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千金》 《纨绔千金》人物谱 按出场顺序排列,并随时增加。 (主角)舒同:将军府大公子聂无恨的护卫|年龄二十岁上下 (主角)聂无恨:将军府大公子|年龄约莫十六岁 (龙套)聂小北:聂无恨贴身丫鬟|年龄约莫十六岁 (主角)聂无忧:将军府大小姐|年龄约莫十六岁 (路人甲)王老板:饰店胖老板|年龄约莫四十岁 (龙套)掌柜的:碧水茶苑掌柜的|年龄约莫五十岁 (主角)赵乾:皇帝滴干活|年龄二十四岁上下 【以上为前十章出场人物】 (配角)陈伯涛:天下第一楼掌柜的|年龄约莫四十岁上下 【以上为前二十章出场人物】 (配角)钱宝珠:枢密使千金|年龄约莫十八岁上下 【以上为前三十章出场人物】 (配角)赵玉儿:七公主|年龄十八岁以上 (龙套)赵玉清:三公主|年龄二十八岁上下 尚香七月新书**登场 火辣辣的夏日,尚香七月新书艳帜高扬,妖颜祸水,火辣辣隆重登场啦! ★《艳帜》——————————作者:江渚客—————书号:127655o ★《妖颜祸水》————————作者:白羽燕—————书号:127241o ★《血族女王进化论》—————作者:幻·舞—————书号:1286816 ★《艳帜》,作者:江渚客,书号:127655o 英雄辈出,才俊无数。 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 还是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人徘徊,影凌乱,情归何处? △▲△▲△▲△▲△▲△▲△▲△▲△▲△▲△▲△▲△▲△△▲△▲△▲△▲△▲△▲△▲ 简介: 他从紫落海上救起了她,却也将她带入更深重的危机之中,因为,看似丰神俊朗、凡拖俗的他也同样是命运的弃儿…… 且看他们如何在紫落海上演绎这一段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 △▲△▲△▲△▲△▲△▲△▲△▲△▲△▲△▲△▲△▲△△▲△▲△▲△▲△▲△▲△▲ 简介:美女恃宠而骄魅惑君主称为“红颜祸水”,美男自命风流倾倒世人可谓“妖颜祸众”! 英雄毫无用武之地,屡遭戏弄备受歧视,正应验了“同行是冤家”的真理! 本姑娘偏不信邪,非得揭1ou万人迷的龌鹾本质,唤醒沦陷的女性同胞,欺世盗名之辈终将原形毕1ou! △▲△▲△▲△▲△▲△▲△▲△▲△▲△▲△▲△▲△▲△△▲△▲△▲△▲△▲△▲△▲ 简介: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果再加一个呢,或者再加一个呢?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婆媳斗,姑嫂斗,妯娌斗,斗斗斗,斗个不停…… 老婆吵,老妈吵,丈母娘吵,吵吵闹闹…… 没有硝烟的战争,往往更惊心动魄,因为,它就在你身边…… 链接:mmqidian/mmeb/1112182aspx △▲△▲△▲△▲△▲△▲△▲△▲△▲△▲△▲△▲△▲△△▲△▲△▲△▲△▲△▲△▲ ★《血族女王进化论》作者:幻·舞书号:1286816 简介: 这是一个人类穿越重生的吸血女王rp大爆,带领血族,打倒光明教会,奴役人类,称霸世界,一统天下的故事……那是不可能滴! …… 咳! 好吧! ==|||,我坦白!(摊手) 事实上是,一位人类灵魂的女子穿越之后,成长为一位高贵优雅的女血族的历程,以及她爆笑、温馨的恋爱史。 辰惜言一觉醒来,已是十年,身在千里之外成了一位血族公主。血族从此迎来了彪悍、弥漫着爱与真实、充满激情与狂欢……暴风雨的时代…… 链接:qidian/book/1286816aspx △▲△▲△▲△▲△▲△▲△▲△▲△▲△▲△▲△▲△▲△△▲△▲△▲△▲△▲△▲△▲!~! 第一章 将军公子 汴京城里又有了新的话题! 这个话题的关键字是:将军家的公子、宰相家的千金、宰相家的公子、受伤、昏迷。 第一个是将军家的公子调戏宰相家的千金,被千金的哥哥打伤,然后导致昏迷。 第三个版本是将军家的公子调戏宰相家的千金,路遇侠士拔刀相助,与宰相家的公子一同惩恶扬善,导致将军家的公子重伤昏迷,生命垂危。 就算是在将军府内部,流传的版本也不少,丫鬟们比较同意将军公子非礼宰相公子的版本,但是小厮们则更倾向于将军公子非礼宰相千金的版本。不过,不管是哪个版本,将军家的公子都是绝对的主角,这一点是每个版本的唯一共同之处。 “怎么回事?”将军聂东来坐在自家儿子的床前,唤来舒同询问着,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不急不怒,也看不出担忧或是伤心,即使他的儿子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同已经死去了一般。 “少爷在街上遇到了宰相家的千金,对她的举止十分不屑,出言嘲讽。而宰相千金则嘲笑少爷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少爷要跟宰相千金理论,但是宰相千金却不屑于少爷理论。少爷追到宰相府的大门口,要宰相家的千金给他道歉,两人吵了起来,恰好宰相家的二公子这时从外面回来,见妹妹与人吵架,便推了少爷一把,少爷从石阶上滚了下来,然后一直昏迷不醒。小人失职,没保护好少爷,请老爷责罚!” 将军没有理会舒同请罪的话,而是皱眉问道:“太医看过后怎么说?” 将军问道:“既然伤势不严重,为何还不见醒来?” 将军面色一沉,冷冷地喝道:“别忘了你的任务!” 床上躺着的少年面色健康白皙,嘴唇红润且有光泽,一点不像受伤昏迷的人,可是,他又的确是真的昏迷不醒。舒同能通过分辨呼吸的轻重与节奏来判定一个人的状态,紧张、平静、睡眠、昏迷等等,都会有不同的呼吸节奏,所以他能确定少年是真的没有醒来。 夜寂静无声,舒同坐在床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少爷,你终于醒了!”被当做人头的舒同并没察觉到自己做了一次恐怖效果的布景板,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起身到外屋,敲了敲耳房的门,让丫鬟们起来张罗少爷的饮食起居。 舒同安排好事务后,刚一进屋,就听到床上的少年问:“什么情况?” 金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点头道:“恩,很好。”她把这一切当做是朋友们的游戏了,于是语气十分的轻松。 金琳可没有暗中视物的本事,只能模糊地看到不远处站着个人影,但是相貌衣着却是看不清的。不过她既然把当下的情况当做了游戏或恶作剧,也就不那么心惊了。刚开始她也害怕,害怕是被绑架了什么的。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第一,她没钱,第二,绑匪哪有这么客气的,不绑手脚,还只有一个人看守着。并且屋子里还袅绕着朦胧的药香以及一股好闻的熏香味道,淡淡的让人心情平静,金琳心想,绑匪应该没这么有品位吧? 金琳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玩游戏不可能这么认真吧,头上缠着的纱布还有触摸时传来的剧痛都是不可能造假的呀。难道不是游戏,是真的被绑架了?“你是什么人?”金琳平复了一下自己剧烈的心跳,竭力地用平稳的口气问道。 金琳觉得黑暗中这人不像绑匪,哪有绑匪这么客气恭敬的啊。“书童?读过几年书,尘世中一迷途小书童?”金琳又再次地放松了身体,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金琳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人角色扮演还挺专业的,一口一个少爷、小人的,莫非是请的职业演员?但是头上的伤又该怎么解释?金琳有些糊涂了,脑子里转得飞快的同时,顺嘴问道:“那我又是谁?”问出后她就后悔了,这种问题太过愚蠢,我是谁,我不就是金琳么,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要是将来看到这个游戏的录像,估计会羞愧死。 他是两年前来到这里成为将军府的护卫的,听仆人们说这位大少爷以前也是天真烂漫的,虽然纨绔了一些骄奢了一些,但是心地纯良,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两年前,将军在战场上受了伤,这位大少爷衣不解带的陪在床前照顾了将军一个月,人人都夸他孝顺,但是自从将军伤愈后,这位大少爷就转了性子了,看谁都不顺眼,觉得这世上的人统统都亏欠他,脾气变得暴戾起来,常常动不动就将仆人朝死里打,在外面也时常惹是生非,因着将军公子的身份恃强凌弱,再也没有了最初的纯良。 舒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床上的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回道:“回少爷,你是将军府的公子聂无恨。”!~! 八月尚香新书火热shang线 尚香八月新书强势登场,看天外非仙,公主凶猛,谁家狐颜乱欲,能色遍江湖! ★殊颜——————————作者:一半是天使—————书号:1292854 ★公主凶猛————————作者:橘花散里——————书号:1324389 ★色遍江湖————————作者:菀丛归———————书号:13o9276 〓〓〓〓〓〓〓〓〓〓〓〓〓〓〓〓〓〓〓〓〓〓〓〓〓〓〓〓〓〓〓〓〓〓〓 简介: 《殊颜》此文,不过是讲述一群活在大宅院里各色女子的生活罢了,有家长里短,也有烟花里弄,有温情脉脉,也有勾心斗角,当然也少不了各色美男穿netbsp;链接:mmqidian/mmeb/1292854aspx ★《天外非仙》作者:玄色,书号:1136556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这让立志想要成仙的她怎么活啊? 切切,想她可是修仙成班的高材生,念书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她要招收有识之士,重振仙界! 哦哦!换个时代就换个方法吧,开个社团,就叫修仙社团! ———————— 想要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么? 想要神仙当随从、妖魔当小弟么? 有意者请在月圆之夜仰头大喊三声:“我要修仙!” 链接:mmqidian/mmeb/1136556aspx ★《公主凶猛》作者:橘花散里书号:1324389 简介:穿越穿到原始森林?周围尽是凶猛魔兽? 这到底是上演童话世界还是自然探索? 人类帅哥呢?精灵帅哥呢?哪怕是泰坦……泰坦帅哥也可以啊…… 为什么来求亲的却是条几十米长的巨龙? 秦细说:“我坚决反对人兽不健康交往!” 九尾狐狸说:“女儿啊,别抱怨了,你现在根本就不是人……” …………………… 大家说,千万别出去,外面男人很凶猛,外面帅哥更可怕。 哈,到底是谁怕谁? 看她骑着巨龙,带十万魔兽横扫千军。 让坏人统统去死吧! 链接:mmqidian/mmeb/1324389aspx △▲△▲△▲△▲△▲△▲△▲△▲△▲△▲△▲△▲△▲△△▲△▲△▲△▲△▲△▲△▲ ★《狐颜乱欲》书号作者:张廉书号:1312o56 简介:妖界从来不打雷,一打打下一个人妖公主! 吓坏狐王,惊呆狐妃。 小狐狸出生就有人身,长老说是天赋异禀。 可素!她却是个私生女,公主做不成,还被打入冷宫。 能将她生地如此美貌,她的亲爹究竟是神是妖?她要找爹! 初到人间,乌龙之下上了人身。 好吧,这女孩也是有鼻子有眼,对得起广大观众。 可是,为虾米她遇到的美男都有可能是她同父异母的大哥? 干脆统统拐回,慢慢调研。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咳!咳!大家都是人型了,不要随地xxoo 缩写版简介: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咳!咳!大家都是人型了,不要随地xxoo 链接:mmqidian/mmeb/1312o56aspx △▲△▲△▲△▲△▲△▲△▲△▲△▲△▲△▲△▲△▲△△▲△▲△▲△▲△▲△▲△▲ ★《色遍江湖》作者:菀丛归书号:13o9276 简介:第一杀手组织颜水宫,全武林通缉令: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为了整个江湖的和谐与安定,奉武林盟主与本宫宫主之命,特此通缉如下。 杜秋微,性别:女。年龄:不详。家世:不详,据调查是安陵郡一大户人家的逃跑婢女。所用武器:不详。 该女武功诡异,自称淑女,实则视拈花惹草为家常便饭,勾引数十位少侠为她茶不思饭不想,数十位少邪见过她之后夜不能寐,给江湖安定团结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该女尤其善于制造混乱场面,还用诡异武功让人迷惑,手段高明,各位纯情少侠请千万小心警惕。 经数百位江湖侠女妖女开会决定,必将此女拿下,看管于xx庵,以防她再次危害江湖。见到该女后,请千万不要贸然上前将其制服。若不能立即联系颜水宫全国各处分舵,那么请大声朝此女喊道:【杜秋微,有帅哥在那里!】 链接:mmqidian/mmeb/13o9276aspx △▲△▲△▲△▲△▲△▲△▲△▲△▲△▲△▲△▲△▲△△▲△▲△▲△▲△▲△▲△▲ ★《咸鱼公主》作者:佛手书号:1321151 简介: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女孩,突然穿越成了富贵无限的公主,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有钱就是好啊,银子大把的!美男大把的!哈哈哈哈什么?她居然只是公主的替身?五雷轰顶啊! 但是,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替身才应该是真身?莫非原本的替身欺负公主失忆,鸠占鹊巢? 于是,咸鱼翻生记开始上演 链接:qidian/book/1321151aspx △▲△▲△▲△▲△▲△▲△▲△▲△▲△▲△▲△▲△▲△△▲△▲△▲△▲△▲△▲△▲!~! 请假条 明天,也就是7月1o日,鄙人要跟一群人去华山论贱==! 顺便去考察一下兵马俑里有没有穿越过来的==! 此次科研学术之旅,历时五天,如未穿越,7月15日复位,届时更新会一一补上,请各位原谅!!!~! 第二章 千金? 金琳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听着舒同为她设计的荒谬不已的身份,心里涌起一阵的无力感。古装角色扮演,她不专业啊。女扮男装,她更不专业啊。这不是为难她吗,尽选些她不在行的身份来模仿,这还怎么玩得下去啊。她伸出手摆了摆,想说“我不玩了”,但是一个“我”字之后,其他的话却被她卡在了喉咙里。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屋子里能见度越来越高,近在咫尺的手晃了晃,白净娇嫩,有些像罗丹的著名雕塑,可是金琳却被这只漂亮的手给吓坏了,尽管其实是她自己在晃动着这只手。她明明记得,在睡前洗澡的时候她还哀叹过自己为了一时痛快去学游泳,结果被晒得跟黑手党似的,原本就瘦骨嶙峋的手,现在还加上黑,看起来跟鬼爪子似的。 半晌之后,金琳总算将那阵刻骨的疼痛忍了过去,嘴唇哆嗦着问道:“我叫聂无恨?我是将军家的公子?” 金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她怀疑自己是还没睡醒,还在梦,于是决定倒头再睡一遍,尽管头部时不时传来的疼痛已经清楚地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醒着的。但是,如果不是在梦,又该如何解释眼前的这种情况呢?穿越吗?穿越小说她也看过,可是她根本不信那些,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死,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也给穿越了?还直接变性成了男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尽管她在现实生活里过得并不怎么惬意,尽管她非常向往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她还是喜欢她原本的世界,那里有和蔼可亲的父母,心地单纯的恋人,还有喜欢胡乱玩闹的死党,这些都是她的财富,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财富,所以尽管她工作辛苦,常常入不敷出,可她还是快乐的生活着,每天用笑容迎接清晨。 舒同忍住一个哈欠,打算kao在桌子边上眯一会儿,他可是一宿没睡啊,因为这位大少爷受伤昏迷,他作为身有特殊任务的护卫,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以防有些秘密被除他以外的人现。不过,看样子这位大少爷是还要睡觉,毕竟现在时辰还早。 舒同看着眼前涨红着脸的少爷,愣了一下之后立即明白了他的需求,站起身来低头问道:“少爷是要在这里还是去外间?”这种事情他以前干得不少,这位少爷好像知道他的任务,变着方儿地想要折辱他。如果是在往日,这位大少爷定会叫他去把马桶拎进来,完了之后让他拎出去。 舒同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扶起少爷,将他领到外间。外间一共三间耳房,大的两间是住房,舒同一间,另外一间则是两个丫鬟的房间,因为舒同方才的吩咐,丫鬟们都忙活去了,房间里没人。还有一间小的耳房便是茅厕了。 金琳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出了茅厕,又在舒同的搀扶下回到房间里。 舒同看上去很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皮肤白皙,相貌俊秀,一根白色的带将他的长束在头顶,带中间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单凭这带,金琳就觉得他不太像是一个下人。不过,他的衣服却十分的普通,深蓝色的棉布长衫,白色的领口镶边,白色的宽腰带,长衫下是黑色的长裤和黑色靴子。 仔细地看过这个屋子以后,金琳躺了下去,将被子拉起来盖到胸口上,闭上眼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再见!”她觉得,自己睡一觉以后,醒来肯定是在自己的家里了,所以跟眼前这位古装帅哥说声再见,其实可能是再也不见了。 “你说他已经醒了?”将军整理着身上的外衣,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舒同。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若不是他挟恩相求,恐怕还请不动他这尊大神呢。若是给江湖中的人知道,他这样的人物给自家的儿子当护卫,只怕会惊掉下巴。 将军停住手,皱眉问道:“不过什么?” 将军愣了愣,然后沉吟道:“失心疯?也许这也不算坏事,疯了就疯了吧,只要活着就成,还是老规矩,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我有的。”说完后,将军转身朝里屋走去,走了三两步后,又回头吩咐道:“听说无忧旧病复了,要是无恨能见人,你便引他去见见他姐姐吧。还有,过三天皇上派画师来为无忧画像,如果无忧起不来,你就让无恨穿上女装替她!” 舒同进到里间后,在熟睡的聂无恨身上点了两下,然后轻声唤道:“少爷!早膳已经做好了,你看是等会用还是现在用?” “不要叫我少爷!”金琳揉着眼睛撅着嘴不满地咕哝着。 第三章 孪生姐妹 金琳停住了揉眼睛的手,眨巴着迷蒙的眼睛问道:“什么?我没听懂,解释一下?”不就是说了句不要叫她少爷吗,至于牵扯到这个那个的性命吗?难道这个世界流行口禁? 舒同侧身坐到床边,看着他家少爷的眼睛,低声说道:“小人知道少爷是女儿身,这事情将军也知道。但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将军府便会有抄家灭门的大祸。”金琳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舒同。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性别会关系到将军家人的性命。 舒同解释得很费劲,其实这种理由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御医年纪再怎么老迈,也不可能把丫头看成小子呀,而且,就算御医看错了,将军家也大可以立即向皇帝坦白啊,顶多是被骂一顿而已,也不会拖延到今日,将原本的小过失酝酿成滔天大祸。这其中的弯弯拐拐他懒得去费心思猜测,那些阴暗的东西不是他所关心的。 舒同将原本准备好的一半威胁一半劝慰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以前的少爷,每次歇斯底里的时候,他都会那么说上一番,将狂的少爷劝解到冷静下来,或是绝望地沉默下来,所以他早已经将那些话烂熟于心了,这次突然没把那些话用上,竟然觉得有些不能适应。不过,尽管眼前的少爷看起来比较乖顺,可是他却更需要小心防范,万一这是少爷装出来的假象,那就意味着少爷将会有大动作,不得不防啊。 金琳回过神来,点头道:“好的。”她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当然只能是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尽量少说话,少问问题,说多错多,错多破绽就多,万一被人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搞不好还没等到被抄家灭门,便会被将军家的人抓去火刑伺候了。 金琳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着,可是她当看见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时,知道自己不大可能按正确的顺序将它们穿到身上,于是任由两个丫鬟围着自己上下其手。 舒同在一旁说道:“小北,一会儿去管家那里领一面新铜镜吧。”旧的那面,昨天清早被少爷摔坏了,照出来的人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出了屋子,聂小北带着聂小西去管家那里领镜子,穿过花园眼见四下里无人时,聂小北兴奋地凑到聂小西耳边说道:“你瞧,我就说少爷被摔坏了脑子了吧,不然怎么可能我们拿烂铜镜给他用,他也没火?”聂小西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别胡说,做死啊你,难道你忘了小南是怎么死的?”聂小北脸上的兴奋颜色瞬间褪了下去,只剩满脸的苍白。 小西和小北回想起当时的惨状,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一路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将军家的房子十分宽大,聂无忧的院子与聂无恨的院子之间还隔了一座宽大的中心花园,舒同领着金琳在花园里穿行,经过无数的回廊与曲径,穿过好几座拱门,才总算到了聂无忧的住处。还没进园子,一股子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金琳皱了皱眉,被这种浓郁的药味熏得有些难受。 聂无忧的园子里长满了各种植物,但是因为时值秋天,满园的植物都染上了一抹枯黄的颜色,并且大部分的植物都已经过了花期,只有道路边上零星地开着几朵将谢未谢的**,为这萧瑟的园子增加了几点亮色。 聂无忧秀眉微颦,香腮薄汗,玉笋般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丝被的边缘,忍着心口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疼痛,当她看到她的宝贝弟弟走进来时,一波剧痛刚刚过去,但是还有余痛在胸口处来回撕扯。不过,再多的痛苦,都抵不过她看到弟弟平安时的欣慰。 “无恨,过来阿姐看看你。”聂无忧松开捏着丝被的手,无力的抬起来朝金琳招了招。金琳赶紧地走到床前,侧身坐在床边,握住聂无忧苍白的手。这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看起来就像是同一个人的左右手一般,无比的相似,不过一只是健康的白皙,另一只却是病态的瘦弱苍白。 金琳这是第一次给人喂药,手脚难免有些不利索,偶尔会有药汁滴到丝被上,或者是聂无忧的衣襟上,好不容易喂到最后一勺了,金琳一高兴,手就抖了,一滴药汁顺着聂无忧的嘴角流了下来,金琳连忙伸手去擦,却现有一滴清澈的液体冲淡了棕黑色的药汁,然后裹着药汁跌落到了丝被之上。 聂无忧的药里有宁神的成分,所以她喝过药以后不一会儿便犯困了。金琳等她睡着后,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 第四章 宰相公子 金琳愣了下神,茫然道:“宰相家大公子?是来找我的吗?”看样子当个纨绔子弟也不容易呀,她这才过来多久呀,就开始见完这个又见那个的。“我可以不去见他吗?”金琳问。她极怕在人前1ou出马脚,然后被人火刑了。金琳现在最大的希望便是立即天黑,然后睡觉,一觉醒来,美好的文明社会就在向她招手。 舒同低头回道:“恐怕不好,静书公子大约是来向少爷你赔礼的,若是不见,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舒同也停了下来,低头答道:“令少爷受伤的是宰相家的小公子,不是大公子,不过小公子听说被宰相大人打了板子,在家卧床休养呢,所以不能亲来赔礼道歉。”如果将军大人肯和宰相一样严格地要求自家的孩子,那么眼前的这个少爷的性格就不会如此顽劣不堪了。 舒同于是又把前日里生的事情讲了一次。金琳听完后,有些目瞪口呆:敢情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角色呀,难怪方才聂无忧的丫鬟那么怕她了。 金琳一进门,便看到了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宰相家大公子汪静书。金琳在心里暗赞道: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啊。这位汪静书公子,年约二十岁上下,身材略瘦,但是个子很高,身穿一件白色长衫,长衫的领口、袖口与衣摆上绣有暗银色的花纹。乌黑的长挽成髻,髻上套着一个白玉冠,一支白玉钗从玉冠中穿过,黑下面色如雪,双目如星。 打量是打量过了,汪静书却依旧是笑着站在那里,也不先开口说话,难道就要这样一直站着?金琳硬着头皮照着电视里学来的姿势与腔调,上前行礼并说道:“让公子久等了,失礼失礼!”此言一出,汪静书与舒同一起愣了一下。金琳自省道:难道姿势和台词不对吗?看来果然是说多错多呀,要注意了。 宰相公子一愣之后立即回过神来,抱拳道:“哪里哪里。在下此番前来,是替舍弟向公子赔礼道歉的,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舍弟的年幼无知。” 宰相公子看到金琳的笑容时,再次愣住了。他以前也曾经见过聂无恨一次,不过那次是他在马车上,从市集经过,但是马车却因为拥挤的人群被堵在了街口。问过下人,才知道造成人群拥挤的原因正是眼前这个笑得很阳光的聂无恨。他从马车里朝外看了看,正看到在砸人家店铺的聂无恨满脸戾气、横眉冷眼、咬牙切齿,那个样子让他记忆深刻。后来一问原因,才知道是聂无恨买了那家店的玉器,在半路摔坏了,回去叫店家换,店家自然不肯,结果聂无恨一怒之下,便将人家的店铺xian了个底朝天。 这时,有丫鬟前来上茶,从金琳身边经过时,金琳侧身让她,谁知她也低着头让开,两人这么一让,竟然让到一处去了,滚烫的茶水泼了金琳一身。那丫鬟脸都吓白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把托盘放在一边,也不怕地上洒着的茶水沾到头上,竟然就咚咚地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汪静书曾听说过将军府打死下人的事情,又见丫鬟被吓成这样,便知道传言不假,他开始担忧起这个丫鬟的命运起来,但是她毕竟是将军府的下人,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是来赔礼道歉的,就算是聂无恨要当面杖杀这个丫鬟,他恐怕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丫鬟颤抖的声音说道:“少爷开恩,求少爷开恩。” 那丫鬟哭得抽抽噎噎地,一时没把金琳的话听进去,又或者是听到了,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哪里,浑身颤抖着等死。金琳抽了一口气,手臂上的烫伤越来越痛了,于是忍痛呵斥道:“还不快去!” 舒同走上前来,托起金琳的手臂,小心地将她的湿透了的袖子朝上卷,但是因为方才的耽搁,手臂上的烫伤已经起了泡,衣服粘在了伤口上,舒同这么一动,竟然痛得金琳直抽冷气。“少爷你忍忍,如果不把袖子卷起来,一会儿会更痛。” 汪静书见舒同卷起了聂无恨的袖子,于是朝聂无恨1ou出的手臂看了一眼,然后便赶紧将头转了开来,那种白白净净的手臂,让他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女性的手臂,这大大的违背了他的道德标准。汪静书转头看见自己带过来赔礼的礼品里面有一盒药膏,想起这药膏有治疗刀伤烧烫伤的功能,于是赶紧从一大摞的礼品里将盒子扯了出来,递给舒同道:“这是皇上赐给家父的疗伤圣药,舒护卫看看现在能用不能用?” 金琳低头看着舒同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来回抹动,心里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冰凉的药膏粘上火辣辣疼着的皮肤后,一股沁凉传进肌肤,立即让疼痛得到缓解,肌肤上的红色缓缓褪去,渐渐地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这药简直比现代的烫伤膏还管用啊,金琳在心里赞叹着。抹完药后,红肿便都消了下去,只是那三四个水泡还不见好,舒同盖上药盒道:“大约中午就能痊愈,少爷不用担心。”金琳点了点头,小心地将袖子放了下来。 汪静书见这将军公子的行为并没有如传说中的那么暴戾残忍,反而是处处透着和善和亲切,心说传言果然不可信。“在下就先告退了,公子好好休养吧。”汪静书行着礼道。 汪静书笑道:“好,那在下就等公子相邀了,告辞。” “你到底是谁?”舒同问道。!~! 第五章 你是谁? 金琳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舒同。这人大概跟着聂无恨的时间不短,所以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现是冒牌货了,会不会被烧死?会不会被浸狗血?金琳想到将会可能遭遇到的种种待遇,不由得鼻尖冒起汗来,涩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舒同嘴角一勾,眯了眯眼笑了起来。金琳第一次见舒同笑,虽然她现在心里怕得要命,但是还是被舒同的笑容炫到了。她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笑起来会让人有一种江山失色的感觉,而且这笑甚至可以说是jian笑,却让没有什么气质的舒同,有了一些倾国倾城的颜色。 金琳吞了口唾沫,勉强地挺了挺胸,正色道:“我不是聂无恨,那谁是聂无恨?” 金琳因舒同的话略略地安了点心,深吸了口气答道:“我不过是伤到了头,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而已,你说什么换人,我不明白。” 舒同一手揽着金琳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脸庞,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眉梢,看清她眉毛里藏着的那颗痣后,声音温柔地低喃道:“竟然真的没有换人,怎么会不一样了呢?”拇指划过眉梢后,又顺着鼻梁向下游移,最后来到唇边,轻轻地摩挲着金琳红润的下唇。金琳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调戏过,愤怒地别过脸去,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琳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怒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只是我的属下,别太自以为是!” 舒同拎起那一大摞礼物后问道:“少爷,你的库房快要装满了,你看要不要把没用的东西处理一下?”金琳一听乐坏了,库房装满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顺耳啊,将军家公子的库房,定不会装一些凡品吧,那就意味着满满一库房好东西,光想想都觉得心情舒畅。金琳的嘴不知不觉的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她自己没察觉到,却被舒同看在了眼里。 库房就在聂无恨的院子里,左边的厢房既是书房,又是库房,因为聂无恨不看书,藏书与文房四宝都成了摆设,这个书房也只挥了库房的作用,没人在的时候总是一把大锁锁上。舒同用钥匙打开书房的门,领着金琳进到书房里。 舒同在一旁低声道:“少爷,这些药材要放进库房里吗?” 舒同低头回到:“回少爷,这里是书房,库房在里面。”金琳一听,更加高兴了,连舒同方才的放肆举动都给忘记了,赶紧的让舒同带路去看看库房。 金琳这才想起,古代的书跟现代是不一样的,于是赶紧从后面开始翻页。第一页写着:甲子,药材。甲丑,金条。甲寅,南海珍珠……金琳越往后翻,越觉得心跳加,口干舌燥,敢情这位将军是个贪官呀,不然怎么他儿子的库存会这么丰厚?金琳高兴得直咧嘴,这次可是大财了,不过有点可惜了,这些东西带不回去呀。 “说吧,你到底是谁,别再说你就是聂无恨这一套了。”舒同半眯着眼睛盯着金琳的脸说。 “你怎么能肯定我不是她?”既然决定了要说,金琳便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坦然地说出她的疑问。 金琳再次鄙视了一下自己,居然真的是因为贪财而1ou出了马脚。但是她也没想到过,堂堂一个将军家的少爷,居然会不识字,真是太失败了。不过,话说开了也好,省得再费力的遮遮掩掩了。“如果我说出真相,你肯定不会信。”金琳说道。 金琳冷笑道:“只怕我说的是真的,你也会以为是假的吧。如果我说我一觉醒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信吗?” 金琳诧异地看着舒同,她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了,别人说出来,她定是不会相信的,搞不好还会嗤之以鼻地说人家神经病。愣了一下之后,金琳答道:“我原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我住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总之,就是不容易到达的地方。我的名字叫金琳。” 金琳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他居然还有心情探讨名字的好坏。“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去告诉将军?还是去找道士法师来捉妖?还是叫人来烧死我?”金琳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凌然慷慨就义的模样。 舒同看着金琳脸上惊疑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他认为现在这个聂无恨比从前的聂无恨有意思多了,这样的改变,会为他未来三年的任务增加许多的乐趣。“你别想太多了,好好的当你的聂家大少爷就够了,这些事情我们两个知道就可以了,只要你不说出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舒同笑道:“帮你?我可没有帮你,我的任务只是负责看好你,至于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可不归我管。” 第六章 纨绔子弟 舒同勾着嘴唇道:“当然,这些都是少爷你的。” 金琳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手里紧紧握着那本册子,咧嘴笑得直点头。笑了老半天之后,才问道:“那你帮我算算,这里的东西折合成白银,值多少?” 金琳瞪大了眼睛,重复道:“一千万两!”她在脑子里迅的把一千万两白银换算成了人民币:一两等于五十克,一克白银市场价大约是五块到八块,一辆银子折合人民币就是二百五十块到四百块之间,折中一下就当三百块吧,一千万两折合成人名币是多少?那不就是上亿的资产吗?这可比中彩票还让人心跳加啊。金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然后她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舒同低头答道:“少爷多虑了,这些物件一是皇上赏赐的,二是将军打了胜仗别国进贡后皇上转赠给将军的,还有就是朝中官员在各个节气里孝敬的,每一件东西来路都是清白的,少爷请放心。” 舒同这么一回答,金琳就更纳闷了,表面看来,这位将军应该是很疼他的儿子的,可是为什么舒同会说将军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呢?不过,这个疑问很快的被金琳丢在了脑后,她现在有一种暴户的心态,第一次拥有这么巨额的财富,不去挥霍怎么对得起这次穿越呢?要消费,趁现在,万一晚上睡着后穿回去了,那不是啥也没享受到吗? 舒同点头道:“当然可以,少爷可以随时随地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于是,金琳回到房间里,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她用头遮住后脑的纱布,又换了一身看上去不太张扬的宝蓝色长衫,让丫鬟聂小北给她捣鼓出来一柄玉骨扇子,然后站在新的铜镜跟前,仔细的看了一下现在的自己。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恰到好处,皮肤洁白无暇,长乌黑如墨,眉如墨画,唇若施朱,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英气中又带着一丝柔媚,如果这是真正的男儿身的话,金琳觉得她很可能会爱上自己。 因为时辰尚早,再加上金琳不会骑马也不愿意坐马车,舒同便跟在她身后,从将军府步行到御街,这段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却又委实不近。不过好在舒同对道路十分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有捷径可走。有的捷径需要穿街过巷的,金琳也不介意,反而是很兴奋的东张西望。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新奇的。 金琳刚想问聂无恨是谁,却忽然想起,可不就是自己么,原来自己的名号还可以用来吓唬小孩呀。金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舒同,他显然也是听到那妇人的话了,可是脸上表情平静,半点笑容也无,金琳真怀疑他是不是有面瘫。 舒同脚下加快了两步,跟得紧了些,然后回答道:“在权贵的眼里,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在平民眼里,他就是无恶不作、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坏人!” 舒同也停了下来,一言不地站在金琳身后。金琳站了一阵后,才转过身来,问道:“你认为,我该学她,还是该做我自己?”舒同低头答道:“不必学他。” 御街的繁华让身为现代人的金琳为之乍舌,宽阔的街道,华丽的商铺,跟现代的步行街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金琳站在路口,啧啧的感叹了一下后,却现街上来往的行人都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她,而且人们都极力地保持着离她身边方圆十米以上的距离。 舒同走上前来,低声安慰道:“少爷别介意,他们一直是这样的。” 顶着四周惊恐的目光,金琳鼓起勇气走在御街上,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平静而温和,甚至偶尔还对惊惶的路人们微微一笑,可惜她的好意得到的是反效果,方才还残存的几个围观群众,见她这么一笑,退散得一干二净。金琳开始沮丧起来,这种被孤立被人惧怕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饰店老板是个中年人,身材有些福,穿着一件褐色的丝绸袍子,见金琳进来,连忙挺着肚子迎了上来,口气谦卑地笑道:“聂少爷,您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呀!”看样子聂无恨曾经光顾过这里。 金琳看上了一支玉钗,白玉制成,钗头上雕着云纹,雕工圆润饱满,线条纯熟,一看就知道是大家之作,这样的玉钗,看起来简洁大方,又不会掉档次。那老板八面玲珑,见金琳仔细地在看那玉钗,连忙打开柜子,将玉钗恭敬地递到金琳的手上,谄媚道:“聂少爷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少爷若是拿去送给心上人,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金琳方才那一眼让胖老板还心有余悸,再加上她素来名声不好,胖老板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喊价了,喊贵了吧,又怕得罪面前这尊瘟神,一个不好小店就有灭店之灾,喊便宜了吧,万一这位爷七砍八砍的讲价,那可不就得硬亏?话说,御街的店铺租金可是贵得吓人的呀。老板正汗淋淋地不知道该如何喊价时,就听到楼上一个娇嫩无比的声音说道:“王老板,那玉钗我要了,多少钱都算我的。” 金琳挑了挑眉看着楼梯,莲足之后是一截粉色的长裙,长裙之上吊着一枚翠绿的翡翠玉佩,玉佩之上是白玉腰带,腰带之上是粉色的右衽衣裳,衣裳以上1ou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子。那人再向下走了一步,金琳才抽着气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真真是两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肌肤无暇如玉,双颊未染而娇,眉如墨柳,唇若樱桃。 “王老板,还不把那玉钗给我?”美人跟那老板说着话,眼神却是瞟着金琳的。!~! 第七章 巅峰对决 舒同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小人见过静云小姐。” 那美人见舒同上前行礼,脸上立即飞过两朵红晕,略略点头后,柔声道:“舒护卫不必多礼。” 这二人不对盘有一个重要原因:汴京城里有好事者,将宰相千金与将军千金并称为“京华双娇”。原本这只是好事者无聊搬弄出来的,但是那宰相千金却不服气了,聂无忧从来没在人前出现过,凭什么这些市井小人见过聂无恨之后,通过他的相貌就能断定他的双胞胎姐姐就一定美若天仙?这聂无恨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不学无术为非作歹,凭什么他姐姐能与她相提并论? 那王老板见汪静云要那玉钗,额头的汗水更冒得厉害了,心里哀叹道:我王某人是造了什么孽呀,竟然同时摊上了两尊瘟神。这玉钗拿还是不拿?拿吧,那将军少爷岂是吃素的主儿?不拿吧,这宰相千金也不是善茬呀…… 那胖老板见金琳笑的渗人,手一哆嗦,竟然没把玉钗拿稳,叮的一声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金琳本是好意相让,谁想对方不但不领情反倒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一时被气得够呛。那胖老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颤声道:“汪小姐,这玉钗是在下失手摔了的,不关聂少爷的事啊,要不,您再选一个,全当在下送给您的。” 金琳气结,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她招谁惹谁了,一出门就碰到这种事情,那个女人根本没掏钱,这玉钗怎么能算是她的,摔坏了也是老板自己的呀,凭什么要她赔钱啊,而且那玉钗明明已经到了胖老板手里,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的,怎么也算到自己头上啊。 因为这里动静有些大了,店里的伙计还有店外的行人都停住脚步,聚集在周围好奇地围观。窃窃私语越来越大声,大声到金琳想假装听不见都不行。 金琳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汪静云,手紧紧地捏着扇子,一动不动地瞪着她,连眼都不敢眨,她害怕自己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汪静云跺脚道:“哥,你怎么能帮那个混蛋说话呢?” 金琳闷声道:“没关系……”她本来是想客气两句的,但是只说了三个字就哽住了。舒同转过身,揽住金琳的肩膀,问道:“少爷可是头上的伤口又痛了?”然后将金琳按到自己怀里,带着她走到一旁的角落里,煞有其事地为她检查伤口。 汪静云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不听她大哥的话,只得愤愤地离开。她走了以后,汪静书又再次陪了个不是,金琳闷在舒同怀里,头也不抬地摆手道:“没关系。”汪静书有些诧异,这位聂公子当真跟传闻里的不一样,他原本是想赶回家去安慰方才被训斥了的妹妹的,但是又对聂无恨十分好奇,于是站在店里,犹豫着走还是不走。 金琳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泪已经都抹在舒同的衣襟上了,所以看起来像没哭过一般,“没事了,不疼了。”金琳嘿嘿笑着,走到胖老板跟前,拾起地上的断钗,仔细看了看,然后道:“王老板,这钗我买下了,多少银子?” 金琳让舒同再给了王老板二两银子,然后将王老板拉到一旁,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然后大声道:“你便把这钗照这种样式接好,我十天后来取,如果十天以内你高价卖出去了,银子分我一半,如果没卖出去,这钗就还是我的。” 金琳转身正要离开,却现汪静书还在这里没有离开。她十分感激汪静书方才为她解围,所以非常客气地笑道:“你不走吗?”汪静书看了看金琳的眼睛,笑道:“早晨聂公子说过要请在下喝茶,在下正等着公子相邀呢。” 茶楼向来是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加上又有以茶会友一说,所以一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为了表现自己高雅的格调与清淡如水的品质,总喜欢三三两两地约在茶楼里聊天玩耍。汴京城的茶楼,最出名的当然要属碧水茶苑了。 汪静书领着金琳进到碧水茶苑的店堂里,掌柜的立即笑着迎了上来,笑道:“静书公子稀客啊,快里面请,啊,聂公子也来了,快请进!”一边说一边前面带路,将金琳一行人引到店堂后面。穿过雕花木屏风,出了店堂的门,金琳觉得眼前为之一亮,真是屋前屋后两个世界,一面是繁华热闹的御街,一面是宁静苍翠的人间仙境,难怪这么多人对这里趋之若鹜。 汪静书笑道:“掌柜的,今天这茶可是聂公子请的,参不参加我可做不得主。” 金琳看到掌柜的脸色,咧嘴笑道:“参加,怎么不参加。只要你有时间,我们就参加。”汪静书本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办的,但是他也对这斗诗大会好奇得紧,听金琳这么一说,便点头笑道:“那就参加吧。”!~! 第八章 你会作诗吗? 一壶碧螺春,几盘精致的茶点,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舒同很少搭话,只有在汪静书或者金琳问起他时,他才淡淡地说上两句。三个人里,倒是汪静书显得最为健谈,因为他之前一直是在外地为官,前些日子才调回京城,所以有不少的异地趣闻可讲,他温柔的语调和沉稳圆润的嗓音,让人听着觉得心情舒畅,再加上他所讲的事物正是金琳所喜欢听的,所以金琳时不时地开怀大笑几声,又或者好奇地问东问西,气氛十分融洽。 午膳的菜品并不算多,七盘八盏的恰好摆满一桌。金琳出来的目的就是奢侈,消费消费再消费,所以点的菜都是香满楼里最贵的东西:鲍鱼、龙虾、熊掌、燕窝……这些东西,金琳可是见也没见过的,只能眼馋地看电视里别人吃,这回终于可以吃个够了。 金琳对汪静书颇有好感,再加上她钱多的慌,正愁没地方花,怎么肯让汪静书来请。于是笑着摆手道:“这顿说好是我请的,要是你想请我,得提前预约,下次再请。”汪静书也不与她争,只笑着应了下来。 接着有茶童前来收拾桌子,整理好以后,将临湖面的那面木墙放了下去,木墙与湖面平行,竟然成了一座小型的水上平台。茶童将桌椅搬到平台上,又将茶具点心等一并摆到了1ou天的平台上。金琳朝湖面上一望,觉所有木楼都如同他们这边一样,放倒一面墙做平台,有不少平台已经摆放完毕,此刻坐满了人。金琳觉得这位碧水茶苑的老板简直是太厉害了,这样精巧的设计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呀! 舒同小声地给金琳解说道:“这是用的内功,那掌柜的内力十分深厚。”金琳有些讶然,一个茶苑的掌柜也身怀武功,这个茶苑究竟是谁开的呀,好大的手笔。 比赛规则很简单,每个木楼派一个人上台去,抽一个签,签上有命题,这个木楼便以签上的命题作诗,谁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的合格的诗作多,谁就胜了。不过,何不合格是由所有的木楼投票决定,过半的木楼投票通过,才能算是合格。 舒同抽到的命题是:竹。 金琳依言朝其他木楼一看,果然都是人才济济啊,人数最少的木楼也是六七人一组,只有他们这楼人丁如此单薄。金琳也不想要那千两黄金,于是笑道:“那我们就看热闹吧,反正我们也赢不了,懒得受那个累,你觉得怎样?” 看热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金琳与汪静书慢慢地喝着茶,看其他木楼的人心情澎湃的一边吟诗,一边抄录,有错了字涂涂改改的,有想不出来抓耳挠腮的,也有志得意满兴致勃勃的。总之,看别人忙碌,而自己悠闲,是一件很不厚道却真是很愉快的事情。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一会大平台上的半裸壮汉又开始敲起鼓来,掌柜浑厚的声音宣布比赛结束时间到了。写好的诗作由每个木楼的茶童统一收起来,编上楼号交到平台上面去。金琳这座木楼的茶童空手上去交差时,掌柜的惊讶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同时看这桌的,还有离大平台最近的一座木楼上的一位年轻男子。 漫长的念诗时间到了,念诗的人选自然是内力高强的掌柜,每念完一诗,如果赞同该诗作过关,木楼的众人便举起一根树枝,如果不同意则举起茶杯。每念到一好诗,众人都鼓掌叫好,还有人吹口哨表示喝彩,自己的诗作被众人认可的人,通常会站起身来,得意地朝每个木楼挥手致意。而念到歪诗的时候,众人则会哄堂大笑,或者是不屑的切上一声,而作出歪诗的人,则会羞窘得将身体尽量缩小,以免被众人现。 最后的胜利者,是紫衣男子那一楼。因为整个比赛的操作一直都很透明,而且大家也都高兴了一把,所有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有任何异议。不过,当掌柜的把一千两黄金用七八个托盘装好送去紫衣男子那一桌时,他却拒绝了黄金的奖品。他低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掌柜的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金琳兴致勃勃地趴在椅子上四下里张望,想看看是哪一楼这么倒霉被胜利者盯上了。可是她现其他木楼的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这一楼。汪静书无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想,我们大概就是二十号楼!”金琳猛然回头,顺着汪静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可不就是放着一块大大的木牌吗,木牌上用汉字写着:二十! 紫衣男子对着掌柜的又说了几句,那掌柜的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转达道:“优胜者,想请聂无恨公子穿一次女装。”这个要求刚宣布,全场哗然,每一楼的公子们都跟着起哄,吵闹的声音渐渐地汇成了同一个呼声:“穿女装!穿女装!”!~! 第九章 登徒子? 金琳用手撑着额头趴在桌子上,恼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创意,请喝茶就去个小店不就得了,偏偏要像个暴户一样,跟人家说去最贵的地方!去最贵的地方喝茶就喝茶吧,还看什么热闹参加斗诗大会!这下可好,看热闹的人成了个最大的热闹。 整个湖岸沿线的木楼都沸腾了,敲桌子的,敲茶杯的,敲楼板的,拍手的,拍大腿的,怪声怪气吼叫的,吹口哨的,反正大伙儿都激动了,什么声音大就整什么。君子风度、礼仪风范,全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金琳看他们这架势,估计一人给一千两黄金都不能改变这些人看热闹的决心。 其实也不怪众人起哄,大伙儿这么热衷于让金琳穿女装也是有原因的。 金琳见暗示无用,只得改为明示。“舒同,你不是会武功吗?你带我逃走吧!”反正聂无恨的名声已经很臭了,再多一个骂名也无所谓。但是舒同却一脸恭敬的低头答道:“回少爷,这家的掌柜的也会武功。” 说话的当口,茶苑掌柜的带着几个茶童端着托盘已经走过来了,托盘里装着胭脂水粉和金银饰,还有叠得整齐的粉红色衣物。 金琳皱了皱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不想了。她始终把自己当做一个路人甲,说不定晚上睡一觉兴许就能回去了,所以并不是很在意究竟谁算计谁,或者究竟想算计些什么。现在当务之急的便是怎样把这身女装合适地穿到身上去,不会闹出什么穿错顺序或者扣错纽扣之类的笑话。 掌柜的拿来的衣裳是一条粉色的右衽长裙,粉色的缎面外还附着一层薄薄的粉色轻纱,这裙子的卖相一下子便征服了金琳,女人的天性都是喜欢漂亮衣服的。因为时值秋天,天气微凉,所以金琳穿得比较厚实,即使拖掉男装外袍,里面也还有一层里衣,所以金琳爽快的三下五除二的将外袍拖了下来,倒是弄得舒同惊诧地别开了眼睛。 粉色的长裙配上男式的髻,看起来十分怪异,而且掌柜的送来的饰似乎也得派上点用场才行,于是舒同又兼职了一把丫鬟的工作:替金琳梳头。 不过这种深刻,不是因为美好,也不是因为浪漫,而是因为疼。 掌柜的送来的物件里还有胭脂水粉,不过金琳却不想擦那些东西在脸上,她可不是自认为天生丽质什么的,而是因为她懒,不想等会儿换回男装时还要去洗,那样就太麻烦了。 金琳有些窘迫,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打扮可还入得别人的眼,所以也无从得知别人抽气是因为惊艳,还是因为被吓到了,提着裙摆站在人前,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然而,恰恰是这三分羞涩七分窘迫的神情,与她穿的这粉色的长裙相得益彰,使她看起来纯净如出水芙蓉一般,纤尘不染。 金琳无奈地提着裙角跟在掌柜的身后,走上平台。顿时,湖畔响起一大片抽气声,并伴随着茶杯坠地的清脆响声,然后便是各色的赞美。纵然在座的公子少爷们平素对聂无恨都是不屑的,鄙视的,但是那些劣迹斑斑的往事给众人造成的冲击,完全没有此刻他身穿女装美不胜收的样子给众人造成的冲击大。 金琳在台上亮相时,特地朝胜利者那一楼看去,她想仔细看看算计她的紫衣男子究竟长得是何模样,将来报复也好有个目标啊。可是,现在近在咫尺的那一楼里,才子们挤在一起向外探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不见了那个紫色的身影。 金琳本来对他是有一肚子不满的,但是见到他的相貌以后,所有的不满便自动地烟消云散了。这人不只长得俊秀,穿着打扮也让人看了觉得很养眼,而且行为举止也说不出的得体,笑容慵懒却温柔,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跟着他的笑容愉快起来,似乎再大的怒气对着他也不出来了。 金琳也不答话,想从旁边绕过去,谁知那宋玉坤却跟着挪了两步,不依不饶地依旧挡在她的面前。金琳又羞又怒,呵斥道:“请你让开!” 金琳怒极,正要作,却见舒同走上前来,一手按住宋玉坤的手臂,一手扶着金琳的胳膊,轻轻一带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宋玉坤收回自己的手臂,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地看了看舒同,又向金琳看去。金琳怕他再说些更不堪的话出来,于是拉着舒同逃也似的回到木楼。 在汪静书离开后,金琳拉着舒同问道:“这个宋玉坤跟以前的我有仇吗?” 第十章 影子王爷 金琳问:“谁?”舒同答道:“六王爷赵坤。” 金琳纳闷道:“连你都没见过他,可见我没和他结仇,为什么他要处处针对我?” 金琳奇道:“你的意思是那王爷主动来找茬?” 金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暴君一般的聂无恨竟然也有人喜欢,还为此不顾传统的由女方前来提议联姻,可见真的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呀。“如果那宋玉坤真的是王爷,那为什么那么多官家子弟见了他不行礼?就连汪静书也没上前见礼?”金琳想到了一点关键的,不论是宋玉坤那一楼的人,还是其他楼的人,对待宋玉坤虽然尊敬恭谨,但是那种态度却不像是对待上位者那种恭敬。 金琳奇道:“为什么呀?……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难道你见过王爷?” 金琳对舒同的话有些半信半疑,虽然她应该完全的相信他,而且实际上她本能上也已经完全相信他了,可是理智上,总觉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未免也太厉害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一样。既然那么厉害,干嘛还躲在将军府做护卫啊,一来没多少钱可拿,二来也没官职,一点威风也无。 舒同把手抄在胸前,摇头道:“你虽然不笨,但是也不太聪明啊,宋玉坤就是碧水茶苑的幕后老板,难道你没察觉到?碧水茶苑那掌柜的对宋玉坤的态度,你难道没看出来?要在京师重地买这么大一块地,用那么大的手笔弄一个茶苑,并且能让达官贵人们都照他们制定的规则来游戏,足以见得宋玉坤的身份非同一般,而身份年龄都与之相仿的,便只有六王爷这一个神秘人了。” 金琳讪笑道:“有道理,有道理。”其实有没有道理,她自己也没想得很明白,被舒同这么一说,实际上她反而是更糊涂了。不过她倒是明白了一点,如果宋玉坤就是六王爷,那么他也不可能用王爷的身份来压制她,顶多以后不去碧水茶苑,避开他就得了。想到这里,金琳觉得心里的大石头可以暂时放一边了,于是咧开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再说那宋玉坤,也就是六王爷赵坤,在碧水茶苑里大大的羞辱了金琳一番后,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并且一举两得的得以观摩了一下传说中的美人的相貌,心里暗爽得简直要承受不住了,他觉得得赶紧回宫去跟他可怜的皇兄分享一下,顺便也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欢喜,没错,是泄。 赵坤在人前的身份是六王爷的专用大夫,自打出师开始就一直由他负责治疗王爷的病。不过至于为什么他医治六王爷这么多年,王爷的病也不见好,这可不是人人都敢质疑的问题,皇帝都说他合格了,谁敢说他不合格?所以他得以用宋玉坤的身份进出宫闱,活跃于坊间和宫廷两地。 花园尽头是正殿,也就是皇帝办公的地方,相当于大型的办公室。正殿两侧,左边是寝殿,右边是御用藏书阁,余下花园两侧的宫殿多数是闲置着的。延寿宫外便是整个汴京城里最大的湖:碧玺,只听这名字便能感觉出湖水碧绿清澈的模样,在没有风的日子里,湖面平静得就像是一块绝世美玉一般。 赵坤穿过花园,来到正殿前,皇帝身前的大太监七福正守在外头,见了赵坤连忙打千道:“万岁爷正念叨您呢,快请进吧。”七福是知晓赵坤与宋玉坤为同一个人的,但是他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叩拜之礼,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赵坤拾起奏折,打开看了看,然后笑着合上奏折道:“皇兄,何必为那老匹夫动怒,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那德行,当年还曾指着父皇的鼻子骂他是昏君呢,骂归骂,可他不一样要对我们三跪九叩、一样要鞍前马后的效忠么。” 赵坤笑道:“皇兄这话说得臣弟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是下面的人听见了,真那么去办了,到时候伤心的可不还是皇兄吗。” 赵坤笑得谄媚,用手肘支在书桌上,身体斜斜地kao着书桌,神秘兮兮地说道:“皇兄想不想知道将军千金的庐山真面目?”!~! 第十一章 平行大宋 赵乾看了他嬉皮笑脸的弟弟一眼,口气不耐烦地说道:“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赵坤习惯了赵乾这幅别人欠他很多钱的嘴脸,不以为意地笑道:“啧啧!可惜皇兄没看到啊,真是美得呀,哎哎,皇兄,你宫里这些妃子加到一起也比不上她呀。” 赵坤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是瞬即便恢复了正常,得意地说道:“那倒没有,可是也算差不多了,聂无恨穿女装,应该也和聂无忧差不多了吧。” 赵坤得意地笑道:“皇兄有所不知……”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下午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地给赵乾讲述了一遍。 赵坤退后一步站直了身子,骇然道:“皇兄,臣弟犯了什么错皇兄要这么罚呀,臣弟还没玩够呢,再说,臣弟还想多隐蔽几年,为皇兄勘察民情呢。”他所谓的勘察民情,其实就是充当皇帝的耳目,那茶苑专为达官贵人们而开,自是为了能从官家子弟的嘴里得到一些他们偶尔走漏的消息。 赵坤摇头晃脑地笑道:“成婚有什么好的,我看到皇兄后宫里的女人们天天闹腾,想想都觉得可怕,要是我也弄这么一堆女人在碧玺殿里闹腾,还不如直接跳碧玺湖来得干脆呢。” 赵坤拱手行了个礼道:“那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不过,皇兄真的不好奇聂无忧的相貌吗?” 赵坤行了个礼道:“臣弟告退。”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坏笑道:“皇兄,你何不把汪必清那老匹夫的掌上明珠娶进宫来,将来他要是再气你,你就欺负他女儿出气也好啊。” 赵坤见他的皇兄已经不生气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乖乖地退出了延寿宫,回他的碧玺殿去了。 直到晌午时分,肚子实在饿得扛不住了,才悻悻地从床上爬起来,叫丫鬟们弄了吃食,吃了个撑后,略略地坐了一会儿,又倒回床上睡觉去了。她愣是想就这么睡回去,但是愣就是睡不回去。 舒同转身走到外间,金琳听到他吩咐丫鬟的话,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少爷要用书垫枕头,小北去将军书房里找找,要厚的,越厚越好!”厚的书通常都是史书,不过舒同这么说也太寒碜人了吧,难道聂无恨不识字自己也不识字吗?金琳撇了撇嘴,把不满吞回了肚子里,因为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聂无恨的确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纨绔子弟,自己这个冒牌货,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原主人吧。 八本书里面,史书只有一本,其他的是什么注释版诗经一类的,要么就是诗词歌赋,这些文学著作金琳没有兴趣,于是真的拿来放在床头垫枕头了。金琳把那本《资治通鉴续》搬到书桌上,将烛火移到面前,开始细细地翻阅起来。