁知道到了陕西境内,先是被人莫名其妙追杀,接着是遇到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少女,这少女似是通达人情,又似是不知世故,若是再和她相处下去,只怕他会尴尬死。 陆展元越别扭,李莫愁就越想戏弄他,何况还有他原著中抛弃自己的仇恨在里头,虽然现在还没发生,但是李莫愁心知肚明嘛。 但瞧瞧天色,李莫愁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对着陆展元告别,悠悠然出去了。陆展元摸着发烫的脸,瞧着她背影,常常舒了一口气。 第三卷古墓 第六十二章 回家 自此后三日,李莫愁再没有去看过陆展元,陆展元看起来似乎受伤很重,其实都是皮肉伤,并没有动到筋骨,所以并无大碍。她留给陆展元的那些药品食物,够他用上十几日。何况那天走之前,她瞧见陆展元的包裹未丢,钱袋也系在腰上,若是伤势好上一些,自然会走开。 她虽然对陆展元逗弄一番,但是对他这种男女之防的说辞实在是不嗤的很,似乎南边的宋朝人治下,都是这种很让人吐血的说法,就连武林人士也被腐化了。何况这个陆展元的扭捏作态,每每让她想起少年时候的尹志平,她对尹志平的印象颇不佳,自然对这个陆展元没甚好感。 除此外,李莫愁心中还十分郁闷,亏得陆展元长了和段微同差不多的眼睛,哪知道居然是这般的人,没一点段微同的温善大方。 李莫愁在古墓待上三天,就要回白驼山庄去,心中自然欢欣无比,将陆展元抛到九霄云外去。头天晚上,她就收拾好下山带的包裹,包裹里放着许多白蜂蜜——实在是古墓没什么好带的。 正在收拾包裹,小龙女走了进来,小脸上带着点好奇,问道:“师叔到哪里去?”李莫愁笑道:“我要回家啦!去看我爹爹伯伯和哥哥去。”自曲名江第一次去少室山看李莫愁之时,她就改叫曲名江为爹爹,绝口不提报仇之事,曲名江唏嘘一番,也不多说话,受了下来。 听见李莫愁说起家人。小龙女小脸上一扁,像是羡慕,又像是要哭:“师叔好多人疼爱。龙儿可没爹爹伯伯哥哥。” 李莫愁将她揽到怀中,想到她以后坎坷的命运,又想到自己救活了林朝英,她连修习《九阴残片》的机会都没了,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抚摸着她头发道:“龙儿。我其实也是孤儿。我爹爹妈妈被仇人杀死了。我被现在的爹爹捡回去。这才有了家。你既然来到古墓,那古墓就是你的家了。我和你师父,还有师祖,都是你的亲人啦。” 小孩子地伤心来也快,去的也快,听见李莫愁这么说,欢欣的嗯了一声,伸出肉呼呼的小胳膊,换着李莫愁的脖颈。笑嘻嘻道:“师叔真好。龙儿喜欢师叔。” 李莫愁抱着小龙女,笑道:“这次我回来,给你带上许多好吃好玩的,外面的拨浪鼓,糖人儿,还有花花绿绿的风筝,再给你带上许多漂亮地衣服玩具,可好?”小龙女听她这么说。脸上容光焕发,咯咯笑着在李莫愁脸上亲一下。 小龙女自从被捡回来。就是阿玉一人照顾地,如今她还跟阿玉住在一起。李莫愁将她送回阿玉卧房。到了卧房,却不见阿玉踪影,想来是在和林朝英一起双修《玉女心经》,于是她爽性再陪小龙女一会儿。小龙女看她不走。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师叔,我领你看几样宝贝儿。不过可不要告诉我师父。” 李莫愁以为是小孩儿家私藏的玩具。含笑点头允了。小龙女牵着她手指头,将她领到床后一个箱子处,将那箱子掀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堆布料,最上面的的东西,李莫愁一眼便认出来了,正是当年林朝英和阿玉绣的《河山图》。 小龙女看见李莫愁惊异的表情,细细笑道:“师叔,好看不好看?我那次在古墓里寻宝,找了好多地方找不到好东西,哪知道在我住的地方却有呢。” 李莫愁点点头,轻轻拿起绣布,六年时光,这绣布上的山河犹自栩栩如生,如要破布而出一般,那磅礴气概,是时间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想到当日地激斗和后来为给林朝英治病的奔波,李莫愁心中感触涌动。 