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 第一回 白衣少女 “渔舟逐波受山春两岸桃花来古津坐看红树不知远行书清溪忽值人……”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罢?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辩仙源何处寻。” 以上两折乐府是唐代大诗人王维所作用来描述天下闻名的桃花源。 这片人间乐土在湘北沅陵和桃源之间由洞庭湖乘船沿沅江逆水而上过常德、桃源经张家湾到水溪弃舟登岸满山桃林掩映着一座规范宏大的的庙宇那是后世修道人所建立的玄都观。 这正是阳春三月桃花努放时节沅江岸畔玄都岸外遍地桃花盛开如锦如绣忽然由桃林深处走出一条白衣少女左手捧着一束桃花右手轻提白绫罗裙碎步轻盈绕林而出缓缓向江边走去。 白衣女本来长的就美再衬着一身雅淡白装愈觉着迥出尘表清眼高华人面花光相互映照玉貌珠辉容光绝世真个是洛水神妃出浴的太真。 白衣女走近江边凝眸望着那急湍江流嘴角边浅笑盈盈意态甚得忽得她把手中桃花摘下几条投入江心被急浪旋流一卷立时逐水沉浮而去白衣女微微叹一口气笑容忽敛一张匀红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幽怨神色…… 这当儿突然由上流急驰来一只小型渔舟江水急小舟如箭不大工夫已可见那小舟上站着一个慈眉善目六旬开外的灰袍僧人白衣少女看清舟上人后立时又浮出一脸浅笑妖声喊一声:“师父……”把手中一束桃花尽投水中跟着莲足一点白衣飘风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子直向那湍急江流投去双脚微在水面那束桃花一点两臂一张二次跃起直向那渔舟上僧人身边飞去。 老和尚一声笑道:“十七八大姑娘啦怎么还这样顽皮。” 说着话右手抓起渔舟铁锚猛向岸上投去老僧臂力实在惊人铁锚出手宛如流星飞矢白衣女不过刚刚落到般上那铁锚已深入岸上土中船厂身被急流向下一冲人如弩箭离弦横跃过两丈五六的水面。 老和尚回头望着那白衣少女也向岸上跃来身到中途似乎力尽由空中直坠下来眼看就要落入水中猛见她双臂向上一抖人又飞高八尺白裙又变成一个车**小的圆圈娇笑声中落到那和尚身边说道:“师父你看我这个燕子穿云的工夫是不是有了进境?” 老和尚点点头道:“进步是有了一点只是火候还差如在强敌环攻之中不能分心你就不能这样得心应心了。” 白衣女听老和尚不赞扬她反而说她火候不够心中很不高兴小脸蛋儿紧紧一绷嘟着嘴不再说话。 老和尚慈眉一皱微现愠色心中暗想:再这样对她放纵下去那还了得不如趁机责骂几句 煞煞她的野性尔后才好管教。回头看她傍花玉立粉脸上薄带嗔意手握辫梢儿一派娇憨之态那神情和她母亲生前儿时一般模样三十年前尘如梦往事旧情齐涌心头一阵伤感那里还忍心责骂出口不自禁低声感道:“琳儿你过来。” 白衣女正自负气猛听师父低叫转头一看只见老和尚身子微颤目含泪光心中一惊啊呀一声猛向和尚扑去跪在地下抱信师父双膝哽咽着说道:“师父不要气恼琳儿以后不敢再气您老人家了。” 老和尚挽着她一只右臂扶她起来笑道:“玄都观主一阳道长是昆仑三老之一分光剑法天下无法为造就你我特定和他约定各以绝艺互授传徒他传你分光剑法我传他徒北十八罗汉掌法只望你将来能有所成亲手替你父亲……” 说到这儿倏然而住慈眉愁锁怔神不语浸沉在往事回忆中。 白衣女看师父神色凄然不禁大急拉住老和尚一只手撒姣的说道:“师父不要再伤心啦琳儿说过以后不再惹你生气了嘛。” 话未说完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接口问道:“师父刚才提到琳儿父母这件事多年来一直莹绕在琳儿心头师父就是不肯告诉琳儿身世可怜我连生身爹娘什么样子都记得不得师父不告诉我琳儿真要痛心死了。”说罢粉脸上泪珠一颗接一颗滚下来。老和尚肃穆的脸上也浮现出悲伤神色轻拂着白衣女秀说道:“这件事将来总要告诉你的现在时机还成熟你要好好的用心学一阳子师叔的分光剑术……” 老和尚讲到这里瞥见桃林幽径中走出来一个丰神如玉的少年表绸长衫粉底薄履文雅中透着刚健玉面朗目晚花生辉绕林而来衣袂飘风他走近老和尚躬身一礼说道:“家师知澄因师伯今天要来派弟子迎接观外不想师伯佛驾早到了。” 老和尚笑道:“三月来琳儿叨扰宝观不但妨碍你师父清修恐怕也累你武功进境了。” 那少年慌忙垂手答道:“霞琳师妹聪明绝顶又已得澄因师伯武学绝传家师说好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弟子愚劣之质三月来得和霞琳师妹切磋武技使弟子获益不浅怎能说是叨扰能呢?” 白衣少女听那少年赞她心中高兴已极不由眉飞色舞嘴边笑意复现把刚才的愁眉苦脸一扫而空侧头凝睇深情款款的望着那青衣少年可是那少年却目不斜视垂手静立一派拘谨。 老和尚看到眼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琳儿自前年和他见过一面后常常闹着我要到玄都观来虽然她说喜欢这里桃花但这无非是借口之词看这样子对他一往情深但人家冷漠神色、似乎对琳儿毫无情意……忆自己儿时一段情海风波、几乎闹成埋骨荒山虽然机缘凑巧得遇高人因祸得福学成一身出奇武功可是回前尘恍如恶梦醒来犹觉情恨枭枭挥之不去二十年面壁拜佛仍不能消除这点痴念每当午夜梦回脑际仍然浮现她的音容笑貌……如今他已经遭人毒手送命临死前倾吐爱意含泪托孤琳儿是她唯一骨肉如果再她重蹈覆侧抱恨一生叫自己如何对得起她娘的在天之灵……想到这觉顶门上冒出冷汗抬头看西斜春阳透过桃林照射在霞琳脸上眉间嘴角似笑非笑娇痴无邪出神的看着那柴紫衣少年再看人家脸色凝重浑如不觉心中暗想:一阳子收这徒弟真是与众不同的人物琳儿娇美无匹玉容如花他竟是视若无物这人真是天地间的奇男儿了。 正当老和尚想的神往那青衣少年又躬身一礼道:“家师候驾丹室请师伯移步观内吧!”老和尚点点头转身绕桃林幽径向玄都观中走去。三人刚刚转身走了几步突闻几声凄厉的啸声传来那声音恍如伤禽怒啸夜枭悲鸣尖锐刺耳听得人毛倒坚澄因大师两道慈眉一皱转头见青衣少年和霞琳却停住了步并肩而立略一沉吟迳向观中走去。 那啸声愈来愈近已听到呼喝叱咤的声音蓦的啸声忽停隐隐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想是双方已交上手。 青衣少年剑眉一锁心想:这玄都观外沅江水面上一向平静这声音听来似乎岸边难道真有强盗敢在玄都观外面打劫商族不成这倒不能不去看看了心念一动立时转步向江边走去。 霞琳童心示退最爱热闹一见青衣少年向江边走去那里还能忍耐得住娇喊一声: “杨师兄等等我我们一块走!” 那青年少年听她叫得亲热停步回头见她如飞跑来满脸欢愉娇戆可受心中一阵感叹。 就在这刹那间前面桃林幽径上跑不定过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大汉手中提着一柄单刀身后紧追着两个老者三人来势都快疾如流星飞矢不过转眼工夫已近两人猛见追的较前那位老者扬手打出一蓬银芒全中那满身血污提刀大汉背上那大汉虽中暗器仍是拼命急跑一眼望见拦在路上的一男一女立即高声喊道:“快去请玄都观主。” 那大汉说话脚下略慢一步已被身后两个老者追上四掌齐出直似排海倒海一般那大汉一个身子被震飞起七八尺高砰然一声摔在地上。 口中鲜血直喷出来路旁两株碗口粗细的桃树也吃那两个老者掌力震断满天桃花辨直洒下来犹如降下一片花雨。 青衣少年看那两个老者掌势这等威力也是心惊不过听那大汉在中掌之前叫他去请玄都观观主想必和师父有些渊源动了救人之念无暇想到利害两足在地上一蹬飞身而起横落在那两个老者前面挡住去路这时两个老者看那提刀大汉连中龙须针和排山掌力已倒栽在地上也不再怕他逃走表衣少年纵身一挡两人也就同时收信脚步。 这青衣少年名字杨梦寰是玄都观主一阳子的爱徒一阳子是昆仑三老之一以分光剑法和天罡掌驰名武林杨梦寰追随一阳子十二寒署已得昆仑派大部真传。 杨梦寰纵身挡住两人定神一看不禁吓得一跳见两人都是五十以上的年纪靠东面一个生得八字眉三角须一张阴阳脸左面黑右面白留一头三坟多长的蓬西边一个面色倒是很白只是没有一点血色好象死过几年人还魂复生一样鄂下留着一绺黄须望面而生寒。 霞琳一见杨梦寰纵身拦挡怕他一人吃亏也跟着一跃而上等她看清两人生的怪的模样后吓得啊啦一声!向杨梦寰怀中偎去。 那张阴阳脸的怪人冷笑一声问道:“你们两个男女娃娃是玄观道主的什么人?快些闪开不要碍事!” 杨梦寰心思机敏见刚才两人掌震桃树的威力心知这两个形状丑怪的人不是江湖上负盛名的大盗就是风尘侠隐之流目前摸不清人家来路自是不便开罪何况自忖非人对手只有先用话稳住对方耽廷时刻等候师父到来再说心念已动立时低声对倚偎身边的白衣女道:“琳师妹快去请师伯、师父。” 霞琳点点翻身向观中跑去杨梦寰却躬身向两个怪人一揖说道:“晚辈是玄都观主弟子请问两们老前辈大名尊号好让晚辈通禀家师迎客。” 那知两个怪人已看透了杨梦寰的心意同时啧啧两声怪笑阴阳脸的怪人笑声落后冷冷地答道:“你这娃儿倒很工于心计大概你认为一阳的威名可以震慑住我们……”他话未说完西边那面色惨白的怪人接道:“老大你和这娃儿罗嗦什么我们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说着话身形一晃直向那中掌倒地垂死大汉扑去这种情形下杨梦寰不出手是不行了看人家来势如离弦弩箭快已极只得潜运功力施出天罡掌法中“横江截斗”横里一挡只听砰的一响如击败革杨梦寰整个身子被震飞五六尺远那面色惨白的怪人也没想到杨梦寰功力这样深厚出其不意也被这一挡之力震退出三四步远。 杨梦寰身子落地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几乎昏倒勉强定住神再看那受伤卧地大汉带着满身血污着地滚过来**尺远怒睁着两只大眼口、鼻中仍不停向外流着鲜血这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那两个怪人已分左右猛增扑过来阴阳脸的怪人口中还说道:“你这娃儿找死可别你王大爷心狠手辣了。”杨梦寰刚才挡人一下已感不知现在两人同时扑到其势更是凌厉只要自己再当其锋轻则重伤重则殒命可是他已看出那受伤大汉必怀有极重要的物件说不定这物件和自己恩师有着切身关系。事情挤到这一步杨梦寰无法再顾生死危险两臂一张全力迎去杨梦寰刚一动突闻一声断喝:“寰儿快退你不要命了吗!” 杨梦寰听出师父声音百忙中急收前冲劲力施展出“燕青十八翻”的身法猛一提丹田真气在半空中横里一翻饶是杨梦寰应变够快仍是略慢一步只觉得一股强劲无比的潜力击中全身一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直飞起来一时间气血翻涌心里一迷恍惚里身子被人接住同时一阵香风扑面觉得胸前有一只手在替自己推拿。 就在杨梦寰身子被两个怪人内家掌力震飞的同时桃林树顶上破空落下一僧一道双掌齐出同时打出内家掌力两道强猛的劲道一接立时卷起一阵劲风只吹得附近几株桃树上花叶粉飞这一僧一道同觉微微一震那两个怪人被震得落地后连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住。 玄都观主一阳子回头看爱徒似乎伤势不轻不由长眉一扬对着两个怪人喝道:“你们天南双煞和我玄都观下井水不犯河水何以到这里取闹又下这样毒手打伤我门下弟子贫道虽已封剑多年不问江湖是非但你们这种欺人太甚的行径是不是逼我启剑出手?” 天南双煞还未及答话那满身血污大汗突然挺身坐起指着自己前胸大声说道:“师父归元秘笈……” 可惜他话未说完那脸色惨白的怪人扬手一飞刀射而出一阳子没想到双煞会突上毒手警觉要救已来不及九寸长的一柄双刃飞刀透胸而过那大汉已中了一把龙须针再吃内家掌力震伤内腑本难已支全凭几十年内功火候和他未完心愿所生出的一种精神力量勉强支持着不即死去那里还能同再受这致命一击大叫一声倒地气绝。 一阳子细看那死去大汉竟是二十年前自己逐出师门的大弟子蔡邦雄不由心中一阵难过激起这位世外高人怒火冷笑一声还示及作出来瞥见那阴阳脸的怪人一晃身捷如飞鸟凌空扑来攫抢蔡邦雄的尸体。 一阳子这时有了准备那还容得他得手大喝一声一招“风雷交击”猛劈过去澄因大师也因天南双煞对一个满身重伤的人再下这样毒手不由也激起了无名怒火袍袖一拂“流萤舞空”向那面色惨白的怪人攻去。 一阳子是当代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这时又含忿出手蓄势而内劲外吐非同小可那阴阳脸的怪人又只顾去他抢蔡邦雄的尸体待觉掌风袭到闪避已是不及只得右掌向后一挥硬接掌力只闻一声闷哼一条右臂已被震断身子也被打出七八尺远撞在一株桃树上花叶缤纷中树身一折而断。 澄因大师抢攻那面色惨白的怪人也是用了全力借袍袖一拂之势集全身功力打出看似轻逸实则凌厉那面色惨白的怪人双掌推出一接立觉被自己打出内力弹回心知不好赶忙后退然已过迟只感到前胸骤似千斤铁锤一击一跃坐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天南双煞阳阴判官王玄勾魂无常李通各接了一阳子和澄因大师一招都受重创不过双煞武功都非平庸负伤虽重尚不致命立时一跃而起阴阳判官王玄仰天一声狂笑道:“玄都观主澄因大师两招恩赐没齿不忘我兄弟如有三寸气在此仇必报。” 说完后双煞各一声厉啸声如荒野鬼哭其声难听已极厉啸声中身子在桃林中闪了几闪隐没逸去。 一阳子挂念梦寰伤势澄因不愿多造杀孽均未追去眼看着天南双煞留下两句狠话狼狈逃走。 一阳子回头看梦寰脸色逐渐好转放下心来移步到蔡邦雄尸体旁边看他脸上伤痕累累满是暗器上下衣裤尽被鲜血浸透想起过去一段师徒情份不觉暗然神伤垂一声长叹缓缓蹲下身子在胸前一摸早已尸体冰冷刚想站起猛然忆起他在中刀身死之前几句未完遗言心中一动伸手一阵搜摸果然在他胸前找到一个小巧玉器上面满是血迹所幸尚未损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尺来长的方形长绢画着一帧山水画。 三座高峰两前一后排成品字形一道瀑布由正中一峰顶倒泻而下山势雄奇意境深远一阳子看了半响仍是不解不由把白绢一翻看背面似是经过人工缝连心中犯疑两指一搓原来是白绢双层经人工缝连一起一阳子两手轻轻撕开一看立时一阵伤心两眼泪落。 一阳子低头望着蔡邦雄尸体怔怔出神良久后又一声长叹道:“可怜你一番苦心竟难如愿以偿你虽身死仍返师门列入昆仑派弟子!” 玄都观主这种举动看的澄因大师站在一边愣。 再说杨梦寰为阻挡天南双煞攫拿来负伤大汉舍命拦截幸得玄都观主及时赶到喝令退避才未接实双煞掌力正锋但仍被双煞掌风余力击中人由空中直摔下来恰巧霞琳赶到接住他身子替他推穴活血。 杨梦寰在闪避双煞掌力时已运内功护住要害人并未重伤经霞琳替他推宫过穴血脉一畅人便清醒过来睁眼看自己不半身偎在霞琳怀中心中一阵感愧赶忙跃起霞琳见他跃起时快矫健心里一喜问道:“杨师兄没有受伤么?” 杨梦寰点头答道:“一时闭气尚无大碍有劳师妹救护了。” 沈霞琳摇摇壮举一笑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过话觉得不对羞得双颊泛红低下头玩弄衣角。 杨梦寰看她对自己如此关怀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难过暗暗叹息一声别过头去正见师父抱起那大汉满身血污的尸体展望跑来去说道:“师父这人是谁让弟子抱吧?” 一阳子见未受内伤心中略慰沉声答道:“他是你入门师兄蔡邦雄快行大礼!” 杨梦寰听得一怔因为一阳子门下就他一个徒工弟平时又未听师父谈过还有弟子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师兄来呢?看师父脸色凝重那里还敢多问师父既叫行大礼只得对那具满身血污尸体恭恭敬敬叩了一个头双手接过尸体。 一阳子回头对澄因道:“让我先葬了徒弟尸体今晚止咱们再挑灯夜谈我还要有事和道兄相商你和琳儿请先回观中一步吧!” 澄因大师被他闹的莫名其妙又不便开中追问只好带着霞琳绕桃林先回玄都观去这边一阳子带着杨梦寰把蔡邦雄尸体用火化去装入瓷坛葬在观后一阳子运用大力金刚指神功在墓上写了道:“昆仑派一阳子入门弟子蔡邦雄之墓”。 葬好蔡邦雄已到酉时东方天际明月初升清辉似水映照着万树桃花一阳子满怀沉痛缓步回观数十年恩怨往事齐涌心头忽然她回头说道:“徒儿你师兄当年因一时气忿误伤了少林派门人几乎伤了两派和气被我逐出门墙但他事后思过向善千方百计想再返师门三度跪求丹室均被我拒绝当时他指天立誓泣血苦求说只要我准他再返昆仑门下不管我出给什么难题他都能办到。当时答道除非他寻得武林奇宝藏真图否则今生不要再作此想那知我一句气忿戏言他却认真起来二十年来竟被他找到此图准备晋献求我再收门下可怜他到了玄都观的门外却被天南双双煞追踪击毙你以后技成出师对好人固是不可妄伤但对那些江湖中为恶之徒尽管施下闹辣手吧!” 杨梦寰听得半懂不懂只是含含糊糊地答应师徒两人缓步明月回到观中已是初更天气澄因大师就自等的不耐本想作几句可是玄都观主一脸肃穆沉痛倒使他不好再出口呆立丹定室一角看着老友反常情形出神。 一阳子移步在案前开了抽斗取出一个红漆木盒恭放案上先肃容跪拜一礼然后打开取出一幅图象挂在案后壁上杨梦寰台头细看只见黄缎底面上用白线绣着一个道装老人背插长剑栩栩欲活杨梦寰正觉奇怪陡闻一阳子喝道:“徒儿快来参谒祖师遗象拜领昆仑派镇山剑法。” 澄因大师心中凝赶忙双掌合十向壁上图象一礼轻轻拉着沈霞琳退出丹室杨梦寰却对着壁上图象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一阳子等他拜毕收好祖师图象郑重地说:“武林中都误为昆仑派分光剑法只有九十六式其实大谬不然这套剑法共有一百另八招其中有十二式为全套剑法的精华故又称追魂十二式变化神奇异常因为我和你两们师叔相约有言非经三人同意这十二招杀手不传记下代弟子今夜破例让你参拜祖师遗象决意授你追魂十二剑从明天起我每天传你一招……” 说着一顿严肃的面色中略带凄然叹了一口气又道:“出去请你澄因师伯进来今夜月色很好可和琳儿一起练一会拳脚没有如唤你和琳儿都不准涉足丹室一步。” 杨梦寰虽觉出事非寻常但却不敢追问躬身一礼退出丹室澄因正在大殿跨院中指点琳儿练拳杨梦寰转告了师父的话自个儿和琳儿去观外练习拳剑沈姑娘一听梦寰陪她习剑高兴地脸上酒窝儿憨笑那里还有心去向老和尚的闲事。 且说澄因大师步返丹室一阳子正全神注视玉盒中所藏的白绢图案玉鼎中香烟袅袅氤氤飘渺卓上两支红灯烛光耀如昼澄因走近身侧低头一看不禁了是一惊。 卓案摊着那幅白绢绢上横题着三个褪色大字“藏真图”下面四句似诗非诗的偈语写的是:万功归秘元一剑神州寒。 苍松筛明月石上流清泉。 偈语下面画着几座连绵的山峰挟持着一道幽谷谷内峰回路转曲折盘旋幽谷尽处苍松林立一松特高宛职撑伞直向一个深涧中流去溪水不大如一条水帘下垂只是那深涧深不见底图上也没有显示出洞底景物一阳子回头望澄因一笑说道:“这帖藏真图是天下武林人物心目中第一奇宝百年来为寻这藏真图不知道毁掉多少江湖高手性命我却不劳而获。”说着又忆起逐出蔡邦雄的一段往事不觉面色凄然。澄因大师慈眉一声答道:“武林中传言藏真图归元秘笈一事我不过略有耳闻而且传说纷纭你们昆仑三子位列武林名宿亨誉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必知其中真象敢请一道其详老和尚洗耳恭听?” 一阳子微微一叹道:“提起归元秘笈应回溯三百年前两位奇人玄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两人一个皈依三宝一个入了玄门同怀绝技世无匹敌内外功夫都达登峰造极当时武林中门派分立分少林、武当两派最盛弟子众多华山昆仑、点苍、崆峒、云山、青城、峨眉七派次之其余名门名派虽亦各有独特武功但均无和以上七派相提并论是时九派均出奇材极中国武术人才一时之盛九派掌门人各以正宗自居相约比剑中岳少林峰顶各以独门功夫以决名次。” 一阳子接着说:“天下英雄无不存一睹为快之心少室峰前集武林空前绝后之盛会九派各推好手三人出场循环比赛以定胜负比剑七日各派好手各有伤亡华山、点苍、崆峒、雪山四派遭淘汰少林、武当、昆仑、青城、峨眉五派再作决赛五派人选都是当代精华一人伤亡不知要使多少绝技失传……”说着一顿又叹了一气。 澄因大师急于要听下文接口说道:“那比赛结果究竟是那一派胜了呢?” 一阳子道:“如果真的那一次论剑结果决了胜负定了名次当时虽然要伤亡几位前辈失传一部分武学或许能换得日后太平偏巧在五派高手将要动手之时玄机真人及时赶到了少室峰顶力劝罢手息战不过五派各代掌门人数百年来都为这次苦恼好不容易集各派精英一决名次那肯就此罢手玄机真人见劝解无用立时以一双肉掌挑战五派高手少林、武当、昆仑、峨眉、青城都存争胜之心看他如此狂妄貌视五大宗派果然联手攻他那知玄机真人武功早已入化境地在五百招内凭一双肉掌打败五派高手荣获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五派论剑决名次的争执也就此打消中岳少室峰比剑之会就这样半途而散。” 澄因大师点点头道:“那玄机真人可算作了一件大善事使你们五大武林宗派之元气精华都有保留下来才能有现在武林中这样鼎盛气象。” 一阳子微笑道:“那次中岳比剑被玄机真人技服五派半途而散可是五派对名次之事并未就此息念做罢相反的更是各自积极钻研本派武功之长并派弟子混入别派偷学他派武学以备将来二次比剑争名之用这样一来各派对收徒一事都是谨慎非常资质、禀赋固然重要身世来历更要查明以免被别派弟子混入骗学武功几百年来这种明争暗斗无时体止致形成各派主脑人物均不敢以绝学授徒可是各派武功却因此日益精进可惜只是三两主脑人物通其精要门下大多数弟子不过略学过一点皮毛而已。” 一阳子叹息一声说:“即使是选传下一代衣钵弟子也必慎重再三选了又选才从千百弟子中选出一二开坛拜祖先让他们立了重誓永卫师门才肯传以绝学数百年来代代如此各派武学自少室比剑之后虽然突飞猛进日益精深但会的人却是愈来愈少了。”澄因大师合掌宣一声号道:“名气二字害人不浅。”一阳子又一声叹息:“就拿我们昆仑派说吧!那次少室山比剑之后上几代长老苦心钻研用尽心血才创出分光剑法和天罡掌法可是分光剑法中最精要的追魂十二剑却不准传授弟子目前本派除了我和师弟师妹之外找遍天下武林同道只知我昆仑派分光剑法有九十六式全套共有一百另八招那不准授徒的十二招才是全套剑法的精华我们兄弟妹相约有言必要经三人相商之后选出继承本派的衣钵弟子才能把追魂十二剑授他不过我已经改变了心意拼违我们三人约言决定把追魂十二剑授予梦寰这孩子天资禀赋都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他人虽聪明机智但心地却很纯原厚十二年来已尽得我所学如再学会了追魂十二剑后我这师父也没有什么可传的本领了。” 澄因大师听了一怔问道:“你虽是一片爱护他的心意私授追魂十二剑可是你们昆仑三子相约有言以后你如何对师弟、师妹交代呢?” 一阳子放声大笑其声直似龙呤虎啸震得丹室内灯焰摇摆澄因大师听老友笑声特异似有极度的悲壮也有着无限的欢乐老和尚听了一皱眉头还未来及说话一阳子忽然停住笑声说道:“事情的关健就在这幅藏真图了五派论剑中途而废名次未决虽都心念未息可是玄机道人技服五派高手之后临去留下警句说武术之道万流归宗红莲白藕一家人何苦用来作名、气之争自相残杀今后那一派有再存比剑争名之心他绝不袖手旁观他本是一片善意那知却给他本人招惹来一声麻烦。”澄因大师开言问道:“象他那样的武功还会有麻烦不成。” 一阳子答道:“天下之在无奇不有玄机真人出奇武学据闻是从一本拳书上得来即无师承也无人教授他的身世经历也没人知道九派比武中岳少室峰之前江湖上也没听过他自那次技服五派高手之后声名震荡了大江南北受武林推崇为天下武功第一这个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却害了他。” 澄因大师奇道:“怎么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会害了他呢?” 一阳子摇摇头道:“武林中人就算内功武学到了凡入对的化境视利禄富贵珍宝古玩如粪土草芥甚到无我无相戡破情关灵台净明但对这名字仍难挣脱玄机真人以一双肉掌力服五大宗派高手名声震天下固然是暂时压服了五派争名之心消弭了一场杀劫保留下一些精英元气其实说穿了还是为了争一个名字。他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又引动了那时代一位盖世奇人心势那人不但是女人而且还是一名沙门弟子法号三音佛家讲无我无相无嗔无念可是她仍难抛却嗔念无字在玄机真人掌服五大宗派高手的第三年这位三音神尼万里迢迢从阿尔泰山出找上了浙西括苍山青岩要和玄机真人一较武功青云岩开始了一场惊天地动鬼神的恶斗两人武功真进了仙境力拼了三天三夜对折五千余招仍是难分胜负第四天以上各以上乘内功相拼到最后闹了一个两败俱伤两人受伤都重对坐运功调息这时候两人都知难再久于人世大彻大悟后化敌为友两人又都没弟子遂把绝世武学绝世武学合录成三本秘笈藏在括苍一座石洞中命名为归元秘笈意思是说天下武学万流归一宗千变不离其宗秘笈完成后又绘了一幅藏真图埋藏在两人交手的青云岩上这件事流传到今已三百余年武林各门各派都在挖空心思欲得归元秘笈就是然于门派之外的隐侠高人江湖上一班绿林大盗也都竭尽全力寻找秘笈听说这幅藏真图百年前为一位江湖独脚大盗寻得可是凶杀惨祸立至偷觑归元秘笈的人太多任你武功如何高强只要一被人闻到风声必难免凶杀惨祸此图辗转流落百年不知伤了多少人的性命迄今未闻归元秘笈被人寻得蔡邦雄不知从什么那寻得此图天南双煞想必是为夺这藏真图追了到玄都观来。”说罢又是一声长叹面上神色凄然。 澄因问道:“藏真图现已落你手中你准备怎么办也要去寻那《归元秘笈》?” 一阳子答道:“我把追魂十二剑私授徒儿就是准备把这堆老骨头葬送在括苍山里三百年来各派之所以和平相处其实都在集全力搜寻归元秘笈不管那派寻得武林杀劫立起近百年来华山派一支独秀自八臂神翁闻公泰接掌门户之拍更是能人辈出日渐强大对少室同比剑之辱无时忘怀天龙帮崛起黩北短短几年其势已及江南天龙帮主李沧澜与其属下红、黄、蓝、白、黑五旗坛主本都是息隐风尘的奇人嗔念一动竟置数十年清修之身不顾组织天龙帮网罗江湖上无门无派高手企图在江湖九大门派外另坚一支目前江湖局势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骨子里剑拔弩张看来二次比剑定名之争为期当在不远这归元秘笈关乎今后武林命运万一所得非人后果的悲惨实难想象为着这一关系我不得不上括苍山一尽人力是成是败自难预料不过这件事非我一人力量能办有心约你一行可是你这和尚自命清高不知是否愿这次风险如果你不愿去我也没法强你所强等我传过寰儿追魂十二剑后就要动身现在听你一句话是不是愿去?” 澄因大师低头沉吟了一阵答道:“此事有关武林后日劫运老和尚自难推逶再说我活了六十多年生死了算不了什么只是霞琳这孩子我放心不下好孤苦无依又身负血海深仇……” 澄因大师说到这儿一阳子微笑接道:“琳儿的事我已代你筹谋如果你愿让她投入昆仑派中可由我写封荐入我师妹慧真子门下天南双煞负创逃去藏真图风声已泄玄都观势难久留不出一月必有人找上门来在我们动身之前必先让这两个孩子离开。” 澄因大师笑道:“她能投入昆仑门下造化不浅老和尚埋骨括苍山死而无撼不过话说得前头霞琳身世牵扯到一件江湖仇杀恩怨她娘临死留下血书要好长大后手刃元凶这件事我不能瞒她一辈子势必要让她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将来要是给你们昆仑派惹上麻烦可不要怪我老和尚事先没有说明。” 一阳子正色问道:“沈姑娘是不是蓝衣秀士沈士朗的女儿?” 老和尚面色一变道:“怎么你……知道这件事?” 一阳子叹息道:“十五年前沈士朗夫妇遇害潜山的一档事江湖上早有传言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身世害死沈士朗夫妇的百步飞钹齐元同已投归天龙帮内现掌红旗坛报仇这件事只有等待机缘妄动不得你早告诉她是害她。” 澄因大师慈眉徒一展双目神光闪动接道:“这么说只有我老和尚替她出面斗斗齐元同了。” 一阳子微微道:“你斗齐元同我不信你不致失败问题在天龙帮人多势众海天一叟李沧澜确为近代武林中杰出怪才你大概听说他一拐服四丑的事吧!川中四丑在鄂、蜀一带绿林道上算得上最难惹的人物武当、峨眉、青城三派弟子屡次围歼均难如愿为此三派还伤了不少高手李沧澜路过鄂西无意中遇上了四丑一夜工夫折服了四个魔头把他们收罗到天龙帮中这件事三年前曾盛传于中原武林道上照目前情势展下去天龙帮实大有驾于九派之上的趋势如果我看法不错十年内武林中有大变化也许各派精英都要毁在这次浩劫之中沈姑娘报仇之事何必急在一时她即已入昆仑门下我们昆仑三子自是不会坐视。” 