宋以前的历史都跟金琳所知道的历史一样,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 金琳合上了史书,满脸震惊。难道以前在科幻小说里看到过的平行世界竟然真的存在?每一个细微的改变,都将会衍生出一个新的平行世界,并与原本的世界按照不同方向不同轨道持续下去,直到永远?那么宇宙空间又该有多大的存储量来容纳这些平行世界呢?会不会无限制的繁殖下去之后,导致宇宙容量不足,最终使得所有的平行世界都崩塌呢? 金琳东想想西想想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半夜,总算有了点睡意,于是欢喜地爬上床睡觉。她还在指望着一觉醒来便已经离开了这个混乱的世界。但是每次醒来后,又总是失望的现,自己还在这里,还没能回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去。 舒同看着床上睡眼惺忪的金琳,有些不明白她怎么贪睡成这个样子了,除了上茅厕,其余时间都是在床上过的,难道是因为头上的伤口还没愈合的缘故?但是之前逛街的时候,明明已经生龙活虎了呀。 第十二章 画像风波 “阿姐究竟是什么病,为什么十几年也不见好?”金琳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问道。 舒同低头答道:“太医说是心脉不通导致气血不畅,说是十六年前夫人难产时闭气太久留下的病根。”所谓的心脉不通,其实就是现代医学上说的心脏病,不动手术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舒同摇头叹道:“画师来为小姐画像,是宫里地规矩,每个官职四品以上官家千金成年之际都得画那么一张,呈皇帝阅览,皇帝有看中了的,就选进宫里为妃,没有看中的才可以自行婚配。”舒同说完后,转出屏风让丫鬟们进来为金琳梳洗穿衣。金琳依旧是男人打扮,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舒同站住脚,沉声答道:“把小姐送进宫里去,也许是她唯一可以活命的方法,任何诛九族的罪,也不会波及后宫。而且皇宫里的御医比将军府的太医强多了,万一能治好小姐也说不定。”听了舒同的回答后,金琳沉默了,也许在她看来是牢笼的地方,对聂无忧来说却是天堂也说不定啊。 脸上干净清爽的聂无忧看上去美极了,如墨如云的长松松地挽在脑后,没有佩戴任何饰,也没有擦任何的胭脂水粉,只是那样干干净净地,却能让人觉得看过她以后,心情无比的清爽,就好像闷热夏季里一道微凉的风吹过面庞一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聂无忧便打丫鬟出去了。丫鬟离开后,她笑着说:“真是为难无恨了,为着阿姐这不争气的身子,委屈你穿女装。”虽然语气里很是有些愧疚的意思,但是脸上却明明带着期盼的笑容。 想起这些,金琳觉得眼眶有些烫起来,来到这里三天后,思念第一次如潮水般地冲向她的眼眶,并且隐约有决堤的趋势。金琳抬头望着纱帐顶上的流苏,飞快地眨了眨眼,幸好,这时聂无忧已经起身去拿衣裙与饰了,并没有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金琳取了衣裙后,将聂无忧扶回床上去躺着,然后避开聂无忧的视线把这套蓝色的衣裙换上,又散开自己的髻,坐到床榻上,让聂无忧替她梳头。聂无忧虽然体力不济,但是手却是十分巧的,中途歇息了一阵后,就为金琳梳好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复杂式,还在髻上点缀了一些小的装饰绢花,和小的玉扣,把金琳打扮得像从水里浮出来的仙子一般。 金琳放开聂无忧的手走出屋外,由丫鬟扶着来到花园里,远处的凉亭中,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一个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那老者应该便是画师了,那年轻人却是金琳认得的,可不就是在碧水茶苑调戏她的那个登徒子宋玉坤吗?他怎么会跟画师一起来?金琳心里疑惑得很,愤恨得很,却要假装不认识,假装自己身体虚弱,然后慢步地走过去。 那老者深深一揖道:“老夫张瑞,见过无忧小姐。” 金琳听他这样一说,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自己没病没痛的,要是真的让他给把脉那不就1ou馅了吗。万一他把出来问题,跟皇帝这么一汇报,然后皇帝又派人下来这么一查,那将军府岂不是要满门抄斩了?这个猜测让金琳紧张起来,心怦怦直跳,端坐在那里面带着微笑,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秋天的早晨凉风习习,园子里的桂花香气阵阵,夹杂着池塘里残败荷叶的腐朽清香,形成了一种带着点堕落与奢靡的香气,张瑞一言不地画着画像,时不时地看金琳一眼,另一个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人,却一直地看着金琳,目光灼灼。 待癫狂状的张瑞走后,赵坤走到金琳跟前,行了个礼道:“无忧小姐,可以开始了吗?”金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把手腕放到石桌上,让赵坤把脉。她害怕得要死,却不知道赵坤其实也紧张,他哪里会把什么脉啊,纯粹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美人,以后好当做三朋四友炫耀的谈资,所以才在他皇兄跟前磨来磨去的磨了这么个机会,他其实也很怕这位大小姐问一些专业的医术上的问题,要是答不上来,他这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大夫可要1ou原形了。 第十三章 家国天下 金琳的心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如果这位六王爷定要见聂无恨的话,她该去哪里找个聂无恨出来给他见呀,聂无忧此刻正卧病在床呢。金琳心里急得不得了,表面上却要尽量的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静,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想到应对的法子,她只能没话找话地问道:“不知宋大夫是怎样与舍弟结识的?” 金琳装作柔弱地问着,实际上她的声线是偏圆润型的,听上去虽然好听,但是不会过于娇气,但是这会儿要扮娇弱的病西施,所以语调刻意放缓,声音听起来柔和而温软,如最柔软的丝绢拂过面颊一般,让人觉得舒坦。 金琳听他提起诗会,不由得怒上心头,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竟然还敢提起诗会的事情!但是她又不能火,甚至连不满都不能流1ou出少许,只是假装惊讶地柔声问道:“诗会啊,我听无恨说,诗会上有个登徒子调戏于他,不知道宋大夫可识得那人?” 赵坤讪笑着把自己撇清,并且觉得自己刚才提出来的要见见聂无恨的提议简直是愚蠢无比,要是那小子当面给自己难堪怎么办?为什么一见到美女便丢了魂似的,连脑子都变笨了? 赵坤见有了台阶下,心里立即平静了下来,风度翩翩地拱手道:“无忧小姐的吩咐,在下定当照办,若是见到那登徒子,在下一定好好的教训他。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望无恨公子吧,还请无忧小姐好好休养身体才是。” 再说那画师张瑞,因为画了一张举世罕见的美人图,所以兴奋不已,连因为常年伏案画画而少于活动气血有些瘀滞的腿脚也似乎因此不药而愈了,下了轿之后健步如飞地赶去延寿宫,迫不及待的呈上美人图。 张瑞以为这一次他一定能让皇帝狠狠地震惊一把,毕竟他画了四五十年的人物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绝色,要是万岁爷见到如此美人,封个嫔妃什么的,自己也算是立了个功劳了。 张瑞朝七福行了个礼,沮丧地抱着画卷走了。走到门口,便碰上了六王爷赵坤,当然,赵坤在张瑞眼里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爷专用大夫,所以沮丧的张瑞也未给他见礼,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预备擦身而过。赵坤笑嘻嘻的拦住他,一把抽出他怀里抱着的画卷,笑道:“皇上没收这画呀,不如在下替张先生拿给皇上看吧。” 再说这赵坤拿了画像,对着七福笑了笑,径直进了大殿。皇帝赵乾坐在书桌后,低着头正仔细地阅读着奏章,听见脚步声,以为是七福又回来了,头也不抬地怒道:“那个老家伙画画把脑子画糊涂了,你也糊涂了是不是,再来说三道四的,小心你的狗头!” 赵乾这才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看着赵坤道:“朕都快烦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赵坤笑嘻嘻地打开奏折,看了两眼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赵乾从他手里抽回奏折,怒道:“有什么好笑的,那些个老匹夫管得也太宽了,连朕晚上该和哪个妃子睡觉都要指手画脚,真是……”说罢狠狠地将奏折朝桌上一拍,气哼哼地道:“朕每天看奏折,没空去后宫,大臣们说要朕以延续皇家血脉为重,要是朕天天去后宫,恐怕又有大臣要上折子要朕以国事为重了,这群老匹夫,朕该把他们统统拉出去割舌头!” 赵乾摇头道:“不行,什么事情都可以马虎,娶皇后可马虎不得,朕什么都由得那群老匹夫,但是这皇后一定得是朕自己选的!” 第十四章 后宫 赵乾对着画像呆滞了几百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其间自是双眼光,面色惊讶,赵坤自动地把他皇兄的这种神情翻译成了惊艳,在一旁十分乐见其成地笑着,但是赵乾很快的便回了神,放下画卷摇头叹道:“这将军五大三粗的,竟然能生出这样标志的女儿,实在是让人费解呀!” “……”赵坤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指了指画卷问道:“皇兄,你盯着这画看了这么老半天,难道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赵乾苦笑道:“朕也知道你的一番苦心,但是你也看到了,朕的后宫就那么两三个妃嫔已经是吵得我头大如斗了,朕实在是怕再多两个妃子闹得朕以后连后宫都不敢去了,再美有什么用,一不知道品行,二不知道是否情投意合,你以后还是莫要再费这些心了,好好给自己物色个王妃才是正经。” 赵乾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将画卷丢进了身后一个做工精致图案繁琐的景泰蓝书画筒里,他虽然知道身为一个帝王,后宫的事便是朝廷的事,可是要他坦然地接受旁人对他私人生活的指指点点却还是很难,要是父皇当初把皇位传给六弟,也许他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吧,赵乾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也只是费神了片刻,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到了如山的奏折上。 于是,金琳决定要好好享受她的纨绔人生了。这天金琳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用过早膳后便带着舒同出门了,其实她原本是想带上一大群仆人或者护卫的,她觉得,纨绔子弟嘛,自然是应该去哪里都带着一群恶形恶状的随从,见到良家妇女便上前调戏,虽然她对良家妇女没兴趣,但是调戏良家美男也是可以的。 不过金琳最终还是没有打听这开封府到底是不是包黑子治下,因为对她来说,做纨绔子弟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就算现在有机会了,她也不可能真的带上恶仆在大街上调戏美人。所以,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父母官是谁实在是无关紧要。 金琳一路慢慢地走着,眉头纠结,看着四散逃开的人群,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乱烦。又话说,与御街一墙之隔的皇宫里头,有个人心头也很烦。这个也正无比心烦着的人,正是大宋的皇帝陛下:赵乾。 事情是这样的:皇帝放假一天,妃子们自然是高兴坏了,心想平日里皇帝不来后宫是因为忙,今天得了闲自然是会来安慰安慰她们寂寞的心灵的。但是,虽然只有三个妃子,不过每个妃子都觉得皇帝一准儿会来看望的人是自己。这三个终日里没有其他事情做的女人,早早的起了床,只梳妆打扮选服饰便用了近两个时辰。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寂寞的女人放到一起,足以演无数场戏了,凑在一起比妆容,比服装,比型,乃至比起父亲兄弟的官职,总之就是各看各都不顺眼,于是,皇帝还没来呢,这三个倒先吵起来了。 妃子们吵得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的皇帝陛下此刻正与他的大太监躲在假山后头,小心翼翼地朝来路退回去,侍卫们倒是看见了,可是谁敢吱声啊。回了自己的寝宫,赵乾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叹道:“这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朕的去处,哎!”大太监七福上前道:“万岁爷,不如去六爷的茶苑看看吧,听说景致是京里独一无二的。” 于是,皇帝赵乾与大太监七福乔装打扮了一番,又带上几个打扮成家丁模样功夫极高的大内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六王爷家的碧水茶苑去了。!~! 第十五章 送钱 金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 买衣服吧?她对男装兴趣实在是不大,总不能打着为阿姐买衣服的名号去看女装吧? 字画书籍?她顶着聂大少爷的美名,可是大字不识的呀,买那些来做什么? 柜台上守着的人不是掌柜的,而是一个年轻瘦弱的伙计,尖脸猴腮的一看就是被资本家剥削得很厉害的那一号人。那伙计是认得聂无恨的,见他走进来,腿上打着颤儿,脸上勉强地挂着笑上前行礼道:“聂公子稀客啊,不知想买点什么?” 金琳嘴角抽了抽,真的是有些无话可说了,这聂无恨的名头未免也太过响亮了吧,只说了一句话便把人家店伙计吓得险些丢了魂儿。那店伙计这样叫了一嗓子后,不一会儿就听见楼梯咚咚地响了起来,店掌柜的骂骂咧咧地声音从楼上传来:“叫魂儿呀你,吃饱了撑的鬼叫唤啥?” 金琳笑了笑,点头道:“不打紧的,我是顺便过来看看上次那玉钗卖出去了没有。王老板如果忙的话,那我改天再来。” 金琳一听顿时乐了,悄声问道:“王老板有没有开价?” 金琳坏笑着用手肘拐了拐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王老板,悄声道:“那我去会会他。”说罢,由王老板带路,朝楼上走去。 金琳跟在王老板身后上了楼,一眼便瞧见了被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一身富家阔少打扮的赵乾,不禁被他的相貌气度震得有些失神,那人坐在茶几旁,静静地看向楼梯,长在脑后挽了个髻,一身白衣衬得他肌肤如雪,眉似剑,目如星,红唇微抿,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使人如沐春风,心生向往。金琳自认自己不是花痴,但是却也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就连舒同在后面狠狠地扯她的衣袖她也没有觉。 王老板点头哈腰地介绍道:“这位便是那玉钗的主人……”金琳连忙打断了王老板的话,自我介绍道:“在下金琳,公子可是看上了在下的玉钗?”笑话,要是让这个冤大头知道自己的名号,只怕会吓得落荒而逃了。王老板被金琳打断了介绍之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打着哈哈道:“对对,金公子便是这玉钗的主人。” 赵乾原本是要去碧水茶苑,途中经过饰店时想到过几日便是六弟赵坤的生日,于是带着侍卫们逛了进来,看了一阵后觉得都不如皇宫的那些东西好看,品质也不高,正想离开时,王掌柜将那支用黄金镶过的玉钗摆了出来,别致的造型让他眼前一亮,于是打算买下来送给六弟赵坤。至于报上的化名嘛,他自是跟他的六弟学的,赵坤化名为宋玉坤,他觉得三个字麻烦,于是就直接叫宋乾得了。 赵乾把他的化名一报出去,也知道要闹笑话了,若是放在平日里被人这般取笑,他定是会火冒三丈高的,但是今日见到金琳一脸纯净开怀的笑,不知怎地“嗤嗤”地冒出来的小火苗就那么“哧儿”的一声熄灭了,心里还隐隐地有一种欢喜,似乎能让眼前这人笑得如此动人,自己丢点丑也是值得的。 果然,赵乾很上道地礼貌拒绝道:“虽说相逢既是缘,不过这见面礼实在是太重了,在下不敢收,王老板,这玉钗原本定价多少,我买了。” 金琳听了这价瞪大了眼睛,她到底不是商人出生,所以见到这四十两变八百两的生意,觉得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那“送钱”公子也是在是大方,听了王老板的报价,眉头都没皱一下,二话不说回头就叫他身后站着的一个秀气的小厮将银票给了王老板。 第十六章 两样不会? 金琳一下子赚了三百多两银子,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听到“送钱”邀约她喝一杯,虽然不知道这饮一杯到底是茶还是酒,不过宰了人家这么一大笔,请客吃饭也是应当的,再说这位“送钱”公子看起来也实在是赏心悦目,和他一起吃饭喝酒应该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吧,于是金琳丝毫没有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并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就由在下做东吧。”赵乾也不推辞,与金琳谈笑着走下阁楼。 那王老板在最末一个下楼,脸上挂着无边的笑意,对今天这笔买卖满意之极,这一票生意的利润可顶得上他半年的开销了,实在是太幸运了。他一边算着今日的收成,一边想着要如何跟将军公子商讨将这种金镶玉的做法转让给自己,却在下完楼梯后,变了脸色。 这金牌是大内侍卫的身份牌,在秘制二字下面,用小字刻着编号。这王老板之所以会来汴京城里开铺子,也正是因为家中有亲戚在大内挂金腰牌,能仗着这点关系使得黑白两道少来骚扰,平日里喝酒时,那人曾拿出来炫耀过,所以王老板记得很清楚。 王老板站在店门口,望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身影,额头开始冒起汗来。他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担心,于是回头就关了铺子,几天内便觅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托关系将铺子与里面的玉器饰品尽皆打了出去,收拾起家当带上家眷,悄然地离开了汴京,躲回到老家享清福去了。所以几日后金琳想起他来时,叫人去要银子,却得知王老板早就卖了店铺走了后,气得直跺脚。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赵乾见金琳提起碧水茶苑时又是皱眉又是皱鼻子的,觉得十分有趣,便也不勉强她,只说随便她选地方。金琳领着赵乾在御街上走了好几圈,终于寻到了一家刚开张不久还挂着红绸的酒楼,那掌柜的应该是不认得自己,远远的瞧见自己就笑着上前来招揽生意,那掌柜的四十多岁年纪,长得矮矮胖胖,一笑之下脸上的肉都堆到了一起,看起来虽然滑稽却也不失亲切,金琳心里暗暗一乐,笑道:“就这里吧。” 金琳回头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舒同,正要问话,恰巧赵乾也回过头来对店伙计吩咐道:“另要一间雅间,让随从们也喝一杯吧,省得跟着我们不自在。”金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光随从就七八个之多,到时候这些个彪形大汉往两边一站,吃什么喝什么都没胃口了。舒同不情不愿地被那几个随从揽着肩,进了隔壁的房间,临进门时,深深地看了金琳一眼,奈何金琳眼里只有帅哥,竟然错过了舒同颇具含义的一眼。 金琳心想,这台词未免也太老套了吧,并且这不是异性之间用的吗,怎么用到自己身上来了呀。不过虽然她心里已经笑翻了天,但是此刻也只能强忍着,打哈哈道:“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店伙计下去后,赵乾笑道:“金公子真是好能耐啊,那玉钗的款式是公子自己想出来的吗?”金琳嘿嘿一笑,那金镶玉的做法怎么可能是她自己想的,不过是二十一世纪满大街可见的款式,她也不想剽窃别人的创意据为己有,于是老实地交代道:“不是,只是那玉钗是在下的而已,至于那款式,是在下以前看到过,如今搬来用了一用而已。” “不知金公子都会些什么呢?”赵乾问道。琴棋书画、古往今来、天文地理,总是会上一样把两样的吧。 赵乾大喜,连忙问道:“金公子可会为官之道?可会运筹帷幄?”要是金琳答会的话,他立即回去找人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天知道,他天天看汪必清那张忧国忧民的苦瓜脸已经看得要吐了,如果每日在朝堂上能看到金琳这张喜人的脸,那么上朝也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了。 金琳神秘兮兮地凑过头来,笑着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吃-喝-玩-乐,走-狗-斗-鸡。”赵乾:“……” 赵乾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喝茶,不然就要失礼了。虽然他此刻已经完全肯定金琳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但是不知怎么地,他心里竟然完全无法生出半点厌烦的情绪,反而觉得她一脸坦诚的样子十分可爱,并觉得金琳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是应该吃喝玩乐、走狗斗鸡、享尽清福的。他一方面欣赏金琳的率真,一方面也在暗自警惕:为什么面对金琳他好像什么防备都没有了,竟然如中了蛊毒一般,觉得那人什么都好,什么都是对的?并且看到他的笑脸,就觉得心情舒畅无比? 原本还是隐约的哭声突然大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一个妇人喊了一声:“你个没良心杀千刀的,怎么狠心抛弃糟糠停妻另娶啊!”金琳一听,很没同情心的乐了,看样子是陈世美的现实版啊。 于是金琳与赵乾出了雅间,站在二楼的走道上朝下看去。 那妇女嚎哭道:“各位大人们评评理啊,这个没良心的,当初受穷的时候奴家没嫌弃他窝囊,如今他有出息了,反倒嫌弃奴家色衰,这什么世道啊!”店掌柜的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斥责道:“你这疯婆娘,平白地污我清白,你也别在这里撒泼,咱们见官去!”!~! 第十七章 诬陷 那哭嚎的妇人也不应掌柜的话,只是拿眼瞟着他,嘴里依旧是那几句“要各位大人评评理”“没良心”“抛弃糟糠”,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直闹得大厅里的客人们都受不了了,而且她那鼻涕眼泪的一脸,让人实在是食不下咽,于是纷纷地掏出银子结了帐,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掌柜的见客人都几乎走光了,气得捶胸顿足,破口骂道:“你这疯婆子要讹钱还是讹粮,你说了就是了,怎么来坏我生意啊,走走走,咱们见官去,看衙门里的大人们怎么说!”说罢伸手要去拉那哭嚎的妇人,那妇人一直瞅着他呢,见他要过来,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嚎叫道:“杀人了,杀人了,这没良心的要杀妻了呀!” 金琳有些看不下去了,那妇人哭得那叫一个假呀,跟现在某些电视剧似的,一看就是假的,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信她,金琳气不过,在楼上大声问道:“这位大嫂,你说那掌柜的是你相公,可有证据?” 金琳笑道:“这位大嫂,你说的这证据只怕整个御街的人都晓得吧。陈掌柜,你上次对在下说你后背有个铜钱胎记,不妨让你这位妻说说看,那胎记在哪处,若是说对了,那在下可要好好地为这位大嫂讨个公道了。” 那妇人知道自己的把戏已经被高人拆穿了,却又不肯死心,抱着侥幸的心理抹了抹眼泪道:“奴家哪里记得清楚那胎记到底是在哪里呀,好像是在脊梁骨上,又好像是在肩膀上……”她原本还想再猜几个位置,以确保万无一失的,但是被陈掌柜的狠狠地打断了:“你这疯婆子,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坏我名声?你要是不说,我马上叫人去报官!” 围观的人们自然是形式哪头好就站哪头,方才还在人道谴责陈掌柜的众人,现在又一致成了陈掌柜的拥护者,纷纷地申讨那位一直坐在地上的妇人。那妇人一脸可怜地四下里看了看,觉已经没有半个人支持她了,于是索性停住了哭嚎,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抹脸道:“没有就没有,奴家认错人了,怎么样?难道认错人了也有罪?” 那妇人轻佻的神情与话语,带着一股十足的风尘味儿,就连赵乾这样从来不曾涉足过烟花之地的人也看出她来路不正了,见自己这位新结识的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好友,居然被一个风尘女子调笑,不由得怒上心头,将也跟着出来凑热闹的侍卫们一顿好骂:“你们傻站着做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教训她?” 只是,再也没有人同情她了,虽然有人不忍心的别开眼睛,但是却没人帮她说话了。那妇人哭天抢地的嚎叫着,一个侍卫忍不住了,冷哼道:“叫什么叫,只是拖臼而已,再叫就给你彻底扭断!”说罢,正要将拖臼的双臂给她接上,就听到赵乾说:“问问是谁指使她来的。” 赵乾朝那两个侍卫摆了摆手,那两人抬起那妇人的胳膊,又是轻轻一扭,那妇人脸上的痛苦神情立即消了下去,见一左一右的煞神不再拉着自己了,连忙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挤出了人群。围观的人们见好戏似乎已经散场了,于是也纷纷散去,不过恰逢午膳时间,也有不少好事者巴望着听到点什么后续的新内容,于是索性留在这家饭馆里,叫上饭菜吃了起来。 “今日多亏了两位公子仗义相救,否则在下这铺子只怕是开不下去了,今日这顿就算在下的了,两位公子不要客气,若是还要点些什么,只管叫就是了。”陈掌柜连连行礼,就只差没跪下磕头了。 陈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过节呀,方才那疯婆娘也说了,在下本是沧州人士,因为家中无人,所以才变卖了家产来汴京寻个生计,起早贪黑地干活儿攒了些银子,后又做了些小买卖,也有些积蓄了,不久前娶了妻,岳父大人见在下老实,便将他这铺子给了在下。那位香满楼的大掌柜原本与在下的岳父商谈过卖这铺子的事情,在下的岳父觉得价格太低,没有答应,在下接手铺子后,那大掌柜的又来问过几次,在下还指着这铺子养活一家子人呢,怎么敢卖了坐吃山空?前些日子就有谣言说在下这店里吃死了人,所以近日生意一直不好,没曾想,今日竟然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 赵乾哼了一声道:“能有什么麻烦?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他没想到自己微服出游一次,竟然还会碰上这档子事儿,于是也生了心,想一管到底。 第十八章 错过 陈掌柜的作了个揖道:“两位公子还是莫要管了,在下铭记二位的恩德,将来若有差遣,在下绝不推辞,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吧。”赵乾见他百般推拖,更是对那幕后之人好奇得紧,但是看那陈掌柜似乎也真是铁了心的不让他们趟这浑水,于是干脆也不再问了,只是答应说不管了,那陈掌柜的这才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这样一闹,两人也没什么兴致了,心里都痒痒着呢,想立即便去那香满楼探个究竟。于是二人草草地吃了些饭菜,便叫上随从,下了楼来。赵乾叫了七福结账,金琳又叫了舒同结账,但是不管是谁的银子,那陈掌柜一概不收,金琳与赵乾都觉得这家的掌柜的是个实在的人,想着要如何帮他度过眼下这困境。 金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能帮到陈掌柜的,也算是好事一桩,于是就听话的等在街上,舒同走近两步,在金琳耳边低声地说道:“少爷,这位宋乾公子便是皇帝。” 舒同点头道:“是的,千真万确。”他无聊的时候曾经潜进宫去,想见识一下六王爷,结果六王爷没见着,倒是见到了皇帝,虽然是偷看的,但是那身明晃晃的龙袍错不了的。“你怎么不早说呀?”金琳埋怨着。舒同耸肩道:“小人一直给少爷递眼色,奈何少爷不看我?” 就算是皇帝气量大,不计较这宰羊的小事情,可是自己这女扮男装的身份,如果说从小被人当做男孩子养是将军家犯了欺君之罪,硬推说自己无辜,不知道实情,还可以勉强推卸责任,但是如果继续穿着男装跟皇帝称兄道弟的,那可就是真的欺君之罪了。 再说那赵乾,他与金琳一同出来时,回头瞧见陈掌柜这店铺的匾额看起来十分小气,字迹模糊,而且店铺名字也显得小气,于是才跟金琳说他想到了一个帮助陈掌柜的法子。回了铺子后,问陈掌柜的有无笔墨纸砚,幸好这些东西账房里都有,陈掌柜的虽然不知这位恩人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但是还是飞快地寻了出来,递到七福的手上。 赵乾接过粗杆毛笔,抬手在纸上刷刷地写个五个大字:天下第一楼。凡是识字的,都傻眼了,当然不识字的也同样傻眼了。识字的都想,这谁呀,天子脚下称天下第一,不要脑袋了?不识字的嘛,当然是见别人傻眼,也跟着傻眼呗。赵乾写完这五个大字后,又换了细杆毛笔,在那五个字后题上了自己的名字:赵乾。 赵乾收起玉玺,笑着喊了声:“陈掌柜的?”陈掌柜这才醒过神来,想要跪拜行礼,却被赵乾一抬手止住了,“今后便没人敢打你这店的主意了,不过,往后朕和那位金公子来用膳,你可不许敲我们竹杠啊。”陈掌柜的已经兴奋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不像有些滑头的商人一般立即上前拍马讨好,只是一脸堆着笑,在一旁哎哎地答应着。 再说金琳离了御街后,十万火急地回了将军府,心想这下可不敢随便上街了,于是让舒同给她请些先生来,教琴的、教画的、教识字的,统统请回来,她打算至少在将军府宅个一两年,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去逛哒。 先生们有些不是只教一个学生的,于是免不了会拿那些学生与金琳比,遇到顽劣的,先生们就会劝导:你们看,连聂无恨那样不可救药的纨绔子弟都浪子回头了,难道你们还不如他?于是,渐渐地,聂无恨浪子回头的八卦消息开始在汴京城的贵族间流传开来,并且慢慢地流向坊间。 当初相遇的那家饰店换了掌柜的,现在生意红火的天下第一楼的陈掌柜说不认得金琳,这世界上似乎从来就没有一个叫金琳的人出现过,赵乾回想起那日的相遇,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可是那只做工精巧的玉钗又时时的提醒着他,那日的种种,并不是梦,只是被他错过了而已。!~! 第十九章 宅 赵乾因为找不着金琳,所以将那支原本是为六王爷准备的玉钗扣下了,另从大内的宝库里寻了一样稀罕玩意儿送给赵坤做生辰礼物。虽然赵乾也恼恨金琳的不辞而别,但是每每看到玉钗,想起金琳的笑脸,又觉得恨不起来了,又加上因为天下第一楼的事,挖出宰相汪必清的丑事,每当汪必清一脸正义凌然地教训他的时候,他就会把这天下第一楼的事情提一提,羞得汪必清老脸绯红,所以,他愈地想念起金琳来。 原来,那香满楼的大掌柜不是别人,正是汪必清的岳父大人。虽说这位岳父并不是正主儿,只是有个女儿嫁给汪必清做了小妾,后来因为生了二公子汪静岚而被提拔成了二夫人。但是这位大掌柜的,仗着自己是宰相的岳父,又是宰相家公子的正牌外祖父,又加上他经营颇有些手段,囤积了不少财富,所以说话做事向来是财大气粗,整个御街他都是横着走的。 虽然赵乾没有明着整治那香满楼,但是却私下里知会过宰相汪必清,要他管好自己的岳父,不要做出什么不合礼法的事情来,到时候法办是小,丢了整个宰相府的脸是大。这汪必清其实是个直臣,总在朝堂上怒斥赵乾,时常让这位皇帝下不来台,赵乾也心知他为的是江山社稷永固安康,但是却每次都被他不会拐弯修饰的陈词气得想当个昏君干脆杀他了事。 再说金琳这边,每日里卯时起床,锻炼身体,辰时过后便开始学习。为了方便老师们的时间,金琳的课程都是按天安排的,一天学琴、一天学画、一天学书法……起初老师们所教的课程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了,所以金琳入门时觉得这些东西都挺简单嘛,搞不好不到两个月,自己就可以成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才女了。但是过了一个月后,老师们开始加深难度了,其实许多学科都是这样的,初入门的东西简单得不得了,但是如果要深入学习,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学棋,起初是讲围棋的规则,规则之后便是简单的对弈,虽然金琳总是输从未赢过,但是她还是觉得假以时日定能赢过老师,可是当老师拿出一大摞棋谱要她记牢时,她又绝望了。学画、学书法……金琳觉得,自己还是当纨绔子弟来的容易一些,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人学的,越到后面,她就越是静不下心来学习。 终于,这天古琴课后,金琳胡乱地拨了一下琴弦,然后笑眯眯地问道:“舒同,汴京城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舒同想了想后答道:“汴京城东二十里地外,有个跑马场,少爷可有兴趣?”金琳对骑马没什么兴趣,撅着嘴道:“我不会骑马。”舒同又想了想道:“过几日便是中秋,州桥那里听说很热闹,少爷可有兴趣?” 金琳一听“热闹”二字,便立即心向往之了。天知道,她这一个月多来,一直宅在家里,看来看去都是丫鬟们战战兢兢的脸,早就腻歪到不行了。虽说有帅哥舒同陪在身边,但是这枚帅哥却长期低着头,基本上很难瞅到他的全脸,而且即使偶尔抬头,表情也是永远的含蓄柔和,并且,他永远不会主动开口找金琳讲话,即使金琳有问题问他,他也是用最最简洁的方式回答。 舒同低头答道:“将军大人公务繁忙,这种假日定是会在军营里与官兵们一起过的,少爷不必挂心。” 【打劫推荐票,预定粉红票,么么大家!】!~! 第二十章 往事 中秋当天,金琳在将军府用过晚膳,拉着舒同朝州桥出了。因为吃得太饱,所以金琳走得很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舒同聊着天。 “舒同,你是会武功的吧?”金琳好奇地问道。她从来没见舒同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从来没在外面见其他人用过武功,但是她始终相信舒同是有武功的,是与众不同的。 金琳站定了脚,转身看向舒同道:“会一点?一点是好大的一点呀?有没有江湖排名?” 金琳顿时兴奋了起来,眼里满是崇拜与羡慕地笑着问道:“那你排名第几?”舒同低头答道:“回少爷,小人没有排名。”金琳顿时一阵失望,原本期待舒同是个传说中隐藏在主角身边的高手高高手,看来是不指望了。金琳脸上的兴奋神情顿时垮了下来,但是又怕自己的失望对舒同造成什么困扰,于是强笑道:“没有排名也没事啊,你还年轻,迟早会有排名的。” 金琳猛地转身,险些与舒同撞了个正着,还好舒同反应快,轻飘飘地退后了一步,金琳好奇地问道:“难道武林排名也有黑幕?”舒同耸肩道:“黑幕倒算不上,不过那个排名上的人,都是一些无事可做的无聊人士。” 金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那舒护卫也是因为不屑才没有排名的吗?”她本是想看看舒同脸红的样子,谁知舒同正经地点了点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舒同嘴角一勾道:“去年的天下第一,曾是小人的手下败将。” 舒同怔了怔,然后低头答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少爷不必挂在心上,小人保证,只要有小人在一天,少爷定不会再受到半点伤害。”虽然明知道他的承诺是因为他的职责所在,但是金琳心里还是乱感动了一把,不过感动归感动,她的好奇却依然萌动着;“可是,我想知道那些过去的事情,我有权知道,不是吗?”金琳说。 舒同抬头看着眉头纠结的金琳,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问道:“少爷真的想知道?”金琳点头。舒同勾了勾嘴角道:“呃……那次,小人是想借此机会提醒聂无恨少爷,小人并不是她的良人,不过小人没料到她会因此而离开,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仅此而已……金琳错开目光,不敢再看舒同那双漂亮的眼睛,心里默念着那四个无情的字:仅此而已。 金琳沉默了一阵后,扯着嘴角笑了笑,道:“舒护卫好绝情呢!幸好我不是聂无恨。”说完后转身朝前走去,舒同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跟上金琳的脚步。 舒同转头看了看落日,回头看向金琳的笑脸道:“的确很美。”金琳慌忙地转开眼,开始四下里搜索俊男美女,她现在非常非常想找个人来调戏一下,不然心里憋闷得慌。正在寻觅着,一对俊男美女远远地朝着金琳这边走来,落日最后一抹余晖将这两人照得如同仙人一般。当然,如果忽略他们脸上那种鄙夷的、不屑的表情,会更好一点。 金琳有些纳闷,怎么一个爹养出来的孩子,汪静书就那么平和谦逊,那么可爱,这两只却看上去那么欠抽呢。金琳笑眯眯地看着这兄妹二人朝自己走来,心里无比期待他们能赶紧的招惹自己,好让自己有借口把自己的一肚子邪火泄到他们的头上。 【明天开始pk了,紧张啊!】!~! 第二十一章 月下 金琳心情十分不好,见汪静岚上前搭话,也不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汪静云冷哼道:“没教养的果然不一样,连礼貌都不懂。” 汪静岚按了一下汪静云的手,然后继续笑道:“聂公子可是还在生在下的气?哎哎,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向聂公子赔罪了!”说罢拱手深深地作了一揖。见金琳依旧不答话,汪静岚抬起头来笑道:“聂公子的伤大约是好了吧?” 汪静岚脸色僵了一下,身边的汪静云又想说话,却被他再次按住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后,汪静岚道:“在下三兄妹将在重阳之日举办菊花宴,还请聂公子赏脸参加,算是在下为之前的事赔礼道歉了。” 汪静岚呵呵一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那急巴巴的语气,就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阴谋似的。汪静岚说完后,兴冲冲地拉起一脸不乐的汪静云的手,朝金琳挥了挥手后朝另一边走去,走到几十步外,便见他凑到汪静云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汪静云脸上的不快便立即消失了,还回过头来,不怀好意地冲金琳笑了笑。 金琳正走神呢,就听到一个愉快的声音唤道:“聂公子,你也来赏月?”金琳回过头来一看,微笑着朝她走来的人正是方才离去那两兄妹的哥哥,大公子汪静书。尽管金琳十分的不喜欢他的弟弟妹妹,但是对这个哥哥却是很有好感的,于是笑道:“是啊,好巧!” 金琳点头道:“好啊,举杯邀明月嘛,不喝酒只赏月未免太冷清。”于是汪静书前面带路,金琳与舒同紧随其后,来到州桥附近的一家酒楼里。 汪静书点了两坛桂花酒,而后又点了些熟食与一些佐酒的小菜。待店伙计离开后,转头朝着金琳呵呵笑道:“聂公子,不如今日喝个不醉不归?”金琳觉得汪静书今日有些奇怪,他不像个喜欢喝酒的人,为什么今天会一反常态的邀请自己喝酒呢?难倒是心情不好?可是看他笑呵呵的,又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啊? 舒同站在金琳的身后,听她说那句“不醉不归”,刚想上前劝她不要喝酒,就听到汪静书笑道:“舒护卫,不如坐下来一起喝酒吧,今日中秋,大家都痛快痛快吧。”金琳回头笑道:“咱们今天比比酒量。” 金琳与汪静书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他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然后干脆转头望月去了。话说这酒楼的桌子,都是四方的八仙桌,汪静书坐在金琳的对面,独自占据了一方,金琳占据了一方,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舒同都应该选择另外两方空余的位置,但是他偏偏和金琳挤在同一方上…… 不一会儿,桂花酒便呈了上来,佐酒小菜也6续的端了上来,店伙计拍开坛子上的泥封,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混合着酒香扑面而来。那伙计双手捧着坛子,给三人每人斟了一大碗酒,然后笑道:“给位尝尝,这是去年中秋下的桂花泡的酒,我们掌柜的窖了一年呢。” 店伙计悻悻地走了,下楼时嘀咕了一句:“不会喝酒还叫那么多,真是……” 金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以前曾经喝过酒,不过仅限于啤酒以及勾兑过的洋酒,这种高纯度的白酒还是第一次喝,所以呛得厉害。而汪静书显然也是没怎么喝过酒的,否则不会也这么呛,而且看他方才喝酒的那个架势,的确是有心事的样子。 汪静书一大碗酒下肚,只觉得从嘴到喉咙再到肚子里,一股火辣辣的灼痛,但是这灼痛之后,又是一股暖暖的热气从腹部冲将上来,直达头顶,被这股子热气一冲,顿时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了。“没有啊,我心情很好。”汪静书笑呵呵地望着金琳,拿开她的手,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惜……”汪静书又喝了一口酒叹道。 汪静书手按在酒坛子上,静静地回味了一下金琳的话,然后猛然一拍酒坛子,哈哈大笑道:“枉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不如贤弟看得通透啊,为兄的着相了,哈哈,今日解开了心结,我们当痛饮三大碗!”金琳也喝得七上八下了,听汪静书说要再喝三碗,歪歪斜斜地举起碗让他斟酒。 汪静书已经醉了,哪里管得着是谁在陪他喝酒,三大碗灌下去后直接就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了。 将军府的门房见了金琳,赶紧上前行了个礼,然后告诉金琳,将军大人已经在书房里等候她多时了。 第二十二章 夜话 【这章加更是求粉红票的敲门砖,各位有票的打一两张吧,没粉红票的推荐票给两张也成!o(n_n)o~以后某只会多多加更滴!】 听了门房的话,金琳的酒意顿时消退得一干二净。心里忐忑不安的同时也有些抱怨,这将军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要在自己喝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见,真是挑的好时机啊。不过,也不知道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将军大人这么半夜三更地等着要见自己,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将军年约四十岁上下,容长脸,皮肤白净,脸上蓄着很短的络腮胡子,须眉如刀,凤眼里透着寒光,鬓边有几丝银,为他阴沉的脸上增添了几丝苍凉,使人感觉他这个人无论多么华丽的开场,结尾都会是悲剧一样。将军体型十分高大,即使被书桌遮住他大半的身体,也可以看出他高大魁梧、壮硕结实的身材。 这句话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正劈中金琳的脑袋,如果说睡梦中穿越是金琳人生的第一大雷的话,那将军的话无疑就是第二大雷了。金琳蒙了老半天后,才醒过神来,问了一句:“你明知道我是女儿身,还要我娶妻?” 方才将军的冷漠眼神金琳还能理解为对她晚归的责备,但是他此刻这种不冷不热的腔调金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了,从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丁点儿为人父的温暖,就连从前见过的最为矛盾的父子关系都没糟糕到这种地步。他真的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吗?金琳心里瞬间冒出来这样的疑问,然后又安慰自己道:古人的相处方式也许和现代不同。 将军冷笑道:“你有办法不让自己被拆穿的,不是吗?” 金琳惊呆了,如果说方才她还只是怀疑的话,那她现在已经能肯定:将军绝对不是她和聂无忧的亲生父亲,没有哪个做父亲的会用孩子的生命来要做筹码要挟孩子。 不过,无论是谁欺骗了谁,眼下的情况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了,将军用她们姐妹二人的性命相胁,这正打到了金琳的软肋,即使她可以不用在意才认识不久的聂无忧的生命,可是她无法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金琳是个很怕死的人,说好听一点就是:金琳是个十分珍惜生命的人。 将军的问话问得金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虽然用的问句,却没想要金琳回答,只是朝着金琳摆了摆手道:“出去吧,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会在大厅里等你。” 金琳心里的疑问太多,可是因为酒劲又上来了的缘故,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居然就那么和衣倒在床上睡着了。舒同无奈地看着毫无防备的金琳,不能叫丫鬟们进来帮忙,只得自己上前为她宽衣。虽然这样的事情以前做得并不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觉得有些紧张,喉咙有些紧。 舒同呆滞了半晌,犹豫着该不该把手拿回来,他觉得这样于理不合,但是又怕抽手的时候吵醒金琳,面对面会更加尴尬。手心里传来金琳温热湿润的呼吸,让他愈的慌乱起来,舒同触电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抖开床上的丝被,草草地给金琳盖上,再也不敢想替她宽衣解带的事情了。 刚一起床,舒同便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看到金琳衣衫不整的模样后,不自在地低下头道:“少爷起来后记得把醒酒汤喝了,老爷已经等在大厅里了。”说完后转身去了外间。 大厅里除了昨日初见的将军父亲外,还另坐了两位客人,一个是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穿着金丝绣花赭红袍,素着黑色缎面腰带,脚上一双武人靴,身材高大魁梧,皮肤微黑,浓眉大眼,脸上却没有胡须,又因为是圆脸,所以看上去比较年轻。他身边坐着的这位小姐,那身材相貌几乎与他是一个板儿拍下来的,浓眉大眼,圆脸,身材高大健硕…… 第二十三章 6氓! 将军聂东来远远地便看见了踌躇着不肯进屋的金琳,笑得一脸慈祥如同一个宠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一般,朝着金琳招手道:“无恨啊,快进来啊。”这样温和慈祥的样子,跟昨晚的冷漠疏离完全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他狭长凤目里闪过的那一丝威胁,金琳会以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她酒醉后产生的幻觉。 金琳不情不愿地走进大厅,对着将军行了个礼道:“见过爹爹。” 金琳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枢密使钱大人行了个礼道:“见过钱大人。” “你就是聂无恨吧?我叫钱宝珠,见到你真高兴!”一个清脆温婉的声音问道。金琳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枢密使千金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金琳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的声音会如此动听,心里顿时生出些好感来。 钱大人笑了一阵后对将军说道:“不如让你家无恨带着我闺女出去逛逛吧,我家闺女常年住在乡下祖父家,还没见过御街啥样儿呢。” 威胁,又是威胁,虽然这威胁对金琳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但是却也算得上是一个提醒了,金琳只得先后朝他和枢密使钱大人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一脸欢喜雀跃的钱宝珠和一直低着头的舒同出了门。 “钱小姐喜欢就好。”金琳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她现在满心里都在想该如何应付这位钱小姐,即能让她心生厌恶,又不能让她看出太过刻意的痕迹。 “宝珠啊。”金琳停下脚步,笑眯眯的转身一把抓住钱宝珠的手,看着她的圆脸飞快地变红,狠狠地压下自己心里涌出来的罪恶感,怪腔怪调地说道:“宝珠的皮肤真好啊,好嫩哦!”这是**裸的耍流氓啊,金琳心里期盼着这位宝珠小姐能甩自己一耳光,然后哭天抢地的跑回她枢密使老爸身边去。 钱宝珠见金琳放开了她的手,于是抬起头来看了金琳一眼道:“无恨的皮肤也很好啊,不比我的差呢。”这倒是实话,钱宝珠与金琳的皮肤都属于那种健康的白皙,就好像两块没有瑕疵的美玉,只不过其中一块美玉的体积太大了而已。 当金琳觉钱宝珠用一种崇拜、倾慕的目光看着她时,才惊觉到自己似乎把方才的计划给搞砸了。不过,到了御街之上,一定能打破钱宝珠对她的好感,肯定有更多的机会让她厌恶自己,金琳对聂无恨的余威深信不疑。 金琳得意地看向钱宝珠,以为她至少会好奇人们为何躲着她,只要钱宝珠一好奇,她就会把在舒同那里听来的聂无恨的种种劣迹全部告诉她。 金琳着急地辩解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宝珠,他们怕我,是因为我经常打人,真的,我一不高兴就打人的!宝珠,我是坏人!”金琳的潜台词就是:害怕吧,我很暴力,赶紧离开吧。 恰好,迎面有一男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注意到金琳,一步三回头地小跑着朝金琳这边冲了过来。金琳二话不说地迎上前去,一把揪住那男子的衣领,顺着他的跑势,一个过肩摔将他放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问道:“你可认得你家大爷!” 第二十四章 捉贼! 【1oo分加更!】 那被金琳踩在脚下的男子愤怒地瞪着眼,也不答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倒把金琳撞了个趔趄。 男子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衫,丝绸的面料已经洗得有些白了,并且上面有多处污渍,长乱糟糟地绑在脑后,一脸谄媚地在金琳面前点头哈腰着,一句话的功夫就贼眉贼眼地回头看了三四次,仿佛后面有鬼在撵他似的,再加上他面色苍白,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原本还很有罪恶感的金琳顿时找到了些爆的灵感。 “就是你个王八蛋惹到本少爷了!”说罢一拳砸到了长衫男子的脸上,奈何金琳并没学过武功,一拳虽然正打到他的眼眶上,但是一没流血二没淤青,金琳要再打时,那男子已经退后了一步,告饶道:“别打啦,我的爷,下次碰到小人再打不迟啊,您要是再不让小人走,一会儿小人就要被人打死了!” 四周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金琳正要说几句坏人的常用台词,比如什么“爷我今天看你不爽,所以要揍你”,或者是“被爷揍是你的福气”之类的话,可是她刚酝酿好,还未来得及说,就听到有人哭喊着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抓贼呀,抓贼呀!” 果然,那男子剧烈地挣扎着,并求饶道:“聂少爷,您放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偷东西了!”见金琳呆立在那里并不表态,又飞快地将胸口衣兜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掏一边哭丧着脸哀求道:“聂少爷,这些东西都归您了,求您放小的走吧!” 苦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长得方头方脑的,看上去有些憨厚,身上穿着普通店伙计的职业装:灰色亚麻布短衫,灰褐色长裤,小腿上扎着绑腿,脚上穿了一双白边儿黑布鞋,不过那白边早就不白了。苦主挤进围观的圈子,一手撑着膝盖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儿,一手指着那挨了揍的男子,手指头抖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金琳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笑眯眯地看着他。苦主吸了吸鼻子,又行了个礼道:“让聂公子见笑了,小的是宝辉阁的伙计张二,这个贼子趁着东家不在,诳小人打开箱子给他看存货,谁料他抢了一把就跑,待小的请了人守住店追过来,这贼子已经跑得没影儿了,若不是聂公子帮忙,小的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这些个物件呀。聂公子大恩大德……” 那个名叫张二的店伙计千恩万谢地对金琳再三行礼,然后清点了珠宝的数量,又从围观群众那里讨要了一根捆菜用的草绳,将那个倒霉的贼人双手反剪在身后绑了个结实,押着他朝衙门去了,围观群众中有不少闲得无事的,为了凑热闹,也跟了上去,还有三两个,慢慢地散开,站在远处窃窃私语,时不时地瞅金琳一眼,不过眼神中已经不是从前单纯的害怕与恐惧了,而是带了两三分赞许。 舒同在一旁低头盯着地面,尽力地隐藏着自己的笑意,金琳的意图他是知道的,不过结果却实在是有些出乎人意料。 金琳不知道那些过往,还在为自己的失策而懊恼,心里想着该如何破坏方才的事情在钱宝珠心中留下的美好形象,走好色路线行不通了,恶棍路线也失败了,还有什么?也许装娘娘腔可以,不过金琳不愿意那么做,虽然她本就是女人,不过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娘娘腔。 【同志们哪,用你们手里的粉红票让我累死累活吧!!】!~! 第二十五章 兄弟 金琳笑眯眯的走向舒同,看到舒同抬起头后有些惊讶的目光,冲着他坏坏地一笑,然后抬起手来搭到他的肩膀上,手臂下舒同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金琳装作没有察觉,依旧做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对着宝珠眨眼道:“宝珠啊,这位是舒护卫,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们同吃同睡,亲密得像两兄弟一样!”金琳特地加重了“同吃同睡”这四个字的语气,目的很明显,她希望宝珠能生出些误会来。 可惜,宝珠毕竟不是现代腐女,不至于闻暧昧而色变,更不会通过金琳的暗示就想到男男之恋上去,反而是很愉快的点头笑道:“无恨真幸福哦,有这么好的兄弟和你一起长大,我祖父家里的哥哥姐姐都比我大很多,才不会和我同吃同睡呢!” 金琳的手臂还维持着揽腰的动作,狐疑地看着舒同,可惜没办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透过际看到他耳朵的一角微微有些红。金琳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都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我不过是摸了摸他的腰,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钱宝珠羡慕地说道:“你们的感情可真好。”金琳听了后,嘿嘿一笑,而舒同则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金琳带着钱宝珠去那些以前她想进却不好进的店铺逛了个够本。成衣店:钱宝珠十分喜欢汴京城里流行的新款衣裙,却因为身形比较高大,而且有些胖,所以成衣里面几乎没有她能穿的,成衣店的老板赔笑着让她们选好款式,然后为钱宝珠量身定做,并要她过几日再来取。胭脂水粉店:金琳倒是颇有些兴趣,挑来拣去的,可是钱宝珠却一点兴趣也无,因为她本就生得齿白唇红,根本用不着那些东西。这样一路游荡,很快便到了午膳时间。 去香满楼的目的自然是去吃饭,当然还有顺带着找茬。当金琳一行人走到香满楼跟前时,却现不断有人从香满楼里出来。擦身而过时,金琳听到路人甲说:“走,去天下第一楼吃,你没听刚才那人说吗,万岁爷在那里呢,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能见到龙颜呢。”路人乙兴奋地答道:“听说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就是万岁爷亲提的呢,据说万岁爷喜欢那家掌柜的女儿,所以隔三差五的就去那里用膳。” 钱宝珠显然也听到了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对话,兴奋地扯着金琳的袖子询问道:“无恨,咱们也去天下第一楼看看好吗?我还没见过皇帝呢。” “无恨见过皇帝?”钱宝珠好奇的问。 钱宝珠虽然对皇帝的相貌十分好奇,但却不愿因此而逆了金琳的意,于是点头笑道:“好啊,我听无恨的,不去看皇帝了。” 店伙计十分热情,店铺也十分干净,菜品也十分好吃,金琳原本是想来砸场子的,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砸场子的理由,心里不由得有些憋闷,原想硬挑点什么出来,可是大掌柜的皱着一张老脸笑眯眯地看着她,又让她下不去那黑手了。 迫于外界种种压力,香满楼很快地停业整顿了。重新开张后,无论是服务态度还是质量都焕然一新了,所以即使天下第一楼有皇帝撑腰,也没把香满楼比下去,两家酒楼各有特色,各有各的客源。不得不说汪必清的这位岳父大人,的确是一把经商的好手,顶着来自最高领导阶层的压力还能于危机之中稳住自己的店铺,也可以算得上是商业奇才了。 午膳过后,钱宝珠意犹未尽的想要再逛一下,金琳却推说自己疲惫了,约定改日再逛后,雇了辆马车将钱宝珠送回了枢密使府邸,然后精神萎靡的回到了将军府。 第二十六章 东床 回到将军府后,金琳问起舒同可有办法既不伤钱宝珠的心,又能让她主动放弃联姻。其实金琳心里挺喜欢钱宝珠的,她虽然长得牛高马大,不符合金琳的审美眼光,可是她的心地单纯善良,而且温柔率真,如果自己是个男子,肯定不会计较她的体型,欢天喜地的娶她为妻。可惜,自己是女的啊!如果娶了她,那岂不是毁了宝珠的一生? 舒同看着一脸焦虑的金琳,摇了摇头道:“小人没有办法,少爷何不听老爷的吩咐娶了那位宝珠小姐?小人觉得宝珠小姐人挺好的。”可见,一个优秀的人,无论她究竟长得如何,她的优点也总是会被人现的。 舒同低头道:“恐怕很难。”飞快地抬头看了金琳一眼后,又复低头说道:“一旦喜欢上一个人,要再变得讨厌,就很难了。” 舒同没想到金琳会把问题绕到自己身上来,一时有些慌乱,不过也只是一低头的功夫,他就镇定了下来,抬头看着金琳摇头道:“没有。”金琳听到舒同的回答后,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想起了聂无恨消失在这个世界里的原因,心里懊恼自己怎么会问这种无情的人关于感情的问题呢,真是蠢到家了。 金琳听了舒同的话,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问道:“怎么拖?” 金琳一拍自己的额头,高兴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真是太好了,哈哈,舒护卫啊,你的鬼点子真是多呀。”舒同眉头抽了抽,他不认为“鬼点子多”这种话是表扬,不过,看到金琳咧着嘴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又觉得她说了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钱正勋听完女儿的讲述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打包票说这件事情都包在他身上了,哄得宝珠呵呵直笑。 和聂家联姻的原因有很多,第一个当数朝堂上的文武之争。因为太祖动兵变拿下了后周的江山,所以大宋一直对武将多有提防,慢慢地,文官便占了上风,同品级的文官和武官在一起,武官自然的就矮了三分。聂将军虽然比他品级低,而且目前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深得皇帝的敬佩和信任,朝中文武百官也多服他,如果能与他联姻,将来武官这个派系在朝中的实力就会大增。 第三个原因,则是因为将军聂东来是出了名的痴情种,当初他的妻子难产死后,他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过自己的双生儿女一眼,认为他们是害死了自己妻子的凶手。后来好不容易接受了孩子,却在妻子坟前立誓永不再娶,并且说到做到了,现在聂东来的身边,没有任何女人,连伺候他的吓人都只有小厮,而没有丫鬟。都说痴情会遗传,若是聂无恨遗传到他老爸一半的痴情,那自己的女儿将来嫁过去一定会很幸福。 二十几年前,钱正勋也是汴京城里一恶少,整日里无所事事,跟一群纨绔子弟游荡在御街之上,做一些自认为行侠仗义但是在别人眼里却是为非作歹的事情。慢慢地名声越来越臭,到后来当真是做的好事,别人也会觉得他是另有所图了,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起恃强凌弱的事情来。 钱正勋被遣送出了汴京城后,更是堕落得彻底,回到老家后,仗着自己有见识,家中又有朝廷大官,乡里乡亲的都让着他,于是他更是张狂了,横行乡里,无所顾忌,直到惹到了宝珠娘亲的头上。 于是他每隔一个月就去挑战一次,然后被收拾得鼻青脸肿的回来,这样一来二去的,竟然对宝珠的娘渐渐地萌生了爱意,然后慢慢地归了正。再后来两人一起从军上了战场,双双立功,先帝赐婚二人,又给他们封官进爵,一时间传为了佳话。 钱正勋是个很果断的人,既然决定了女婿的人选,他就不想再挑来拣去的了,于是第二天下了早朝,他便又去了一次将军府。 第二十七章 老姜 钱正勋这次来将军府并没有去见将军,而是直接要求见金琳,门房认得这个人是自家老爷的顶头上司,于是赶紧的将他迎到厅里坐下,奉上茶水后,又去请自家的少爷出来拜见。 金琳知道这位枢密使大人前来为的是联姻的事,不过因为昨天舒同出的主意很好,所以金琳已经不似昨天那般惊惶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成竹在胸,心下一片坦然了,于是面带着微笑到了大厅里,见到钱正勋后,十分礼貌地对他行了个晚辈的礼。 钱正勋笑眯眯地问道:“无恨啊,呃……伯父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钱正勋朝金琳招了招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点头道:“来来来,坐下和伯父聊聊,别站着了,多拘谨呀。”待金琳在他身旁的kao背椅上坐下后,钱正勋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家宝珠呀……”金琳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暗道:来了。 “我看你们两个小辈挺般配的,老实说,来我们家提亲的年轻人多了去了,你伯父我呀,还就只看上了你,这事儿你爹爹也同意了,不如就选个日子,把这事儿办了吧。”钱正勋一边表达着自己对金琳的喜爱,一边还不忘抬高自家女儿的身价,上门提亲的人是多,不过那些人的条件都不怎么好,要么那家的儿子是歪瓜裂枣,要么就是家庭出生有问题,或者干脆就是**裸地想借着他的权势向上爬的。 