她还在捧着绣布发呆,小龙女扯扯她衣袖,示意她继续看箱里东西,只见山河图下面,红艳艳放着一堆绣品,犹如一堆红霞灿灿,上面又有金线绣就的图案。李莫愁好奇的将团绣品提起,只见这郝然是一件嫁衣。 这嫁衣的布料就似红云一样飘逸,上面绣就了金凤图案。凤嘴凤头正在胸前,凤翅大展,绣在宽大的袖上,凤尾华丽丽的铺开,延伸到背上。凤尾下又有大团的吉云,一直蔓延到裙底。肩上流苏披挂,每根流苏下都缀着莹然发光地珍珠,轻轻一动,珍珠相触,宝光流动,清脆清响。 往下是一条宝光闪烁的腰带,以七色宝石镶嵌而成,束腰处地宝石最大,是一块红的似火焰一般鸽蛋大红宝石。裙上系着几条缀饰,都是当世难得的宝玉,刻成吉祥如意的图案,裙身一动,就清脆做声,真真是佩环叮当。 李莫愁瞧着这样华美的嫁衣,看地有些痴了,衣服每一动,就有福字暗纹隐现,红光流水一样在嫁衣上流淌。正此时,又是一阵脆响传来,李莫愁抬眼望去,只见小龙女笑嘻嘻将一顶凤冠带在头上。 这凤冠明明和这嫁衣是一套地,这嫁衣绣着金凤,凤冠上用小拇指大小的珍珠串成珠帘做盖头,旁边金凤地两只翅膀向前伸出,既有金凤展翅之意,又可以将珠帘掀起搭在上面。再往上就是一只金凤的主体,这金凤百折盘旋,脖颈高高扬起,嘴中衔着一颗金色的珠子,居然在暗室里放出灿烂的金茫来,应该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宝物。这凤冠精雕细刻,细微处都十分动人,再加上凤嘴里衔着的珠子,说是价值连城也当得上。 看完这嫁衣和凤冠,李莫愁心中一动,知道了这嫁衣是谁的。小龙女头上带着凤冠,小脸上满是盈盈的童真,李莫愁将凤冠摘下,将物件在箱子里放好,给她捋好散乱的头发,认真道:“龙儿。以后不要随便动这里的东西啦,这些东西是师祖的东西,若是她发现了,肯定心中不高兴呢。” 小龙女不解地看着李莫愁,李莫愁继续道:“这是你师祖的秘密,每个人都秘密的。要是师祖也当你是好朋友,就是咱们一样的好朋友,那她肯定会把秘密和你分享。你说你师祖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呢?” 小龙女歪着脑袋想了想。怔怔道:“不。师祖冷冰冰的,没有师叔这么温柔。我还是和师叔做朋友。既然这是师祖的秘密,我以后不动它们就好了。” 李莫愁点点头,笑道:“龙儿真是好乖,我从我外面回来,给你带许多好吃好玩的,这些东西就不稀罕啦。”一大一小抱头笑闹。 等阿玉回来,李莫愁回去自己屋里,心头却难过起来。自她回来以后。早就发现林朝英身上这股冷冰冰地气息,这是她《玉女心经》大成地标志,也是她以后心如死水的标志。 那个言笑晏晏陪着小徒弟度过漫漫长夜的温柔师父早就不在了,当年石室中的长夜漫漫,林朝英那个讲了一半的故事,还犹如昨日一般。若非如此,李莫愁怎肯为她奔波劳碌,如今想来。怎不唏嘘。 第二日一早,李莫愁就下山去了。在少室山六年时间。过的几乎都是野人一样的日子,后来出了少室山,又归心似箭,一路什么都顾不上看。现在能好好在红尘之中消磨,她行程自然慢了起来。没路过一出城镇都要逗留片刻。看看风土人情。 她在马上看人家买卖交易,闲逛闲说。一派热闹景象,却不知道自己美丽的身姿也被人看去了。 一路行去,终于到了白驼山庄,李莫愁到了山脚下的庄户人家时,将马匹放在那里,独自上山去了。曲名江早知道李莫愁快要到了出来地时候,却知道她一定会先回古墓,所以并没有去少室山迎接,只是在白驼山庄等待。 李莫愁进了庄门,看见那熟悉的白雾缭绕,看见满庄的莺莺燕燕来往,心中一暖,又是叹气又是微笑。正此时,一个娇嫩的声音带着点道:“你是谁来着?怎么闯进我们庄子里,也不通报一声儿。” 李莫愁抬头一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娇娥,穿着身葱绿的衣服,眉间带着梅花妆,看她腰肢软软,倒是有几分风流姿态。只是她那样充满敌意的眼光,让李莫愁大是不解,自己刚回来,就有人跟自己过不去呢? “好像我不认识你吧?”李莫愁指指自己鼻子,疲懒一笑,纵深一跃,上了身边一颗大树,坐在树枝上摇晃着双腿,笑眯眯的居高临下看那女子。