老和尚长长的叹叹气道:“本来我已是世外人了。因为琳儿这一点恩怨纠缠竟自无法摆脱看来一个真想要到无嗔、无念的地步谈何容易即不能躲避尘世还谈什么飘然世外我这就回遮阳寺打点一下老和尚要是死在那括苍山总不能让遮阳寺没有了住持方丈三天后我再来玄都观借机把我压箱底的十八罗汉掌最后几招传给你徒弟。” 说毕霍然离然两双宽大袍袖一抖人已离了丹到接着一个腾步宛如巨鸟增凌空而去。 三天后澄因大师果然又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柄禅杖一僧一道尽半月工夫把追魂十二剑和十八罗汉掌传授给杨梦寰。 因为那十二追魂剑是昆仑派中最精妙的招数沈霞琳在未拜列昆仑门墙之前一阳子是自是不能传授。 十八罗汉掌沈姑娘早已学会所以这半月中最忙的还是杨梦寰一个白天习掌晚上练剑那追魂十二剑虽只有十二个招式却是繁杂异常一招出手后面十一招变化都藏在那一招之中杨梦寰学了半月才算勉强学会。 一阳子急着要赶去括苍山无暇再待徒儿习练纯熟就把梦寰和霞琳唤入丹室取出两封信交给梦寰说道:“你已追随我十二寒署也该回家一趟看看你爹娘省亲之后不必再到玄都观来找我了把这封信送上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亲交你两位师叔拆阅。” 杨梦寰接过信拜伏丹室十二年师恩似海一旦别离不禁悲从中来伏地流泪不止。 一阳子笑喝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这样哭哭啼啼那里有丈夫气概快起来吧!”杨梦寰只得站起垂手静立一侧。 澄因大师抚着霞琳秀道:“你一阳子师伯怜你孤苦无依已准备你列身昆仑门墙此去金顶峰拜师要好好用心学习武功才好。” 说过几句话慈眉微锁一脸暗然神色。 沈霞琳听得一怔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涌出两眶泪水问道:“怎么师父不要琳儿了么?” 澄因大师勉强一笑道:“你能拜在昆仑门下是天大的造化怎么这样大孩子了连一点世故都不懂。”霞琳又问道:“那么琳儿要一个人去昆仑山了?”一阳子微笑接道:“和你杨师兄一块去!” 小姑娘一听说和梦寰一起走笑颜顿开站一边不再说话。 一阳子从澄因大师手中接过一个白布小包交给梦寰说道:“此物必须珍藏亲交你三师叔手中。” 杨梦寰接过藏入怀中一阳子又吩咐道:“你到家后可留住一月再赶赴昆仑山金希峰三清宫去一路上要好好照顾你沈师妹。” 杨梦寰躬身答应一阳子立即催促两人动身登程两人当天上午就离开了玄都观。 杨梦寰和沈霞琳走后不久一阳子就观中几个道人叫到了丹室这玄都观规模虽大香火却是不盛除了桃花盛开时节偶有游人来此赏玩之外平时就很少有人到此观中除了一阳子和杨梦寰师徒之外就只有四五个打杂的香火道人玄都观主交代了几个香火道人几句产即和澄因大师飘然直奔浙南括苍山去了。 且说杨梦寰和沈霞琳拜别了一阳子和澄因大师离开了玄都观乘小舟沿沅水而下这一带河狭流小船如箭杨梦寰掌着舵坐在后梢低头看着小面上几面桃花逐波浮沉沈霞琳站在他侧面侧回顾那渐渐消失的万株桃树脸上挂一份微微的笑意眼眶里却含着两溺泪水似有无限的欢愉也有着无穷伤感受。 直到船过剪家溪玄都观景物全失她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杨梦寰问道:“杨师兄你到过昆仑山么?” 杨梦寰摇摇头答道:“十二年来除了师父带我回过两次家探望爹娘之外就没有离开玄都观。” 沈霞琳嗯了一声贴着他身边坐下说道:“我不大记事的时候就被我师父带到遮阳寺十几年除了遮阳寺和玄都观我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师父又一直不告诉我的身世我想我的爹娘一定是不要我了要不这多年来他们为什么不看看自己的女儿呢?” 说过话抬起头望着天上悠悠白云两行泪珠儿漱漱落下。 船如奔马劲风拂面沈姑娘身上幽香袭人杨梦寰面对玉人感慨万千看她一脸戚苦神情不禁心动很想劝慰几句又不知从那里说起才好一时也怔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霞琳缓缓低头猛见杨梦寰愣模样不由一惊连忙说道:“杨师兄!我说了错么?”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一笑说道:“没有。”霞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神愣呢?” 梦寰道:“我想劝慰你几句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对。” 霞琳嫣然一笑愁容尽敛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伸手把住舵说:“休息一会儿让我掌舵吧?”杨梦寰不忍拂她好意只得让他。天色已快要入暮的时候已到了洞庭湖中看烟波浩翰帆影千叶停泊湖中的渔舟晚霞里饮烟袅袅渔家女布衣赤足坐船头补网谈笑沈霞琳那见过这等景物眉飞色舞她玉腕摇橹单从那停泊渔舟最多处穿绕而过她看人家别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觉得一个娇柔美丽的小姑娘那来那大臂力摇橹裂波其快如飞沈姑娘小时候就被澄因大师大师送入遮阳寺很少和生人接触心洁如玉虽然千万道目光齐注着她她竟是毫不畏惧仍然运橹拔水穿绕渔舟而走。 蓦地里两只梭形快艇分左右急驶而来猛向沈霞琳和杨梦寰所乘小船小姑娘正玩得高兴猝不及防眼看右边快艇就要碰上小船杨梦寰猛的伸出右臂单掌迎着急来快艇潜运真力一挡一拔梭形快艇被一拔之力打旋斜过一边沈霞琳了自惊觉右腕用力摇橹翻起一个水花小船骤然冲起八尺裂开了一道水痕避开左边快艇耳闻快艇中传来几阵冷笑破浪如飞而去。 沈霞琳目视两般快艇走去越想越觉气忿掉过船头就要追赶杨梦寰却低身说道: “算了他们船快我们追不上!” 沈霞琳茫然问道:“我们又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欺侮我们呢?” 这一问问的杨梦寰瞪着眼答不出话为什么?连自己也不明白怔了一怔答道:“我常听师父说江湖无奇不有这了算不了什么大事我们还是赶路吧!” 霞琳点点头一笑挂上风帆问道:“寰哥哥我们往那里走呢?” 杨梦寰听她越叫越亲热干脆由杨师兄变成了寰哥哥不禁呆了一呆心想:看样子她对我越来越情意愈深师父叫我好好照顾她话中含意深刻这位小师妹本来生性娇蛮连他师父澄因大师都不怕对自己却是处处迁就丝毫不肯违拗可是自己心目中中有爱侣势将辜负她一片深情……他心里想着抬头看霞琳正低头望他秀目里情思无限一阵感伤低声应道:“往东走今晚上如果风顺明天就可以到我的家了。” 沈霞琳转舵扬帆小般破浪东进她却在梦寰对面坐下皱着眉头问道:“寰哥哥你家里都什么人不知道伯母会不会喜欢我我从小就没有爹娘管教变成个野丫头了。” 杨梦寰听得一凛淡淡答道:“我妈妈最是慈爱她一定会喜欢你!” 霞琳双眉一展笑道:“真要这样我就变得最听话不要让她生一点气。” 说过话满脸笑容转身伏在般上玩水杨梦寰只看得心中冒上来一股寒意。 洞庭湖纵长三百余里碧波如镜茫茫无涯风帆荡漾船行颇沈霞琳意怡神快纵目四望沧茫暮色中渔舟如梭不少船上也燃起***乍明乍暗如千百万只流萤舞空杨梦寰却无心欣赏暮色湖景抱膝坐在船头心潮汹涌起伏不定。 忽然一只双桅巨船扬帆而来不大功夫已追近杨梦寰的霞琳所乘小舟同时右侧又急驶过来四只梭形快艇沈霞琳从舱中取出两把宝剑一把给送梦寰说道:“寰哥哥你看他们又来了这一次不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侮呢?” 就在霞琳说话期间四只梭形快艇已一字排开拦在小船前面每只快艇头上都站着一个短装大汉杨梦寰也有点冒失了接过沈姑娘手中长剑冷笑一声问道:“杨某人和各位素不相识我们又不是腰缠万贯的商族行贾各位这样苦苦相逼却是为何?” 左第二艘快艇上一个四旬左右的大汉笑应着:“二位如果是富商行族我们了犯不着这样劳师动众请问你朋友一声和玄都观主一阳子是怎么样称呼?” 杨梦寰面色一变厉声答道:“玄都观主是我恩师!你们要怎样?” 那大汉又笑道:“一阳子老前辈威震江湖对他老人家弟子怎么样我们还不敢不过我们总舵主久闻昆仑派剑术天下无敌想借机和二位交个朋友!” 杨梦寰看人家说话的很客气一时间也没法子作皱下剑眉答道:“杨某人初离师门不懂江湖上的规矩贵总舵主既愿折节下交杨梦寰当得拜见。” 那大汉点点头道:“大侠高足确是不凡杨兄看起来倒不像初涉江湖我们总舵主不敢有劳大驾他已亲自赶来了!” 那大汉说着话伸手向右边一指杨梦寰转头看去只见一艘双桅大帆船上船门大开里面灯光辉煌耀如白昼舱门外对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青一色密扣对襟短装白裹腰倒赶千尺浪怀抱着厚背薄刃鬼头刀舱中间虎皮金蛟椅上坐一个身躯修伟五旬上下苍白长须拱手一笑道:"无故拦舟惊忧清兴请过舱中吃杯水酒聊谢失礼之罪!” 处此情形杨梦寰自是推辞不得回头低声对霞琳道:“佩上宝剑我们一起过去。” 说毕先一跃登上大船沈姑娘紧跟在梦寰身后也落上船头。 长须老者望着四艘快艇上大汉说道:“你们看好客人船只如果稍有损坏就不准再见我!”四个大汉当胸一立对老者一躬身快艇立时散开长须老者才回头对杨梦寰道: “属下无知言语开罪之处望勿见怪舱中已备水酒请入内小饮几杯如何?” 杨梦寰长揖答道:“晚辈初涉江湖不懂规矩承蒙邀宴何幸如之敢请敢请教老前辈上姓尊名以便就教?” 那老者手捋长须哈哈大笑道:“老朽二十年前和一阳子和一面之缘承他仗议相助我才多活了这几十年我们先后舱中吃几杯我还有事请教。”抱拳肃客。 杨梦寰步入舱内四个抱刀大汉躬身行礼看舱中布置的金碧辉煌华丽已极紫檀雕玉花八仙桌早已摆好香茶细点两个青衣童子垂手侍立一边长须老者让梦寰和霞琳落了座位望着沈姑娘笑道:“这位姑娘也是昆仑门下弟子么?” 霞琳大眼睛一转答道:“怎么不是!我和梦寰哥哥都不会喝酒你有什么话快些说完我们还急着赶话呢。”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长须却捋须大笑道:“好啊!姑娘快人快语不失为巾帼侠风二位行址何处我顺便奉送一程这样既不耽误二位行期又可长夜清谈。” 杨梦寰接口答道:“我们准备在岳阳登6只是不敢有劳大驾。” 长须老者摇摇头笑道:“一夜风帆何劳之有。” 说过话吩咐舱门外四个抱刀大汉张挂双帆直放岳阳又令两个青衣童子收了茶点换上酒菜和梦寰、霞琳对酌起来。 杨梦寰和沈霞琳都不会喝酒喝了几盅停杯不吃长须老者也不硬劝只管自己酒到杯干一连喝了有百杯以上才放上洒杯和梦寰谈些江湖奇闻绝口不提一句正事杨梦寰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前辈邀晚辈登舟时曾说过有要事赐告现已酒醉饭足愿洗耳恭听教言?” 长须老者叹了气道:“令师对我有救命之恩二十年愧无一报日前传言令师得了武林奇宝藏真图致引起各派高手云集湘北风声初传来人已是不少大概这几天中三湘水在上就要掀起一声争夺藏真图的风波为了这幅宝图百年来不知葬送了多少武林高人的性命江湖恩怨仇杀常常要波及数代你既是昆仑弟子难免不被波及此事真象如何我也不敢断言实不相瞒老朽也是为藏真图奉命而来二位早离是非之地不失上策令师一代剑侠必有自保不过二位今后行藏应求隐密炫技自露无疑是自寻烦恼江湖机诈一言难尽为求达目的其手段惨醋已极我能奉告二位的也只有这些咱们再见面敌友难料我送二位这一程谈不上报答令师恩德只能算聊表寸心如不是机会巧被我属下先察觉两位行踪要落在别人眼中不但要会给令师增加无穷麻烦二位恐怕也要吃苦头了。” 长须老者一席话听得杨梦寰又惊又急忆恩师近半月神态确实有异想必和那死去师兄蔡邦友身上搜出的白绢有关……再想师父要霞琳和自己离开玄都观的神色似很急促前想后想这件事八成是实抬头看霞琳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却是一种茫然无措神色似乎她把一切祸福都信托在自己的身上。 杨梦寰想了一阵剑眉微挑一脸坚毅神情笑道:承蒙老前辈如此爱护杨梦寰铭感肺腑家师是否得到藏真图一事晚辈实无所知恕难奉告各派高手云集湘北准备对付家师和晚辈那是别人的事晚辈幼禀恩师慈训素无犯人之心但是昆仑派门下弟子却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事情如迫到头上来纵然是刀山剑海晚辈也无所惧老前辈奉命到此求藏真图留晚辈同舟夜谈有所不便我这就告辞了。”说过话起身一揖和霞琳向舱外走去。 猛听那长须老者纵声笑道:“一阳子豪气干天杨老弟尽承师风昆仑门下果是不凡老朽佩服得很难得这一夜清谈何以竟决求去顺风扬帆天亮前可达岳阳今宵一别日后敌友难分我们再有机会碰面机会说不定我要讨教老弟分光剑法无论如何请二位受老朽相送一程也让我聊尽一点心意……”一说至此攸而住口长须颤动面色凄惶似有着无限伤感。 杨梦寰知他此刻心中难过已极既图报师父当年救命之恩又不能逆命行事看他满脸痛苦神情倒不便执竟而去微笑着重返舱中落座说道:“老前辈留客情切晚辈们只好叨扰了武林中偶伸援手本属寻常小事老前辈尽可不心为家师当年相助小惠感到左右为难再说就是老前辈放心不问藏真图事别人也不会放过晚辈师徒不过这藏真图是否真的落在家师手中晚辈确未听家师说过!” 长须老者叹口气道:“杨老弟见识不凡几句话确不是平常人所说出口老朽又有幸看见一代人间伟丈夫……” 说道一顿又道:“不管怎么样老朽总是愧对令师天龙帮规令禁严来的人又不只老朽一个二位多珍重!”说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此后两人都不再提藏真图事秉烛对坐尽谈些江湖怪闻沈霞琳坐在梦寰身侧时而静听那长须老者讲话时而秀目含情深注着梦寰微笑灯光下看她愈觉得秀美绝伦这丫胸无城府心若莹玉她见寰哥哥谈笑自若竟也是无忧虑神色。 第二回 险谷剑影 双帆张风船行快到东方曙色微露已抵达岳阳岸边长须老者送梦寰、霞琳登岸回头看那四只梭形快艇如飞而来左面一只快艇上后面系着梦寰、霞琳原乘舟长须老者直待那小舟靠岸后才拱手作别笑道:“老弟多珍重了!” 杨梦寰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还未开口人家已跳上大船扬帆而去四只梭形快艇紧随后面不大工夫已消失在茫茫烟波之中。 杨梦寰检点船厂上随带衣物果然丝毫未动略一收拾和霞琳弃舟而去。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行人绝迹两人展开轻功纵身法快愈狂奔怒马不过一顿饭菜工夫已走了二十多里抬头看只见三面浅山环抱着一座小村村前面一溪清流水声潺潺村西边山跟下佳木葱龙中隐现出一堵红墙杨梦寰遥指那红墙笑着:“那红墙中就是寒舍家父二十年前自宦海隐退就在这东茂岭安居了下来。” 霞琳转头一笑答道:“这地方很好玩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到那条小溪里去捉鱼好么?” 两句话听得杨梦寰脸上变色心里一阵疼痛表情呆滞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前立即涌现出儿时和表姐玉绢捉鱼溪中的情景玉绢比他大三岁很小就死了父母梦寰母亲以姑妈收养了玉绢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日夕一块儿游戏玩耍玉绢对梦寰的爱护的无微不至梦寰对玉绢那更是言听计从从牙牙学语到略通人事吃饭读书都一步不肯离开玉绢秀慧过人在梦寰小心眼里成了天人赤子心中情苗早植当梦寰八岁被一阳子带到玄都观中学艺这一别就是十二寒暑虽然这期间杨梦寰也回来过两次但这两次他都是同师父同来小住两天就走和玉绢见面谈话的机会实在太少了第二次回家是前年那时杨梦寰十八岁玉绢已二十一岁小丫头变成大姑娘愈觉着娴雅透逸他趁梦寰初回之夜一阳子和姑丈在客厅挑灯夜话差小婢银瓶请表弟会晤深闺两个人都大啦见着面都有点儿腼腆忸怩相对无言默坐良久最后还是杨梦寰吞吞吐吐说出来想念深情玉绢含羞流泪劝表弟用心学习武功她说:一阳子世外高人能遇得这样师人父千载良机不要为想念她而分了心神不管杨梦寰那一天艺满还家十年百年她都会耐心等待这句话曾说出以身相许杨梦寰聪明人那里会不明白。 半宵清谈许下了山盟海誓第二天杨梦寰又随恩师回玄都观去如今和霞琳一道回来恐怕要引起玉绢误会……他想的神往站在那里忘了走路。 沈霞琳看梦寰停步出神觉着奇怪走到他身边叫道:“寰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梦寰低头看她匀红嫩脸上满是关怀神情心里又是一跳淡淡笑道:“我在想师父……” 话未完霞琳接道:“嗯!还有我师父将来我投在昆仑派门下就不能再叫他师父那要叫什么?” 梦寰笑道:“叫师伯。” 沈霞琳点点头又是一笑跟在梦寰身后向那堵红墙走去。 两人越渡了小溪又穿过一段草坪翠竹佳木环绕中出现一座庄院大门横题着“水月山庄”四个大字一个五旬左右老仆正在打扫庭院回头看见梦寰高兴的丢了手中扫帚迎了上来笑道:“少爷回来了!老爷昨天还提起少爷明天正好是娟姑娘的周年忌辰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 那老仆话还未完杨梦寰已听得全身冷了半截转头问道:“杨福你说什么?我娟表姐死了?” 杨福摇头叹气道:“皇天无眼可怜如花似玉的娟姑娘她倒比老奴先死了?” 杨梦寰打了啷呛抓住杨福右臂问道:“她怎么死的?” 杨梦寰功力深厚此时骤闻噩耗寸心痛碎不觉抓住杨福右臂老仆人那里还承受得住只觉骨痛欲裂鼻涕泪水一齐流如何还能答得话霞琳站在一边看的又担心又难过她本是矫稚无邪的大孩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解才对瞪着眼站在一边愣。 这当儿大厅中走出了一个长衫福履气度高华的老者留着雪白短须出了厅门厉声喝道:“寰儿快些放手你疯了吗?” 这一喝杨梦寰由神智昏沉中醒过来转头看父亲背着了卓立厅外松了杨福拜伏地上道:“孩儿给爹爹请安。” 老者先问杨福道:“你受伤了吗?” 杨福用袖子擦下脸强笑道:“不要紧老奴还撑得住。” 老者点点头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杨福答应着退去那老者才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梦寰道:“你二十岁了怎么还这样莽撞我要再迟一步杨福一条右臂还要不要?” 梦寰又叩头道:“孩儿骤闻娟表姐死讯一时情急失常实非有意。” 老者叹息一声道:“娟儿正当青年死得确可惜我和你娘都已尽到最大心力天不假年人力岂能挽回你起来!” 说完话一眼看到霞琳又低声问道:“那白衣少女是谁?” 梦寰起身道:“是儿师妹她叫沈霞琳儿奉师父令谕送她到昆仑山去!” 说话间霞琳已经走过来梦寰低声对霞琳道:“这就是家父。” 沈姑娘娇喊道:“伯父。” 便盈盈跑拜下去老者含笑还了半礼道:“沈姑娘快起来怎么可行这样大礼。” 霞琳叩完口站起后也不知说什么话望着老者一笑退到梦寰身边站着。 梦寰的父亲叫杨璋本是明武宗年间御史因宦官刘瑾弄权乞休回家隐居在岳州东茂岭建水月山庄闭门读书梦寰四岁时在溪边玩耍被一阳子看见认为是天生异质惟恐被别派中人现带走随借化募之名求见杨樟杨樟见一阳子仙风道骨知非常人随廷入客厅待茶两人愈谈愈投机订做方外之交此外一阳子每年总来水月山庄和杨境盘恒几天渐渐地杨樟知道一阳子是位博通六艺胸罗万有的奇人一阳子四顾水月山庄时杨梦寰已是八岁一阳子直告杨樟说梦寰秀逸不群非宦海中人杨樟笑道:“我厌倦宦海生活才隐居在此根本就有望子成名士途之心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收他做个徒弟如何?” 这句话正对着一阳子心意也不再虚伪客气立时一口答应下来二天后就带着梦寰回玄都观去十二年尽授所学为武林造就了一株奇葩也替武林缔造了一段缠绵感人的情史此是后文暂且搁下。 单说杨樟带杨梦寰和霞琳进了大厅落座后问道:“你师父这一次没有同来呢?你准备那一天再回玄都?” 梦寰答道:“师父命弟子回家侍奉爹娘一月后送师妹西行到昆仑山拜师不再回玄都观了。” 杨樟笑道:“你既是昆仑门下弟子一切应遵从师父吩咐我和你娘都到垂暮之年什么事都看透了你表姐死后你娘更是万念惧灰什么事都看透每天守住养心堂面佛念经连我都不准去打扰她受她影响我也动了斩断尘世念头你娘虽是出身大家又跟我宦海沉浮多年但她还是一个慧根深厚的人我能从名利中醒悟过来急流勇退还是你娘的劝告过去他常对我说娟儿美慧薄命相属早夭恐难活过二十五岁果然不幸而言中去年死于天花你舅父过去任州县正堂做了很多糊涂事情本身应了报又祸及娟儿因果轮回之说看来倒不是无稽之谈你到养心堂去见你娘明天准备去奠拜一下表姐灵墓至于你日后行动我也不愿过问你师父胸怀万机他说的大概不会有错说一定遇上机缘就遁迹世外了。”说毕起身对霞琳点点头。 杨梦寰只听得两眼直呆若木鸡看父亲缓步过去头也不回说不出什么滋味他那里知道杨樟摆脱宦海恩怨之后一颗心静如止水水月山庄二十年修心养性已六根清静灵台空明如果说养性修行之深比一阳子更为过之这要归功于他宦海隐退后万念惧灰一个人到了无慎无念的境界对生死情忍真看成过眼云烟什么事也不放到他的心上了杨梦寰看父亲背影消逝厅外不禁落下两颗泪珠霞琳送给他一方绢帕安慰道:“寰哥哥你不要伤心好呢?” 梦寰接过娟帕擦去泪痕笑道:“走!我们去见我娘”。 水月山庄并不大杨樟所以取这个名字无非感叹人生犹如镜花水月一切功名富贵都是空幻的意思养心堂修在一片翠竹丛中漪漪绿篁传出来声声佛号。 杨梦寰带着霞琳绕着竹林曲径走近养心堂那只是三间茅舍竹几木椅打扫的纤尘不染正中一张白松木八仙桌坐着一位青衣衣裙美丽的中年妇人双目微闭口涌大悲经杨梦寰紧走两步拜伏地上道:“娘寰儿回来啦!” 杨夫人慢慢睁开眼睛庄严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摸着梦寰头顶道:“你回来的正好明天是她周年忌辰她死前还掂记着你明天叫杨福带你去她坟上她就葬在西山根下那是你们小时候常玩的地方。” 杨梦寰流泪答道:“可怜绢表姐死时儿连她最后一面也都没见到!” 杨夫人扶起梦寰肃穆慈爱的脸上也泛出悲伤神色叹息一声道:“娟儿人虽聪慧只是生具薄命她死了倒免去日后受罪人世间因果累报强它不得你也要不太过伤心那位白衣姑娘是谁?” 杨梦寰还未及回答霞琳早已拜倒地下答道:“伯母我叫沈霞琳和杨师兄同属昆仑门下。” 杨夫人探身扶志她拉到身边看她矫稚无邪一片纯真心中甚是喜爱微笑问道: “你是梦寰的师妹?今年几岁啦?” 沈霞琳点头答道:“我十七岁。” 杨夫人把她轻揽怀中又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你娘好呢?” 这一问问的沈姑娘一阵伤心倚偎在杨夫人怀里她幼失母爱十几年来在澄因大师抚养长大和尚虽然对她百般爱护但这无法和女人天赋中潜藏的母爱比拟杨夫人问好娘好又正触到她伤心之处。 沈霞琳姑娘一边哭一边答道:“琳儿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妈师父告诉我叫沈霞琳可怜琳儿连爹妈什么样子都记不得。” 她哭的婉转说的清脆句句断肠字字血泪杨夫人那深的定力也听得感伤万千抚着她一头秀劝道:“孩子不要哭啦!你妈妈就是活着也不会跟你一辈子。” 沈姑娘收了眼泪无限凄凉抬头问道:“伯母你看看我是不是早夭之象我会不会和杨师兄的娟表妹一样很早死去?” 她孩子心性想到就问也许问得无心杨梦寰站在那边却听得心里直冒冷气杨夫人高暄一声佛号笑道:“生生死死本有定数孩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沈霞琳眨眨大眼睛幽幽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就问伯母!” 杨夫人两道仁慈的眼光深注霞琳良久答道:“不会的孩子你很有福气不像娟儿那样薄命。” 沈姑娘愁苦的脸上透出一份安慰的矫笑得意的转头瞅了梦寰一眼这孩子就是这样的天真杨夫人几句话竟给她无限的安慰。 (录入者的话:对不起我这本书这里少了一张只能说一下简单内容杨梦寰给娟表姐上坟因悲伤过度而走火入魔幸长须老者赶到) 说罢缓步走近梦寰右掌向背心命穴左手用推拿手法活动梦寰当门肺海两次血道果然不大工夫听梦寰长长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过头来霞琳心中一喜顾不得对那老者道谢叫了一声:“寰哥哥。”便两臂齐伸扶起梦寰她不管身侧有人很自然的用雪白衣袖擦拭他眼角的血迹脸上泪迹未干嘴角笑意复现。 杨梦寰见霞琳情出至诚倒也不忍拒绝只得由她转眼看见湖中所遇的长须老者肃容卓立身侧,轻轻推开沈霞琳躬身一礼道:“老前辈几时到此絮晚辈示迎大驾。” 他这一说霞琳才想起给人家道谢也盈盈万福笑道:“谢谢你啦老伯伯你救了我寰哥哥。” 长须老者还了梦寰、霞琳一礼一脸肃穆接道:“我本无救人之心只是愿乘人之危杨老弟说过武林中偶伸援手本属寻常小事其实你师妹照样可以救你只是他阅历欠缺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罢了。” 杨梦寰听得一怔转头看霞琳她更一脸茫茫不解瞪着水汪汪大眼睛出神。 杨梦寰本是聪明透顶的人略一深思便完全明白郎声笑道:“即承示警又蒙救命老前辈对我已经仁至义尽足可抵家师当年援手小惠老前辈还有什么教言尽管吩咐当面杨梦寰洗耳恭听。” 老者手持长须哈哈密瓜大笑道:“杨老弟说的不错我们天龙帮和昆仑派素无恩怨不过那藏真是武林中第一奇宝不论是那一门派存有必得之心洞庭湖船舱中一席清谈我已对老弟推腹相告再见面便领教老弟的分光剑法。”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之所以追寻到此无非是为藏真图姑不论藏真图是否落在我们昆仑派中但晚辈手中确无此物。” 长须老者脸色一变冷冷接道:“那只有委屈你老弟一趟去见见敞帮帮主。” 杨梦寰剑眉一笑答道:“这么说老前辈是准备晚辈擒押贵帮做人质了。” 老者一拂长须道:“帮观森严老朽做得主还请你杨老弟原谅了。” 杨梦寰仰起脸大笑道:“昆仑派下弟子还不敢这样没有出息老前辈想得不错恐怕事实上不如你想的容易。” 长须老者冷冷一笑道:“令师侠名盖世杨老弟自是不凡我先领教几手高招试试。” 杨梦寰笑道:“晚辈质愚才浅所有有即的很老前辈不吝赐教当得借机学习学习只是我们两度会面晚辈不会请教得老前辈尊姓大名既是动招过手难道老前辈还不愿以姓名赐示吗?” 长须老者微一沉吟答道:“天龙帮长江总舵尤鸿飞有个不在入耳的浑号叫长江神蛟老弟接招啦。” 说罢右手闪电般向杨梦寰抓去杨梦寰一闪身避开来势骤见白影一闪沈霞琳已自出手小姑娘武功不弱一出手连着三招快攻一只白玉般的小手直似蝴喋飞尤鸿飞被他一阵急攻快打竟被迫退三步了沈霞琳却收掌说道:“你救了我寰哥哥我很感激你但是你要打他我就不感谢你啦。” 长江神蛟铁青着脸答道:“姑娘武功不弱但我还不愿和女孩子动手姑娘请站在一边替你杨师兄助威我还是向你师兄请教。” 沈霞琳笑道:“我寰哥哥本领比我大多你怎么打过他呢?” 一句话激起尤鸿飞心头火哼道:“你一定要替你杨师兄出头说不定我先领教姑娘的武学了。” 霞琳答道:“这样最好不过我要打败了我寰哥哥当然要出手救我。” 说完回头望梦寰一笑白衣飘风双手齐上取眉心中打前心掌风飒飒迅快已极尤鸿飞长笑一声双手箕张而出反扣霞琳右腕脉门右手掌缘斜切猛震霞琳左臂小姑娘不待两招用实娇躯一转招式已变左掌一翻叶底偷桃点向右肘曲池穴右腕疾沉化为白鹤亮翘反断左臂尤鸿飞似乎没有料到沈霞琳招数这样敏捷几乎被点中穴道心中大怒双掌连环劈出其势直似排山倒海一般掌风呼呼一连抢攻了八招。 沈霞琳骤遭尤全力抢攻一时间应变不及手忙脚乱连连被迫后退尤鸿飞八招攻过她缓过气来立时拳脚齐施全力抢攻!尤鸿飞这八招抢攻奈何对方不得暗里听惊看不出这玲珑可人的小姑娘还真是有几下子那里还敢大意双手展开和沈霞琳打得难解难分。 杨梦寰在一旁观战初见霞琳受人急攻迫的招架困难怕她吃亏刚想出手替她忽见霞琳反守抢攻衣袂飘飘身法迅灵异常她本知沈姑娘已得澄因大师真传还过究竟如何还不知道此刻看她和对敌拳招精妙出手之快竟是不在自己之下刺、切、点、劈、拿身法步法均是恰到好处一只白玉掌宛如一对白蝶戏花不但毫无败象而且愈打愈快这就索性背着手看起热闹来了。