钱正勋哈哈大笑道:“无恨啊,你倒是嫌早了,但是你伯父我却嫌晚了呢,宝珠今年已经十八了,要是再不婚配,别人说起来可就不好听了,难道你忍心你未过门的妻子因为年龄问题遭受到别人的闲言碎语?”汴京的风俗一般是男子十八岁以上娶妻,女子十六岁以下嫁人,男子娶妻早晚都无关紧要,但是如果女子十六以后还未婚配,就很容易为人诟病了。 钱正勋又是哈哈一笑,然后摆手道:“无恨啊,你还讲究这个啊,你家姐才比你大几时啊,若是你怕旁人说你的不是,不如就叫你爹爹证明一下,当初是你先出生的,你阿姐是后生,这不就结了吗。” 钱正勋一怔后,点头笑道:“无恨有这心就不错了,咱们这两家难道还养不起你们?” 钱正勋只当金琳是真心的上进,不由得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意气风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这颗心因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这句话,又开始重新变得年轻而充满活力起来。“好样的,想不到无恨也是个有担待的男人,这事儿不难,待伯父明日上朝时,便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你且慢慢做着,总会有平步青云的那一天!” 钱正勋走后,金琳松垮垮地坐倒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跑不掉了,枢密使是总管全国兵马的武宰相,就算他在朝堂上没办法求到文职的缺,随便找个军队把自己塞进去,混成武官也是毫不费力的。 金琳半眯着眼睛瞅着舒同,脑子转得飞快。“舒同,你身上有银票吗?”金琳懒洋洋地问着,用长长的睫毛来掩盖她转的飞快的眼珠。 金琳睁大眼睛道:“有多少要多少。你现在身上有多少?” 金琳脸上的笑容顿时跨了下来,舒同的意思她明白:好好呆在汴京城里,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他就是她的保镖,如果自己想要逃跑,那么他就是杀手。这是**裸的威胁,但是金琳却实在的被威胁到了。她虽然不知道舒同的武功究竟怎样,但是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并且,她也没把握在一切都不熟悉的古代,能避开追兵的耳目,好好的独自生活下去。 舒同放了手,退后一步,低头道:“少爷身上放些银票也是应该的。”说完后转身出了大厅,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屋里那人歇斯底里地摔东西,然后上街去见着不顺眼的人就打,可是,他现在竟然不敢看金琳那双眼睛了,一眼都不敢看。 【马上要掉下pk榜前2o了,泪奔……】!~! 第二十八章 求官 【真想把章节名字改成求票o(╯□╰)o半夜加更一章,求粉红票】 第二日早朝时分,待大太监七福按照常例地宣了一声“有本上奏,无本退朝”后,钱正勋腆着老脸,面带憨笑地跨出朝臣队列,对着比他年轻许多的皇帝赵乾行了个躬身礼后,朗声奏道:“臣有本启奏。” 钱正勋朗声道:“臣想恳请皇上,为辅国大将军聂东来之子聂无恨赐官。” 大宋自太祖以来就明了长耳朵官帽,用来防止文武百官在早朝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是即使不能互相交流意见,大臣们也不会都保持沉默,遇到什么让自己一时不能接受的事情,难免会自语几句。 钱正勋道:“回皇上,聂将军在十几年前的一战里曾立下过汗马功劳,臣认为虎父无犬子,将军的公子也定当是可造之材。” 钱正勋与汪必清是朝堂上的死敌,两人一文一武,原本地位是应该相当的,但是因为太祖皇帝重文轻武,使得自己生生地比他矮了半截,又加上汪必清经常提议和平时期要严格控制军需,搞得他头昏脑胀,于是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汪大人难道没听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钱正勋被汪必清揭了老底,窘得老脸绯红,他应付一下金琳这样不谙世事的小辈还可以,要跟汪必清这种老顽固磨嘴皮子,还是差上很大一截。 钱正勋沮丧地拱手谢恩,然后颓然地退到朝臣的队列中去。他本是自信满满的前来求官,结果被当头泼了凉水,这样一来,宝珠的婚事可就会拖很久了,不如瞅着皇帝心情好的时候,去求他赐婚得了。这样想过之后,钱正勋才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元气。 “这个……朕近日忙碌,忧心国事……”赵乾吱唔着,找着借口搪塞这位总是忧心他后宫的老大臣。 汪必清一脸痛心疾的模样,让赵乾怒火中烧,他冷哼一声道:“汪爱卿,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朕要几时看画像是朕的事情!” 早朝散去后,皇帝并不能清静少许,因为之后还会在御书房召见大臣。 国泰民安,又加上这一两年风调雨顺,所以无论是早朝还是御书房会议,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军国大事可以商议。于是,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御书房里,大臣们最为重视的始终是后妃的人选,与皇储问题。 画像上的大家闺秀们,燕瘦环肥各有千秋,赵乾在画像前走来走去,走了无数个来回,却始终选不出一个能让他动心的女子,可是不选个人出来,怎么跟汪必清那老匹夫交代呢?赵乾很有一种直接选他女儿做妃子的**,可是又不情愿拿自己的姻缘来撒气,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让六王爷赵坤过来帮他参详参详,毕竟他的小道消息多一些,如果实在躲不过去非要在这些人里面选一个的话,他也想选择一个善良聪慧的女子,最好是不爱说话的,免得呱噪得让人心烦。 第二十九章 菊花宴 钱正勋因为没有求到官职,赐婚的事儿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于是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在金琳面前出现了,倒是钱宝珠时常的过来找金琳出去玩儿。金琳最初还觉得有些别扭,不过慢慢的也就适应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快两个月了,还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现在和宝珠在一起,才终于觉得自己没那么寂寞了。当然,如果宝珠不是每次看到她都脸红红的话,就更好了。 很快的,重阳节便到了,舒同提醒金琳不要忘记去宰相府赴二公子汪静岚的约,于是在九月初八这一天,金琳在聂无忧处恶补了一整天的诗词。她知道汪静岚邀请她的目的肯定不是出于善意,或者是想要和好什么的,而且这些所谓的世家公子,凑到一块儿难免会整点诗词歌赋什么的,金琳猜测汪静岚料定她不学无术,所以会在这上面上她出丑。 金琳到场时,花园里已经就位了的才子佳人们寂静了一刹那,然后又都装作没看见似的,各忙各的去了,宰相家引路的下人站在金琳身边,尴尬地赔笑着。金琳知道这些人不喜欢她,或者说是不喜欢以前的聂无恨,如果不是要看汪静岚究竟玩什么把戏,这样的场合她是不会跑来凑热闹的。 偷偷注视着金琳的人们有一刹那的失神,不过一个好听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无恨,你来了啊?过来这里啊。”宝珠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着朝金琳招手。钱宝珠也算是世家子弟,虽然不是受欢迎的那种,不过汪静岚要让聂无恨出丑,当然是巴不得看到的人越多越好,所以凡是目前人在汴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全都收到了邀请。 这些议论连金琳这种普通人都听到了,宝珠这样从小习武的人自然更是听得清楚,金琳一脸坦然的微笑着,但是宝珠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明亮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水雾。金琳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拍了拍宝珠的手背,安慰道:“别伤心,在我眼里,这里的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你美。” 宝珠眼睛里方才还倔强地不肯落下的眼泪,因为金琳的话,泪珠闪了闪,淌过了她长长的睫毛,然后顺着她粉嫩的脸颊流了下去,滴落在她淡粉色的长裙上,溅成了破碎的珍珠。钱宝珠眨了眨眼,把残余的眼泪都咽了回去,胖胖的圆脸上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只要你觉得美,那便是美!” 不过,这些还在议论纷纷的人,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才真是成了又蠢又瞎的人。 过了一会儿后,汪静书与汪静云并肩的出现在花园的拱门处,两人俱是白衣翩翩,男的潇洒英俊,凡拖俗,女的欺霜傲雪,如仙子临凡尘。 汪静云一直静静地站在汪静书身后,如果不是之前金琳曾经见识过她的泼辣无礼,只怕会被她的表象迷惑了,以为她真是一个娴静若水的大家闺秀。待汪静书安排好午膳事宜后,携着汪静云坐到了金琳与宝珠这一桌。 “聂公子似乎去哪里都带着舒护卫啊,难道是仇家太多,怕随时小命不保?”汪静云越想越气,于是出言嘲讽起来。 汪静书见自家妹妹说话过分,赶紧在桌子下扯了她的袖子一把,面上笑道:“舍妹说笑呢,贤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这声贤弟叫得顺嘴,却让这临近的几桌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位宰相家的大公子与聂无恨看来是有些交情的,虽然二公子讨厌他,但是就目前的情势上看,做主的人肯定是大公子,于是心里想着要怎样让聂无恨出丑的这些人,心里又有了新的计较。 午膳时,大家都喝了几杯,虽然不至喝醉,但是因着那一点点的酒劲,个个都有些癫狂了,笑的、说话的、闹的、站的、坐的,都不似平常那般拘谨了,大声笑谈的,东倒西歪的,比比皆是。午膳过后便是游戏时间,大家酒足饭饱后,移步去了另一个宽敞的花园,花园里绿树成荫,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地在花园里蜿蜒着,小河边上是大块大块的石板,石板上铺着地毯。 【粉红粉红……某人无力地趴在地上,抬起的手臂颤抖着……】!~! 第三十章 作弊 位置是汪静岚给安排的,金琳看出来了,他是特意选了一个回水湾的位置,这个地方基本上酒杯只要经过就会停下,金琳想换个位置,但是舒同拉住了她的衣袖,并冲她摇了摇头。在这个弯道处就坐的还有钱宝珠与舒同,金琳为了与宝珠保持距离,特地让舒同坐在了她们的中间。 其他的才子佳人们也在河道两侧坐下了,刚好汪静岚就坐在金琳与宝珠的对面,如果说金琳面前的位置是最容易让杯子停下的地方,那么汪静岚那个位置就是最不容易让杯子停下的地方了。大家坐好后,汪静书宣布了游戏规则: 于是游戏开始了。 金琳的位置是在小河的中游,过了一阵后,那酒杯终于晃晃悠悠地朝她飘来了,金琳估计着酒杯的轨迹,已经确定以及肯定它会停在自己面前打转然后再飘走了,但是那酒杯却在中途改变了轨迹,几乎算得上是逆水而行地朝汪静岚飘了过去。 不过河道太长,上下游的人都不可能清楚地看到这酒杯是怎样逆水而上的,大家只看到了酒杯停在了汪静岚的面前,又见他似乎有赖账的迹象,于是齐声吆喝起来,让汪静岚作诗。 汪静岚疙疙瘩瘩地酝酿了一阵,却半句诗也挤不出来,他哪里想过杯子会在自己面前停下的可能性啊,这是他家的花园,这小河他没用过百次少说也有几十次了吧,他选的位置是最不容易停杯子的地方,谁想到……在众人喝倒彩的情况下,他只得无奈地举杯,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宝珠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她坦然地说自己不会作诗,于是罚酒一杯。 金琳正惊奇着,却忽然注意到舒同一直不动声色的盯着河面上的酒杯,当酒杯飘过来时,他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那酒杯便再次逆水朝汪静岚飘去了。金琳险些没忍住笑,她一直疑神疑鬼的,却忘了自己身边这位大侠,原来武功还可以用来作弊呀。 金琳拽着舒同的胳膊,把脸埋到他的后背上,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再不笑出来估计会憋成内伤。当金琳笑够了,抬起头来时,看到舒同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耳根红。金琳笑眯眯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不多时后,汪静书宣布游戏结束,然后拿出一个小本子,把方才受罚的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现场作的诗词二十余,罚酒六十几杯,被罚酒数量最多的是汪静岚,这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第二的是钱宝珠,她完全是无辜的受害者,被金琳牵连了的。 小河两旁的人们都喝了不少酒了,兴致高得很,于是七嘴八舌的提建议,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主意都有,比如下河游水呀,比如唱小曲儿啊什么的,最后大家的意见慢慢的统一了起来,并根据这二人的特色一致同意了一种惩罚:汪静岚男扮女装,钱宝珠女扮男装,然后二人共舞一曲。 这主角二人离场后,汪静书叫人搬来了一面大鼓,然后拿着鼓锤敲了敲鼓面道:“往日里听的都是靡靡之音,今日在下让大家听个不同的。”原来自那日在碧水茶苑听了鼓之后,觉得这阵阵的鼓声很是能让人热血沸腾,于是他后来特地再去了次碧水茶苑,让那掌柜的替他引荐师傅。学了一两个月后,现在算是小有点成绩了,所以想趁着酒劲表演表演。 宝珠在原地转了个圈,问金琳道:“好看吗?”金琳拍手赞道:“好啊,真好看,宝珠,你穿铠甲可比穿裙子威风多了。” 【舒同盯着粉红票,突然眼睛一眯,那分数就像触电般地朝上涨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绯闻 汪静岚穿上女装看起来跟汪静云有些相似,不过汪静云乍看上去娴静而温柔,而汪静岚的脸上则挂着很明显的不耐烦,略显英气的眉毛微微皱着,涂了些胭脂的红艳嘴唇轻轻咬着,三分哀怨,七分羞窘,与温柔娴静五官,但是看上去却说不出的诱人。 他这一亮相,所有人都被晃花了眼,人们直愣愣地望着他,好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大鼓旁边的汪静书,他朝金琳眨了眨眼,那意思金琳明白,无非就是:穿女装,我弟弟和你有得拼。汪静书一笑之后,举起鼓槌重重地敲了一下鼓面,厚重的鼓声使得人们都清醒了过来。 片刻的安静之后,便是有节奏的、轻重不一的鼓声了。汪静书穿着白色长衫时看上去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此时打起鼓来,却又像个将要出征的将军。 但是汪静书却头也不回的打着鼓,节奏时快时慢,时重时轻,众人的目光都胶着在了鼓槌上,一时倒没人起哄一旁一直傻站着干瞪眼的汪静岚与钱宝珠。 渐渐的,有人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随着鼓点的节奏,模仿着宝珠的动作舞动着,而这时汪静岚也终于找到点感觉了,只是他穿着长裙,挽着高高的髻,身上带着若干饰品,不可能像宝珠那样豪迈,动作幅度只能大大的改小,踢腿的改为小范围的抬腿,劈砍的动作改为朝下摆手……这样一来,本来显得阳刚气十足的舞蹈,被他缩手缩脚的一跳,竟然也有了一种不一样的美感。 众人正兴奋呢,突然鼓声停了下来,四下里一片安静,只听到汪静书喊了一声:“爹!” 汪老爷子出现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小会儿,并且一言未,可是却如同给这些群情激动的年轻人们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所有的激情顿时都冷却了下来,就好像偷偷在同学家搞聚会,同学的父母却突然板着脸回来了一般,大家尴尬的面面相觑,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开始6续的向汪静书告辞了。 “哥,怎么办?爹好像很生气啊?”汪静岚紧紧地捏着自己的领口,紧张地问汪静书。 听汪静书这么一说,金琳这才注意到汪静岚的狼狈样子,脸上的胭脂水粉,因为汗水的缘故已经花得一塌糊涂了,1ou出了内里的男儿本色,又加上因为方才疯狂的舞蹈,衣裳髻都已经乱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强暴了的良家女子似的,金琳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换来汪静岚狠狠的一瞪。 金琳咧嘴笑道:“是啊,你今天看起来跟往常感觉不一样了。”以往的汪静书看上去温文儒雅,礼貌谦逊,却感觉过于拘谨,而今日的汪静书,儒雅依旧,却多了一份狂放与豪迈在里面,让人觉得更容易亲近了。 重阳节的菊花宴过去后不久,那场角色反串的舞蹈就被汴京城的老百姓们传得沸沸扬扬了,因为亲眼见到的人毕竟很少,而且即使见到过的人也与平民阶层缺乏交流,所以导致流言朝着离谱的方向展。 变异后的版本就稀奇古怪了,流传得最为广泛的一个版本是枢密使家的小姐暗恋宰相家的二公子,但是将军府的公子又暗恋枢密使家的小姐,最后宰相家的二公子好不容易动心了,却被将军家的公子从中破坏,使得有情人难成眷属…… [家里网络遭遇雷击=_=!跑网吧更新的,各位闻闻,是不是有股网吧厕所的味道]!~! 第三十二章 赐婚 一日早朝后,宰相汪必清叫住了他的朝堂死敌枢密使钱正勋。 “钱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早朝后的大殿外大臣们6续离开,汪必清站得远远的,朝钱正勋招手。钱正勋很是不想搭理他,可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被叫住了都不留步,未免也太绝了,于是他把不耐压了下去,换上笑脸,走上前问道:“汪大人有何指教。” 这下钱正勋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汪必清早几日说,他自然是会考虑考虑,可是晚了,他已经内定聂无恨为准女婿了,其他人家的儿子怎么能再入得他的眼,更何况是素来与他不和的老匹夫的儿子。“汪大人真是折杀老夫了,老夫家那粗野丫头,怎么配得上您家的公子啊,快莫说笑了。” “钱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儿女姻缘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合适的就好,你说呢?”汪必清极力地压下怒火,跟钱正勋好言好语的商量。他那日在花园见到那一幕,一是误会了宝珠与汪静岚的关系,二来也是觉得这二人在一起,看上去出奇的顺眼。 “谁?”“辅国大将军的公子聂无恨。”钱正勋认为这门亲事十拿九稳了,两个小辈与双方家长都同意了,所以共结连理不过是迟早的事儿,于是也不想隐瞒。但是汪必清一听他因为聂无恨那种纨绔子弟拒绝自己的提议,不由得火蹭蹭地就冒了上来。每个做父母的眼里,自家的孩子都是最优秀的,尽管实际上汪静岚也算是不学无术了,但是在汪必清心里,那也比聂无恨那种人强几千几万倍。 钱正勋也上火了,心想你汪必清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结亲不成就糟蹋人呢,于是反唇相讥道:“难道把女儿嫁进汪大人家里就不算推进火坑了?” “……” 要说赵乾为什么如此乐意看到这两个大臣吵嘴,也是有原因的。严肃一点的理由嘛,就是朝臣不和,他才能更好的把控朝政,朝堂才不会成为某个重臣的一言堂。滑稽一点的理由就是,他着实的不喜欢汪必清这人,有人能不买他的帐,跟他对着干,这就等于间接的为自己出了气,这是好事啊。 况且,这两家的子女的传闻赵乾也是听说了的,他对聂无恨也没什么好印象,这时倒是同意汪必清的说法,如果把女儿嫁给聂无恨,那真的是推进了火坑。汪必清的二儿子,虽然也不怎么成器,但是跟聂无恨比,又强太多了,于是,赵乾决定做这个媒人了。 第二天宣读圣旨的时候,汪必清与钱正勋都激烈的反对。汪必清是觉得耻辱,昨天被拒绝了,吵了那么大一架,今天却又成了,这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而钱正勋则以为是汪必清在他离开后折回延寿宫请的旨,对他这种小人行径十分不齿。 原本只是传言的一件事情,被赵乾这样一搅合,居然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了,可见权利的确是一件很好用的东西。 什么逃婚私奔一类的,宝珠也在心里也想过,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不能不顾父母安危,那种为了自己一人的快乐就使得宗族蒙难的事情她做不出来。能嫁给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本来就是一种奢望,现在也不过是奢望破灭了而已,宝珠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却忍不住地难过。 最后的结果是:这位誓死不从的二少爷,在饥饿中妥协了,被反锁在房间里的他,为了一餐饭屈辱地答应了这门亲事。不过,汪静岚打的如意算盘是,现在暂且答应下来,等有机会了立即反水。 第三十三章 苍狼 【加更一章,求粉红票!】 圣旨上的婚期是在十一月初九,距离重阳的菊花宴刚好两个月,这两个月婚期对朝中两个一品大员的儿女亲事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太仓促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筹办出符合一品大员身份地位的高规格婚宴,的确显得十分紧张,不过好在皇帝特地委派了礼部的官员来帮这两家的忙,这位官员曾经多次筹划册妃仪式,所以这种婚宴的操办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了。 舒同转过屏风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子冰冷的气息,金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穿着秋天初见时的那身薄衣裳,不由咧嘴笑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舒同勾了勾嘴角道:“不冷,钱小姐叫人送来一封信。” 在收到信之前,她一直是为钱宝珠高兴的,可是当收到这封信后,看到宝珠字里行间流1ou出的浓浓悲哀,她却突然想到宝珠这段日子恐怕过得并不好,自从赐婚的圣旨下达后,她再没来找过金琳,金琳也乐得清闲,从来没主动去找过宝珠,恐怕宝珠会以为金琳恼恨于她吧。 另外一边,在皇城里,延寿宫内,皇帝赵乾正一脸愤怒地看着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音信全无的六王爷赵坤,担忧还有责怪,毫无掩饰地摆在他的脸上。赵坤讪笑道:“皇兄别生气,臣弟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坤腆着脸笑道:“让皇兄担心了,是臣弟的不对,不过请皇兄听臣弟讲完再罚不迟。”赵乾上下地打量了一眼赵坤,看他好手好脚地站在自己面前,于是火气也消了不少,冷哼道:“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朕立即给你娶十个王妃,让她们天天管着你,烦死你!” 赵乾一听苍狼二字,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六年前的那一场混乱让他至今记忆犹新,母后的死,父皇的死,都与这个叫做苍狼的人拖不了干系,虽然父皇与母后一直闭口不提这人,可是从他出生到现在,这个人一直都是他们心里的一片阴影。记得六年前,母后刚过世不久,苍狼前来求见,当时父皇屏退了所有侍卫,连暗卫都勒令撤走了,单独召见了苍狼,第二天父皇就自尽而死,并留下遗诏封自己为新皇,但是苍狼却不见了踪影,就如同人间蒸了一般。 其实,要让这兄弟二人自己说他们究竟为什么死咬着苍狼不放,他们自己可能也说不清楚,他们的母后是忧郁而死的,跟苍狼没有直接关系,而他们的父皇是自尽死的,跟苍狼也没有直接关系,而且父皇的另一份秘密遗诏上还特地写了自己的死与苍狼无关。但是,赵乾隐约的觉得,自己的身世也许与苍狼有关,否则父皇不会十几年来一直不立太子,人人都觉得他这个不受父皇待见的嫡长子会失去继承权,谁知道他的父皇见过苍狼后却立了那么一道遗诏。 “那你找到苍狼没有?”赵乾着急地问道。 赵乾的表情先是惊讶,再是哭笑不得,最后皱眉沉思了一阵,然后问道:“六弟,你说那苍狼,会不会已经死了,否则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假冒他的名义招摇撞骗?” 赵乾沉吟道:“六年前就死了的话,那他的尸在哪里?又是谁杀的他?父皇当年的暗卫现在都在朕手里,他们都说没见过苍狼,更莫要说杀他了,以父皇的武功,杀苍狼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朕觉得他应该是两年前死的,时间刚好与假冒他的那个人出现的时间吻合。” 赵乾点头道:“不如六弟去杭州开间碧水茶苑的分店吧,也好收集些有用的消息。另外,朕还有一件烦心的事情需要六弟帮忙。”赵坤笑道:“皇兄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准没什么好事,说罢,只要臣弟能办到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第三十四章 召见 【2oo分加更章节】 赵坤将画像一一打开后又合上,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奇道:“皇兄,怎么不见聂无忧的画像啊?” 赵坤嘴角抽了抽,然后大声嚷嚷道:“皇兄,聂无忧的画像臣弟早就拿来给你了!”赵乾埋着头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再没回音了。赵坤不满地说道:“皇兄,臣弟觉得聂无忧就很不错。” “画像,朕记得看过后随手一放,但是放哪里却是记不得了。既然六弟推荐聂无忧,那就聂无忧了吧,等朕改日找到了,叫礼部的人来拿就是了。”赵乾依旧是满不在乎地批阅着奏折,赵坤凑过来坏笑道:“被汪必清那老匹夫逼急了吧?” 第二日,赵乾命七福监督负责打扫书房的宫人寻找聂无忧的画像。当七福把聂无忧的画像呈递到赵乾眼前时,他险些激动得把画像扯烂了。“七……七福,去请六王爷过来一趟,务必要快。” 赵坤看了看画像,然后问道:“皇兄难道对聂家小姐不满意?”赵乾的情绪十分激动,呼吸急促,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才问道:“你说,你见过聂无恨和聂无忧?”赵坤茫然地点头道:“是啊,臣弟见过他们两姐弟。” 赵乾没有回答赵坤的问题,而是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然后盯着画像出神。“皇兄!皇兄!”赵坤见赵乾走神,连忙唤了两声,赵乾惊醒过来后,愤怒地一拍桌子,唤了一声:“来人!” “传朕旨意,将聂无恨抓来见朕!”“……”七福正要磕头领命,却忽然觉得这口谕似乎不太正常,于是身体处于半蹲半跪之中,仰头望着皇帝,不知道该不该领命。赵乾见七福愣,才惊觉自己似乎太冲动了,于是缓了缓口气道:“传朕口谕,宣聂无恨觐见,即刻觐见!” 七福片刻不敢耽误,领命后出了延寿宫的大殿便将此事安排了下去。找六王爷这种事情不能假手他人,不过找其他人却不用他亲自去了。半个时辰过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却没把人带回来,回报说聂无恨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将军府内。 于是七福赶紧通知了大内侍卫的统领,让他抽调人手满大街搜索聂无恨,务必要在日落之前找到人。好在聂无恨是个名人,打听打听,总能问到他的下落。 金琳缩在马车里,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问坐在车外的舒同道:“怎么还没到隋堤啊?我都快冷死了。”舒同嘴角勾了勾,头也不回地答道:“就快到了,少爷再忍忍。”其实隋堤更冷,因为是kao在水边的,并且一年四季都有很大的风,不过舒同没有说,他怕他说出来,金琳会立即打道回府。 金琳打了个冷战,赶紧回头,才现马车旁站了个纤瘦的美女,瓜子脸,圆眼睛,嘴唇红嘟嘟的,看起来很是诱人。美女眼里含着泪花,哀怨无比的望着金琳,直望得她毛骨悚然。“无恨,我是宝珠啊,你已经忘记我了吗?”美女眼里忧伤满满,近乎哽咽地说着。 原来,宝珠自从接了圣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些天不吃不喝,结果伤了胃,后来再想吃东西,就觉得吃什么都不太有胃口了,再加上每次想到金琳,她都觉得愧疚难过,所以消瘦得厉害。 宝珠涩涩地笑了笑道:“这个道理我明白的,我……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我都没有挣扎过就同意了这门婚事……”金琳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宝珠,这不是你反抗得了的。高兴起来吧,虽然你瘦了的样子挺美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真的,宝珠,只要你幸福,我就高兴了。” “舍不得?好一对jian夫淫妇啊,居然在青天白日之下**!”一把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堤坝下冒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终得见 其实舒同是早就知道堤坝下有人的,而且不只一个,但是听呼吸,不像是会武功的,所以他没有提醒金琳。 汪静岚率先从堤坝下的石阶走了上来,一脸的不屑与愤慨,可是配上他那被冻得通红的鼻头以及被江风吹乱的头,就显得十分滑稽了。金琳只看了他一眼,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跟在汪静岚身后的还有一些世家子弟,也一个个的冻得脸色煞白,鼻头红。 钱宝珠脸红了红,她再怎么豪爽也毕竟是古代的女子,如今与金琳约会被未婚夫抓个现行,还是有些羞愧的。 随行的一个精瘦的年轻人问道:“汪二公子,这钱小姐跟聂无恨偷情,我等都可以为你作证了,这下退婚应该不难了吧?” 那群年轻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却又不敢抱怨,只得行了个礼,66续续地走了。 汪静岚没好气地瞪眼道:“我走了,好留你们这对jian……在一起?想得美!” 隋堤岸边的杨柳叶已经枯萎了,春夏两季妖娆的柳枝裹上了皑皑白雪,道路两边的枯萎的荒草上也堆满了积雪,钱宝珠站在雪地里,满脸绯红,不敢抬头看她这位未来的夫君。汪静岚方才赌气不走,却也没想到金琳会就这么甩手就走了,于是站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人傻站着,一时无语。 长长的隋堤之上,两个彼此离得远远的身影,慢慢地走着,越走越暖和,越走越坦然。 “你……” 于是一路又沉默了。 待那两人走远后,金琳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草垛后面站起身来,但是因为天气太冷,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身体一摇晃,险些摔倒,多亏舒同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并握住她的手,一股温热的暖流自她的手心里涌入,蔓延过手臂,软绵绵的通过心脏然后再流向双腿,不一会金琳便觉得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舒同察觉到了金琳身体的僵硬后,慢慢地放开了金琳的手,然后不动声色地扶着她上了马车。当舒同看到金琳逃也似的钻进车厢时,他突然觉得想离开了,离开汴京,离开将军府,离开这个牢笼,重新回到自由的江湖。如果他自由,就好了。 不一会儿后,远远有马蹄声传来,马蹄急切匆忙,舒同赶紧将马车朝路边赶,以免惊到疾驰的马匹。谁料那两骑却是直直地冲着他们的马车跑来,待要kao近之时才一拉缰绳,两匹马嘶鸣一声后人立了起来,吓得套在马车上的马连连后退,舒同好不容易才将受惊的马安抚了下来,颇有些不快地看向来人。 金琳xian开车门上的帘子,探出头来,见这两人不像强盗土匪绑票贩,而是有些像公务员,于是点头到:“在下就是,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金琳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看样子躲来躲去还是被抓到了,要是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躲的,真是太失策。这下被皇帝叫去,不知道会被怎么收拾呢。金琳眼巴巴地看向舒同,希望舒同能明白她的意思,救她拖离苦海,可是舒同却并没看她,眼睛瞟着远处,不知道在走哪门子的神。 皇帝赵乾正坐在书桌后,出奇的没有批阅奏章,而是焦急地用手指敲打着书桌,不时地看向门口。 金琳进了大殿,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御座上的赵乾,见他脸色铁青,吓得赶紧低下头,上前两步行了个叩拜之礼,至于这礼是哪个朝代的,她就不知道了,电视里看来的就这么用了,不管是不是行错了礼,也不等皇帝喊起来,自己就爬了起来,只是头依旧低着,不敢再看赵乾。 赵乾恨恨地盯着不敢抬头的金琳,恨不得上前两巴掌打死她,又觉得那张久不曾见的脸,实在是想念得紧,心里又想叫她抬起头来,让自己好好看看她。纠结了半天后,赵乾还是屈从于内心的渴望,冷冷地命令道:“抬起头来。” 金琳本想说“是你先骗我的”,但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胆子,还是改为低眉顺眼地回答:“草民罪该万死……” 金琳愕然地抬头,看到了赵乾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意,不由得心情大好,心想这下可算安全着6了。但是赵乾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重新判了她死刑。“从明日开始,朕给你派个差使,每日上朝。” 【求粉红票、推荐票o(╯□╰)o】!~! 第三十六章 恩赐 金琳打了个冷战,听到赵乾的话,先想到的便是每日卯时不到便要起床,然后想到的便是朝堂之上说错了话被人拖出去杖毙……总之,当官和上朝,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件痛苦且要命的事情。金琳沮丧地哀求道:“皇上,草民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 赵乾见到金琳沮丧的模样,心里一半乐呵一半心疼,笑着问道:“金……爱卿啊,朕给你官位,许你上朝,这是恩赐啊,朕并没有惩罚于你,何来开恩一说?” 赵乾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又笑了起来道:“原来爱卿是担心这个,那朕保证,不会因为你什么都不会又不懂规矩而责罚于你,爱卿觉得这样可好?” 金琳见赵乾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要是再拒绝,未免就太不识抬举了,于是行礼谢恩,本来还想三呼万岁,但是觉得自己没有下跪,站着喊“万岁万岁万万岁”未免显得太不庄重了,于是忍了没喊,反正方才赵乾也承诺过了,不会因为她不懂礼法而责罚于她。 金琳的笑容在嘴角荡漾开来,像一朵晨光中盛放的百合花,炫目的光彩让赵乾神迷,痴痴地望着,几乎错不开眼。当金琳觉得似乎两人都静默了太久时,才抬起头来,打断了赵乾的凝视。赵乾有些窘迫地侧开头,毕竟这样盯着一个臣下看,是有些不合礼数的。 赵乾回过神来,听到金琳告退,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现在彼此的身份摆在那里,再不是以前的朋友关系了,要再挽留似乎没有合适的理由,于是只得装作不在意地拿了本奏折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摆了摆道:“退下吧。”目送金琳离开后,才现自己的奏折居然拿反了。 赵乾想来想去,只想到两个字:缘分。如果不是缘分,怎么会独独对他有好感,怎么会见了一次便忘不了了呢。赵乾为自己找到答案后,微微一笑,心下坦然了,又眼见天色不早了,奏折却还没批完,于是不得不放下个人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没完没了的批阅奏章上来。 要知道,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早朝议政的资格,从三品以下的官员,无皇帝宣召不得入殿面圣,而从九品则是不能面圣的品级里最最末位的一个,却居然得到可以每日面圣的恩赐,这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聂无恨,将成为皇帝宠臣。 这所谓的问名,其实不过是个形式而已,礼部请来问名诏书之前便私下里测算过了选中之人的生辰八字了,如果与皇帝的八字不合,是不会下达问名诏书的。所以,得到问名诏书的臣下,基本可以肯定能成为皇亲国戚了。 金琳接了圣旨与新朝服后,兴奋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试起新衣服来。朝服、朝冠、朝靴竟然都十分合适,显然是根据自己的身量改制的,皇帝是早上起的意要让自己入朝为官,晚上不到竟然就将官服改制出来了,可见相关的部门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她哪里知道,这衣服是皇帝批完奏折后,亲自督促人改制的,否则按平常的进度,新官员的朝服至少要一周以上才能送达。 金琳狠狠地瞪了舒同一眼,然后马下脸,学着电视里古代官员常用的方步,走了两步后指着舒同的鼻子大喝一声道:“呔,将人犯舒同押上殿来!” 笑笑闹闹的,一天便过去了,第二天寅时,金琳便被舒同从床上拎了起来,丫鬟们给迷迷糊糊的金琳套上新的官服,收拾停当后又朝她嘴里塞了些吃食,然后让舒同拎着还未完全醒来的金琳,坐上马车朝皇宫去了。 【求粉红票o(n_n)o~】!~! 第三十七章 早朝 当金琳到达德政殿外时,有不少大臣已经到了,三个五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这样说也不太恰当,因为官帽的缘故,交头接耳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所以大臣们议论事情时不得不适当的提高音量,好让一尺以外的同僚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言论。 大臣们议论得最多的便是聂无恨以从九品的官衔入朝面圣的事情,因为金琳的到来,有些圆滑一点的大臣便禁了声,不再谈论与聂无恨有关的话题,但是还有一些自认为刚正不阿的直臣,见到金琳到达后,更加大声的谴责起聂无恨来。什么“不懂礼法”啊,什么“不尊臣纲”啊,什么“jian佞小人”啊,总之是什么难听就说什么,唯恐金琳听不到似的。 “聂贤侄,今后可要跟伯父我同朝共事了,伯父就知道贤侄是有志向的,只可惜……”钱正勋拍了拍金琳的肩头,将她从迷糊中惊醒,自己一面摇头,一面惋惜着。 钱正勋想火,但是想到迟早是要做儿女亲家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汪大人说的哪里话,皇上赐婚可是天大的荣幸,怎么会有人想要退婚呢。” 金琳刚想答应,就听钱正勋怒道:“汪大人难道是要文林郎抗旨?允他上朝的旨意是皇上亲自下的,若是他不去,皇上追究下来,谁来担待?”汪必清冷冷一眼瞥过来,拱手冷笑道:“皇上追究下来,自有老夫担待着,这不合礼数的事情,老夫就是抛却乌纱,也要辩个黑白出来。” 卯时刚到,上朝的钟声便敲响了,大臣们按照文武与品级排列成对,依次地进入了德政殿,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进入德政殿议政的资格,四品以下的便只能站成两排,侯在殿门外。金琳因为得了汪必清的警告,不得不与其他官员一起侯在殿外,又加上他品级最低,所以只能站在离大殿远到不能再远的地方候着。 赵乾点头道:“讲。”汪必清拱手道:“听闻皇上聘聂将军家公子为从九品文林郎,并恩赐他每日入朝面圣,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那聂无恨纨绔荒唐不学无术,就算他是科举出生,以从九品的官衔出入德政殿也是不合常理的啊,请皇上三思。” 皇帝赵乾皱了皱眉,他早就知道要金琳上朝不会那么容易,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见汪必清果然不出他所料的站了出来,于是假装为难道:“汪爱卿言之有理啊,如此看来,从九品出入德政殿似乎的确不合规矩。那汪爱卿以为朕该如何?” 赵乾笑道:“汪爱卿也知道君无戏言,朕的恩旨已下,又如何能收回成命呢?如果汪爱卿一定要说从九品入朝不合规矩的话,那朕是不是只能给他一个能入朝的官衔?依汪爱卿之意,是封从三品好还是封正三品好?” 汪必清心知自己这局是掰不过皇帝的了,于是只得拱手道:“不过臣以为,并无祖治规定从九品不得入朝,既然皇上恩旨已下,那便破例一回吧。” 金琳在大殿外站了一阵后才被宣进的德政殿,一进大殿,便觉得无数道目光朝自己脸上射来,大多数都是鄙夷的,轻视的,憎恶的。金琳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成为了忠臣直臣们的假想敌了,因为荣宠太过,所以已经被归为了佞臣一类了。 “皇上,老臣想问问聂大人,何为佞臣,何为忠臣?”汪必清朝皇帝拱手问道。这种臣下之间的互相辩论是自太祖时候起便有的,只要不进行人身攻击,臣下们可以不分品级的进行政见辩论,以便皇帝得到更合适的治国良方。赵乾没有理由拒绝,只得皱眉道:“准!” 金琳站出队列,低头答道:“臣以为,一心为国者为忠臣,一心为己者为佞臣。”这话是金琳现蒙的,从八荣八耻演变而来,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朝代里,人们没有国的概念,只有君的概念,人们都觉得忠臣的意思便是忠于皇帝,而jian臣的意思便是不忠之人。 金琳心里一阵烦躁,心想再这样问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要是她认真的答了这位大臣的问题,只怕会有更多的大臣冒出来问更多的问题,为了杜绝后患,金琳抬起头来,1ou出茫然的神色道:“这个嘛,在下就不是很清楚了。” 赵乾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大臣们议政,目光时不时的瞟向金琳,他怕她被群臣刁难后觉得难堪,怕她觉得自己不帮她的忙而怨恨,总之就是担心着。 【求粉红票,今天打算去买笔记本电脑了,高兴啊高兴!】!~! 第三十八章 暗香 【3oo分加更!】 金琳木讷地站在大殿之上,看着群臣从自己身边走过,大部分大臣的脸上都挂着鄙夷的神色,就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是绝世的忠臣似的。更有甚者,在经过金琳身旁时,还小小地呸上一口,虽然没有唾沫飞溅,可是也足够让她难过与难堪了。 群臣散去后,金琳问道:“皇上留下微臣不知有何吩咐?”赵乾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于是从高高的御座之上走了下来,走到金琳的面前与她面对面的站着,沉声道:“那些个大臣们,你不用理会,他们也就只是能瞪你几眼,或者糟蹋你两句,真要做什么事给他们十个胆子也做不出来,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朕喜欢就够了。” 不过,尽管赵乾是那个始作俑者,金琳却还是对他的安慰心存感激,点头笑道:“谢谢皇上,微臣明白的。” 金琳骑虎难下,只得拱手道:“微臣荣幸之至。” 从德政殿一出来,被寒冷的雪风一吹,金琳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上下牙齿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架来,赵乾连忙拿过七福手里捧着的紫貂皮披风,为金琳披上。金琳摆手道:“皇上,微臣不冷,你还是自己用吧。”金琳说不冷的时候,牙齿还在打着颤,可是当披风一落到背上后,她便真的觉得不冷了。赵乾也不说话,将披风拢好后,还手指灵活地在她的领口处打了个活结。金琳贪恋这种温暖,又见赵乾似乎真的不怕冷的样子,于是低头说了声谢谢。 “这个池子里,夏天会长满荷叶,还有红色和白色的荷花,漂亮得很。”赵乾指着一池坚冰的荷塘对金琳讲解着。 “这片林子全是海棠花,春天的时候一片粉红,风一吹,花瓣漫天飞舞,让人陶醉。” 赵乾兴奋地带着金琳在御花园里走走停停,给她讲御花园里每个角落里的美丽风景,有的风景其实他以往从来没觉得美丽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和金琳一起,那些或者并不美丽的风景,在他回想起来,便觉得真真是难得的美景了。 远远的传来一阵腊梅的幽香,赵乾转过头来,拉住金琳握在披风上的手,带着她朝前跑着,边跑边笑道:“这里,朕今天就是想带你来看这里。” 园子里种的满是腊梅,一树一树如软玉一般柔暖的花瓣,一缕一缕使人迷醉的幽香,偶尔有花朵上或者树枝上挂着少许积雪的,非但没有破坏腊梅的清高,反而让人越的热爱起来。 阁楼里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赵乾推开门后,突然得以流通的风xian起屋子里的纱帘,漫天飞舞,地面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房间里有矮塌,矮几,还有放置着各种珍玩的矮博古架,使人感觉十分温暖。赵乾牵着金琳的手进了阁楼,满意地扫视了房间一圈后,回头笑道:“这里还不错,一整天都闻得到梅花的香气,一会儿朕请你喝梅花茶。” 两人落座后,不一会儿功夫,七福便领着几个相貌清秀的宫女过来了,宫女们手脚麻利地点燃了火盆,打开了不当风的几面窗户,又将柜子里的茶具摆了出来,一一陈列到矮几之上,然后升起一顶小火炉,将茶壶放了上去。虽然金琳并不是喝茶的行家,可是这等架势她却是见过的,电视里没少功夫茶的泡制过程,不过她可不想出什么风头,只装作茫然地看着宫女们忙上忙下。 又一波的宫女进了阁楼,个个手里提着食盒,盒子里装的是各色茶点,一小碟一小碟的,摆满了半张矮几,赵乾正想说两句,就听到园子里一个清脆的女声笑道:“就知道皇兄金屋藏娇了!”!~! 第三十九章 七公主 话音刚落,一个衣着鲜艳的妖娆女子出现在了门口,赵乾皱了皱眉,口气有些不愉快地问道:“七妹,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说完后,用眼刀狠狠地剜向立在门口的七福。七福吓得打了个哆嗦,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臣妹是看到有宫女提着食盒朝这边来,猜到定是皇兄在这里躲清静,所以便跟来了,皇兄可不要错怪好人哦。” 可是,实际情况确刚好相反,自七公主十六岁起,赵乾便在朝堂之上明示暗示过多次,哪个大臣家的公子少爷愿意当驸马,除了能获得美女老婆一名外,还可获赠皇亲国戚的桂冠,另加送豪宅一栋,四品以上官衔一个……这条件可谓优厚无比,可是两年过去了,公主依然无人问津。 长公主赵玉冰,十六岁时嫁了个驸马,驸马两年后丧,公主芳龄十八便守寡,但是耐不住寂寞,找了面无数,让驸马一家成了当世最大的笑话。 有了这样两个姐姐,七公主就算是天下下凡,女娲再世,又有几人敢娶?当然,也有不顾一切要攀龙附凤的人自告奋勇地想做驸马,可是七公主好歹也是个公主,眼界也不至于低到随便找个男人就可以嫁的地步,于是乎,就形成了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 “知道朕躲清静你还来?”赵乾笑着嗔怪道。 赵乾嘴角抽了抽,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呀,这位是朕的朋友,你未来皇嫂的亲弟弟!” 七公主也不等赵乾邀请,裙摆一xian就坐到了赵乾的身边,得意道:“早生两年也是姐姐,难道不是吗?” 七公主笑道:“你看着就不像个懂礼的人哦,姿势都错了,还是赶紧坐下吧,这里没外人的,别这么多礼数了。”金琳汗颜,不明白自己动作哪里错了,明明跟电视里演的是一样的呀。 那七公主是个豪爽之人,说话又从来没什么避忌,想到什么说什么,讲起宫妃和朝臣们的糗事时一点也不怕赵乾生气,而赵乾也的确没有生气,虽然偶尔会皱皱眉,觉得自家皇妹似乎讲得太过了,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任她乐呵。 金琳点头笑道:“基本上一模一样。” 金琳险些拍着胸脯庆幸有御史这么个官位了,如果这两兄妹当真把她们姐妹二人都穿上礼服让皇帝选的话,那不管选出来谁,都是可以洞房的……想到洞房,金琳忽然觉得脸有些烫,不敢抬头看赵乾兄妹二人了。 好不容易一餐饭总算是吃完了,金琳急急地告退,赵乾很不乐意,可是见七公主一直乐呵呵地看着他,也不好作,又没有其他理由再挽留金琳,于是只得挥手让七福送她出去,并且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件披风送给她。金琳推辞不了,又加上的确觉得有这个需要,于是谢了恩裹上披风离开了皇宫。 金琳点了点头道:“那还好,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这里冻着呢,暗香阁,呃……你说你一直呆在暗香阁里?”金琳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起暗香阁才想到,自己方才与皇帝一起吃饭的地方不是就叫暗香阁吗。“你不怕被人抓住吗?”金琳担心的问。 金琳错开视线,朝空中呵出一道白气,然后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你不用看得那么紧的,我不会……不会做傻事的。”说完后抬脚朝马车走去,走了几步后没有听到舒同跟上来的声音,金琳站住了脚步回头,见到舒同正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来不及收起的悲意。金琳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在去往大厅的路上,舒同沉声道:“这位王太师名声不太好,他此番前来,定是想笼络少爷你的,如果少爷不想与他有交集,可以不用搭理他,只是不得罪他就可以了。” 舒同摇头道:“虽然少爷目前官衔低,但是圣宠已隆,只怕日后前来笼络你的人,不在少数。” 金琳咧嘴笑道:“那岂不是有很多好处可拿?”舒同勾着嘴角点了点头道:“好处很多,少爷尽管拿,不会有人能把你怎样的。”舒同这是在承诺。可是金琳讪讪地笑了笑,假装没听出来舒同话里的含义,点点头飞快地朝前走去。 第四十章 贪官 太师王蒙,前皇后的父亲,现任皇帝的亲外公,官居正一品,是朝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一品大员之一,可谓位高也。只是,权重就谈不上了。因为皇帝赵乾避讳外戚,所以自赵乾登基以来,王蒙的实权便被架空了很大一部分,在赵乾重用汪必清与钱正勋后,其实权又被分去一大块,到如今,他这一品大员几乎在朝堂上快要说不上话了。 被拿出去了的权势还想再拿回来,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自从王蒙王太师因为实权被架空而装病罢朝半年后,原本朝中属于他的势力见风使舵,已经飞快的重新投kao了新kao山,只有几个大臣因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所以还肯听他说几句,牢骚什么的。 他这次来找金琳,一是想试探一下金琳的口风,二来也是想尝试一下拉拢,毕竟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将会是皇帝的新宠。 来到大厅后,金琳见大厅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约六旬的老者,知道这位便是太师了,于是赶紧上前行礼,毕竟太师是正一品,而她不过是最末流的从九品。 “贤侄不必多礼,哎哎,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王蒙笑眯眯地扶起金琳,然后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后感叹不已。 王蒙捋了捋他有些花白的胡子,笑道:“贤侄可知道今日早朝,那帮子大臣们为何会为难于你?” 王蒙眯着眼笑道:“贤侄平日定是很少听这些朝堂轶事,不过也怪不得你,令尊威望颇高,这些朝堂争斗也扯不到他头上去,贤侄今后可千万要小心哪,凶险得很,凶险得很哪。” 王蒙点头笑道:“你我如此投缘,我不帮你谁帮你?那些个文臣们,因为你是武将之子,所以便将你视作武官派系,对贤侄你诸多刁难,但是武官们又因为贤侄得了个文职,将贤侄归到了文官派系,即便今日未曾刁难于你,但是年生日久,难免会对贤侄的仕途不利呀。” 这正是王蒙王太师的大爱呀,于是他立即拍胸脯保证道:“话也不能那样说,贤侄呀,老夫与你投缘,定不会让贤侄被那些个大臣们打压的,从今日起,贤侄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你尽管放心,今后只要按老夫说的做,定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金琳拱手行礼道:“太师大人对在下实在是恩重如山,在下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真的无以为报,金琳在心里暗暗说着。 金琳等的就是这个,假意的推辞了几句,然后表面严肃庄重内心笑到颤抖地收下了老太师执意要送的礼,然后客客气气地将老太师送出了大门。 “一把武器好不好,看的是里面,刀鞘再花哨也只是能多卖几个钱而已。”舒同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着金琳手里把玩的匕。金琳听他这般一说,赶紧的把匕拔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寒光四射,也没有什么青光一闪的惊险场面,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铁青色,上面锈迹斑斑,也不知道还能切得动豆腐不。金琳失望的将匕装回了刀鞘里,悻悻地问道:“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银子?” 金琳奇道:“你就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你父亲的遗物?”舒同点头道:“匕上有字,并且这匕是当时家父随身携带的心爱之物,所以小人认得。”金琳再次拔出匕,在刀柄下面,锈迹斑斑的刀面上,果然有两个模糊的凹陷字迹,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写的:苍狼。 舒同看了看匕,又抬头看向金琳,摇头道:“不用,还是少爷留着吧,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着实锋利,并且也适合女孩子用,当年……”舒同顿了顿,觉得不该说得太多了,于是停了下来。金琳见他不想再说,于是也就不问了,只是执着的把匕递给舒同,道:“你真的不要?拿着吧,我用不上的。” 话说金琳得了便宜后,正想离开大厅,却有仆人前来传话,说将军此时正在书房里等着见她。 第四十一章 争执 将军的脸色始终是阴沉的,金琳回想起自己与他的几次碰面,除了有钱家父女在的那次见到过他虚伪的笑容,其余时间里见到他,就连虚伪的笑也没有过。金琳很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位将军终日阴沉着脸,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听说今日你与皇上一同用的午膳?”将军的凤目冷冷地瞟向站在他身前的金琳,冰冷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的亲情与关爱。不等金琳回答,他冷哼了一声警告道:“为父奉劝你一句,最好离皇上远点,否则杀身之祸近在眼前。” “无恨没有这样想过。” 金琳虽然之前曾经猜测过舒同很有可能会在必要的时候对她痛下杀手,可是那些毕竟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而且实际上她在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相信舒同会那样对她,可是如今被将军说出来,那些她不愿意去相信的猜测都变成了事实,再也没有自我安慰的余地了。 将军冷笑道:“明白就好,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为父可不想那么早就白人送黑人!”金琳打了个冷战,静静地从书房退了出来,门外,舒同正看向她,惨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在看到金琳厌恶的神色后,又颓然地挪开了眼,悄然地站在一旁,给金琳让出路来。 “出去!”金琳蒙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地,头也不回地说着。许久之后没有听到舒同出去的声音,于是干脆从床上翻身起来,指着舒同的鼻子喝道:“我叫你出去!”舒同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金琳,伸手捉住了金琳的手,沉声问道:“你恨我?” 舒同低声解释道:“我说过了,只要你不暴1ou你的身份,我便会一直护着你,这样还不够吗?” 舒同皱眉道:“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将军父亲,你为什么要把对他的恨转移到我的头上?” 舒同低下头,不想让自己的无奈被金琳看到,良久后,叹道:“我没有骗过你,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只要你不主动暴1ou你的身份,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安全。” 舒同为之气结,牙齿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狠狠地看了金琳一眼后,转身去了外间。 了一通脾气后,金琳最终还是看开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小命操控在别人手里,由不得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暂时还是不要太过招摇的好,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还是乖乖听话算了,等到自己慢慢的壮大起来,有了与将军一较高下的实力后,再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迟。 第二天凌晨,舒同来叫金琳起床时,金琳赖床不起了,摆手道:“我病了,你去帮我给宫里捎个信儿,就说我不能去上朝了。”舒同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捏住金琳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之上,仔细地替她把脉,还紧张地皱眉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待舒同吩咐好去报信的人后,再回到里间时现金琳又睡着了,被子将头捂得严严实实的,舒同勾起嘴角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将盖住金琳脑袋的被子xian开,轻轻的在她肩膀处压实,然后俯身,静静地看着金琳的睡颜,一股无处宣泄的疼惜和无奈涌上心头。 快要到晌午时,金琳才总算是睡了个饱,伸着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唤了一声舒同,却没人答应,于是金琳穿着白色里衣走到外间,想找丫鬟给她打水,然后预备早膳或者午膳。可是,外间也没有人,金琳唤了两声,一个人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丫鬟们不在还说得过去,但是舒同不在就太蹊跷了,难道是将军府被灭门了,只剩下了自己? 第四十二章 探望 金琳顿时想到自己装病这档子事儿,吓得赶紧三两步窜回了里间,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便听到赵乾冷冷地呵斥道:“让开,别让朕说第二遍!”金琳估计舒同阻拦皇帝的目的就是要提醒自己,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不要命的拦人了。 片刻的寂静后,脚步声自外间传来,金琳假装才醒来的样子,费力地支撑起身体,想表演一下忠臣重病叩拜皇帝的悲情戏码,可是看到赵乾那张担忧着急的脸时,不由得楞了一下,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就连想好的戏码都给忘记了。 就在金琳皱眉的当口,舒同一个跨步上前,扶着金琳,然后转头对赵乾说道:“请皇上恕小人失礼,少爷他行动不便……”行动不便又怎么能从床上爬起来?舒同这个并不太高明的说辞连金琳都听出破绽来了,可是着急心疼的赵乾楞是没听出来,摆了摆手道:“快扶你家主子躺下。这御医怎地动作这样慢,几步路都要走这么许久!” 舒同扶着金琳,对着她眨了眨眼,然后手指在她后背某处狠狠地按了一下,幸好金琳有所准备,没有“啊”地一声叫出来,那一按疼不说,还附带着全身麻木酸软起来,方才是装出来的无力,此番却是真正的无力了,头一偏便倒在了舒同怀里,一张原本红润的脸,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惨白起来。 舒同扶金琳躺下后不一会儿,御医同将军聂东来一起到了,将军朝皇帝行了个大礼,但是皇帝的心思全在金琳身上,哪有功夫应他的客套,回头摆了摆手叫他起来,然后吩咐御医上前把脉。舒同为御医让开了位置,丫鬟聂小北战战兢兢地摆了张凳子到床边,御医这才颤颤巍巍地将手指搭到金琳的手腕上,半眯着眼仔细的感受着金琳的脉搏。 那王御医本想再摇头晃脑地弄一阵玄虚,可是看到赵乾一脸要吃人的表情,赶紧打消了邀功的念头,拱手道:“回皇上,文林郎患的乃是风寒,气血不通,心脉阻滞,待老臣开几幅药,定能药到病除。”被高手点了穴,自然气血不通心脉阻滞了,金琳只盼着这群人赶紧走,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得紧。 丫鬟们领着王御医去外间开药方了,赵乾着急的凑到床边,看着金琳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鼻尖冒出的细密汗珠,心疼地问道:“爱卿,可难受?”金琳心里不是不感动的,这个才有几面之缘的皇帝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自己屡次欺骗于他,他却回报以真心。可是,感动归感动,她此刻却有些恨恨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赵乾,表示自己真的很难受。心里暗骂道:要不是你,我至于遭这个罪吗? 聂东来深恨自己弄巧成拙,于是冒着冷汗道:“臣定当好好照顾犬子,请皇上放心。” 在离开聂家后,赵乾坐在轿子里,突然有些心忧。今日匆忙的赶来,看望一个生病的九品臣下,而且还带了御医,这恐怕是大宋朝自太祖以来的第一次吧,如果传言朝好的方向展,那就是皇帝爱惜臣下,心怀仁慈。如果传言朝不好的方向展又会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赵乾的脸色瞬间的白了起来,自古以来,帝王多有断袖分桃的癖好,一些达官贵人家里也豢养小厮男宠,可是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在民间老百姓们对此还是反感的,如果这种传言传到聂无恨的耳朵里,该如何是好?如果聂无恨知道了自己对他抱着这种肮脏的心思,会不会恨自己?会不会从此不再理自己了? 