这女子一看就是不会武功地,她见李莫愁如此无礼的举动,跺脚道:“下来,你快点下来。小心我叫人打你板子。” 李莫愁嘘了一声,悠悠道:“你是谁人?打我板子,你先上树来说?” 那女子抬起盈盈双目,看着李莫愁垂下来地靴子,脸色憋得通红,喊道:“来人,把这个私闯咱们庄子的女人给抓起来。”听见这女人说话,不知道从哪儿过来两个会一点功夫的小厮,就要上树抓人。 李莫愁本来只是逗她玩玩,哪里知道她居然真的动火,身形一飘,就到了女子身前,怪怪一笑:“你是阿克的女人吧,怪不得这么嚣张。阿克真是跟大伯一个德行,屋里人管不住,还成什么大丈夫。” 这女人被李莫愁一说,脸色由红转紫,嘴里刚蹦出几个不好地字来,旁边一个小厮忽然凑在她耳边道:“小姐,是小姐。”这女人地脸色又唰的一下变白了,原来这个美貌无比却又颇无礼地女孩子,居然是白驼山庄那个神秘的小姐。 白驼山庄上上下下,都知道三庄主曲名江有个女儿,如今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但是却**动人,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更加聪明无比,从小就是个奇才。但是这小姐不知道何故连大庄主辞世都没回来。 这女人叫做红娉,是欧阳克房中已经收房的侍婢,十分得宠。她身边过呢了几个当年老些的奴仆,都是见过李莫愁的,说起这个小姐,都说她是难得的和善人,兼着性子坚韧,嘴巴又甜,从不为难下人,还帮了不少人的忙,实在是菩萨转世。如今一见,居然和传说不尽相符。 红娉如此想,若是让李莫愁知道,必定会回身来教训她一番。李莫愁一向觉得上辈子的欧阳克就是被众多的姬妾给害了,若是他身边没有那么多的美女环绕,或者性子能变好点也未可知,或者也能问鼎黄蓉争夺战。 所以在李莫愁的眼里,这些姬妾就是毒草一样的存在,何况在这个时代,并非正妻的女子,甚至可以当作货物买卖,当初欧阳修为了一幅画就可以把小妾拿去换,就算受宠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能和李莫愁的小姐之位相比。何况当年欧阳林的姬妾对小时候的欧阳克可是使了不少手段,对于这些争风吃醋无所不用其极的姬妾,怕是连欧阳克本人也不太上心吧,顶多是当作好点的玩物。 但是想到欧阳克偶尔说起自己这个妹妹时的神情,红娉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他屋中靠窗子有架古琴,是从来不让人碰的,说是自己妹妹当年亲手布置的。就算自己弹得一手好琴,也从不敢碰一下,欧阳克虽然待她们温柔,可是发起脾气来,将人活活打死也是有的,何况是关乎他这个口中神秘无比又十分推崇的妹妹。 欧阳克屋中姬妾众多,她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其他女人钻了空子,占了欧阳克身边位子,那可怎么办?可是眼下,她似乎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红娉想到此处,咬咬牙,赌气道:“哼,你算什么东西,就算少主跟你关系密切,这么多年没见,我再加把劲,他想来也不会说我什么。”说完扭动着腰身去了。 第三卷古墓 第六十三章 比斗 “妹妹,我也只有七八个姬妾,并未有正妻,当日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中不敢忘记。咱们白驼山庄是玄门正宗,将来的希望自然在我身上。我不求和爹爹一样闻达于朝廷,也不求和二叔一样功夫天下高强,只求能有三叔一样,能让咱们白驼山庄不至于坠了名头就好。” 听着欧阳克的回答,李莫愁有些郁闷,七八个姬妾尚且叫少? 看着李莫愁挑起来的眉头,欧阳克又笑道:“将来妹妹嫁人,自然要嫁个没姬妾的,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若是他敢有一点对不住你,看哥哥上门把那些臭女人都杀了。” 李莫愁点点头:“阿克,你这是什么话,你明知道天下女子都想要一个一心人,你还娶这么多?” 