长江神蛟和沈霞琳对拆了五六十招仍是半斤八两胜负难分小姑娘胜在轻灵巧快招术精奇尤鸿飞胜在功力深厚出手稳实一时间拳风足影丈余内花飞沙动。 尤鸿飞一面打一面暗想自己在天龙帮中身份不低掌理长江总舵领袖天龙帮水6群雄今天如败在一个小女孩子手中还有何颜面见龙头帮主事情挤到这一步说不得只有下重手求胜了他恶念一动拳招忽变不似刚才那样急攻快打出手吐招缓慢异常但一拳一脚中都带着一股强大大的潜力这种内家真功出掌招势非不可飒讽掌风震飘起沈姑娘白衣白裙霞琳吃亏在功力没人深厚粉脸上已见汗水。 杨梦寰年到情形不对他想不到长江神蛟竟使出数十年内功火候拼真气对付一个小姑娘不觉有点冒火正要喝退霞琳猛见小姑娘拳路亦变看她掌式有点象澄因大师传自己的十八罗汉掌法但又有很多不同之外杨梦寰那里知道这是澄因大师为了造就霞琳十年苦思苦研由十八罗汉掌中研创出一套新奇掌法因为十八罗汉掌是外家功夫纯是刚猛的路子沈姑娘人娇力弱纵然学会十八罗汉掌也很难把全部威力挥出来武功一道求巧、力两字女孩子受先天体质所限不适宜练刚劲为长的外家功夫除非内功练到化气成力的境界那就无男女之分以功候深浅一击立判胜负可是澄因大师以外家功夫见长十八罗汉掌本是外家功夫中极高的一种掌法出手讲求沉实、刚猛克敌于刚劲之中霞琳玲珑娇小自不适练这类掌法澄因大师才揉合了巧、快两诀变化成一套“流云掌”以巧、快来补霞琳刚猛增不足。 沈姑娘施展出“流云掌”后又和尤鸿飞打成平手小姑娘一个身子真似行云流水飘忽不定绕着尤鸿飞团团乱转乘虚捣隙怪招百出。 杨梦寰冷眼旁观见两人已打入生死关头尤鸿飞虽中了霞琳几掌但他功力深厚还可支撑可是他一手霞琳就必须闪避只要中上一击不死就得重伤。 梦寰心知两人打下去必将两败俱伤立时一错双掌飘飘长衫投入两人掌风之中施出天罡掌中“分浪断流”两臂一张把两人隔开笑道:“两位素无怨仇何必一定要拼死活尤前辈功力深厚再打下去沈师妹必败无疑不如就此收住吧!” 尤鸿飞知道梦寰这几句话是故意对它客气小姑娘越打越快真的拼下去尤鸿飞自问无致胜把握杨梦寰几句话听得他心里一阵难过脸色微微一红答道:“昆仑派武学真个不凡如果我是和令师比武试抬那就得认输了不过今天不是比武试招这倒很难分出胜负了。” 杨梦寰微笑道:“一个拳精一个功深扯直拉平铢两悉称老前辈如肯替晚辈留步余地就此罢手俟杨梦寰西行东归之外定当随老前辈走一趟去拜谒贵帮的龙头帮主说明藏真图的误会免伤两家和气如果老前辈一定要动手晚辈不能替师门保留声誉这还请老前辈三思。” 长江神蛟眼中神光如电注视梦寰良久点点头道:“杨老弟说的不错尤鸿飞也自知非敌不过我奉命而来作不得主只好请老弟原谅了。” 杨梦寰剑眉一扬道:“这么说起来是非要动手不可了。” 尤鸿飞还未答话突闻几声长啸传来杨梦寰回头看去四条小影沿小溪飞奔而来不大工夫已近三人杨梦寰隐约辩认这四人正是在洞庭湖分乘梭形快艇拦路的人此时全身劲装佩带兵器拦在一边。 杨梦寰打量了四个大汉一眼转脸望着尤鸿飞道:“老前辈早有安排看样子非逼晚辈动手不可了。” 长江神蛟不理梦寰的话向那四条大汉问道:“总堂的人都到了吗?” 右边一人躬身答道:“红旗坛齐坛主和黑旗坛的崔坛主已联袂赶住玄都观总堂李香主也到了洞庭湖她可能也赶来此地。” 尤鸿飞一皱眉道:“怎么连帮主的爱女都出动了。”那人又躬身答道:“据李香主说帮主对此事重视异常可能会亲自赶来。” 尤鸿飞脸上隐现忧戚回头看梦寰气定神闲若无其事暗里叹了一声忆过去一阳子救命之恩心中感愧无比。 杨梦寰本不愿和长江神蛟动手见他站在那儿仰脸出神不知想什么?轻声对霞琳道: “我们走吧!”沈姑娘点头一笑随在梦寰身后两个人缓步向水月山庄走去。 四个虎视一侧的大汉刚要移步拦击被尤鸿飞摇手制止十只眼睛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逐渐消失长江神蛟才对四个大汉说道:“两人尽得昆仑派真传真动上手我们也讨不了好处等我们援手到后再动手不迟现在我们埋伏在水月山庄四周监视两人不让他们脱梢逃走就行了。” 这四个大汉都是天龙帮长江总舵辖下高手他们对舵主估敌过高的看法虽然不服但天龙帮帮规森严倒是不敢出言顶撞右第二人只问句:“要不要请李香主早来一步?” 尤鸿飞点点头替了回答那人立左转躬身如飞而去长江神蛟和另三个大汉也转过身子向水月山庄走去他们刚转身走了几步突闻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尤鸿飞转身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青冢旁边站着一个老者鸡皮鹤白须如银穿一件黑香纱长衫打扮的僧不僧道不道手提着一支乌黑油光上端如蛇形的手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这人并不怎么难看只是他那穿着打扮手中握的一支蛇头手杖看的人心生寒意。 尤鸿飞久走江湖阅历极深这人一身打扮似乎听人说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低声约束三个部下道:“不要招惹他我们走”。 四人转身走了几步再回头看那怪人已不知去向尤鸿飞心里暗想:好快的身法看来追寻到水月山庄的人已是不少杨梦寰固然是强敌环伺步步危机但本帮想劫持杨梦寰作人质的计划也要遭到强力阻挠这样看来那藏真图也是害人的东西他无限感慨中绕过一片竹林四个人就在水月山庄外面埋伏了下来。 再说杨梦寰到了家里杨樟正坐在客厅上看书见儿子和霞琳并肩归来抬头微笑问道:“拜过你娟表姐的坟了呢?” 杨梦寰答道:“拜过了儿想早点赶到昆仑山去?” 杨樟笑道:“很好最好现在就走你娘那里我代你说一声我已经让杨福给你们准备好了行李。” 说毕用手指大厅一角木几笑道:“你们看看还少些什么?” 杨梦寰转头望去木几上早放着一个包袱还有霞琳和自己用的两柄长剑看样子就自己不说走父亲也要催促自己走了。 梦寰心里一阵感伤但他知道目前形势紧迫异常晚走一步就多一分危机说不定也要替爹娘招来惨祸晚走一步就多一分危机说不定也要替爹娘招来惨祸移步取过长剑背上包衬跪地流泪拜道:“儿不孝不能承欢于双亲膝下。” 杨樟起身投书大笑而出走出厅外忽然又停步回头来这一瞬间他眼神中流射出父亲慈爱慢慢说道:“你们吃了饭再走吧!” 说完背上双手缓步出了大门。 杨福送上饭菜梦寰那里咽得下去胡乱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碗筷霞琳看他不吃也只吃了一碗梦寰分给她一柄长剑道:“我们走吧!” 霞琳问道:“不要去看看伯母?她很喜欢我。” 梦寰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不要了我们得快点走再晚了恐怕走不了。” 霞琳眨了两下大眼睛笑道:“什么事我总是依你。” 杨梦寰佩上长剑和霞琳离开水月山庄回头望故居惆怅无限这次回家来去匆匆前后还不到两天可是两天中就好象经过两年一样娟姑娘的死伤透了梦寰的心父亲幕道母亲学佛心若枯井看上去母亲连他这唯一的儿子也不放在心上了最可怕的还是藏真图的牵缠风波但愿师门这些恩恩怨怨不要波及双亲……他一面走一面想只觉着万感交集心绪如潮这滋味说不出是苦是恨。 沈姑娘看梦寰脸上神情变化不定不由皱起柳眉儿问道:“寰哥哥你在想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好吗?” 梦寰转过头来看她粉脸渴望神情心想:这孩子纯真如此倒也不能太伤她的心目前处境又危机四伏一步失错连她也要跟我受罪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暂时扫除了一腔愁怀笑道:“有很多江湖上厉害的人物要和我们做对我们必需尽快离开只要出了湘北就脱了他们的包围。 霞琳笑道:”这个我也知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害怕。” 说完话秀目中泪光莹莹脸上微笑如花这神情有感伤也有愉快看得杨梦寰怦然心动拉着她一只手笑道:“那我们就快些赶路吧!” 霞琳一眨眼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道:“我不想上昆仑山了。” 梦寰奇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投入昆仑派的门下呢?” 霞琳摇摇头答道:“不是我怕到了昆仑山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我就见不到你啦!” 杨梦寰听得异常感动微笑答道:“你怎么想的这么多我以后会好好地看待你快赶路吧!” 霞琳一笑又问道:“那你答应我要我一辈子跟着你么?” 杨梦寰心里一凛道:“我象自己妹妹一样看待你。” 沈霞琳一来年幼二来纯洁只知道自己喜欢杨梦寰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闻言又道:“你答应啦!” 杨梦寰点点头沈霞琳放心的一笑飞一般向前跑去。 两人走了一顿饭的工夫已到了东茂岭的出口下了这座土岭就是去岳阳的官道这当儿路上迎面急驰过来三匹快马转眼之间闯到山口最前面一匹马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女肩上斜背着一支长剑后面两匹马上坐两个劲装大汉最后一个正是霞琳对付长江神蛟时后来的四个大汉之一。 青衣少女马到梦寰霞琳身前一收鞭绳马势缓了下来最后一匹马上大汉已高声喊道:“李香主就是这一对男女。” 青衣少女停住马按鞍打量了梦寰和霞琳一阵微笑道:“两位都是昆仑派一阳子老前辈的高足吗?” 杨梦寰淡淡答道:“不错我们两人都是昆仑派门下弟子姑娘横骑拦路有什么教言吩咐?” 青衣少女翻身下马星波如电逼视着梦寰笑道:“昆仑派分光剑法和天罡掌名震武林我怎么敢拦两位去路只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杨梦寰看那青衣少女年约二十一二双颊淡红眉目如画樱唇菱角瑶鼻通梁衬着纤纤柳腰合度娇躯算得上绝色美女只是眉目间透着一种逼人英气她一面答话一面逼近梦寰身边。 杨梦寰退一步问道:“姑娘有话只管请说……” 青衣少女截住杨梦寰的话:“我说出来要是你不答应呢?” 梦寰听她语气逼人心中冒火剑眉一挑答道:“答应不答应这自然在我难道你还强迫我不成?” 青衣少女娇笑一声道:“你倒是很横你认为我不敢?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我照样敢。” 杨梦寰被激得怒心万丈冷笑一声答道:“你是谁?好大的口气。” 青衣少女柳眉一耸满脸冰霜喝道:“藏真图是否落在你在昆仑派手中如果带在你身上那就趁早拿出来免伤和气。” 杨梦寰冷冷答道:“如果藏真图不在我身上或是我不愿拿出来你怎么样?” 青衣少女握剑笑道:“那你今天就不想出这山口不信就闯闯看。” 杨梦寰看不动手是不行了回头对霞琳低声说道:“跟着我闯。” 话出口健腕一翻三尺长剑出鞘一个腾步出去一丈多远耳际响起青衣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眼前青衣少女飘动寒光电闪青衣少女已仗剑拦在梦寰前面杨梦寰心里一惊暗思:这少女好快身法他心中惊悸未定青衣少女已横剑笑道:“再想想是不是一定要和我打。” 杨梦寰长剑一推厉声喝道:“你简直欺人太甚难道我真的怕你不成?” 话出口长剑随一招“寒月沧波”剑尖银芒闪动直刺过去青衣少女横剑一架双剑交击响起一阵龙呤虎啸之声杨梦寰只觉右臂一震长剑几乎脱手再看那青衣少女也是满脸惊疑神色秀目深注在梦寰脸上怔了一会神才出手还攻。 那边沈霞琳早已和随同青衣少女的几个大汉交上手小姑娘不象梦寰沉稳一出手全力求胜手中剑展开了一阳授的分光剑法左荡右扫有求出水神龙一刹那剑气如虹光密如幕昆仑派分光剑法为武林中剑术一绝出手变化迅捷如电凌厉剑风中虚实莫测十合之后几个大汉已被霞琳迫得险象环生。 梦寰志在脱身不愿久战看青衣少女出招精奇缠斗下去不是短时间可分胜负心里一急施出追魂十二剑中连环三招“起风腾蛟”、“朔风狂啸”、“雾剑云收”三剑连环猛攻直似风雷并。 追魂十二剑威势非同小可青衣少女被迫的连连后退梦寰逼退敌人后一个腾步跃到霞琳身侧出手一剑震飞一个大汉手中单刀低声对霞琳道:“跟我闯出山口。” 沈姑娘点头一笑右手剑“分花拂柳”青茫闪闪向几个围攻大汉刺去几个大汉早就被沈姑娘剑光逼得心慌此际又被杨梦寰用内力震飞其中一个手中单刀如何还阻挡得住霞琳长剑过处三人纷纷退后沈姑娘趁势一纵跃出去一丈多远和梦寰一前一后如飞而去。 青衣少女横剑呆立山口看两人背影消逝长长的叹息一声回头对几个大汉说道:“你们去通知尤总舵主一声就走人家已走出了山口叫他暂回洞庭湖去吧!” 几个大汉看青衣少女粉脸上冷若冰霜那里还敢开口瞪着眼看她纵骑而去。 且说梦寰和霞琳一阵急步回头不见有人追来才放慢了脚步霞琳抬头看天阴云四合不禁叫道:“寰哥哥要下雨了。” 一语甫毕狂风陡起接着一道电光雷声大作梦寰打量四周形势不过出了东茂岭三四里路距岳阳还有一段路程看天气骤变大雨在即不由皱眉答道:“这附近一望野坡四无村舍恐怕我们要遭雨淋了。” 霞琳指东方笑道:“你看那面丛林中隐透屋角我们先到那里避下雨好么?” 杨梦寰顺霞琳手指望去果见一里外几株大树环绕之中隐见屋背透出点点头笑道: “你很细心要不然我们恐怕要得被雨打成落汤鸡了。”说话间几滴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儿已打落两人脸上。 杨梦寰喝声:“快走”两人都展开迅捷无匹的身法恍似出尘飞隼掠海海燕一会工夫已进从林看那林中房舍原是一座久绝香火的庙宇门漆剥落乱草杂生,残瓦断檐,异常凄凉,幸好大殿房顶还是完好如初,神案后几座高大神出鬼没象,法身残损,已分出不出供奉的什么神们,两人刚进大殿,外面已雨如注,雷似连珠,这场雨狂暴已极 霞琳和梦寰坐在殿侧一边,看雨出神,忽然转过头望着梦寰问道:“寰哥哥,你是不是真有藏真图” 梦寰摇头笑道:“没有”。 霞琳叹了气道:“这些人真是不讲理你没有藏真图他们为什么还找我们打架呢?” 杨梦寰听她问的天真不禁嗤的笑出了声霞琳瞪大眼睛又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杨梦寰笑道:“我没有说你说的不对呀!” 霞琳满脸迷惘看着梦寰秀目中含着两眶泪水慢慢地把头靠在梦寰肩上道:“我知道很多事我都不懂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就会用心学将来我大了什么事都明白那我就不再问你了。” 杨梦寰遇上这样一位娇稚的师妹也真作难看她一眼缠绵凄然神情不觉心动伸手拦信她娇躯低声慰道:“你伤什么心呢?我决没有嘲笑你不懂事的意思……” 霞琳转过靠在他肩上的脸儿满脸泪痕地问道:“那不笑你而是笑你的广说的话好笑他们都希望从我们身上追出藏真图的下落所以就处处截击我们。”(录入者注:原书如此这一段似乎有误这段应是梦寰说的) 霞琳眨眨眼笑道:“那他们太笨了你既没藏真图他们截击我们有什么用。” 杨梦寰道:“他们准备擒住我们作人质好逼着我师父献出藏真图。” 霞琳又问道:“这么说藏真图是在一阳子师伯那里了?” 梦寰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沈霞琳满意地笑笑又把头靠在梦寰肩上殿外风声狂吼大雨倾盆殿里却是春意盎然沈霞琳依偎在杨梦寰怀中柔肌软滑温香袭人任你杨梦寰心若铁石也由不得心旌摇摇周身俱觉有些异样低头看霞琳柳眉舒展星目微闭面露笑容如花盛放但意态之间圣洁已极毫无异样感觉。 杨梦寰本来想推开她忽的心中一凛暗想:她只是乎一片纯情倚在我怀里是一种很自然的举动我怎动这样一位纯洁的孩子心怀邪念赶紧收敛心神澄清杂念一任霞琳依偎怀中。 蓦地里雷声中传来一阵长啸杨梦寰推开霞琳一跃而起就这一刹那工夫大殿外已有人笑道:“这场雨恐怕还要下一二两时辰你看大殿屋顶还好我们先进去躲避雨再说。” 杨梦寰急拉霞琳躲在神象后面两人不过刚刚藏好身子殿门口一先一后进来两个人。 第一个道家装束黑袍椎须身躯高在紫脸长须环眼浓眉年约在五旬以上肩上斜背一柄似剑非剑带有双钩的怪兵器第二个是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儒生此人白面无须方巾蓝衫腰中微微隆起似是带着软兵刃。 两人进了大殿后先把衣服上水渍抖去然后坐下中年儒生先开口:“玄都观主也不是好惹的人物那藏真图必要经过一番惨烈争夺据我这几天观察所得各方面来的高人确定不少实力最大的是天龙帮和华山、崆峒两派其它如武当、少林、峨眉等各派虽也有弟子赶来但他们脑人物还未到自不足畏可怕的还是华山派和天龙帮两股实力最大听说华山派由八臂神翁闻公泰亲率门下高手赶来天龙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本人虽没有来但属下红、白、黑三坛主都已到湘北崆峒派来的什么人还不清楚掌门师兄未到凭我和师兄两人的力量似不足和天龙帮及华山派相衡。” 那道人点点头笑道:“师弟顾虑极是不过事情做法不同天龙帮和华山派来人虽多但他们主要人物却集中到玄都观去一阳子剑术武学决不在在八臂神翁闻公泰之下他们去人虽多纵然可合力击败一阳子但如果要生擒他决办不到我们避实就虚先擒住他的弟子然后堂堂正正到玄都观找他以他弟子性命作质我料他必肯屈服那藏真图我们就可以得手。” 道人话刚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接着殿外出现一个童颜鹤的老者灰白长衫长段如针手握竹杖含笑而入进门连混身积水也不抖一下两道眼神似电望那道人和中年儒生笑道:“两位雅兴不浅到这古庙里谈起天来令师兄没有来么?” 两人细看来的这位老者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闻公泰心里一惊拱手作礼齐声答道:“掌门师兄忙于派中事务很少下山我兄弟山野闻人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不想在这遇上闻兄。” 闻公泰拈段笑道:“点苍派自令师兄接掌门后声威大振这固是令师兄领导有方但二位辅助之力功不可没老朽对你们点苍三杰素来敬佩久欲赴滇拜访恨无机缘一行此时此地得遇两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黑袍道人接口答道:“闻兄掌华山门户侠名满天下这次大驾亲临湘北不知为了何事?” 闻公泰扫了两人一眼冷笑道:“你这话问的可是出于衷诚吗?两位来意如何难道还用我说?” 那中年书生淡淡笑道:“彼此心照不宣深究无益闻兄我们还是谈些别的事吧?” 闻公泰冷冷接道:“这样看起来我们华山、点苍两派是有缘先会了。” 那中年儒生重眉一扬道:“闻兄弹指金丸素有武林一绝之称也许我们点苍双雁有机会钦仰绝技了。” 八臂神翁哈哈一阵大笑笑丹田声如龙吟只震得屋瓦作响笑声一落道:“点苍三雁名满江湖老朽能会其二总算不虚湘北之行美中不足是令师兄没有同来不能齐会三雁这一点老朽倒略遗憾。” 黑袍道人笑道:“这个大可不必就是三雁聚齐也要一一奉陪闻兄。” 八臂神翁面色一变双目神光闪动道:“这么一说老朽倒是要一定领教两位武学了。” 中年儒生笑道:“现在还言之过早总得碰上节骨眼才行那时候谁想推辞也推辞不掉事情没有挤到头上我们还不应该来个自相残杀让别人坐收渔利。” 闻公泰点头答道:“这话不错天龙帮来的人我们都多……” 话到这儿猛听殿外传来阵阵啸啸声八臂神翁手提竹杖步出殿外仰天两声长啸和那啸音遥遥呼应一刻工夫大雨中飞奔来两条大汉低声对闻公泰说了几句话八臂神翁立刻冒雨而去。 闻泰公刚走中年儒生笑对黑袍道人说:“闻公泰这老儿必是接到门下的报告我们盯着报看看出。”黑袍道人点点头站起来和那中年儒生一块儿出了大雨也冒雨追去。 杨梦寰和霞琳藏在神象神像后面把三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三人走后霞琳问道: “寰哥哥刚才那三人也是找我们的若是碰上了一定又得打架。” 杨梦寰听三人刚才谈话知都是各派宗师高手一旦遇上恐怕非人敌手而且还不知有多少强敌在暗中潜伏目前处境真是步步危机想了一阵答道:“我们就在这庙里等到天黑再走吧尽一夜工夫赶一程只要出了湘北就会摆脱他们的包围。” 沈姑娘是从不反对梦寰的意见两个就在大殿上席地而坐。 这场雨直下到初更过后到云散天睛已是皓月当空梦寰带到霞琳步出大殿清光流辉中夜光微寒两人放开腿不避泥水向前急赶不大工夫已走出十几里话离开东茂岭连绵浅山杨梦寰停住步看霞琳白衣上尽是泥浆不由笑道:“看你要变成泥娃娃了。” 霞琳答道:“我不是娃娃我大了。” 杨梦寰答道:“好就算你大了那你……” 杨梦寰话未说完蓦闻背后一声冷笑接道:“二位雅兴不浅还有心情说着话呢?” 杨梦寰回头看又是白昼和自己在山口动手的少女不过这时候已改穿一身黑色紧装玄巾裹中缀明珠纤纤柳腰束一条白绣汗巾足束鹿皮小剑靴背长剑左腰间跨着一具镖裹轻盈曼立姿态欲仙两只大眼睛秋波如电脉脉深注在梦寰脸上。 杨梦寰看她似无恶意笑问道:“姑娘何苦步步追迫我们我们彼此素无仇恨难道连一步余地都不肯留么?” 黑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我们!我们叫得很亲热她是你什么?” 梦寰脸一热微怒道:“你说话要点分寸她是我师妹你要逼我没路可走杨梦寰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 黑衣少女格格一阵娇笑道:“你凶什么嘛!分光剑法我已经领教过啦要是真的拼上命我也不见得就一定输给你你师妹很漂亮我很喜欢她。” 话答的不着边际杨梦寰还真是没有办法瞪了人家转身对霞琳说:“我们走!” 走字刚出口猛见黑衣少女娇躯凌空使出“八步追蝉”轻功绝技落在两人面前笑道:“百里之内到处是拦截两位的高手要闯出去谈何容易?” 杨梦寰怒道:“这些事不用管你要再不让路体要怪我硬闯?” 黑衣少女颜色一变道:“你认为真的怕你么?你打听打听无影女李瑶红怕过那个我好心好意给你通风你倒是越来越横了。” 说完话面色又变缓各两道炯炯眼神隐含着无限柔情。 杨梦寰怔了一下神笑道:“如此说来是我杨某错误姑娘了姑娘自称姓李可是天龙帮李帮主的女公子么?” 李瑶红满脸惊奇问道:“我没有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呢?” 杨梦寰心说我不过是听长江神蛟一句无心之言想不到这一猜倒是猜到了他心里想着嘴里却答道:“李姑娘大名遍传遐迩杨梦寰闻名已久传警盛情留待日后报答再见了!” 说毕拉着霞琳急奔而去。 李瑶红被梦寰拿话一扣一时间倒是不好拦两人看他们携手急走背影逐渐消失在月光中这位一向纵横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王此刻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抬头望明月清光溶溶不自禁幽幽一声长叹。 第三回 八臂神翁 且说杨梦寰拉着姑娘一阵急走转过两个弯前面有一片树林梦寰放慢脚步绕林而过刚刚转过一个林角猛见路中间站一个骨瘦如柴白须黑衫老者手握蛇头手杖矗立月光下动也不动夜风吹得他自和黑杉飘荡看上去愈觉着阴气森森。饶是杨梦寰胆子够大也不禁吓了一跳沈霞琳更是吓得把身躯直向寰哥哥身上倚靠。 杨梦寰定下神拉着霞琳想从路边绕过猛听那老者阴森森一声冷笑说这:“我也懒得和你们两个娃儿家动手只要你们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那藏真图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不但不加害你们而且还可以护送你们离开湘北天龙帮派在水月山庄附近监视你们的潜伏都被我点了穴道要不然你们早就碰上了麻烦不过在这岳阳百里以内仍散布着很多拦劫你们的高手大部分都是武林中极厉害的人物就凭你们两个娃儿家决闯不过生死两条路随你们自择一条?” 杨梦寰心里暗想这瘦弱白须老头儿看上去阴气森森两眼中却神光如电手里握那根蛇头怪杖月色中闪着乌光一望即知是用精钢铸成曰气又很托大自然不是等闲人物。他心里风车般打了几转立时笑道:“藏真图是什么样子我都没有见过如何能说得出在哪里?” 白老者又一声阴惨惨冷笑道:“你说没有见过藏真图也许是实话不过藏真图落到玄都观主一阳子手中也是干真万确的事你那牛鼻子师父可能不会告诉你……” 说罢一顿慢慢逼近梦寰又道:“那我就先把你两个娃儿活捉住作为人质再叫你牛鼻子师父以图换人。” 杨梦寰退一步厉声答也“你是什么人这样狂妄……” 梦寰话未说完老看一声怪笑接道“你还不配问我老头子的名号。” 一句话甫落遥闻长啸传来月光下一个黑影捷逾流星飘风刹那工夫已近三人杨梦寰细看之下晴里叫苦来人正是在荒庙中所见的八臂神翁闻公泰。 闻公泰手提竹杖先看那手握蛇头怪杖的老者一眼冷冷说道:“邱兄好长命啊你倒是还没有死?” 瘦老者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好说好说闻兄的耳目很灵你竟也闻风赶来咱们缘份不浅想不到在这里会碰上头。” 闻公泰不理瘦老者的问话转头看着杨梦寰和霞琳问道:“二位可是昆仑派一阳子道长的门下吗?” 杨梦寰在荒庙神像后面听他和点苍派双雁对话知他是华山派掌门宗师抱拳一礼答道:“晚辈正是昆仑门下老前辈可是华山派的八臂神翁吗?” 闻公泰听得一怔暗想这娃儿还真有点邪门。只得点点头道:“不错老朽就是闻公泰你倒是怎么会认识我?” 杨梦寰审量目前情势不得不暂用权变笑道:“老前辈一派宗师晚辈常听家师谈起老前辈的丰仪家师和晚辈对老前辈都很敬仰。” 他几句话说的闻公泰满脸欢容呵呵大笑道:“这就难怪了老朽和一阳子道友有过数面之缘华山和昆仑两派都是武林中的正大门派。” 说至此又转过口气问道:“风闻传言令师得到了藏真图可有这件事吗?” 杨梦寰知此刻如果推说不知可能要招怒闻公泰那就更不好办想了一阵答道:“据晚辈所知家师最近确得到一个精巧玉盒不过盒里是不是藏真图那就不晓得了。” 闻公泰又问道:“令师离开玄都观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杨梦寰未及答话那瘦老者已暴喝一声:“好啊!你敢骗我我先打了再说。” 话出招蛇头杖“飞瀑流泉”猛点过去闻公泰竹杖“拦江截斗”架开蛇头杖冷笑一声道:“凭你蛇臾邱元在武林的辈份这样对付一个晚辈不怕叫人齿冷吗?” 邱元怒道:“你不要尽讲好听的话你千里迢迢跑到湘北还不是为的要抢人家的藏真图。” 闻公泰大笑道:“这个倒是不错藏真图谁都想要不过能得到手的只有一个一阳子去处不明他的徒弟正好可作人质昆仑派分光剑法和天罡掌驰誉武林你邱元自信能胜得过昆仑三子吗?依我说不如你卖个交情让我把这两个娃儿带走。也免伤我们和气!” 邱元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闻兄话说得很轻松只怕事情不如你想的容易!” 闻公泰道:“怎么?你真敢拦我不成?” 邱元一举手中蛇头杖直“这个倒不一定你认为我不敢闻公奉大怒道:“那你就试试看?”右手竹杖一招”迅雷击顶”迎面劈下邱元蛇头杖“腕底翻云”架开竹杖趋势横扫过去闻泰长笑一声纵身而起竹杖展开快攻只见一团碧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向邱元打去要知闻公泰是华山派掌门人一派宗师武功自是不凡此时又急欲求胜出于怪招连绵招招狠辣异常别看只是一只青竹杖在他手中声势却非同凡响上下飞舞丈余内劲风逼人。 可是蛇叟邱元亦是江湖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手中蛇杖自成一家招数。两人二十年前就动过一次手蛇叟败在闻公泰的手下邱元认为这是毕生中的奇耻大辱因此潜藏九华山中苦苦研究武学功力较二十年前精进很多闻公泰八十一招伏魔杖法天下武林名家很少能接他十招的此时一连抢了二十多招竟是奈何蛇叟邱元不得不由大怒青竹杖愈攻打的迅猛无匹。 蛇臾邱元一只蛇头怪杖也是奇招百出。纵送横击隐隐有风雷之声。 杨梦寰看两人越打招术越怪杖风也愈来愈强心知两人由拆招换式渐渐把内家真力贯在杖上火拼。此时梦寰本可趁机逃走但这两位武林中罕见高手过招攻拒之间神妙异常杨梦寰看得神往那里还想得起逃走的事。 忽然他觉得右侧衣角有人牵动心想必是霞琳随手抓去果然握到一只滑腻的小手只觉柔若无骨软滑似玉同时幽香扑人耳边响起低脆娇音道:“你的什么呆、还不趁机逃走等一下还走得了吗?” 梦寰听出不似霞琳回头一看不禁羞的俊脸熟赶忙松了握着人家的一只手红着脸呐呐的讲不出话。