可是,第二次见到金琳后,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了,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他,见到他笑,自己便会开心,见到他受委屈,自己心里会难过,会想拥他入怀,会想浅尝他的唇,会想要更多更多……这样的情愫,已经不是欣赏或者喜欢了,赵乾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付出真心,对象竟然会是一个男子。 就在赵乾心思几度转变时,金琳却躺在床上,犹自埋怨着他,为什么兴师动众地闹出这么大动静,连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将军父亲都惊动了。 舒同抬起手来,想替她解穴,可是手顿在了半空,脸却红了。这穴道,点的位置在后背,解的位置却在前胸…… 第四十三章 疑云 话说赵乾心绪不宁的回了延寿宫,看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很悲哀,这皇帝,当得可真憋屈,如果自己的地位与六弟对调的话,那该多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携金琳归隐山林,去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只要金琳愿意。 可惜不能,皇帝始终是皇帝,就算他此刻将皇位禅让给了六王爷,只怕也会造成时局动荡,严重的甚至会威胁到整个大宋的安危,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了皇帝,除非死了,否则永远都是皇帝。 赵坤笑道:“听闻皇兄一下朝就赶去了聂将军家,探望生病的未来国舅爷,这等有趣的情形,可惜臣弟竟然没有亲眼见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赵坤摇头道:“皇兄想到哪里去了,再怎么传也没这么快吧,臣弟方才进来时碰到了七妹,是她告诉臣弟的。”赵乾疑惑道:“皇妹她整日幽居深宫,怎么会知道朕的去向?”赵坤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皇兄,你每日只知道关心未来皇嫂的家人,却不关心关心自家的亲妹妹……” 赵坤笑道:“皇兄,把你的侍卫统领罗子衿罗大人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每个皇帝身边,都需要得用且听话的人,宫中的老人固然比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更得用,但是身世却未必会清白,谁也不知道他暗地里究竟属于哪个派系,为了防止被身边的人混淆视听,赵乾将身边的人都换成了知根知底家世清白的年轻人。提拔这样的人,一来可以感之以恩德,二来他们没有派系没有kao山,便于掌控。 这样的例子朝臣中还有不少,许多要职都是年轻的天子门生们占着,老臣们虽然多有不服,可是这些天子门生也没见犯什么错,除了礼仪上勉强可以挑些刺以外,其余竟然寻不着什么错处,时间久了,老臣们也不得不心服皇帝的手段,这批年轻人的确比从前那批老臣更有活力,办事效率更高。 赵坤笑道:“皇兄样样精明,唯独这感情的事却犯着糊涂,那罗子衿跟在皇兄身边六年了,难道皇兄就一点儿没看出来他对七妹的心思?” 赵坤笑了笑道:“七妹嘛,依臣弟看来似乎还没有开窍呢,她是喜欢什么事儿都问罗子衿,可是还不够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吧。”赵乾点头道:“那就等七妹开窍了再说吧,呃……关于这次朕去聂家的事情,六弟可要小心些,不要让流言传得太离谱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流言对付流言……这些招数不用赵乾讲明白,赵坤也是懂的。 赵乾白了赵坤一眼道:“六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婚姻大事比较好。”赵坤岔开话地道:“那好,臣弟不管闲事了,就说说正事吧,皇兄爱屋及乌是不是太过了?那聂无恨不学无术是人尽皆知的,给个闲职就够了,不用圣驾亲自去探望这么隆重吧?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搞不好会以为是外戚的风光又回来了!” 赵坤拍了下脑门,笑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臣弟派出去的人连夜赶了回来,查探到一些消息,只是不知道对皇兄有用没有。”赵乾以前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么一位闲职将军,因为调查聂无恨的缘故,竟然现了聂家的许多可疑之处。不光是聂东来对待聂无恨的态度,虽然他宠溺爱子的名声在外,可是一查下来,却现事实根本与传言相去甚远。就连聂无恨本身,也与传闻极度不符,这个聂家真可谓疑云重重啊。 “聂将军二十岁时杀敌立功,被先皇封为辅国大将军,聂将军派人回老家接年迈的父母来汴京享福,可是半路却遇上了劫匪,将军的父母一命归西,聂将军为此也难过了很久,这些都跟皇兄所知道的几乎一样,所以臣弟不知道这消息有用没有。” 赵坤想了想,然后疑惑道:“可疑的地方就在这里,听村子里的人说,聂将军的父母对待他是极好的,而聂将军也极为孝顺,对人也和善,时常帮着村子里的人干这干那的,任何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待人亲和。皇兄,臣弟认为这跟聂将军不大像啊。” 赵坤被赵乾的假设吓到了,骇然道:“如果聂将军是假冒的,那可就是天大的阴谋了,臣弟倒是情愿相信聂将军只是遭逢变故,性情变了而已。不过,若是皇兄怀疑他,臣弟再派人带上聂将军的画像走一趟便是了。” 【召唤粉红票……】!~! 第四十四章 婚宴 话说金琳在将军府里,装病装了五日后,时间便到了钱宝珠与汪静岚的婚宴,金琳实在是憋不住了,决定去婚宴上凑凑热闹,毕竟宝珠嫁人后,再见的机会几乎算渺茫了,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赶去同宝珠见上一面。 前日晚上,金琳就在她的私人宝库里挑挑拣拣了许久,选出一对品相很高的玉如意,用鎏金的紫檀盒子装了,打算第二日当作结婚礼物送给宝珠。到婚宴当天时,金琳携着礼物,领着舒同,驾着马车朝宰相家去了。还没有到达宰相家门口,便被黑压压一大片的马车拥堵盛况给吓了一跳。 金琳交了请帖,由门房引着进了大门,没走几步就与穿着朱红色绣花长衫的汪静书碰了个正着,汪静书见是金琳,便让门房折回门口去迎接其他人,然后亲自引着金琳入席。因为客人实在太多,汪静书似乎是忙坏了,一路走得匆匆忙忙,将金琳带到地方后,赔礼道:“今日实在太失礼了,为兄日后再单独请贤弟喝酒。”金琳笑了笑,应了下来,汪静书这才又去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吉时,具体是哪个时辰金琳不知道,只听到司仪喊了声:吉时已到。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响起,闹哄哄的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片刻过后,鞭炮声又响起,其吵闹程度更在鼓乐声之上,大声得连鼓乐也听不清楚了。就在这样闹哄哄的情况下,新娘的喜轿从正门外抬了进来,穿过花园后,停在了大厅门外。 皇帝亲临婚宴现场实属计划之外的惊喜,所以场面小小的混乱了一阵,然后众人才齐刷刷地朝着门口方向跪下,三呼万岁。金琳无奈地随着众人跪下,毕竟周边的人都跪了,自己站着未免也太打眼了。 汪静岚牵着红绸一端,钱宝珠执着红绸的另一端,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厅,因为皇帝的到来,新人叩拜的对象里便多了一环,一拜天地后,二拜就成了君王,而不是往日的二拜高堂。 本来夫妻对拜后,下一环便是送入洞房了,但是因为皇帝的到来,又再多了一个环节:敬一杯谢恩酒。毕竟皇帝相当于这二人的媒人了,虽然有正经的三媒六聘,可是真正的媒人实际上还是皇帝,于是这杯谢恩酒实际上是相当于谢媒酒的,这酒非敬不可。 盛装打扮的钱宝珠愣是让在场所有的宾客惊艳了一把,就连见惯美色的皇帝也错愕了半晌,然后不安地朝金琳看了一眼。金琳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钱宝珠,希望她能抽空回头看自己一眼,奈何钱宝珠羞涩且中规中矩的跪着,由始至终也没回头看过半眼,于是金琳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心情一阵低落。 赵乾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用膳的,仪式结束后,他送了份大礼,对汪必清道了声恭喜后便准备摆驾回宫了,但是当他看到精神萎靡的金琳时,又改变了主意,跟汪必清说找金琳有些事情要谈,于是把等待着吃饭的金琳从席上叫了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宰相家。 金琳对于送了大礼又没吃到饭的亏本生意十分懊恼,甚至连正经的见上宝珠一面的愿望也没有实现,早知道见不到宝珠,还不如另选一个次一点的礼物送过去的好。而且,兴许这礼物宝珠根本得不到,很可能会被汪家父子私吞。一想到这些,金琳的心就一股股地疼。 “无恨,你这是在恨朕吗?”赵乾坐下后,不安地问道。 赵乾皱眉道:“怎么,连话都不愿意跟朕说了吗?” 赵乾叹了口气道:“朕给他们二人赐婚时,并不知道你就是……是朕坏了你的姻缘,你要恨朕也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她有些想笑,可是又觉得笑不出来,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微酸。自己不过是末流的九品芝麻官,文不成武不就,什么本事也没有,本身也没有半点可以利用的价值,为什么这位年轻英明的皇帝会对她这样好?金琳不是傻子,赵乾对她的这种感情她不是察觉不到,虽然不明所以,虽然不清楚赵乾对她抱着的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可是这样的感情来自于一位帝王,就足够让人感动了。 赵乾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朕,朕知道你现在的感受。”明明爱着的人,却不能拥入怀中,是何其痛苦,他如今正饱受这种煎熬,所以他以为金琳也正遭受着这种煎熬。而金琳所受的煎熬,只是因为他一时的恶作剧。 赵乾静静地看着金琳的笑颜,慢慢消化着金琳的说辞,金琳的目光真诚坦荡,不像是曲意承欢的样子,那不就意味着他说的是实情,他对宝珠只是姐弟之情?赵乾突然觉得天气变得晴朗起来,方才萦绕在身边的黯沉被万缕阳光照得顿时烟消云散。 金琳的笑容跨了下来,撅嘴道:“皇上,要是你送了份大礼却啥好处也没捞到,你会高兴吗?”说完后,想到赵乾的确是送了份大礼却什么也没捞到,不由得撇了撇嘴道:“呃……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是小老百姓啊,送了礼就想吃一顿回来的……”金琳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嘴脸太过市侩了。 第四十五章 酒后 赵乾解开了心结,金琳吃到了白食,二人顿时情绪空前高涨,于是都多喝了几杯,胡天海地的乱侃一气儿,直到七福过来提醒时辰不早了时,二人这才作了罢,结了饭钱,各自回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舒同搂着金琳的腰,一路低头走着,脸上的表情淹没在阴霾里,看不太真切。金琳愤愤地戳了他的腰一下,然后怒道:“喂,臭流氓,别趁机吃豆腐?”“……”舒同大窘,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奈何金琳才恢复自由,行动还比较迟缓,所以被舒同一把抓住了手腕,金琳无力挣扎,只得恨恨地骂着,“流氓!流氓!臭流氓!”金琳觉得舒同点穴的时候就该想到解穴的位置在胸口的,偏偏还点那里,太过分了。舒同也觉得自己委屈,明明是情急之下胡乱点的,根本没想到解穴的位置会如此尴尬,他原本就十分羞窘,被金琳这么一说,羞窘之上又加了懊恼,愤愤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舒同听到金琳的呼吸平静了,感觉到她怒气消了,以为不会再骂了,谁知道她依然骂骂咧咧的,心里便知道金琳是在借机报复自己,于是索性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你要是再不闭嘴,可不要怪我当真行那流氓之事了!”说罢,作势低头欲亲,金琳吓得连忙停了嘴。 舒同把金琳拐进了街旁的小巷子里,将醉意朦胧的她摁在墙上,低头怒道:“你没忘记我说过的话吧?” 舒同咬牙切齿道:“那我就让你想起来!”说罢,低头吻上了金琳的唇。但是到底是新手,虽然他是武学天才,可也不见得任何事情都是天才,这个吻粗糙不已,如果不是刚好唇碰上了唇,甚至不能算是吻,顶多算是狠狠地碰撞。一撞之后,舒同飞快的抬起头来,松开了对金琳的钳制。 本来金琳时觉得自己被舒同吃了豆腐,占了便宜,可是看到舒同紧张得手抖的样子后,又觉得自己似乎没吃什么亏。于是只狠狠地瞪了不敢看她的舒同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舒同快步地跟上前去,态度很快地便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低头问道:“少爷,不如雇辆马车吧,路途还有些遥远。” 第二日早朝,金琳早早的到了德政殿外等候,正昏昏欲睡间,枢密使钱正勋到了,没精打采地同金琳打了个招呼。金琳强打起精神来对他行礼,抬头一看,这位平日里生龙活虎的钱大人,居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觉没睡好的样子。金琳对钱家父女很有好感,于是关心地问道:“钱大人今日气色似乎不怎么好啊?要不要给皇上告个假,回去休息一下?” 钱正勋懊恼道:“贤侄啊,你太单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呀,那老匹夫为了整治老夫,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呀!” 金琳和钱正勋愕然地回头,只见汪必清汪大人寒气森森地站在他二人的身后,也不知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总之一副缺乏睡眠的脸上怒意正盛。 汪必清冷哼道:“老夫是不是君子不劳钱大人操心,钱大人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管教一下自家的女儿!” 汪必清怒道:“你家那宝贝女儿,我能把她怎么样?你教得好呀,新婚之夜对相公大打出手,不让夫婿上床,这就是你的家教?” 钱正勋沉默了半晌后,才呐呐地问道:“汪……亲家,小女怎么会……会和女婿动上手的?小女有没有受伤?”对夫婿拳脚相向,在古代会被视为悍妇,虽然汪家和钱家都盛产悍妇,但是像宝珠这样新婚之夜就飙的却还是头一个。 钱正勋见自家女儿没吃亏,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又见宰相大人似乎也是一宿没睡的样子,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愧疚,拱手道:“的确是老夫教女无方,待老夫见到宝珠,定当好好训斥才是。” 上朝的钟声响起后,金琳排在最末位,随着大臣们进了德政殿,例行公事的跪拜之后,早朝便正式开始了。 贤妃,后宫主位第三位也,皇后、贵妃之后的最高分位,皇帝的后宫里后位虚悬,也无贵妃,所以聂无忧此番册封,虽然分位第三,但是实际上是后宫的第一人,如果一年半载内有了子嗣,那皇后之位便非她莫属了。圣旨一下,朝臣们都纷纷猜测:这朝堂,恐怕是要变天了。!~! 第四十六章 辩论 从十一月初十确定册封典礼的举办时间,到来年正月十五举行典礼,也只比汪静岚与钱宝珠的婚礼多了几天时间,这对皇家正规的册封大典来说显得太过仓促了,但是无奈下一个吉日在明年年底,如果册封大典到那时才举行,时间拖得太久了,所以朝臣们一致赞成,就算再忙,也要把庆典抢在年初举行。 确定了日期后,便是决定聘礼的规模与数量了,皇家婚礼不比民间,量力而行就够了,皇家的婚礼讲的就是一个派头,当然,这派头是要建立在品级定制上的,比如说聘皇后如果需要黄金一万两,那么实际的聘礼就是在一万两之上酌情考虑,但是不得低于一万两。如果聘贵妃需要六千两黄金,那么实际的聘礼就是在六千两到一万两之间,不能低于六千两,那叫跌份儿,不能高于一万两,那叫逾越。 赵乾焦头烂额地坐在御座之上,听着朝臣们议论纷纷,这国库不充盈一直是他头疼的大事。其实也不算是不充盈,如果不用预留册封妃嫔以及皇后的费用,国库看起来就是相当充盈的,他这才深恨自己没在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娶一票女人在家养着,登基后只管按大小排品级,就算是补上册封大典,那个花费跟聘礼比也只却是九牛一毛。可是,不能退回到从前了,这些费用是将来会生的,避免不了了,要想办法压缩开支才是。 赵乾的话激起了朝臣们的一股讨论热潮,臣下们开始纷纷献策,有提议削减俸禄以示自己清廉的,有提议增加赋税的,有提议大臣们捐资的……其实朝臣们讨论经济,大多都显得很不专业,自古重文武轻商农,士大夫们以经商为耻,就算近年来这样的状况得到些改善,但是但凡能读得起书的人家,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从商。 “回皇上,臣以为可以削减军费开支来充盈国库,自二十几年前的先皇时期开始,便再无战乱了,有不少役期的士兵直到年龄大了退伍回乡也没有打过一次仗,每年占总税收五成的经费都用来养了这批闲人,臣认为……” 汪必清不疾不徐地应道:“老夫可没说过要遣散军队,老夫只是建议皇上削减军费,老夫认为这军费大可以制定成两个等级,战时一个等级,不战时为另一个等级,这样一来,开支将会节省不少吧。” 汪必清点头道:“若是皇上令老夫削减文官的俸禄,那老夫自当以身作则,从老夫这里开始削减,至于威信嘛,在国家利益面前,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昏昏欲睡的金琳这才有些清醒了过来,对赵乾佩服不已,这种大臣们议政的方式跟现代的答辩倒有些相似了,朝臣们可以畅所欲言,不会因此而获罪,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种良好的政治氛围,就算朝堂上分着派系,可是只要说得在理,其他人也会心服。 钱正勋辩道:“没有战争的时候士兵们看起来固然有些多余,固然是朝廷养着他们,可是一旦边关有危机,也是这些士兵们,用自己的身躯和热血保卫着国家,若是削减军费造成军心涣散,遇到战事士兵们不听调遣又该如何?” 这样七十几个朝臣轮着辩论下来,到金琳这里时,该说的基本都被说完了,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没彻底的说服谁。金琳想了想,正想开口,就见太师王蒙转过头来,杀鸡抹脖子似的给她递眼色。金琳听完了辩论,积了一肚子话想说,有岂是王蒙一个眼色就能改变的。 开源节流,乃是荀子提出的富国之道,历朝历代都引为经典。其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今日的朝堂争论大家都钻进了死胡同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更高的角度上探讨这件事情,大家都热衷于辩驳对方的观点,阐述自己的立场,却忘了根本的症结所在。金琳无派无系,自然不会激动地想着如何驳倒对方的言辞,所谓旁观者清,她站在最末尾的位置,狠狠地当了一回旁观者,于是总结出了以上的理论,使得满场寂静。 朝臣们也同样处于惊愕之中,毕竟聂无恨名声在外,谁会指望一个浪荡的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好的见解,在她说话之前,所有朝臣们都是抱着看笑话放松一下心情的心态来看她的,谁知道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却给在场的每位朝臣狠狠地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舍本逐末,什么叫本末倒置。 【要到月底了,手里还有粉红票的同志们不要客气啊,拿粉红票砸俺吧o(n_n)o~】!~! 第四十七章 开源 面对汪必清**裸的羞辱,金琳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脸上维持着微微的笑意,看上去镇定自若。其实不是她镇定,也不是她看淡一切,而是因为突然被人这样直接讽刺羞辱,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委屈,更多的却是痛恨自己图一时口舌之快,啰里啰唆地议论什么朝政啊,这不是摆明送上去让人羞辱吗。 相对于金琳的看似沉稳,御座上的赵乾脸色却变得难看极了,他对金琳的言辞是极为欣赏的,刚反应过来想褒奖几句,却不料汪必清会赶在他问这样的问题,一点没有身为一品大员的气量与胸襟。赵乾一面痛恨汪必清的狭隘,一面担心地看向金琳,见到她原本清澈的眼睛里蓄着薄薄雾气,脸上却强自带笑时,心里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替她解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遮在龙袍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金琳笑了笑,点头道:“汪大人说得对,下官的确是没什么高见……”金琳本来还想损自己几句,但是御座之上赵乾咳了一声,唤道:“汪爱卿!” 赵乾努力朝着汪必清挤出个微笑,脸色难看之极,即便不会察言观色如汪必清这样的人,看了他那挂着怪异笑容的脸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仔细的回想自己究竟哪里言辞不当惹恼了这位皇帝。 赵乾这样一说,即使汪必清再不懂人情世故,也明白自己是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了,刁难了聂无恨,让皇帝不痛快了。可是他是谁呀,他是自称大宋第一忠臣的宰相大人呀,怎么能因为皇帝不高兴,就顺着皇帝的意思走呢,那样的话,他跟那些jian臣还有什么区别? 赵乾铁青着脸,冷笑道:“汪爱卿是对朕的安排不服?” “没有但是!汪爱卿身为宰相,百官之,应该给文武百官做表率才是,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下属,认真的听取每一个属下的建议,不偏不倚,这才是一个宰相应有的气度。”赵乾虽然是替金琳出气,但是他说的也在理上,所以群臣无不拜服,就连喜欢狡辩如汪必清这样的人,也被他说得老脸绯红,不再辩解,而是跪下规矩地行了个礼,领了批评与任务。 散朝后,金琳因为排在朝臣的最末位,所以反而走在了最前面,她只想着赶紧跑路,否则汪必清追上来,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但是追上来的却不是汪必清,而是乐呵呵的钱正勋,毕竟是习武的忍,脚下健步如飞,金琳已经跑得飞快了,却还是给他叫住了。 “钱伯伯找小侄有事吗?”金琳笑眯眯地问。钱正勋拍了拍她的肩头,赞道:“今日多亏了贤侄,不然老夫可吵不过那老匹夫。”金琳苦笑了一下道:“小侄也是顺嘴那么一说的,钱伯伯就别再提这事了。”如果钱正勋的话被汪必清的人听到了,搞不好又有一场恶战。 金琳被钱正勋的女眷推销计划弄得彻底无语了,只得左右顾而言他地搪塞过去,钱正勋见金琳不响应,便暗地猜想是不是她还恋恋不忘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暗自神伤起来,于是也不再纠缠,站在原地怔怔地叹了口气。金琳借机告罪,飞快地朝前走了。 金琳茫然地站在原地,抽着嘴角哭笑不得。自己真是霉运当头呀,做忠臣吧,被忠臣厌恶,做jian臣吧,现在连jian臣都不待见自己了,难道自己就这么逊,混啥啥不灵?但是,懊恼也只有片刻,金琳很快地恢复了元气,安慰自己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不爽去吧。不待见就不待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需要谁来待见。想到这里,金琳又想起了赵乾对她说过的“只要朕喜欢就够了”,还有他今日在朝堂上的刻意维护,心里觉得甜丝丝的,一股暖流融进心里,让她觉得,这个冬天也并不是太冷。 “皇兄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不如和臣弟分享分享?”能不经通传便进入延寿宫的人就只有俩,一个六王爷,一个七公主,七公主最不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这延寿宫,所以会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便只有六王爷赵坤了。赵乾飞快地收起笑容,正色道:“没什么可高兴的,六弟有什么事吗?” 赵乾放下手里的奏折,等待着下文。赵坤沉声道:“臣弟的属下找到一个曾在当年参加过追杀苍狼的人,那人后来武功被苍狼废了,但是却因此得以保住了性命,他说,当年参加过追杀苍狼的人,大概就只有他还活着了。” 赵坤笑道:“皇兄,这些江湖恩怨可不是王法管得了的,他们眼里可没什么王法的,江湖规矩大着呢,不比王法条款少。还是说正事吧,那人说,当年苍狼受了重伤,眼看就要死了,却被一个人救了!” 赵坤摇头道:“听说,苍狼身边当时还跟着一个女人,围攻他的那些人奈何不了他,便都攻击那个女人,苍狼为了护着她才受伤的。另外,救他的那人武功平平,但是听说当时那人带着很多手下,手下们的武功虽然也不见得高,但是人多,所以苍狼和他的女人才拖了险!” 赵坤道:“那个女人的消息没有,据说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已经死了,唯一活着的那个围攻苍狼的人,正是因为不认识那女人,所以才只是废了武功,保住了性命。不过,虽然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但是救他的那个人或许查得到点眉目。”赵坤说到这里,神秘兮兮地停了下来。 赵坤苦笑道:“不是臣弟要吊皇兄胃口,而是这眉目,有跟没有差别也不大。那救他之人,带着成百上千号的士兵,但是姓名什么的全不知晓,围攻苍狼的那人说,救苍狼的那个小将长得有些秀气,白白净净的,很是好看……臣弟查到的,就只有这些。” 第四十八章 问情 赵乾沉吟道:“当年这样能带兵的小将的确是不少,咱们大宋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可难找了。” 赵坤点头道:“事情过去二十几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而且,苍狼当年被围攻的地点是在杭州附近,属于钱塘节度使的管辖区内,臣弟也不好过多的派人去打探。” 钱塘节度使一职,一直是由降宋后的吴越国国主世袭的,对浙江拥有很大程度上的经济和军事控制权,由于江浙一带富庶,赵氏皇族一直想拿回那一片区的控制权,但是由于太祖皇帝对吴越国主有过承诺,所以后辈们一直遵循祖制,没有动钱家。不过不要误会,这个钱家跟枢密使钱正勋没有半点关系,纯属同姓而已。 赵坤点头道:“臣弟明白,虽然不能明查,但是暗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不一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恩,就慢慢查吧,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着急也是惘然,其实查出来真相,未必就能做些什么,也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六弟……朕有件事情十分困惑。”赵乾皱眉,一副迟疑的模样。 “算了,还是不问了,你退下吧。”赵乾迟疑了半晌,想到赵坤一来是比自己小,二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问他感情的事情未免是对牛弹琴了,所以思索再三后,决定把疑问闷到心里烂掉算了,免得问出来,徒惹笑话而已。 平日里这种断袖的事情,兄弟俩也不是没说过,但平时说的都是别家的事情,比如说哪个大臣家出了断袖的丑事,结果导致后院起火;又或者哪个自命清高的文豪豢养男宠道貌岸然假正经云云。这个话题,永远是作为茶余饭后的搞笑题材出现的,如此郑重地问起,还是第一次。 赵乾并不回答赵坤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如果六弟遇到了,又会怎样做?” 赵乾摇头道:“朕不是问这个,朕想知道,难道六弟就不怕闲言碎语吗?” 赵乾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要是真能那么简单就好了,你别乱来,朕只是随口这么问问,别给朕添乱。”金琳可不是那种可以一刀阉了然后放到后宫里的人,他是一朵盛开在自由土壤里的花,所以才会拥有那么鲜艳的色彩,新活的香气,如果自己真的如六弟说的那样做了,那自己得到的,很可能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赵乾想到这里,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赵乾点了点头,目送赵坤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如果能像六弟这般自由洒拖,该多好。 披风毛绒绒的领子蹭着金琳光滑的后颈,让她想起赵乾的温柔,转而又想到这披风的领子曾经同样蹭过赵乾的颈子,于是被蹭到的那个地方便开始烫起来,温度自后颈传递到了脸颊,没走几步整张脸都红了。想到朝堂上身为皇帝的他的刻意回护,脸越红得厉害了,为了不让舒同看到异常,金琳把头埋得低低的。却不料走在前面的舒同却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停住了脚步,金琳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金琳的嘴张得老大,然后好不容易闭上了,憋出来两个字来:“什么?” 平时机灵得跟猴子似的金琳,这会脑子突然死机了,又憋出来两个字:“什么?” 金琳这才反应过来舒同的意思,第一时间的感觉是惊骇,自己刚刚对赵乾生出一些好感,有了一些喜欢,便被舒同察觉到了,以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惊骇过后,才是隐隐的无奈,既然舒同都察觉出来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金琳摇头道:“也许喜欢,可是我不会去做他的妃子。” 金琳苦笑道:“在我的家乡,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所以,我没办法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行。” 天气越来越冷,同时宰相汪必清大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简直堪比锅底了,尤其是见到金琳时,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金琳估计自己已经死在他的眼神下一万次了。金琳自是知道原因的,因为离赵乾给出的十日期限已经近了,而宰相大人却还没有半点办法。 第四十九章 煮酒 第二日散朝后,金琳直奔天下第一楼去了。到了那里,陈掌柜的告诉她,有位汪公子已经等在了雅间里,于是金琳领着舒同,施施然地上了楼,朝雅间去了。 雅间里,一身白衣的汪静书正端着个茶杯,小口地抿着茶,一手挑起窗户的帘子,神情淡漠地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脸上看不出喜怒。听到金琳进来的声音,脸上带了笑转过头来,冲着金琳点头道:“贤弟,有些日子没见了。”金琳见他虽然面上带着笑意,但是神色间有些怅然,心里不由得有些歉疚,估计宰相家因为自己在朝堂上的建议,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汪静书放下杯子笑道:“我就知道贤弟会记得为兄欠你的每一顿饭的,快来坐下喝口热茶,冷坏了吧?” “这天真是太冷了!”金琳双手抱着茶杯,撅着嘴抱怨着,却见汪静书的目光落在那件紫貂披风上,久久不曾挪开,老半天后,汪静书才转过眼来笑道:“都说贤弟圣宠正隆,看来果然传言不假呀。”普通的紫貂皮都有些偏褐色,像金琳这件一样纯黑不带一丝杂色的披风,据说整个汴京城里只有一件,并且是大辽国主战败后上缴的贡品。这么唯一的一件,出现在金琳的身上,无疑是皇帝的一种宣告,至于宣告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了。 金琳恢复了常态,笑道:“不全是,还有一些别的琐碎事情,咱们不如叫壶酒来,一边烫酒一边讲,如何?”要说大事儿,自然得要喝点酒,又是在冬天里,煮酒论英雄,再合适不过了,金琳一直向往这种生活,虽然她从不以为自己算得上英雄,但是效法英雄喝一下煮的酒还是可以的吧。 “在下有个问题,若是问得不合适,还请静书兄不要见怪!”金琳脸上浮出一抹红晕,看上去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舒同看了一眼后,迅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第二眼。汪静书也楞了一下神,随后笑道:“贤弟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但问无妨。” 汪静书笑道:“贤弟是在担心这个呀?弟妹她……”说到这里,汪静书停了下来,眉头皱了皱却不再说话了。金琳急道:“她怎样了?” 金琳松了口气,宝珠欺负别人她可管不着,她只是担心宝珠被人欺负,既然母老虎二娘都站在宝珠这边,那就证明宝珠在宰相家没人欺负得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放心的帮宰相家了。 不过,要怎样帮助宰相大人才不会被他拒绝,这是门学问。读书人,难免心高气傲,如果不是这样,宰相大人也不会总是处处针对她,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汪静书虽然跟宰相大人不一样,但是他终归也是个读书人,如果直接跟他说她有办法解决宰相大人的经济危机,只怕他不会接受的,哪怕明知是好意。 汪静书外放的时候,是个七品芝麻官,但是却是实职,每日忙碌不已,如今三年任期满了,业绩颇佳,调回京城后升迁了,从七品连升两级到了正六品,封了个朝奉郎的闲置,终日无所事事,除了按月领俸禄外,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哈,为兄可是很难得看到家父烦恼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看到他在贤弟手里吃亏,为兄高兴还来不及呢。只可惜没有亲眼看到家父在朝堂上被贤弟打败时的沮丧表情,太遗憾了!”汪静书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高兴地说着。 “可是,他是你父亲啊!”金琳着急地申明道。 金琳愕然地望着汪静书,之前想好的弯弯绕绕朝开源问题上kao近的话题居然就这么用不上了,居然就可以这么直奔主题了,这还真是……惊喜啊! 汪静书将三人的酒杯里都加了酒,然后点头道:“贤弟说说看,为兄外放的时候做的便是这税收的官,虽然只有芝麻绿豆大小,但是好歹也知道些这方面的事情。” 汪静书听完后,皱了皱眉,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摇头道:“贤弟的这个点子,恐怕行不通!”!~! 第五十章 节度使 这点子其实并不是从史书上看来的,而是金琳高中上历史课的时候历史老师讲到北宋时顺便讲的,历史老师也许是个北宋迷,所以对北宋的经济达程度推崇备至,课堂上就顺便给学生们讲了一下北宋时期的经济,其中就有票盐法与熙丰法。可见,一个具有散思维教学习惯的老师,对一个学生的成长能起到多么有益的作用啊。 票盐法是朝廷对盐这个产业的一种控制手段,简单说来,就是商人在官员处购买盐钞,从而获得相应数量的食盐买卖权。这是仁宗时期的政策,节约了官卖食盐的种种成本,避免了由于官员舞弊造成的各项亏空,既简单又快捷,一直沿用到清朝末期。 以上两种关于资源利用的制度,都是在前朝制度的基础上不断优化而成的,因为其形式简单,步骤最少,而避免了许多容易出现漏洞的中间环节,减少了贪污舞弊的生率,为国家增加了一笔可观的收入。这些制度都是北宋中期形成的,但是因为北宋前期的历史被扭曲了,所以这些本该出现的制度并没有出现。 一个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偷用了古人的智慧结晶,提点小建议,妄图振兴一下大宋,结果才刚说出来,就被一个货真价实的古人给枪毙了,这叫金琳怎么想得通。“为什么?”如果不是怕吓到汪静书与舒同,她至少想问二十次“为什么”,因为只有这样才足以表示出她的不满于疑惑。 节度使一职通常是由五代十国后期降了大宋的国主们的后代担任,其职权就跟诸侯有些类似了,拥有独立的兵权与政权,只每年上朝一次,缴纳朝廷定制的课税。前几年就有不少的节度使,报了天灾,分文未缴,所以才会导致最近国库不够充盈。历代的皇帝们都以取缔节度使为目标,却每一代都以失败而告终。不过,虽然没能最终取缔节度使一职,但是历代的皇帝们都为此而付出了努力,并也取得了一些微末的成绩。比如通过赐婚、征兵、征税等这些方式,淡化节度使的血统,削弱他们的兵权以及地方财政实力等。 汪静书见金琳精神有些萎靡了,安慰道:“贤弟也不要沮丧,这法子虽然当下也许用不了,但是法子是好的,家父完全可以把这法子报上去,如果皇上觉得行不通,那也算十天内完成了任务,这样,皇上也不能罚家父的俸禄了吧?” 金琳于是把票盐法与熙丰法详细地给汪静书讲了一遍,汪静书的眼睛越听越亮,嘴角笑容的幅度越来越大,待金琳说完后,汪静书放下酒杯,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赞道:“贤弟,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太好了,为兄可以保证,皇上听了肯定心动,也许会促使皇上下决心取缔节度使也说不定!” 汪静书沉默了一阵后,对金琳笑道:“不管行不行,为兄的还是感谢贤弟,这样吧,为兄再欠贤弟一顿饭,算是答谢,如何?”金琳本就不怎么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见汪静书故意逗她开心,于是也放下了思想包袱,笑道:“还是算了,总当债主麻烦。” 当天,汪静书就把金琳的想法告诉了他的父亲宰相汪必清,不过自然是略去了金琳的名字,只说是一个朋友的提议,汪必清听了之后一脸的凝重,虽然他对这些商业上的东西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也知道这两个法子实在是很好用,不过横在中间的最大障碍就是节度使,恐怕要想实现这两个法子,会十分的困难。 待儿子离开后,汪必清去了书房,自己动手研了墨,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本密折。!~! 第五十一章 冒牌货 第二日上朝时,赵乾例行公事地询问汪必清可想出了开源的法子,因为已经是第九日了,赵乾的口气多少有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汪必清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却在散朝后,去了延寿宫的书房,将那封密折当面呈递给了赵乾。 赵乾皱着眉看完了奏折,然后望着御座下站得笔直的宰相,久久不语。 赵乾问道:“这主意是朝奉郎想出来的?”汪必清迟疑了一下,本想把儿子的那位朋友也说出来,但是想到这样一来未免牵连得太广了,而且他也有些私心,于是点头道:“回皇上,正是。” 待汪必清离去后,赵乾将七福唤了进来,让他立即去将六王爷找来。七福领了命出去后,赵乾再次拿起汪必清呈递的密折,皱着眉仔细地翻阅着。他从还没登基时便一直想要取缔节度使,但是登基后才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很有可能会导致灭国之祸。并且,取缔节度使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却无法得到相应的利益,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之一。而汪必清的密折,将取缔节度使后产生的利益至少扩大了三倍以上,这样一来,只要条件成熟了,取缔节度使便成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赵坤快步进了延寿宫的大殿,见到了御座之上的皇兄赵乾,急急地说道:“皇兄,臣弟有要事禀告!” 赵坤也不客气,吸了口气后沉声道:“派去聂将军老家查探的人已经回来了,那里的人,都不认不出聂将军的画像,当臣弟派去的人问及聂将军的长相时,那里的人都说聂将军生得浓眉大眼,跟画像上的丹凤眼完全不一样。皇兄,臣弟认为现在这个聂将军,应该是假冒的。” 赵坤拱手道:“臣弟已经派人去二十几年前聂将军的旧部查探了,只是目前还没有传回消息,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不可能知道。赵乾这样告诉自己,拥有那种清澈的眼神、明媚的微笑的金琳,根本不像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可见聂东来的真实身份是连自己的子女都瞒着的,但是这样一来,疑云就更多了,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呢? “皇兄不是有要事要告知臣弟吗?”赵坤见赵乾走神,赶紧问了一句,把赵乾唤回了神。 赵坤点头笑答:“是该好好部署一下,想不到汪必清这老匹夫倒还有些想法,真是让人惊讶呀。” 赵坤笑道:“恭喜皇兄又得良臣。不知皇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太好了,待除了节度使这个隐患后,便可以征讨大辽和西夏,使得江山永固了。皇兄英明!”赵坤是很少拍马屁的,但是今日却不吝啬的赞扬了赵乾一番。赞扬之后,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疑惑道:“皇兄,既然知道聂将军是假冒的,那元宵节的册封典礼还用举行吗?” 第五十二章 助理 第十日时,皇帝不再提起关于开源的事情,大臣们自然以为这是皇帝对老臣的宽容,文官们当然不会去主动提起惩罚的事,武官们也觉得罚俸一年的惩罚太重,并且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皇上是忘记了这档子事情还是刻意放水,武官们都一致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罚俸事件,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过去了。 散朝后,汪必清领着汪静书直接去了延寿宫。汪静书还是第一次面圣,心情难免紧张,行礼的时候出了错,窘得宰相一脸绯红,不过赵乾并不是个过分注重细节的人,摆了摆手说没事,让这父子二人起来回话。 赵乾见汪静书应对从容,且举止优雅,心下多了几分好感,好言好语地问了一些制度细则上的问题后,便命他将这两种制度的细则写出来,必须详细到可以用以实施的程度上,也就是说,细则要考虑到各个地方的条件限制、人员安排、奖惩制度等。一个新的政策法规的诞生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属于保密项目,不可能安排更多人手帮助他,所以赵乾决定让汪静书自行挑选一个助手,但是,这人先得是值得他信赖的。 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连赵乾与汪必清变得急促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汪静书觉得奇怪,自己的父亲对这个提议反应剧烈他还可以理解,毕竟聂无恨一直是他瞧不起的人,但是皇帝为什么也这么大反应呢? 汪静书拱手道:“请皇上三思,微臣认为只有与文林郎共事效率最高。”这点子是聂无恨想出来的,要是没有他,该如何运作?难道还要每天偷偷约他出来询问细节吗? 秘密拟定制度和计划的工作地点选在开封府衙内,那里有一座闲置了许久的宅院,一应设施俱全,最关键的是,那里地势偏僻且私密性强,适合操作这种高度机密的事情。赵乾把地点定在那里后,立即下了道圣旨,调派朝奉郎与文林郎为开封府文书,负责整理开封府堆积的卷宗。同时,还有一道密旨由大太监七福亲自交到了开封府尹的手里,密旨的内容却是不得安排任何杂务给这两位文书,且不得有任何人前去打扰两位文书的安宁。 第二日,汪静书率先进驻了开封府,开始了长时间的近乎于被软禁的生活。赵乾调派了两名大内侍卫伪装成汪静书的随从,前去照顾汪静书与金琳的生活起居,明为照顾,实为监视。 进了开封府衙见到汪静书后,金琳苦笑道:“静书兄干嘛把在下也扯进来呀,这下可好了,被关在这里,哪也去不成了。”汪静书愧疚地赔礼道:“为兄也不知道皇上会有这么大的动作啊,竟然连家都不准回了,早知道是这样,为兄定不会连累贤弟的。” 汪静书笑安慰道:“皇上肯定会派人通知舒护卫的,你看,我们这里连暖炉都准备好了,可见皇上十分细心,不会落下什么的。” 舒同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若是有人飞在天上的话,可以看到皇宫的屋顶上有个人影正静静地趴着,专注地听着屋子里的对话。 【pk还有四天结束,有粉红票的同志们就不要观望了哈,嘿嘿】!~! 第五十三章 半ri 【4oo分加更章节】 这座二人将要工作和生活很长时间的院子十分精致,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软禁生涯的第一天,准确说来是第一个半天,在金琳到达后,汪静书开始布置起了工作环境,当然,院子是他到来之前便收拾好了的,房间里的设施也是在他到来之前便布置妥当了的,但是适合生活的环境与适合工作的环境还是有所区别的。书房里不必要的盆栽、装饰全部都挪到了其他的房间,不需要的资料文献整理到了最高的书架上摆着,可能会用到的资料则放在平手就可以拿取的地方。 侍卫王林与周顺江黑着个脸正在灶膛前忙活,灶膛里不知道烧的是什么,浓烟滚滚,糊味自锅里飘出。金琳笑着问道:“二位侍卫大人,你们这是在放狼烟吗?”王林与周顺江面面相觑,然后耷拉下肩膀回道:“聂大人,卑职这是在煮饭。” 王林摇头道:“不是,皇上原本是要天下第一楼负责二位大人的饮食,但是后来想到保密的问题,所以决定由卑职二人全权负责二位大人的饮食。” 金琳见灶膛里的浓烟有变大的趋势,苦笑道:“我倒是认为,也许直接让开封府管饭比较便利一些。” 汪静书扶着金琳的肩膀笑道:“那,二位侍卫大人就是会煮饭的了?” 王林和周顺江见这二位大人的架势竟是要自己动手,吓得赶紧上前道:“二位大人还是先去等着吧,让卑职来做就好了!”金琳朝锅里加了水,然后回头问道:“你们会吗?”二人答道:“卑职相信再过几日便能学会!” 原来,赵乾从侍卫里选人的时候就特地交代过,要选会煮饭的,去干大事。王林与周顺江听说是干大事,也顾不上自己煮的饭是不是人能吃的,便踊跃地报名了。同样冒充会煮饭的侍卫还有很多,王林与周顺江能被选中,全是托了他们父亲的福,二人的父亲都是挺有些名头的厨子。不过,奈何他们二人自小习武,从来没进过厨房,所以他们父亲的技能没有遗传一点半点到他们身上。 王林与周顺江听了金琳的话,觉得的确很有道理,再想到自己险些烧掉厨房的壮举,于是点头默认了。不过二人还是十分好学的,一路跟在金琳与汪静书身边,帮忙打杂什么的。不得不说,虽然二人煮饭不行,但是刀工实在了得,金琳安排下来每样菜切什么形状,这二人可以丝毫不错的切出来,而且效果和效率都比预期的好。 赵乾虽然安排了两个压根不会煮饭的人来伺候金琳和汪静书,这点让金琳有些恼火,但是不得不说他开出的膳食清单却是十分妥当的,不仅菜品名贵而且营养丰富,而且每日每顿的清单都是不同的,早中晚三餐搭配,甜品、汤品、主菜、主食,每餐都不同。 入夜,金琳洗漱后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在晚膳时,她看到了蹲在屋顶上的舒同。 舒同静静地看着金琳,勾了勾嘴角道:“小人一路跟着少爷的。” 说谎的结果就是舒同被撑坏了,并且因为撑坏了而不能爬房顶了,所以不得不留宿在金琳的房间里。但是房间里的被褥只有一套,他原本是想和衣打地铺的,但是金琳终究不忍心,听着舒同牙齿打架的声音后,终于把他叫上了床。 第五十四章 不见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因为不用早朝,所以金琳总是睡醒才起,但是因为晚上睡得早,所以早上醒来时间一般也不会很晚。金琳起床后,汪静书通常已经摆开架势写了不少东西了,如果有疑问他这时便会叫住金琳,问个清楚,如果汪静书没有疑问,金琳则会优哉游哉地晃去厨房,煮早点。燕窝粥、蒸蛋羹、外带回来的精致糕点,有王林和周顺江帮忙,早餐基本上不用花什么时间便弄好了。 午时不到,金琳便会再进厨房,开始倒腾午膳,王林与周顺江的厨艺在金琳的教导下是越来越好了,偶尔可以不用金琳指导,独立地完成一个或者更多的菜品。用过午膳后,汪静书继续工作,金琳午睡。睡到自然醒后,金琳会再去书房里“视察”一下工作,如果汪静书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她就开始着手张罗丰盛的晚餐了。 就在金琳优哉游哉地过着舒坦日子时,将军府与皇宫却忙得炸了锅似的,婚期越来越近,不时有礼部官员忙碌于皇宫与将军府之间,张罗着这这那那的。 不是图财,那图的就是权。并且先皇遗诏特地提起过此人,这就意味着先皇早就察觉到了他的阴谋,却出于一种特殊的原因没有动他,而是继续给他个闲职养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得以保命的呢? “皇兄!”赵坤见赵乾居然听他的汇报听得走了神,不由得对自己个人魅力下降了感到万分的难过,难过之余连忙大声地将赵乾唤回了神儿。不过,赵乾虽然回了神,但是对聂东来的一些琐碎消息再没了兴趣,让赵坤挑重点说。这些破碎的消息,又哪有重点可说呢,于是赵坤只得摊手,表示已经说完了。 而此时,金琳正在开封府属于她的那间屋子里,例行公事地睡着午觉。赵乾悄无声息地进了宅院后,勒令王林与周顺江不要声张,让他们带路去了书房,书房里只有汪静书一人在忙碌,赵乾一问,才知道金琳在卧房里睡午觉呢。视察了一下汪静书的工作成果后,赵乾满意地出了书房。不过,他虽然对汪静书的劳动成果非常满意,但是却对他说起金琳在午睡时的那种溺爱的表情十分不满意。 但是,现实往往会事与愿违,金琳眼皮动了动,旋即便眯开了一条缝,赵乾直起身想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金琳迷蒙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他。“皇……皇上?”金琳咕哝了一句,然后伸出手在空中划拉了两下,看样子是想摸赵乾的脸,可是距离估算错误,划拉了两下什么也没划拉到。 赵乾笑着离开了金琳的房间,笑着离开了开封府,笑着回到了皇宫里,之后的几天里,他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极好的状态下。七福见到赵乾的笑容,心想:看样子应该多撺掇皇上去开封府走走。 赵乾走了很久后,金琳才醒了过来,心情很好的准备煮晚饭。可是当她听说赵乾来过时,心情顿时糟糕了起来。被软禁在这种地方,她也是有怨言的,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安于现状,而将她关在笼子里的正是让她一得空便会想起来的赵乾。 不过,没过几天,金琳便见到了赵乾,并且,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见面居然会让两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展。 第五十五章 迷离 除夕前夜,皇宫里将会摆一场盛大的宴会,所有在京的官员都将出席,不论品级,都有机会见到皇帝,并享受到平日里不可能享受得到的宫廷御膳。所以,大人们总爱说孩子盼过年,其实大人们也同样盼着过年呢。 这天,进行着秘密任务的汪静书与金琳也获准从那间小院子里出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宫廷宴会,不过由于他们情况特殊,将不被允许与群臣们见面,而是在皇宫里某处可以看到热闹的阁楼上赐宴,与照顾他们的侍卫一起,在此处享受特别的皇家恩典。 赵乾在宴席上陪着群臣喝了几杯后,便装醉偷溜了,大臣与侍卫们都喝得微醺了,就连七福都跟着一群大小太监们喝得有些高了,所以竟然没人注意到皇帝已经逃跑了。 金琳眯着眼睛看着站在她身前的赵乾,借着酒劲也不向他行礼,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赵乾以为金琳喝醉了酒疯,也不计较,笑眯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找了个空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 金琳见到赵乾被三个醉醺醺的人轮流灌酒,终究看不过去了,挪了下位置,将赵乾已经举到嘴边的杯子取了下来,不过此举招致另外三人的强烈抗议,抗议的结果就是被轮流灌酒的人里,又增加了一个金琳。 汪静书:“啊,不辛苦不辛苦,有佳人在侧,每日美味佳肴伺候,人生何其爽哉!” 王林:“恩,不辛苦不辛苦,每天买菜练武,神仙过的日子啊。” 周顺江:“最近跟聂大人学了不少东西,厨艺大增,如果不能当侍卫了,还可以当厨子!” 金琳:“跟关在笼子里的鸟似的,怎么不辛苦,没有热闹可看,有钱也没地方花,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我要疯了!” 总之,喝了酒的人都有很多糟想吐,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注意力去听别人吐糟,七嘴八舌的使得整个阁楼都热闹了起来,就好像有好几十号人在这里说说闹闹似的。所以,赵坤在宴会上不见了赵乾,顺着声音轻易地就找到了阁楼上。 “你去开封府,为什么都不来看我?”金琳撅嘴问着。 “但是我没看到你!”金琳撅嘴不满地说着。 赵坤站在门口,听到这二人肉麻兮兮的对话,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进屋打岔道:“皇上,臣将二位侍卫与汪大人带去休息,您和聂大人慢慢聊吧。”说罢也不待赵乾回答,叫了人进来将醉倒了的三人抬了出去。临走时,还在香炉里点上了两支香。“这是宁神香,醒酒效果很好的,微臣告退!” 阁楼里便只剩下半醉半醒的金琳与赵乾了,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尴尬与暧昧,香炉里飘出一缕似檀香又似茉莉花香的气味,暖炉里木炭燃得红通通的,散出暖人的温度,半开的窗户上轻纱飘渺,述说着一室的柔暖与旖旎。 金琳愕然的回头看着赵乾,赵乾也窘迫地抬头看着金琳,暖炉里的木炭散出让人晕眩的温度,香炉里飘出的香味让人内心里有些不安分的因子开始蠢蠢欲动。“不要什么?”金琳弯下身来,眼神迷离的凑到赵乾跟前,想看清他的表情。 被压在地上的金琳使劲地推着赵乾,希望他能知趣的爬起来,但是赵乾似乎一点都不知趣,静静地趴在金琳的身上,一动不动。于是金琳把赵乾的头托了起来,刚想问他是不是摔坏了,却见到赵乾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唇,眼神迷离,脸色潮红,嘴里喘着粗气。 第五十六章 ** 金琳的心怦怦地跳得飞快,很想用仅有的神志推开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了的赵乾,但是却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到四肢,到头脑,最后都汇集到被赵乾一直看着的嘴唇上。金琳觉得自己的嘴唇肯定是要干涸了,要破裂了,否则不会那么火辣辣的灼痛,更不会那么渴望赵乾的嘴唇来化解这种灼痛。 赵乾见金琳并没有狠狠地推开自己,又见她红润润的唇在他的唇下一指远的地方正诱人地微微张着,淡淡的酒气自她的嘴里溢出,赵乾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于是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当然,他不会以为金琳其实是用劲推了他的,只是力气小没能推得动而已。 但是,唇上的温度降了下去,身上的温度却升腾了起来,一个吻,点燃了所有被压抑的感情,金琳和赵乾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渴望着对方的触摸,每一寸滚烫的肌肤都渴望对方来降低温度。 隔靴挠痒的后果便是使痒处更痒。金琳此刻被赵乾游走的双手彻底的打败了,肌肤的每一寸都被点燃了,却又包裹着厚厚的棉衣,使得火越烧越大,将她残存的意志与矜持烧得一点不剩了。她错开嘴唇,开始半吻半咬起赵乾的耳垂和喉结,舌尖留下一路滚烫湿润的痕迹。 正当赵乾撑起身子,跨坐在金琳腰上,手指滑向金琳的腰带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朝金琳倒去,但是却又在离金琳的脸一拳远的时候停住了,然后闭着眼侧身倒向了旁边。 金琳捂嘴惊叫道:“你!你杀了他!” 金琳愣了一下,有些混沌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催情香,可不就是春药吗?这么说来,赵乾方才的举动也是因为中了春药的缘故?金琳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那一点失落又被涌动的燥热冲淡了,又再度拍打起舒同来,“让我回去,你想做什么,我讨厌你!” 金琳泄了气,不再哭闹,心里开始同情起赵乾来。中了春药,自己这里好歹还有个长得不赖的男人,而他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如果醒了作了怎么办? 金琳见舒同将手伸向他的腰间,想当然的以为舒同是要拖衣服,于是厉声喝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和你!” 金琳正在幻想着自己如何拼死抵抗舒同的侵犯,自然没有注意到舒同手里的东西,此时见他朝自己走来,咬着嘴唇似乎有些愤怒,有些不怀好意,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身体再度燥热起来,居然开始计算舒同大概会在几步远的位置朝她扑过来,并且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装什么正经,还慢吞吞的干嘛!”“太讨厌了,不过虽然讨厌,和他那个,也总比毒身亡要好吧。”“算了算了,就他吧,虽然太熟了,不好下手,但是看上去也还顺眼,就当被狗咬了吧。”几步路的距离,金琳的思想就从抵死不从转变为了“凑合着用吧”了。 舒同不想抗拒,虽然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金琳动弹不得,但是他不想那样做,他觉得现在这样的感觉很好,完全抵消了他看到金琳与赵乾这样做时的愤怒。待金琳松开他的嘴改为啃咬他的耳垂时,舒同嘶哑的声音软绵绵地问道:“你……不是讨厌我吗?” 【顶着锅盖说一句,茉莉精油混合檀香精油,具有催情的作用,但是具体效用如何,有待考证。咳……h到此结束了==!另打个广告:书名《艳帜》,作者:江渚客,书号127655o,广告语:看古代版交际花如何玩转乱世】!~! 第五十七章 初一 疯狂的一夜在金琳的辗转难眠中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便是正牌的除夕,金琳在早晨太阳升起时,才勉强地睡着了,不再想起昨夜的种种。 所谓的解药,其实就是小瓶子里装的薄荷,打开闻一闻,便觉得神志顿时恢复了正常,什么七情六欲都飞快地散去了,但是,**散去后,更多的尴尬便涌上心头,这样疯狂的拥吻过后,她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再去见赵乾和舒同?赵乾那里,还可以寄希望于他醉了,记不起那段癫狂,可是舒同没有醉啊,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办? 皇宫里,阁楼上,赵坤天亮时去检查他撮合的成果,却见到赵乾衣衫整齐地睡在地上,聂无恨却不知去向了,心里对昨晚的成果顿时不乐观起来。叫醒了皇帝之后,询问他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赵乾想起了昨晚的疯狂,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是中的催情香,只当自己是酒后乱性,非礼了金琳,但是之后怎么睡着了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些细节怎么能跟六弟讲呢。 赵坤有些恨铁不成钢,却也不能明说自己在香炉里动了手脚,于是只得悻悻地扶着赵乾回了延寿宫,命七福好好的照顾着,熬些预防风寒的姜汤还有醒酒汤,然后便去安排人将在开封府从事秘密工作的那几位送了回去。 金琳把预留的饭菜拿回房间,等到很晚,舒同却没有来。金琳有些气恼,却又不明白自己气恼什么,只是心里将舒同骂了好几十遍,然后洗漱一番后上床睡了。夜里做梦,梦见舒同哭哭啼啼地缩在床的一角,自己上前问他怎么了,便见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哭诉道:“人家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你要负责!”金琳惨叫了一声,醒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没有动过的食盒,突然觉得没了睡意。 开封府里的人多数都放假了,不管家远家近的,都回家去了,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和两个负责库房安全的捕快奉命加班,这十几日他们可以得到三倍的薪酬,所以尽管有些寂寞有些冷清,但是他们还是挺乐意的。 那女子一身红色捕快衣,黑色腰带上悬着一柄宝剑,黑色的官帽罩着一头青丝,官帽下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两道英挺的剑眉,使得这张略显文静的脸多了一些英气。“下官找包大人有要事相商!” 虽然这位包子达包大人总是爱笑的,但是他也的确是当得起“青天”这二字,自他二十四岁成为开封府尹以来,到如今已经四年有余了,整个汴京城的风气都朝正面积极方向展,为非作歹的人大量减少,而且这四年的时间里,冤假错案的生概率几乎为零。 红衣女捕快怒道:“府尹不在开封府还能在哪里?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罢更是加快脚下的步伐,朝内院冲去。很快,这位女捕快就遇上了负责值守的两名捕快,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似乎这女捕快的身手十分了得,三两下就解决了值守捕快。正犹豫该朝哪边搜寻时,突然闻到了食物传来的香气。 小院内,金琳依旧在厨房张罗着早餐,而汪静书正研好了墨开始了今天的书写,王林与周顺江打着哈欠扫着庭院里的积雪。 女捕快斜着眼看了一下二人手中的扫帚,冷哼道:“闲人?本官可没你们这么闲,赶紧让开,耽误了正事你们扫十年的雪也赔不起!” 哪有进衙门还需要皇帝手谕的道理呀,女捕快心里认定了是这两个闲人的刻意刁难,于是也不答话了,上前就动起手来。王林和周顺江也早就准备,轮起扫帚就与女捕快战到了一起,原本扫到一堆的积雪因为扫帚和剑鞘带起的风而漫天飞舞起来,红衣曼妙,白雪纷飞,场景很是漂亮。 【pk终于要结束了,哎哎,幸福啊!】!~! 第五十八章 捉贼 柴仁雅的名号是十分出名的,所以当她报上姓名时,倒在地上的王林与周顺江都觉得服了,并且觉得自己有幸在她手里过了那么多招,以后回到皇宫里也可以当成谈资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侍卫,这过了很多招是两人一起上的缘故。两人嘴歪鼻斜地躺在雪地上,开始憧憬起侍卫兄弟们对他们俩的敬仰膜拜起来。 不过,这位柴总捕头喊的包大人又在哪里呢? 汪静书站起身来,朝着柴仁雅行了个礼,客气地解释道:“下官虽然很白,但是却不是包大人,下官汪静书,是开封府的文书,包大人回汴京城外的父母家了,若是柴大人找包大人有急事,可以去包大人的老家找找。”敢情这位柴总捕头看到长得白的,就以为是包大人了…… 汪静书问道:“柴大人说的是什么贼人?” 柴仁雅皱眉道:“你有所不知,大名府的印章前几日丢了,那贼人留下字条,说是当取四大京都府的印章。这前几日赶到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但是却始终慢了那贼人一步,四大府的印章如今已经丢了三个了,就只剩东京开封府的了,我连夜兼程的赶来,就是想赶在贼人之前将印章保护起来。” 柴仁雅摇头道:“这事儿不大不小的,若是丢了印章,报上朝廷重刻就是了,但是丢了印章事小,丢了咱们四京都府捕快们的脸却是大事,这事儿怎么能告诉皇上呢?” 王林和周顺江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说几句表示赞同的话,就听到柴仁雅问道:“你长得这么白,真的不是包大人?”