欧阳克随随便便道:“妹妹,你错了。我是贪图她们的美色,并不当她们是我举案齐眉之人。她们对我又何尝是真心的。你看我爹和我娘,一辈子相敬如宾,后来爹去了,娘也跟在他后面去了。像我娘那样的,才是相随一辈子的人,我爹那些姬妾哪个做到了?” 欧阳克说着,神色黯然起来,李莫愁想起于氏,也只有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女人对欧阳林实在是真心无比,可惜天意弄人,但愿到了泉下,她能够放开心结,和欧阳林一起过的快快活活。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莫愁道:“我去看看我爹,刚才到他那里晃一晃,就来看你金屋里藏着的美娇娘了,他老人家估计这会儿该骂我不孝了。” 欧阳克点点头。哈哈笑道:“三叔这些年没少念叨你呢。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人说笑着到了曲名江屋中。 曲名江看见李莫愁转回来,摇头笑道:“你不是去找阿克玩了么?还过来干嘛?”李莫愁嘻嘻笑道:“阿克不肯跟我玩,他要和他那些大大小小的老婆玩儿呢。哎,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妹子,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欧阳克敲她脑袋道:“你怎知道我是个没良心的。若是没良心,此时就不陪你过来了。” 曲名江笑道:“你们兄妹情深,自然是好地。阿克,你这些年都在二哥那里学本事。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你们兄妹练一练。让我看看。” 李莫愁嗔道:“爹爹,你真是偏心,我只有自小学习的瞬息千里,还有一门三无三不手,别的什么功夫都没学过。阿克跟着二伯这样的天下第一高手学了这么些年,我哪儿能跟他比。” 曲名江知她一身内力雄厚无比,虽然没有问她是如何学来的,但是却知道此时她的功力犹在欧阳克之上,说这话不过是小女儿情态罢了。遂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欧阳克功力在曲名江之下,李莫愁功力已经渐渐趋于返璞归真之势,一身强横内力反而隐藏起来,看起来就和普通女子无疑,他还道李莫愁这些年在少室山只是练了三无三不手,并没什么内力,笑道:“妹妹,咱们不用内力。只是比拼招式,如何?” 李莫愁点头道:“那还差不多。不过你得让我三招。”欧阳克怜惜她这些年吃的苦头,笑道:“来吧,让你三招,就是十招也好。” 李莫愁咯咯一笑,伸手就是一招白露秋霜。这白露秋霜。乃是李莫愁九阳真经已经无法精进之时。一个秋末冬初地早晨,在树下打坐。感悟霜露所得。这一招精妙无比,又中正平和,乍一看无甚威力,其实却面面俱到,将欧阳克地来路去路封的死死的,欧阳克避无可避,被李莫愁迅如闪电般在左右肩上各点一指。 李莫愁没用半点内力,这两指都是轻飘飘的,点完后,她笑道:“阿克,你已经输了。若是我手上拿着的是刀剑,此时你还能动弹么?” 欧阳克伸手摸摸刚才被点的位置,正是琵琶骨所在,若是被刀剑捅上,一身武功自然要废了,但他还是不服气道:“刚才你那明明是指法,而不是刀法剑法,怎么能说是废了我呢。” 曲名江听见他说,微微摇摇头,,李莫愁却笑道:“阿克,你不要不服气,这天底下的刀法剑法指法掌法,在我心中都是可以互换的。” 她能说出这话,自然是有依仗的。三无三不手,本来就是震古烁今地一门奇功,它既然能偶推导出功夫招式,自然也能将功夫招式倒着推导成卦数。这些卦数再被李莫愁重新演变,自然可以变成另外的招式,虽然功夫的使用方式变了,但还是这一招。譬如八卦掌可以变为八卦剑,那么疯魔杖法自然能变成疯魔掌法。李莫愁在其中浸淫这么多年,自认为虽然还没有达到宗师境界,但是做到这些功法的转换还是很容易的。 欧阳克兀自不信,摇头道:“妹妹学会说大话啦。算啦,我输就输了。反正你没有内功,我以为胜之不武啊。” 李莫愁看他不信,不多说话。正此时,一个声音道:“阿克,回去练功去吧。”