原来那人不是沈姑娘却是无影女李瑶红。 杨梦寰本想说句告罪的话但李瑶红却脉脉深情的看着他微微摇头杨梦寰神志一清也感觉目前处境危险转头看霞琳也自警觉这位娇稚丫头见刚才拦路的黑衣少女此际却一脸温和神色站在她和寰哥哥之间心中觉着奇怪正想问杨梦寰已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不要说话我们快走!”霞琳用着迷惘的眼光看看李瑶红人却被梦寰拉入林中。 无影女看梦寰对霞琳亲切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一缕妒恨。转身看闻公泰和蛇叟邱元已打入紧要关久双方都用内功真力招互拼周围数丈内潜力激荡逼人李瑶红看双方功力都达这等威势心里暗暗吃惊如再不知机逃走要等他们一分胜败再想走也不容易了说不定会因杨梦寰的逃走迁怒自己身上那知她心念刚动闻公泰已觉梦寰走了大喝一声竹杖横扫逼开邱元的蛇头怪杖左掌呼的一声打出劈空掌力一股强劲罡风猛向邱元劈去这一击直似江河堤溃力道何止千斤。 蛇叟邱元知道如果硬接这一记劈空掌势双方就得立判生死存亡只得纵身一拔凌空而起避开掌势一阵急猛劲凤直撞入身后林中罡风过处断枝纷飞。 八臂神翁闻公泰一掌打出逼开蛇叟邱元人却横里一跃拦住李瑶红的去路冷冷问道:“你这女娃儿是什么人?刚才那一对男女哪里去了?” 李瑶红心里暗想:杨梦寰刚走未久如果告诉他去的方向凭此老脚程不难追上这人武功卓绝世所罕见看样子足可和自己父亲海无一叟李沧澜争长短他要追上梦寰自是凶多吉少一时间她心中浦出爱和恨两种味道沉吟良久答不出活。 闻公泰见黑衣女只管沉思不答自己问话怒道:“怎么难道你这女娃儿也是昆仑门下的弟子吗?再不答我的问话可莫怪我老人家欺侮你们后辈了?” 李瑶红回头一看邱元手横蛇头杖拦在身后八臂神翁和蛇叟邱元拼了半天命却因杨梦寰乘机溜走而敌意全清一前一后挡住了李瑶红。 无影女看情势心知无法逃脱定下神淡淡答道:“我也是在追寻昆仑派门下的弟子看你们两人打加架打得很热闹所以停足观战现在你们不打了我也该走了啦。”说罢缓步向前走走。 闻公泰乃一代门派宗师见季瑶红对自己毫无礼貌轻轻松中答了几句话就想走路不由激起怒火冷笑一声道“好横的女娃儿你走得了吗?”说完话右掌一推一股潜力逼去李瑶红闪身一避让开掌势她在海天一叟李沧澜百般爱护下长大一向娇纵哪受过别人的欺侮明知非敌亦不服气翻腕抽出长剑扬着柳眉儿厉声答道:“你拦我去路是何用心?你要再不让路我就要硬闯过去!”刁八臂神翁一声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就试试看能不能闯得过去?” 李瑶红叱一声长剑横扫闻公泰左掌疾出“手挥琵琶”弹力震剑李瑶红刚才见过他劈空掌的威力心知长剑如被他内功弹上不撤手就得伤腕立时沉腕变招“铁骑突出”剑风下卷斜劈双腿。 闻公泰袍袖一拂膝不弯曲脚不移止只觉飒飒微风人已逼到无影女李瑶红身侧右手握竹杖始终不动左手连劲若钢“挥尘清谈”又向长剑拂去八臂神翁要保持掌门的身份不肯出手向李瑶红还击只想用内功震飞她手中兵刃。 这一来无影女占了不少便宜长剑展开李沧澜传授的绝学刹那间冷芒如电连攻了廿几剑。 闻公泰原想在三五招内必可震飞她手中兵刃那知对拆了廿多招仍是没有震飞她手中长剑面手上实在有点挂不住何况还有蛇叟邱元一边旁观战心里一急呼!呼!呼抢攻三掌。 李瑶红猛觉长剑被一股潜力吸住脱手欲飞心知不妙不撤手丢剑就得伤及右腕只得一松手三尺长剑若断鸢飞到七八丈开外.才力尽剑落。 闻公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本领?”话出掌到斜肩劈下。 孪瑶红顺着打来掌势猛力向前一跃这一掌虽未打实被掌风余力扫中震得她娇躯乱晃几乎栽倒。闻公泰双微顿飞鸟般的又追到身后右手并食中二指直点“凤府穴”、瑶红吃掌力震的血翻气涌哪里还能闪避眼看八臂神翁二指要点到无影女“风府穴”上突然两条人影破空而下人落地双掌齐出掌风飒飒劲道奇猛。八臂神翁闻公泰不愿伤敌纵身一闪避开掌风定神看去离自己大约七尺远近并肩站着两人都是五旬开外的年纪全着一身黑色疾服劲装一个腰围软索三才槌一个背负青钢日月轮这两人都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人物背负双轮的是大龙帮红旗坛坛主百步飞钦齐元同腰围软索三才槌的是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齐元同抢前两步扶住李瑶红摇摇欲倒的身子开碑手崔文奇冷冷说道“好威风啊!好煞气啊!一派掌门宗师竟对一个年幼的弱女于下这等毒手你八臂伸翁还有什么脸见天下英雄?” 闻公泰听得脸上一热道“我几次问她姓名她都不说只管连下毒手我一直用一只左手对付她二位不信尽可问问一旁观战的邱兄你姓崔的出口伤人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崔文奇冷笑一声道“客气客气咱们谁也用不着怕准天龙帮早晚要斗斗你们号称武林九大门派的高人。”说罢仰起脸一阵狂笑。 齐元同扶着李瑶红走几步低声问也“你运下气看看。是不是受了内伤?” 无影女依言运气后摇摇头道:“不要紧还没有伤到内腑。” 齐元同放下了心转过脸看闻公泰满面怒包望着崔文奇暗运内功开碑手也是凝神敛气脚踏丁字步百步飞钹心知两人都在潜运功力准备火拼知道一之势都是两人毕生功力之所聚下分生死难停住他为人阴险心机深沉不愿在此重要时刻多作无谓之争一上步站在两人中间笑道:“二位且慢准备动手听我齐某人一言如何?” 闻公泰和崔文奇都已到蓄势待之境闻言各敛功力四目齐注百步飞钹。 齐元同对崔文奇笑道:“闻兄虽然伤了李姑娘但他不知她是我们天尤帮帮主的爱女好在李姑娘也未受伤就目前情势而论不宜就此动手。” 说罢一阵大笑对八臂神翁道:“闻兄弹指金丸绝技独步武林崔兄和小弟都是久仰大名好在我们李帮主有柬邀武林九大门派彼此切磋武学的心意这场武林盛会为期当在不远到时不但可以领教闻兄的华山派各种绝学而且其他八大门派中高人也要出手彼此切磋月日何必急在一时?我看二位还是免了今夜这场争执吧!” 八臂神翁一横右手青杖笑道:“贵帮主有此雄心那是再好没有我们华山派定当全力促成这场盛会早日实现。至于今夜误伤贵帮帮主爱女一事。老朽的确是事前不知二位见着贵帮主时请代致憾意。”说罢。长啸一声如飞而去。 闻公泰走后百步飞钦齐元同转身对蛇叟邱元道“你这玩长虫的老儿臭架子倒是不小。我们李帮主派人去找你三次你都避不见面今晚上既让我和崔兄碰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邱元笑道:“想要我加盟贵帮不难但必须让我看点颜色李帮主既然能使二位拜伏当然手段非凡不过我姓邱的一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等我亲会到李帮主再说反正我三五年还死不了急个什么劲呢?” 崔文奇冷笑这“你倒是真敢说出来这种大话再让你练个五十年也接不了李帮主的十招不信我先陪你走几招试试。” 蛇叟邱元两道眼神似电盯在崔文奇脸上笑道:“这样说崔兄是也接不下贵帮主十招了。” 开碑手崔文奇又一声冷笑道:“天龙帮中五旗坛主哪一个都不比你姓邱的差也不过只能和帮主走上个三招五式难道你那几下子还自信比我强吗?” 邱元面色一变。冷冷道“好姓邱的半年之内必去贵帮总堂亲向李帮主领教我现在没工夫和你磕牙斗嘴咱们老朋友犯不着动手过招再见吧。”说罢也转身而去。 蛇叟邱元走后齐元同问李瑶红道“你见过一阳子的徒弟吗?” 无影女想了一阵答道:“见是见过一次只是我截不住他被他脱梢逸去一阳子可还在玄都观吗?” 崔文齐摇摇头道:“那牛鼻干早走啦你怎么会和闻公泰动上手呢?” 李瑶红素知帮中五旗坛主以红旗坛主齐元同最阴险心计最多黑旗坛主崔文奇脾气最坏手段最辣有心告诉他们杨梦寰和霞琳去的方向只怕他们追上了杨梦寰要吃苦头。不说吧那藏真图又是父亲梦寐以求的奇宝姑娘左右为难想了半晌还是没肯说实话淡淡一笑道:“我今天在东茂岭出口碰上了他们昆仑派的剑法很凶辣。我打不过他被他闯过去逃走了。我追寻到这里见那姓闻和姓邱的两个人在此拼斗。我就站在旁边看热闹不想他们见了我就停手不打啦硬指我是昆仑派门下弟子那姓闻的就和我动上了手。” 齐元同听完活转脸对崔文奇说:“据我想一阳子已赶赴浙南括苍山去了他如真寻到归元秘笈就是捉到他徒弟恐怕他也不肯以秘笈换人倒不如我们回去劝帮主尽出五旗坛主赶到恬苍山去截他一阳子老谋深算他决不会把藏真图给徒弟。就是捉住他徒弟也无有大用。” 李瑶红笑道:“齐坛主说的对极啦二位最好立刻回去对我爹儿免得让别人抢了先着。” 崔文奇点点道“那你就和我们一块儿走吧!目前湘北一带各门高手都有你脾气又坏一言不合难免要和人动手要是你受了委曲叫我和齐坛主如何向帮主交代。” 李瑶红抿着小嘴笑道:“我不怕你们先走吧!见着我爹时就说我半个月后就可以回去啦。” 说罢也不待两人答话拣起被闻公泰震飞的长剑两三个纵跃走得没有了人影齐元同。崔文奇知她刁蛮惯了再说她也不会听只好由她自去。 再说杨梦寰拉着霞琳急急穿过树林施出轻身提纵术全力奔跑一口气走出去了二十多里才放慢脚步喘喘气道:“你怎么不知道拉我走呢?” 霞琳很温柔的看着杨梦寰笑道“你正在用心看人家打架我怎么好拉你呢?我怕拉你走你心里会不高兴所以我就也是用心的看起来。” 梦寰笑道:“我是被他们两人神妙的招数吸引住了哪里是在欣赏人家打架。” 霞琳道:“嗯!那两人实在打得不错有很多的招式我都不懂。” 说罢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道:“寰哥哥我有话问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再笑我?” 梦寰看她脸上神情无限娇凄很怜惜的拉着她左臂笑道“你问吧!” 霞琳道“那穿黑衣的姑娘不是要找我们打架的吗?她为什么很和气的站在你身边好像是我们的朋友一样?” 梦寰叹息一声这“今晚上要不是她帮我们恐怕我们就忘了逃走啦。” 霞琳啊了一声这“那黑衣姑娘真好。” 梦寰看他说话神情自然毫无妒意不禁低声说:“你也很好。” 霞琳听梦寰赞她心里高儿娇媚地一笑儿:“我不好因为我什么都要问你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心里就快乐了。”说完箭一般向前跑去。 沈姑娘大概是乐疯了心月光下快如怒马狂奔她跑得太快猛地一个转弯几乎撞在别人身上姑娘赶忙收住急行的娇躯可是那人出手便是迅若闪电玉腕扬处扣住了沈姑娘一条王臂这一下也逗了小姑娘的脾气娇叱一声右掌迎面劈去那人是个廿三四岁的道姑乌云椎髻柳眉粉面秋水流波樱唇喷火虽然是出家人却长得十分好看她见霞琳掌势极快不敢怠慢左手一翻反点姑娘“曲池穴”。霞琳这一掌旨在分敌心神其实全身功力都潜运左臂见人骄指点穴趁势撤招左臂一用力争脱人手全身跃退了**尺远翻腕抽剑剑如闪电冷芒卷风横扫上盘。 那妙龄道姑看霞琳出手几招不凡倒也不敢大意纵身让开一剑也从背上扯下兵刃两柄剑电掣虹飞眨眨眼拆了八招八招已过两个人心里都感奇怪因为两人这几招全都是分光剑法中的招式那道姑虽然想停手问问霞琳来历无奈沈姑娘剑如冰苞骤落不容她有缓手说话的机会。 两人又拆了几招杨梦寰已经赶到看霞琳和人动手又误认为是拦截两人的高手心中急谋出路也没有细看那人剑法长剑出鞘二招疾攻他功深力大比霞琳高出许多用的又是迫魂十二剑中“石破天惊”“潮泛南海”两道煞手那妙龄道姑如何能承受得住吃梦寰两剑紧迫逼退了七八尺远这还是杨梦寰手下留情才没有震飞她手中兵刃。 梦寰逼退道姑拉着霞琳向前就跑刚刚跑出去五六丈远。猛见眼前人影闪动微风扑面一个羽衣星冠面目姣好的中年道姑手执拂尘背插长剑满脸庄严拦住去路杨梦寰急于脱身出手一招“白燕剪尾”横扫过去。 那中年道姑见梦寰一出手就是狠招脸上微泛怒意手中拂尘“乘龙引凤”架开梦寰长剑“神龙摆尾”“傍花拂柳”“开山导流”刷刷肌一连抢攻三招别看只是一柄轻盈的拂尘在那中年道姑手中威力却是绝大只震得杨梦寰一条右臂麻长剑几乎脱手。 那中年道姑逼封住梦寰长剑喝道:“你刚才用那追魂十二剑中几招是什么人传给你的?” 杨梦寰听她一下子就认出昆仑派的绝学不由一怔收剑答道“晚辈是昆仑派门下一阳子的弟子鹤驾是什么人河以认识晚辈的剑法?” 中年道姑还未答话和霞琳动手的妙龄道姑已大声喝道“既是大师伯的弟子怎的见三师叔还不下拜?” 杨梦寰还在犹疑那中年道姑已接着说道:“我叫慧真子你师父告诉过你吗?” 杨梦寰疑团尽除弃剑拜伏地上答道“弟子奉令西上昆仑一来去叩候二位师叔金安二则奉呈师父密函不想在此地巧遇三师叔了。” 慧真子打量梦寰一陈笑道:“想不到大师兄会把追魂十二剑也传给你了那位穿白衣的姑娘是不是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 杨梦寰急拉沈姑娘拜伏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阳子交付的两封信双手棒上答道“弟子拜别恩师昧师父交弟子两封信命弟子面呈两位师叔一切详情尽在信中请师叔过目便知。” 慧真子接过信看果然是一阳子的亲笔不禁回想起三十几年前往事那时候慧真子还是一个妙龄少女夹在大师兄和二师兄情爱之间难作抉择师父仙去之后本该大师兄一阳子接掌门户可是一阳子看出二师弟对三师妹情重爱深已到无法自拔。为了怕伤师兄弟的和气留书让师弟玉灵子接掌门户自己飘然出走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中玉灵子和慧真子找遍了天涯海角但始终找不到一阳子的去处玉灵子没有办法只得遵照师兄留书拜了祖师遗像接了掌门哪知玉灵子接了掌门的第二年。一阳子却返回昆仑山主顶峰三清宫中。 玉灵子本来要粑掌门之职让还师兄一阳子却坚辞不受他说:“既已行过接掌门户大典岂可任意再作更换我已寻得一个去处等拜过掌门之后就走。”果然一阳子在金顶峰三清宫小往旬日又离开了昆仑山安居诵北玄都观中很少回昆仑山去一阳子的心意是想等玉灵子和慧真子情爱成熟合籍双修之后自己再回三清宫去可是玉灵子和慧真子部看透了大师兄的心意两人也就不好再谈儿女私情何况慧真子那时芳心本属意于大师兄但又怕伤了二师兄的心这种微妙局瓦一直维持了几十年谁也没有提过一句可是内心里都有很深的隐痛如今慧真子也到了五旬左右的年纪这些事自然都成过去不过这种师兄弟各居一方的微妙局面却始终没有打开。因为谁也不好意思揭穿个中隐密。 慧真子想得出神可就苦了杨梦寰和沈霞琳啦两人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还是那妙龄道姑看不过去走到慧真子身边轻声道:“师父叫他们起来吧?” 慧真子从往事浸沉中清醒过来看梦寰和霞琳联肩并跪淡淡一笑道:“你们起来吧!”一面就在月光下拆开信看。 看完信面色微变转头问沈姑娘道:“你叫沈霞琳吗?”沈姑娘点点头。 慧真子一皱眉又这:“你愿意投入昆仑派门下吗?” 小姑娘又点点头转脸看着寰哥哥杨梦寰低声说直:“快些呷拜师父。” 沈姑娘又拜伏地上答道:“琳儿叩见师父。” 好在一阳子信上已述明沈姑娘出身来历要慧真子收列昆仑门墙这拜师一节也就不过是个样于礼到就算慧真子扶起霞淋说道:“那位是你师姐、快去见个礼。” 沈姑娘转身对人家福了一福叫声:“姐姐。” 那妙龄道姑也合掌还了一礼.握着霞琳一双手道:“妹妹我叫童淑贞。” 杨梦褒不待慧真子的吩咐抢二步躬身一缉也叫声:“淑贞师姐小弟叫杨梦寰。” 淑贞还给他一个微笑道:“你看上去像比我大些又是大师伯的弟子还是称我师妹吧?” 梦寰笑道:“恐怕我没有你入师门早?” 淑贞眼圈一红道“我是无父无母的苦命人。三岁时被师父救上昆仑山去算起来十八年啦。” 梦寰道:“那我还得叫你师姐我从师才十二寒暑。” 沈霞琳嗯了一声接道:“贞姐姐我也没有爹娘和姐姐一样可怜。” 慧真子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处理当前的大事因为一阳子的信上告诉她得到了藏真已并决定和遮阳寺澄因大师结伴到浙南括苍山。去寻《归元秘复》要梦寰霞琳留在主顶峰三清宫中。他如能寻得《归元秘应》立时回昆仑山去。并嘱玉灵子和慧真子不要到括苍山去找他……一阳子做梦也没有想到慧真子会到湘北来看他。 慧真子想了一队对梦寰道:“你师父确已得到了藏真图而且已赶奔括苍山去了这几天风闻传言还不深信恐怕传言有误现在证实是千真万确的事了今晚上如果不巧遇你们两个我还得跑一趟玄都观。” 慧真子顿了一顿接着又说:“本来你们师父信上意思是让你和霞琳都留在三清宫中可是目前形势不同你师父没有想到我会来湘北此地距昆仑山遥遥万里藏真图风声又泄你们虽都学会了十几年武功但却没有一点江湖阅历让你们自己上昆仑山我更不放心不如我们一起上浙南括苍山去找你师你也可助他一臂之力。” 几句话提醒梦寰立时把两天来连续遇上各派高手截击事很详细他说给慧真子听。 慧真子刚听完梦寰的叙述一转脸星波电闪望着三丈外的一棵大树问道:“哪位高人驾到为什么要藏头露尾难道慧真子不配迎接大驾吗?” 一语甫毕大树上枝叶茂密处传出来一声大笑月光下一团黑影飞起晃如巨鸟冲天直飞起三四丈高半空中身子打旋。快逾陨垦飞瀑脚落地已停在慧真子五六步外童颜鹤白髯如银身穿灰布长衫手提竹杖微笑着答道:“老朽闻公泰山野草莽谈不上什么高人何足以和昆仑三子相提并论。” 杨梦寰见来人就是八臂神翁怕他突起难手握剑把暗中戒备慧真子却淡淡笑道:“原来是华山派掌门宗师贫道失迎了大驾是一人到此吗?” 闻公泰哈哈大笑底:“不敢不敢昆仑三于果然是名不虚传虽然还有两位不过那是监视我老头子的。” 慧真子大声笑道:“何不请出来大家见见?” 五丈外暗影处又传出两声大笑笑声中两条人影如箭一阵飒飒风声现出来一道一俗。道人身躯高大紫脸长须环眼重眉年约在五旬以上。另一个儒生装扮白面无须方巾蓝衫看上去颇似教书的先生。 八臂神翁笑道:“我来给三位引见引见这两位是名震云贵点苍三雁中的老二老三这位是昆仑三子中的慧真子。” 慧真子微笑道:“久仰点苍三雁大名今幸得会其二贫道缘遇不浅。” 那中年儒生双手一拱答道:“昆仑三子侠名满武林天罡掌和分光剑法并绝江湖我兄弟有幸得很想不到在湘北能碰之陕骂。”话中双掌一挥一股潜力直逼过去。 慧真子柳冒一扬右手佛尘一摆左掌当胸一立躬身笑道:“过奖了贫道当受不起。” 借躬身之势出内家真力两股强猛力道暗中一阵激荡慧真子羽衣波动那中年书生双肩晃了两晃。 闻公泰微微笑着说道:“两位都太客气咱们括苍山再见吧。” 说罢左掌平推而出又一股力道从两人中间穿过人却转过身子几个纵跃如飞而去。 那中年懦生转脸望着闻公泰背影叫这:“闻兄慢走一步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说毕又转头对慧真子笑道:“后会之期不远别让闻老儿抢了先着我兄弟也要先走一步了。”说完话一拉那紫脸黑袍道人联袂疾奔而去。 慧真子看三人走远仰天叹息一声道:“我一时大意几句话无疑给他们指明了大师兄的去处。” 说时低头对梦寰道:“我们也快赶路吧?” 括苍山在浙江东南部距湘北达数千里路程。慧真子念大师兄安危不分昼夜赶路她久走江湖阅历丰富由她领头:沿途自用不着杨梦寰再多操心沈姑娘初涉旅途处处感到新奇可惜几人赶路大快不能饱览沿途风光。 经过了廿多天的行程已入浙江仙居县境。仙居县是括苍脉中一个山城地方谈不上繁华但客栈酒店倒是佯样都有慧真子带梦寰等选了一家最大的客栈住下。 慧真子吩咐店伙送上一桌精美的素菜吃完饭对杨梦寰等人说道:“明天我们就要进山括苍山连绵千里奇峰如林危壁深壑险阻重重要找人自是不易不知要在山中走上多长时间你们今夜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入山。”说罢闭目静坐杨梦寰等也各自回到卧室休息。 这二十多夭行程里沈霞琳都是和童淑贞住在一起沈姑娘胸无城府。一派纯真她把什么话都告诉了童淑贞。 这晚上因为住店较早吃过饭天还不过是刚刚入夜淑贞和霞琳都无睡意秉烛对坐品茗闲谈小姑娘问淑贞底:“姐姐我投入了昆仑派中将来要不要同姐姐一样作道姑呢?” 淑贞笑道:“那不一定要看你自己是不是愿意不过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大都是道家装束。” 霞琳叹口气道:“我本来是很想出家的。可是当了道姑就不能常和我寰哥哥在一起玩了所以我又不愿意出家。将来师父逼我改装道姑时姐姐替我说说情好吗?” 淑贞看她说话神态认真脸上情爱横溢不由心中一动拉着她一只手笑直:“姐姐一定帮你这个忙不过师父决不会逼你出家。” 霞琳点头一笑又问道:“寰哥哥人最好姐姐喜欢他吗?” 这一问问得淑贞粉脸上泛起两颊红晕。但她心知霞琳童心娇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非有意取笑责怪她。她也不懂怔了一会神微微笑道“你寰哥哥人确实很好要是他和别的女孩于好了你不会感到难过吗?” 霞琳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完话。不由一呆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怔怔地盯在淑贞的脸上好半晌才慢慢他说道:“要是他还和我要好我就不能难凡他要是真的变了心不再喜欢我那我就不要活啦。”说着话眼眶涌出两行泪水直滴在她白裙上面。 淑贞见两句玩笑话她竟流下泪来暗里叹息一声轻轻抱着她附耳低声道:“我们睡吧!你寰哥哥是好人他不会变心的。”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就离开仙居向括苍山走去。慧真子虽然是久走江湖但此刻也好像一时汪洋中失舵的小舟括苍山千峰万岭幽谷深壑数不胜数这千里荒山。想寻人谈何容易一阳子又未说明宝笈在山中何处。任是慧真子机智绝伦也不禁望着那连绵奇峰愁。 山路愈走愈崎岖羊径小线盘绕而上初还见三五樵夫渐渐的人踪绝迹连那羊肠小径也没有人了好在四人都有极好的轻身功大认定入山方向攀藤附葛纵跃绕越于危峰绝壁之间。 翻越过十几道峰岭已是夕阳斜照慧真子还看不出什么但杨梦寰。沈霞琳和童淑贞已是顶门见汗微微喘气了。 慧真子让三人拿出带的干粮在一块大山石旁休息食用自己却施展出绝顶轻功向右侧一座峭壁排云的山峰上攀去只见她快如喜鹊移枝疾似飞隼出尘在那如峭绝壁上游行揉升一瞬工夫已跃升数百丈霞琳看得无限羡慕道“师父的轻功真好我要能练得跟师父一样就好啦。” 梦寰接口笑道“你要想学好本领就不要贪玩好好用心云去学苦练自然会有成功的一天。” 童淑贞点头笑道:“霞琳师妹内外功夫都已有很好的基础又长的娇小玲珑最适宜练飞行轻功如果她真肯用心去学三年内可得师父大部分绝学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用心我我想杨师弟如果肯督促她她决不会负你所望。” 童淑贞有心取笑说罢话看着杨师弟眨眼微笑梦寰只觉着脸上热想不出什么话答复人家只好红着脸转过头向左边一条深谷里看沈姑娘倒无所谓抬头望天是白云浮动意态间甚是愉快。 杨梦寰目注深谷原为害羞哪知他定神一看立时呵呀一声惊叫童淑贞和霞琳不约而同四道眼神齐向那深谷中看去。 原来那百丈深壑中有一条四五丈长的大蟒蛇和一只巨大白鹤在博斗那蟒蛇通体如墨鳞片在日光下闪动耀目白鹤也大得出奇要比普通的大二+倍鹤顶红冠如火盘空飞舞旋扑下击那蟒蛇下体盘成一圈上身挺正蛇头随着飞舞在空中的鹤身乱转每当巨鹤向下扑击时必张口喷出一团毒雾迎去不时出怪叫。 这一鹤一蛇足足斗了有一刻工夫那黑鳞蟒蛇口中毒雾越喷越稀几次要趁那巨鹤在吸收毒雾时趁机逃走但巨鹤乖巧异常只要蟒蛇挺立上身一收立时舍弃吸收毒雾迅猛扑下蟒蛇逃走不得只好再挺立上身迎敌。 杨梦寰细看那巨鹤似是在故意逗那墨鳞蟒蛇喷出毒雾然后它绕着毒雾飞行长喙连张慢慢把蟒蛇喷出毒雾吸在腹中。 那蟒蛇大约又支持一刻工夫毒雾愈愈淡薄巨鹤却似意犹未尽不时下扑逗蟒蛇喷出毒雾。 蓦地里那墨鳞蟒蛇全身暴起箭一般向那巨鹤扑去大口盆张红舌闪动那巨鹤也神威右翅闪电下去双爪猛向蛇头七寸抓去一迎一扑势子极快鹤蛇略一交接那墨鳞蟒蛇便由空中摔下来僵卧在地上不动大概已被那巨鹤伤了七寸要害。 巨鹤伤了蟒蛇之后毫不客气的用双爪抓起蟒蛇翻转过肚子长喙一划一喙吃了蛇胆然后振翅一声长叹长颈一伸直线上升转眼工夫便高出深壑数丈猛地鹤身翻转在梦寰等三人头顶丈余处盘旋双翅展开足足有**尺大小童淑贞久居昆仑山中见过不少怪兽巨鸟但像这种巨鹤也是初见。看他通体鹤羽如雪顶上红冠长喙若钢利爪似钩怕他伤人暗里贯注全神戒备那知巨鹤飞一阵破空向东飞去。 沈霞琳一直仰脸看那巨鹤没有了影儿暗里叹口气。心想这只白鹤真大要是她肯让我骑我就可以飞上天啦。 梦寰正在用心想着刚才鹤、蛇相斗时几种迎扑姿势霞琳忽然想起应该把想骑那大自鹤的事告诉寰哥哥转脸看梦寰正微皱着眉沉思不由觉得奇怪轻声问道:“寰哥哥你也在想骑大白鹤吗吗?“那知梦寰正在思解巨鹤刚才双爪抓那蛇头七寸的方法全神贯注有听见沈姑娘的问话。 霞琳看梦寰不理会自己正想再叫猛见他左臂高举右手平伸互相扑击心里更是不解不自主伸出右手去拉梦寰蓦地里伸出过来一只玉腕轻轻扣住沈姑娘右手耳际边响起女人的声音道”不要打扰他!” 霞琳回头见是师父不由低声问道:“师父他在做什么?” 慧真子微笑答道:“他在练功夫你师兄悟性很高确是难得的奇质异禀无怪你大师伯把追魂十二剑也传给他了下一代掌门非他莫属我们昆仑派将来能不能光大门恐怕全在身上了。” 慧真子几句话有感而沈霞琳哪里能完全明白不过她心里知道师父在称赞寰哥哥心中高兴跳起来笑道:“师父寰哥哥人最好他什么都比我强我有什么事不明白都去问他。” 慧真子看她笑的神态天真可爱脸上娇痴无邪微一皱眉头。暗里叹息一声这又使他想起自己一段往事巧的是杨梦寰是大师兄的弟子霞琳又被大师兄荐入了自己门下一阳子本是她心目中最敬爱的人为了顾全大局她不能和大师兄合籍双修三十年好梦难醒寸心中仍留下一片怅恨如今自己这个弟子又爱上了她的师兄几十年的创伤隐隐使一代侠女慧真子动了个奇怪念头她想尽力促使沈霞琳和梦寰一对花好月圆上一代梦空成恨不要再使下一代落个抱恨终生。她有了这种想法不禁对娇稚的沈霞琳生出惜爱再说沈姑娘也实在生长得看自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慧真子和一阳子余情甘露惠及梦寰和霞琳身上可是天下事有很多实非人所能谋算慧真子虽然有一片好心可是仍难使这一对小儿女称心人间后日里情海中万丈深浪只打得杨梦寰头晕目眩。 且说慧真子把霞琳拉到身边低声道:“不要讲话好好地看你杨师兄练功夫。” 杨梦寰双手交相扑击一阵似仍难体会出个中奥妙叹息一声放下双手回头见师叔卓立身侧道袍仙风一尘不染慧真子虽近五旬但因内功精湛。看上去只如三十许人杨梦寰全神思解武学慧真子什么时候到他身后全然不知这就赶忙一揖笑道:“弟子只顾思解武学致失礼仪望师叔恕罪。” 慧真子笑道“你刚才练的功夫看上去很像天罡掌中赤手博龙一招但又有些不像似是比赤手搏龙更深奥你在哪里学的的?” 梦寰答道:“刚才深壑中鹤、蛇搏斗弟子看那巨鹤双爪攫蛇一击成功颇似我们天罡掌中赤手搏一招弟子思解演习半晌只是体会不出诀窍。” 慧真子沉吟一阵道:“可惜我没有看见一时间也难说得出来赤手搏龙是天罡掌中三记绝招之一你能触类旁通禀赋确实人刚才我看你双手互相扑击时中间确含有深妙道理只要能再用心练习下去必可创出一着奇招天罡掌三十六式每一式都费了本派前辈长老们不少心血如能在你手中创加一招将来也可使你几位同门师兄弟心服口服。”慧真子话中含意已隐隐透出举荐杨梦寰接掌下一代掌门心意只是语意含蓄杨梦寰领会不到。 童淑贞这时候也转过身子插嘴接道:“师父你看那深壑里大蟒是不是墨鳞铁甲蛇?刚才它和一只巨鹤搏斗时口中不断喷出毒雾。” 慧真子凝神看了一阵心里暗暗吃惊那深壑巨蟒形态确和墨蟒铁甲蛇无异只是这样长大不要说没有见过就是想也不会想到心里拿不准只好笑道:“我们下去看看。”要知墨鳞铁甲蛇是极难得遇上的奇珍慧真子自是不肯放过。 四个人看准落脚地方纵身而下踏着崖上杂出松石直落谷底慧真子伏身捡起一块山石运足腕力抖手打去。石若流星正中蛇身如击钢铁只打得蛇身翻滚。山石碎飞但那蛇身鳞片却是丝毫未损。 慧真子带三人走近死蛇身边笑道:“这也算是千古奇遇我们无形中得此奇宝你们抽出剑来看看是不是能斩断蛇身。” 杨梦寰不知墨鳞铁甲蛇的皮可避刀剑闻言长剑出鞘健腕一挥劈去那知连砍三剑蛇身片鳞未损那三尺精钢剑锋却砍得缺口斑斑不禁一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慧真子接过梦寰手中长剑翻转蛇身剑锋沿蛇肚上一条白线而下蛇身奇腥中人欲呕好在四人内功都好赶忙闭气剥下蛇皮在谷底山泉中涤洗干净才笑对梦寰等道“这墨鳞铁甲蛇是一种罕见的毒蛇性残嗜杀不管人兽遇上它无一幸免产于大山中阴暗地方口中可喷毒雾中人立即昏厥据说这种毒物是由不同类型毒蛇杂交而成故而产量极少。