两人手臂上一下子拖了力,又再次跌倒在地。这位举国闻名的女捕头,还真是非一般的拖线呀,听说她饱读兵书,在她手里就很少有拖逃过的嫌犯,据说是智计无双的女中豪杰,怎么拖线成这个样子了啊? 柴仁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点头道:“也对,你不是那么爱笑,好了,既然包大人不在,那么我作为这里品级最高的官员,以后几日的人员安排就由我来负责了。你!你!”柴仁雅回头指着地上还没爬得起来王林与周顺江,点了点手指道:“你们现在去找那两个捕快,叫他们把包大人的印章拿到这里来,我看就这个院子易守难攻,适合抓那贼人。” 只是柴仁雅又如何会听他的话,回过头去朝他喝道:“还有你,赶紧将书房收拾干净,我要布阵!” 汪静书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问道:“请问柴大人抓这贼人需要多长时间?” 汪静书心想,若是不答应的话,这里也没有可以镇得住她的人,搞不好还要连累这些侍卫和自己挨上一顿打,只需要一天的话,就好汉不吃眼前亏吧,答应她算了,反正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于是汪静书朝王林和周顺江点头道:“就按柴大人说的办吧。” 如此一来,金琳和汪静书,还有王林和周顺江,以及值守的俩捕快,与一个看门的老头,便成为了柴仁雅临时行动小组的组员,而且是只有行动权没有话语权的那种组员。 汪静书负责写这次行动的记录,金琳负责煮饭,而柴仁雅则负责吃饭和睡觉。 汪静书与金琳开始感到有些不安了,他们由得柴仁雅这般胡闹,要是皇帝怪罪下来怎么办?但是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了,要想再收回估计会被柴仁雅一顿好打,谁都不敢去招惹她,只得祈求贼人快些落网。 金琳与汪静书对柴仁雅万分的失望了,觉得她牛皮都被吹破了。柴仁雅之前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一天,而如今两天了贼人还未见1ou面,自己也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和态度都好了许多。 【今天pk终于结束了,欢呼撒花!】!~! 第五十九章 笨贼 书房里传出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声,以及一声压抑的呻吟。不要想歪了,是痛苦的呻吟。 院子里的各人立即惊醒过来,抄起家伙朝书房跑去,柴仁雅拔出剑一脚踹开了书房的大门,看门的老头皱巴巴的一张脸顿时皱得更加厉害了。书房的大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了,1ou出里面让人惊骇惊讶或者是惊惶的场景。 柴仁雅知道这黑衣蒙面人1ou出的痛苦表情不是她的阵法所能办到的,这个阵法的唯一用途就是让人在小小的空间里迷失方向,找不着出路,但是这黑衣蒙面人显然没有被这个阵法迷惑,而是被外力投掷或者扔进了书房,看他倒在地上的姿势,应该是从高处被扔下来的,所以跌得很惨。 金琳和汪静书趴在书房门口的门柱上,歪着头看着书房里的动静。金琳小声问道:“白天出来偷东西也穿黑色夜行衣?”汪静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金琳的问话虽然很小声,但是还是让书房里的那两位高手听到了,黑衣蒙面人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柴仁雅也用眼刀扫了过来。金琳赶紧将头缩回到柱子后,并始终对这个白天穿夜行衣的人感到疑惑不解。 柴仁雅有些惊讶,她原本是做好了准备与这贼人拼死一战的,但是没想到她的万全准备一点没有派上用场,还没战呢,这贼人便降了,这叫她如何甘心?“你为何要把其他三个印章还给我?”柴仁雅哼了一声后,厉声问道。 柴仁雅以为蒙面人有阴谋,剑尖挽了个剑花,朝蒙面人脸上的黑布挑去,她本以为这人受了伤躺在地上,是怎么也躲不过她的剑的,谁知道一晃眼工夫,蒙面人已经躺到了离她剑尖四尺远的地方了。 柴仁雅惊骇的同时也有些恼怒,自己一个堂堂的总捕头,功夫不如一个贼人,这原本就是十分丢脸的事情了,而如今这贼人还如戏耍她一般的连招都没过就投降,这让从来自诩武功高强一身正气的她如何下得了台。于是柴仁雅不再说话,挥剑上前,下定决心定要与这贼人分出个胜负来。 那蒙面人起初还一直赖在地上身体滚来滚去地躲避柴仁雅的攻击,但是当其他几个壮男也加入战斗后,书房的地面就大幅度的减少,使得他没地方可滚了,于是他只得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身法诡异地游走在五个手持长剑的人身边,一边躲闪着刀光剑影,一边还嚷嚷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啊,我都把印章还回来了,难道还要我的命?” 金琳趴在柱子后接口道:“师傅的师傅的弟子,不就是他的师伯或者师叔吗,还说得那么拗口!”金琳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书房里的人都听见了,捕快侍卫们可没心情也没工夫理会她,只有那蒙面人应道:“对啊,就是我师叔,不过他不准我叫他师叔呀,说是太显老了!” 金琳汗颜,这做贼的怎么看起来倒很有拉皮条的潜质啊?“那你师叔是谁呀?”金琳觉得自己像个诱拐儿童的坏大婶。 虽然蒙面人只说了一个“苍”字,但是这个字也足够让书房里的那几人惊讶了,五个人一楞之下,手上的剑招便慢了半拍,蒙面人抓住这个机会,攀上了书房的立柱,身形像一只巨大的黑猫一般,三两下便窜上了屋顶,自阁楼的天窗上飞身而出,随后便是三个红布包裹着的物件从空中落了下来,想要追赶的众人害怕这是什么厉害的暗器,尽皆散避,待那物件落地后,听见厚实的砰砰声,才知道那种声音应该不是暗器所出的。但是,这时再要追赶,却是不可能了,先机已失,再加上这五人的身法没一个及得上那蒙面人的,于是只得悻悻地作罢了。 【作品相关里有尚香七月的新书广告,尚香出品,品质有保证的,想看书的朋友们可以去看看,收藏一下,谢谢支持o(n_n)o~!】!~! 第六十章 还你一个吻 苍狼这个名字在习武之人中的影响力就如同皇帝在为官之人中的影响力一般,基本上是一亮出名号,就会有无数人景仰膜拜的。所以,即便是心高气傲如柴仁雅这样的高手,听了他的名号也只有拜服的份,再也没其他任何心思了。但是,金琳知道苍狼六年前就死了,他惯用的匕还放在她的库房里呢。那么,蒙面人的那个“苍”字,指的又是什么呢? 金琳脑子微微一转,便想到了那蒙面人遇到的人定是一直暗中保护自己的舒同,当然,也可以说是暗中监视自己。但是,不管是保护还是监视,都让金琳的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尽管他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是让自己感受到了踏实的安全感。 柴仁雅走后,开封府恢复到了从前的宁静安然,没有盗贼,没有女捕头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七八天就过去了,赵乾与舒同一个都没1ou面过,金琳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时间久了,大家都淡忘了那件事情,以后再碰面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所以,金琳在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回忆,回忆起另外一个世界里也许永远不能相见了的爱人,在她离开后的日子里,他有没有也同样的想念起自己?有没有新的让他喜欢的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有没有像自己这般对别人动了心? 金琳接到大太监七福带来的皇帝口谕,让她明日一早参加册封大典,所以金琳早早的便睡下了,生怕在阿姐大喜的日子里迟到。躺在床上,金琳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那个吻。 但是舒同并不答话,而是侧身坐到了床边,金琳感觉到他的目光,透过黑暗一直一直地看着自己。金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于是没话找话地说道:“谢谢你帮忙打走了那个蒙面人,他是你师侄吧?” 终于,舒同讲话了,说了一句让金琳摸不着头脑的话。“我要还你一样东西。” 金琳只能转开头,以躲开近乎疯狂的舒同,但是下颚却被舒同的手捏住了,金琳压低声音叫道:“舒同,你疯了?”但是,回答她的只有一个生涩而狂热的吻。因为金琳的挣扎,舒同不得不捏着她的下颚,但是又怕太过用力会伤到她,所以金琳依旧能微微地转头,这样一来,这个生涩的吻就变得更加生涩起来,两人的牙齿总会不小心地碰到彼此嘴唇或者舌头,金琳疼得皱起了眉,停止了挣扎,反正反抗不了,不如就当个启蒙老师,教教这个单纯的小子吧。 舒同见金琳不再挣扎,于是动作也变得温柔了一些,慢慢地辗转吮吸着,努力地像金琳曾经做过的那样,轻轻地啃咬,唇舌纠缠。空出来的双手捧着金琳的面颊,狠狠地、深深地吻着。这个吻,让金琳感觉到了舒同莫名的悲哀,明明应该是激情的或者色情的拥吻,但是她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悲痛。 舒同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看着金琳略略有些担心的脸,心里的疼痛得到了一些些的缓解,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嘶哑着声音问道:“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帮你,明天……明天的新娘,还可以是你。” “你这几天都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册封典礼吗?”舒同闷闷地问道。 说完之后,金琳便觉得身上一轻,眼前顿时失去了舒同的身影,只听得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瓦片掉到地上的声音,随后便是王林和周顺江骂猫的声音,最后,小院重新回到了宁静之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般。!~! 第六十一章 一团乱 结果,第二天的册封大典,金琳还是迟到了,待她赶去皇宫时,御驾已经前往祭坛了。皇宫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的模样,有不少宫女太监与礼部官员们在欢喜地忙碌着,各种美食如流水一般地从金琳面前经过,惹得匆忙赶来连早饭都没吃的她口水不已。有专门的官员引着她来到亲属等候区,不过,若是金琳早知道在这里会碰上将军的话,她情愿站在冷风中等,也不会愿意进来。 将军穿着暗红色的正二品官服,面色从容地坐在主位之上,由于时候不早不晚,等候区里暂时只有将军一人,来得早的都去祭坛参观大典去了,来得晚的现在大约还在路上。这对名义上的父女,许久不曾见面,如今见面却只是带着假笑地互相打量着,许久不说一句话。 金琳看了聂东来一眼,见他依旧稳坐如山,没有半点着急与担心,不由得替聂无忧感到难过,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喧闹处跑去。 赵乾抱着聂无忧进了后宫里离宫门最近的一处宫殿,并宣了御医在这里进行会诊。尽管他一直在忙碌地安排各个部门做当下该做的事,但是他的脑子里却一直不断地重复着金琳那时候的那双眼睛。惊异?失望?心痛?还是什么?赵乾分辨不清金琳的眼里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但是却觉得那种眼神,看了让他心里难受。 寝殿里这时也没了什么男女避讳,御医们挤在床前,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贤妃娘娘的病情,而赵乾则皱着眉坐在床前,听着御医们天花乱坠地说着病情与解决办法。也许是一种特殊的感应,金琳一进寝殿,赵乾便感觉到了,透过重重人墙看向门口站着没有进来的金琳,然后将层层围在床前的御医们挥退,让他们整理好一个大家都认可的说法出来,不要在这里争。于是,御医们退散开来,赵乾苦笑着冲金琳招了招手,金琳这才得以凑到了床前,仔细的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聂无忧。 赵乾看了看站在床头的金琳,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聂无忧,闭了闭眼低声道:“朕……没有照顾好你的阿姐,无恨,你怨朕吗?”金琳摇了摇头,怨是有一点,但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怨的什么。 殿外,御医们终于商量出来了一个结果,由医正大人直接汇报给皇上。 赵乾皱眉道:“另外什么?爱卿且讲。” 赵乾脸色一变,刷地一下就从床边站了起来,怒道:“说,若是将养不当便会怎样?” 御医哭丧着脸道:“娘娘乃是先天的心脉不足,这……的确是无法治愈的。” “不能疲劳,不能过悲过喜,还有,不能……不能生育子嗣,否则……”则否命在旦夕,御医不敢说,但是后话谁都知道了。 第六十二章 坤宁殿 因为赵乾在慌乱之中随便找了个离宫门最近的宫殿让聂无忧看病修养,忙乱过后才现这里竟然是皇后的中宫坤宁殿,由于前任皇后六年前病逝,而现任皇后还没有诞生,所以坤宁殿闲置了六年之久。聂无忧醒后,得知自己居然暂居在皇后的中宫,感到万分不安,想立即搬回为她准备的妃宫去,但是御医再三劝阻,说是贤妃此时不宜挪动,需要将养月余方能回自己的宫殿,否则会导致病情恶化。因为中宫无人,而赵乾又不是十分拘泥于礼法之人,再加上眼见聂无忧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便也就劝聂无忧养病要紧。 于是,失败的册封典礼后,聂无忧便暂时入住中宫坤宁殿了,虽然是暂时,但是也足够让朝野上下为之震动了。大臣们都纷纷议论,皇帝这种逾越的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向天下宣布,聂家将会出一个皇后了吗?难道这朝堂上的风向,真的已经吹向了聂家了吗? 后宫现有的四个妃子,贤妃聂无忧品级最高,但是年纪却最小,刚满十六岁便成为了后宫第一人,这已经足够让其余三个妃子眼红嫉妒了,如今更是因病入住了坤宁殿,其余三个老资历的妃子们,怎么肯服,一方面跟家里人通了气,让在朝为官的父兄们以祖宗礼法为由,无论如何也要劝服皇上让聂无忧尽快搬离坤宁殿,若是条件允许,最好是能让皇上治聂无忧一个不敬之罪;一方面三个平日里见面就吵架的妃子,现在却前所未有地团结了起来,一致把聂无忧当成了当前第一大敌,各种阴谋阳谋纷纷出台,只等着实施了。 林静雅是太傅林德望的宝贝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五年前被封为德妃,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妃子,但是,也正因为她入宫最久,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所以也是宫中受到其他妃嫔取笑最多的妃子。不过,尽管这位德妃并不受宠,但是因为她的父亲的关系,赵乾对她还是一直比较尊敬的,即使偶尔不能忍受她的酸腐,也都是很客气地退避,而不是拂袖而去,总之,是给她留足了面子的。 所以,因为这种种的关系,德妃林静雅便成为了前来探路的最佳人选,即使触到了谁的忌讳,皇上也会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不予追究的。 七福赔笑道:“娘娘,不是奴才想在这里拦着,皇上说的是任何人,便是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人,奴才今儿已经得罪不少人了,求娘娘饶过奴才吧。” 像七福这样kao着皇上的恩宠过活的人,自然是不敢稍微得罪任何人的,就怕一旦恩宠不在了,会死得很难看,七福怕死,所以一般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人,而赵乾重用他,也恰好是因为这一点,一个怕死的不会轻易得罪人的人,自然不会恃宠而骄给他惹麻烦,更不会逢高踩低的,做一些影响皇家体面的事情出来。 淑妃邱若水乃是河东节度使邱战的女儿,宸妃蒋青兰则是镇国大将军蒋元卓的女儿。 淑妃邱若水,年约十八,是两年前进宫的,初时还因天真浪漫的外表颇得赵乾的喜欢,但是相处久了,赵乾便觉这个女人不如她外表看上去那样天真懵懂,心机之深沉,着实让他觉得害怕,于是不到半年时间,邱若水的恩宠便尽了,宸妃蒋青兰早邱若水一年进宫,因为诋毁林静雅而遭到赵乾的厌恶,尚未得宠便失了宠。 于是,一场争对聂无忧的阴谋就在这个雪过天晴的下午诞生了。 将军府向来都是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因为聂将军六年来从来没有领过实职,一直都只是个挂名将军,再加上他生性不喜与人交往,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朋友,只除了与钱正勋还说得上几句话以外,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来将军府溜达过。 以前对媒人万分厌恶的将军大人,如今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对媒人们亲切了起来,这直接导致了为他本人说媒和为聂无恨说媒的人踏破了聂家的门槛。!~! 第六十三章 生病 不过说媒这事儿金琳并不知道,元宵节那天她留在坤宁殿了陪了聂无忧一阵,考虑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毕竟是男人,不宜在后宫久留,于是告辞了出来。金琳出了皇宫,被冷风一吹,便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一回到开封府,她便病倒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沮丧的缘故,这场病来势汹汹,虽然大夫说只是风寒而已,但是金琳躺在床上半个月也起不来。她的身体状况受心情影响很大,若是情绪低落的话,很容易生病感冒,而且不容易好。但是好在她的心情一贯都不容易不好,说白了,金琳就是个喜欢没心没肺地傻乐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让她情绪低落。 半个月,十五天,赵乾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听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王林和周顺江说,皇上现在每天早朝后就守在坤宁殿,连批阅奏折都改在那里批阅了。当然,王林和周顺江在卧床的金琳面前说这事儿,完全是为了让金琳高兴一点,毕竟自己的姐姐得宠,做弟弟的肯定会高兴的,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晋级升官了。金琳的确替聂无忧感到高兴,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孤单,心里就会想:哪怕只是普通的朋友,赵乾这家伙也该来看望一下自己吧。 就在短短的十几日里,毒药事件、熏香事件、偷情事件,在坤宁殿附近层出不穷地上演,虽然倒霉的是坤宁殿的宫人们,但是谁都知道,这些事件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扳倒贤妃。 赵乾坐在床边,看着聂无忧苍白的病容,思维却飘到了金琳那里,那张平日里健康的脸,喜欢笑的脸,生病了会不会也是这般苍白的模样惹人心疼?汪静书那小子会不会好好照顾他?又会不会体贴过头?会不会……赵乾一边庆幸还有个汪静书在那里,一边又有些担心有个汪静书在那里,听王林和周顺江讲,金琳和汪静书感情很好的,简直就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这让赵乾一直嫉妒着,尤其是现在,这种嫉妒简直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爱人病了,照顾他的却不是自己,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十分沮丧的事情。 赵乾看得有些呆了,这张脸虽然略比金琳的消瘦一些,苍白一些,但是实在是太相似了,若不是她唇边的笑,简直会让他产生一种金琳就在身边的错觉。金琳的笑,永远都是极致开怀的,他从来不会这样含蓄的浅笑。 聂无忧微微皱眉问道:“无恨现在还好吧?臣妾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 两人一说起聂无恨,话题就多了起来,赵乾对聂无恨的从前十分感兴趣,总是不断的提问,而聂无忧见赵乾这么有兴趣,也打起精神给他讲聂无恨小时候的事情。只是,赵乾越听得多,笑容也就越是牵强,因为,聂无忧讲的那个人,不是他所认识的聂无恨,那样的性格和习惯,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聂家,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将军是假的,难道连聂无恨也是假的吗? 汪静书一边吹着碗里的药一边摇头笑道:“都说打喷嚏是因为有人想念,你怎么说是有人骂你呢?”金琳无力地反驳道:“我前些日子每天打几十个喷嚏,难道也是因为有人想?那想我的人也太多了吧。”若是那个家伙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呢?金琳想到这里,心情又低落了起来。 金琳嘴里含着甜甜的糖,咕哝道:“静书兄,你真是体贴哦,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你,可真是好福气呢。” 药里有安神的药物,金琳想了一会儿后,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不过,这次舒同给她带来温暖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第六十四章 条件 “将军大人打算与镇国大将军蒋元卓联姻,让少爷娶蒋元卓的二千金蒋青玉为妻。”舒同将金琳的手放回被窝里,一边替她压好被子,一边慢慢地说着。金琳吃了一惊,从床上翻身坐起,嘟哝道:“怎么没完没了啊,好不容易才把钱宝珠那事儿躲过去了,又来一个蒋青玉!” 舒同拉起金琳身上滑下来的被子,把金琳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低声道:“将军大人这次似乎是怕再被皇上阻挠,所以没有声张,并且和蒋将军说好了,等到三媒六聘都完成后,再公开此事。到时候这事便是铁板钉钉改不了了。” “如果……”舒同迟疑了半晌后,犹豫地说道:“如果我带你逃出去,你肯吗?” 金琳不喜欢遮遮掩掩,更不喜欢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后才知道对方原来还有条件。“我自然肯,不过,你有什么条件?”金琳的语气完全是一种公事公办的调调,就好像在跟对手谈判似地。 “条件?”舒同冷冷地重复了一遍金琳的话,自嘲地笑了笑后问道:“若是我要你以身相许,你肯吗?” 舒同冷笑着,目光透过黑暗死死地盯着金琳的脸,如果不是看她还病着,大概早就把她拎起来扔到雪地去凉快了。他很少这么愤怒过,这个女人居然能拿自己的清白来跟他讨价还价。“如果我说是一辈子……不,生生世世呢?”舒同咬牙切齿地问道。 舒同恨恨地在床边站着,心里跟猫抓似地难过,他很想教训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但是又怕吓到她,或者伤到她,怕她永远不会再对自己笑了,怕她以后见到自己便会害怕,于是只能忍着,一肚子邪火没地方。舒同站了一阵后,听到金琳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才觉她竟然已经睡着了,心里的火又大了许多,却也只能忍着,轻手轻脚地替她关好房门,飞身上了屋顶。 舒同坐在屋顶上,任雪花飘落到脸上,带来一点冰凉。从他出生到现在所拥有过的情绪加起来,也比不上这短短的半个晚上。惭愧,是因为他居然想要背叛自己的承诺;内疚,是因为他竟然险些让他的父亲失信于人;愤怒,是因为自己放弃一切所做的这个决定,竟然被她当成了一种要挟;无奈,是因为即使自己如此愤怒,却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屋顶上吹凉风。 大太监七福点头道:“奴才哪里敢有半句欺瞒,宸妃娘娘亲口说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娘娘。” 宸妃蒋青兰,正是镇国大将军蒋元卓的大女儿,虽然偶尔也使坏,但是并没有多深的心机,所以赵乾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至于讨厌她,每个月例行公事,也会去她那里两次,不像淑妃邱若水那里,就是例行公事,他也不想去。 宸妃见皇帝居然会来她这里,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想得到其他的,赶紧的将皇帝迎进了殿,命宫人们准备宵夜。宸妃到底是武将的女儿,没什么心机,三五两下便被赵乾问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她犹自还不知道自己惹了祸,高兴地为赵乾斟酒。只是,赵乾如何还喝得下她的酒,谎称自己太身体突然不适,匆匆地回了坤宁殿,留下一脸失望的宸妃呆呆地在门口站到半夜。 【这章是补的昨天的,今天的晚点更新,实在是抱歉。】!~! 第六十五章 人事调动 第二日早朝前,赵乾便想到了办法,赐婚吧,反正自己本来就该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也还装作不知道,给蒋元卓家的女儿安排一个文治武功都强过金琳的,这样一来,蒋元卓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也不会心生埋怨吧。 早朝时,赵乾做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先是将大内侍卫统领罗子衿调到了兵部,并将他的官职由从二品的殿前都指挥使升为正二品的同知枢密院事,说得直白一点,便是从保安升级为了警察或者士兵……枢密院归钱正勋管,所以罗子衿便从皇帝的直系属下,转为了钱正勋的直系属下。 侍卫统领的空缺由原本的副侍卫统领安羽接替,安羽也是天子门生,并且这些年一直跟着罗子衿,家世清白,人品极好,侍卫们最服的人除了罗子衿便是他了。同时,赵乾还将镇国大将军蒋元卓的二女儿蒋青兰赐婚给了安羽,这可以说是天大的荣耀啊,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皇帝姻亲的。 散朝后,蒋元卓惴惴不安地前往聂将军府,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才能让聂东来不至于怨恨自己,没想到聂东来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反而是耐心地安慰自己,说是既然是皇上的赐婚,那也怨不得谁。聂东来这么一说,蒋元卓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恼恨自己在早朝时怎么一句反对的话也没说啊,就算假模假式地拒绝一下也好啊。 只是,金琳暂时并未得到这方面的消息,还在暗中烦恼该如何躲过这门婚事,并且对聂东来总是想让她娶武将的女儿产生了一些怀疑,第一次强迫自己娶宝珠的时候,她便对此有些疑惑,冒着暴1ou身份的危险娶钱宝珠,聂东来究竟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上一次被赵乾无意中破坏掉了,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他能从与自己平级的蒋元卓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我这风寒怎么老不好啊,我都窝得霉了,好想出去走走。”金琳半撒娇半埋怨地说着,就着托盘开始扒拉起饭菜来,这饭菜是王林和周顺江做的,味道虽然比不得自己做的可口,但是也不差了,只是金琳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那个长得很白的汪大人呢?还有煮饭很好吃的那个聂大人,他们在哪里?”是柴仁雅的声音大声地问着。 “啊!哎哟……”是王林和周顺江的惨叫声。 汪静书听到柴仁雅的声音,怕她一时找不到人会跑到楼上来,打扰到金琳的休息,于是赶紧收拾好餐盘端着下楼去了。 汪静书苦笑道:“聂大人他病了,正在休养着呢。”柴仁雅一脸失望地叹道:“那今天中午岂不是没吃的了?” “的确没有聂大人煮得好吃呀。”柴仁雅吃完后感叹了一句,然后上马扬长而去,留下汗颜的王林和周顺江在原地郁闷不已。 “皇上,臣今日前来,是想调动一下职位。”柴仁雅拱手道。 “可是……”柴仁雅有些不乐意地想反驳。 柴仁雅想了想后问道:“那比开封府呢?” 于是柴仁雅便乖乖地去了兵部报道。只是,第二天下午她又来求见了,口口声声说着“被骗惨了”的话。待见到赵乾后,第一句话便是抱怨:“皇上也骗人,兵部的膳食可比开封府差远了。” 于是柴仁雅将自己在开封府吃的东西如何如何好,在兵部吃的东西如何如何糟,都说了一遍,在她要求将煮饭的聂大人调往兵部去的时候,赵乾终于绿了一张脸,怒道:“胡闹,那个院子是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入的,难道那两个侍卫没有拦你?” 于是柴仁雅将那日的情形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遍,最后万分得意的宣告,自己是从苍狼的手里拿回了官印的。这件事情足以让她骄傲一辈子了,所以她在回报大名府府尹时说了一遍,在回报其他两个府的府尹时也说了一遍,如今再向皇帝说起时,已经是可以倒背如流了。 【这是今天的更新,额米豆腐,总算赶上了。】!~! 第六十六章 探望 第二天,赵乾下朝后正要赶去坤宁殿,却在半路遇见了气鼓鼓的七公主赵玉儿。 “皇兄,臣妹听说你派了个女子去兵部跟罗侍卫同僚?”七公主在赵乾面前说话从来都是没大没小没遮没拦的,赵乾也不在意,点头笑道:“七妹消息挺灵通的嘛?怎么,难道七妹也想进兵部去锻炼一下了?” 赵乾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从来不讲男女有别的皇妹会突然在意起这个来,但是想起六弟赵坤以前说过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摇头笑道:“怎么会不合适呢?这未婚的青年才俊们凑到一起,若是到时候情投意合结为良缘,也算是朕的功德了,七妹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赵乾见七公主的反应很是有谱,于是加油添醋地辩解道:“罗子衿他现在已经不是侍卫了,若是立了战功,朕便会封他为将军,到时候柴捕头若是也立下战功,便是大宋朝的第二个女将军了,夫妻俩将军,岂不美哉?”第一个女将军是钱宝珠的母亲,枢密使钱正勋的夫人。 赵乾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赶紧应道:“想不到七妹也有当女将军的志向,朕自然不会拦着你,你明日便去兵部报道吧,先做罗子衿的副手。”罗子衿的本事,他自是相当放心的,只要他活着一日,定会保护七妹毫无伤。赵乾撂下这句话后,便朝着七公主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走了。七公主自然不知道她的好皇兄已经挖了个大坑只等着她跳了,不过,就算她知道那是个坑,大概也会甘之如饴的跳下去吧。 赵乾拉着赵坤的胳膊,进了坤宁殿的侧殿,小声地对赵坤说道:“朕有了苍狼的消息了。”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将柴仁雅的话重复了一遍。赵坤笑道:“这下好了,有了苍狼的消息,就不怕逮不着他了,若是苍狼真的在汴京城里,臣弟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的。” 赵坤迟疑了一下,然后扭捏道:“皇兄,你成婚这么多日,臣弟还没见过皇嫂呢。”按道理来说,皇帝的妃子,若不是皇后的话是不够资格被其余皇亲冠上亲戚的称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聂无忧还没有成为贤妃起,赵坤便一直在心目中把她当作了正牌的嫂子。 赵坤搓了搓微微有些冒汗的手心,点头道:“臣弟知道的。”自从画像那日过后,他便再没见过聂无忧了,虽然他是心甘情愿地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嫂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秋风中她笑着朝自己走来的画面,一直不停地在脑海里重复再重复,时间越久,画面就越是清晰。但是,每次他都会狠狠地告诫自己:只有这样完美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的皇兄,他们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聂无忧半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正静静地看着,容颜很是憔悴,但是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头柔顺地披在身侧,身后垫着软枕,身上盖着丝被,房间里燃着暖炉,一点也不会觉得冷。聂无忧从来没想过会有陌生人进来屋子里,显得有些惊慌,放下书不知道该起身还是该躺下。 聂无忧朝直直看着她的赵坤羞涩地点头笑了笑,轻轻地唤了一声:“六弟。” 赵坤朝聂无忧行了个礼,叫了声皇嫂,然后便对着赵乾道:“臣弟便不打扰皇嫂休息了,告辞。”说罢,也不管赵乾和聂无忧一脸的诧异,悻悻地离开了坤宁殿。 聂无忧心情愉快,自然是见到谁都说好,谁让她如此幸运,别人进宫数年也难得到君王的恩宠,而自己这带病之身,却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呢。更何况,这个皇帝还如此英俊,如此温柔体贴,真正是几辈子烧了高香才有的福气啊。 而此时,金琳与汪静书正在开封府的小宅院里欢呼着,因为他们忙碌了许久,终于赶在开春之前,将细则完成了。!~! 第六十七章 yin谋? 细则由金琳和汪静书带进了皇宫里。赵乾见到瘦了一圈的金琳,心痛不已,又见她对自己已经不复往日的亲密了,回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看不出她的半点喜怒哀乐。赵乾心里难过,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去看她,但是汪静书杵在那里,那些话他又如何说得出口? 谈完了正事后,赵乾将细则留下,让汪静书先行回了开封府,让金琳去内殿探望贤妃聂无忧。 聂无忧拉着金琳的手,心疼地问道:“这才不到一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聂无忧知道金琳是有任务在身的,于是也不多说,只是欣慰地点头笑道:“无恨懂事了。” 赵乾背着手站在殿门口,听到金琳的脚步声,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却见到金琳慌忙地错开眼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皇上”,这一句生疏的称呼,把赵乾憋了老久的话都堵了回去,嘴巴张了又闭上,待他下定决心说点什么时,便听金琳说道:“娘娘睡下了,臣先告退了。” 赵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一片茫然。 议定之后,宰相汪必清便开始着手写诏书了,而钱正勋更是加紧了兵马的操练,以及新提拔的将领的锻炼。 柴仁雅坐在偌大的书案后面,上下地打量了赵坤一眼,然后摇头叹道:“要抓苍狼,宋大人恐怕是不行吧?” 柴仁雅手指敲打着桌面,摇头道:“宋大人,恕下官直言,以下官的功夫,十个下官加起来只怕也不是苍狼的对手。”顿了顿后,又道:“不过,虽然不能力敌,但是智取或许可以。” 待赵坤笑眯眯地回到皇宫,把他与柴仁雅策划的事情跟赵乾说了。赵乾思索了一阵后,摇头道:“六弟,这圈套会不会太明显了?朕觉得苍狼不可能这么傻,自投罗网。” 赵乾摇头道:“朕对这次的计划不太乐观,不过,在没有其他更好的计划之前,就先这样吧,行动的时候要注意一些,不可伤及无辜。” 一天之后,汴京城里便流传开了一个说法,说是销声匿迹很久的苍狼已经出现了,并且放出消息明日清早要盗取开封府库房里的东珠,据说那是先皇赐下的宝物,足有鸭蛋大小。虽然这个说法未必属实,但是对于沉寂了许久没有八卦新闻的汴京城百姓来说,这无疑是茶余饭后的最佳话题。于是乎,退热了许久的关于苍狼的话题,又重新被人们所提起。 金琳坐在饭桌前,听到这些变异品种的谣言,有些哭笑不得,笑过之后,却开始皱眉沉思起来:苍狼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这扬言要盗宝之人绝对不可能是苍狼本人,更不可能是舒同,金琳不认为舒同有去偷东西的必要,更不认为舒同会傻到败坏自家父亲的名声。所以很明显,这是个圈套,一个**裸的阴谋。 第六十八章 官兵与强盗(shang) 晚饭后,金琳的卧房里。 “我好像又伤风了!”金琳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只1ou出一双眼睛望着刚从窗户翻进来的舒同,小声地吱唔着。 舒同起先听说金琳又病了,十分着急,所以并没有仔细地查看金琳的面色,如今见金琳反常的举动,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气色很好,根本不像病了的样子,舒同有些气恼,正色道:“不要没病装病,这样会让人担心的。” 舒同看着金琳白净的脸上被捂出来的红晕,别扭地转开头,咳了一声道:“那我渡些内力给你暖暖吧。” 舒同并不是什么传统卫道士,也不会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假正经的话,虽然觉得金琳的举止十分怪异,但是对于她这么积极的邀请,还是十分高兴的,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坐到床边,拖了自己的鞋袜,极力地忍着遏制不住的笑意,和衣躺到了金琳身边。 舒同楞了一下后低声答道:“哪方面的?” 舒同静默了半晌,然后柔声问道:“你让我留下,就是怕我上当吗?” 舒同笑道:“我不会上那种低级的当的,你就放心吧,早些睡。”虽然他觉得金琳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被她关心着,始终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惜,时间太短了,明天就到传言的时间了,若是弄个十天半个月的,让金琳每天都这样担心自己,岂不是妙不可言? 舒同却没那么轻松了,看着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睡颜,和在梦中依然微微翘着的嘴角,舒同开始地慢慢地想念起那红唇的滋味来。越是压抑着让自己不要去想,却越是会想起,到最后,舒同的目光胶着在金琳的唇上,再也难挪开分毫了。 而另一边,开封府的库房里,柴仁雅与赵坤也忙活了一夜,布阵,布置**香,布置人手,总之做了万全的准备,苍狼不出现便罢了,若是出现定是难得拖身的。这个阵法与上次布在小院书房里的那个阵法有些不同,自库房外围布起,只要kao近库房的人,便会身陷阵法之中,并触动**香,这样一来,纵使苍狼有三头六臂,也难逃法网。 赵坤小声地叹了口气道:“好像失败了……” 赵坤奇道:“还有绝招?什么绝招?” 赵坤:“……” 赵坤此时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皇兄会认为柴仁雅智计了得,能当大任,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她都能办砸了,还能办什么大事?但是,目前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当成是操练了一下官兵了。 官兵捉强盗从来都是声势浩大的,士兵们闹闹嚷嚷地从开封府前的街道上跑过,又穿过了御街,这么一来,几乎全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开封府的宝贝被盗了。 柴仁雅正想在树下歇歇,就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唤道:“师公?您是师公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柴仁雅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而且,声音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让她吓出了一身的汗,能kao得这么近还没让她现的人,足以见得功力比她高出许多。 但是那人的身法比她快出了不少,她刚一动,那人便闪电般的弹开了,同样是黑衣蒙面,柴仁雅顿时想起来,这人不就是偷印章的贼吗? 第六十九章 官兵与强盗(下) 那笨贼见柴仁雅随手就扔**香,顿时尖叫道:“你不是师公,你是谁?”苍狼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所以即便是笨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柴仁雅不答话,拔出长剑攻了上去,虽然她剑法了得,但是那笨贼身法却实在强过她太多,剑招再凌厉,也无法伤到笨贼半点。 笨贼不只身法了得,现在看来,他的武功也远在柴仁雅之上,而追兵久候不至,柴仁雅已经有些绝望了,她估计自己今日只怕是要交代在这个笨贼手里了。但是,突然之间形式斗转,变化就生在笨贼揭开她的蒙面巾那一刹那。 笨贼哆嗦着站起身来,望着柴仁雅怯怯地问道:“强盗见了官兵,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笨贼沮丧地说道:“我一看到捕快捕头,就会脚软,师傅说这是强盗的本性,不打紧的,只要赶紧逃命就行了。” 笨贼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不过,捕头大人,你为什么要假装成强盗呢?还偷开封府的宝物?难道!难道你也落草为寇了?” 笨贼委屈道:“我真的见过苍……我师叔,他不准我叫他师叔的,我真的见过,不然上次的出师任务我就已经完成了。” 笨贼不知是计,着急地辩解道:“当然没有三个脑袋六只手,我师叔他年轻得很,高大英俊,汴京城里好多人都见过他呢。” “捕头大人,难道你也是仰慕我师叔,所以假扮师公,想引我师叔出来?”笨贼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柴仁雅,一副了然的神情。柴仁雅顿时明白了,原来在汴京城的不是苍狼本人,而是他的弟子。 “他叫……”笨贼说了两个字后,立即沮丧了起来,低头道:“我也不知道,师叔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在保护一个人,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柴仁雅笑道:“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的,真的。” 柴仁雅笑道:“我真的知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你看对不对。”说罢,暗暗地扣了一把**香在手里,那笨贼涉世未深,又加上对官差天生的恐惧心理,居然就真的凑了过来。柴仁雅轻声道:“他叫……” “原来官差也这么卑鄙呀!”笨贼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柴仁雅取走了他的蒙面巾。 而这时,老半天没出现的官差们也终于远远地喊打喊杀着追了过来,柴仁雅站起身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这笨贼法办,最后还是拿定了主意:强盗与官兵永远是敌人,自己既然吃着公家饭,就该替朝廷分忧,没理由放走一个犯人,于是转身探向笨贼的穴道。 笨贼起身拍了拍夜行衣上的泥土,摇头道:“中了,这次没躲得开,上了你的当!”没有蒙面的圆脸,撅着嘴说这种话时,很像是在撒娇,让柴仁雅忍不住想笑,她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白天出现也会穿夜行衣蒙面了,他的样子实在是没什么威严可言。 笨贼撅嘴道:“**香可是强盗小偷的必备法宝,虽然师傅不准我们用,但是解药还是随身带着的。想不到官差居然比强盗还阴险,哼。”说罢转身跑了。 【这几天尽量两更,把之前欠的帐补起来。大家别看漏了喔o(n_n)o~】!~! 第七十章 猜测 盗宝事件终于完满地落下了帷幕。经过敬业爱民的官兵们的查实,盗宝之人乃是冒着苍狼的名号而来,且武功高强,官兵们与之激战了大半夜之后,终于夺回了宝物,并且将贼人重伤,不料就在最后关头,贼人被他的同伙救走了。 三人言而成虎,假消息传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消息,汴京城的百姓们都相信官兵们又替他们化解了一场危机,于是军民关系空前地好了起来。 赵坤建议派人跟踪这十二个人,但是柴仁雅建议不要这样做,普通的官差捕快若是跟踪苍狼的弟子,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到时候不仅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反而打草惊蛇,就太不划算了。赵乾觉得柴仁雅说得有道理,决定不用跟踪的方式,而是暗中追查,先将这十二个人的保镖的底细摸清楚了再说。赵坤领了命,便去着手安排此事了。 开封府金琳的卧房里,金琳看着津津有味地吃饭的舒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皇上会弄这么个陷阱来抓你父亲呢?” 金琳笑道:“我又不会告诉其他人,能有什么危险?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且猜猜看,上一辈的事情?你的上一辈就是苍狼前辈了,而皇上的上一辈,不就是先皇吗?先皇和你父亲之间难道有过节?” 金琳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煞有其事地分析道:“自古民不与官争,绿林草莽与王侯将相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按常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有什么矛盾的,除非……除非是感情问题,我猜得对吗?” 金琳笑道:“我自己的身世?这有什么好猜的?也不过是些争名夺利的阴谋罢了,我懒得去猜了,这个可不如情情爱爱的有意思。” 金琳转开眼,自嘲地笑道:“你会放我离开这里吗?” 舒同离开后,金琳一夜辗转难眠,其实她并不是不好奇自己的身世,毕竟这件事情关系着她的将来,但是她实在是无从下手,就算她与舒同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抵足而眠了,可是他毕竟是将军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即便是有满腹的疑问,也不可能问他。 就在金琳困惑的同时,坤宁殿里,赵乾正跟聂无忧言笑晏晏地聊着天。 只是赵乾心里想着金琳的事情,虽然目光是向着聂无忧的,但是思绪已经飞去了开封府。“朕有些担心文林郎的安危,开封府前日被盗了,朕担心匪徒会再去,不知道开封府的官兵能否挡得住那贼人。” 赵乾点头道:“但愿如爱妃所言吧,听说文林郎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如果是真的,朕也可以放心不少啊。”赵乾想从聂无忧嘴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在他看来,聂无忧不过就是体弱多病的大家千金,套她的话应该是毫不费力的。 赵乾心想,也许贤妃并不知情,因为那护卫舒同他也是见过的,虽然当时他的眼里只有金琳,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舒同的形貌,但是一眼看上去,也算得上是器宇轩昂仪表堂堂的,不可能如贤妃所说,只是从乡下找来的普通练家子。 聂无忧浅浅地笑了笑,朝着赵乾虚行一礼道:“如此,臣妾便代无恨先谢过皇上了。” 聂无忧看着赵乾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了下去,一缕愁绪浮上眉间。 第七十一章 破裂(shang) 第二日早朝后,赵乾命人将汪静书与金琳带来了延寿宫。因为最近聂无忧的身体状况恢复得比较好,再加上坤宁殿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所以赵乾不需要每天守在坤宁殿里寸步不离了。 召见汪静书与金琳,其实主要目的是想试探一下金琳的口风,但是那种目的却不能放在台面上说,只能借口嘉奖这二人,将他们宣了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奉郎汪静书、文林郎聂无恨,于社稷有功,特旨嘉奖。封朝奉郎汪静书为正四品宗正卿,文林郎聂无恨为从五品宗正少卿。钦此!” 又因为今日早朝,已经将这两条新的令法颁布下去了,所以汪静书与金琳也没有必要再为了保守秘密而滞留在开封府了,立即就可以收拾好东西住回自家府上了,这让多日未曾归家的汪静书雀跃不已,连忙跟皇上告了退,飞也似地回了开封府。 不过赵乾却并没有急着领金琳去坤宁殿,而是将她带去了侧殿,命宫女太监们奉上热茶与糕点,让她与自己对面坐了,闲话起家常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赵乾与金琳二人,这让金琳不由得想起除夕前夜那晚的疯狂,顿时觉得面上燥热起来,低着头转着手里的茶杯,不敢如往常一般的直视赵乾了。而赵乾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一晚,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依然清楚的记得当时血管里流淌着的激情,只是,再后来,他又开始怀疑起来,那件事情是真的生过吗? 其实金琳并不懂得茶道,茶对她来说,只是比白开水可口一点而已。但是皇帝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就算不会品茶,也只得硬着头皮试试了。“很香,很好喝。”虽然这种评论显得很外行,但是金琳说的却也是真心话,就算她不会品茶,也能尝得出这茶的确不同寻常,清香入口久久不散。 他一开这个口,金琳就敏感地察觉出来他的意图了,心知他已经怀疑到了舒同或者自己头上来了。金琳有些犹豫,如果现在将舒同卖给赵乾,也许可以顺便求个免死金牌,再把将军也卖给赵乾,也许可以顺便换后半生的自由也说不定。将军自然可以随便卖,金琳不会感到半点愧疚,但是舒同呢?卖了他,她的下半辈子能过得安心吗? 赵乾见金琳有些魂不守舍,于是趁势问道:“朕得到可kao的消息,说这事儿是苍狼的弟子做的,聂爱卿,你听说过苍狼吗?” 赵乾问道:“那么,聂爱卿可听说过苍狼的弟子是何许人吗?” 赵乾见金琳的表情,越确定了他的怀疑,见金琳始终不敢抬头看他,心里越地笃定起来,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金琳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朕,听说他就在汴京城里,就在朕最信任的人的身边!” 赵乾觉得心里凉透了,悻悻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然后冲着金琳摆了摆手道:“聂爱卿去坤宁殿见贤妃吧,朕就不去了。” 就这样,这两个被命运连在一起的人,因为一点小小的怀疑与猜测,从一条越来越接近的道路上分散开来,朝着越来越远离的道路上走去,留给彼此一个孤独的背影,越走越远。 但是,失魂落魄的金琳却并没有去坤宁殿,而是直接离了皇宫,回到了将军府。 赵乾去了坤宁殿,没有见到金琳,满心的失望与愤懑,他不明白那个小小的护卫有什么好,值得金琳背叛自己护着他。 大厅里燃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温暖而暧昧,赵乾痴痴地看着抚琴的聂无忧,慢慢地失了心神。!~! 第七十二章 破裂(中) 赵乾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瑰丽无比的梦,这个梦一如之前的无数个美梦一样,真实而让人眷恋。 被金琳饱含深情的双目注视着,赵乾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身体也越来越热,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此时应该退开,应该远离诱惑,但是身体却不能后退分毫,偏偏金琳含羞带怯地唤了一声“皇上”,更让他的理智全线溃败,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激情过后,赵乾清醒了许多,当他现自己抱着的人是聂无忧而不是金琳时,有一刹那的慌乱,但是这一丝慌乱却立即被巨大的满足感所取代,虽然她和他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这张脸却能彻底的混淆这一概念,就当她是金琳吧,就算是骗自己吧,抱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也总好过每晚只能梦里相对罢。 赵乾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妃子所出,他一心想要娶一个情投意合的皇后,然后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应该由皇后所出,若是生个小公主,那便封为长公主,他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若是生个小皇子,那便立为太子,从小教以帝王之道,宠爱他,却不溺爱他,让他幸福,却不会堕落…… 赵乾离开后,聂无忧便醒转了过来。其实她一直醒着,但是她害怕赵乾会追究催情香的事情,所以一直装睡,又听他吩咐七福送避子汤来,顿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眼泪便在眼眶里转着,却咬着嘴唇迟迟不肯让它掉下来。 聂无忧可怜楚楚地看着眼前的避子汤,眼泪汪汪地对七福说道:“七福公公,本宫自幼吃的药,与这避子汤的药性相冲,劳烦公公再去御医那里问一下,本宫若是喝了这避子汤,会怎样。” 不一会儿工夫,七福就带着御医来了,这御医年约四五十岁上下,既不会看起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也不会看上去老眼昏花,这样的年龄,可以说是医者的黄金时段。 所以当赵乾问起这两种药物是否相冲时,这位御医谨慎地答道:“回皇上,臣没有见过贤妃娘娘的药方,所以不敢妄下评论,但是,这避子汤的确是与许多味护心脉的药材相冲,若是实在是必须服用的话,臣必须看过贤妃娘娘的方子才能下定论,或者把这避子汤的方子拿给张御医看也可。” 这位张御医六十岁上下,可以说是御医里的老油子了,因为替贤妃治病的缘故,所以获准在坤宁殿自由出入,得了贤妃不少的好处。这人哪,凡是在皇宫里呆上个十来年的,没有不成精的,上至宫妃下至宫女太监,中间的如这些管事儿的或者御医,哪个不是人精儿?方子一拿到自己这里来,张御医便顿时明白了贤妃娘娘的意图,她目前便是后宫的第一人,受皇上宠爱的程度自己也是亲眼见着了的,若是一举生下个皇子,很可能母凭子贵晋封为皇后,到时候就算是一命呜呼了,这皇后之位也足以光宗耀祖了。而且就算这贤妃娘娘无所出,也不过就是两三年的寿命,还不如搏一搏呢,要是他在贤妃这位置上,大约也会搏一搏的。 没有正面的说两张药方的药性相冲,如果将来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来,听说什么的,那个可不能作为罪证,自己只是建议皇帝三思,却并没有替皇帝拿什么主意啊,张御医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哗哗地响。 【关于中药的药性问题,咳……若是有学中医学的亲,请轻拍哈,这个,俺不专业呀!】!~! 第七十三章 破裂(下) 不喝避子汤怀孕的概率是多少?喝了避子汤药性相冲的概率又是多少? 赵乾皱着眉在书案上画着圈圈,盘算着这两害生的概率,权衡了半天,还是决定暂时不喝避子汤,因为他让七福调了贤妃生理期的记档来看过了,根据御医的推测,这个时段是不容易受孕的,于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就不喝那要命的避子汤了。 想到这里,赵乾一阵心慌,就好像做错了事情不敢见家长的小孩子一般,满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避免在目前这种心态下与金琳见面。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让七福在德政殿外通知金琳,让他不必上早朝了。 金琳顿时清醒了过来,七福的话犹如大冬天里迎头给她泼了一桶凉水,让金琳从头到脚的冷了下来。自己不想上朝是一回事,被别人禁止上朝又是另外一回事,又加上昨天才因为舒同的事情与赵乾闹了不愉快,金琳自然的就把让她不用上朝的事情联系到了昨天那件事的头上,她想,赵乾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所以从今往后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了罢。 人就是这样,即使明明不抱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失去了,还是会觉得可惜,还是会有一种被抛弃了的失落与伤感。 回到将军府后,金琳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连舒同也被关在了门外。舒同隐约地猜到了金琳沮丧的原因,非但没有替她难过,反而还有些隐隐的欢喜,他巴不得皇宫里那人,从此不再来骚扰金琳,那样才好呢。 走着走着,金琳便走到了将军的书房前,这个地方她来过几次,但是每次来都是面对将军的一张冷脸,如今将军不在,金琳信步走去,门口有仆人守着,见是自家的公子,也不阻拦,金琳推门进去,书房里残留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一缕早春的阳光投射进古朴的书房里,照亮了原本阴暗的房间。 金琳很好奇,这样冷酷无情的将军,平日里看的都会是些什么书呢? 金琳把书籍一一放回原处,她对兵法与谋略都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喜欢看一些史书,野史什么的是她的最爱,但是这类书一般不好找,在那个时代,这类书属于**类,不容易买到。又转了一阵,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书,金琳便想退出去,但是舒同却在房梁之上找到了一个卷轴。 卷轴的筒子上没有一丝灰尘,可见也是时常使用的,金琳猜不出里面会是什么,于是索性直接打开了卷轴。 “这,难道是将军跟夫人?”金琳问舒同。 金琳将画像卷好,又放回筒子里,让舒同放回了原处。她一直以为将军是个无情的人,但是看他与画中女子的神情,却明明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看来,他并不是无情,而只是对自己无情而已。 聂无忧第一次离开坤宁殿,来到延寿宫见赵乾,并且,穿着男装! 第七十四章 从此天涯(shang) 若是其他妃嫔做这种有悖礼法的事情,赵乾定会当面斥责一顿,然后罚其闭门思过两个月以上。但是,看到那张与金琳一模一样的脸,他竟然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聂无忧缓步走上前来,停在御座外三米远的地方,施施然地行了个礼,柔声道:“臣妾近日身子好了不少,特来答谢皇上这些日子来的眷顾。” 聂无忧躬身答道:“臣妾久不见无恨,颇觉想念,所以穿上他的衣裳,聊表思念。请皇上责罚。” 赵乾惊讶的回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的聂无忧,只见她眉目含春,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一句天雷般的话来:“皇上,让臣妾伺候你吧!”这话若是其他嫔妃说出来,定会让赵乾恶心且厌恶,但是,穿着男装的聂无忧,总会给他一种错觉,一种美好且向往的错觉,即使自己心里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他。 男欢女爱,如一杯能暂时止渴的毒酒,每次饮过以后,都会痛苦懊悔,然后担心它最终导致的恶果生,但是,每次见到它如此美妙的呈递在面前,却又会忍不住的一尝再尝。赵乾并非是情窦初开,但是聂无忧曲意承欢,每每做出一些酷似金琳的举动出来,总会让赵乾产生一种拥抱着爱人的幸福感,如此一来,聂无忧的专宠便从有名无实转变成了夜夜独宠。 大臣们不明白,为什么贤妃得宠了,这位小国舅却会失宠,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但是,不管大臣们如何疑惑,聂无恨失宠却是不争的事实了,从前眼巴巴地跑去给他说亲的人,如今也不去了,将军府又重新回到了门可罗雀的冷清境地。 大街上,年轻女子们见面总是会说: “天哪,你的钗哪里弄的啊,是不是跟贤妃娘娘戴的那款一样?” 全世界都知道贤妃独宠后宫了,金琳自然也知道。从前的一半欣慰一半心酸,到如今变成一半心酸一半心痛了。知道聂无忧得宠,再也没办法替她高兴了,再也不会觉得心安了。 金琳狠狠地刨了一口碗里的白饭,嚼了半天哽下去后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痛快了?我痛快得很呢。不过,这天下第一楼的菜可是越来越难吃了啊,改天真该叫陈掌柜的来说道说道了。” 舒同见金琳强撑着,于是建议道:“不如出去走走吧,如今刚开春,可以去苏杭二州游玩一下?” 但是,赵乾又怎么会想见她呢,赵乾此时正焦头烂额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张御医跪在御座前,满头大汗,为贤妃诊出喜脉的人是他,把这喜事汇报给皇上的也是他,估计等会被株九族的也会是他。他原本以为久无子嗣的皇上对有后了这件事情会十分高兴,谁知到皇上一听说贤妃有喜了,顿时绿了一张脸,愤愤地在御座的台阶上走来走去,到现在,已经走了近半个时辰了。 张御医顿时惊呆了,他伺候过两朝皇帝了,第一次听说有皇帝不要孩子要妃子的,就算这位妃子生孩子可能会死,但是偌大的皇宫里,妃子是最不值钱的人,先皇在的时候,平均每年就会死一个妃子,后宫主位的妃子就有好几十个,每年死一个也得几十年才死得完,更何况死了妃子还可以选新的妃子来填补,张御医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选择牺牲子嗣来保全妃子。 赵乾面色犹豫,张御医只当他是心疼贤妃的身体,不由得感动于他的痴情。但是,赵乾担心的却不是贤妃的身体,他担心的是,如果贤妃怀孕并流产的事情若是流传出去,他该如何面对金琳。 聂无忧从来没有争过什么,但是这次为了孩子,她决定豁出去了,就算是对不起无恨,也在所不惜。 第七十五章 从此天涯(下) 一碗乌黑的汤药被送到了聂无忧的面前,聂无忧哭得肝肠寸断,但是七福说:“皇上口谕,请贤妃娘娘喝下汤药,娘娘,皇上晚些便会来看您,您还是喝了吧,皇上这也是为娘娘好。”于是,聂无忧脸白如纸的晕了过去。 七福吓坏了,一面叫人去通知皇帝,一面派人去叫来了张御医。 张御医随后也到了,把过脉后摇头道:“贤妃娘娘伤心过度,所以会导致病情恶化,皇上,这汤药只怕是不能喝了,若是在这种情形下定要娘娘喝下的话,臣恐怕……”恐怕贤妃娘娘便会立即香消玉殒哪。张御医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这时,眼泪婆娑的聂无忧也悠悠地醒来,见到赵乾,立即又哭了起来,赵乾见状,立即让七福领着张御医出去了。待闲杂人等都退下后,赵乾才上前柔声地安慰道:“爱妃,别哭了,朕这样做也是为了爱妃的身体着想啊。”说罢,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巾,轻手轻脚地替聂无忧擦去眼角的泪水。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是怕无恨伤心,但是皇上你想想,以后臣妾的孩子,便是无恨的外甥,他定会长得跟娘舅很像,就算到时候无恨埋怨,但是见了孩子,也不会铁石心肠的,难道皇上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爱妃,朕也想要我们的孩子,但是朕不想看到爱妃因此而……”赵乾摇了摇头,叹道:“朕也知道爱妃的一片苦心,但是……” 赵乾的决心原本就动摇了,被聂无忧这么一哀求,就更是已经改变了主意,但是,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金琳,这始终是个问题。