两人一抬头,原来欧阳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 欧阳克看见欧阳锋,马上变的老老实实,躬身下去。欧阳锋走进门来,看看李莫愁,点头道:“很好,这些年来你的功夫大进了,恩,接我一招。”话未说完,就抽出背上的精钢杖,对着李莫愁攻来。 一时间满天都是杖影,李莫愁没想到欧阳锋突然发难,为了避开这如同疯虎扑食一样地杖法,连连后退好几步,这才没被砸成肉饼。 自从欧阳锋成名以后,虽然仍背着自己的精钢杖不离身,但是却甚少使用武器了,但是今日却使将出来。而且一上来就用上全身功夫,看地曲名江大惊失色,忙道:“二哥不可,莫愁的功夫没那么高明。” 欧阳锋却罔若未闻,杖影铺天盖地向李莫愁急攻而去。当年曲名江见过欧阳锋和王重阳打斗,使得就是这样全力而为的杖法,如今十几年过去,欧阳锋功夫又有精进。李莫愁若是想要抵挡他地杖法。至少要有当年的王重阳一样高地功力,可是她一个小女孩儿家,哪能有这样地功力。 曲名江还在那里心焦,电光火石间,欧阳锋已经攻了十几招,李莫愁连连后退十几步,再退,背后就是墙了。等到退无可退,欧阳锋的铁杖敲上来。怕是只能落个脑浆迸裂地下场。 李莫愁虽然后退,但是一双眼睛却紧盯着杖影,那纷乱无比,无迹可寻但是却又异常紧凑的杖影,如今在她眼中已经不是那么无迹可寻。再后退一步就是墙了,李莫愁终于出手了。 六年谷中山崖,前四年,李莫愁毫无建树。但是从第五年起,她就逐渐的开始演练招式。因为林朝英地例子在前。她演练招式之时,从来不敢用三无三不手,而是感应天地,从万物上找招式。 螳螂补蝉,青草生芽。朝阳初升。大鸟翔空……每一点一滴自然地景象,都是她创造武功的依据。 谷中左侧曾有一处高崖。上住两只大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但是这鸟捕食之时的身姿异常凶狠美丽,每爪下去,必定不空,被捕到的猎物被一抓,都是哀鸣声声,鲜血淋漓,甚至直接被抓死。 李莫愁对此深有感悟,终于在瞬息万里大成之后,跟着这大鸟跑了两天两夜,终于悟出一门凌厉无比的爪法,这门爪法,还要配合独有的飒利美丽的身法,合在一起,李莫愁叫它天演十八式。取的是天演论中的物竟天择,弱肉强食之意。 此时李莫愁使得就是天演十八式之中地功法,天演十八式之第一式——凌空飞渡。李莫愁拔身而起,足尖在身后的墙壁上一点,身子倒翻过来,两手窝成尖利的爪状,避开无数杖影形成的光圈,直刺欧阳锋的眼窝。欧阳锋避无可避,生生后退一步。 李莫愁身子未落下,在空中一个翻滚,在欧阳锋变得稍慢的杖尖上踩了一脚,身形又拔高,仍是头下脚上,手做爪状,继续攻向欧阳锋的头部,依然是一招凌空飞渡。欧阳锋和人打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在空中不下来的对手。 曾有一句成语叫做如虎添翼,就是说地在空中和地上的人相斗时占地优势。 这个世上不是没有轻功高明的人,他们或者也能做到和李莫愁一样在空中维持很长时间不落下,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仍能攻击人。眨眼工夫,李莫愁仅凭同样的一招,就让欧阳锋连退三步。 三步以后,欧阳锋也变招了。他开始使用的是白驼疯魔杖,此时他弃杖变掌,只见他的手掌似乎是缓慢无比地拍向李莫愁,但是整条手臂却带起了无数地虚影,像是有千万手臂一起向李莫愁攻去。 李莫愁在空中身形已老,她终究不是长了翅膀的飞鸟,于是盘旋而下,欧阳锋地掌正好印向她落下的方向。欧阳锋乃一代宗师,这个时机把握的十分好,李莫愁避无可避,只能和他的掌相对。 欧阳锋这掌法,李莫愁曾经见过,当初她年幼之时,曾经数次看见欧阳锋练习这门掌法,它的名字叫做金刚穿掌。当年李莫愁一看这门掌法就觉得眼前发花,被那无数的虚影慌得头晕。如今再看,依旧看的不太清晰。这门掌法练到极致,已经是使用这掌法的本人都无法看清楚的了,全凭一股本能使出。 看着这似实似虚的掌影,李莫愁连身子也没有转,手臂向后伸出,一掌迎上欧阳锋的金刚穿掌。