蛇虽奇毒鳞皮却是难得奇珍不过这种毒蛇都很小像这样大的蛇更是前所未闻今天让我们遇上而且又是不劳而获可算是旷世奇缘这鳞皮经滚醋浸炼柔软之后制成软甲可避一切毒掌刀剑昆仑派得此奇珍足可傲视江湖抗拒各门派歹毒的掌力暗器。” 说罢折叠好带在身上攀上崖壁。 四个人又向那万峰连绵的重山中走去刚才慧真子登峰了望见山势形态东南方叠峰凝翠气势雄伟心里想起藏真图埋藏在白云岩上的传说既称白云岩大概必是一座高入云表的山峰这推断不一定对但总比瞎走乱撞强些东南方重山峻岭她想白云岩可能在东南方就带着梦寰三人向东南方走去沈霞琳却一直在想骑那大白鹤的事一语不。 杨梦寰看她神态间若有所思心中甚觉奇觉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霞琳长长地叹口气道:“我想骑那大白鹤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就不问你啦!” 说完活凄苦一笑神态间竟是有无穷感怀。 杨梦寰看她那娇凄模样呆了一呆暗想:“这孩子素无牵挂什么事也不多想此刻想的心事虽觉可笑但她却甚是认真只好笑慰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等我们再遇上大白鹤时我就捉给你骑。” 霞琳笑道:“它飞得那样快你怎能捉得住它?” 沈姑娘两句话听得杨梦寰脸泛愧红他本心只是想安慰霞琳随口而出并未深思哪知沈姑娘反问两句使梦寰深觉惶愧不安。霞琳说得不错即使再遇上那只大白鹤他也没法子捉得住它。愣了一阵才说“不错就是再见到那大白鹤我也捉不住它。” 霞琳回头见梦寰神情有异先是一怔继而走近他身边笑道“寰哥哥你不要愁我不但骑那白鹤玩啦。” 梦寰笑道:“等几天我捉一只小的给你玩。” 霞琳深情地望着他点头道:“捉两只你也要一只玩。”说罢一笑满脸欢容。 四人当夜就在荒山中露宿一晚天一亮又继续赶路。这时四人己进入括苍山脉腹地眼看山势越奇险绝峰插天危崖壁立山风中松涛如啸瀑布雷鸣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猛兽怒吼这地方人迹罕至万径断绝四人走的都是断崖立壁幸得崖壁上生有矮松老藤和很多突出的怪石常人固是望而却步无法越渡但在轻功飞行术造诣极深的人看来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接连不断、不知有多深多远。 慧真子口虽不说心中却在愁白云岩不知在何处?难道真要把千里连绵的山峰都走遍不成? 暮地里一声闷雷般的兽吼只震得深山幽谷中一片回鸣。慧真子转头看去峰侧一角缓缓走出一只黄毛黑纹的狮子一只怪眼圆睁。仰望着四人沈霞琳心里害怕了一把拉着童淑贞问道“姐姐这老虎真大它咬人吗?” 童淑贞笑道“这不是老虎是狮子你怕吗?” 霞琳点点头道:“我有点怕不过怕得不厉害他要是来咬我们.我就打死他!” 这当儿慧真子等四人正停身在一个断崖突岩上距崖底约有数十丈高那巨狮注视四人一阵伏身又一声大吼猛地一跃窜起来丈余高决如闪电流星扑到四人停身的突岩下面慧真子暗运功力蓄势以待只要那巨狮一向突岩扑击立即用劈空掌力打去同时梦寰、霞琳、童淑珍都翻腕抽出背上长剑联肩并立三支剑在日光下耀眼欲眩。 哪知巨狮到了突岩下面之后忽又转过身子缓缓向来路扑去。慧真子心觉奇怪因为这种百兽之王凶猛至极性最嗜杀既然现了人决无自动退走的道理。正自思索不解忽闻高空里传来一声鹤鸣抬头看云层下一点白影似陨星飞泻而下不大一会功夫已可见鹤顶红冠霞琳高兴地拍手叫道:““寰哥哥快看那大白鹤又来了。” 巨鹤到距地百丈时猛地双翅一展贴着崖壁绕峰而去。奇怪的是鹤狮去路相同都隐没在右侧峰壁尽处。 慧真子心觉有异凝神静听果然那啸声中夹杂一缕萧音。 那萧声虽然不大柔音袅袅中却似含蕴着无上威力。慧真子听一阵只觉心神不宁几乎要随那萧声起舞不由大惊赶紧收敛心神气沉丹田神聚灵台微闭星目运起内功。 这时杨梦寰等也被那箫声吸引住了三人功力较浅感应更烈慧真子心里一急正想出手点住三人穴道那萧声却倏然停住余音袅袅散入高空。 杨梦寰清醒之后问道:“师叔这萧声有点怪道音律靡靡动人心魄弟子以本门内功心法仍难制止心猿意马几随萧声起舞。” 慧真子沉吟一阵道:“刚才萧声是武林中一种极高内功。据我所知天下有此功力的人实在不多莫非那玉萧仙子也赶到了括苍山来了吗?真要是这个女魔来了你师父处境实在危险极啦。” 杨梦寰追问道:“那玉萧仙子是什么人难道比八臂神翁闻公泰、天龙帮主李沧澜等还厉害吗?” 慧真子点点头道:“玉萧仙子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能够说得出很少人见过她但她那柔靡的萧声却经常在江湖上出没有有不少武林高手就栽倒在她那玉萧声中。因为那萧音听起来极尽柔音婉帆江湖上就送她一个玉萧仙子的绰号。传说玉萧仙子是一个爱穿黑衣的女人脸上也经常蒙着黑纱她就是这样一个出没无常的怪人但她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日。” 慧真子话刚说完又遥闻几声鹤鸣狮吼传来这次声音越凄厉刺耳。慧真子心中一动道“我们过去看看。”说罢先跃下突岩带着梦寰等向左面峰角绕过去。 拐过几个弯眼前境界突然一变一道深谷绕着山峰曲折伸延而入谷底足足有三四丈宽地势平坦奇花杂出山风拂面香气袭人两边山色凝翠谷地碧草如茵风景如绘那一狮一鹤却是不知去向。 四人施出轻功沿谷底奔跑一阵绕过几十座山峰天色已经不早。慧真子见梦寰和霞琳等人脸上都微现倦容遂停住步回头笑道:“这谷底温暖如春风景又好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 这时候太阳已快下山晚霞流照回光反射谷底苍松翠柏吃夕阳一照愈觉得青翠鲜凝。霞琳仰卧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红云变幻嘴角笑意盈盈。不知在想什么。;慧真子却是星目四顾默查四周山势不时用手在草地上划来划去忽然一跃而起走近崖边提聚丹田真气脊背贴在石壁上一个身子蛇一般向那千寻削壁上升去百多丈立壁断崖不过一盏热茶工夫已然升上峰顶。 杨梦寰低声向童淑贞道:“三师叔壁虎功实在不错一口能升百丈我只能上三四十丈就不行了。” 童淑贞笑道:“那你比我强多了我大概只能升二十多丈。” 梦寰正待答话霞琳忽然叫道“寰哥哥有人来了。”说着话挺身坐起童淑贞杨梦寰一齐转过头看去果然东边走过一个青衣少年步履轻逸看上去走得很慢其实迅惊人眨眼功夫已到三人身后。梦寰连人家面貌还未看清只听一声冷笑青衣人已从三人身后过去三个人都不觉转过头去看那青衣少年背影这一留神细看杨梦寰、童淑贞都吓得心里一跳。 原来那青衣少年两脚并未落在实地只踏在谷底青草上面这草上飞行功并不算太难杨梦寰自信也能来得难在人家一口气走这样远的距离因为草上飞行的功夫全凭丹田中—口真气功夫好的一口气也不过走个三五十丈远近而这青衣少年一段行程少说点总有两三里远更难的是他步履飘逸举重若轻形缓实快杨梦寰只看得心中惊奇不定暗想:这人轻功之高不只自己望尘莫及就是师父和师叔也难望其项背不禁看着那青衣人背影起呆来。 再说慧真子登上峰顶极目望去只见东方品字形突立着三座高峰正中一峰有一条银线下垂晚霞照射里闪闪生光。慧真子看了一阵忽然醒悟到那倒垂银线可能是一道瀑布就目力所及山势形态以那三峰最为雄奇再看停身峰下幽谷虽然婉蜒回转但伸延去向却是对着那三座奇伟的山峰。 慧真子看清楚山势又用壁虎功游下峭壁。杨梦寰把刚才见到那青衣少年的事说给慧真子听这位名驰武林的女侠听完话脸上变了颜色凝神沉思良久不语因为杨梦寰描绘那青衣少年听用身法并非一般草上飞的功夫似是一种极高的凌空虚渡内家神功能有这种功力的人不但可摘叶伤人飞花杀敌而且借一叶一草之力可横渡百里江河不过凌空虚渡神功只星武林中一项传说慧真子几十年江湖行踪见闻博广就没有听说过天下武林人物中那一个有这种功力但她近月的观察所得杨梦寰又是个慎言谨行的人他误以那青衣人所用为草上飞的功夫描绘入微当非虚言这确实使慧真子吃惊不小。 她想了一阵故作镇静问道:“你看那青衣人有多大年龄?” 杨梦寰思索半晌.答道:“弟子惭愧得很那人步履轻逸有如行云流水实则快迅无比。弟子虽很留心打量他但却没能看清他的面目看他身材娇小纤瘦似是年纪很轻难得他草上飞的功大练得那样凡入化。” 慧真子摇摇头道:“如果你说的不错那不是草上飞的功夫他经过你们身后时。是不是带有一阵微风。” 一句话提醒梦寰怔了一下答道:“不是师叔问起弟子倒还想不起来青衣人经过时不但未觉带有微风而且他衣袂不飘双膝不曲碎步轻移中晃如落絮流烟和一般草上飞行身法大不相同” 慧真子心中更觉惊异但仍保持着镇静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杨梦寰虽然觉得师叔言未尽意但慧真子不说他也不敢追问。 天色渐渐入夜东方天际冉冉升出一轮明月。清光如水把碧翠山色烂浸在月华之中幽谷更静景物更美慧真子缓缓站起。仰脸望月慢步草地神态间甚是悠闲童淑贞却知道师父心中正在思解着什么难题。 忽然间静寂的山谷里遥远传来一声长啸杨梦寰霍然坐起沈霞琳和童淑贞也接着跳起来慧真子却凝神静听只待那啸声余音全绝才回头低声对三人说”很多武林高手都已赶生物态到括苍山来这啸声当在五里之内你们收拾一下快赶路吧。” 四个人展开了飞行身法幽谷中疾逾奔马足足跑了有两个更次估计至少有七八十里这条幽谷似无尽止一样愈深入愈觉得雄伟秀奇。 又转过两个大弯骤闻瀑布如雷抬头看月光下三座奇峰环立两前一后排成了品字形正中一峰上有一条巨瀑激射而下月光下看那条瀑布像白绢由峰顶垂下同时幽谷也突然开郎奇花烂漫香风袭人幽谷尽处一道清溪绕巨松下面一块半亩地大小的大石向左侧一个深洞中流去。巨瀑雷鸣声中隐闻溪水淙淙。慧直子带梦寰等走近那深涧旁边向下探视溪水如一道水帘而下竟是听不出水落涧底的回音。这深涧长不过十丈宽不过三丈左右说它是条深涧倒不如说它是一个深洞在平阔的谷底忽然下陷而且深不见底造物神奇实令人不可思议。 慧真子神凝双目伏身向下细看无奈深涧洞中黑暗异常慧真子虽有精湛的内功人的目力也不过只能到看十丈左右无法窥得洞中景物。 猛然那沉沉黑暗中有点白影闪动急如电光石火刹那间:已到洞口白羽如雪双翅生风又是那只奇大白鹤白鹤刚刚飞出洞外沈霞琳已拍手叫道:“啦原来大白鹤在这深洞里。” 她一口叫杨梦寰心里一动仓促间无暇思索奋身一跃而起左掌护面。右手施出天罡掌中绝招赤子搏龙急如离弦弩箭猛向那白鹤扑去。 巨鹤本正昂急上见有人扑击猛地一转鹤身左翅闪电下击劲风奇猛力道逼人杨梦寰掌势未到鹤翅扇出劲风已自罩下梦寰只觉全身吃那劲风打中心神一震劲力顿失人从一丈多的高空中摔下那巨大白鹤在打落梦寰之后却抬头直上而去。 慧真子道袍一拂人便急抢过过去人便急抢过去正好接着杨梦寰下落身子霞琳直急得两眼流泪望着寰哥哥说不出来。 慧真子左手在梦寰人中穴上微微一杨梦寰缓过一口气睁开眼挺身而起看霞琳呆呆地望着他泪水如断线珍珠摇摇头笑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有受伤。” 霞琳抬起右袖抹去脸上泪痕道“那大自鹤坏死了我不再想它了。” 沈姑娘话刚落口松影中传出来一声沉喝道:“琳儿吗?你怎么会跑到括苍山来了了。” 这声音是她十余年听惯的熟悉声音不用回头看来人是谁。立时大声喊道:“师父师父。” 原来是一阳子和澄因大师。 慧真子十几年未见大师兄了见面之后心里甚是高兴几个人坐在月光下面他把一路见闻警兆很详尽他说给一阳子听。 各派高手闻风集湘北争夺藏真图原在一阳子意料之中不过他倒没想到会这样快而且听慧真子所述经过华山派八臂神翁、点苍双雁都已赶来括苍山了。天龙帮帮主李沧澜一代怪人他恐怕更有严密的布暑。但最使一阳子感到惊异的还是慧真了述说幽谷中听到的玉萧和那神龙见不见尾的青衣怪人。玉萧仙子隐现江湖神出鬼没直如飘忽魔影。青衣怪人来路不明更使人难测高深而且这两人出现都在这条幽谷中距此不过百里看来这场惨烈争斗就要在括苍山中展开了。 一阳子心里虽是忧虑重重但外形仍很镇静望着慧真子笑道:“我和澄因大师依图索骥在括苍山中苦寻了六七天才寻到这条幽谷你们一进山就摸到这里而且还比我们先到一步。” 慧真子道:“这只能算是赶巧被我瞎走乱撞碰对了。” 一阳子知此刻光阴宝贵也不再多说月光下扑开藏真图看白绢外面一层所绘山势三座高峰品形排列中间一峰。南端一道瀑布正和这幽谷背景相同。再看里面一层所绘景物亦和幽谷处完全一样《归元秘笼》就在附近已是无可置疑只是图上并未明示藏处这还得费一番思解。 几个人研论一阵一时间倒难悟解一阳子抬头看天见月光透松而下风摇松影满地银星闪动低吟图上谒语下两句: 苍松筛明月石上流清泉。 猛地他一跃而起绕着巨松下面大石细心查看潺潺清流环绕大石半周流入百丈外一座深涧。一阳于察看那大石天然生成四周并没有丝毫痕迹可疑。脑际中闪电般掠过一个观念暗想:这条山溪不知流了数百千年这个大洞般的深涧不管有多深只要没有出水的地方也该流满了看来这涧底必然另有出水道通往别儿心念一动不觉走近涧边伸手一摸光滑溜手仔细一看这十丈长短三丈宽窄的深涧四周都是夭然生成的石壁宛如一块完整石山经人工开凿而成想起藏真图上那句石上流清泉的含意心中一高兴失志叫道“不错这深涧底中必另有一番夭地!” 一阳子伏视深涧一片漆黑而且四壁光滑着足无处要想深视必得甘冒奇险想了一阵抬头吩咐梦寰道:“你会去采集些老藤来。”说罢静坐草地闭目运行内功。 一会功夫梦寰扛着几大捆老藤回来一阳子霍然站起笑道:“这深涧四壁光滑异常而且不知多深壁虎功恐怕难游到底我要惜这老藤之力一探涧底景物你们可在上边等我。”说罢命梦寰把采得老藤一根一根连接起来。 梦寰接好葛藤接道:“弟子愿代师父入涧……” 一阳子微笑摇头接道:“涧深难恻其中难保不无毒物怪兽之类非你力量所能胜任。” 慧真子接道:“我代师兄一探如何?” 一阳子大笑道:“掌门师弟正需你多方扶助岂可代我涉此奇险我如身有不测望你能善为照顾梦寰和霞琳两个孩子。并代向掌门师弟为我请罪我把追魂十二剑私授了门下弟子。” 一阳子手抓葛藤一端走近涧边一跃而下澄因大师缓缓把葛藤拉长片刻工夫一阳子消失在涧中沉沉黑暗里。 慧真子等都凝神静望洞底每人心里都升起一缕感怀澄因大师手中葛藤十丈、百丈的缓入下去约到了二百余丈猛听那沉沉黑暗中传上来一声长啸接着葛藤一轻心知一阳子已落到涧底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焦急的在深涧崖上等待着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月亮落下去太阳爬上了山峰一阳子仍然是没何一点消息。 杨梦寰担心师父安危再也忍耐不往躬身对慧真子道:“师叔弟子想下去看看师父!” 慧真子看他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倒不好硬性拦他点点头道:“你要小心点如果找不到师父不要在深涧中多耽误时间。” 第四回 真假秘筐 梦寰缓缓而下一面凝神打量这深涧形态好似锅底一样愈深愈形收缩二百丈后只不过剩下两丈方圆大小那流入涧中溪水打在石壁上散成千万点黄豆般的水珠儿四下飞落片刻间杨梦寰衣履尽湿。 大约在二百五十丈左右才到涧底梦寰细看涧底形态长约一丈宽约八尺向西边斜下入涧溪水都沿斜坡从一条大石缝中排出靠东面光滑石壁间有一座高可及人的石门半开半闭杨梦寰侧身进门眼前又是一道曲折的夹道夹道很窄。仅可容一人通过而且黑暗如漆。梦寰神凝双目贴壁而入走了一阵夹道逐渐开朗碧光隐隐。也不像刚入石门那么黑暗。 又走了一段景物越觉奇丽两边夹壁色凝翠玉晶莹透明碧光耀目宛如置身琉璃世界一般。! 杨梦寰哪见过这等景物不禁暗里几声叹底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准也想不到数百丈深壑之屯竟会有这样一番天地如非目睹纵是听人说起也难置信。 猛的一声叹息从夹壁中遥遥传来杨梦寰听出那是师父声音。这一惊非同小可加快脚步急奔前进拐一两个弯夹壁已尽景物豁然开朗一块亩许大小的草地上种满着各色花树一阳子盘膝坐在共树中间仰着脸凝神沉思梦寰离他就不过丈左右他却是毫无所觉。 杨梦寰心知有异一个箭步跃到花树林边正想行入猛的心中一动停住脚步暗想到:看样子师父似是被困在这一片花树林正中不能出来。他知师父不但武功精纸而且还精通八卦易理五行奇门之术纵让这些花树按着八卦易理排成阵式也难困住师父。 杨梦寰心觉怀疑不敢莽撞细看花树排列形态散乱无序却又不像八卦阵式心中愈不解杨梦寰天赋人他追随一阳子十二寒暑不但学会一阳子全身武学而且也学得了一阳子满腹文才和八卦易理五行奇门之术。 这时看不出这一汁花树林有何奇特之处正想举步而入倏见一阳子挺身而起一边想着一边左转右回梦寰站在林外看师父按五行奇门步法左七右八转来转去却始终走不出一丈方圆。有时眼看他已快到林边只要再多走几步就可以出来但一阳子却突然转身又往来路走去心里大急高声喊道:“师父再多走两步。”他喊的声音虽大一阳子却浑然不觉连头也不转一下。 一阳子走了一阵又在原地坐下仰脸又是一声叹息这叹息声杨梦寰却听得甚是清楚。 此刻的杨梦寰直急得六神无主他见一阳子团入林中走不出来知道自己更是不行。想了一阵忽被他想出一个笨办法来查点花树共有九九八十一棵。一阳子受困地方正在花树林中如果把一面花树砍去其阵效用自失师父不就可脱困了吗?只是这八十一株花树株株烂漫耀目砍去倒是有些可惜不过此刻救人要紧自难顾及许多心念既决拔出长剑伏身探臂一剑劈去一株花树应声而倒。 梦寰心思缜密砍树时总伏身出剑花树确倒之后才试探着脚步前进觉得无异再探向第二株砍去砍断之后又用长剑挑开树身。 他这笨办法还真行约有顿饭工夫被他砍去了二十七株一阳子正在无法可想猛觉眼前一亮见梦寰站在旁边缓缓起身道:“这花阵回异一般五行奇术玄妙难测亏你想得出这个办法。” 梦寰笑道:“弟子无法可施只得出此下策毁去花树。” 一阳子摇着头连说:“厉害厉害我一时大意闯了进来几乎误了大事。” 梦寰道:“那就索性把余下花树一齐砍去免得我们出来再陷阵中。” 一阳子笑道:“这倒不必花树已被砍倒了二十七株其阵妙已自破我们进去看看吧。” 梦寰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手提长剑开路凡是近身花树就顺手挥剑劈倒一阳子也不管他。猛的杨梦寰现草地里有白骨数堆每堆相距不过数尺远近有些还骨架完好或坐或卧姿势各自不同不由停住回过头望望师父问道:“这几堆白骨是人吗?” 一阳子叹口气道:“(归元秘赏)害人不浅这些人都是为得《归元秘笈》陷身入花树阵中不能出去活活饿毙在这里。” 说罢又想起刚才自己被困阵中情景更是感概万千。 两人穿过草地地势又渐窄狭夹道尽处迎面壁间现出两扇石门一阳子连运气行功奋起真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里面是一座三间房子大小的石洞石洞左右各有一块大青石形如莲台上面盘膝坐着一尼一道洞中奇香散漫直透肺腑中间一座青石案台台上端放着一尺见方五寸厚薄一个玉盒台前一座石鼎鼎中满是白色香灰奇香就由那白色香灰中散出来。 一阳子估计这一尼一道必是传言中的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的法身立即伏身参拜。杨梦寰见师父跪科教拜也跟着叩拜下去暗里抬头偷看莲台上两人法体合掌盘腠闭目静人状似参禅入定一般。心中大惑下解何以两人归真数百年法体依然如生竞是毫无残损难道这两位前辈奇人都已炼成了金钢不坏之身果真如是何以仍归坐化?他心中疑窦重重百思不解但见师父凝重神鱼哪里还敢追问。 一阳子参拜过遗体法身缓步移近石案细看案上玉盒刻有八个大字:秘笈重宝珍惜莫损。 数百年来武林中传言的第一奇宝一旦呈出眼前饶是一阳子功力深厚也不禁全身微颤说不出心里是惊奇还是快乐。他慢慢举两手打开盒盖里面端放着三本薄薄的册子最上一本封面上用红朱砂写着:(归元秘这)四个字。 一阳子只觉得一阵心跳.赶忙盖好玉盒从怀中取出一方黄绢小心翼翼地包好玉盒背在身上又拜了拜莲台上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法身才和梦寰退出石室从原径出了石洞一阳子在洞底仰脸一声长嘘气丹田声如龙吟由谷底直冲霄叹。 慧真子和澄因大师等人正自等得心焦听到谷底啸声才松了一口气。大约有一刻功夫杨梦寰先攀藤登岸。沈霞琳自梦寰入洞之后就一直瞪着一双大眼睛向涧底深注。 脸上神色无限忧戚直侍看到梦寰上来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忧容尽敛。 紧接着一阳子也攀藤上来慧真子迎着笑问这:“怎么在涧底恁长时间你背上背的是不是《归元秘笈》?” 一阳子点头笑道:“我被困到谷底花树阵中几乎不能出来但总算寻得了《归元秘笈》重宝不虚这一次千里跋涉。”说罢无限感概地叹息一声把入涧被困杨梦寰巧破花树阵的经过说了一遍。 慧真子转脸望望梦寰笑道:“他不仅心思机敏而且悟性人庆幸师兄有这样一个好弟子我们昆仑派后继有人了。” 杨梦寰受师叔一阵嘉许红着脸讷讷地说不出话一阳子神凝双目深注梦寰心里想着一件极大的难题。如今《归元秘笈》已经到手尔后的问题是应该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研究秘笈中深奥含义。推想这一部武林奇书.必然是字字蕴蓄玄机.决不是一年半载所能领悟.但为秘笈所引起的滔天风波已然浪涌波翻。如果自己寻地潜修余波必及爱徒甚至牵累到整个的昆仑派.这不是个人的仇杀恩怨而是震荡武林的一件大事不论哪一门派帮会.都将参与这一场惨烈争夺想着想着.不觉叹了口气.这《归元秘笈》固然是旷世的奇书异宝.却也是凶杀涡的根源。 慧真子看大师兄得秘笈之后.不但毫无欢愉之情而且愁颜深锁似有无限隐忧未及深思就问“大师兄既已得到秘笈应该快乐才对.为什么?” 慧真子话还未完.骤闻得一声寒冷笑传来声音不大却听甚是清晰。 一阳子陡地一惊疾跃而起双目神光闪动四顾笑声来处.但心里却在打着边鼓.因为那笑声听来不远却是看不到人踪何处就凭自己精湛内功五丈内能辨落叶.怎的被人欺到附近竟是不能觉。 一阳子心里暗嘀咕慧真子和澄因大师也警觉到冷笑声来得古怪六只眼睛四外搜寻半天仍是未现一点痕迹。 倏然.慧真子一跃而起.星目闪波.遥见四个奇丑怪人.护拥着一位白髯长衫老叟扶杖而来。 刹那功夫.已近六人老叟像貌甚是清奇白髯过胸.青衫及膝两道白眉从眼角直垂下来但脸色红润光毫无龙钟之态芒鞋白裤手握龙头拐再看那护拥着老叟的四个怪人青一色黄麻大褂赤足革履.衬着四张疤痕斑斑的怪脸.怎么看也不像人样。 那老叟在距六人一丈左右停住对一阳子等拱手笑道:昆仑派三子望重武林.老朽有幸今天得会高人。说罢.又是一笑响彻云霄的大笑。 一阳子见老叟一付清奇的长像.已知是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了。身边四个面貌奇丑.装束诡异的人大概是传言的川中四丑。当下也合掌一礼笑道:“李帮主江湖奇人.手创天龙帮.声威远播昆仑三子山里闲人何足和李帮主相提并论?”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客气.客气昆仑派乃武林中九大派之一.天龙帮不过是江湖草莽结合旁门左道.怎敢和武林九大正宗门派互争长短。” 说毕.笑容突敛.两道精芒冷电似的眼神.落在一阳子身背黄绢包袱上面又道:“风闻传言.观主得到武林中流传数百年的藏真图不知此话是否误传? 几句话问得一阳子颇难作答因为他是江湖极负盛名的人自难信口开河矢言否认沉吟一阵.才道:“不错.贫道确是得有此物。 李沧澜淡淡一笑道:观主既得截真图自不难寻得归元秘笈侠驾背负黄绢之内可是归元秘笈吗?” 这单刀直入的一问一阳子脸色微变冷冷接道:“正是归元秘笈李帮主询根究底意欲何为?” 海天一叟呵呵一阵大笑道:“归元秘笈虽是武林奇珍但找李沧澜还不屑硬抢强夺目前括苍山中云集高人不少.这件事总得闹一个水落石出老朽倒有一个公平办法.归元秘笈由现在暂行保管但不得私自启阅.由贵派掌门人和老朽具名邀九大门派掌门人和天下英雄二次比剑.一则可决数百年来各门派名次烦恼二则也可决定这归元秘笈归属此一举两得之法.不知观主意下如何?” 一阳子还未及答话慧真子已抢先说道:“归元秘笈既是我们昆仑深寻得自应属我们所有.至于二次比剑定名李帮主尽管自行柬邀昆仑派自当奉陪但恕我们没有具名主持的雅兴” 李沧澜一亩冷笑截住慧真子的话道”这位想必是驰誉武林的女侠慧真子了。老朽在和令师兄一阳子道长说话.长幼序.女英雄最好是不要插嘴。 慧鼻子脸上一红却是无法反驳.转脸看着师兄.一阳子带怒意答道“李帮主有雄心柬邀天下英雄二次比剑不失大武学盛举昆仑派自无退缩之理。不过这和《归无秘笈》因果关连大可不必牵扯一起。黄道急于西返恕无暇和帮主作论辩.贫道等在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敬候教示但接得一纸约我们必按期践约。说罢回头招呼杨梦麦等赶路。 李沧澜一根手中龙头拐拦住去路大笑道“你们再在走.不出三十里必遇上别人拦截老朽纵然不出手你那《归无秘笈》也难得保住!” 一阳子冷笑道昆仑三子还没有受过别人的闲气李帮示警浓情黄道心领就是。” 海天一臾又笑问道:“如果别人动手强抢你《归无秘笈》龙帮是不是也可以凑凑热闹。 一阳子冷笑道“这个当然可以孪帮主如果有兴尽管手就是。” 李沧澜一收龙头拐让开去路笑道;咱们就这样一言定如果别人不动手抢天龙帮决不故意作难。说完话转缓步而去。 一阳子直待李沧澜和川中四丑去远回头对梦资、霞琳道:“等一会遇人拦截.你们切不可擅自出手来人大都是当武林第一流高手自负很高你们不出手他们决不会对你们个孩子有所举动!” 杨梦亘听出师父语重深长淡淡几句话中含意深刻分明存了舍命护卫秘宽心意心中一酸刚喊得一声“师父一指金丸绝技.埋骨括苍山、死而无憾。” 闻公泰青杖一招“笑指天南”当门直击一阳子剑化“八风风雨”当如匹练统体架开青竹杖.趁势一招“白云出岫”剑尖银芒颤动疾刺前胸。 八臂神翁口喊一家:“好剑法。”弹开长剑纵跃而起凌空扑击但见一团碧光当头罩下。 一阳子长笑一声展开分光剑法迎敌。他内功深厚.同样一套剑法和杨梦寰却有不同拒敌抢攻.招招含蓄劲力着着蕴藏变化两人一接上手刹那间对抗上了十六七招。 闻公泰升起了怒火青竹杖“神龙三现杖带劲风刷刷刷三招急攻逼开一阳子绵密剑光人却借机一个倒翻退出一丈多远右手横杖左手虚空一抓骤然间须眉俱张两目注定一阳子慢步逼来。 一阳子知他再次出手抢攻.运聚了毕生功力旨在决自是不敢大意脚踏乙木丙火.剑尖斜指癸水.左肘内曲掌平前胸气聚丹田功行周身凝神待敌。 慧真子直看得心里暗急.因为两人即将以数十年内功火拼作生死一搏之拼这一之势胜负即见存亡立分眼都两人真到了弦满待之境猛闻一声大笑道:“两位且慢作生死之拼我兄弟也来凑凑热闹如何?” 闻公泰收敛了待功力回头见来人正是点苍双雁.冷冷道:两位处处赶巧?看来我们缘份实在不浅!” 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向点书双雁迎去。 原来八臂神翁正想集一生功力和一阳子作胜负之分的一胜即趁势抢走《归元秘笈》败了再用他独步江湖的弹指金丸求胜。他自信内功精湛胜多败少哪知两人正待出手之际点苍双雁却不早不晚地赶到闻公素心中一凉知道纵然抢得《归元秘笈》慧真子和点苍双雁必将合力拦截.自己弹指金丸虽称武林一绝对付慧真子和澄因大师追袭则可如再加上点苍双雁.四个高人联手合击就有点力难从心。不由把一腔怒火转到点苍双雁身上以目前形势而论只有先击败点苍双雁去了两个强敌再回抢夺(归元秘笠)。他料想一阳子等决不会帮助双雁所以就把凝集功力转对双雁想一举击败双雁两人。 但点苍双雁亦非弱手那道袍椎髻紫面长须的三雁中的老二名叫云中雁廖坤.白面无髯方巾蓝衫.懦生装扮的是老三追风雁叶惠和老大翻天雁马家宏合称点苍三雁三人中以马家宏武功造诣最深.为点苍派中第十四代掌门人。廖坤、叶惠武功虽和师兄相差很多但也算武林中顶尖人物马家宏已习得上乘功夫.每日埋头潜修很少下山、廖坤、叶惠却经常联袂在江湖上走动这次两人游踪抵湘鄂时冈闻一阳子得到藏真图的传言随即也动了争夺《归元秘笈》的贪念。来不及再回山知会掌门师兄.就追寻到括苍山来了。 目说双雁见闻公泰须眉俱张缓步逼近;心知来意不善.赶忙暗中戒备联肩并立暗中运气准备硬接八臂神翁排山倒海一击。 闻公泰看双雁静如山岳凝神待敌知他们准备和自己一拼功力暗里一声冷笑正想难突问背后一声清叱接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八臂神翁急把待功力一收转身看去不知何时蛇叟邱元已自赶来。而且已和慧真子动上了手但见他蛇头怪位.吞、吐、劈、扫杖风呼呼凌厉异常。 慧真子仍以分光剑法拒敌但见银红电闪剑气冲霄蛇叟邱元迅猛无匹的攻势却被慧真子轻灵巧妙的剑招化解开去。 