赵乾冲着聂无忧点了点头道:“爱妃先不要伤心,容朕再想想。” 赵乾有些犹豫,把金琳外派出去,就会有一年的时间见不到他,虽然自己最近不敢见他,但是若是想见也是可以随时见到的,若是外派的话,总不能随时召他回来吧?不过,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若是不派出去,走漏了消息,万一他闹到皇宫里来,该如何是好?赵乾十分犹豫,这个在国事上毫不含糊卓绝果断的帝王,如今却遇到了让他理不清的感情问题。 回到延寿宫后,赵乾叫来了六王爷赵坤,他这个弟弟虽然没有婚娶,但是对感情的事情似乎比较有想法,如今只能找他来问问了,或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赵乾见自家的弟弟也这般说,于是咬牙下定了决心,明日早朝时便把金琳打到外地去,让他做个地方官磨练磨练,一年后等孩子生了,再调回来也不迟。 自赵乾登基以来,除了两三年前边关一次敌袭动用过八百里加急外,其余便再未用到过八百里加急了,杭州一向安宁富足,怎么会用到八百里加急?难道是票盐法出了问题?赵乾连忙让七福呈上奏折,打开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将奏折朝书案上一拍道:“好好,好一个江南盐帮,居然敢聚众谋反!” 赵乾冷哼一声道:“这还用问,定是钱塘节度使钱海涛搞的鬼,每年朝会都称病不来,以为朕便拿他没办法了?朕倒要看看,这败军的国主,能闹出点什么名堂来。” 赵乾坐下后,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命七福去传来宰相汪必清与枢密使钱正勋,共同商议这件大事。 宰相与枢密使对赵乾的决定都表示赞同,然后便是决定钦差的人选了。这个钦差的差使,虽然危险,但是若是此行成功,便是大功一件,所以宰相大人先便是推荐自己的长子汪静书。赵乾想了想,觉得宰相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票盐法是汪静书提出来的,派他去再合适不过了,宰相又提出,任聂无恨为钦差副使,随汪静书一同前往。 就这样,金琳成了钦差大臣的副使,因为事态紧急,金琳接到圣旨后,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三天后便出。好在,已经出了冬,虽然还有些春寒,但是到底不会大包小包地带过冬的衣物了,所以金琳与舒同的行装并没有十分沉重,金琳还像前世旅游一般,带了若干的零嘴和细软银钱,准备一路购物游览来着。 【今天不会再更新了,要整理第三卷的细纲,以前的细纲思路不够清晰,需要调整,第三卷应该是矛盾冲突最激烈也是出场人物最多的一卷,需要好好合计合计,额米豆腐╭(╯3╰)╮】!~! 第七十六章 备战 真正收拾东西的时间只有大半天,其余的两天用来熟悉路线以及杭州盐帮与钱塘节度使的具体状况。当然,这些原本在路上也是可以熟悉的,不过从军队里选拔精兵,没个两三天是不行的,所以此次同去杭州的几人,有足够的时间提前计划好此行的事宜。 钦差汪静书与副使金琳,是此次安抚行动的明面上的领导与公关,柴仁雅与罗子衿,则各领五百精兵,明着看是作为钦差仪仗队而存在的,实际的作用便是如果遭遇暴力或者反抗,这一千精兵大可以一敌十地进行小范围的镇压。 少数人统治多数人,kao的便是金钱与拳头。 所以,实际上江浙地区盐业的收入,九成九都入了盐帮领私人的腰包,朝廷基本上分不到些什么。盐帮有了钱,自然可以飞快地壮大起来,最初只是请打手,只要能弹压得住盐工就行了,但是慢慢地随着经济利益越来越大,对打手的需求也就越来越高,不只要能弹压盐工,还要能够保护产业不受外人觊觎,这个外人,也包括朝廷。 据可kao消息透1ou,盐帮的帮众大约有十万人之多,当然,这十万人并不是都在杭州,杭州是盐帮的本部,大约有帮众一万人左右,金琳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难怪赵乾会选以一敌十的精兵啊,一千人对一万人,不以一敌十行吗? 杭州知府许文章是一个官场老油子,此次钦差前去,他定会把一切安抚事宜全部推到钦差的头上,自己甩手在一旁,等着安抚下来或者开打。若是安抚成功,他自然有功劳,若是打将起来收不了场,他还可以最终做个调停人,独自霸占一个大功劳。不过他的脾性,早就被汪必清摸了个透,若是寻常时候,一个老油子也影响不了什么事儿,最多就是贪点,专营店,但是在关键时刻,若是他不出力,那么此行会非常困难。汪必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给汪静书面授机宜,教他如何治许文章,让他服服帖帖地替朝廷办事。 十一个节度使中,剑南节度使,驻地在现代的成都,河西节度使,驻地在现代的甘肃,陇右节度使,驻地在青海,这三地的节度使都是暗藏祸心的,但是,除了剑南节度使以外,其余的三个节度使,其辖地土壤贫瘠,物产匮乏,根本没有与朝廷叫板的资格,若是钱塘节度使起事,对朝廷能够构成威胁的便只有剑南节度使那一处。 所以,在朝廷派兵钱塘的同时,只需要再派五万精兵前往成都,取缔节度使便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赵乾端着酒杯,本想严肃的说几句激励意志的话,但是看到汪静书与金琳头上挂着柳枝的尴尬模样,又觉得似乎说不出口了,只是举杯一饮而尽后,对这二人点头道:“两位爱卿,保重,朕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七十七章 出发 拜别了赵乾,金琳一行人出了汴京东门,来到汴河码头,此次前往杭州,走的是水路,按常理来说,骑马走6路会快一些,但若是走6路的话,到了杭州这一千精兵估计也成了老弱残兵了,怎么去和以逸待劳的盐帮帮众较量?所以,为了保存实力,就算水路会慢一些,赵乾与大臣们还是决定让这一队人马走水路去杭州。 码头旁停着五艘大船,为一艘,雕梁画栋,描金绘彩,船头雕着凶猛狰狞的龙,船身高大,从码头上根本看不到甲板上的情形,只能看到甲板之上有两层房屋,俱是红墙碧椽金瓦,说不出的气派,道不尽的非凡。船头上大大地飘扬着皇家才能使用的金黄色旗帜,旗帜被风吹开时,可以看到旗帜上黑色的团龙图案。这样的船只有两种人能使用,一是皇帝亲临或者是奉旨办差的皇亲国戚,二就是奉旨钦差。 以汪静书与金琳的钦差身份,自然是要搭乘那艘雕梁画栋的船了,另外还有一百名精兵也搭乘船,余下的九百名精兵与柴仁雅和罗子衿,则分别搭乘后面那四艘低调的黑船。 金琳带着微笑看着汪静书被围在人群中间,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心酸,这时士兵们已经都上船了,金琳不想再站在一旁显得那么多余,于是也抬步朝船上走去。刚转身,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唤道:“聂大人请留步。” “七福公公有旨意要颁吗?”金琳拍了拍长衫的下摆,打算找地方跪了,七福赶紧拉住她,摇头道:“聂大人别忙,不是旨意,哦,不,是旨意,但是不是圣旨,皇上说不用跪,您只要拿着就成了。”说罢回身从马背上拿下来一个盒子,黑色的竹片订成,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简单无比,根本不像是皇家之物。 七福朝她摆了摆手道:“皇上的话,都装在盒子里呢,聂大人上了船后,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这是皇上的吩咐。” 七福笑道:“不辛苦,聂大人请保重,咱家这就回话去了,皇上还等着呢。”说罢,费力地爬上马背,回头朝金琳挥了挥手,打马远去了。 汪静书回头看到那青年的表情,回过头来朝金琳尴尬地笑了笑道:“贤弟,这是吴云,我二娘的侄子,身上有些武功,此行负责保护你我二人的安全。”汪静书笑得十分为难,可见这吴云根本不是他自己想带上的,准是宰相大人不放心他的安全,所以特地求了小夫人娘家的人,安排了一个高手过来。而这位据说有些武功的吴云吴大侠,似乎也并不情愿跟他们一起行动,鼻孔都是朝着天上的。 金琳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舒同,心里暗暗笑。人往往就是这样,段位越高越是低调,段位越低越是喧闹。舒同如果再长得普通一点,行为举止看上去恐怕就跟普通的看家护院差不多了,谁会知道,他是天下第一的亲传弟子呢。 只是,金琳在安排房间的时候现,舒同一直低着头,从他的间看过去,隐隐地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鼻尖竟然有些微的冷汗。金琳以为他是练什么功走火入魔了,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病了,我去叫大夫来。”船上是有大夫的,而且每艘船都配备了一个大夫,两个厨子,可见此行的奢华程度了。 【大家猜猜,舒同说的是哪三个字,嘿嘿……猜到送舒同的飞吻一枚!】!~! 第七十八章 晕船的大侠 金琳扶着舒同在他的房间里躺下,又去厨房里寻了些温热水来给他喝下,然后在他腹部以上的位置轻轻的按压。舒同涩声问道:“这样有用吗?” 金琳忍着笑答道:“有用的,不过,我按的时候你要出气,对,就这样,越多越好。”金琳一边按压,一边指导着舒同配合自己的动作。按了一阵后,金琳放开手,看着舒同的略有好转的脸色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这按压鸠尾穴治疗晕船的法子,还是以前在百度上搜的呢,那时候,她的那个他也晕船。只是,如今做着同样的事,人却已经不是同样的人了。 舒同霎时白了脸,翻身坐了起来,然后朝卧房外客厅里的耳房奔去,金琳楞了一下,然后跟着冲了过去,就见舒同躬身站在茅厕边上,大吐特吐…… 舒同吐了一阵后,大概是没吐的了,这才喘着气直起身来,狠狠地剜了金琳一眼,踉跄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金琳见他脚步不稳,赶紧上前扶着,掏出丝巾替他擦了擦嘴,然后将他扶回房间里,让他好好躺着休息,又去了厨房一趟,让厨子熬一碗清粥备着,这才折回房间,再看时,才现舒同蜷缩在床铺的角落上,浑身颤抖着,这绝不是晕船的症状。 舒同没有回答,依旧是脸朝着床里颤抖着,金琳连喊了几声,他都似乎没有听见。金琳无奈,只得探起身子,把他从床里头拖了出来,但是舒同毕竟身材高大,金琳力气小,只能将侧身朝着床里的他拉着翻了个身,但是翻转过来脸朝着外面的舒同,依旧是蜷缩着身体,双目紧闭,满脸汗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金琳见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便打算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谁料舒同突然坐起,双手搂住她的腰,又将她压回到床上坐了下来。“别走。”舒同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声音却依然有些颤抖。这样脆弱的舒同,金琳还是第一次见到。 舒同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却又在金琳的安抚中放松了下来,最后干脆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将脸埋在了金琳的背上。“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坐过一次……” 舒同并不是苍狼的亲生儿子,他其实是个孤儿,四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抓了,走水路贩卖到别处去,因为天气太热,他们住的又是不透气的船舱底,所以有许多孩子因为中暑而死去,出的时候满满一船舱孩子,到达的时候一大半都成了尸体,有的尸体捂在船舱里,因为无人看管,已经臭了,到达的时候,船舱里散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活着的孩子已经没几个了。 为了克服舒同对船的恐惧,金琳开始给他讲起许多生在船上的美好故事来。辛巴达历险记,泰坦尼克,郑和下西洋…… 黑色的竹盒子静静地躺着床头上,金琳心里有些憷,越看越觉得那玩意儿像只骨灰盒,但是想到七福传达的那些话,又觉得赵乾最近虽然没有搭理自己,但是之前的情谊也总还在,不至于会害自己的,于是壮着胆子上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把枪。金琳拿起枪来,仔细地看了看,心里的大石这才落了下去,这不是现代的手枪,只是一种古老的火枪而已,漆黑的竹制枪管,枪管后是简陋的机括。随着盒子一起落在床上的,还有两张纸,一张白色,一张黄色。黄色的那张,金琳先拿起来看了,黄色的纸是皇家专用,那上面一定写着赵乾交代的话。 二十四个字,笔法仓促,墨迹未干,可见是赵乾送走她后才临时写的,这些话,他只怕也是一直憋在心底的吧,临到要走了,才忍不住写了出来。金琳将黄纸细细地折好,放进随身携带的香囊里,贴着胸口放好。那二十四个字,她又再背了一遍,只觉得心底里涌上来一阵暖意,想象着赵乾在城楼上望着自己远去却有话不能讲的模样,又觉得一阵的心疼。 金琳叹了口气,又拿起床上白色的那张纸,纸上画着黑色的竹制火枪,图纸的顶端写着三个字:突火枪。图纸的右侧,写着详细的使用方法,以及射程用途等等。金琳虽然没有用过真正的枪,但是好歹在电视里见过的,而且玩具枪总算是玩过的吧,所以,学习这突火枪的使用方法并不难。只是,这枪应该算是手枪的鼻祖了,并不好用,射程大约五十米不到,每次填装弹药都十分的麻烦,不可能当成常规的武器来使用,顶多是遇到危险时当暗器,一次性使用,如果没有一次命中目标的话,谁会给你一两分钟的时间,等着你装好弹药再放一枪? 金琳关好房门,又去舒同房间里看了看,见他似乎睡得很安稳,于是也不去叫醒他,独自出了房间,站在过道上,扶着雕花的木栏杆,欣赏两岸的风景。 随后,汪静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色的长衫,儒雅而俊俏,再随后,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也走了出来,吴云吴大侠依旧是抱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像一只骄傲的黑孔雀一般跟在汪静书的身后。如果不是他总是走在后面,金琳会觉得,一脸和蔼微笑的汪静书,看上去倒更像是吴云的跟班了。 汪静书正要关心几句,就听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神采奕奕的舒同穿着一身青衣站在门口,河风吹过,撩起他的衣摆和丝,使他看起来如仙人一般。金琳小声问道:“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舒同低头答道:“我已经好了。” 就在众人朝楼下走去的当口,舒同突然飞身而起,朝着屋顶掠去,嘴里喊道:“站住!” 第七十九章 危机四伏 金琳抬头朝屋顶看去,阳光下金闪闪的琉璃瓦屋顶上,除了舒同以外,哪里有半个人影。舒同站在屋脊之上,冷着脸巡视了一圈,然后跃下身来,抖了抖衣摆道:“让那小子给跑了。” 金琳咧着嘴笑着,静静地看着气色不错的舒同,不动也不答话;汪静书第一次见舒同用功夫,一脸的目瞪口呆,平日里总是气定神闲的脸上直愣愣地挂着惊愕;吴云吴大侠脸色也很精彩,眼睛瞪得大大的,总是抱在胸前的双手也落了下来,幸运的是那把黑漆漆的长剑还握在手里,没有掉下来。 这不太确定的话一说出来,众人都以为他是才睡了起来产生的幻觉,于是皆晒然一笑,又都转身朝楼下走去,只有黑衣吴云,转身之后,还回过头来看了舒同几眼。 午膳过后,伙计收拾了桌子,又给众人沏了一壶茶,用细白的瓷杯装了,一时间茶香四溢,旅途的劳顿倒是一点也没有,反而是十分的悠闲与惬意。 只是,舒同却没有跟她回去。 一阵食物的香气自厨房传出,那黑色的身影很快便从厨房飘荡了出来,却被舒同拦了个正着。 舒同显得有些愤怒,虽然面色看起来平静如常,但是语调却颇为不善:“闭嘴,不许叫师叔!” 舒同也不回答,只是不耐烦地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笨贼凑到舒同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通,舒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听到最后,连嘴唇都咬了起来,眉头也竖了起来,显然是气急了,待笨贼说完后,舒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想也不要想!” 舒同眼睛横了他一眼,不满道:“不许叫我师叔!还有,好好呆着,不要被其他人现了,到了扬州,你自己走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舒同怒道:“你再叫师叔,我立即就扔你下去!”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说,笨贼的功夫虽然不及他,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数得上名号的,而且事关金琳的安危,自己武功再高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多一个人的确是多一分安全,于是,舒同也就默许了让笨贼跟在船上的请求。 舒同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轻手轻脚地拉开金琳的房门。金琳正安稳地睡在床上,面色红润,嘴角还带着笑,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舒同静静地叹了口气,替她将xian开的被子拢好,然后托着下巴望着她的睡颜,不知不觉地自己也困了起来,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舒同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咳了一声道:“我……我以后都要睡在你这里了。” 舒同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住在一起。” 舒同沉吟了一阵,咬了咬嘴唇道:“我一个人睡觉,有些害怕。”他不想说出他要住在这里的真正原因,怕金琳害怕,怕她紧张。 【今天早上日全食,hoho,嗓子都给喊哑了,太美了太美了!】!~! 第八十章 发现 入夜时分,船队在一处避风的河湾抛锚停驻,等待天亮后再次起航。为了确保船队的安全,通常抛锚的地方都会离河岸至少十丈远,而且每艘船上都有不少士兵巡夜,所以被敌人潜水进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每艘船之间大约也有五丈左右的距离,这是为了预防某艘船失火殃及池鱼而保留的安全距离,不过,这点距离难不住馋虫上涌的柴仁雅,她从第五艘船的船头上扔出一个飞虎爪,这种盗贼专用设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那飞虎爪在江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啪”地一声搭在了第四艘船的船尾巴上。 如此这般,很快柴仁雅就到了第二艘船上,却在跃上船尾的时候,险些失手掉进了海里。船尾的甲板上,罗子衿与一身士兵装扮的七公主甜mi地依偎在一起,两人背朝着外面,从背影上看去,像足了两个男人在亲热。 饭厅里,金琳与汪静书刚入座,伙计正要上菜,柴仁雅嘿嘿笑着进了饭厅,叹道:“幸好赶上了。”汪静书连忙起身,给柴仁雅看了个座,然后又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奇道:“柴大人是如何上来的?” 说话间,伙计们开始上菜了,晚餐跟中餐比起来,显得要清淡一些,但是依旧是精致无比,而且同样的色香味俱全。柴仁雅顿时食指大动,暗叹自己这一趟折腾得值得,船的伙食的确是好得没话说。 同桌吃饭,如果有同伴还没停筷,而自己就先走了的话,这样是十分不礼貌的,所以,金琳百无聊赖地等着柴仁雅吃饱。但是有人不乐意了,身穿黑衣的吴云吴大侠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时不时地想用目光打断柴仁雅吃饭的劲头。奈何秋波无人接收,吴大侠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这一声基本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舒同自然是一听就知道要糟,而金琳和汪静书则以为是外面哪个士兵出的声音。舒同有些紧张地看向柴仁雅和吴云,吴云抬头看了看房梁,却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原因嘛,很简单,不是他不好奇,而是他上不去。至于柴仁雅,也同样是朝房梁上看了一眼,但是也同样的没有任何行动。 舒同陪着金琳回了房间,但是思维还停留在柴仁雅的举动上。她没理由听不出声音是从房梁上出来的吧,而且当时她也明显是朝房梁上看了的,难道她已经现了那小子,为了麻痹他,所以假装没看到,等着机会将他捉拿归案?舒同越想越觉得可能,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挂名师侄,因为那小子的武功他知道,不论是跑还是打,都远在柴仁雅之上。 舒同一直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后半夜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响动,硬物破空的声音,“夺”地一声钉在木头上的声音,舒同飞快地起身朝着声音出的地方掠去。值夜的士兵们如常地巡逻着,一副一切正常的样子,这让舒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舒同左右看了看,没有现任何可疑之处,只得回头仔细看了看那飞镖,飞镖上色泽正常,不像是有毒的样子。舒同拔下飞镖,取下了那张纸,回到房间点亮灯,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改了两个错别字……】!~! 第八十一章 刺杀 知道对方今晚大约是不会动手了,舒同这才合眼安稳地睡了几个时辰。而金琳则一夜美梦安睡到了天亮,浑然不觉有人替她担心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船队起航之前,舒同便起了身,确定船上没有危险之后,才找了处离岸最近的地方,一跃而起,脚尖在水面点了两下,几个起落便上了岸。岸上几乎没有人接近过的痕迹,足以见得来人功力之高。但是,舒同细细的搜寻了一番之后,还是让他找到了端倪,岸边的芦苇丛里,有一片被新折断的痕迹,这一地带人迹罕至,完全可以排除是其他人所为的可能性。 回到船上,舒同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但是天光朦胧,船队上暗处颇多,又哪里看得出盯着自己看的人究竟是躲在什么地方呢。有句话叫做“艺高人胆大”,舒同自持武功高强,又怎么会把一两个对手方在眼里。所以,舒同干脆也就不去猜了,不管对方什么目的,他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舒同回了房间,叫了金琳起床,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点危机意识也无,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见她这样没有防备没有心机的样子,有些庆幸自己把她保护的很好,可是另一面也会担心,害怕自己将她保护的太好了,让她丢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如果遇到危险,自己又恰巧不在,那该怎么办? 原本,舒同预计前来刺杀金琳的人会在入夜时分再来,但是谁知道就在金琳洗漱完毕朝饭厅赶的时候,刺客就来了。那人一身灰蓝色的长衫,长绑成个马尾,随风飘摇,自江面上翩然而至,倒是不像个刺客,更有些像个修道之人,一身的仙风道骨。但是,出手却辛辣无比,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当口,一剑刺向金琳的咽喉,同时还甩出一枚飞镖,直取金琳的心脏。 但是舒同又怎么会慢呢,感觉到剑上的力量变了方向后,立即便松了手,那刺客见舒同退让,也不乘胜追击,而是就势一剑又朝金琳的咽喉递去。 “你们……”金琳本来想问,你们认识吗,但是只说了两个字后,终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头,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杀气,但是这种压力,却实在的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于是暗暗地后退了一步。 舒同回头看了一眼金琳,然后转头看着刺客,摇头道:“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舒同垂下眼皮道:“我不认为这是闲事,任务结束了,我已经自由了,你回去告诉他,这个人,我管定了,要杀她,除非我死了。” 待那人走远了之后,金琳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那个人……是来杀我的?” 但是,金琳却并不是害怕刺客再来,她只是被舒同第一次表1ou出来的这种态度惊到了,他说“要杀她,除非我死了”!以前,经常都是她去保护别人,很少被人这样保护过,以前,舒同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是因为这是他的任务,而现在呢,那个刺客都说了,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护着自己呢?甚至不惜性命地护着自己,这是为什么?其实答案呼之欲出,但是金琳不敢朝那方面想,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这几天累晕了,但是很高兴,家里添了个小宝宝,粉嫩粉嫩的,好可爱,全家都去医院帮忙了,现在我成了家庭煮妇,当惯了大小姐的我,实在是扛不住啊扛不住,煮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明天遁回婆家去躲躲清闲,omg】!~! 第八十二章 刺杀事件后续 实际上,钦差一行人离开京城后,赵乾便令钱正勋开始点兵选将,准备五天后朝杭州开拔。 只是这点将之时,出了一点小纰漏。钱正勋点了聂东来当围攻钱塘的南路先锋,其余几路由他和他的妻子汤如带领,但是,这个方案呈递上去时,却被赵乾否决了,没有理由的,赵乾不同意这次的行动让聂东来参与,临时性的把聂东来换成了蒋元卓。 在枢密使府邸等着消息的聂东来,见钱正勋回来时一脸的为难,就知道自己托付他办的事情吹了。聂东来其实也隐约察觉到这位年轻的皇帝对他的防备,新皇帝才登基不久,便以换防为由削减了他的兵权,更是在两年多前,在他平叛受伤之时,彻底地夺了他的兵权。 所以,当钱正勋为难地向聂东来说出皇上临时换将的圣旨时,聂东来几乎是要哭出来了,满脸焦急地恳求道:“钱大人,下官从来不曾求过什么,只是这次,您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下官哪,您也知道,犬子并不会武功,对朝政也不熟悉,这次跟随钦差去杭州,实在是危险之极,下官若是不去,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呀。” 聂东来见钱正勋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道过谢之后,便回了将军府。 因为船才离京不久,所以金琳遇刺的消息在大军开拔之前便传了回来。钱正勋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在聂东来再次哀求带自己出征的时候,便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只是让他装成普通的士兵跟在自己身边,否则自己也会担上违抗军令的罪名。钱正勋一番好心,并不知道此举险些为他和他的妻子招来杀身之祸。 赵乾得到这个消息,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担心,反而是庆幸,金琳遇刺的消息比柴仁雅传回来的消息来得要早,赵乾一收到消息,就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刮子,若是金琳出了什么意外,他该如何是好。幸好,没多久柴仁雅便传回了消息,舒同的武功,保护她是足够了,这样看来,这一趟杭州之行,金琳应该是安全的了。 再说,那第一次行动便失了手的刺客,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原本接这么个刺杀的任务就已经是大材小用、牛刀杀鸡了,如今失手了,让他颜面何存?这人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所以办事也没个章法,心知自己不是舒同的对手,也不硬拼,而是暗中地召集了不少的人手,打算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一心要置金琳于死地。 蜀中唐门的人,鲜少失手,于是,第二日一早,他早早的就上了船,等着割目标人物的人头回去复命…… 第八十三章 唐门 但是,刺客却跑了个空,目标人物完好无损地坐在饭厅里,身边依旧跟着那个功夫高得怕人的男子。刺客气急,自水面上回到岸边,然后找来蜀中唐门的传人,问他为何失手。 唐门弟子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昨日投毒的情形,再三的肯定投毒的过程没有问题,至于船上的人为什么没有中招,那就不知道了,但是作为一个重信义守承诺的好商人,他还是愿意对此次的失败承担责任,并表示愿意免费再去投一次毒,直到将这一船的人毒翻在地为止。 昨日深夜,那唐门弟子潜入厨房,向厨房的陶瓷大水缸里投毒,他的确是得手的,并且确定四下里无人后,才离开,但不巧的是,一个同样鬼鬼祟祟的人正趴在房梁上,亲眼目睹了他朝水缸里投毒的经过。那鬼鬼祟祟的人就是来厨房找吃食的笨贼了,他也不能喊叫“有人投毒”这一类的警告语,也不能现在去告诉他的师叔,他怕自己一转身,就会有人不小心喝了水缸里的水,或者是用它来做了什么吃食,万一毒死个把个人,那可就不好了,于是只得趁着四下里无人,从房梁上下来,运起功来,把一寸厚的水缸底戳了个大洞,又守着水缸,直到水都漏完了,才拿了吃的,回到货仓里躲了起来。 笨贼趁着舒同早饭后一个人折回厨房的时间,把昨晚有人投毒的事情跟他讲了。舒同开始有些庆幸自己把他留在船上了,明面上的刺杀他自然是不怕的,但是这样的暗箭,他却未必能防得住。知道刺客还没有死心,舒同也不敢大意,让笨贼多留心一些,尤其是晚上防备松懈的时候。 第二次动手,依旧是选在晚上,夜黑风高的,在金琳的房间门口,那唐门弟子戳破了窗户纸,朝里面吹起毒烟来。但是,一瞬间之后,那毒烟开始自动地朝外冒了出来,那唐门弟子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毒烟呛得一阵咳嗽,就听到房间里一个不屑地声音嘲笑道:“太不专业了,居然还出声音,赶紧走吧,现在赶回唐门拿解药大概还来得及。” 那唐门弟子倒还是讲信誉的,临走还把银子退给了那刺客,说是自己学艺未精,需要回去再历练历练。 那刺客听了唐门弟子的话,先安排一些虾兵蟹将,沿途不停地骚扰船,自己则去寻那唐门弟子说的前辈高人去了。 扬州拥有整个京杭运河路段上最大的港口,是大部分船只的重要补给站,钦差大臣们的船队也不例外,除了要在这里补充给养以外,还要停kao一天,接受扬州官员们的招待,以及了解杭州的近况等等。 汪静书曾经在地方上当过父母官,自然是知道人们期盼他到来的真正目的,只有经常看电视但是实际经验缺乏的金琳,才会觉得百姓们聚集在一起,用那种期盼的目光看向船队,是在对钦差大人表示欢迎,是一种正面的、积极的、可以上新闻联播的热情画面。所以,金琳下船的时候,十分欢喜地朝着围观群众挥手,再挥手。 “我认为副使大人比较好看。” “哇,跟在钦差大人身边的那个大侠,看起来好酷哦!”这说的是吴云。 第八十四章 中毒 人在危机生时会在零点几秒内产生一种本能的反应,我们称之为条件反射。身手越是敏捷的人,条件反射所需要的时间便越短。舒同便是身手十分敏捷的人,从现银针到他做出本能反应,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银针有毒,不能用手去接,这是他的本能认知,更不能让金琳被毒针沾到,于是在一闪念间,他抬手扯住金琳的领子,把她往后带了一把。 金琳因为舒同的这一拉,身体斜斜地向后倒去,她肉眼凡胎,自然不会看到一枚银针贴着她的嘴唇飞了过去,斜斜地掉入河中,顷刻间,银针落水的地方,一条条张着嘴翻着白眼的鱼浮出了水面。金琳生气地转过头,埋怨道:“舒同,你干嘛拉我?” 吴云在喊了一声之后,立即护在了汪静书身前,岸上的围观群众以及文武官员们,听说有刺客,便哄然乱作了一团,大家都在团团转,但是又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要跑是肯定跑不掉的,里三层外三层都挤的是人,但是要原地不动似乎又很困难,于是人们都着急地原地打转。 汪静书见出了这种状况,也无心去参加什么欢迎宴了,下船给扬州知府知会了一声后,又带着人回了船上。船上的随行大夫守在金琳的房门口,着急地走来走去,却不进去。汪静书见了,上前问道:“王大夫为何不去医治聂副使?”语气中隐隐有了些责怪的味道。 汪静书听了王大夫的话,不由得气急,心想好个护卫,保护不力也就罢了,居然拦着大夫不让他进去救人,这是安的什么心,于是也顾不得礼仪了,转头对吴云道:“把门撞开。”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小的护卫,关着门不让大夫进去,到底是在干些什么。 汪静书了一通气后,身体侧了测,然后低着肩膀朝着紧闭的房门撞了过去,谁料那房门根本没有拴,一撞之下便大打开来,汪静书收不住朝前撞的势头,狠狠地扑倒在地,所以没能看清房间内的情形,只听到身后一片抽气声。 汪静书自然没有接收到舒同的怒火,他的眼光全落在了金琳敞开的衣领和微微张着的鲜红嘴唇上了,一股热血自心口轰地一声涌上了头顶,一张脸迅涨得通红,呐呐地道:“抱歉,你们继续……继续……”说罢连连后退,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后,尴尬地笑了笑道:“打扰了,请继续……”随后讪讪地关上了房门,脑子里犹自在回忆方才那香艳的一幕。 再说,金琳的嘴唇虽然给毒针擦到了,但是终究没有破皮,所以毒性并没有彻底入体,再加上舒同点穴及时,毒性只停留在嘴唇上,并没有朝身体内扩散,所以,舒同才可以在王大夫那里要来银针,戳破她的嘴唇放血。 其实,汪静书撞门那会儿,金琳便已经醒了,毒血一去尽,她便醒了过来,刚想睁眼,就听到撞门的声音,又听到汪静书说“继续”的话,窘得不行,又哪里敢睁眼,于是只得继续假装没有醒来。 金琳依旧装着,眼皮乱跳。舒同见她嘴上的针眼已经愈合不再朝外面渗血丝了,心里这才彻底地踏实了下来,嘴角挂着笑自语道:“看样子,毒血还没有清除干净,还得再……” 第八十五章 我想娶你 金琳眼皮一阵乱跳,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睁开了眼睛,急道:“清干净了,清干净了!” 舒同低下头笑道:“亲干净了?没有吧,这里还有!” 舒同哑着嗓子道:“这里!”说罢低头,吻上了金琳的唇。拔毒和接吻终究还是有区别的,金琳很快地便察觉到自己上当了,只是穴道才解开,根本没力气动弹,只得任由舒同在她唇上辗转。柔软生涩的唇试探般地吮吸着,呼吸间的空气越来越灼热,金琳有些抵抗不住了,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热,嘴唇不由自主地迎合了起来。 金琳眼神迷蒙,呐呐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金琳还没回过神来,喃喃地问道:“娶我,娶我干什么?”问过之后,突然惊醒了过来,猛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不安的舒同,两人一上一下的对望着,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 舒同别开眼,想了想后答道:“我们刚才……我会负责的!”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命门所在,自然不能把她暴1ou给任何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拴在自己身边,永生永世。 舒同楞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明白了金琳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窘道:“那要怎样做才用负责?” 舒同说:“因为我想娶你。” 舒同说:“因为我想负责!” 舒同疑惑道:“这还有原因吗?我就是想负责!” 舒同不明白哪里出了错,但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求婚的话就这样被拒绝了,到底还是有些沮丧,悻悻地起身,坐在床边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舒同被金琳说的“不会幸福”那四个字打击到了,至于她前面说的什么,都给忘了,脑子里来回播放的就是那四个字“不会幸福”。 “如果,你想要我负责了,要告诉我。”舒同起身朝外走,边走边回头说道。 金琳揣着满肚子疑问,又在床上躺了一阵,觉得手脚都有力气了后,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衫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舒同一如既往地等在房门外,见金琳出来,侧身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则保持一步远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其实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方面觉得别人情商低,一方面却永远现不了自己其实情商也低。若是看小说或者看电视,男主角的这种反常举动,金琳肯定早早的就会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男主角喜欢女主角了。可是,身在戏中的她,这时却绕来绕去,始终不肯朝那方面想。为此,她错过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并且将会因为这样的错过,懊悔不已。 第八十六章 寻人 扬州城的码头上,依旧是人山人海,围观群众们非但没有因为刺杀事件逃散,反而群情高昂。当然,他们不可能是为了钦差副使抱不平,而是纷纷猜测,这次刺杀,究竟是为何,情杀还是仇杀?钦差副使大人现在状况如何?是中了春药还是迷药?或者是忘情的毒药? 人的思想可以前进的距离,实在是十分十分遥远,至少,比事实要远上许多。 扬州知府大约五十岁上下,长得白白胖胖,虽然年岁摆在那里,但是一张白面饼似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示年龄的皱纹,兴许是扬州的水土实在是太养人的缘故。知府大人脸上挂着细密的汗水,不停地从身边的师爷手中接过干净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但是擦过之后总会有新的汗水沁出来。 汪静书下了船,四平八稳地受了扬州大小官员的礼,这礼可不是自己受的,钦差嘛,代表的可是皇上,这礼自然是代表皇上受的。待扬州知府行过大礼后,汪静书这才朝着他拱了拱手道:“李大人辛苦了。” 但是,他这样算不上清官的人,能在扬州知府这个肥缺上一待就是三任,足以见得他除了小小的贪污外,真本事也是有的,否则不会上至各方官员下至地方百姓,都服他。 汪静书也不推辞,领着一干人等跟随李叔涵往扬州最豪华的酒楼去了,至于那一千精兵,自有其他官员安排吃喝的地方。 舒同见金琳面色为难,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凑上前耳语道:“我要去处理一下刺客的事情,下午就会回来,这段时间我会叫其他人来保护你,没事的。”金琳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要小心。”舒同勾了勾嘴唇,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再说舒同离开了酒楼,将潜伏在附近犹自穿着一身夜行衣的笨贼找了出来,把他拉到一个背街的巷子里,扶着额头叹道:“你能不能不要大白天的穿夜行衣,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贼吗?” 舒同放下手,低声道:“现在,我以师叔的身份命令你,换一身正常的衣服。” 笨贼不情不愿地取下脸上的黑色蒙面巾,1ou出一张稚嫩的毫无威信可言的娃娃脸。 笨贼把夜行衣收了起来,朝舒同点了点头道:“是,师叔你就放心去吧。” 扬州城的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里,因为是午膳时间,所以茶楼里几乎没有客人,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店小二耷拉着脑袋用抹布有一搭没一搭的抹着桌子,眼皮不时的合上,然后头猛地一点,又再茫然地睁开。 店小二惊醒了过来,忙招呼道:“好嘞,客观您坐,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来,您看是不是先来壶茶?”如果不点茶只找人的话,那就恕不奉陪了。舒同怎么会不知道规矩,点了壶中规中矩的茶,兀自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眼光瞟向那依旧在打盹的茶楼掌柜。 第八十七章 吸引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泡了壶茶笑眯眯地送到了舒同的位置上,这种茶楼不会泡那些品相太高的茶,大多都是些普通的泡茶,水烧开了把茶叶煮进去就算完事。 大家爱来茶楼,大多都不是真的冲着好茶来的,这种档次不太高的茶楼里,通常都会有说书人或者是弹唱小曲的姑娘,吃过饭就爱来茶楼里歇着的人,多半就是冲着说书人或者是小姑娘来的。说书人的一个好段子,可以吸引不少茶客在同一家茶楼里一坐就是十天半个月。 那掌柜的头略略有些花白,可见年龄也不轻了,但是1ou在外面的手指却光滑如玉,一看就是用手讨生活的人,所以才会把每处指甲都打理得油光可鉴,手背上皱纹密布,指腹却饱满光滑,一点也不像中老年人的手。舒同虽然不擅长使用暗器,但是之前跟着苍狼游走江湖的时候,也见过不少暗器高手,那些人的手,便如这掌柜的一般。 那掌柜的猛地从柜台上抬起头来,哪里有半点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神清明,目光如电,朝舒同看来。舒同的目光也落在掌柜的身上,这掌柜的年月五旬,须花白,身体瘦弱,看上去一点不像武林高手,反倒是有些像病入膏肓的老者。 舒同道:“那是家父。” 被舒同抢白了,那掌柜的也不生气,唯唯诺诺地点头道:“那事儿的确是老夫做的,老夫的徒儿被那人的属下伤了,老夫……” 掌柜的打了个冷战,连忙摆手道:“若是老夫早知道徒儿招惹的是阁下,定会门规处置,又怎会张罗着替他报仇,还望阁下不要怪罪。” 掌柜的1ou出一脸的为难,唯唯诺诺地答道:“这……阁下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生意可以不做,但是主家是不能出卖的呀。” 掌柜的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答道:“不会了,不会了。”半晌之后才醒悟过来,颤声问道:“五毒秘籍?阁下是说五毒秘籍?那怎么可能,不是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吗?” 掌柜的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直说“不敢”,然后便陷入的剧烈的思想斗争之中。 但是,张天笑的父亲虽然学武功十分卖力,不过毕竟天赋有限,所以学得不伦不类的,被唐门正宗嘲笑不已,便是张天笑的生母,也瞧不起他父子二人。但是张天笑是个有抱负有毅力的人,见父亲受人欺凌,自小便誓要学好唐门的武功,让唐门的人刮目相看。 秘籍与信誉,张天笑挣扎了再三。 江湖上的人,如果说名号的话,舒同可能都认识,但是若是只打个照面的话,他就不见得认识了,因为他毕竟行走江湖的时间短,而且那日跟那刺客过招,那人基本上用得都是江湖上最常见的招式,所以也无法从招式上辨别刺客的身份。 那当票便是当那件破棉衣的,当票上写着当金一个铜板。取这件破棉衣只需要十个铜板,而且当铺就在扬州城里,对张天笑来说,这本秘籍简直是唾手可得了,自己父子两辈人多年的夙愿眼看就要实现了,现在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这本秘籍会不会xian起武林的滔天巨浪。 【晚上可能没办法两更,抱歉,家里来了两个小客人,磨人得很哪,哎!】!~! 第八十八章 宿怨 话说那张天笑得了舒同的秘籍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雇主,将双倍的银两赔偿给了那刺客,并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这个单子了。那刺客也是知趣的人,虽然张天笑并不是唐门的嫡传弟子,但是若要与他结怨,只怕自己也讨不到好去,既然他甘愿赔偿双倍的价钱,那自己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下里,雇主与雇工好说好散,含笑解除了雇佣关系。 第二天,张天笑便低价盘了扬州城里的茶楼,辞退了店里的一众伙计,然后买了匹上好的白马,出了扬州城不知去向了。 “你小子不能进去。”柴仁雅抄着手拦在门口,不让笨贼进去。 那笨贼依旧是见了官差就脚软,被柴仁雅拦在门外,也想不起自己穿的不是盗贼的职业服装,心里只是害怕,畏畏缩缩地问道:“为……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呀?” 笨贼顿时哑口无言,舒同上前道:“这小兄弟是在下的朋友,还请柴大人通融一下。” 雅间里的酒席一共两桌,高级随从们那一桌安安静静的,大家自顾自地低头吃菜,主要官员们的那一桌则喧闹不已,扬州知府李叔涵正在向汪静书和金琳敬酒。舒同带着笨贼坐到随从的那一桌,因为事先没有安排笨贼的位置,所以叫店伙计的加了张凳子。 李叔涵还待要再敬金琳一杯酒,以求他不要怪罪自己保护不力,但是却被汪静书拦住了,“李大人,酒到适量便好,明日便要启程去杭州,酒醉只怕误事。”李叔涵见钦差大人话了,便也不再劝酒,而是不停给这二人夹菜。 扬州知府到底是状元郎出身,府邸的门头看上去低调且朴素,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当家的是个清官。但是,从门头的做工和用料上来看,心细的人还是能看出些门道来,木料从方到梁都十分讲究,棱角光滑得如同机器打磨的一般,上漆之后泛着淡淡的黑色光晕,竟然有一种华贵的金属质感。 房门迎面是块雕花照壁,芙蓉石雕刻的牡丹看上去雍容华贵栩栩如生,绕过照壁才是宽大且精致的花园。小桥流水,亭廊水榭,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一派江南水乡的温软风情,偶有参天巨树拔地而起,又或者连排的回廊穿过树林驳岸,为这小家碧玉般的庭院增添了些东北汉子的豪放气概。 汪静书一心牵挂着杭州的局势,大白天的又哪里睡得着,便说先去喝茶吧,但是看到身后金琳步履踉跄,知道她恐怕是扛不住了,于是又道:“聂大人今日遭遇刺客,受了些惊吓,让他先去休息吧。” 先说金琳这边,晕头晕脑的被舒同扶着,由家丁带路去了客房。供钦差一行人休息的客房拥有独立的院落,庭院里也是有山有水,有亭有廊的,金琳认了房间,却又不想睡觉,于是由舒同扶着去外面临水的亭子里去休息一下。 这时,从一棵巨树的顶上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春天在阎王爷的阴曹地府里!” 舒同挥袖隔开刺客的攻击,恨恨地道:“秦朗,你二十多年前领着一帮武林败类暗算家父,今日咱们就把旧账算个清楚。” 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秦朗便召集过江湖上跟苍狼有仇的人,趁着苍狼被朝廷追杀之时偷袭于他,结果害得苍狼重伤,若不是当时被一个带兵的小将救了,只怕名震天下的苍狼就会折在一帮江湖宵小的手里了。 舒同把醉醺醺的金琳放到亭子里坐下,伏在她耳边低语道:“就呆在这里,不要动。”见金琳迷蒙地点头后,才一跃而起,与秦朗过起招来。 第八十九章 幻阵 秦朗在亭子边上落地,谁知道四周突然冒起白烟,秦朗以为是毒烟一类的,赶紧屏住呼吸,用掌风扇开白烟,四周突然寂静无声,连金琳之前醉酒后粗重的呼吸都消失了,秦朗骇然地睁开眼,现自己居然站在沙漠中央,烈日高照,四下里茫茫然全是黄沙,偶有风掠过,黄沙便打着旋围着他飞舞。 秦朗心知这是一种混乱人心智的阵法,但是普通的阵法总能看到阵眼所在,从而破坏,这个阵法显现出来的却尽是茫茫黄沙,又哪里找得到阵眼所在?而且,烈日高悬,就算自己以静治动,口干舌燥的感觉却那么真实,一点也不像是阵法中的幻象。秦朗最初还能稳住心神,但是随着口渴体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的冷静也消失殆尽了。 这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真实,让秦朗不禁怀疑,这真的是阵法产生的幻想吗? 要知道,普通的阵法产生的幻想通常都是重复的,比如一百步之前有棵树,一百步之后你一定会看到一棵相同的树,这种类型的阵比较容易破,只要捣毁了那棵树,阵眼便破了,幻想便会宣告失效。 亭子边上,金琳依旧昏昏沉沉地趴在美人kao上,全然不知眼前到底生了什么。刺客秦朗,奄奄一息地倒在亭子前的绿树红花之间,嘴唇干涸,面色却红润依旧。 柴仁雅自树上跃下,走到秦朗跟前,拆除了先前布置的阵法,用脚尖踢了踢昏迷的秦朗,点头笑道:“这次还多亏了舒护卫肯以身作饵,否则这贼人也不会就范。哦,或者该叫您苍玥大人?” 舒同见柴仁雅改了称呼,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怕暴1ou自己的身份,但是此行有金琳在,他不想重蹈苍狼的覆辙,爱人被抢走,并且自己也落得重伤收场。 柴仁雅点了点头,知道舒同说的并不是客气话,于是也不再拿乔了,抓起秦朗的领子,朝舒同笑道:“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不知道扬州衙门里赏金多不多,哈哈。”说罢,唤来两个身板结实的家丁,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秦朗送去了扬州府的衙门。 舒同没料到园子里除了笨贼以外还隐藏着其他人,因为这绿衣女子的呼吸竟然比笨贼还轻,所以舒同只注意到了笨贼,并未留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可见这绿衣女子的功力比笨贼还要高。 金琳在亭子里吹了一阵凉风,这时正幽幽地醒来,见舒同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温柔,感到十分诧异,并且心深处,还有一丝丝微酸。金琳kao在美人kao上,冷眼看着亭外,也不吱声。 舒同见她姓李,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轻声问道:“敢问知府李大人是裳雪姑娘的什么人?” 舒同这才醒悟过来,回头看向金琳,见她正冷眼看着自己,以为是她酒还没醒,于是扔下李裳雪,快步走进亭子里,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舒同这才察觉出金琳是在生气,可是又全然不知她究竟因何生气,只得望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是在吃醋!”笨贼神秘兮兮地解说道。!~! 第九十章 从前 舒同愕然道:“吃醋?中午没有吃醋啊?” 笨贼嘿嘿笑道:“师叔,你武功智计样样都好,可就是这个事儿上差了些。吃醋说的是女子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对别的女人好,就会心里不舒服,严重的甚至摔东西脾气!虽然这聂大人不是女子,但是断袖龙阳也不是稀罕事儿,我看师叔对聂大人也不是无意……” “心上人?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她的心上人?”舒同老半天才从九天之外回了神,乐颠颠地问道。 笨贼还要再凑到舒同耳边传授一些他所知道的这方面的秘密,但是舒同哪里还有心思听,飘飘然地进了金琳的房间。 “这大概是一种坏习惯吧,习惯了他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从来对其他女人视若无睹。”金琳这样自我安慰着。这样想过后,又开始琢磨着撮合舒同与那位裳雪姑娘的可能性,但是,只是想想,心里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金琳第一次见舒同高兴成这样,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李裳雪的缘故,心里堵得紧绷绷的,为了化解内心的压抑,金琳决定找些话题来说,“那刺客跟你认识?你的名字不叫舒同?” 舒同在床边坐下,点头道:“是的,我的本名是叫苍玥,至于那刺客嘛,我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他,只是听家父说起过,他与家父,有不共戴天之仇。” 舒同点头道:“当然有,当年那些仇家,后来死的死、残的残,唯一还完好地活着的就是这个秦朗了,他实在是太过狡猾,藏匿得太好,家父找了他十几年,一直没有找到,这次却甘愿为了聂东来出山刺杀你,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以前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总有聂东来在里面参合?”金琳问道。 “一路上刺杀这夫妻二人的刺客一波接着一波,却总是在家父的阻挠下失败。来到京城后,家父才知道,原来这夫妻二人竟然身份尊贵,并且,一次偶然的机会,家父亲耳听到他的结拜兄弟说:与他结拜,不过是想利用他顺利回京罢了。 “后来,那女子的丈夫……当了个不得了的官,派了不少高手追杀家父,同时不少武林败类也趁这个机会前来偷袭,家父武功就算了得,但是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也讨不到好去,被两方人马追杀,最后身负重伤,那女子在他丈夫面前下重誓,保证有生之年再不见家父,若是违背誓言,当自行了断,那人这才放过家父,带那女子回了京城,却把重伤的家父留给了那群武林败类。后来,是聂东来带着兵经过那里,才救了家父,所以,苍家的人,始终欠着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身份无比尊贵?整个汴京城谁的身份能尊贵得过皇帝?难道那对夫妻就是先皇与先皇后?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苍狼当年拐走的女人,不就是先皇后?而且,六年前苍狼身故,恰好也是先皇与先皇后宾天之时,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今天被秦朗点破了身份,柴仁雅肯定会把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到时候赵乾便确定了舒同的身份,他会怎么对待舒同?一个皇帝,能允许一个与自己生母有染的男人的儿子存在吗? 但是舒同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想,“那对夫妻的身份,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作品相关里了尚香的新书广告,书荒的童鞋可以去看看,这期的新书可都是高手高高手的作品哦!!!】 书号:1265563 值得一看哦o(n_n)o~】!~! 第九十一章 局势 再说知府府邸的大厅里,紫砂香炉里檀香袅袅绕绕,在宽阔的大厅里散着淡雅富贵的气息。 汪静书与李叔涵分宾主各自坐了。丫鬟在案几上摆上紫砂小炉,将冬日里窖藏的雪水煮化了,将紫砂的茶具烫了一遍后,才将雨前的龙井茶放进紫砂的茶壶里,又将烧热的雪水舀进茶壶。第一遍的茶倒掉,第二遍的茶才替汪静书与李叔涵斟上。 汪静书忧心杭州的局势,哪里有心听李叔涵的茶经,虽然他也是爱茶之人,但是到底眼下情况不同,品茶本是悠闲雅致的事情,他此刻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只得敷衍道:“李大人对茶道甚是通透啊,下官自叹不如,不知李大人可知杭州现在近况如何?” 汪静书着急道:“李大人!”李叔涵睁开眼笑道:“汪大人,这办事亦如沏茶一般,若是太急,只怕火候把握得不好,把一壶好茶生生的煮成了烂菜叶,那可就不妙了。” 其实,汪静书一直有些瞧不起李叔涵。原因很简单,身为宰相的汪必清,总是在自家儿子面前细说哪些官员昏庸无能,哪些官员清正廉洁,哪些官员是jian佞小人,并将那些数年没有什么建树的官员当作反面教材,不幸的是,李叔涵就是这反面教材中最生动的那一个。 初来扬州时,便生了刺杀事件,这便意味着地方治安不好,地方治安不好,自然是父母官的责任,“无能”这一条似乎被印证了。 至于“贪赃枉法”。“枉法”没有还不能确定,但是这知府府邸暗地里奢华的程度,“贪赃”是一定了的。 但是,汪静书有个最大的优点:不论说话的人是谁,只要说得有道理的,他都听。 “的确是好茶!”汪静书由衷地赞道。 见汪静书已经冷静下来了,李叔涵这才说起杭州的局势。 在朝廷下旨派钦差前来协调时,旨意到达的最初几天,盐帮也曾经消停过几天,可见朝廷的旨意还是起到些作用的,但是几天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盐帮的众人又开始闹起事来,甚至还有传言,说钦差大人带了兵来剿灭盐帮,这种谣言愈演愈烈,盐帮甚至有人已经叫嚣开来:朝廷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便反了这个朝廷! 杭州知府许文章是个彻头彻尾的官油子,原本盐帮只是单纯闹事的时候,还能出面安抚一下,如今闹得厉害了,干脆闭门不出,连衙门都不敢去了,只等着钦差前去解决这件事情。这样的废物原本早就不该留了,但是此刻却不得不用他,毕竟只有他才熟悉盐帮的各种关系。 汪静书越听越是惊心,越听越是钦佩李叔涵。杭州与扬州只是偶尔有政务往来,李叔涵却对杭州知府熟悉到了这种程度,可见他并不是传闻中的无能之辈。 “下官还有一个建议。”李叔涵见汪静书看他的目光已经变成崇拜敬仰了,顿时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倒不是他乐于卖弄,而是汪静书毕竟是汪必清的儿子,他一辈子被汪必清瞧不起,如今得到他儿子的崇敬,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吧。 李叔涵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笑道:“盐帮乃是绿林帮派,高手众多,汪大人此行只怕还要多带些武功高强之人,一来可以打探消息,二来可以保护诸位大人的安全。” 李叔涵笑道:“这武林高手嘛,下官这里眼下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九十二章 裳雪 其实,李叔涵并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更不会无私到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一个官场后辈。只是,昨日他的掌上明珠李裳雪,就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是要跟钦差大人同去杭州,否则便要如何如何。李叔涵脑子转得也快,立即想到这次前来的钦差大人与副使大人都是未婚的青年,而且听闻深得皇上宠爱,家世背景都是极好的,若是女儿能与这二人的其中一人缔结良缘,也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话说这李裳雪已经过了婚配的年龄了,寻常人家的女子一般十六岁就会许配人家,最迟十八岁也得完婚,而这位裳雪姑娘,已经过了十九岁的生日了,眼瞅着就奔二十岁去了,若是过了二十岁还嫁不出去,那可就成了老姑娘了。 汪静书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层,很上道地问道:“还请李大人帮忙引荐引荐,下官定不会亏待与他。” 汪静书迟疑道:“李大人,这只怕不妥吧,此次行程凶险万分,下官怎敢让令千金涉险?” 汪静书倒也不是那种古板脑筋,认为女人便只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军营里先有枢密使钱大人的妻子做女将军,如今又有柴郡主柴大人做女将领,搞不好这李大人家的千金会是另外一个柴仁雅也说不定,于是拱手道:“如此,便有劳令千金了。” 这二人在大厅里谈天说地,从官场谈到武林,从历史谈到茶道,总之是无所不谈,相见恨晚。其间,雪水煮了六七壶,丫鬟都煮得心痛了,可是这二人却始终没有撤退的意思。许久之后,总算有家丁来报,说是晚膳时间已到,还请二位大人移步去饭厅。煮茶的丫鬟们这才松了口气,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雪水总算是可以保住了,否则日后这位知府大人想起今日的消耗,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人都到齐后,丫鬟们开始6续的上菜了,各色扬州美食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竹叶蒸鸡、烧扒猪头……与酒楼里奢华的盛宴不同,晚膳以特色为主,主料很少用那些名贵的物件,多是寻常的家禽家畜加以精工烹制而成,既显出了主人家的巧妙心思,又不会显得太过奢华。 于是在座的众人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也有好酒之人一口喝干的,一时间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由于明日便要启程去杭州,面对未知的变数,所以众人无心饮酒,都是浅尝即止,心中装着事情,再好的饭菜也都失去了胃口,所以晚膳时全没有午膳的那种热闹景象,没人劝酒,大家都吃得十分安静。 第二日天不亮,知府家便煮好了早餐,众人睡眼惺忪地用过早膳后,便要回船启程了。 廊道之上站着一个绿衣少女,河风鼓动着她的纱裙,飘飘然似要临风飞去一般。这跟汪静书多次梦见的情形十分相似,所以,汪静书以为这少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他没有睡醒看到的幻想而已。于是他直直地想从少女身边走过去,然后回房继续做美梦。 那少女纱裙飞舞,吴云甚至还没看见她如何出手用的是何种武器,手中的长剑便拖手而飞,落入了绿衣少女的手中。那少女眉眼弯弯,竟然笑了起来,笑容好似四月里的春风,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吴云本是怒火中烧的,见了少女的笑容,火气便消去了大半,只是喝道:“你是什么人?这是钦差大人的官船,还请姑娘离去!” “敢问姑娘可是知府家的千金?”汪静书朝着绿衣女子拱手行了个礼,朗声问道。 “汪大人不用多礼,属下李裳雪日后便是汪大人的贴身护卫了,还请汪大人多多关照。”她特意把“贴身”二字咬得十分响亮,眼看着汪静书羞红了一张脸,更是乐不可支,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十三章 昙花一现的温柔 金琳见到舒同嘴角含笑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却又不想表现出来,昨天失礼,还勉强可以说是喝了酒的缘故,今天没有喝醉,所以金琳即使心里不高兴,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李裳雪甜甜地答道:“是啊,我以后就是汪大人的贴身护卫了,我们是同僚了哟。” 李裳雪还待要谦虚几句,汪静书回头答话了:“李小姐请这边走,你的房间在这里。”李裳雪毕竟是大家千金,不可能因为担任了护卫的工作就真的贴身保护谁,就算是把房间安排在一起,也是不合礼数的。所以,依旧是吴云住在汪静书套房的其他房间里,而李裳雪则住在汪静书隔壁的一间独立的套房里。 舒同依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见金琳有些心绪不宁,于是坐到她对面,问道:“你怎么不去休息?” 