一声不该是骨肉相击所发出的巨大声响传出来,两人的身子都被对方的掌法击的向后倒退。 李莫愁往后连退十几步,直抵到墙上才停下来,而欧阳锋则只退了三步。 曲名江看见两人分开,忙跳进场道:“不要再打了。二哥,莫愁。你们都没伤到吧。” 李莫愁先不答他,而是恭恭敬敬弯身对着欧阳锋拜了一拜,这才对着曲名江道:“爹爹,我没事儿,刚才我退了这么多步,是为了消去掌力。” 曲名江看她脸色如常,这才放心,低头一看。只见李莫愁一路退去的地方。青砖上被她地足痕划出一道白色的长印。而欧阳锋退去的三步,居然生生在地上震碎出三个指许深的大坑。这两人的掌力,究竟要多雄厚才能有这样的效果?曲名江想到此处,脸色有些发白。 欧阳锋站稳身子,哈哈大笑,对曲名江道:“三弟,咱们白驼山庄有了莫愁,是什么也不怕,她一身功夫已经不在我之下。” 李莫愁忙谦道:“二伯。若是今日你使出蛤蟆功,我今日一定惨败在你的手下。” 欧阳锋却摇头道:“你如此想,是错了。你如今年纪幼小,我像你这样的年纪,功力远不如你。何况我看你刚才从上至下地打发,简直是空前绝后,可见以后你潜力无限,将来成就一定在我之上。只怕连那已经作古地王老牛鼻子也赶不上你。哎。说起来,你的内功。是在我之上的,只是你的招式不如我,这才和我平手。” 李莫愁听他说起招式和内功,忙道:“二伯,我这内功是一个叫三宝的人处得来的。至于招式。说来惭愧。那天演十八式,是我从一只鸟身上悟出的。并非是我自己想出的。” 欧阳锋听她如此说,大是惊奇,问道:“天演十八式,难道刚才的招式共有十八式?我还以为你只得了一招。” 李莫愁点点头,缓缓道来:“当年我在少室山中居住时,曾经见到一只大鸟,捕食之时十分凌厉。我从它捕食地招式中演化出一百零四招式,后来…试验,在谷中山鸡野兔身上慢慢演练,终于将这一百零四式缩成七十二式。后来又历经四月,在山猴野狼身上演练,将七十二式缩成三十六式。此时我仍嫌其太过繁琐,又去找了一窝老虎,一窝金钱豹,每日去那里骚扰它们。六个月后,才将其变为十八式。其实十八式我仍嫌多了,只是却如何也精简不了了。刚才跟二伯对敌,用的就是第一式凌空飞渡。” 欧阳锋神色凝重,缓缓点头:“你将这十八式演练出来,让我瞧瞧。” 听见李莫愁自创武功,曲名江虽然不知道这功夫威力如何,但还是高兴无比。李莫愁拉开架势,将这十八式演练出来,只见小小一间斗室中,李莫愁飞腾挪移,几乎脚不沾地,每一爪都凌厉生风,不带一丝赘余,招招致人死命,可谓是天下少见的毒辣功夫。偏偏在空中挪移转腾之时身形优美无比,又让这本血腥的功夫多了不少美感。 欧阳锋看完她演练,眼里精光大作,问道:“莫愁,这功夫虽然好,但是有伤天理,不知道你做这功夫的本意是什么。” 李莫愁答道:“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我在谷中几年,见到的都是弱肉强食,岂不是老天演化众生的原理。这门功夫,自然就是这个道理了。” 欧阳锋听见她这么说,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你在谷中,只悟出这个么?” “除却这个,我还悟出四时掌法一套,总有四招。威力却不如这个。” 李莫愁说地,却是她感应四季轮回,悟出的那门掌法,总共只有四招,其中第三招白露秋霜已经在刚才使出来过。听见欧阳锋问起,她将这四招也演练出来。 欧阳锋看完这四招,脸上凝重地神色变得释然,笑道:“我观你身上,并无枭杀之气,反而有自然冲淡的意味,就知道这天演十八式不是你真正的感悟了。你在谷中六年,其实真正悟出的,却是这四招。” 虽说欧阳锋平时为人毒辣些,但是总归还是玄门正宗,在武学上的造诣岂是一般人能够比拟地。他一看李莫愁今日使出地功夫,就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心中又喜她的才华,想要对她好好指教一番,遂笑道:“莫愁,你跟我闭关三月,如何?” 李莫愁听他说话,就知道他是要指教自己功夫,大喜之下,当即拜倒在地。曲名江看欧阳锋对李莫愁如此看重,心头也是一番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