闻公泰审时度势觉得目前还不宜和双雁力拚纵然胜得两人.也必耗去不少真力。不如静观其变.等待下手机会。他心动急转.收了待功力对双雁一声冷笑.道:来日方长待你门点苍三雁聚齐之时。我再领教。” 慧真子和邱元动手八十来招仍难分出胜负这就逗起慧真子的怒火.娇叱一声长剑骤变施出追魂十二剑的绝招。刹那间.剑摇寒星万点光化瑞气千条。这追魂十二剑是昆仑派剑术精华蛇叟邱元果然招架不住吃慧真子剑风迫退到谷边崖下如果慧真子再下两招煞手.邱无必伤剑下。但她心地一向仁慈不愿随便伤人收剑笑道“你蛇头杖的招术实在不错但还够不上抢夺《归元秘笈》。 邱元面泛愧色低头不语八臂神翁站一边却冷冷接道:“邱兄.既已战败.你还有什么等头?早些请使吧。” 蛇叟受闻公泰一激.只气得全身抖颤颚下白须怒竖脸上颜色铁青阴森森一笑接道:“闻兄少说风凉话咱们早晚都得有一场生死大拼。” 闻公泰冷笑道:“我早说过邱兄决非人家昆仑三子敌手今天当知我言非虚。至于邱兄想和小弟再斗.我自是舍命奉陪。” 邱元被闻公泰一激再激口气得双眼冒火.丢掉蛇头杖探怀取出两支鸡蛋粗细一尺七八寸长短.形如判官笔的兵刃望着慧真于笑道:“承蒙手下留情本应含愧服输但我姓邱的一向就不知死活想再以这一对飞龙棒领教几手高招、” 意真子见他仍不认输心中大怒.横剑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兵刃本领.请尽管施展出来.我一定奉陪就是。” 邱元阴恻恻一笑道:“好.女侠请留心……” 他下面的话还未出口、慧真子长剑“浪卷流沙”已点到前胸邱元只得以飞龙棒迎敌。 这次慧真子出手不再留情连施追魂十二剑中三绝招“起凤腾蛟”“神龙隐现”“石破天惊”三招回环出手直似狂飚掠空一片精芒冷电逼得邱元连跳带躲才算避开。一阳子见邱元弃蛇杖不用却拿出两支似棒非棒似笔非笔的兵刃心中很觉怀疑.留心细看也看不出有何奇特的地方.一时间猜测不透但谁想必有作用正想招呼师妹留心慧真子已自出手三剑疾攻迫得邱元团团乱转他一方面注意邱元手中兵刃作用一方面还得防备八臂神翁和双雁偷袭就在他转脸留神八臂神翁的一瞬猛闻得慧真子一声大叫一阳子转脸一看只吓的惊魂离体一阵伤心几乎落泪。 原来慧真子三剑绝招把邱元逼退了一丈多远.想趁机再演杀手迫服蛇叟去一强敌立即又一招“笑指天南”追击过去邱元两眼怒睁须倒竖喝道:“慧真子你连下辣手怪不得我心狠手毒了!”左手铁棒迎着慧真子回剑一撩慧妻子心里暗笑道:“你这是自讨苦吃一沉玉腕剑变“春云乍展”那知变招未及出手却见眼前金光闪动腥风扑面匆忙中不及伤敌把头一偏挥剑护面.突觉执剑右腕微微一疼定神一看只吓得她一声大叫当的一声长剑落地。 只见慧真子雪白的玉腕上钉着一条七八寸长的金色小蛇四个尖长毒齿。已经深嵌向中蛇身下垂尾巴还不住摆来摆去.慧真子只觉得蛇口咬处.奇痛难忍.同时几道黑线也缓缓循青而上.心里一凉劲力顿失一连后退几步几乎栽倒。 这当几一阳子、澄因大师、杨梦寰等都一拥而上.团团转住慧真子一阳子长剑一挥.就要斩蛇.却听邱元大声喊道:“快些住手你真不想让她活了吗?” 一阳子停住手转脸对邱元喝道.一条小小毒蛇.该有多大毒力难道还真要了人命不成?” 邱元冷冷答道:如是一般毒蛇.倒是要不了一个内功精湛人的命不过我这金线蛇却是不同除非你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不然就承受不了。你要斩断咬在腕上的蛇、毒蛇负创后.必把全身毒液.完全倾注她伤处.不出一个时辰奇毒攻心而死要不你就试试。” 一阳子细看那金色小蛇.果然是连见不曾见过低声对慧真子道:“你快静坐运功先闭上右肘‘曲池穴’别使蛇毒蔓延。” 这时慧真子反而沉住了气淡淡一笑深注着大师兄道:“死了也不算什么!你千万别受他要挟。”说罢慢慢地坐下闭目行功。 一阳子看见师妹玉腕上金蛇摆动嘴角间却含着微微笑意.数十年的情爱往事.刹那间齐涌心头.慧真子此刻视死如归的神情.直如十万把无形利剑洞穿了他的心.一阵酸楚.万念俱寂缓缓解下背上黄色包袱拿在手中对邱无道:“你不过是要得到《归元秘笈》现在我让你趁心如愿不过.得先替她解了金线蛇毒。” 八臂神翁和点苍双雁站在一边只看得眼里喷火。邱元也是呆了一呆.才答道:“如果我要想骗你《归元秘笈》胡乱给你点药物.未尝不可;不过我邱某还不是那种下流卑鄙的人。” 一阳子心里一凉.颤声问道:“这么说是无药可救了?” 邱元道:“性命倒是可以保住.但她一身功力却得尽付流水就这样也不过能再多活十年、十年后蛇毒复纵有起死回生仙丹.也难以救得。” 一阳子叹道:“就是再活十年吧!你替她解了蛇毒之后我就交给你(归元沙)。” 邱元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绿色丹丸.放入口中嚼碎把右手飞龙棒握把处机簧一按顶端立时自动裂开。原来他这一对飞龙棒.中间是空的.里边各藏着一条金线毒蛇。和人动手时.只要一按把柄机簧顶端即自行裂开金线蛇趁机急窜而出。 这一对特殊兵刃费了蛇叟不少心血金线蛇更费了他数十年功夫遍走西域名山才寻得一对。他本来是准备用以对付闻公泰以报廿年前一败之辱却不想初度试用会伤了慧真子。 邱元走近慧真子、脸上神色紧张先把那摆动的金色蛇尾套入龙棒顶端裂口里.然后猛的一张嘴喷出嚼碎的绿丹。 那绿色丹丸本是专门克制毒蛇的药物金线蛇吃药力一迫张开咬在慧真子腕上的蛇口滑入飞龙棒中邱元趁势一松机簧裂口密合他收好了金线蛇后才松了一口气道: “现在只待替她除毒不过在这深山幽谷里无法寻齐用具药物待出了括苍山才能动手除毒。” 一阳子皱眉怒道:“大丈夫言出如山难道我说出的话.还会抵赖不成?你不用害怕我失言背约我先把(归元秘笠)交你就是。”说罢递过去手中黄绢包袱。 邱元接过《归元秘笈》冷冷答道:“如果我信不过你也不会告诉你实话;要解她身上蛇毒.必须先用百斤滚醋.熏迫她身上蛇毒集回伤处然后再服药物逐除余毒需时一百日才能收效。” 一阳子冷冷笑道:“要出山至少也需一日夜的功夫她还能支持得住吗?” 邱元杨扬手中白玉瓶道:“我这玉露解毒丹去解各种蛇毒如果一般毒蛇咬中.只消服用一枚便可无事现在我尽这一瓶玉露解毒丹之力护着她六腑要穴不让蛇毒攻心总可支持两天以上时间。待出了括苍山再配药物替她疗毒。” 一阳子叹息一声接过白玉瓶转脸看师妹.眉宇之间.隐隐透出一层淡淡黑气.右腕伤处已尽呈紫色心中难过至极.缓步走近她.打开瓶塞倒出两粒丹丸低声道:“你先服了这两粒丹丸我们就赶路出山。” 慧真子正行功在紧急关头.一阳子对她说话全然不觉。 澄因大师接道:“暂别扰她行功待会儿再服不迟。” 这当儿一阳子已失去往常的镇静脸上满是焦急神色澄因大师心中一动暗想:“看来他们师兄妹之间当不止同门情意。”触景生倩又想起自己儿时一段情爱纷争偏脸看霞琳.小姑娘正睁大着一对眼睛一脸黯然神情凝注着师父伤处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这当儿.猛听得闻公泰一声大喝青竹杖“浪卷流沙”突然向邱元扫去左手五指箕张顺势抢夺邱元手中《归元秘笈》。 蛇叟不及迎敌一个急翻后退**尺远.哪知点苍双雁也在蓄势待邱元脚还未稳双雁已分左右扑到.四掌挟风猛击。这一击.双雁都尽了全身功力劲道奇大.迅捷无伦邱元一时间应变不及.左肩吃云中雁掌风扫中全身晃了两晃追风雁却易打为抓.劈手抢过蛇叟手中《归元秘笈》两个纵跃.已到崖边右手提着《归元秘笈》左手攀登断崖杂生矮松冒险向那峭壁上抢登。 这变故.不过是一刹的工夫八臂神翁和点苍双雁.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蓄势而.出手如电等一阳子和澄因大师待惊觉要救追风雁已抢得《归元秘笈》爬上断崖十余丈了。 最不甘心的自然是八臂神翁他如不出手一击纵然双雁一齐动手.也决难抢走秘笈想不到自己以一代宗师身份甘冒武林大不韪突然难.却促成了点苍双雁机会心中暴怒已极.舍了邱元.反向点苦双雁赶去。 追风雁叶惠趁师兄云中雁廖坤一掌击中邱元.借机抢走了《归元秘笈》。廖坤让师弟带着秘笈抢登崖壁.自己抽出背上吴钩剑.横身拦敌。闻公泰含忿追到青竹杖一招“寒月沧波”当门点去廖坤吴钩剑“野火烧天”横撩青竹杖闻公泰沉腕下扫青竹枝化招“金刚掣尾”云中雁纵身跃起.剑势未及变化八臂神翁青竹杖已连演伏魔杖中绝招但见碧光似电.杖风如啸挟雷霆万钧之势攻到。 这三招猛攻宛如冰山馈倒云中雁失了先机枉自一身本领。不及施展已被迫到谷边。八臂神翁心悬《归元秘笈》那有心情和廖坤缠斗青竹杖猛的又一招“开山倒流”想逼开云中雁以便抢登峰壁追赶叶惠。 廖坤受闻公泰连着几招猛攻迫退了一大多远.心中也是怒极.此刻哪还肯让开路功行右臂为透剑尖大喝一声吴钧剑“独撑五岳”硬架八架臂神翁一招闻公泰吃廖坤这全力一挡之势竟自被震退三步.但云中雁的苦头更大.只被震得血翻气涌虎口热吴钧剑几乎脱手。 暗里一惊.心想.八臂神翁这老儿果然是名不虚传.倒真得小心迎敌。他心念初动闻公泰已凝集了功力.一掌劈出罡风一阵.迎面打到这一击威势奇猛直似无际大海中千丈狂涛下卷。 云中雁不敢便接.向右侧一个翻身避开来势.闻公泰掌风击中崖壁一阵砂石横飞尘硝弥天。八臂神翁趁势施出“飞燕凌波”轻功.眨眼工夫已登上峭壁数丈.廖坤心中大急仗剑急追上去。 这当儿一阳子反而把《归元秘笈》看淡了慧真子的生死安危成了他心日中第一件大事.所以点苍双雁和八臂神翁为《归元秘笈》火排他并不插手.急步走近蛇叟邱元问道:“你左肩掌伤如何?人还撑得住吗?” 邱元叹息一民道:“想不到闻公泰以一派掌门之尊竟会暗施偷袭不是他先攻我一招.点苍双雁就是突然难也决伤不了我。” 一阳子道:“邱兄失去那《归元秘笈》也好书虽是旷世奇宝.却也是杀人利器我们昆仑派得到它不过一天白白送上了一条人命邱元纵肯细心为我师妹疗伤失去她一身武功不算.也不过再多活十年而已十年岁月弹指即逝……” 话到这里停止长长叹一口气.不禁凄然欲泣。 邱元心中也是一阵感概垂半晌.才抬头答道:“道长如有心代令师妹报仇.待我医好她伤势之后咱们两个再作生死一搏便了!” 一阳于淡淡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谈昆仑派是否找你报仇我也做不得主。倒是你左肩伤势如何?是不是需要我略效微劳?” 邱元笑道:“如果点苍双雁打碎了我的肩骨我就断去一条左臂也死不了。”说罢暗里试行运气.气行左肩一阵急疼左肩竟自举不起来。 一阳子抢前一步。骤然抓住邱元左臂向上一抬.左掌在他肩后。“凤府穴”上一拿一推只疼得邱元顶门上汗水滚滚但他却忍住没有出声。 一阳子停手后道:“你再试试看可不可以举得起来?” 邱无依言把左臂举了两下笑道。“谢谢你给我接上断骨看来点苍双雁那点功力有限得很。我在骤不及防之下他也不过只震断我肩骨而已要是吃闻公泰掌力击中肩骨是非碎不可。” 两人谈话当儿.慧真子已行功完毕。一阳子顾不得再答蛇叟问话急急走近师妹取出玉露解毒丸童淑贞屈一膝跪在师父面前.服侍师父吃下。 慧真子一连吃下五粒抬头不见了一阳子背上的黄绍包袱。一皱眉头问道;“你的(归元税笈)哪里去了?” 一阳子黯然答道:“那不是吉祥之物不要也罢。” 慧真子凄苦一笑道:“你想用《归元秘笈》换我一条命是吗?其实你是想错了我恐怕是不行啦。”说罢星目神光闪动。看了邱元两眼。 一阳子不忍把她要失去功力只能再活十年的事说明。只低声慰道:“金线蛇奇毒并非无救邱元已答应替你疗治蛇毒。 慧真子谈谈一笑抬头望天慢慢说道:“我刚才行功时。已觉出毒侵内腑气阻要穴。别听人家骗你!” 邱元插嘴接道:“只是蛇毒没有侵人心肺肝脏命是可保住。只是你一身功力却要失去。十年内蛇毒当不致复。” 慧真子心中一惊这比要她死更加难过目光移注到邱元脸上冷笑道;“那倒不如我死了干脆你的什么假慈悲?” 蛇叟想刚才动手时慧真子几次剑下留情心中一惶愧.垂下头答不出话。 一阳子微笑着从旁慰道。“十年岁月虽然不长但也不算太短等你疗治好蛇毒之后我们找一个清静地方住下我要好好地陪你十年。” 慧真子愁苦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嘴角间也隐隐透出笑意.转眼旁顾微带腼腆但却掩不住芳心一片喜悦。 沈霞琳眨眨眼.流下来两颗泪珠道:“嗯!我和寰哥哥也要陪着师父.十年里我们就不离开你一步。”说罢又转脸望着梦寰问道;“麦哥哥你要去吗?” 梦寰点点头答道:“当然要去。” 霞琳笑上双靥.偎在意真子怀中又道:“到了那地方.我就捉一只白鹤养着养大了叫他给师父提一条墨鳞铁甲蛇去。” 慧真子拂着她头上秀道;“可怜你入我门下还未传你一点本领师父就遭人毒手所伤了。” 沈霞琳摇摇头还未及开口突然听得几声吗叱追风瘫叶惠.身负《归元秘笈》手握虎尾鞭.当先从去路崖上跃下.八臂神翁闻公泰、云中雁廖坤一先一后跟踪紧追。 三个人去而复返看得一阳子甚觉奇怪.正想拦问邱元已抢先动他顾不得左肩断骨刚续纵身一跃横右手飞龙棒拦住了追风雁叶惠去路追风雁虎尾鞭横扫一招“神龙控尾”邱元侧身半转.飞龙棒“迎云捧日”斜镣鞭梢叶惠收鞭敛步人已逼到邱元身边左手平推一掌右腕回带虎尾鞭倏地收回鞭尾倒卷斜肩劈下。 这一招用得奇妙难测十三节虎兄软鞭由中间一折.鞭尾回打变出意外.邱元几乎又被打中百忙中向右翻滚数尺才算躲开一鞭可是邱元这一挡之势闻公泰已自追到后面青竹杖“画龙点睛”猛点叶惠背后“命门穴”。 追风雁横里一跃闻公泰青竹杖一点落空.招术不收腕势一转碧光如电追打过去迫得叶惠学邱元一样贴地向左翻滚出去。 叶惠避开八臂神翁两把云中雁廖坤吴钩剑也已攻到闻公泰的身后.剑卷寒光.横断中盘。 八臂神翁并不翻身迎敌“一鹤冲天”全身凌空而起闪开廖坤一剑借身子下落之势青竹杖“潮泛南海”仍是猛攻时惠。 追风雁大喝一声。虎尾鞭卷风还击点苍二雁合手并攻.双战八臂神动.一霎时.剑风鞭影杀气漫天。 慧真子看见叶惠背上《归元秘笈》回顾一阳干道:“你去把我们《归元秘笈》夺回来。 一阳子向前走几步又停住满脸难色.慧真子却一声一叠声催道:“你快去呀!也许那秘笈中载有疗治蛇毒的秘方。” 一阳子仍是犹豫难决.他不忍伤师妹的心.又不能自食诺言站在那儿进退不得。 澄因大师知他难处低声对意真子道:“你师兄已把《归元秘笈》送给了邱元他不便再动手去夺那秘笈”。 慧真子问道:“他把那秘笈重宝送给邱元只换得我多活十年?” 澄因大师点点头.慧真子心目中涌来两眶泪水.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不到括苍山来也许他还不会失去《归元秘笈》一部盖世奇书人间秘宝.只换得我十年毫无用处的岁月慧真子啊.慧真子!你这十年的命.太值钱啦。” 一阳子陡然转身缓步走近她笑道:“纵参秘笈成仙道.不如人间留十年……” 慧真子微合星目泪流双颊低吟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吟罢静坐草地面露微笑。 八臂神翁力斗双雁.二十招后展开了八十一手伏魔法青竹杖有如天马行空化一团等光飞旋.双雁全力迎敌.也不过勉强支撑着不败。 激战中突闻一声长笑传来两崖峭壁上人影翻飞不大功夫已落入谷底一阳子细看来人左面是李沧澜和川中四丑右边并肩站着三个人最后一个背负青钢日月轮正是天龙帮红旗坛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中间一个紫脸长衫背插九环刀腰挂镖袋是天龙帮白棋坛坛主子母神胆胜一清靠左边腰系软索三才挺的是天龙帮黑旗坛坛主开辟手崔文奇这三人都是江湖上名播遐迩的人物。 李沧澜落入谷底后龙头拐一招“分浪裂流”架开八臂神翁青竹杖、点苍双雁吴钩剑和虎兄鞭三般兵刃笑道“三位暂时停停听我李沧澜说几句话如何?” 闻公泰看四周高手云集.收了青竹杖笑道:“李帮主有话尽管吩咐.我闻公泰洗耳恭听。” 李沧澜先看了追风雁叶惠背上《归元秘笈》一眼.眼光转射到一阳子脸上笑道:“道兄秘笈失窃.被老朽把偷窃的人给暗中挡回来了不知道兄准备作何处理?” 追风雁叶惠只听得睑上热.原来他从邱元手中抢得秘笈.登上崖壁后被李治澜暗中用真力到处兜截追风雁在峰上东跑西窜每每都受一股潜力逼退.竟是无法离得开那十余支方圆的顶峰心知遇上了高人.不如再下幽谷沿着谷底逃跑。 闻公泰和廖坤都看着咱觉奇怪。不过这当儿廖坤无暇追问叶惠也无暇说明。 一阳子拱手答道:那《归元秘笈》已非贫道所有了我把它送给了邱元兄了。” 李沧澜笑道:“道兄真是慷慨得可以李某人佩服极了。” 说完又望着邱元笑道:“那么邱某兄是受之有愧.又把秘笈转送给点苍双雁了?” 蛇叟脸上一热答道:“邱某人如何比得上玄都观主的宏量我是被人家突下辣手抢去了。” 李沧澜大笑道:“这么说大家都可以动手硬抢了天龙帮也凑个份儿热闹热闹吧!” 闻公泰冷笑一声接道:“争夺《归元秘笈》自然是大家有份不过也总得有点规矩贵帮中五旗坛主来了三个加上李帮主和川中四丑总共八个人实力最大。这规矩得李帮主自己订了我们都当尊从约言。” 川中四丑听闻公泰直呼他们绰号个个脸上变色他们最恨别人直呼川中四丑.熟人见面都称他们川中四义此刻如不是因帮主在侧早已和闻公泰动上手了。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闻兄说得不错.天龙帮来人虽多但不一定都要出手.这个请你只管放心……” 海天一叟话未说完猛见追风雁叶惠一跃而起.闻公泰、心中大急正待施展上乘轻功追截.李沧澜已扬手一掌劈去一股劲风随手拿卷出但闻得一声大叫叶惠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云中雁廖坤急赶过去扶起师弟看他面色惨白双眉紧锁急声问道:“运气试试看看内伤轻重。” 追风雁一张嘴喷出来一口鲜血道:“我……伤得很……重……” 廖坤一阵伤心.两眼落泪转眼对李沧澜道:“李帮主这一掌打得很好.点苍三雁有生之年绝不忘怀。” 海天一叟微一皱两道垂自白眉从怀中取出一粒金色丹丸道:“你先服侍你师弟吞下丹丸.至于你们点苍三雁报仇一事老朽在黔北随时候教。” 云中雁看师弟伤势很重.大有旦夕不保的危险此刻不是要面子的时机.伸手接过丹丸.还未及放人叶惠口中猛觉扶着师弟的右手一松.追风雁已强忍伤势.解下背上《归元秘笈》。挣脱身子.抖开黄娟劈碎玉盘.两手高举三本薄薄的册子仰脸大笑李沧澜、闻公泰见追风雁叶惠要毁《归元秘笈》心中大急.不约而同一齐出手海天一叟夺宝不忘攻敌左手用电般去抢叶惠手中秘复。右手龙头拐猛点闻公泰.八臂神翁青竹杖横接一拐。只感右臂一震前行劲力受阻。易子由空中落下李沧澜右手一拐挡住闻公泰左手已抓住追风瘫的右腕。 叶惠困兽犹斗左手一用力三本《归元秘笈》已被他撕开海天一叟见撕破奇书心中大怒.左腕加劲一收一推追风雁立时骨断腕折闷哼一民晕倒地上。 李沧澜出手太快云中雁站在师弟身侧竟是抢救不及待地吴钩剑出手.李沧澜已把叶惠撕的《归元秘笈》抢到手中龙头拐反臂一扫.铿的一声震飞了廖坤手中兵刃他只觉右臂一麻.吴钩剑脱手飞出两丈开外.自知功力和人相差太远再动手是自找苦吃转脸看师弟人已晕死过包一阵感伤急扑地上.扶起叶惠替他接续断骨。 八臂神翁见李沧澜抢得《归元秘笈》心中急怒交加探手人怀.取出一把金丸.正待施展弹指金丸绝技。猛听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弹指金丸何足为奇比我飞钹如何?” 闻公泰回头一看.齐元同手握一四轮月大小的铜钹蓄势待.子母神胆胜一清.也扣着一对子母胆.飞钹和神胆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暗器威力奇大只要自已一金丸飞钹和子母胆必将同时袭到刚才他接了李沧澜一拐已知非人敌手.如再加上天龙帮三旗坛坛主和川中四丑那无异以卵击石自取死路心转念动.强按下心头怒火冷笑一声.把一把金丸又放回袋中好在来日方长待集齐华山派中高手再设法夺回《归元秘笈》不迟。 八臂神翁刚刚把金丸收好突听李沧澜一声大笑.把撕破的《归元秘笈》掷给他人却缓步迫近一阳子.冷冷问道:“怪不得你肯把秘笈慷慨送人原来已有准备以假乱真.你们好坐山观虎斗这办法实在高明!” 一阳子怒道:我取得《归元秘笈》从未翻阅你不要含血喷人?” 李沧澜冷笑两声.道:“众目睽睽.我就是存心以假换真也换不了再说也无此必要天龙帮虽是江湖草莽结合但没有把你们号称武林九大正宗门派放在眼里。” 一阳子还未及答话。澄因大师已播嘴接道:“玄都观主从不打诳语他确未翻过《归元秘笈》。” 李沧澜怔下神.道:“这么说起来.是我错怪好人了秘笈现在闻兄手中大家过目便可了然。” 八臂神翁手拿秘笈慢慢走到两人跟前放在草地上拼好天龙帮中三旗坛主.川中四丑.杨梦寰等全部转拢过来欲一睹这部武林奇书。一阳子蹲下身子.翻开红朱砂写的《归元秘笈》四字封面.只见写道:“巴豆吃不得吃了拉肚.酱沌豆腐最下酒.又不杀生。” 再往下翻尽都是书写鸟兽之类.画的人似是毫无书画素养只是大略绘出形态而已如果细心鉴赏那就非驴非马鸟不像鸟兽不像兽可是笔力沉厚迈劲.直透纸背。 直到翻到第三本最后一页却见写道:“酬谢往返徒劳.特绘禽兽赠阅请一评书画如何” 一阳子急取怀中藏真图摊开来和秘笈上字迹比较这一看立辨真假.不但书法不同而目墨色亦异.李沧澜和一阳子.都是书画能手一望即知秘笈上墨色不过只有三十年左右时间。那藏真图却是数百年以上遗物。 一阳子机图一叹道;“《归元秘笈》真本早已为人所取我们受人作弄不浅。” 数百年武林中传言奇书至此成谜。大家都不禁呆了一呆.李沧澜察言观色。料知一阳子所言非虚.转头一望。云中雁廖坤己背负着垂危的师弟去远。 这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候、晚霞流照红云如火.海天一叟望着廖坤背影消失后慢慢回过头对一阳子、闻公泰拱手笑道:“三年之内天龙帮当奉邀九大正宗门派比剑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手扶龙头拐在川中四丑护拥中缓步而去。开碑手崔文奇等三旗坛主一个个单掌立胸躬身礼送.直待李沧澜背影消失崔文奇才看着邱元冷冷问道:“你那半年履约天龙帮总堂的诺言.还算不算?” 蛇叟冷笑道:“姓邱的如果不死.当然要按期践约的。” 齐元同笑着接道:“我们当恭候邱兄大驾早临别忘了你也是江湖无门无派的草莽.武林中纷争一起。号称九大正宗门派的高人决不会容你立足江湖。孤掌难鸣你要多想想了。”说完三个人同时转身退走。 澄因大师见齐远同退走手提样杖就要追去却被玄都观主一把拉住。老和尚叹息一声望着沈霞琳.浮现一脸凄然神色。 闻公泰眼看天龙帮人都走完笑对一阳子道:“天龙帮雄心不小.咱们也得早作准备.小弟要先走一步了。” 他刚转身欲走猛听邱元冷笑道:“闻见慢走一步我还有话请教”。 闻公泰国过头.道:“你还要怎么样?” 邱元道“我们二笔帐加起来不算少啦总该作个了断吧?” 八臂神翁长笑一声横杖答道:“我们现在就算算如何?” 邱元摇头道:“不行.我还得替慧真子疗治蛇毒。” 闻公泰道:“我在华山绝顶等你随时敬候教益。”说罢几个纵身.人已消失。 邱元的玉露解毒丸.果是具有奇效.慧真子服用后.柳眉渐展微微摇摇头对师兄一个苦笑.一阳子素知师妹性格高傲如非有着极端难受的痛着她决不会流露于神色之中心中无限怜借顾不得澄因大师和梦寰等都在身侧低声慰道:“你忍受一点.无用如何。今夜里要赶出山好早点给你疗治。” 慧美子静开星目夜色中见师兄一脸忧戚之色叹息一声说道:“我就是疗好蛇毒.也成了一个废人何苦让我如此受苦?” 一阳子笑道:“也许在十年之中我能寻得灵药使你恢复功力?” 慧真子微微一笑.欲言又止点点头闭上眼睛。 几个人休息一阵吃了点于粮.又继续向前赶路。一夜程.苦坏了童淑贞与霞琳两位姑娘两个人搀扶着慧真子翻山岭.都累得香汗透衣。 第五回 鄱阳湖边 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赶了有一百多里。一阳子攀登上一座峰顶.运足目力向前望去见左侧隐隐现出一座城镇模样估计行程.大约有七八十里左右休息一阵再赶路大概在中午时分可以到达.心里一阵高兴疾跌下对蛇叟邱元说道:“右面隐现一座城镇.大约有七八十里左右如果我们能在中午前赶到当天是不是就可购齐药物疗毒? 邱元看看静坐草地正在运功调息的慧真子一眼答道:“急什么呢?她在两天之内伤势决不致加重我那玉露解毒丸.虽非回生金丹却是解毒圣品天下解毒药物无出其右。” 一阳子碰个软钉子只好淡淡一笑慧真子一条命操在邱元手中威胁着这位武林名宿作不得转脸旁顾忍下去一口怨气。 沈霞琳虽然累了一夜.好在她内功已有了基础调息一阵.精神复元、走近杨梦寰.贴着他身侧坐下.问道“寰哥哥.我师父的伤势当真就没有办法医得好” 梦寰皱着眉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将来能医得好。 霞琳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医不好啦。说罢一阵伤心.流下两行清泪来。 梦寰看着她微一怔神道:“你看你脸上好多灰土.走我们洗洗脸去。” 霞琳缓缓起身.和梦寰走到一处山泉。两人洗过脸就在山泉旁边一块青石上坐下此刻旭日初升阳光从一道峡口透射过来照在霞琳脸上.红白耀民倍增娇艳梦寰替她理理鬓前散无限怜借地说道:“你怎么总是爱哭呢?” 霞琳说道:“我心里难过就流出眼泪哪里是哭呢!” 梦寰心里想笑但又怕她多心.勉强忍住却听得身侧传开噗的一声轻笑.赶紧回头.但见阳光满峡.翠叶含露.哪里有一点人踪。 霞琳听到了那一声轻笑美目四顾拉着杨梦寰一只手问道:“刚才那笑声是不是人?” 梦寰点点头.答道:“是人!不过是一卜本领很大的人所以我们就看不见他!” 霞琳圆睁着眼睛道:“我们快些去告诉师伯吧?” 梦寰摇摇头道:“不行。” 霞琳道:“为什么?” 梦寰道:“别对我们似是没确恶意.你要对师父说了恐怕要招惹麻烦……” 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拉着梦寰.微含笑意走回原处。 一阳子看霞琳和童淑贞似都已恢复了疲劳立时又动身赶路。 稍事休息.又翻越几道山岭在中午时分到了宁溪县城。一阳子寻了一座大客栈.包下一进院子.安置好慧真子.就陪着邱元去购置药物。童淑贞和霞琳随侍师父身侧澄因大师张罗着准备用具.杨梦寰无事可做.信步离开后院.溜到前面接迎师父。这家大客栈店号福升.说不上大厦堂皇.巨居连云但在宁溪县城是屈一指的大店.前面是酒楼后面兼营着客栈。 这正是中午时候.楼下敞厅十几张八仙桌上酒客满座.一片猜拳呼喝之声充塞敞厅。靠右侧墙边一张小单桌上坐着个儒巾青衫的俊秀书生杨梦寰转过头看了人家一眼立时觉得那书生和一般人有点不同旁桌独坐.自然中含蕴一种高华气质.芸芸酒客中他宛如似鹤立鸡群不觉望着人家呆了一呆。 蓦地里.青衣人也转过脸来似有意无意地对梦寰浅浅一笑.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射过来二道奇光光如冷电中挟着霜刃逼得人不敢再看。杨梦寰只觉着心头微微一震连人家面貌还没有看清楚不由自主别过了头。 这当儿.一阳子和邱元已购齐药物归来。梦寰接过师父手中几包药.心中却还在想着那青衣书生不禁又例过头偷看了人家一眼。只见他壁面而坐.举杯独酌却潜蕴着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华贵气质。杨梦寰暗觉奇怪他想不出何以那青衣书生和常人大是不同。 心里想着.人已随师父进了后院.一阳子恨不得一下子就替师妹疗好蛇毒略一休息就催促邱元动手。 蛇叟检点疗毒用具.都已准备妥当才吩咐生起炉火.把三缸黑醋.尽倒入一口大铁锅里加入药物.架在炉上炉内火焰虽然烈无如三坛黑醋.要在百斤之上足足烧了一个时辰.锅中黑醋才滚。 邱元见炉上醋滚转脸对一阳子道:“请令师妹脱去道施让滚醋熏迫她身上蛇毒集回伤处后.我再动手替她放毒。” 一阳子听得呆了一呆问道:“这个有没有变通办法?” 邱元冷冷答道:“金线蛇是天下毒蛇最毒的一种.事关她生死安危除此以外、我邱元还不知道另有高明的疗治方法。” 一阳子无可奈何地走到慧真子身侧望着她不敢出口慧真子星目微睁低声问道:“你有话说?” 一阳子说道:“疗治毒蛇.必得先把蛇毒迫回伤处让淑贞、霞琳.扶持你迫集蛇毒后我再请邱元给你放毒。” 慧真子叹息一声道:“你要我一切都受人摆布?” 一阳子无限凄伤答道:“我要你先保得十年性命.尽十年之力我当走遍天涯寻求灵丹妙药使你恢复功力。” 慧真子淡然一笑.道:“要是求不到灵丹妙药呢?” 一阳子低声答道:“杀邱元替你报了仇后横剑溅血……” 慧真子滚下来两颗泪珠儿接道:“只丢下二师兄一个孤掌难鸣昆仑派从此在江湖上一蹶不振.你这是何苦呢”我不甘心作昆仑派中的罪人。” 一阳子苦笑答道:“寰儿天赋异质十年后他必能青出蓝。” 慧真子侧头看了霞琳一眼道:“十年后的事谁能预料?你去罢我答应你就是。” 邱元把滚醋迫毒的方法告诉了童淑贞和霞琳.自己和一阳子等都退避出去。 