舒同低下头,将表情埋藏在灯光的阴影中,他怎么会没有梦想呢,他的梦想就是和金琳一起游遍五湖四海,然后生几个孩子,种几块地,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是,之前的求婚才被拒绝,他又怎么好再说一遍,于是黯然地答道:“梦想,不可能实现的东西说出来有什么用?”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梦想?” 舒同心想,兴许这个梦想可以替她实现也说不定,于是问道:“你的家在哪里?” 舒同脸色变了变,沉声道:“不要说这种话,就算是再远,我也能送你回去的。” 舒同心里隐隐有些高兴,虽然他不明白金琳为什么会回不去,但是她回不去的话,他的梦想实现的机会就大得多了,“如果回不去,就不要回去了吧。”舒同看着金琳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可以一直照顾你,一辈子。” 也许真的是恋爱了吧。金琳心里这样想着。她并不排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不管这人是平民还是皇帝,爱情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区别的,爱了就是爱了。只是,这样的爱情能不能最终收获果实可就不一定了。这种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我不怕负担,只怕你不肯让我负担。”舒同原本是不会说甜言mi语的,但是此情此景下,只要说出真心里想说的话,便自然成了最动听的甜言mi语。 舒同站在金琳的身后,搂着她的肩,下巴轻轻地搭在她的头顶上,看着茶几上的阳光,微微眯着眼向往道:“等这次的事情完了,就回京去辞了官,我们云游四海去,好吗?” “不然,我们办完了杭州盐帮的事情就走吧,浪迹天涯?”金琳试探着问道。 “这样的话,你也可以就在杭州等我,我回京去辞了官就来找你,难道不好吗?” 金琳垂下了眼,神色黯然,只是舒同站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即使汴京城里有你的仇家等着杀你,你也要回去吗?” “可是,我并不想云游四海。”金琳声音冷了下来,推开舒同搭在她肩上的手,摇头道:“你知道,我不会武功,不像你,去哪里都不费力。” “你想继续留在京城里也可以,皇帝……皇帝那么宠你,自然不会亏待你,我们……” 【真正的爱情有很多,但是真正的天长地久却实在太少!写到这一章,伤心了!】!~! 第九十四章 杭州知府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舒同问道。明明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得不高兴了,舒同不能理解金琳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 金琳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该替舒同做这种决定,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她就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为对方好,实际上却害得两人中间误会不断,最终导致一段感情夭折的戏码。 “其实在我出之前,皇上他就怀疑你的身份了,我担心你如果跟我回去,他会对你不利。”金琳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相待。 金琳点了点头,转身抬头望着舒同的脸,轻声说道:“我不希望你和他之间有任何损伤,他怎么说也是我姐夫,我阿姐以后的幸福还kao着他呢,你不要回京好不好?就在杭州等我,我辞了官就来找你好不好?” 金琳抬头急道:“可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允许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你活着?如果你不回京,要隐匿在山野或者城镇他也难找到你,何必非要回去呢?” 听到舒同说起孩子,金琳羞红了脸,嗔道:“什么孩子!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金琳自然是死不认账,把头摇得飞快,否认道:“没有那回事!” 房间外天色已经亮开了,柔暖的旭日自河岸尽头1ou出一半的金色来,将河岸两旁的翠柳照得金光灿灿,河面上漂浮着淡淡的薄雾,正在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度消散开,偶尔有旭日的光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廊道的扶手也因为一夜的1ou气而显得有些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柳叶、河水与阳光的味道,春天的味道。 京杭运河的码头上只有歪歪斜斜的几个搬运工杵在那里看热闹,全然没有扬州码头上人潮涌动万民欢迎的热闹气儿。这会儿又正是日暮时分,金色的夕阳缓缓沉入河岸线以下,夕阳的余晖被岸边的垂柳挡住,使得码头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整个场景,说不出的凄凉,说不出的落寞。 走到半路,大约还有半里路便到达杭州府衙门时,钦差一行人遇上了一路小跑朝码头赶去的杭州知府许文章和他的一干同僚。许文章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四十岁上下,身穿暗红色官服,头戴长耳朵官帽,手里撰了张雪白的手巾,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一群人东倒西歪地跪在官道之上,不少老百姓好奇地从门缝或者窗户探出头来看。汪静书气得不轻。这许文章不来码头迎接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这幅衣衫凌乱东倒西歪的模样出现在大街上,这不是在给朝廷脸上抹黑吗? 那许文章也当过十几年官了,自然知道汪静书的话是什么意思,赶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官服拍干净了,又招呼身后的随从同僚们,整理好衣衫,按官职大小排好顺序,然后整整齐齐地跪下,按地方官员拜见钦差的礼,做足了,汪静书这才让这些人免了礼。 许文章是认得汪必清的,并且在他手里吃过不少亏,这位小汪大人还未到杭州之前,他就一直害怕得不得了,若是这位小汪大人继承到汪必清十分之一的古板,只怕自己这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谁知如今见了面,这位小汪大人看起来却是随和得很,没有一点古板的样子,而且年纪那么轻,肯定很好骗。许文章已经在心底把他的说辞重新整理了一下,只等着这位钦差大臣一问起关于盐帮的事,就一番哭诉,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第九十五章 釜底抽薪 杭州府府衙的公堂上灯火辉煌,汪静书身穿镶着金边的赭红官袍,头戴黑色官帽,端坐在正大光明匾下,面色沉静,双目不怒而威。金琳也已经换上了红色镏金官服,坐在汪静书的侧后方,双目半闭,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公堂之上的衙役已经全部换成了汪静书带来的精兵,一个个红袍银甲,手握长枪,看上去威武不凡。杭州府的原班人马,包括知府许文章,以及师爷、衙役等,七零八落地跪在堂上,一个个哆嗦得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 汪静书把惊堂木朝桌案上一拍,喝道:“许文章!你可知罪?” 许文章原本已经安下心了,想着把钦差迎进衙门然后好酒好菜的伺候一番,又叫两个人来配合着演一番苦肉计,三两下就把这位年轻的钦差摆平了,以后的事情,他可不都得听自己的了么,到时候盐帮和朝廷,他一个也不用得罪,两头都讨好,升官财双喜临门。 “难道!难道是皇上下了密旨,让钦差大臣处决自己吗?”许文章想到这一层,顿时觉得浑身都软了,连跪都有些费力了,若不是师爷在身后撑着他,只怕他就要晕倒在公堂之上了。 许文章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颤声答道:“下官知罪,下官无能……下官没能将盐帮镇压下去!”尽管许文章害怕得要死,但是也算得上是临危不乱了,在这种时候也没忘记挑一些可有可无的罪名来请罪。 汪静书见他果然如李叔涵说的那样,把自己的罪名说得天大,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汪静书冷笑道:“许大人,这个罪名是可大可小啊,重则抄家灭门,轻则去官免职,许大人不用再想想吗?” 李裳雪怀里抱着的正是钦差必备的尚方宝剑,原本是用黄布裹着的,她是早就想拿出来看看了,只是汪静书再三警告,说是不可轻易显1ou出来,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听到汪静书这么一说,顿时兴高采烈地取下黄布,把御赐的尚方宝剑拔出了鞘。 “下官……下官识得。”许文章半趴在地上,越确定了是皇上要杀自己了。 许文章在官场混迹了十几年,自然明白汪静书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打一棍子赏颗糖,但是,他的身家性命捏在人家的手里,如果给的糖不吃,那恐怕就不只是一棍子那么简单了。而这位钦差大人,明显是不好糊弄的,之前的想法通通行不通了, 汪静书怕这老油条的决心会表一个晚上,于是打断他道:“许大人,本钦差自然知道你是忠于朝廷的,多余的话便不用说了,本钦差心里清楚,众位大人都起来吧,眼下盐帮的事情要紧。” 汪静书有条有理地安排杭州府衙的人各司其职,最后还不忘告诫道:“诸位大人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诸位大人还像从前一般畏畏尾,那本钦差也无法替诸位大人遮掩了。但是,如果这次的事情诸位大人认真对待的话,本钦差定然会如实禀明皇上,皇上自然不会亏待诸位大人。” 现在,钦差大人的尚方宝剑已经出了鞘,明显比盐帮的刀离自己的脖子更近,如果现在还不识趣,只怕不等盐帮的人杀来,自己就先断送在尚方宝剑之下了,要知道,民间传说里,被尚方宝剑斩了的可都是昏官佞臣啊,相比之下,盐帮的威胁就显得不那么恐怖了。 恩威并施之下,不一会儿工夫,关于盐帮的卷宗便呈递了上来,堆满了桌案,汪静书一看就傻眼了,这哪里是一天两天能看得完的呀。!~! 第九十六章 计定 于是,凡是文职的官员,并且对盐帮的卷宗相对熟悉的,都留下来,熬夜整理这一堆卷宗,把重要的卷宗留下,重复的卷宗剔除。当然,并不是所有文官幕僚都肯留下来熬夜,但是钦差大人方才那一通带着威胁性的话言犹在耳,如今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忍着了。 再加上汪静书和金琳也留在公堂上熬夜翻看卷宗,钦差大人和副使大人都没有休息,陪着自己看卷宗,这些文官幕僚们顿时觉得心里好过了不少,办起事来效率也高了许多。 经过筛选后,真正需要看的卷宗只有寥寥几本,汪静书和金琳一人看几本,看完之后再交换着看,这样两个人都看完了所有重要的卷宗,既节约时间又可以集思广益,两个人的想法总比一个人的多。 众人散去后,汪静书与金琳以及众人这才去了位于知府衙门旁的钦差行馆。杭州因为曾经是吴越的国都,所以旧时的宫殿都还健在,稍微改了改便成了处绝好的行馆,用于接待皇亲国戚或者钦差大臣,当然。若是皇上有时间亲临,用来接待他规格也是够地。 行馆里有个宽阔地大厅,汪静书命人点上烛火,众人便在这里商议盐帮的事宜。 柴仁雅建议明日一早就去拜见大老板,跟他来一个脑会谈。 汪静书点头道:“贤弟说得极是。况且现在做主的人明显是二当家和三当家,即便是见到大老板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柴仁雅没看卷宗,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表的意见很有局限性,见自己的看法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干脆闭嘴不说了。 几人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明日一早便去拜会一下三当家,毕竟他是嫡系的继承人,虽然实权不如二当家,但是据卷宗上写,他比较好相处,虽然手段也颇为狠厉,但是在整个盐帮上下,谁都知道他是个好好先生,他地群众基础是最好的。所以,从他入手应该最容易。 金琳与舒同回到房间里,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后便准备休息,依旧是舒同睡在外屋,金琳睡在里屋,躺下之前,金琳突然问道:“你说,聂东来搞这么大动静派人来刺杀我,这会儿我到了杭州,他还会再派人来吗?” 金琳躺下后撅嘴道:“咱们来一趟都用了近一个月,他一来一回还不得两个月呀,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打探什么?” 事后许久,金琳还因为这晚舒同地话,取笑他是个级乌鸦嘴。因为笨贼的确是在半路就遇上了军队,并且也的确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这些都被舒同的乌鸦嘴说了个准。 第二天天亮后,钦差一行人用过早膳后,起身去了杭州府衙门。到达衙门的时候,杭州府衙里的幕僚官员们都已经到齐了,正整齐地排着队,等候钦差大驾光临。 这点子还是金琳给出地,说是要从后院做起,让盐帮的子弟们回到家也不能安生。这点子一出,汪静书便觉得有用,于是这就安排人手这样去干了。 汪静书转头瞟了许文章一眼,猜不透他说的究竟是实情还是夸大其词,但是,不管事实是不是真的如许文章所言,不管这盐帮是不是龙潭虎穴,他也非去不可。!~! 第九十七章 邂逅 盐帮总舵位于杭州城外一处天然湖泊中的小岛上,湖泊的四周是成片的森林,只有一面植物比较稀疏,这一面房屋林立,多是盐帮帮众的住房,住房区再向外延伸则是热闹的市集,这个市集不只属于盐帮,也属于附近居住的村民。 汪静书与金琳并没有用钦差仪仗,只带了舒同与李裳雪,另外还有精兵十人,当然还有杭州知府许文章,一行人雇了三辆马车,十分低调地朝盐帮的总舵去了。 在如此拥挤的情况下,还有人纵马狂奔。 只是,路上的行人尚且能够避让,但是被人群堵在路中间的金琳一行人哪里避让得了,被那红衣女子一顿好骂:“这是哪里来的马车,居然敢挡本小姐的路,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在马车与黑马错身之时,正巧金琳xian开马车地帘子朝外看,而这时那红衣女子也正朝马车看过来,两人正正地打了个照面。 黑马上的红衣女子楞了楞,想骂几句,却又被金琳的相貌怔住了,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骂得出来,等她回过神来想要上前说话时,她的马已经跑得有些远了。而因为她的到来四散开的人群也正好给马车让了一条路出来,金琳一行人地马车缓缓地朝前去了。 金琳好奇心重。待那红衣女子走得不见人后,xian开马车的门帘问车夫道:“师傅,你认得那姑娘吗?” 金琳吐了吐舌头道:“她是哪家的小姐呀?这么厉害?”说罢回头看了看许文章,心想是不是他家的闺女呀,这么仗势欺人。许文章摇了摇头接道:“那可不是下官……在下家地丫头,那是盐帮三当家何竟天的独生女儿,也是大老板的掌上明珠。何家第三代一连生了八个儿子。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宠得不得了的。” 许文章嘿嘿一笑道:“当然是好的,不过只怕等副……等阁下见到她,就会觉得更好了。这位大小姐,大概是去了杭州的衙门,专程去见钦差大人去了。” 那马车夫回头笑道:“她怎么会见你,她自然是去见传说中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钦差大人去了。” 汪静书闷闷地转开头,不再参与这种没有营养的调侃,金琳倒是兴致高昂,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惜马车已经到了停kao的地方。 马车和车夫可以留在这里,把马拴在拴马桩上,空地的旁边有不少可供马夫休息喝酒的小酒馆儿,里面卖的酒成色好味道香,价格还便宜,所以有不少车夫即使并不路过盐帮,也会专程到这里来喝上几盅酒,吃上几盘脆皮花生米,也算是辛苦大半天犒劳自己的一种方式了。 过了空地,有一处高大的围墙,围墙里面才是盐帮子弟的住房区域,围墙的中间有一道铁门,铁门无人看守,想来大约入夜的时候会落锁。 出了住房区后,便是茂密的树林,一条石板路自树林中间直通到湖边。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木质曲桥,远远可以看见湖中心有一座小岛,因为早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所以只觉得那岛犹如蓬莱仙境一般,究竟有多大、究竟什么样子却是看不清的。 许文章上前点头哈腰地解释道:“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在下杭州知府许文章,是来找三当家说话的。” 那盐帮帮众上下打量了许文章一眼,命人前来搜着一行人的身,然后自己拿了红黄两色的三角旗,站到曲桥上,朝着小岛挥舞起来。 文官与随从们身上自然没有武器,搜过之后便放行了,但是那十个精兵个个都是长剑傍身,被搜了出来,这十个人被认定是具有威胁性的人物,禁止上岛。汪静书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让他们到市集的酒馆里去等着,而自己带着金琳、舒同、李裳雪、许文章,朝放下来的吊桥上去了。!~! 第九十八章 ** 吊桥大约三十几米长,放下和收起都是用绞盘绞的。过了吊桥,则是另一座水上木房子,里面同样住了一队盐帮的弟子。木房子后又是长长的曲桥。 曲桥的另一头真可谓别有洞天。原本掩藏在雾中的小岛渐渐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小岛的周边绷着一层黑色的网,大约四五米高,只有曲桥的另一头有一处入口,其余地方皆被黑网捂了个严实。 因为恰逢春天,岛上鲜花盛开,无论是路旁的灌木丛还是头顶的大树,皆开满颜色鲜艳的花朵,一阵阵隐隐的暗香在林间若隐若现,一些树木茂密之处,阳光还未到达,阵阵薄雾笼罩,真是有如仙境一般。如果不是有盐帮这么一个可怕的帮派驻扎在这里,这座小岛倒真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那盐帮的弟子领着金琳一行人来到大门口。门口有四五个身穿黑色短打腰系红色绸带手握大刀的盐帮弟子,见到这许多人,都是要去见三当家的,当即有些不悦。领头地一人将金琳等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撇嘴道:“三当家岂是人人都得见的?让许老头儿自己进去,这些个随从不要去了,免得三当家的看了心烦。” 那领头地再看了金琳等人一眼。皱眉道:“这几个是何许人?为何要见三当家?” 那领头的也是个大嗓门,听许文章说这些人是钦差,吃了一惊,大喝道:“你说什么,他们是钦差!” 许文章见围了这么许多人上来,而且一个个面1ou不善,吞了口唾沫,那句“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汪静书的话音未落,围观的帮众便已经群情激奋了,一群粗豪的汉子凑在一起,喊打喊杀声四起,震得人耳朵嗡嗡做响。多亏了那位领头的在门口拦着那些愤怒的帮众,使劲地压回去,那些人才总算没有冲出来。 汪静书诧异道:“把头是从哪里听来的?绝无此事!” 金琳见情势不对。于是把舒同扯到面前,让他低头,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番后,拍了拍舒同的肩膀。舒同点了点头,然后运起内力大声说道:“各位盐帮的兄弟,请静一静!” 人群中一时沉默,然后有一个声音叫嚷道:“你说他们是文官,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听说钦差这次带了两万精兵前来,还说不是剿灭盐帮地?”此言一出,盐帮的众人又开始闹腾起来了,大有冲出大门与金琳一行人不死不休的势头。 人群中立即有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一想便明白自己这些人被人当了枪使,钦差的船队到达杭州码头的时候,自有盐帮的眼线盯着,虽然从船上下来的士兵不少,但是绝对不会有两万人之多,当时一听到有人说朝廷派了钦差来剿灭盐帮,大家都气昏了头,哪里有心思细想这中间的细节,如今想起来,才觉得自己的确是被人利用了。 那领头的领着金琳等人进了庄园,吩咐众人先在园子里等着,自己飞快地跑了进去,大约是通传什么的。 舒同低头道:“是副使让我这么说的。” 金琳咧嘴笑道:“我说的是事实而已,哪里是什么鬼点子啊,不过,这在中间挑拨的人一定要找出来,我觉得他很可能就混在盐帮里。” 第九十九章 男宠 何竟天约莫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穿棕红色绣花金丝长衫,腰间束了条黑色的腰带。长得倒是浓眉大眼,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他家那彪悍的丫头长得倒跟他有些相似,不过面部线条比他更柔和些就是了。 汪静书领头进了书房,十分客气地冲着何竟天行了个礼道:“晚辈汪静书见过三当家的。” 何竟天倒是个通透的人,见汪静书这般自称,对他也有些欣赏,起身迎道:“贤侄不必拘礼,请入座吧,来人,看茶。” 何竟天冲着金琳笑了笑,然后看着汪静书问道:“贤侄此次前来是否为了票盐法一事?” 何竟天地观点与汪静书及金琳的有些相似,其实往日里盐帮也是同样上了盐税的。这票盐法实施后,盐商向朝廷购买盐票,此后便不用再上盐税了,其实前后比起来,费用差别也不大,但是这票盐法对朝廷却是极有好处的,往年的盐税。被各层地方官贪污挪用,能交到朝廷手里的少之又少。如今票盐法实施后。这盐上面的收入,朝廷基本上就不会再有所流失了。 金琳觉得,这何竟天还挺有些像现代的一些爱国商人,自己赚钱,也不希望国家受穷,很是值得人钦佩。 何竟天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贤侄先别忙着感叹,我一个人赞成也是没用的,家父年迈,终年不理帮中事务。大小事情都是我和二当家说了算。二当家可不赞成这票盐法,为了维持帮中的稳定团结,我也不可能为这个事情跟他决裂,所以,这票盐法暂时还不能实行。” 何竟天摆了摆手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二当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票盐法是不顾一切地反对,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听。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何竟天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帮中上上下下都在传言朝廷派了重兵前来镇压盐帮,家父他对朝廷已经恨之入骨了,要说动他,大概很难。这票盐法要实行,却只能说动他才办得到。” 何竟天也是聪明人,虽然汪静书并没有说朝廷用兵为的是什么,但是他也猜到个**不离十了,既然朝廷不会对盐帮用兵,那他自然会全力帮助推行票盐法,利人利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金琳与汪静书没有想到此行竟然会如此顺利,在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笑容满面。如今有三当家的帮忙说项,成功就近在咫尺了。 何竟天来到他父亲地园子里,门房的见了他,进去通传了一声后,才让他进去了。可见在盐帮的地头上,儿子要见老爹也不是说见就可以见的。 何竟天只朝软榻上看了一眼,便深吸着气低下了头。这十七八岁的少年便是他父亲的新宠,也不知道二当家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人,他父亲自从得了这少年后,便再也不理帮中事务了。 “父亲,孩儿想与你说说钦差大人的事情。”何竟天低头说着,说完后抬头瞟了那少年一眼,意思就是闲杂人等回避。谁知那少年却朝何竟天挑衅地笑了笑,并没有退避的意思。何为远搂了搂怀里的少年道:“小鱼又不是外人,你说吧。” 何为远冷冷地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父亲,孩儿觉得票盐法是可以实行的,这对我们盐帮并没有损失啊。” 何为远点头道:“恩,小鱼说得很有道理呀。天儿,你听听,连小鱼这么小地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 小鱼抱住何为远的腰,身体在何为远的身上蹭了几下,妖娆地说道:“三当家这可是胳膊肘朝外拐呀。老爷子,你可不要相信朝廷那帮鹰犬的话呀,朝廷的人,最擅长卸磨杀驴了。” 何竟天气得不轻,回到书房后,思前想后了一番,决定不能再放任那男宠嚣张下去了。他想除那小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事,更是激了他除掉他的**。想好之后,何竟天招来忠于自己的属下,让他们随时汇报那男宠的行踪,只要他一离开老爷子的院子,便立即动手。 第一百章 大小姐 又话说金琳这边,自从那日顺利地与三当家碰了面之后,这几天都美滋滋地在等盐帮的消息。 等消息也不是坐着干等的,杭州西湖金琳还从来没去过,如今到了这里,怎么也要去看看,于是约了汪静书和李裳雪还有吴云一起搭马车去西湖逛逛。 李裳雪去许文章那里要了一辆马车,车夫自然也是许文章家的,一行人上了马车,朝西湖奔去。 明显的,舒同和金琳凑一堆,坐在左边的软凳上,而李裳雪和汪静书凑一堆,坐在右边的软凳上,只有吴云孤零零地坐在中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多余。吴云自己也觉得形式不太对,找了个借口干脆坐到车外面车夫的身边去了。 这么小的空间里,她的问题自然是大家都听得到,金琳红着脸扭头看外边,舒同冲着李裳雪笑了笑,干脆把胳膊搭到了金琳的肩上,惹得李裳雪和汪静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西湖边上是禁止马车入内的。马车只能停在外面,五人步行来到了西湖边上。 五个人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走着走着距离就越走越远了,金琳见人太多容易走散,干脆就和汪静书商议分开走,中午的时候在楼外楼碰头就是了。 再说金琳和舒同,原本是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到人少的地方,舒同就跨了两步走上来,与金琳肩并肩地走着,瞅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便握住金琳的手,脸上挂出满足的微笑。 午饭是在楼外楼吃的西湖名菜,什么醋鱼呀,莼菜汤一类的,几人吃得是酒足饭饱。 马车到了衙门,金琳等人下了车,朝衙门里走去,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许文章,你把钦差藏到哪里去了,让他出来见我。” 公堂的侧屋里,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门口,冲着坐在书桌后的许文章着火,旁边还站着两个脸上带着鞭伤的衙役,捂着半边脸,一脸的委屈和恐惧。 汪静书朝许文章点了点头,然后转脸冷冷地注视着何雨婷。但是何雨婷却没看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汪静书身侧站着的金琳。炙热的目光,看得金琳万分的不自在,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给她的目光烧出洞来了,无奈之下只得咳了一声,希望对方不要这么无礼。 汪静书皱眉道:“正是。” 何雨婷狠劲儿地扯了扯长鞭,但是又如何扯得动,急得面红耳赤,骂道:“你还有脸提我爹,若不是因为你们,他会被老爷子关起来吗?你这个朝廷地走狗,到底跟我爹说了什么?害得他惹怒了老爷子!” 何雨婷收回了长鞭,知道自己不是这伙人的对手,又是羞又是气,眼眶顿时通红,泪珠在眼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落下来。“你还抵赖?我爹从来都说他是支持票盐法的,以前说这个,老爷子怎么没把他关起来?定是你们几个使了什么坏!” 何雨婷瘪了瘪嘴道:“还说没有?盐帮的兄弟都说我爹投kao了朝廷,所以才被关了起来,你还敢说没有?” 何雨婷没想到汪静书会突然火,被他吓住了,但是一愣之后,细想汪静书的话,又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自家的爹爹怎么可能背叛老爷子投kao朝廷呢,这中间难道是有什么人挑拨离间? 第一百零一章 秘密 再说何雨婷回到盐帮后,直奔老爷子的院子里去了。 门房说老爷子不在房间里,大约去了后园的林子里。何雨婷平日里是最受宠的,可以说整个盐帮上下,老爷子除了喜欢他的男宠,最喜欢的便是何雨婷了,其余的若干儿子,喜欢程度还不及何雨婷。所以门房也不向她隐瞒老爷子的行踪。 何雨婷一跨入林子,老爷子就看见她了,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虽然自家老爹被关起来了,但在何雨婷看来,这都是家庭矛盾,爷爷教育爹,正常得很,所以心里一点埋怨也无,见到老爷子招手,笑眯眯地走了上去,撒娇道:“老爷子,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何雨婷也不笨,心说刚才没见你有半点伤心的样子,这会儿倒伤心起来了?不过,老爷子的面子终究是要给地,何雨婷顺着他的话答道:“老爷子。我爹想杀小鱼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是受了什么外人的挑唆呀。你把我爹关在密室里,就为这个呀?” 何雨婷撅嘴道:“老爷子。你也就别装了,这里就咱们爷孙俩,你装给谁看。你要是当真那么舍不得小鱼,怎么会放他出来让我爹抓着?你说说,到底为啥把我爹关起来?” 盐帮的事儿其实挺复杂的,那二当家的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送了老爷子一个男宠,也就是现在埋在地里小鱼,何雨婷知道老爷子其实早就不好这口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还是收下了这个男宠,一副万般宠爱的模样,闹得盐帮上下皆知。只有何雨婷知道,老爷子好几次背地里吐得不得了,但是人前却依旧是一副恩爱地模样。 只是,有些事这爷俩明白,何雨婷的老爹却并不明白,而且他又是个凡事都要追查到底的性子,小时候就属于乖巧的好奇宝宝,最爱问的就是为什么。所以,老爷子很多事情都不敢跟他讲,只要一讲,他必定会追问到底。 老爷子摇头笑道:“你知道什么呀,这个小鱼虽然嚣张,但还是可以应付的那一类,他这一死,指不定二当家会送个什么样的人来。至于你爹,你就不用替他求情了,这回不关他一年半载的,他别想出来。” 老爷子白了何雨婷一眼道:“你也快跟你爹一样地笨了,你当我会害他吗?这事儿就先不说了,我且问你,你去杭州衙门见过钦差了?” 老爷子笑道:“怎么,看上钦差了?” “爷爷看孙女婿?”老爷子取笑道。 老爷子拍了拍何雨婷地肩膀,笑道:“好好好,不取笑你了,见吧见吧,你改天大张旗鼓地把他们带进来,我且见见他们。不过,若是帮里地弟兄问你带他们来做什么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见老爷子说什么自己的心上人,何雨婷便想到了金琳那张带着笑的脸,顿时脸红得要滴血似地,又听了老爷子的耳语,高兴得直点头。 第一百零二章 seyu熏心的老爷子(shang) 第二日,何雨婷又亲自跑了趟杭州府衙,对汪静书和金琳说,老爷子新死了男宠,没心思见他们。 汪静书和金琳万分失望,何雨婷见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但是脸上却绷得正正经经的,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何雨婷笑了笑道:“其实也不难,大人知道,老爷子是喜欢……喜欢漂亮男人的,我看你们几个相貌都胜过死了的那个男宠,只要肯牺牲一下色相,老爷子保管对你们的话言听计从。” 何雨婷咬着嘴唇笑了个够本,然后才解说道:“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说过要你去给老爷子当……当男宠,我的意思是,我且带你们进去,然后对老爷子说说,老爷子喜欢漂亮男人,肯定会见你们的,到时候,该怎么跟他说,就全看你们自个儿了。” 汪静书对何雨婷点头道:“那就劳烦姑娘带我们去见见老爷子吧。” 进了庄园,何雨婷把汪静书与金琳等人带进了等待厅。命丫鬟们给他们送来了茶水点心,然后去找老爷子询问是否要见这几个人。 何雨婷只得点了点头。老爷子眯着眼睛笑道:“都说这次朝廷派来的人长得俊俏非凡,老头子今天就要开开洋荤,尝尝钦差的滋味。我等不及了,快去叫来我看看。” 老爷子捶着胸口郁闷道:“先前你送小鱼给我,我便是听了你说的,没有操劳过度。都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下,他就去了,我这心里呀……” 老爷子眯了眯眼,摆手道:“罢了罢了,长得一样的,终归不是同一个人,免得我这把老骨头见了他还伤心,还是先见识一下钦差吧。” 汪静书刚要开口。就听老爷子哈哈笑道:“哎呀。果然是俊俏非凡哪,我喜欢。哈哈,我喜欢,那个,你,过来坐我旁边,让老头子仔细瞧瞧。”老爷子指着金琳呵呵笑道。 金琳想了想,决定赌上一赌,世人都说这老爷子**熏心,见了漂亮男人就想占为己有,但是,实际上他总共也只有过两个男宠。 如果这位老爷子真的如传言般的**熏心,凭他的权势,这十几年地时间里,他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后院里总共才有两个男人?而且,这两个男人都死于非命,这绝对不是巧合。 于是,金琳对汪静书打了个眼色,汪静书很默契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金琳的想法,就像很多时候金琳也知道他的想法一样,这种默契仿佛是天生的。金琳抬脚朝老爷子的座位走去,不过,她给汪静书倒是递了眼色,却忘了安抚身后的舒同,才刚走了一步,舒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老爷子握着金琳的手,笑得眉眼都快缩到一堆了,赞叹道:“真是标致啊,真是标致啊,你是钦差?” 老爷子笑道:“副使啊,那就好,那就好,来,送你个见面礼。”说罢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塞到金琳手上,笑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金琳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颗血红色的血玉雕成的心,这种遍体通红的血玉十分珍贵,但是,老爷子为什么平白无故地送这么个盒子给她呢?难道这盒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如果有,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零三章 seyu熏心的老爷子(下) 金琳疑惑不解地看向老爷子,但是老爷子仿佛没看见她疑惑的目光,只看了盒子一眼,然后笑着问道:“怎么,喜欢吗?”金琳只得答道:“喜欢。” 老爷子转头对二当家文清笑道:“文清哪,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比起小鱼来如何?” 金琳听到二当家说的放心二字,顿时明白了老爷子送她这个礼物的意思了。盒子里放玉雕的心,就是放心的意思呀,老爷子的意思是,让自己相信他,放心,他不会害自己,是这样吗? 文清点头道:“老爷子说得是,文清欠考虑了。” 汪静书有些懵,还没弄懂老爷子是什么意思,金琳却是明白的,装作伤心的模样大义凌然地说道:“静书兄,你便用我来换票盐法的实施吧。为朝廷牺牲,我心甘情愿。” 老爷子笑道:“想不到老头子我眼光还真是不赖,一挑就挑了个皇亲国戚,这样说来。老头子我也不敢留你一辈子,你只消在这里陪我二十天便好。钦差大人意下如何?” “十五天。” 二当家文清见这二人轻而易举地便谈好了人肉生意,心里颇有些诧异,况且老爷子的意思是,那个国舅用十五天便换了票盐法的实施,那怎么行。 老爷子皱眉道:“文清说得甚是,老头子也不能因为一点个人感情就置盐帮的兄弟于不顾啊,这该如何是好?” 二当家文清嘲讽道:“你一个小小地钦差。凭什么保证朝廷的事情?” 二当家文清笑道:“不如让这位钦差大人求一张免罪的圣旨,让朝廷承诺绝对不会对盐帮动手,拿到圣旨后再施行票盐法,老爷子意下如何?” 汪静书点头道:“也好。不过如此。聂副使便等圣旨下来之后再来吧。” 汪静书皱眉想了想,顿时明白老爷子说的“出些差错”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怕把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情谋害金琳的性命。 “如果老爷子准我三五天来看望副使一次,那我便没什么意见。” 老爷子点头道:“钦差大人担心副使的安危,老头子也能理解,那就这样办吧,你三五天来探望一次。不过,你派回去请旨地人最好快些,否则老头子可等不及哦。” 老爷子摇头道:“这票盐法对盐帮也没害处,老头子我也就好这一口了,文清也是知道的,若是朝廷真的下旨免盐帮的罪,不追究从前的旧事,那老头子也乐得换个美人归。” 老爷子眯了眯眼道:“那老头子可就管不着了,十天里圣旨不到的话,老夫就强行要了那小国舅,想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离开老爷子的园子后,文清便唤来了几个得力地属下,对着他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吩咐了一通,最后叮嘱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定不能让朝廷地人请来圣旨,他派出一个,我们杀一个,派出两个杀一双,如果漏了半个人过去,你等便提头来见!” 第一百零四章 桃花树下 盐帮的客房里,舒同闷闷地问道:“为什么要留下来?我看那个老爷子就色得很。” 金琳笑着瞪了他一眼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再说,如果我不肯留下来,朝廷和盐帮的僵持肯定还会继续,到时候那五万兵马到达杭州,第一个对付的便是盐帮,这样一来,坐收渔人之利的,就是钱塘节度使了。” 金琳笑道:“好了,别不高兴了,我猜老爷子对我根本没兴趣,他只是想利用朝廷清理门户而已。” 舒同吃了一惊,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而且,因为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所以他格外的小心防备,在这种刻意的防备下,老爷子还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可见他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这还是舒同闯荡江湖以来,第一次遇见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这叫他如何不惊讶。 老爷子笑道:“好好好,无恨哪。走,跟老头子一起去看看桃花,咱们这个岛的桃花,可是整个杭州最漂亮地。”说罢,转身朝外走去,金琳自然是跟了上去,舒同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老头子得意地问道:“怎么样,老头子的桃花不错吧?” 舒同沉声道:“好阵法,好气派。” 老爷子奇道:“这位小哥儿也懂地奇门遁甲?” 正是因为以前见过,所以舒同才知道这阵法是不可能破解的,因为触地阵眼。有可能是一棵草,一朵花,或者一根树枝一块石头,而且每次触的阵眼可以不同,根本无任何规律可言,完全凭的是布阵者的爱好。不过,好在如此厉害的阵法,主的是防御而不是攻击,防御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是却没有半点杀伤力。 进了桃林,老爷子突然转过身,眼中精光一闪,一言不地拔地而起,单手成掌,掌风夹杂着桃花瓣,朝舒同袭来。 老爷子本是想试试舒同的水深水浅,谁知道一掌过后却起了战意,他已经几十年没遇见过接了他一掌还能好好站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了,虽说他那一掌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也足够让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够呛了。 舒同知道老爷子是有些不服气,想要切磋切磋,所以并不着急,沉着地摆开架势接招,但是金琳却不知道习武之人的古怪癖好,只道老爷子要杀舒同,在一边急急地骂道:“死老头儿,你要是敢动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与舒同不相上下地过了十几招后,已经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舒同还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老爷子到底是老江湖,心想再这么打下去,自己只怕是要输得很难看了,于是虚推了一招,然后赶紧地跳出了战圈,喘气儿道:“哎呀,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金琳见舒同似乎没有受伤,这才住了口,连忙地跑到舒同身边,上下地查看了一番。“我没事。”舒同握住金琳上下摸索地手,冲着她感激地笑了笑。 金琳当时骂人也是一时心急,这会儿被老爷子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出来,顿时觉得面上烫得厉害,连头都不敢抬了。老爷子见她这样,也不再说,而是转了话题道:“老头子最近听说朝廷向杭州派了五万精兵,无恨,你且说说,这五万精兵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脸色沉了下去,眉头皱起怒道:“你是说,朝廷是要剿灭盐帮?”!~! 第一百零五章 盐帮那些事儿 金琳连忙把皇帝此次委派钦差前来的初衷给老爷子细细地解说了一遍,并且再三的表示,朝廷想要对付的绝对不是盐帮,但是如果盐帮硬是要从中作梗,朝廷也绝不会手软。其实,稍微懂得一点政治的人都知道,朝廷兴师动众地搞票盐法,其本身就很有争对性,当然,争对的是谁,明白的人都明白。所以,金琳也不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了,直截了当地说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皱眉沉思了一阵后点头道:“老头子估计朝廷也是想动钱塘那块地儿了,毕竟谁能由得自家的地盘儿上还有那么一块儿不服管的地儿呢。无恨倒是坦诚啊,你就不怕我与那钱塘节度使勾结起来,对朝廷不利?” 老爷子点头笑了笑道:“看来你这钦差副使还挺有信心的嘛,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朝廷要对付钱塘节度使,连我这种江湖中人都能猜出来,那钱海涛如此精明,会不知道?但是你可听闻他有半点的动作?这人老头子跟他打过交道,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小国舅呀,你未免把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罢?” 老爷子摇头道:“这个嘛,我老头子就不知道了,不过,那钱海涛早在十几年前便在盐帮安cha了他的人手,足以见得他善于谋划,连盐帮这种小帮派他都看得上眼,安知朝廷里没有他安cha的人手?若是朝廷里掌握兵权的人便是他安netbsp;你想想看,他可不是万无一失了吗?” 老爷子笑道:“看来,无恨是吓到了?呵呵。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毕竟朝廷才是人心所向,岂是随意就能撼动的,你看历朝历代改朝换代地事儿,哪一代不是民不聊生战乱四起,你又看咱们这朝,像是要灭的样子吗?” 听老爷子的口气,对当今的朝廷还是赞誉颇多的。哪里如传言说的那般仇视朝廷。 金琳疑惑道:“可是……可是我听说……” “但是知道又能怎么办?老头子现在是进退两难,若立即表忠心愿意实施票盐法,那不就是表明了跟钱海涛过不去?他早谋划了这许多年,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只怕盐帮一对朝廷表示忠诚,立即会成为他祭旗的牺牲品,你说。老头子我能拉着整个盐帮去送死吗? 金琳沉吟了一阵后,点点头道:“老爷子说得也在理。可是,为什么不早些铲除jian细呢?” 金琳沉吟道:“只是,老爷子已经答应了,若是圣旨一下,便立即实施票盐法,八百里加急的度肯定快过朝廷的大军,到时候钱海涛只怕也不会放过盐帮吧?” 金琳诧异道:“难道二当家便是钱海涛派来的人?” 金琳拱手道:“若是这样,在下定当将老爷子的仁义奏明皇上,求皇上嘉奖。” 入夜,金琳枯坐在灯前,还在思索老爷子地话。想不到一个江湖帮派,竟然也如此地复杂,看来,江湖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舒同见金琳皱着眉,一脸地沉思,勾了勾嘴角上前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了,那钱海涛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吧,他成不了事的。” 舒同脸色变了变道:“其实,钱海涛所倚仗的人,你我都认识,他没实权的,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舒同正要开口,突然皱了皱眉按住金琳的肩膀道:“有人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大战前夕 舒同抬头望着屋梁,把桌上的茶杯扣在手里,打算当暗器掷出去。 房梁上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师叔,不要扔,是我。”听这声师叔,舒同立即明白是谁来了,笑骂道:“下来,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笨贼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道:“没办法呀,防备太严实了,有些消息我又不好去告诉那位钦差大人,只能潜水过来找你们了。” 笨贼嘿嘿笑了一声,然后神神秘秘地道:“你们猜我在军队里看到了谁?” 笨贼看向金琳,神神秘秘地道:“我看到聂副使的爹,将军聂东来。” 舒同看了一眼金琳,见她侧着头并没看自己,灯火摇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得到金琳对自己的不满。舒同转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问笨贼道:“他在军中做什么?是皇帝的命令?” 舒同急道:“你就这样逃回来了?”如果钱正勋真地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金琳会恨死自己了。 舒同松了口气,转头对金琳说道:“要枢密使相信的话,大概只有你写一封信,然后盖上副使地印鉴。这样他也许会信。” 写到半夜。才总算是写出了个大概。金琳之前没练过毛笔,虽然硬笔书写还算是字迹清秀。但是用毛笔写字全不是那么回事,写得有些东倒西歪的,不是头大脚小便是头小脚大,总之看起来毫无美感可言。好在聂无恨本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如今金琳写的这字,倒是符合她的身份。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后,金琳掏出副使的印章,朝上面哈了口气,然后狠狠地盖了上去。 送笨贼离开后,金琳默默地洗漱了一番,然后自行上床睡了。 其实金琳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这感觉就像上辈子跟她的那个他闹了别扭一样,他不认错不道歉,她便会一直堵着气。在金琳看来,舒同这样做完全是榆木脑袋,食古不化。他包庇聂东来,将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难道他不知道吗?国家安危和私人恩怨放到一起,他居然还会选择私人恩怨,这未免太滑稽了,而且,受到聂东来那贼人恩惠的还是他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他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两天后,笨贼又潜水回来了,这次带来地是好消息,聂东来已经被扣押了。 钱正勋夫妻俩本就是嫉恶如仇的人,见聂东来拿着朝廷的俸禄居然勾结叛贼,心里气得不得了,但是就算夫妻俩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冲动行事,钱正勋只是命人将他扣押了起来,严加看管,连夜写了八百里加急奏折回京,让皇上彻查此事。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一手提拔的爱将,居然会背叛朝廷。 钱正勋一到达杭州,便接管了杭州的城防以及杭州府的士兵,将这些人临时性地收编在自己的队伍里。 盐帮闹事的事情似乎到此便落下了帷幕,杭州城的百姓们一片欢腾,原先停了的市集重新开通了,人来人往比从前更为热闹,票盐法实行后,盐价并没有上涨,而且盐的质量比以前更好了,这样一来,百姓们自然拥护票盐法,拥护朝廷。整个杭州城,军民空前地团结,甚至还有百姓朝军营里送鸡蛋送米送肉的。 第一百零七章 画中人 钱塘节度使钱海涛原本是计划只要聂东来那里得手了,自己这边就举事起义,然后占领杭州,直逼汴京。但是,现在他只能感叹:天要亡我了。 不管他反还是不反,朝廷都不会再容他占着钱塘了。反,便是轰轰烈烈地死,不反,便是窝窝囊囊的死。不过,反的话,他一手带出来的几万士兵也会跟着陪葬,不反的话,这些人还有一线生机。究竟是轰轰烈烈地去死,还是窝窝囊囊地为他人留一条后路,这两难的选择让钱海涛犹豫不已。 柴仁雅因为得了赵乾的密令,一直在罗子衿跟前晃来晃去的,总惹得七公主一肚子的醋,所以罗子衿早就烦柴仁雅透了,见金琳来约她,只以为这二人之间有展前途,于是兴高采烈地放了柴仁雅的假,还特地拉着舒同,让他陪着自己喝酒,给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柴仁雅因为进了军队,所以以前爱穿的那身红色官衣也不能穿了。军队里的将领穿的统一是黑袍银甲,柴仁雅因为身怀武艺。穿重甲对她来说反倒是累赘,所以铠甲做了简单化处理,除了肩甲和护心镜以外,其余部分都去掉了,只余下一条银色的腰带。她出门也没换衣裳,就是一身轻甲,看上去英姿飒爽。很是抢眼。 这二人走在一起,男的相貌温软如玉,身姿如水。女的英气勃勃,顾盼生辉,着实地让大街上的男女老少们饱了一把眼福。在她们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位红衣少女,迎面而来的路人们见了她,都纷纷地让开一条道。没人敢kao近她身边三尺以内。 初时。见到金琳和舒同出来。何雨婷顿时觉得机会来了,满心羞怯地跟在那二人后面。她是知道舒同的厉害地,所以跟得很是讨巧,远远地缀在哪二人身后。舒同满怀心事,居然没有现她。就这么一路跟到了大营里,出来时,居然就换成了女伴,何雨婷的心里难受极了,只得拼命地安慰自己,他们在一起,一定是谈公事,谈公事。 金琳和柴仁雅进了茶楼后便问掌柜的要了个雅间坐了,那雅间是kao着街面儿的,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金琳点了茶水后,兴致勃勃地看向窗外,心想,这可不就是一副活生生地清明上河图吗。街上的行人、路边的小摊贩、远远的运河、河上的船只,虽然地点不同,但是意境真的是一模一样。 “怎么了?长得是很俊俏,不过不及你。”柴仁雅抬眼朝外看了看,她对这天天看惯了街景可没什么兴趣。 柴仁雅笑道:“你这人真奇怪,大义灭亲得这么有兴致,罢了,你别去,我跟去看看就是了,你这一身儿,一出去定给人瞧见了,就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后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先回去。”说罢,匆匆地下了楼。 门外传来店小二焦急的喊声:“姑娘,这雅间已经有客人了,您不能进去,姑娘!”接着,房门被大力地推开了,门外站着身穿红衣地何雨婷。 那店小二大约是个外乡人,所以不晓得何雨婷的厉害,抬手就要推她出去,多亏金琳及时地说道:“小二哥,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再去添个杯子来便是了。”店小二出去后,金琳又对何雨婷笑道:“何小姐来这里是找我的吗?” “老爷子放了三当家的没有?”金琳笑着问道。 两人又说了一些盐帮的近况,在金琳觉得快要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柴仁雅总算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真xiang(shang) 柴仁雅进了门,见雅间里多了个人,满肚子想说的话却不得不咽了回去,只得站在门口拼命地给金琳递眼色。 金琳心里也是着急得很,看了看柴仁雅,又看了看何雨婷。 房门掩上后,金琳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探听出来了吗?” 金琳皱了皱眉道:“是钱海涛的儿子?那钱海涛可还有兄弟?”如果那个年轻人不是聂东来的儿子,就很有可能是他的侄子,如果不是这样,没理由不相干的两个人会长得这么像。 金琳喃喃地道:“小将军,二十多年前……聂东来难道就是钱海涛的弟弟?” 金琳楞了一下,然后冷笑道:“不是指不定,而是肯定,仁雅。你不相信他们是兄弟?” 金琳心下感动,微微一笑道:“仁雅,谢谢你。不过,有的事情还是弄清楚真相的好,至于我会不会被株连,皇上自然会明断,仁雅,帮我个忙,去探探钱海涛地府邸好不好?” 只是,这刺探之事无法白天进行。柴仁雅送金琳去了大营,然后又陪她去了趟杭州府衙,跟舒同借了笨贼,准备夜探钱府。 “你小子哆嗦什么呀,我有那么吓人吗?”穿着夜行衣的柴仁雅并没有蒙面,黑色的衣衫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长利落地束在脑后,完全是一个武装美人,跟吓人半点也扯不上关系。 柴仁雅干脆将头凑到笨贼地面前,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柴仁雅仰头哈哈大笑了一番,然后安慰笨贼道:“你瞧,我现在穿的也是夜行衣,要去干的也是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会儿我也是贼,你还怕吗?” 柴仁雅笑道:“走吧,不怕了就好。” 钱海涛大约五十岁左右,长得与聂东来颇有些相似,都长着狭长的凤眼,只是钱海涛没有蓄胡子,看上去文静且儒雅,不像逆贼,反倒像儒生。钱海涛身材高大,穿了一件没有束腰的墨绿色长衫,神情疲惫,负手站在一副图画前,许久不语。 那叫耀祖的年轻人摇头道:“狱卒说他是朝廷要犯,没有钦差大人的许可寻常人是不能探视的,父亲,那人是谁呀?为什么会被关在大牢里?” 钱耀祖奇道:“那人明明姓聂,又怎么会是父亲的弟弟呢?” “说来话长。那人不只是为父的亲弟弟,还是你和念卿的亲生父亲啊,你稍安勿躁,且听我说。” 钱耀祖接口道:“辅国大将军!孩儿怎么会是辅国大将军地孩子,谁都知道,他地女儿是皇贵妃,儿子是钦差副使。” 钱耀祖脸色灰败,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钱耀祖低头思索了半晌,然后猛地抬起头问道:“父亲,你说副使大人和贵妃娘娘是抱养的,那他们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来认回他们?”!~! 第一百零九章 真xiang(下) 钱海涛苦笑道:“你父亲为了你们的安危,又怎么可能留着那双孩子父母家人的命,容他们找来?” 钱耀祖的脸色又白了三分,有些害怕地小声问道:“他杀人了?”像他这般锦衣玉食长在富贵人家的孩子,莫说是杀人,就是连半点血腥也没见过,所以听闻自己的生生父亲为了抱养两个孩子,就灭了人家满门,一时难以接受。 钱耀祖惨然地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吴越的江山?父亲,吴越的江山便这般重要吗?如今国泰民安,我们却要挑起战争,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骂吗?” 钱耀祖低声辩驳道:“父亲,你何苦还在做着复国的美梦呢?老百姓才不管他们的国主是谁呢,如今他们都过着富足的日子……” 钱耀祖抬起头。喊了一声“父亲”,但是钱海涛却不再看他,起身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道:“出去!” “师爷,钱某现下该如何是好?若是拼死拼活地打江山,就算侥幸打赢了,你看耀祖他是做明君的料吗?若是不打,钱某祖祖辈辈经营了百十年地基业。难道就拱手让给赵氏?”钱海涛一脸颓然地坐到kao椅上,闭着眼睛说道。 钱海涛点了点头道:“师爷说得是,只是,不管我反不反,朝廷都是容不得我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争!” “只是,就这么降了,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啊,哎,让我再想想!” 这二人轻手轻脚地下了屋顶。一路飞奔着回到了钦差行馆。金琳还等在大厅里,柴仁雅觉得这事儿只告诉副使还不够。又把已经睡下地钦差大人叫了起来,这么一闹腾,睡下的各人都起来了,聚在大厅里听柴仁雅讲述她亲耳听到的消息。 只有金琳反倒还没什么表示,因为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真相大白,反倒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难过了。钱海波总归是要受到惩罚的,幸运的是,他跟自己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没有半点亲情,甚至还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份惩罚,怎么也波及不到自己地,并且,自己也不会因为见到他人头落地就伤感,相反的,只怕还会为此感到愉快吧? “钱大人说得甚是,如果能不废一兵一卒便拿下钱塘,于朝廷于百姓都是好事啊。下官这就修书一封,还请钱大人派两匹快马送信。” 十几日后,朝廷的圣旨总算到了。圣旨里,封钱海涛为吴国公,享正一品俸禄,世袭罔替,封钱耀祖为世子,封钱念卿为朝阳郡主,赐婚给五王爷赵瑞为正妃。这圣旨可以说对节度使一家是十分宽容地,半点也没有追究他们意欲谋反的责任。 圣旨到达后,为了缓和节度使与朝廷之间的矛盾,钱正勋认为应该先颁布恩旨,缴了节度使的兵权,然后再问斩钱海波。众人都觉得这个提议好,于是将第二张圣旨先瞒了下来。 钱海涛本是不愿接旨的,汪静书念完圣旨后,他迟疑了一阵。但是,他身后的钱耀祖却率先跪下谢祖隆恩了,随后便是一些在场地将领们,以及士兵护卫等,钱海涛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人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足以见得自己民心已失,再做抗争也是枉然。于是,也认命般地跪下,接了圣旨,谢主隆恩。 钱正勋带着军队回京了,但是钦差与副使却留了下来,军队是走6路地,钦差却还得走水路回京,而且,还有一个聂东来关在杭州府衙的大牢里呢。 第一百一十章 分别 聂东来在菜市口斩示众那天,金琳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去。 虽然没有感情只有仇恨,但是那毕竟是自己认识的,曾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好几个月的人,熟悉了那张脸所传达出来的冰冷,熟悉了那个人对自己冷言冷语,虽然不喜欢,但是也算是一种习惯了,这样一个熟悉的人,实在是不能忍受他在自己面前身异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刚到午饭的饭点,去围观行刑的人便都回来了,除了舒同。 金琳听到聂东来被劫走了,方才一直堵着的心仿佛一下子就通泰了,但是这通泰也只维持了一秒,一秒之后,她的全身就紧绷了起来:“什么?你说……你说舒同劫走了聂东来?” 金琳呐呐地道:“跑了?他们……他们没受伤吧?” 金琳松了口气,绷紧了地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脑子也转得动了,“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跑了吗?” 金琳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大门口就开始走神了。上午舒同出去的时候,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如今他劫了法场,大概便不会再从这个门回来了吧?好小子,居然一声不哼地就去办了件这种事情,事前连招呼都没打个,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如果能再见到他的话。 金琳一直盯着大门。盯得久了,眼睛便有些涩了,抬头才现一屋子地人都看着她,于是打了个哈欠笑道:“困了,我回房间去眯会儿。” 伤心归伤心,金琳也只在屋里呆了一个时辰,肚子饿了,便去厨房里找饭吃,吃饱之后,回房间真的睡了一觉,醒来后才觉得,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后,会显得如此空旷寂寞,再多的人都无法填补他离开后留下的空白。 船队决定在两天后出,这几日汪静书一直忙碌于接收各地官员送来的贡品,这些都是臣子或者富商们进贡给朝廷的各地特产或者名贵物件,回京后要直接呈递到御前地。其余人等则抽这个时间,去杭州的集市上大量采购各种杭州特产,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带回去。 入夜后,金琳熄了灯刚刚睡下,正迷蒙间,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嘴,刚想惊叫,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道:“别怕,是我。” 舒同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来是跟你辞行的,我暂时不能跟你一起回京了,你在京城里等我,等我安排好这些事情,就去找你。” 舒同低声道:“你……你别这么说,我也是不得已的。” 舒同静默了一阵,然后答道:“我本是不想出手的,可是,我在刑场看到你父亲……” “好吧,不是你父亲。我在刑场看到他,头胡子已经全白了,眼睛里半点神采也没有,跟死人似地,我想起家父形容他二十几年前的样子,红衣黑甲,意气风,领着一队人马,将那群武林败类杀得丢盔卸甲,那时,何等的威风。” 舒同道:“是的。我知道你恨他,但是……” 舒同握着金琳的手,急道:“你别说气话,我把他送去安全地地方后便会来找你,你等我。” 舒同见她松了口气,喜道:“你不怨我了?” 这两人都以为,此一别顶多三五十日,不用多久,便可以重逢,谁知,此一别,竟然用了半年多,而且,再见之时,却又是分离之时了。 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开始,更新最后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得见 回程的旅途与来时截然不同。 来时顺风顺水,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到了杭州,回去却逆水行舟,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 来时有刺客袭击不断,一路热闹非凡,回去却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半点不和谐的风声了。相反的,各船的气氛相当的融洽。 李裳雪跟着船队回京,虽说李叔涵的托辞是让她去京城开开眼界,但是谁都知道,他已经认定汪静书做女婿了,修书一封,让李裳雪带着,等见到宰相大人,便亲手交给他。李裳雪和汪静书虽然关系还未见明朗,但是这中间你来我往,二人随时脸红羞涩的模样,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金琳趴在船头地栏杆上,狠狠地叹了口气道:“这春天不是都已经过了吗?” 