童淑贞替师父脱去道袍只留下贴身亵衣.扶她仰卧在一张竹榻上又把竹榻架在醋锅上但见炉内火光熊熊.滚醋蒸气上腾.慧真子如陷一片烟雾之中遍体汗水如雨.虽然她咬牙苦忍.但仍不时出娇凄的呻吟。 沈霞琳挂着两行泪睁大一双眼.看师父忍受着滚醋蒸身苦忍不时用绢帕擦拭着慧真子身上的汗水。 童淑贞虽然也是一付凄怆欲泪的神情.但她知道这是师父性命交关的大事咬着牙.只管把炉火加大。足足有一个时辰左右慧真子的汗水.直似雨点一般落入那浓醋之中童淑贞才停下手和霞琳把师父扶入房中.替她盖上棉被细看师父右腕伤处.果然凝成一片深紫色.这才去招呼邱元替师父疗毒。 蛇叟取出一把小巧银刀划破慧真子伤处两手在四周缓缓挤压出很多黑水.直待那毒计出尽流出血来.又自怀中取出一小瓶白色粉末.敷在伤处包好.回头对一阳子道:“令师妹已无妨事十二时展后再替她换一次药服四粒玉露解毒丸十年内侵入骨髓中的蛇毒不致复。余下的玉露解毒丸和这瓶八宝化毒散.一并奉送算酬谢你给我接续断骨的情谊。我要上华山去践履八臂神翁的约会如果死不了你们昆仑三子随时可以找我算这笔帐!” 一阳子淡然一笑道:“我已经说过昆仑派在十年之内不会寻你报仇。” 邱元道:“就是你们不找我也许还会为另外的事情碰上这个我不领情。” 一阳子道:“如果冤家路窄那自是又当别论。” 邱元拿起蛇头杖拱拱手转身就走。一阳于合掌送走蛇叟后.转头看师妹闭着眼似已入睡看她脸色惨白乱枕畔.心中直是怜惜.低声吩咐梦寰等道:“你们都去休息一会吧!” 童淑贞和霞琳挽着慧真子走了半日一夜.落店后又忙着帮疗蛇毒人也实在累了听得吩咐.都如命退出休息。 梦寰回到房间一个人傍案独坐。想着几天经历的风险感慨甚多、不觉长长一声叹息缓步起身推开后窗。但见蓝天如洗千峰起伏突然间迎面碧空中有一点白影闪动直若流星急驰而来不大工夫.已临近空。梦寰看清楚那闪电般奔来的白影之后不觉心中怦然一跳原来又是那话苍山中连番所遇的奇大白鹤.心念还未及再转.巨鹤已掠空而过。梦寰凭窗呆了一阵感觉到事非寻常.陡然间飞离山区.当是有因而来。几天来.他总是觉着经常有一个人.在暗中追随着他们一样他几次想对一阳子说.却又是说不出口因为自己始终未现别人留下足以佐证的痕踪怕师父追向下去自己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当儿.再也忍不住决心要把近日见闻告诉师父.也许这巨鹤重现.会和自己等一行有着切身的关系心中风车般打了几个转拿定主意关上后窗.缓步向师父房中走去。 慧真子正甜酣入睡一阳子坐在榻侧竹椅上闭目养神杨梦寰在门外打了两个转还是不敢进去悄悄溜回到自己的房间。 经过了两天养息慧真子的精神逐渐好转她几次暗里试行运气那知功劲未达四肢已觉着周身骨痛欲裂.汗水涔涔而下这才知道邱元所说一身功力尽付流水之言井非信口开河数十年日少苦练的一身武功一旦失去确使慧真子心灰意冷.如不是一阳子守在身侧柔言劝解她早已没勇气再活下去。 玄都观主看师妹两天眉目间愁苦重重.纵然谈笑之间也难愁怀全开.知她痛失武功心中大是不忍.劝慰道:“今天我们休息一天.明天就动身到江西鄱阳湖去找妙手渔隐萧天仪。号称天下第一奇医.不知道医治过多少疑难毒症也许他有办法替你清除侵入骨髓中的余毒使你恢复功力。” 慧真子侧头看了师兄一眼道“邱元说萧天仪已离开了阳湖?” 一阳子笑道:“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总有力上找得他。 慧真子叹口气.道:“天龙帮三年内邀请武林地大门派比剑你不回昆仑山三清宫去二师兄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 一阳子皱皱眉道:“那就让你大弟子童淑贞先回三清宫去告诉掌门师弟一声我们不参加天龙帮的比剑邀约算了。争霸武林.逐鹿江湖也算不得什么心愿。” 慧真子嗔道:“昆仑派几百年的威名难道就在我们手中段送不成?”这样做可以对得住历代长老及恩师泉下阴灵吗?那就不如我早些死去免得你尽为**心什么事也不愿管了!” 一阳子默然垂头沉吟半晌笑道:“那我们先到鄱阳湖找妙手渔隐请他给你疗好余毒.就立刻回昆仑山三清宫会吗?” 慧真子说话出口就有些后悔她知道只要一回到三清宫中自己就再不能和大师兄亲密厮守那将使二师兄柔肠百转伤心千回几十年压制在心中的痛苦隐密一巨揭穿师兄妹三人间微妙的均衡。立即失去.后果如何?实难预料。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不能再收回来.心中一阵感伤慌忙别过头缓缓躺下身子.答道:“要是找不到萧夭仪呢?” 一阳子已看出师妹懊悔失言这正也显示她对自己是如何的情爱深重.不禁暗暗佩服她一个女人家能做到不偏不倚兼顾全局把满腹情爱深藏心中数十年不露维持了昆仑三子间的一种微妙关系实在难得比起自己走避天涯甘心让爱的气度更觉高了一等.想了一下答道:“假如萧天仪真的不在鄱阳湖我们再作第二步决定不迟。” 慧真子“嗯”了一声.不再答话.心里却是暗自高兴。 第二天.一阳子等离开了宁溪县城.向江西鄱阳湖赶去。 经过了五天行程.已过了缙云县进人了仙霞岭这一带山势不大却是峰峦起伏。绵亘不绝。几个人从早至暮赶了有一百多里山路这在一阳子及杨梦寰等.根本就不算回事可是两个舆夫已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 到暮色苍茫时候.两个舆夫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停下来休息这地方前不靠村.后不临镇.举目望去尽都是连绵山丘慧真子疗好蛇毒后功力尽失.受不得一路风露侵袭可怜生龙活虎般的一代女侠.此刻如深闺中大病初愈的弱女子一般。 一阳子只看得无限痛惜替她选一处避风的山角让霞琳和童淑贞打开了简单的行囊.服侍师父休息。澄因大师和一阳子相对而坐.杨梦寰采些松枝.燃起一堆野火.把带的干粮烤热分送几人充饥。 两个舆夫.经过了一天劳累吃一点东西后倒卧山石呼呼入梦、一阳子看师妹毫无睡意怕她感伤际遇陪着她娓娓清谈说的尽都是武林遗事.江湖奇闻。梦寰和沈霞琳等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蓦地里一阵步履声踏着山石传来。杨梦寰回头望去不觉心里一跳蒙蒙夜色中一个人缓步而来正是在宁溪县城客栈中遇见的青衣书生。 青衣人慢步从几人身侧走过.除了斜睇梦寰一眼之外对其他人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一样.闲情飘逸流目四顾似是专门在鉴赏夜色中山景一股从容中骄气凌人。 一阳子待他背影消失才回过头道:“这人有点怪道.但又不似对我们存有恶意。” 梦寰皱皱眉接道:“在宁溪县城我已经见过他一次他好像是专门在盯我们的梢?” 一阳干问清楚事情经过沉吟一阵.道:“江湖上很多事使人难料.我们小心点就是了。” 他嘴里答着梦寰问话.心里却在思解这件事情。看那青衣书生举动.似是对梦寰特别留意;但杨梦寰尚未涉足过江湖自然和一般武林人物.谈不到什么恩怨如果事情是碰巧.却又不像。一时间把个见多识广的玄都观主也难在那里.百思不解其原因。 一宵山宿第二夭继续登程。越过了佛霞岭.再过武夷山脉。十余天晓行夜宿进入了江西省境弃了肩舆.换坐马车一路顺利.到了鄱阳湖边的饶州府。 这地方大码头.情形又自不同商店栉比林立.行人接踵摩肩几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上后一阳子又遇上了一种烦恼妙手渔隐萧天仪.虽然是名满天下的奇医.但他已摆脱江湖是非常多年.埋名归隐.鄱阳湖方圆数百里.想找他谈何容易他一连寻访两天.还是探不出妙手渔隐的下落。杨梦寰见师父愁怀重重心里也是暗自急。第三天一大早一阳子就出去了到中午还末归来杨梦寰心念师父也信步出店见街上人如穿梭.迷迷糊糊步入人群.沿街溜去.不觉走到了鄱阳湖边.抬头看.湖波浩瀚.帆影千叶.鄱阳湖无际月波.比起洞庭湖并不逊色极目远眺景物如画不觉入神。正当了意酣兴浓地济览着湖光水色突然身侧响起一声银铃般清脆的妖笑道:“你怎么一个人望湖出神?你那个师妹没有陪你来吗?” 梦寰一转脸就感到一阵香气扑鼻三尺外俏生生站一个黑衣少女美目流波黛眉如画望着他浅笑盈盈。杨梦寰证下神.才认出是在岳阳水月山庄附近三番碰面的无影女李瑶红。 李瑶红着梦寰望着她只微微颔一笑连话也不讲一句.又转头四顾湖色而巨缓步欲去。一阵羞忿差一点就要流下泪来.勉强忍住急走两步到了梦寰身边低声道:“你这人忘恩负义.那天晚上我招呼你们逃走自已代你受过差一点就被人家打伤今天遇上你.你不但不谢我而且还不愿理我……”话到这里.声调已低沉得听不清楚。 杨梦寰忆人家示警情意.心中也实在有点歉咎.回头又见她满含泪光更觉抱憾立时笑道:“我心里正想着一件疑难的事情.所以……” 李瑶红见他认错再看他眉目间也确有着重重隐忧。心里一高兴接口笑道:“什么难事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话刚说完陡地一扬眉又道:“是不是你师妹丢啦?”说罢噗地笑出了声。 杨梦寰看她刁蛮中带着几分天真的神态皱皱眉头答道:“我在寻一位归隐的奇人。” 李瑶红偏着头想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找妙手渔隐萧天仪?” 杨梦寰急道:“是啊!李姑娘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李瑶红笑道:“若非你遇是我!不然你就是再找个三月两月恐怕也找不着他。” 杨梦寰道:“那么李姑娘怎么会知道呢?” 李瑶红娇笑一下答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我的干爹嘛!” 杨梦寰怔了一下神.道:“那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他住的地方?” 李瑶红转了转大眼睛偏偏头道:“不行!我干爹已闭门谢客五年来就没有接见过一个外人。” 杨梦寰想起师叔一身武功尽失.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妙手渔险萧天仪.疗治侵入她骨髓的蛇毒使她恢复功力师父为找不到萧天仪的下落.几天来愁眉不展自己无意中获此意外消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心想追问.但他见李瑶红绷紧着脸儿一时间呐呐说不出口走又不愿走.话又说不出窘得一张俊脸红到了耳根后面神情甚是尴尬。 李瑶红看梦寰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不觉微微一笑道:“你这人脸皮薄的象纸一样还走什么江湖?是不是你的宝贝师妹得了病啦?要找我干爹给她医治?看你那副又急又可怜的样子.准是她病得很厉害?” 杨梦寰有事求人作不得.只好摇摇头.笑道:“不是!是我师叔。” 李瑶红瞪大眼问道:“是昆仑三子?” 杨梦寰黯然答道:“是我师叔慧真子.她中了邱元的金线蛇毒。” 说话间.湖波中疾驰来一艘快艇靠岸.甲板上并肩站着两个垂着双辫.身穿红衫.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快艇还未靠好她们已双双跃登岸上.走近李瑶红躬身笑道:“我们小组已备好佳酿待客请姑娘登舟小饮。” 李瑶红一挑柳眉儿道:“知道啦.你们先回船上去吧!”两个小丫头知道这位李姑娘最难伺候.碰个钉子.并不生气相对扮了个鬼脸姗姗莲步退回船上。 李瑶红叱退二婢后却望着眉头想了一阵低声说:“杨相公如有兴致请登舟共饮如何?” 梦寰明白欲得妙手渔隐下落决不能开罪人家.沉吟一下答道:“舟中是姑娘深闺良友.恐怕有些不大方便吧?” 李瑶红笑道:“湖畔小淡已引得行人注目舟中清静.正好畅叙.你师妹又没有同来.你还怕什么呢?” 杨梦寰还在犹豫.李瑶红又接道:“你要不要找我干爹给你师叔疗治蛇毒?错过今天.你就不要再想见他!” 这两句话.确有无上威力杨梦寰只好讪讪笑道:“那我就叨扰一杯。李姑娘如能见示萧老前辈尊址不但杨梦寰感恩就是家师亦必感怀难忘。”说罢深深一揖。 李瑶红一闪身.星目流波.微笑着问道:“感恩图报你怎么报答我呢?” 这一问问得杨梦寰又是一呆。瞪着眼答不出话。 李瑶红微微一声叹息眉梢眼角升起来一缕淡怨轻愁笑道:“给你点教训以后不要再信口开河。上船啦!”说毕微转娇驱轻移莲步登上快艇.杨梦寰跟在人家后边也上了船。 快艇不大建造却是很精致。李瑶红打开舱门绣帘.侧身让梦寰入舱。进入舱门先闻到阵阵珠兰香气.再看舱中布设华而不俗丽中带雅.配色悦目纤尘不染中间一张红漆雕花八仙桌上已摆好香茗细点四张小巧木椅上铺着白缎垫子.靠左边窗前.站一个美丽的妙龄少女穿一身墨绿罗衣倚窗而立面露微笑.粉脸透红皓齿排玉杨梦寰怔一下神停步在舱门不敢再进。 李瑶红已抢先走近那绿衣少女.拉着她一只手笑道:“妹妹恕姊姊没有得你同意却替你邀请了一位客人。” 绿衣女打量了梦寰一眼只见他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光隐现.衬着剑眉丰颊.猿臂蜂腰潇洒出群.不觉芳心怦然一跳附在无影女耳边问道:“红姐姐.他是你什么人?过去你就没有对我说过!” 李瑶红嫣然一笑.道“我给你引见引见好吗?” 绿衣女羞红泛颊忸怩一下.但她还是不自主地点了点头。 李瑶红拉着绿衣女走近梦寰身边.笑道:“这位就是我干爹的女儿绿凤凰萧雪君。” 杨梦寰躬身一礼笑道:“李姑娘盛情难却.致鲁莽闯入了姑娘快艇萧姑娘勿怪才好?” 萧雪君展眉一笑.还未来得及说话李瑶红却接口笑道“哟.你怎么不说我硬把你拉上来的呢?” 说罢又低声对绿衣女道:“他叫杨梦寰是昆仑派中一阳子老前辈的门下。” 萧雪君指着对面椅子笑道:“失敬失敬杨相公原来是昆仑门下难得大驾光临请坐下吃一杯清茶吧!”杨梦寰拱手入座李瑶红、萧雪君并肩也在他对面坐下三个人不过刚刚坐好.快艇立时起锚向湖心驶去。 船行快一会功夫离开了饶州码头。李瑶红打开快艇的白缎窗帘.立时有阵阵清风吹了舱中两个红衣小婢川流不息地送上佳肴美酒。绿凤凰萧雪君以主人身份举杯邀饮.杨梦寰盛情难却陪了三个干杯陪过萧雪君李瑶红又找他拚酒二美女并肩携手可苦坏了我们杨相公梦寰酒量本来就差十几杯佳酿下肚后已有七分醉意俊脸上泛起两片红晕酒壮人胆梦寰渐渐失去了初登快艇时那份拘谨藉机向李瑶红探询妙手渔隐萧天仪的住址。无影女略一沉吟.笑道:“我于爹自隐居后已不愿再问江湖是非。我父亲和他老人家数十年交情义重骨肉几度邀请他人盟天龙帮都遭到婉言拒绝.昆仑三子虽然名重武林恐怕他老人家也难得破例延见这件事实在有些麻烦。” 杨梦寰放下手中酒怀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老前辈号称天下第一奇医自然是仁心侠肠.我们只求地给我三师叔疗冶蛇毒。难道帮人医病还会招惹出麻烦不成?” 李瑶红眨眨眼.笑道:“凡是找我干爹的人.大概都是请他医病。如果来者不拒。那还叫什么洗手归隐?江湖上仇杀牵缠.伤者愈后必又找仇人报复以果溯因就给我干爹招惹出了麻烦。” 杨梦寰一皱剑眉道:“这么说是无法可想了?” 李瑶红看梦寰一副失望神色、心中颇感不忍笑慰道:“你急什么呢?我又没有说无法可想不过我干爹住址.目前暂难奉奇。等会儿我和雪君妹妹商量个法子.总叫你趁心如愿。但这完全是冲着你的面子。现在你只管请放心喝酒吧!” 杨梦寰摇摇头微笑道:“我已经有了七分酒意再喝就得当场醉倒。” 李瑶红拉着萧雪君低声笑道:“妹妹你看他大概是不行啦咱们换条喝吧?梦寰心中有事步出舱外鉴赏赏湖中景色。” 萧雪君侧目看梦寰正站在甲板上鉴赏湖景回头答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忙呢?” 李瑶红笑道:“只要能想办法使昆仑三子见到义父的面.他老人家就不好再藉故推辞了。” 萧雪君道:“你想让我告诉他们父亲住的地方?” 李瑶红道:“要是那样简单我自己不会说吗?” 萧雪君摇摇头道:“你干脆说明白好吗?” 李瑶红轻微叹息一声.道;“事情办起来倒很容易.只是妹妹受些委屈。” 萧雪君笑道:“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姐姐心里快乐就行了!你说吧!” 李瑶红凄凉一笑.答道:“你认为我帮他们见到义父之后他会感谢我吗?” 萧雪君奇道:“我不懂!如果他对你不好那你又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李瑶红苦笑道:“这就叫情不自禁。我以后也许还要死在他的手里。” 说至此一顿又道:“不谈这些啦!明天你驾舟游湖.无事生非和他们打一场架……” 说到这儿.萧雪君已接口笑道:“我只许打败.不许打胜藉故跑回家找我爹爹求援引他们追上门见我父亲对吗?姊姊.你用心够苦了!” 李瑶红笑道:“所以说要妹妹受些委屈。” 萧雪君眨眨眼笑道:“他要打不过我怎么办呢?” 李瑶红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领教过他的剑法决不会败在你的手里再说你还可以故意让他。” 萧雪君点头一笑二女就这样打好了主意.再看杨梦寰站在甲板上不知在呆呆的看着什么.样子好像很入神。 李瑶红轻步走到他身后顺目望去十丈外一叶扁舟如箭裂波分水而来舟前边站一个青衣书生似乎也正对着杨梦寰看另一个灰夜长衫人背上摇橹.不大工夫.小舟已近快艇.李瑶红着小舟过处水花飞溅心中暗暗吃惊那摇橹的灰衣人腕力实在大得吓人只可惜他始终侧背而立令人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如何。 小舟在快艇五尺远近处疾驰而过船头青衣人半侧脸对梦寰微微一笑.人美如临风玉树李瑶红心头一震.暗道:天下真会有这样美的男人?侧脸看梦寰也在望着那叶扁舟呆。怪的是那青衣人也不时回过头来对她微笑笑得甜蜜中带着几分神秘直待那扁舟消失在浩翰沧波之中、杨梦寰还在望着那小舟去向出神。 李瑶红走近梦寰身边低声问道:“你认识他?”杨梦寰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笑道:“不认识.但我在这一个月内已经见他三次了他从江浙东宁溪县城.一直追我们到鄱阳湖来。” 李瑶红仰起头想了半晌道:“江南武林道上的人物.我也听说过他的形貌.就是没有见过.但这个人却是想不起来。只看那摇橹灰衣人惊人的腕力这两个人决不非平庸之辈也许他们为《归元秘笈》而来!” 场梦寰笑道“《归元秘笈》只是连篇鸟兽的书画令尊已亲自过目这件事李姑娘还不知道吗?” 李瑶红摇着头笑道:“我不要问你这些《归元秘笈》虽是旷世奇宝.可是.我不稀罕……” 杨梦寰聪明人那还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这就赶紧接口笑道:“那我们不谈这些.姑娘义父尊址可否见告呢?” 李瑶红幽幽答道:“你的事我当然要尽心去办.不过我义父性恪非常固执我和雪君妹妹都不敢正面求他……” 杨梦寰急得截住了姑娘的话道:“这么说是没有办法了?” 李瑶红笑道:“你急什么?人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嘛。我义父虽然固执.但他为人却很和平.只要你们能够见到他的面凭令师等昆仑三子的声望去求地他决不会拒绝。” 杨梦寰急道:“可是我们找不到萧老前辈的尊址.有什么办法?” 李瑶红笑道:“我已代你想好一个见我义父的办法明天中午我雪妹妹仍乘这艘快艇游湖你们也雇一艘游艇.双方无事生非藉着打架的机会带你们去找我义父住的地方。” 杨梦寰笑道:“办法是不错只是太委屈人家萧姑娘了!” 无影女眨眨眼笑道:“你先别高兴要是你打不过我雪妹妹你们别想找到义父的住址!” 杨梦寰怔下神道:“怎么要当真动手不成?” 李瑶红格格娇笑道:“一半真半假嘛!” 梦寰看看太阳大约已到申时光景笑道“天不早了我回到客栈。还得禀明家师.早点准备一下。” 李瑶红道:“此处距湖岸总有十里左右。难道你还飞渡这十里湖波不成?就是走.也还得我们送你靠岸。” 杨梦寰放眼四顾但见一片碧波如镜正想入舱实听快秀艇后一阵水声急响青衣人所乘小舟。去而复返小舟停在快艇左侧。 舟上青衣书生却转头望着梦寰笑道:“想回去吗?我们正好要回饶州码头如不嫌舟小人讨厌便道同归如何?” 杨梦寰任了一下还未及答道话.那青衣书生已连连招手接道:“扁舟一叶分浪裂波溅珠飞玉别有一番风味何不登小舟一试?” 梦寰对这神龙般突隐突现的青衣人早就存有一窥究竟之心.此刻再不犹豫回头对李瑶红、萧雪君杨扬手道:“不敢再劳相送我就借这位兄台便舟归去吧!” 说罢纵身一跃飞落小舟.梦寰双脚刚刚踏上甲板、小舟如箭.裂开一道水痕飘风而去。 且看杨梦寰登上小舟之后但觉破浪如飞劲风拂面一会工夫.已望不见李瑶红、萧雪君所乘快艇。 青衣人一挥手小舟慢了下来他却盘膝坐下。拍着船板笑道:“我没有佳酿待客咱们就在船头上小坐一刻吧?” 杨梦寰微笑着在人家对面坐下借机会详细打量了青衣书生几眼只见地.眉如翠黛面润桃花.秀逸比雪地里一株寒梅美是美到了极点只是两道眼神含威.逼得人不敢多看。杨梦寰看一阵不自主地别过了头。 青衣书生却落落大方笑道:“三番巧遇总是有缘请教贵姓?” 梦寰道:“小弟杨梦寰兄台贵姓?” 青衣人抿嘴一笑眼珠儿转了两转才说:“我姓朱……名字叫白衣.黑白的白。衣服的衣。” 朱字拖得很长说完话笑中带着几分神秘这就引起杨梦寰的怀疑.但却是不便当面点破皱着眉头笑道:“朱兄人如其名风雅绝俗……” 朱白衣淡淡一笑接道:“风雅未必绝俗能绝俗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说罢.放眼望湖波眉宇间隐现出一缕幽怨。 杨梦寰听得一怔转头望后梢摇橹的灰衣人只见他背面而尘单手摇橹行若无事神态甚是悠闲。这就使人猜测不透两人的身份来历。素来机智的杨梦寰此刻却有些糊涂起来、想了半炯.试探着问道:“朱见由浙东赶来绕州不知有何贵于?” 朱自衣回过头来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盯在杨梦寰脸上道:“我来找一个人!” 杨梦寰和人家一触眼光立时觉着心里一跳赶忙倒过险去、却听得朱白衣一串轻微的叹息待梦寰再转过头来人家已缓缓起身站在船头背他而立衣袂随风轻飘。猛然间杨梦寰脑际中闪电般掠过一个观念就这青衣人侧背着去颇似在括苍山所遇的青衣少年。果真如此事情就不简单。他心想再试探着问人家几句话.不知怎的每每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小舟又恢复了飘风般的度.不大工夫已靠了码头朱白衣跳上岸.对梦寰扬扬手笑着问道:“你以后还想不想再见我?” 梦寰笑道:“能得来兄为友.杨梦寰何幸如之?只是朱兄如神龙一般时隐时现.我就是想见朱兄也没有地方可找。” 朱白衣摇着头微笑问道:“你这话可是由衷之言吗?” 梦寰急道:“怎么不是?我……” 朱白衣摇摇手接道:“那我们明天再见吧!”说罢.跳回小舟急驰如飞破浪而去。 杨梦寰直待小舟去远才转回客栈。沈霞琳正站在店门口四外张望.一见他归来飞一般迎上去.笑道“寰哥哥我等了你半天啦。就要吃晚饭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得饿肚子等你啦” 梦寰看她说的认真.不觉笑道:“要是我十天半月不回来呢了?” 沈霞琳猛然转过头脸是无限忧凄叹口气道:“那我就饿死了。” 梦寰心头一凛默然垂头慢步回到房间一阳子正在静坐调息.眉目间满是愁苦神色梦寰急抢两步给师父行过礼一阳子却满脸肃穆的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梦寰答道:“弟子出去探听妙手渔隐的下落。”说着.把巧遇李瑶红约定明天游湖的经过删繁从简地对师父说了一遍。 一阳子倒是想不到这位徒弟神通比师父广大自己苦找了三天.遍访饶州附近武林人物连妙手渔隐一点讯息也未探到他不过半天时间竟能弄出眉目。本来他想责备梦寰几句但心里一高兴再也说不出口只好笑道:“不管真假我们明天去一趟试试吧!” 第二天一早一阳子就让梦寰去雇了一艘游艇几个人一齐登舟游湖。慧真子凭窗眺望湖景心中感概更多幸得霞琳和童淑贞侍立身侧寸步不离.总算略慰她万干愁怀。 船在饶州码头外五里水面上荡来游去.杨梦寰站在船头上.不停地东张西望虽然地知道李瑶红不会骗他但寻不见萧雪君所乘快艇心中总是不安。 蓦地里.一叶扁舟急驰而来船头上站着朱白衣.小舟近游艇停住朱白衣扬扬手问道:“我可以不可以上去?” 梦寰没法子硬着头在当了家朱白衣跃上艇后灰衣人立时摇橹而去他却走到梦寰身边低声笑道:“你只管请放心我决不会坏你们的事。” 杨梦寰带着他见师父朱白衣也就不过是对一阳子拱拱手说声久仰玄都观主对青衣人来历虽然怀疑却不好当面盘洁。 朱白衣却是神色自若地站在梦寰身侧四顾湖中景色突然地转脸对梦寰低家笑道:“来了!快些准备打架吧!” 杨梦寰放眼看去果见正西方水面上有一点黑影可是距离太远无法分辨清楚不禁回过头来满脸怀疑神情看了青衣书生一眼。 朱白衣抿嘴笑道:“你看什么?就是那艘快艇绝错不了。” 又过片刻工夫那一叶舟影.逐渐驶近.果然是昨天李瑶红等所乘快艇梦自心中一惊.暗道:好利害的眼力!心里想着人却转对一阳子道:“师父就是那艘急驶的红色快艇。” 一阳子道:“那我们就迎上去吧!”说罢吩咐船夫迎着那红色快艇驶去。 一来一迎两舟如箭刹那间只余下两丈左右距离两个摇桨船夫.看那红色快艇直对船上控来心里大吃一惊赶忙右手加劲游艇打个旋.向左边让去.可是那红色快艇有意招惹麻烦.微一转舵又对梦寰等乘的快艇撞去。 两个船夫看来势不对船要被人家撞翻.无疑敲破饭碗双双站起两桨并出朱白衣一推梦寰.轻声笑道:“快些出手人家诚心讨教.两个船夫如何能抵挡得住.真要被撞破了船我们都得落水。” 这当儿.杨梦寰倒是听话一抢步登上船舷.功行右臂抢过来一个船夫手中大桨.此际两船相距日余下二三尺左右梦寰左臂一伸.木桨猛向那红色快艇点去。 蓦地里白光打闪一支剑破窗而出横削杨梦寰手中木浆同时传来萧雪君娇笑道:“杨相公当心你木桨被削!” 梦寰笑答道:“未必见得吧!”健腕疾翻木桨横转让过萧雪君一剑左脚踏在舷上右脚迎着快艇来势。木桨施一招“封云间月”逼住萧雪君的长剑双脚一齐用力。两艇骤然一分对驰而过。萧雪君一声娇叱.玉腕疾推快艇上两扇窗门随手而开.连人带剑从窗口飞了出来一掠之势抢登上梦寰等所乘游艇身法快绝伦.杨梦寰不过刚刚站好身于.萧雪君长剑已攻到剑势若虹当头劈下。 杨梦寰闪身一退本桨横扫绿凤凰玉腕一沉剑尖银芒颤动指向梦寰右腕脉门杨梦寰心头一震暗道:怎么当真打呢?撤招避剑又被追得后退一步。这种小型游艇。宽不过丈余大小梦寰连让两招已退到船边萧雪君得理不让人剑卷冷风又攻到中盘.梦寰只要再退一步势必落入湖中.迫得他非用险招不可.顺着剑挚一转欺入中宫左手疾出.反扣萧雪君握剑右腕这一招是昆仑派天匪掌中三记绝招之一的“赤手搏龙”.萧雪君果然是让避不开梦寰左掌将要搭在姑娘腕上猛地心中一动.赶忙缩回手来借势又一个大转身.闪到姑娘背后。 萧雪君睑上微微一红长剑越攻得凌厉、但见光彩如山直逼过来招招指向要害穴道。 杨梦寰索性丢了木桨、展开昆仑派三十六式天罡掌法以一双肉掌力斗萧雪君的长剑不过他却不敢放手抢攻.恐怕开罪了人家。 对手二十余招双方仍是难分胜负。慧真子、沈霞琳等都已出舱观战沈姑娘见梦寰胜不得入家芳心中甚是焦急手握剑把.秀国神凝一副跃跃欲试种情。 朱白衣看梦套只求自保并不反击耸秀目说道:“笨死啦!人家就存心让你也不能自己丢了手中兵刃嘛!” 杨梦寰心中一动暗道:不错这样打下去打到什么时候为止呢?双掌一紧反守为攻呼呼呼抢攻三招把绿凤凰逼退两步。 萧雪君剑势一变.立还颜色.眨眨眼攻了五剑.梦寰看对方剑招其是精奇心知不用绝招决难胜得心念初动萧雪君又一招“白云出蛐”来攻立时测手一闪左掌“推门见山”右掌“三星逐月”上攻“天灵穴”下打肘间“曲池穴”萧雪君撤剑避招杨梦定一进步欺到姑娘身边右掌疾变一招“傍花佛柳”迅猛劈下。 这一招亦是天罡掌中三绝之一妙在数近敌人身侧随势招萧雪君只觉握划右腕一麻已吃梦寰指尖扫中腕上杨梦寰不敢真下辣手蓄劲未吐点到就收萧雪君也就趁风收帆右手一松长剑掉在船板上飞身一跃.落上自己快艇回头一声娇喊:“再接我的五星钢环试试。”话出口暗器随三点凉芒电射而来。 杨梦寰陡地转身三枚五星钢环贴着身侧飞过.萧雪君却纵身入舱快艇鼓浪飞驰而去。 一阳子看快艇迅逾奔马凭两个船夫腕力恐怕追赶不上心里一急抓起双桨就划。 朱白衣走到梦自身边低声说道:“人家的船是梭形快艇我们追不上.再说摇桨也太费力气。” 梦寰点点头道:“不错.可是怎么办呢?” 朱白衣右腕微微一抬.