接下来便是七福宣读圣旨,汪静书升为正二品知枢密院事,金琳升为正三品枢密直学士。虽然金琳的官职在杭州时便升过了,但是再重新宣读一次。一来有些昭告天下的感觉,二来也可以安抚金琳的心,让她明白,朝廷绝对不会因为聂东来的事情对她有什么看法。 宣过旨后,赵乾又表扬了此行一干人等,然后便说让他们先回家休整,晚间在皇宫里设宴,一是接风洗尘。二来就是庆功。赵乾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先行离开后,宰相汪必清这才喜滋滋地迎了上来,拉着汪静书地手上下打量,又见到站在他身侧的李裳雪,一张老脸笑成了盛开的菊花。 聂东来虽然逃跑了,但是毕竟是逆臣,按道理来说,他的府邸是要查抄充公的,不过。金琳站在大门口时便现。原本门头上的将军府三个字,改成了学士府。敢改这个地,除了赵乾还能有谁? 管家笑道:“老奴原本担心老爷回来了老奴会认不出来,皇上说老爷跟贵妃娘娘一幕一样,老奴见了老爷,这才晓得皇上说得的确没错。”管家的声音虽然努力地想醇厚一些,可是仍然掩饰不住那股子尖细,这是一种很有职业特色的嗓音,再加上他说话行动间天生的谦卑,金琳一下子便猜出了他从前的职业。 不过,金琳不喜欢戳人家伤疤,而且对家里用的人也不挑剔,原本配给她地四个丫鬟,如今虽然只剩下两个了,但是她也没想过换人。“管家,不用叫我老爷吧,我又不老。”金琳勉强笑着。 金琳忍住笑道:“不不,那我以后叫你来管家好了,我不喜欢老爷这个称呼,来管家可以在少爷或者大人中间选一个。”来福,上辈子里,许多人家的狗狗就叫这个名字,若是直呼其名,会让人觉得是在招呼一条狗。 金琳暗笑道:风水好?若是真地风水好,聂东来此次只怕已经成事了,可见风水未必好啊。“有劳来管家了。” 房间里的确是按照原来的摆设来摆放的,不过由于这个房间比原先的房间大了不少,所以空余的地方便用了一些金琳从来没见过地古董玉器来填充,多出来地东西比她原本的家底名贵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暴户地家似的,虽然金琳并不十分喜欢这种感觉,但还是有些感动。虽然诛九族她未必会算在九族以内,但是如果赵乾要把这些从前的赏赐都没收充公,那是完全说得过去的,而且整个聂府里面的东西加起来,抵得上好几个月的国家税收了。 但是,金琳并没能见着聂无忧,守在门口的大太监说,贤妃娘娘已经闭门谢客三个多月了,除了皇上以外,谁也不见。金琳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皇帝你就见得,自家的妹妹就见不得了?这是什么道理?于是问道:“便是我,她也不见吗?” 【这本书不会太监,这点我保证,已经快要完结了,太监了我自己都会觉得可惜。另,这几天没有更新,实在是无奈。具体原因不好解释,不过我尽量每天更新,如果等不及的朋友,可以等到完结了再看,谢谢各位支持。】!~!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有对策 延寿宫里,赵乾正在低头批阅奏折,听七福禀报说聂大人来了,忙吧手里的奏折放到一边,整了整自己的龙袍,等着金琳进来。 金琳进了正殿,远远地要按规矩行叩拜大礼,不过还没跪得下去,赵乾就已经喊了免礼,金琳本也不想跪,听赵乾喊免礼,赶紧站了起来。“皇上,贤妃娘娘的身体可是已经很糟糕了?” 金琳奔还想再问,但是看到赵乾支支吾吾地样子,心知他必然有所隐瞒,虽然他是自己姐夫,但是他更是一个帝王,他不想说的事情,还是不要追着问的好。“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金琳拱手行了个礼道:“臣谢皇上恩典,臣想辞官。” 金琳摇头道:“回皇上,没有谁为难臣,是臣不想做官,想云游天下,所以……” 赵乾心里那个气呀,盼了这么久,总算盼到他平安地从杭州回来了,纵容手下放走朝廷钦犯。他扣下了不少弹劾他地折子,就怕他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可倒好,才回来就想着要走。赵乾气他不识好歹,更气自己这般地放不开,听说他要辞官,连禅让这种能导致天下动荡的话都说出来了。 “是,臣遵旨。”金琳恭敬地拱手。赵乾见他似乎是打消了辞官的念头,终于松了口气。唤了七福进来,让他带金琳去宴会的大殿。 赵乾摇头叹道:“不是。六弟。你说在朝中做官有什么不好?好吃好喝的,又有朕护着,为什么他还要辞官,说是去云游什么天下?” 赵乾叹道:“你我都明白。可他就是不明白啊。” 赵乾见他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摆手道:“你扯到哪里去了,朕不是那样的人。”说罢,又叹了口气道:“这辈子,朕算是……哎,栽在他手里了。” 赵乾笑道:“如果真地那样,朕还不如放他去云游四海呢,起码还有个念想,弄得不人不鬼的放宫里,什么念想都没了,好了,不说了,随朕去赴宴吧。” 金琳被大臣们灌了不少酒,若不是她早早地便趴到桌上装醉的话,这场宴席只怕是不能善了,明面上说着恭喜的话,暗地里却恨不得让她醉死在酒桌上的人不在少数。宴席散后,金琳由太监领着出了宫门,宫门外有来管家派来的马车等着。 尽管她已经富得不得了了,但是见到值钱的物件,还是禁不住的欢喜,但是,金琳只欢喜了一下,就想到,聂无忧不见自己,却送了这么一盒珍珠,这是个什么用意?再看了看盒子,金琳现盒子的厚度比珍珠的直径要大一些,莫不是还有夹层? 金琳打来信封,取出信来。字是竖着写地,当然,足以见得聂无忧不是穿越来的。 金琳取开灯罩。将信纸和信封一起烧掉。原来,三年前聂无恨性格大变,便是知道了自己是替死鬼。原来,聂无忧早就知道自己其实是女儿身。知道聂无忧怀孕了,金琳还是有些难过,御医说过,她生产会很危险,极有可能为此丢掉性命。虽然她和聂无忧的感情并没有到姐妹情深那个地步,但是她毕竟是这个身体在世上唯一地亲人,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路是她自己选的。自己只能祝福她。 第二日开始,金琳每日上朝都会带些库房里地珠宝出去,每日下朝后必然会在赌坊里输个精光。这条消息让赵乾苦笑不得,虽然恼他无所事事,但是心知他已经打消了辞官的念头,便也略略地放心了些。 金琳笑道:“我都还没急呢,你急什么,慢慢来,一下子拿得太多了,会让府里的人起疑心,到时候走不掉就麻烦了。” 时间慢慢地过着,一个月后,金琳私库里的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些名面上的东西金琳并没有动,真金白银她都留着,足够这一院子的仆人们过个富足地晚年了。 那小厮是在金琳提出辞官后来管家给安排的,说是堂堂的一家之主,出门没有个随从不像样子。金琳知道这是监视自己的,如果不让他跟着,反倒惹人生疑,于是也就同意了。 金琳怒道:“你这个霉虫,都怪你跟着我,我才每天都输钱,你要是再跟着我,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快滚!” 说罢一夹马肚子,缰绳一勒,便出了御街,朝城外奔去。那小厮就算再不甘愿,又哪里追得上飞跑地马,只得飞快地回去给来管家报信去了。 【明天开始日更,爆了,俺爆了,十五天左右完结,谢谢大家支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劫难逃 金琳策马出了城,跑了一阵后来到计划中的河边,那里极少有人去,却有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等在那里,见到金琳立即迎了上来,笑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师弟说让我护着您一路到杭州。” 金琳点了点头,将马拴在河边的大树上,抬手就开始拖衣服,又见那小伙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顿时大窘,笨贼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他的师兄自然也不知道,这叫她如何拖得下来。 准备好后,金琳随着那小伙子上了马车,一路朝杭州驶去。 金琳那日打马离开后,那小厮没有去禀报给来管家,而是直接进了皇宫,把这消息告诉了皇帝赵乾。赵乾心知糟了,连忙派人去追,不过这一耽误,又哪里追得到人,天黑时,只在河边找到了她的马,和拖下来的衣裳。 赵乾怔住了。思想停顿了半晌后,总算是恢复了运转。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衣裳,心里思索着赵坤说的话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这家伙,为了离开自己,居然弄这么出诈死的戏码,害自己伤心不已。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混蛋!”赵乾将衣裳扔到了地上,恨得咬牙切齿。 赵乾叹道:“出了汴京,天大地大,又如何抓得住他?” 赵乾将身体kao在椅背上,摆手道:“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吧,朕一遇到他的事情。心就乱了。什么头绪都没有了。不过,你要记得。不要伤害他。” 再说金琳这边,出了汴京城后便扮成做生意地落魄商人,那小伙子扮成车夫,一路驾着马车,朝杭州奔去。只要到了杭州,金琳便安全了,盐帮老爷子那里总有她的安身之所。只是,离开汴京才三天,路上便有了关卡,他们驾着马车,只能走官道,根本避不开关卡,好在值钱的容易暴1ou身份的钱物笨贼早就带走了,所以连过了若干个关卡都没有被人现。 尽管前面的那些关卡都持有金琳地画像,但是画像与真人毕竟有区别,所以金琳得以侥幸逃拖,这次遇到了熟悉她的六王爷,可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了。赵坤只一眼便认出了金琳,咬牙切齿地笑道:“聂大人可是输得太厉害了,落魄到这步田地了?来,跟下官回去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那小伙子也是个有眼力的,眼见赵坤身边带着若干高手,硬拼肯定不行,只得先拖身,然后去杭州找到师弟,再从长计议,于是接过金琳的碎银,装进口袋里,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道:“小地谢过这位客官了。”说罢又对赵坤谄媚道:“官爷,小的就先告退了。” 要论轻功,谁能比得过盗贼?那小伙子几个起落,便将追兵甩在了身后,只是,这四个属下也不是吃素的,眼见追不上了,便齐齐甩出了暗器,只见那小伙子的身形在空中一晃,险些落地,却又强撑着,几个起落,隐进了密林中,不见了踪影。 金琳听了毒镖二字,顿时觉得心里一片冰凉,那个人,与自己素不相识。却被自己牵连,这么轻地年纪。不久却便要毒身亡了,“你这个无耻地小人!”金琳咬牙切齿地骂道。 金琳想要挣扎,但是又如何挣扎得过,一个回合便被点倒了。这穴道被封地滋味她可是尝试过的,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一点力气没有不说,还浑身麻。 金琳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赵坤笑眯眯地倚在床头,嘲讽道:“聂大人。你不是那般的牙尖嘴利吗?吃饭地功夫也要骂人,这会儿怎么不骂了?” 赵坤这回是铁了心的想要收拾金琳,所以也懒得和她计较,见她闭着眼睛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笑道:“你现在不理我,我却不生气。一会儿你若是求我。我还是会给你机会。”见金琳还是不为所动,又道:“只是可惜这副身子。长得跟贤妃娘娘一模一样,这品性却差了这么多,可惜了,可惜了。”说罢,嘿嘿一笑,然后转身走了。 午饭过后,赵坤带了个人来。这人四十岁上下,长得一脸猥琐,见了金琳后,更是连眼珠都挪不开了。“老板去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尤物啊,比小倌店的头牌都要水灵。” 那猥琐男点头哈腰道:“小地省得,小的省得。” 那猥琐男迟疑道:“老板要在这里看着?这……这只怕不好吧?” 猥琐男点头哈腰道:“做做做,这么水灵的人,就算老板不给钱,小的倒贴钱也乐意呀。”于是,搓了搓手,朝床上的金琳走去。 眼看着猥琐男一步步逼近,金琳却全身酸软着,连挪动身体都困难。 猥琐男爬上了床,手朝金琳的脸蛋探去,赵坤冷冷地说道:“别乱摸,你只管做。”看到那张酷似聂无忧的脸被这么一个猥琐地人摸,他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出言阻止。 猥琐男心想,不给摸,那怎么调教啊?但是见老板似乎不高兴,也只得忍着,把手探向了金琳的衣襟。!~!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调jiao 这古代的衣服,实在是方便被人撕烂,朝两边这么一扯,中间便豁开了一大片,啥都1ou出来了,平日里遮得严严实实的裹胸布这会儿也1ou了出来,裹胸布下面是雪白的略略起伏的胸部。 猥琐男楞住了,这胸部虽然被缠得厉害,但是足以见得不是男子该有的。 猥琐男迟疑道:“老板,这……小的只调教男子,这女子,小的调教不了啊。” 一时间思绪乱了,赵坤只想到要遮住她,不能让别人看了去。其实找人来调教聂无恨也是他一时冲动,真的把人叫来后,却又后悔了。但是人都带来了,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只能让金琳笑话。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让那人去羞辱金琳,如果金琳求饶,他便立即罢手。 猥琐男这一声问话,唤醒了赵坤,赵坤点头道:“不打紧,我再换个人来调教她便是了。来人。”守在门外的属下进来,赵坤吩咐道:“送这位先生回去。”这人带来之前赵坤就吩咐过。出门之前便将他灭口,根本不允许他活着出去。那属下自然省得,朝赵坤点了点头道:“属下遵命。” 屋子里便只剩下赵坤和金琳两人了,金琳方才被赵坤那一下子摔得很了,这会儿半晌动弹不得,只是在心里还是有些庆幸。自己总算是逃过了眼前这一劫,至于这变态的王爷会不会再找一个专门调教女人的变态来调教自己,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目前,暂时安全了。 “来人。”赵坤朝着门外唤着,声音刚落,便有一个属下推门进来了,可见这门外守着的人还着实不少。 赵坤想了想后,抬眼问道:“你家的媳妇口风可紧?” 赵坤点头道:“这就好,叫你家媳妇来陪她些时日,本王不会亏待你。” 那属下见王爷承诺了日后不杀人灭口,便应了这差使,回家叫人去了。他知道这屋子里关的人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便再三地叮嘱自家媳妇,让她切不可多言,更不可得罪了那人,他说:你别看她现在被关着,但是日后难保不是个娘娘的命,你和她处好了,日后混个诰命也不是不行的。 再说赵坤那边,自那属下走后,便冷着脸盯着闭目养神金琳看。金琳知道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便懒得睁眼,任他看着。 金琳不想搭理他,依旧闭着眼。赵坤又道:“长得倒是一模一样,只是这心性却是差得太远了,一个云一个泥,你姐姐便是天上的云,你却是烂泥塘里的泥,还是扶不上墙的那种。” 赵坤见她不仅不气,反而闭着眼在那里笑,心里气得不行,嘲讽道:“就连笑。也一个像春风,一个像苍蝇。” 赵坤见她半晌不开口,一开口却正戳到自己地痛处,火一下子便升腾了上来。走到床边抬手便掐住了金琳的脖子,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地狗命?” 赵坤怒极反笑,松了手捏着自己地下巴道:“你说,像你这般的人,送去青楼接客,生意会不会很好?恩客不断。一天几十个客人,挣钱应该不少吧?” 赵坤还没这么被人气过,想动粗吧。又怕伤到了她日后不好恢复,想羞辱她吧,她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处处踩自己的痛脚。不过,赵坤到底是个聪明人,立即便想到了金琳的弱点,方才那猥琐男要调教她地时候,她便吓得面如死灰,这个法子定能吓住她。 赵坤见她急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却1ou出一抹猥琐的笑,这还是跟刚才那猥琐男学来的,他摸上金琳的脸,坏笑道:“这孤男寡女的,你说本王想做什么?”说完便作势要去亲她,金琳这下是真地怕了,手软软地想把胸前地衣服收拢,面色慌乱。 赵坤楞了一下,然后连忙用手指擦去金琳眼角地泪水,低声喝道:“不许哭,再哭……再哭……再哭本王便立即撕烂你的衣服。” 赵坤见金琳水雾蒙蒙的双眼看着自己,心里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再想狠却狠不起来了,只得恨恨地嘟哝道:“真没意思,哭得难看死了,本王兴致都让你给坏了。”说罢起了身来,悻悻里打开房门出去了。 “大人吩咐小的替姑娘换上。”那媳妇不卑不亢,既无刁难之色也无谦卑之态,很平常很普通的态度,这倒让金琳心里好过了一些,不至于想起自己现在是阶下囚。 金琳软绵绵地从床上撑了起来,那媳妇见她没力气,赶紧上前扶住她道:“小地名叫张淑华,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只消唤一声,小地这段日子住在隔壁。” 金琳点了点头,并不想多话,由张淑华搀扶着走到梳妆台前,任由她给自己换了姑娘的式,又换了身女装,胸前地裹胸布也去掉了,换了一件粉红色的肚兜。金琳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是赵坤那个变态差人准备的,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寒。 再说赵坤安排好了金琳这边的事务后,便去了趟皇宫,安抚尚在焦急之中的皇帝赵乾。 “皇兄,聂无恨那小子已然有了些踪迹,不过他躲进了大山里,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人。” 赵乾松了口气道:“慢慢找,不着急,你别把他逼急了,做出什么傻事来。大山里会不会有野兽?就他一个人进去的吗?” 赵坤心想,皇兄真的是痴迷了,这么明显的谎话居然都听不出来,但是表面上却安慰道:“皇兄,有一个武林高手跟他一起进的山,否则单凭他,臣弟再是无能也早捉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乾揉了揉额头,这几日担心着金琳的安危,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顿囫囵觉了,如今虽然没见着他人,但是有了他的消息,也算是宽了心了,所有的疲惫顿时压了上来,身体开始觉得吃不消了。赵坤见到自家皇兄的疲态,心疼得要命,赶紧让七福搀着他去侧殿歇息,又让七福请了御医过来。 御医说,这是操劳过度心气郁结造成的,歇息几天不怄气不操心便能恢复过来。赵坤松了口气,心想,若皇兄有个什么好歹,便要让聂无恨那小子褪层皮。 【其实很想把赵坤推倒,不过,感觉这文一直都很清水,突然改变成yd路线,有点突兀。推还是不推,这是个问题……】!~!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相望 赵坤出了延寿宫,并没有直接回他的碧玺殿去,而是绕了一大圈子的路,去了坤宁殿。 坤宁殿地处后宫,与非后宫建筑的延寿宫和碧玺殿并不在同一条直线上,反而与这两个地方形成了等边三角形,虽然从地图上看这三个地方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是要知道古代中国的造园技术讲的就是弯弯曲曲,这地图上看起来不远的三个地方,实际走起来,其实挺远的。 “宋大人,后宫乃是外臣禁地。”那侍卫客客气气地朝赵坤行了个礼。 那侍卫见赵坤如此客气,又见此处凉亭虽然位置在后宫里,但是由于离后宫其余各殿太远,所以这里鲜少有妃子前来,荒废了许多年了,如今这位宋大人要坐坐,也就由他坐坐吧,反正自己就盯着他,料想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出来。 宫闱重重。赵坤完全看不到半点意中人的影子,可他还是在那亭子里坐了近一个时辰,他觉得,就这么kao近她,心里也是舒服的。犹记得去年秋天,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她远远地走来。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秋风带动衣袂,真正如仙子一般。赵坤本就不是个好女色地人,虽说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但是还从来没遇到过能让他怦然心动地女子,除了她。 金琳已经换好了女装,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一处能照着阳光的地方,张淑华垂着手站在她身边。 金琳并不还嘴,懒懒地转身进了里间。赵坤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使了个眼色让张淑华出去,自己则跟进了里间。 金琳大惊,抬眼看着赵坤,惊慌道:“什么意思?” 金琳楞了一下神,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赵坤的意思,待反应过来后,才觉得犹如一声惊雷打在了头顶上,然后便是四肢冰冷,头晕目眩,多亏扶着桌子,才没有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去。“你……你说什么?”金琳颤声问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陌生而惶恐,朦胧而遥远,不像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却更像是来自遥远的地狱一般。 “我说,你那个小护卫,死了。” 赵坤笑道:“怎么不可能,我的人在他身上找到了将军府的腰牌。” 金琳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他日日跟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地情形来。只是,时间过了许久,所有的回忆里,都没有关于那个腰牌的半点信息。是了,舒同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戴那么一块象征着奴仆身份的腰牌呢? “是啊!怎么,你不信?”赵坤察觉出了金琳前后的变化,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没什么破绽,不可能让她觉那是谎话啊。 赵坤恨恨地瞪了金琳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半晌之后,金琳才有了一点力气,开始担心起舒同的安危来。 被囚禁的日子过得没有指望,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觉得天气越来越热。 天气转凉后的一天,赵坤又来了,这次他似乎很高兴,也不管金琳听不听他说话,自顾自地说道:“你猜我找到谁了?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了他这么久,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金琳转过头,冷冷地道:“同样的谎言说一次或许还有效,说第二次就实在是太无聊了。” 金琳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相信了,待赵坤走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但是,那笑容也只如昙花一现,他的行踪被赵坤现了,能安然的拖身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逢 第二日清早,金琳才刚起床,赵坤便来了,见到打扮停当了的金琳,笑道:“看来,你比我还心急呢。”金琳这些时日以来已经练就了一身无论赵坤如何嘲讽羞辱仍能泰然自若的本事,所以,任赵坤在旁边讥笑讽刺,她也能不动声色。 赵坤也不动怒,唤了门外的属下进来,点了金琳的穴道。金琳方才是不想说话,这会儿想说话想骂人了,却又不能说话了,只能用眼角恨恨地盯着赵坤,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金琳不知道这布条是用来做什么的,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淑华在赵坤面前褪掉自己的外衫,1ou出里面粉色的里衣,她想挣扎,但是却无力挣扎。当布条在眼前划过时,金琳清楚地看到,布条上的一截布满了银色的短针,而那些短针,正好被针尖朝外地安置在她的穴道上。 金琳就算再不懂江湖险恶,此刻也明白了赵坤的用意,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活的暗器,只要舒同替自己解穴,便会被布条上的短针扎到手,那短针上一定涂着剧毒,想到这里。金琳只觉得心一下子缩紧了,全身冰凉,如坠冰窟。她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用哀求地目光看着赵坤。 把金琳收拾停当后,赵坤抱着她出了门,张淑华抱不动金琳,赵坤又不乐意叫那些五大三粗的属下来抱她,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马车略略颠簸着走了一天,天擦黑时到了一处小镇。小镇规模不大,唯一的一条街道也并不宽敞,赵坤地豪华马车在街道上只能勉强通过。这样一辆马车,引得镇上所有人驻足观望,并揣测这马车到底是谁家的,能奢华至此。 小镇上住店的人并不多,所以不可能因为客人的马车挡了路,便让客人去别家投宿,而且。这镇子上。也没有别家客栈可换了,所以。尽管马车挡道,但是店小二还是十分热情的给赵坤安排了房间。 那人骑着马,缓步走到客栈跟前,看到被马车堵住的道路,不由得皱了皱眉,提了提缰绳想从旁边绕过去,继续赶路,眼尖的店小二见了,赶紧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官,天都黑透了,不如歇歇脚,明日再走吧?” 马上那人愣了一下,然后掉转马头,回到客栈门口,翻身下了马,那店小二见了他,热情地上来招呼道:“客官,快请进。”那人也不多说,将缰绳递给店小二,抖了抖长衫便进了客栈。 那人扫了一眼大堂,现没有位置可坐了,也不恼火,点了些简单地肉食,让掌柜的拿到房里去,然后便由店小二领着,上楼回房间去了。待他上楼后,大堂里原本醉得东倒西歪的人都爬了起来,看向他们的老大,那老大微微一点头,这些醉汉们都紧张了起来。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坤想要生擒的舒同。 那小二见舒同生得好看,待人又和气,也不紧张,笑着答道:“这家人小的也没见过,大约是京城里来的吧,老爷英俊潇洒,夫人长得跟天仙似地。肯定是京里地大官,小的还没见过这么大地马车呢。” 那小二听舒同这么说,顿时觉得跟他距离近了不少,凑上前来八卦道:“可惜了,那夫人好像是得了什么病,连地都不能下,一路都是那老爷抱着的。” 店小二把吃食摆好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八卦,见舒同似乎兴趣全放到吃食上了,也就识趣的告了退,掩上房门下楼去了。 这客栈规模不大,上房只有那么一两间,比普通房间大出许多,而且这上房平日里很少有人住,所以找起来很容易,从屋顶上看,哪一片儿房顶更大,且屋里还亮着灯,那便应该是马车主人的房间了。舒同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揭开屋瓦,借着灯光朝屋里看去。 舒同见那房间里除了赵坤和金琳以外,便只有一个仆妇站在旁边,那仆妇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会武功的家丁都在楼下喝酒,只觉得此时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打破了屋瓦沉身下去,在赵坤和那仆妇的惊愕目光中,一把抱了金琳,自窗户飞身而去。 一个时辰后,待确定追兵不可能追上后,舒同这才停下了脚步,借着月光打量着怀里的人。金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里一面高兴一面焦急,奈何穴道被封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陷阱,有毒……”金琳穴道虽然解开了,但因为血液还未能及时的流通,身体依旧软弱,眼睛因为瞪得太狠了,眼泪都流出来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金琳有些不信,“真的?” 舒同搂紧了金琳,叹道:“我想早点见到你,难道你不想见到我吗?”他不肯易容和乔装打扮,一方面是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则是他戴不得面具化不得妆,否则脸上要起红疙瘩,用现代词汇来说,就是过敏。当然,这两条理由都不好对金琳说,于是只得打马虎眼了。 舒同道:“怎么会,只要我还活着,哪怕你去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金琳只觉得心里甜得快要融化了,却没注意到,舒同的脸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狭路 “你怎么了?”金琳感觉到了舒同身体的僵硬,抬起头,却现他脸色不太好。 舒同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完,大概暂时不能和你一起离京了,你先走吧,去盐帮老爷子那里,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就来找你。” 舒同笑了笑,拔了金琳头上的钗,点头道:“是啊,很要紧,你现在就走吧,此去向东两里地外有个小镇,镇上有马贩子,你去那里买一匹好马,赶紧走吧。这钗,就留给我吧。” 见舒同摇头,金琳只得暗自叹了口气,点头道:“那你自己要小心哦。” 金琳万分舍不得,但是被舒同这么一激,心里也有气了,瞪了他一眼道:“走就走!”说罢推了舒同一把,转身头也不回的朝东去了。如果她回头的话,定会惊讶,以舒同的身手,怎么会被她轻轻一推便推了个趔趄? 真气被禁锢,再高强的武林高手,也会变成一个普通人,舒同步履有些蹒跚,往日里清晰无比的夜空,如今在他眼里变得异常的茫然。到处都是一片黑茫茫,脚不时地踩空。或者踢到树枝,但是他并没有停脚,而是坚定地以他的最快度西走去。 即使她不容易逃拖,但是总不会立即被抓住,两里地,走路用不了一炷香时间,只要她买到马。被赵坤地人追上,至少也得在一天之后了。 如果自己不幸被赵坤找到,死了,那么至少为金琳争取到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她也许会遇到高人,也许会恰好地错开赵坤的追捕,一天的时间,会有许多不一样的可能。 但是,很多时候。人总喜欢设想许多种可能。实际上会生的,却永远只有一种。 再次被点穴的金琳对舒同很是埋怨,若不是他让自己先走,若自己现在还跟他在一起,赵坤定会碰一鼻子灰,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自己被横搭在马背后,赵坤趾高气昂如同胜利归去的猎人,而自己则是奄奄一息的猎物。不过,纵然是埋怨,但希望仍是有的,金琳希望舒同能早点现自己又被抓住了,然后像方才那样,从天而降,将自己救出魔爪。 赵坤回头冲着金琳笑了笑,火光之下那张笑脸显得格外恐怖,“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情郎了。” 又是回头笑,赵坤道:“你的情郎,中了你下的毒,现在,只怕已经毒了,不知道还有力气逃命没有,哈哈。”见金琳瞪着自己,赵坤笑着解释道:“这钗里装着毒药呢,你一直戴着这钗,所以,这毒是你给下的。”这种封锁内力的毒药,对不会武功的人完全无害,但是对有武功的人来说,却是能让人武功全失的霸道毒药。 金琳在马背后被颠得七上八下的,但是内心地煎熬更胜过肢体上地。难怪他那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难怪他要让自己先走。原来,自己就是个大大的饵,浑身布满了利器,只等着舒同来自投罗网。 龙游浅滩,虎落平阳。 “狼和狗,哪个更狠?”赵坤笑盈盈地大声问道。 赵坤回头望了金琳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舒同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她的将来,跟你没关系了。” 赵坤笑道:“你凭什么要我放她?”说罢看了跟在他身后的属下一眼,吩咐道:“把这小子给我捆了,捆牢实点。” 舒同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倒在了平台之上,赵坤满意地点头笑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守到一里地以外,这些猎狗留下。”狗永远不会泄1ou任何秘密。 舒同咬牙道:“你先放了她!” 舒同气急,咬牙切齿道:“你放了她!” 赵坤摇头道:“看来,你比我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呀,也罢,是得见见真章了。”说罢,手腕一转,刀尖便透过衣服,扎进了金琳的锁骨,血顺着匕上的血槽流了出来。金琳被点了穴道,叫不出声来,但是舒同看到她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你扎我,是男人就来扎我,你放开她。”舒同红着眼睛吼叫着。 金琳自穿越来后,第一次见到舒同如此失态,若平时见了他这样,也许会想笑,但是此刻她却只想哭。 赵坤转了转眼珠道:“我是不是男人,她心里清楚得很。”说罢轻佻地摸了一把金琳的脸蛋。“不过,这跟我要扎谁没关系,若你还不说,这伤口可就得朝下挪了。” 舒同见赵坤果真拔出了匕,刀尖朝下挪,顿时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扑上前去替金琳受那一刀,可惜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他已经死了!”舒同妥协了。 “死了?”赵坤看向舒同,虽然他早就怀疑过苍狼是否还在人世,但是如今听说他已经死了,到底还是有些茫然。“怎么死的?” 舒同道:“我不知道。” 赵坤眼神一变,冷笑道:“你不知道?”舒同见他手腕一转又要刺下去,忙道:“他是自尽的!” “自尽?”赵坤愣住了,他没想过,堂堂的武林至尊,居然会死于自尽。“为什么?” 舒同看向金琳,见她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心里一阵揪痛,沉声道:“你放了她,我便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你,至于我的命,你要就拿去。” 赵坤笑道:“如果你肯说,我便保证不伤她性命,如果你不肯说,我便在你面前杀了她,至于放她走,不可能。” 舒同咬了咬牙,冷笑道:“皇族的人,有信用可言吗?” 赵坤也不动怒,笑道:“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 舒同道:“你们赵家的人,果然都无情得紧,好,我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shang一辈的恩怨 二十多年前,赵坤与赵乾的父亲还只是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 说他不受皇帝待见,也不是没理由的,大宋至一百多年前起,皇子虽有封地,但也只是享受该封地的收成和赋税而已,极少有在封地居住的,大多成年后都留居在京城里,由皇帝赏赐府邸。但是赵坤与赵乾的父亲,还未成年便被早早的封了王,并被立即遣送去了封地。 汉王虽被流放巴州,却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时时关注朝中局势,并在暗中牵线搭桥,挑拨离间。十九岁那年,他差人向当时还只是个四品闲散官员的王蒙求亲,想娶王蒙的女儿王静儿为正妃。这种联姻,说白了就是政治婚姻,王蒙虽然当时并无实权,但是他善于专营,跟朝中各部关系良好,前途可谓一片光明。所以,汉王瞧上了他这一点,提出联姻。 王静儿一跑就是半年。虽然汉王没有娶到王家地姑娘。但是到底还是与王蒙结成了同盟,这两人多方谋划,居然把当时的太子扳倒了,太子党的倒台,大大的伤了皇帝的元气,导致他旧疾复,卧病于床。这时朝臣们提出改立太子。居然是汉王的呼声最高。 但是,皇帝地儿子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两个,汉王的路也并不好走。 汉王被苍狼和王静儿一路毫无伤地送回了汴京,成为了太子,并在第一时间逼宫,老皇帝退位,自己登基成了皇帝。 只是。王静儿的心早就跑野了,怎么肯被关在皇宫里规规矩矩地做皇后呢。再加上,她的心里喜欢苍狼多一些,对汉王只是普通朋友的感情。于是,王静儿第二次逃婚了。 苍狼终于也得知这位结义兄弟原来是女红妆,而且名义上来说,还是朋友妻,于是他十分义气的将王静儿送回了京城,虽然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时间久了,汉王终于现王静儿的心并不在他地身上,而是系在了那个苍狼身上。他想不通,苍狼乃一介江湖草莽,甚至连一份安定的生活也给不了她,为何她心心念念的忘不了他。嫉妒的男人是可怕的,他以叙旧为名,召了苍狼进宫,又找了个宫妃来陷害与他,诬告他**后宫。 皇后被掳走,这事儿几乎没人知道,即使有隐约听到点儿风声地人,也绝不敢对任何人言及此事,因为大多数知情者,已经被灭了口。 朝廷的暗卫与江湖宵小们层出不穷,追杀不断,苍狼纵使是铁打的身躯,也架不住这轮番的恶斗,再加上宫中的暗卫们已经得了令,只管攻击王静儿,苍狼自然顾不过来。于是,王静儿与苍狼双双受伤,被赶来的汉王一并抓住。 王静儿回宫后,不久便被验出了身孕,汉王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血,对王静儿是爱也爱不得,恨也恨不得。为了缓解心中的恨意,汉王不时的召来宫妃,在王静儿面前亲热,时间久了,妃子们都知道皇后失宠,以往门庭若市的坤宁殿顿时冷清了下来。 赵坤出世后,王静儿彻底失宠了,汉王数月不踏足坤宁殿半步,识趣的大臣们便不再提立嫡长子为太子的事了。 汉王把自己关在皇后停灵处,禁止任何人踏足这里半步,直到苍狼来访。 苍狼入宫后第三天,便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举国大丧,但是苍狼却没有回来。 赵坤听了舒同的讲述,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不堪的童年。他与赵乾,虽然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可是因为皇后失宠,所以宫人们并不把他们当回事,时常背地里嘲笑他们,什么杂种,野种,他们兄弟二人听过不少。 赵坤醒悟过来,冷笑道:“你还是先心疼自己吧,她被点了穴道,能疼到哪里去?”说罢转了转手里的匕,摇头道:“我本不想取你的性命,可是,有的秘密,还是带进棺材里更好。” 赵坤笑道:“这是自然,我只要你的命。” 金琳起初一直闭着眼,一是不想看舒同被困住的样子,二是闭着眼仿佛疼痛就会离自己更远一些,如今听到赵坤的话,猛地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赵坤,目光里尽是哀求。 第一百一十九章 殇 血喷涌而出,灰蓝色的衣襟被血染成了暗黑色,金琳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也随着那一刀而流尽了,伤口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了,所有的痛都涌到了胸口处,让她无法呼吸。 赵坤额头冒出了细汗,他纵然是手段再狠,再狡诈,这亲手杀人的勾当也还是第一次做,匕cha进人身体里的那种触感让他觉得恶心恐惧,满眼里除了一片血红,其余什么也看不见了。 赵坤慌张地松开匕,抱着金琳起身后退了几步,然后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打马朝下属们退出的方向跑去。 金琳的伤处是在胸口以上,赵坤不想叫大夫,于是便叫张淑华用上好的金疮药给她包扎上,然后才命人解开她的穴道。 赵坤有些不忍心,却不得不答道:“死了。” 赵坤冷笑道:“那好,我叫人割了他的头回来,给你看。” 赵坤见金琳神志有些不清,心里堵得慌,又加上浑身的血腥味儿,时时提醒他刚才那一幕。让他觉得在金琳屋里多呆一秒都是煎熬,于是让张淑华看好金琳。自己转身走了。 最初几天,属下说她有些狂躁,说话声音很大,不过似乎并不太伤心。 再然后,属下说,她不太好。 床上抱着膝盖坐着的那人,头花白,面色憔悴,赵坤地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站了一阵后,才缓缓走到床前。坐到金琳身边。若不是她脸朝着外面,赵坤还真不敢确定她就是那个把他皇兄迷得神魂颠倒的金琳。 金琳不答话,眼睛依旧茫然地盯着某处,没有焦距。 张淑华黯然地回道:“前几日还能看见,这几日却是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 “伤口已经愈合了。涂了大人寻来的药膏,疤痕几乎看不到了。只是姑娘这些天吃得少,夜里又没怎么睡,属下只怕时间久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张淑华退下后,赵坤拖了鞋爬到床上,将金琳的身体板正,让她面对着自己。“你这个样子可真丑!” 赵坤道:“你想死?” 赵坤道:“你要是死了,我便把他的骨头挖出来,丢给那些猎犬当玩物。” 赵坤凑到金琳耳边,低语道:“看来,得做点什么,你才会醒过来。”说罢便动手去解金琳的腰带。 赵坤吻上那伤疤,在上面辗转着,不时地抬眼看金琳的表情。金琳的身体只在他的唇触上她的胸口时瑟缩了一下,然后再无反应。 金琳犹如突然醒过来一般,尖叫了一声,然后凭着感觉朝赵坤扇了一巴掌。赵坤并没有闪避,那一巴掌没有半点力气地拍到了他的脖子上,赵坤趁势抓住了金琳地手。“你这点力气,给我挠痒痒都嫌不够呢。” 赵坤把金琳按倒在床上,死死地压着,笑道:“好啊,我让你杀,不过,你这个样子,拿得动刀吗?” 金琳挣不开赵坤,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眼泪从两边眼角滑落到枕头上。赵坤看了有些心疼,叹道:“我虽然答应过他不杀你,可若是你自己要寻死,我也不会拦着。” 此后,金琳开始配合治疗了,大夫开的药总是一滴不剩地喝光,鸡汤饭菜什么地,也是尽量的吃,大夫给她针灸,她也不再挣扎。半个月后,金琳的视觉恢复了。新长出来的根也不再是白色,而是很自然的黑。 后来的日子里,金琳就跟变了个人似地,任何可以将人刺伤的东西到了她这里都成了武器,钗,碎的碗碟,筷子,花瓶,腰带,汤勺……赵坤虽然并不会武功,可是身手好歹也不赖,这些攻击在他看来都太幼稚了,每次金琳的偷袭都以失败告终。 在不知道第几次刺杀失败后,赵坤道:“我劝你不要用这种方法报仇,如果我死在你手里,皇兄会很痛苦,我的属下们也定然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还不如等你进宫了,得宠了,再寻找机会报仇。” 于是,金琳消停了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再搞这种必然失败的刺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报仇。她虽然杀不了赵坤,但是不代表别人杀不了,自己动手不行,还可以借刀杀人。 当今世上,能借来杀赵坤的刀大概只有一把,这刀握在赵乾手里。 但是,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兄弟反目呢?!~! 第一百二十章 无忧 借刀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夏末秋初时,皇宫里那位脆弱的贤妃娘娘,在提着头奋战的御医们的奋力抢救下,诞下一名男婴,自己却在消耗了无数顶级的补品之后,撒手西去了。皇帝赵乾感念她的执着与付出,追封聂无忧为贵妃,并为男婴赐名承宗。 听到聂无忧的死讯,金琳有些茫然,毕竟,在经历过大痛之后,一些小痛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聂无忧也算求仁得仁了,她想要孩子,并愿意为此付出生命,而今,也算达到目的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堵,一个如鲜花般的生命,便这样凋谢了。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她是亲眼见到那匕cha进舒同的胸口,鲜血自他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的。 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很快会变成一具白骨或者一抔黄土,金琳就觉得自己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疼。心越是疼,她便越是想要报仇,想要这种疼痛,十倍百倍的加诸在赵坤的身上。 这日,赵坤没有如以往那般的说一些小皇子的事情,甚至也不似以往般的嬉皮笑脸,进了屋子便坐到窗边,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金琳。 许久之后,赵坤才沉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见金琳默然不语地看着自己,赵坤喉结滚了滚道:“若是不见伤疤了,我便送你进宫去。” 其实,更过分的事情他也做过了,更多的内容他也看过了,但是今日却似乎有些不同了,什么都没看清楚,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微微嘶哑的嗓音和没有悲喜的语气,竟然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让人心里痒痒的。 “呃……好得差不多了,过几日……过几日便送你进宫。”赵坤吞了口唾沫,老神在在地说着,片刻后却尴尬地转身背对着金琳,呐呐地道:“本王还有事情,改日再来。”说罢夺门而出。 如果用自己的身体当复仇的武器,值得吗?会成功吗? 只是,这样的事情,对赵乾公平吗?他是挺无辜的一个人,把他牵连在内,这样好吗? 金琳闭了闭眼,把那些犹豫和不忍心全部挤走,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为舒同报仇。 其实,二十多岁的男人,看到一些香艳的画面会起反应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问题就出在,赵坤从前并不太正常,所以,这种正常的反应,反倒让他惊惶不安。 又说金琳打定了主意要利用自己的身体为舒同报仇后,吃饭吃药喝汤就更加的积极了,完全是一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模样,这让虽然交往不多却一直为她揪心的张淑华大大地松了口气。 金琳就像一朵眼看快要枯萎的花,如今却又慢慢地重新绽放。 金琳只能耐心的等待着,就像一只停在网上的蜘蛛,等待着猎物落网,尽管这猎物很大,有可能把自己给赔进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恨谁 赵坤许多日都不敢再去见金琳,他害怕自己身体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本能反应。这会让他想起十六岁时的那段不堪的记忆。 皇子们到十四岁时,按惯例都会由宫里的管事太监选一名宫女作为人事教习女官,教导皇子的成人事宜,这个人选通常由管事太监提名,由皇后确定。说是女官,实际上却相当于通房丫头,作为皇子的初次x生活的实习对象。 十四岁,正是懵懂的年纪,赵坤那时对情事还是充满向往的,虽然太监送来的女人长得并不好看,但他并不是十分介怀。只是,那女官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培训,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不断的挣扎,哭哭啼啼。 但是,不见面并不等于不想念。 金琳与赵坤再次碰面,是在十几日后了。 “明日……你便跟我进宫去吧。”赵坤艰难地说道。 赵坤知她绝对不会感激自己,说是要与他喝酒,不知道起的又是什么心,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大的可能就是趁着自己喝醉了,用碎的碗盘刺杀自己。她一直是想报仇的。 赵坤点了点头,吩咐张淑华准备酒菜,自己则端坐不动地将目光锁在金琳的身上。 赵坤转开眼,咳了一声道:“还算清秀。” 赵坤抬头看着金琳,一时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她笑起来的模样好熟悉,好亲切,跟那日他在花园中见到的一样,让人神往。 赵坤回过神来,低声道:“你们几乎一模一样。” 赵坤想了想,算起来,他其实只见过聂无忧一次,就那一次,便让他终身难忘了。 金琳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赵坤对聂无忧心生向往是因为日久生情,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却没想到他向往的,却是自己。 聂无忧不会进宫,不会生孩子,不会死。 也许,他早就带着自己,仗剑天涯了呢。 金琳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见张淑华在门外问酒菜是否就送进来。 酒菜摆好后,张淑华识趣的退了出去,金琳替赵坤斟满了酒,举杯道:“这第一杯,谢王爷不杀之恩。” 金琳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又给赵坤满上,再次举杯道:“这第二杯,谢王爷这些时日以来的关照。” 如此,三杯,四杯……不知多少杯后,赵坤的眼神已经开始散乱了,金琳却面色如常。 金琳手一抖便洒了赵坤一身的酒,盯着他有些雾蒙蒙的眼睛,然后目光从他的眼睛挪向他的脖子,切断那里的血脉,他便会血流不止,全身抽搐……这一刻,她等待了许久了。 若是,这机会早些摆在面前,也许她能下得去手,可是,看着这样一点也不嚣张不跋扈,甚至十分脆弱的赵坤,她竟然下不去手。 “王爷说笑了。”金琳放下酒壶,掏出手绢,弯下身想要替赵坤擦衣摆上的酒渍。 赵坤握住金琳的手腕,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不动手?” 金琳抬头望着赵坤的眼睛,低声道:“王爷只需要喊一声,你的属下们便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如何能动手?” 赵坤看着金琳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了滚,轻咳了一声道:“我不会……” “不会什么?”金琳将身体朝前倾,与赵坤的距离更是近了,近到呼吸相闻的地步。 “不会……”赵坤紧绷着声音颤抖着说了两个字后,便被金琳用唇堵住了声音。!~!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后 赵坤的心里犹如被滚烫的岩浆趟过一般,整个胸腔都沸腾了起来,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了一片。手脚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待他意识稍稍恢复一点的时候,才现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金琳圈在了怀里,紧紧地,几乎不留一丝空隙地。眼前,最近的眼前,是金琳睁得大大的双眼,黑白分明,恨意滔滔。这眼神如一桶凉水兜头泼了下来,让赵坤打了个冷战,猛地推开了金琳。 赵坤忙乱地后退了两步,复又坐到方才的椅子上,大口喘息着问道:“你……你居然这种方式替他报仇?” 赵坤咬牙道:“你便这般的不顾我皇兄?他对你一片深情,你便这样利用他?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赵坤叹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若想报仇,只管得到皇兄的宠爱,然后让他置我于死地便是了,不需要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赵坤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纠痛,定定地望着金琳,哑着声音道:“其实,有的时候活着反而更痛苦。” 第二日,一辆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驶进了皇城,直接进了六王爷赵坤住的碧玺殿,跟平日里一样,车内坐着六王爷的御用医师,皇上跟前的红人,宋玉坤宋大人。 只是,这次的马车里,却多了一个人,一个后来成为传说的人。 赵坤进了大殿,见赵乾连眼角都没瞧他一眼,不由得气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来了。 赵坤闷闷地道:“有。” 赵坤闷闷不乐的站在大殿里,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赵乾全部的注意力。 赵坤笑道:“皇兄便是这般对待故人的么?” 金琳上前一步,盈盈地朝赵乾拜下,轻声道:“臣聂无恨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金琳也在默默地打量着御座上的赵乾。几个月不见,从前那个意气风的年轻帝王已经不见了,如今的赵乾身形消瘦,目光深邃,腮边是青黑色的胡茬,看上去不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倒有些像三四十岁的大叔了。金琳看到赵乾这般模样,便想起了当初初见时的赵乾,天之骄子般的绝代风华,而如今却憔悴如斯。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觉悲从中来,瞬间红了眼眶。 许久之后,赵乾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轻咳一声道:“爱卿……你……这些日子还好吧?” 赵乾低了下头,出了一口长气后问道:“我……没照顾好你的阿姐,你恨我吗?” 赵乾扯动嘴角笑了笑道:“你这样说,我总算能睡一个好觉了。”说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眉宇间却尽是疲惫。抬眼见到金琳微微皱眉,于是笑道:“你这次不会再不告而别了吧?” 赵乾正色道:“不管你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这皇城,这朝堂,总有你的容身之所。”说完后,赵乾愣了一下,兴奋地道:“朕真是糊涂了,还有一个比朝堂更适合你的地方,朕要你做皇后,统领六宫,母仪天下。” 赵乾道:“朕自有办法让朝臣们承认你,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说罢唤了七福进来,嘱咐他安排金琳的房间,以及值守的侍卫等等。金琳还想再说些什么,赵乾却挥了挥手,让七福领着她出去了,而他自己却捏着下巴,开始思量起对策来。 只是,有人比她还早。 赵乾正在召见钱正勋,听说金琳求见,便传了她进来。 钱正勋见了金琳,愣神了好久才笑道:“臣真是有眼无珠啊,与聂大人共事这么久,居然没看出来聂大人是女儿身。” 金琳尴尬地笑了笑,朝钱正勋一辑道:“钱大人见笑了。” 赵乾笑道:“你今后可不能再叫他钱大人了,应该改口叫爹了。” 金琳愕然地望着赵乾,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乾道:“你不是担心你的身份众大臣不能接受吗,如今朕就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金琳呐呐地说不出话来。钱正勋笑道:“当初还想让你做老夫的女婿呢,如今倒是做了老夫的女儿了,这也是缘分呐。” 赵乾一下子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若干问题,再加上昨晚的确是睡了个好觉,整个人看上去已经不复昨日的憔悴低沉了,虽然面貌并没有比昨天好多少,但是精神头已经完全不同了,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焕。“钱爱卿回去准备一下吧,过两日朕便将你的女儿送来,然后用最隆重的仪式将她娶进宫来。”赵乾吩咐。 金琳还没回过神来,钱正勋便已经领了命,转身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她与赵乾二人。踌躇了半晌,金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绝此事。 赵乾看着金琳,想从她脸上找出与自己相同的愉悦情绪,但是,越看他的心绪也就越低落:眼前的她,满脸只有忧伤与为难,却没有半点喜悦。沉吟了一阵后,赵乾小心的问道:“若是你不想做他的女儿,朕也可以安排别的身份,你想要怎么样都行。” 金琳斟酌了一下,试探道:“皇上,臣的口碑风评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并不是空穴来风,臣一直以来都是游手好闲,不懂规矩的,臣这样的人,留在皇上的后宫,只会给皇上徒增烦恼而已,更不要说母仪天下了,请皇上收回成命,容臣归隐。” 赵乾皱了皱眉道:“你不愿嫁给朕?” 金琳没想到赵乾会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后,朝赵乾跪下,低头道:“是。”金琳自从为官以来,除了上朝会与其他文武百官一起跪拜以外,其余时候是从来不会跪拜的。 赵乾也不叫她起来,只是盯着她的头顶,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半晌后才缓缓问道:“为什么?” 金琳答道:“臣喜欢自由的生活,喜欢无拘无束,后宫里规矩太多,臣害怕。” 赵乾听了金琳的回答,松了口气道:“以后,你就是后宫的规矩,朕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拘束着你,快起来吧。” 金琳却并没有起身,而是伏地道:“臣心里已经有其他的人了,请皇上恕罪!”长痛不如短痛,金琳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赵乾的皇后,心却不在他身上,将来对他是更深的伤害。 赵乾捏紧了龙椅的把手,手上青筋凸起,牙齿咬得紧紧的,过了许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为何又要回来?你为何不跟他双宿双飞,却要到朕的面前来,给朕一点希望,然后又让朕绝望?” 金琳红了眼眶,颤声道:“他死了,被六王爷杀死了,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皇上难道猜不到吗?” 赵乾沉吟了半晌后,叹口气道:“你先退下吧,容朕再想想。” 金琳离开后,赵乾找来赵坤,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心里虽然有些埋怨赵坤心狠手辣,但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保证这些皇家的秘密不会传出去,至于金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喜爱,只怕也是在被灭口的行列里的。这样想了之后,赵乾便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那么她留在皇宫里,做他的皇后,就有了更合适的理由。!~! Vip卷 尾声 做皇帝的人,总是习惯性的决定别人的生死,别人的人生,赵乾也不例外,在他看来,让金琳做皇后,是他能给她的最好出路,甚至他心里还隐隐的觉得,这是他给予她的恩赐,若不是他,她的人生会如何的糟糕,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有了这样的认知,无论金琳怎么说怎么拒绝,成为皇后都成为了她的唯一选择,赵乾固执地认为,就算金琳现在不能接受,将来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安排,会为此感激他,然后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这是规矩,赵乾虽然心里着急,但是总不好坏了这个规矩,于是只能每天听照顾金琳的人送回来的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以慰相思。 后来,钱宝珠挺着个大肚子回娘家探望了一下这个便宜的姐姐后,金琳的情绪好了一些,不过依旧吃得很少,依旧睡得不好,精神也并没有好转的迹象。赵乾很想让钱宝珠一直呆在娘家,不过视她如珍宝的宰相一家强烈反对,汪必清甚至搬出他那母老虎一般的老婆来威胁赵乾,这样一来,赵乾也只得作罢。 一转眼便到了大典的日子,新娘子从几天前便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了。虽然过程繁琐且累人无比,但是金琳的情绪却竟然比以前更好了,仿佛她无比的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似的。赵乾心想,她终于想通了。 凤辇从枢密使府出,途经御街,然后到达宣德门,自宣德门一路进到坤宁殿。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从宣德门抬进皇宫。 封后大典那天生的事情,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一直都是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同时,也是赵家皇朝的痛脚所在。赵氏皇朝的人曾经一度想要让当日围观的老百姓闭口,但是,怎奈围观群众太多,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的,瞬间飞遍了全国。 比较kao谱的版本就是皇后娘娘在成婚当日,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劫走了,这个人据说是赵氏皇朝的仇家,娘娘被劫走后,为了保全她的名节,咬舌自尽了。 一年后,传说中早就升仙或者咬舌自尽了的皇后娘娘,也就是金琳,正优哉游哉地在杭州城游荡,她的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颀长身穿灰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男子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金琳的身上,随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或微笑,或摇头。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朝盐帮的驻地驶去。 年长的那人挥手道:“罢了,也不怪你,她欢喜快活,从来都不是因为我。”我只是遗憾,为什么让她快乐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而已。 “在京城老百姓的心中,皇后已经死了,就由她去吧。朕出来这些日子,也该回去了,走吧。” 盐帮的小岛上,桃花林里。 新郎舒同,新娘金琳。小岛上能摆酒席的地方都摆着桌子,帮内大大小小的头目和喽啰们,个个喜气洋洋,由老爷子主持的婚礼毕竟不多见,由老爷子买单的免费酒席更是不多见,所以大家都想趁这个机会玩个痛快。 舒同站在床边,脸也有些红,眼神有些游离,这表示他很害羞了,不过,害羞归害羞,有些话他还是要问的。“你后悔吗?” 舒同道:“这凤冠和喜服,比皇后的凤冠霞帔差很多呢。” 舒同坐到床边,替金琳取下凤冠,笑道:“难怪当日我就觉得,你明明是瘦了,却怎么比往日还沉呢。” 舒同道:“我是怕你忍不住,被赵家的人看出来会坏了计划,若是提前动手,又怕连累了钱大人一家。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认出我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红烛熄灭,历经磨难的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片刻后,黑暗中,响起了两声惨叫。 “你叫什么叫?”女人的声音问道。 “你叫什么?”男人反问。 “我痛啊!”女人委屈地道。 “我也痛啊!”男人小声地陈述。 “都痛还不松手,松手!松手!”女人嚷嚷道。 “不要,痛死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