前面快艇突然慢了下来.他却侧着脸儿交到梦寰手中一条极细的银线笑道:“你把这个挂在我们船头让他们梭形快艇带着我们走吧!” 梦是细看手中银线大约有粒米粗细柔软异常非丝非棉不知何物心中大是惊奇。望着来白衣半晌说不出话来。暗想:两船相距少说点总有五丈左右.不见他怎么作势用力竟把这轻如絮绒的银线投在对方快艇上面而且还牢牢紧紧这手法不止是可怕简直是有些神奇。 沈霞琳一低头见梦寰手中牵着一条银线伸手一拉.只觉劲力很大顺线望去.原来银线另接在前面小艇上高兴得笑出声道:“真好让他们快艇带着我们的船走我们就不用费力划水啦。”说罢从梦寰手中取得银线拴在船头。 快艇裂波急进渐入湖心水色也由碧绿逐渐变成了深紫颜色极目沧波渔舟绝踪湖面上静荡荡的但闻得本桨拨水之声。 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无际湖波一端隐现出一座岛屿.快艇转正航向直对那岛屿驶去。 第六回 孤岛渔隐 船行了顿饭工夫岛上景物已清晰可辨。岛不大.但很秀奇陡壁如削耸立于水波之中上面生满杂木壁间藤萝掩映一片翠色景物如画。 朱白衣解下船头银线手腕微微一抖银线一阵波动但见一点银芒耀目倏然飞入袖中。快艇骤减负重快如离弦弩箭.一会功夫驶近岛屿.在崖壁下转了两转.立时不见。待梦寰等所乘游艇追到已无踪迹可寻。 一阳子细查立壁形势右侧五文远处另有一道立壁突出水面壁间长萝飘垂.毫无异状.竟是看不出快艇如何隐去.心中大感焦急。 朱白衣打量了立壁形势几眼低声对梦寰笑道:“萧天仪这人很富心机壁间暗门造得天衣无缝不用心倒是看不出来。” 梦寰自见朱白衣飞索紧舟之后.对人家已佩服的无以复加.听完话立时间道:“朱兄可是现了壁间暗门吗?” 朱白衣伸手指着两壁交接之间笑道:“就在两壁连接的地方我们把船划过去再想办法开那壁间暗门。” 游艇驰近壁间一阳子拔出背上长剑寒光闪动.飘垂藤萝尽落水面立时现出一堵光滑的右壁。仔细勘查果然有人工修筑的痕踪。一阳子默动真力一推.无奈石壁甚是坚厚.竟是推它不动一时间想不出破壁之法不禁面壁愁。 朱白衣低声对梦寰道:“用那老禅师手中禅杖撞击石壁。萧天仪就非开门不可了。” 杨梦寰心知如不激怒对方决无法进得石门随把意思转告师父。一阳子沉吟一阵.终于要过澄因大师手中禅杖运足真力一杖向石壁撞去只闻得震天动地一声大响石壁被撞碎尺余大小一块碎屑纷纷落入湖中。 一阳子连撞三杖.果然两壁接合之处突然分开现出一座七尺高九尺宽的石门一艘小艇当门而立艇上站着一个五旬开外面貌清癯留着花白八车须的长衫老人.他身后分站着无影女李瑶红和绿凤凰萧雪君二女手中各提一把长剑。 萧雪君装腔作势剑指着杨梦寰道:“爹就是那个人欺负我他……” 萧天仪哼了一声.对一阳子拱手笑道:“难得难得道兄大驾光临蓬毕生辉不少请换乘小舟.入内一叙容我萧天仪略尽地主之谊。” 一阳子还了澄因大师禅杖合掌躬身.答道:“惊扰清修实不得已。望萧兄能怨我等鲁莽之罪!” 萧天仪回头看了女儿一眼.笑道:“未见道兄之前我确实被这个丫头骗过、自已的女儿卖了我。那还有什么话说?”说罢纵声大笑。把一阳子等迎上舟厚赐游艇归去并告诫两个船夫以后不得再驰来此处。 进了石门船行在一道天然曲折的水道中两面石壁对峙出了陕道突然开朗.一片亩许大小的水浒停着三只梭形快艇。 小艇靠岸后.依山势建着几座茅舍妙手渔隐把几个人带入一座较大的茅舍中两个青衣童子给几入安排座位献上香茗。李瑶红、萧雪君.分站妙手渔隐身后.无影女的眼光若有意若无意的.经常在梦寰身上打转萧雪君两道眼神却一直盯在朱白衣的身上。 一阳子呷了一口茶笑道:“萧兄住在这等隐密所在害得一阵好找。” 妙手渔隐两道炯炯的眼神落在慧真子的脸上.凝注了一阵问道:“这位想必是令师妹慧真子女侠了” 一阳子叹息一声道:“如非为她贫道也不敢来打扰了。萧兄医术绝世无双.望能大展妙手挽她一劫则昆仑门下弟子无不感仁德。”说罢合掌一礼面色戚然。 萧天仪略一沉吟道:“道兄鹤驾亲莅小弟自难推辞请先千令师妹受伤经过.当得量力效劳。” 一阳子详述了被邱元金线蛇咬中情形妙手渔隐一皱眉叹道:“金线蛇奇毒无比疗治确实不易。说着话走到慧真子跟前先把了她左腕脉膊.又看了伤口情形.猛地右手食中二指并出点向慧真子右时“曲池穴”间慧真子只觉左臂一麻全身一阵抽*动神情甚是痛苦。 这一下变出意外.一阳了大吃一惊一跃而起急声问道:“萧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中右手闪电而出直向萧天仪肩后“风府穴”上点去。 妙手渔隐左掌倏地回扫挡开一阳子右手攻势.急道:“道兄不要误会我在看蛇毒是否已人骨髓?” 一阳了一怔神间萧天仪巳从怀中取出一支银针刺入慧真了被点“曲池穴”是手法快举手之间。已自拔出然后点活了慧真子的穴道。 一阳子大感尴尬.讪讪笑道:“萧兄恕贫道无礼。” 妙手渔隐笑答道:“事出非常.自难怪道兄情急幸得你那一招攻势尚非重手如果迫我银针失准那就有点麻烦了。” 一阳子更是尴尬.面带愧色答不出活。 萧天仪燃着一支蜡烛两个青衣童子早已替他打开药箱妙手渔隐从箱中取出一只玉瓶把银计放入瓶中浸上药水.然后在烛火上烧了一阵.擦拭去针上黑烟只见雪白的银针上隐出一种铁青颜色。 萧夭仪缓缓合上药箱.摇摇头苦笑道;“道兄恕小弟爱莫能助了。” 几句话直听得一阳子脸色大变呆了半晌无限感伤问道:“这么说.萧兄亦是无能为力了?当真这金线蛇毒、遍天下就无人能够解得吗?” 慧真子见师兄一副失魂落魄神情芳心中大感不忍淡淡说道:“急什么呢?反正还有十年好活.十年岁月并不算短。” 萧天仪猛地转过头.两目神光逼视在一阳子脸上、道:“道兄千辛万苦寻来此地.大概认为我萧天仪必能效力解毒不难难在灵药得之不易能解金线蛇毒的药物并非没有.只是……”说至此一顿、满脸犹豫神色停住了口。 一阳子精神一振合掌问道“但请萧兄指出一条明路。”其他决不敢再所多求.来日如因此引起风波.昆仑派一身承当。” 萧天仪叹息一声.道:“纵然小弟推腹直告但事情办起来却不简单.一言失慎.也许会引出一场浩劫惨祸。” 一阳子急道:“这个萧兄尽管放心.昆仑三子还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管事情牵缠多大绝不敢连累萧兄。” 妙手渔隐笑道:“连累我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索取灵药时的危险。我如不说.道兄必误会我萧天仪势利小人.贪生怕死不懂武林道义但说出来势必引起一场纷争。” 一阳子道:“灵药济世旨在活人我们以礼晋见只求少许难道还会引起纷争不成?” 妙手渔隐仰脸一叹道“道兄执意要问小弟只得奉告了。陇、青交界处祁连山中有一座终年冰雪封锁的奇峰称为耸云岩。岩上有一座古刹刹名大觉寺。寺中生一株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奇物.在药书上称为雪参果十年开花一次百年参果成形每次得参果三颗.令师妹骨髓中浸入蛇毒.大概只有此物救得。不过大觉寺中僧侣一个个都怀有绝技而且招数自成一家和一般武学大不相同小弟昔年采集药物误入耸云岩故此得知话到这儿然然住口脸上微露惊怖情情沉吟一阵又道:“大觉寺僧侣闭关自守和天下武林同道不相往来雪参果又是天地间奇物仙品决不肯轻易送人道兄如拜山求药势必引起一场风波。” 一阳子回头望了师妹一眼笑道“承蒙示示黄道已感戴莫铭不便再扰清修、我等就此告别。”说完话茬然离坐。合掌一礼萧天仪抱拳笑道:“茅庐已备薄酒小饮三杯再走如何?” 一阳子笑道:“不敢再多叨扰异日后会有期。” 萧天仪也不强留、送几人出了水道石门遣舟相送.萧雪君轻对父亲道:“爹女儿和红姐姐代你老人家送客一程好吗?” 妙手渔隐白了女儿一眼却是不好阻拦。绿凤凰一拉辛瑶红跃上杨梦寰等乘坐快艇.一阳子正要拦谢萧雪君却不住以目示意.玄都观主一时间不解二女心意只好任由二女登舟。 快艇疾.不大工夫.已行驰数里萧雪君站在船头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耸立翠岛满脸黯然神色叹道:“红姐姐我不敢再回去了!” 李瑶红道:“都是我害了你姐姐惭愧极啦。” 萧雪君回过头凄然一笑道:“父亲自隐居翠石坞后除了李伯伯和你之外就没有外人到过。” 杨梦寰站在一旁旁听得更是难过.不觉接道:“萧姑娘为我们受委屈令人感愧无地自容。待我禀明师父再送姑娘回去恳求令尊免于责罚萧老前辈一言九鼎只要他当面答应当不致再责罚姑娘了。” 萧雪君摇摇头道;“我父亲自归隐翠石坞后不知为什性格大变整日里埋头静室五年来就没有离开过翠石坞一步对我也不似过去一般爱护了李伯父是他最知已的朋友但他对于伯父也不似过去那样亲热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猜测不透。说完话.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李瑶红拉着她一只手道:“义父几年来的神情确实和过去判若两人我心里早就有怀疑。咱们一块去见我爹爹也许他有办法找出原因?” 萧雪君淡淡一笑道: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我现在回去爹决不会放过我。” 李瑶红回头看了梦寰一眼扁扁嘴道:“都是为你.害得雪妹妹有家难归。” 梦寰一时间无言可对。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朱白衣突然一转脸:两道冷电般的眼神.逼在李瑶红脸上接道:“根本就不能怪他.相反的你们应当感谢他才对!” 李瑶红茫然问道;“怎吗?” 朱白衣嘴角向下撇。白中透红的脸上突然罩上一团肃穆煞气傲然答道:“萧天仪隐居翠石坞根本就不是想摆脱武林是非恩怨.他不是避仇就是受人箝制不得不洗手归隐.这中间必定有一个极大隐秘这隐秘不是他不愿告人就是他不敢告人。我能对两位说的也就是这些。你们早就该设法去探求原因所在。如今亡羊补牢时尚未晚.不过你们要不是带他去登门求医.料你们还想不到这些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呢?” 说罢转脸对梦寰浅浅一笑.肃煞如霜的俊脸上.立时又透化出满面春风。 朱白衣几句话.全船震惊。 一阳子想妙手渔隐萧天仪言词神态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他本是武林中一代奇医侠心仁术名播江湖.遽然间隐居翠石坞.断绝尘缘.实非寻常再想他刚才替慧真子银针验毒时仁慈隐现眉宇但一提到耸云岩大觉寺微露惊怖似是心有余悸一阳子心里在想萧雪君已款移莲步走近朱白衣低声说道:“不错我父亲近年行动的确处处可疑.但我总觉是他老人家性情转变。如念想来蹊跷额多中间必另有曲折隐情” 朱白衣看她深情款款借机攀谈不觉莞尔一笑缓缓转过身子。这就使萧姑娘无法下台呆了一呆粉脸上泛起来两颊红晕。 杨梦寰看场面闹得十分尴尬赶紧忙着打圆场.走上一步笑道:“失礼得很.我倒忘了替几位引见引见了。”说罢介绍朱白衣和李瑶红、萧雪君认识。 回头看霞琳白衣飘飘站在身后又笑对李瑶红道:“李姑娘久想和我师妹认识此刻你们好好谈吧!” 霞琳面带微笑走近李瑶红道:“寰哥哥说那晚上姐姐救了我们我心里就一盲在感激着姐姐。” 李瑶红听得一怔握着霞琳一只手热泪盈眶低声说道:“妹妹我……” 霞琳蹙着柳眉右手缓举用衣袖擦去李瑶红眼泪满脸感伤接道:“姊姊心里难过吗?唉.我心里难过了也是耍流泪的。”说罢.两颗泪珠儿已顺着眼角流下娇躯慢慢偎入李瑶红的怀中。 无影女悚然一惊.心中骤涌起万千感概。暗想这样纯洁善良的人.我怎能和她夺爱? 不自主一收右臂抱紧霞琳泪眼斜睇梦寰满脸缠绵排恻神情。杨梦寰心头一震转脸他顾但见朱白衣双目圆睁.盯在李瑶红和霞琳身上。眉目间竟也是幽怨重重.忽然眼神转到梦寰脸上微微一叹又转过头向别处望去了。 几个人情形大都落入一阳子眼中目前除了对朱白衣还有些莫测高深之外.存在他心中的几点疑窦此刻完全了然。偷眼向师妹看去正巧慧真子也转脸看他四目接触慧真子低声说道:“你既把琳儿荐入了我们的门下我决不许她和师父一样吃了一辈子苦你得好好的照顾她。”弦外之音无疑替霞琳撑腰作主。 一阳子道:“你放心吧!寰儿不是负心忘情的人。这孩子虽聪明机智但心地却很忠厚担得起放得下我的话他决不会不听。” 快艇在湖面裂波飞驰船上人却都满怀心事几颗儿女心千缕痴情丝交识成一片复杂的情网。 船近饶州码头已是暮色苍茫万顷湖波中渔火点点、李瑶红送梦寰等弃舟登岸握着霞琳一只手幽幽说道:“妹妹.你自己珍重了!姊姊不送了。” 霞琳垂泪微笑道:“姐姐对我好我以后会想你的。” 李瑶红凄苦一笑道:“你寰哥哥会对你更好。 霞琳点点头道:“嗯!什么事我都依他他就不会待我坏了。” 梦寰转过身来对李瑶红、萧雪君躬身一礼.笑道:“二位姑娘云天高谊杨梦寰感戴难忘。他日有缘再会.定当补报隆情。” 李瑶红淡淡一笑拉着萧雪君道;“义父的事不宜再缓妹妹和我一起到黔北见我爹去。” 萧雪君回头吩咐快艇驰回无限依恋地望了朱白衣几眼才和李瑶红并肩而去。 梦寰直望二女背影消失不觉悠然一声长叹。朱白衣站在他身后突然笑道:“孪瑶红对你很痴情但她又不忍夺人所爱帮匪头儿李沧澜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还算不错。” 杨梦寰回头笑道:“萧姑娘对朱兄钟情尤深。” 朱白衣淡淡一笑.侧目看了站在梦寰身边的霞琳一眼掉转头缓步而去。 梦寰已知目前这位看上去纤弱秀雅的书生.是一位身怀奇技的异人早已心存仰慕.见他要走不觉追了两步叫道:“朱兄就要走吗?” 朱白衣回头笑道:“多情自古空余情难道我不该走吗?你还有什么话说?” 梦寰证了一怔.道萍水相逢承朱兄诸多援手小弟意沈高攀想和朱兄杯酒订交……” 米白衣一笑接道:“酒入愁肠.易化相思泪不喝也罢!”说完话人又转身欲去。 梦寰心中大急枪上拦住去路道:“朱兄风尘奇人杨梦寰自知不配高攀论交.但相逢既是有缘难道朱尼就这样决绝而去吗?”说完话.黯然垂头。 朱白衣星目一闭再睁开射出来万般柔情低声叹道:“相见终如不见多情徒增别绪又何苦多这分手前一刻小聚呢?” 梦寰慢慢抬起头来触到了朱白衣的眼光.此刻他眼睛里不再是逼人神光.而是淡淡的幽怨.无限的温柔。梦寰本来是有话要说但一接触朱白衣的眼神.不觉一呆忘记了要说的话。 朱白衣看他一付呆若木鸡模样.微微一笑又道:“你既期望再作临别晤多增一分怅惘离愁那么今夜二更天我在湖畔等你!” 杨梦寰拱手答道:“二更天小弟准到。” 朱白衣眼神猛落到了五尺外的霞琳身上只见她.白衣随风飘动脸露微笑如花盛放、望着他和梦寰谈话神态间是那样天真纯洁.眼光是那样柔和似乎她对谁都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不禁心头一震随又加上一句道:“最好能带你师妹同来!”说罢转身自去。 梦寰和霞琳回到客栈一阳子等已是先到玄都观主一心着早到耸云岩大觉寺求得雪参果.以便疗治浸入师妹骨髓中的金线蛇毒梦寰脑际里却盛旋着朱白衣的影子这位秀逸绝伦的少年奇人.只露一手银线系舟的绝技已使杨梦寰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一直在想着今夜湖畔聚晤之时.怎样才能和人家套上交情。 师徒两人各想各的心事一餐晚饭匆匆用毕。一阳子放下碗.转头望着澄因大师笑道“萧天便提起耸云岩时惊怖微现大觉寺僧侣们自是不大简单奇怪的是江湖上从未传说过那座古刹事迹。就目前形势说我们是非得去耸云岩一趟不可。虽是拜山求药.但不得不作应变准备.我想让寰儿、琳儿护送他们师叔西返昆仑三清宫.我今晚上就动身走赶往祁连山耸云岩大觉寺去.你怎么办?是不是要回遮阳寺?” 澄因略一沉吟笑道:“老和尚既已让了方丈禅位回不回遮阳寺都无关紧要横坚无事我就陪你去一趟耸云岩吧!” 一阳子高兴地大声笑道“固所愿也习不敢请耳.今夜就动身如何?” 慧真子一听师兄马上要走不觉一皱眉道:“妙手渔隐再三告诫说不可涉险大觉寺僧侣们当是非凡不如先回三清它去见见掌门师兄再说。” 一阳子望着师妹笑道:“老和尚十八罗汉掌和二十四式降龙杖法.独步江湖.有他作我帮手万无一失。再说我们是求药不是去和人动手大觉寺僧侣如果是得道高僧.当不致吝惜一只雪参果误人一命.如我们求药顺利也许会先你们回到三清宫去。” 慧真子知师兄此刻心情恨不得一下于疗好自己蛇毒无限深情地看了师兄一眼闭上眼不再答话一阳子嘱咐梦寰几句和澄因联袂而去。 梦寰、霞琳、童淑贞送走了两位长辈回店后分头安歇。童淑贞为服侍师父.和慧真子合住了一个房间.丢下了沈姑娘单住一室她正要脱衣就寝忽听卧室的门环轻响打开门看见梦寰穿一身深蓝色疾服劲装头戴玄色武生巾白玉抹额当门而立看上去越显得英俊动人。霞琳看了一阵笑道:“寰哥哥你穿起这身衣服真好看!” 杨梦寰拉着她步入房中.微笑着道:“等一下我们要到湖边去赴个约会你先休息一会二更天我再来叫你。” 霞琳笑道“我不要休息了我们现在就去好吗?” 梦寰看天色还未过一更笑道:“现在太早了。” 霞琳想了一下忽然抬头问道:“我们要去见那穿青衣服的朋友是吗?” 梦寰笑道:“不错。他是位本领很大的奇人。” 霞琳张大眼睛又间道“他比妙手渔隐萧天仪的本领还要大吗?” 梦寰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他要比萧天仪的本领大些。” 霞琳道:“那你为什么不求他给我师父医治蛇毒呢?” 梦寰怔了一怔道:“他恐伯不会医病。” 霞琳看他垂下了头甚觉奇怪慢慢走近他身边偎在他怀里.间道:“寰哥哥你心里难过吗?” 梦寰只党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倚偎怀中.阵阵幽香中人欲醉.赶忙缓缓推开她.抬头笑道:“没有我在门外等你你换件衣服.我们到湖畔赴约去。” 霞琳看他脸上笑容重现.才放了心很快地换了衣服和梦寰并肩出店.直奔湖滨。 这时初更已过夜市将阑街上行人已少天上半轮新月光华匝地两人匆匆出了城门放眼望去.但见一片茫茫波光中干万点渔火闪烁。梦寰回头看霞琳新换衣服仍然是一身银白白短衫白罗裙.白绢里衣.衬着她雪肤玉貌.月光下更觉得娇美无匹容包绝伦.不觉看得一呆。 霞琳嫣然一笑问道:“寰哥哥你看我好看吗?” 梦寰正待答话突闻身侧一声轻笑道:“嗯.好看极了!秀丽绝代耀眼生花.他有你这样漂亮的师妹艳福不浅。” 梦寰转脸看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到了两人身边.他仍穿着白天的一袭青衫.面含微笑.望着两人。 杨梦寰徽觉脸上一热拱手笑道:“朱兄已到多时吗?”有劳久候了。” 朱白衣眼光逼到他脸上笑道:“你们歉鹣蝶鲽.只顾说体面话那还会想到是来赴约的?” 梦寰讪讪笑道:“小弟晚到一步这里谢罪了。”说了话.真的深深一揖。 朱白衣嗤地一笑道:“当着你师妹的面.也不怕羞。” 梦寰听得一怔朱白衣也觉到话有语病.赶紧又接着笑道:“我已在湖畔备好小舟我们晚上在湖中赏月小饮.叫你趁了杯酒订交的心愿。”说完.带着梦寰、霞琳向湖边走去。 停舟岸边.站有一个身躯修伟的灰衣大汉侧脸而立似是有意躲避着。怕人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朱白衣先跳上小船.招招手梦寰和霞琳双双跃登舟上只见船头上已铺好了一条很厚的白色毛毯毛毯中间放一张矮腿小圆桌桌上八小盘精致菜肴.一边白瓷酒壶中.热气上腾朱白衣挥挥手对岸上灰衣大汉说道:“不用你了我们要自己摇舟小饮。” 灰衣人对小舟一个长揖转身自去。梦寰几次见到灰衣人但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面目不禁留上了神只见他一揖过后扭头就走.脚履矫健转眼消失仍是没有看清楚人家的面目。 朱白衣左手收锚右手摇橹小舟打个转直向湖心驶去船行虽快.但极平稳菜肴油汤点滴未溢。片刻之间.已离岸里许远近.朱白衣放了橹笑道:“好了这里湖面很静我们可以喝酒啦。” 说罢伸出皓腕端起瓷壶替梦寰、霞琳斟满酒杯后又倒满自己面前酒杯。 梦寰见他五腕欺雪手指纤纤斟酒时一阵珠兰香气袭人.不觉心中一动。但未容他多作遐想朱白衣已举杯劝酒三个人对饮了三个干杯沈霞琳已有些力不胜酒放下杯子说道:“我不能再喝啦!再喝就要寰哥哥背我回去。” 朱白衣微微一笑斜睇着梦寰间道:“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再陪你三个干杯?” 梦寰笑道:“三杯酒我大概还可以勉强奉陪再多了就要当场出丑。” 朱白衣端起瓷壶又替梦寰斟满酒杯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莫负今宵。” 说罢连饮了三个满杯杨梦寰刚刚陪了一杯酒忽听得霞琳叫道:“寰哥哥我头晕了!” 说着话娇躯移近梦寰.慢慢把上半身靠入他的怀中梦寰细看她嫩脸泛红星目半合柳眉微蹙实在有了醉意哪还忍心推开她.只好轻轻扶着她偎在自己身上笑道:“我师妹稚气未脱不懂一点礼数朱兄不要见笑才好。” 朱白衣放下酒杯望着两人呆了一呆低声叹道:“这孩子这样纯真.倒是少见。”说完慢慢转过脸去。 这一瞬间杨梦寰似见他眼睛中含蕴着两包晶莹泪水心中甚觉奇怪.正待开口朱白衣突然又转过脸来笑道:“天上新月半圆人间麟凤相依待小弟为两位合奏一曲聊表祝贺心意。” 说罢.缓步入舱.取出一张镶玉小琴梦寰细看那玉琴只见翠玉为胎金线作弦盘龙飞凤.精致无比不觉吃了一惊。朱白衣看出梦寰错愕神情淡淡笑道:“这张玉琴虽然名贵.只是知音难遇徒负这精致玉琴了。” 梦寰笑道:“玉琴遇得朱兄正是宝琴得主琴果有知夫复何憾。 朱白衣轻伸皓腕和好琴位笑道:“但得一曲知春玉琴碎而无恨。” 说完话纤指走弦一缕柔细音韵自琴上扬出表韵柔和婉转渐渐的琴声愈来愈高声韵也愈来愈觉凄婉。一波三折九曲百转霞琳人本纯洁。此刻又有了七分酒意只听得泪水若断线珍珠籁籁下落终于她伏在梦寰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杨梦寰初听琴音只觉声的凄婉闻之酸鼻。时间一久似乎心神全被琴音控制不知不觉间星目中也滚滚泪下。 蓦地里琴声停止余音袅袅散人高空.梦寰神志一清看霞琳已哭得如泪人一般.朱白衣却手捧玉琴眼含泪光站在身侧笑道:“杨兄妙解音律请评评琴韵如何?” 梦寰随手抹下脸上泪痕笑道:“声声扣人心弦.如闻秋雨夜泣好是好到极处只是太凄凉了。” 朱白衣笑道:“玉琴换得知音泪从此不为他人弹!” 说罢.纤指一划琴弦尽断。梦寰一怔朱自衣又接着笑道:“弦断琴未碎异口有缘重聚时.再为你断弦重续。”说完话眉目间无限愁苦慢慢地步人舱中。再出舱时巳恢复平静神色。 沈霞琳经这一哭醒醒了酒意泪眼圆睁望着朱白衣道:“你弹的真好听把我和寰哥哥都听哭了。” 朱白衣笑道:“你喜欢听、将来我就教给你弹。” 霞琳摇摇头道:“我不要学学会了弹起来我就要哭的!” 朱白衣叹息一声.站起身子抬头看天上月已偏西.凝注两人一阵说道:“天色已过午夜.你们也该回去啦。” 霞琳突然靠近他身边问道;“寰哥哥说你的本领大极啦那你能不能医治我师父的蛇毒呢?” 朱白衣微微一笑转脸向梦寰看去.只见他盘膝而坐也正侧脸向她望来。目光中满是忧虑似是对慧真子伤势甚为担心。朱白衣看梦寰愁苦神情不自主地走近他身边笑道: “你愁什么呢”吉人天相也许你师和会很快康复的。” 梦寰摇摇头。苦笑道:“家师把疗治我师权蛇毒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妙手渔隐萧老前辈身上那知萧老前辈亦是束手无策虽然他说出雪参果可疗蛇毒但不一定有效。不难断言家师求药心切.已和澄因师伯连夜赶奔耸云岩去小弟自知江湖阅历欠缺.技不如人.保护师叔颇感惶恐……” 朱白衣淡淡一笑接道:“我看你白天在湖中和那姓萧的女子动手招术、功力都不算太差一般武林道上的人物你已是足可对付如果碰到高手那就有些麻烦了。” 说到这里一顿转转眼睛又笑道:“至于萧天仪不过是浪得虚名他说金线蛇毒非大觉寺雪参果不能疗治那倒是未必见得。” 梦寰听得俊目圆睁.问道:“怎么?难道朱兄医得金线蛇毒吗?” 朱白衣看着他满脸惊奇神情笑道:“蛇毒既已浸入骨髓不管多高明的医术.也难医得。” 梦寰默然垂头朱白衣只是看着他的愁眉苦睑微笑。 这一阵小船上静极了沉默中杨梦寰闻到朱白衣身上散出来阵阵甜香如芝似兰幽幽沁人心肺但和他常从霞琳身上闻得的香气大是不同香虽清淡却是令人欲醉不觉侧脸向身旁的朱白衣望去。 朱白衣已警觉到缓缓起身斜盼着梦寰嗔道.“你看什么?天天有个如花似玉的师妹陪着你还看不够吗?” 说完一笑走到船尾.摇着橹又笑道“我送你们登岸回店吧!” 梦寰皱皱眉暗想:怎么他在无意之间常常会流露出女儿般的娇媚情态? 不大功夫小船靠岸朱白衣送两人登岸后对霞琳笑道:“你要好好地看住你寰哥哥别让别人把他偷跑了。” 说完活.半侧脸斜睇梦寰又道:“李瑶红决不会就此死心她不夺人爱不过是一时间天良谴责。据我看李瑶红不是平常的女人.不平常的女人很不容易对男人重情但万一对男人动了情那就如春蚕作茧.不能称心如愿必要丝尽人亡。古今多少英雄豪杰确实能做到视富贵如云烟名利若故屣.但真能摆脱情字的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女人一旦情怀洞开就难自禁她就是不因爱转恨加害你师妹但也必想尽方法去缠夹你英雄肝胆儿女心肠你杨梦寰可能逃不出她绵绵情网因为我是……”是字说了一半.突然住口眨眨眼又笑着接道:“我是旁观者清所以交浅言深地劝你几句。你师妹胸无城府.心洁如玉讲心机手段决难和李瑶红相提井论。鬼丫头不但机智绝人而且敢作敢为如果我看法不错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她决不会让自己受尽折磨抱恨一生。杨兄看似薄情其实阁下是个多情对子……” 梦寰听到这里.摇摇头接口笑道:“朱兄良言小弟心领。我杨某人称不上英雄既然不是英雄自然不会有儿女心肠李瑶红如果看错了人那是她……”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不对下面半句话又赶紧咽回肚里。 朱白衣笑道:“那是她自讨苦吃.对吗?你好大的口气能运慧剑斩断情丝.谈何容易?我就不信我自己有这大本领。”沈霞琳一直在睁着大眼睛听两人谈话小姑娘心地纯真.并不是傻.两人谈的话她听懂了不少。回头看着梦寰.一张素来娇稚的脸上突然间罩满忧郁神色。杨梦寰知她纯洁的心地里.已有了很大的感触不觉拉着她低声慰道:“朱兄给我说笑话你怎么能当真的听呢!” 霞琳凄苦一笑道:“贞姊姊也对我说过要是你将来不再跟我好了我是不能活的。” 杨梦寰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你不要胡乱猜想。” 朱白衣听得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幸得梦寰和霞琳谈话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等梦寰转过头来他已恢复镇静笑着对两人道:“夜深了你们快回客栈去吧!” 梦寰道:“朱兄住哪家客栈?我们先送来兄回去。” 朱白衣淡淡笑道:“我如孤雁独飞。茫茫天涯随遇而安你们走吧!”说完话慢慢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梦寰望着朱白衣消失的背影出神良久才和霞琳转回客栈、回到客栈已三更过后梦寰送霞琳到卧室.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才回到房间安歇。夜阑人静.目华透窗杨梦寰却制不注心潮汹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突然间一声细弱的娇叱.由静夜中传来杨梦寰心里一惊翻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推开一扇窗跃入院中此刻店中客人都已入睡.客房凄黑只有慧真子住的房间中烛光通明这一下几乎吓得杨梦寰叫出声。两个急跃已落在师叔卧室门外两扇房门虚掩一推便开梦寰一掌护面.一掌蓄势迎敌一侧身闪入房中案上烛光一阵摇摆微颤复明。但见慧真子仰卧榻上闭目未醒童淑贞两脚垂在床下上半身却侧卧床上看样子大概是她闻警跃起.人还未落实地已被人制住穴道动弹不得了。 再看师叔床前一个青衣人正半伏着身子在她身上关节要穴推拿梦寰一见那青衫不用再看来人面目已知是朱白衣了。他只管推拿着慧真子关节穴道.对梦寰逼近身后浑如不觉一般。 蓦地里.朱白衣停了手.回过头对梦寰笑道:“你怎么没有睡着呢?”此刻.梦寰已想到朱白衣可能是给师叔疗毒但他还是不自觉的间道:“朱兄你这是干什吗?” 朱白衣眼神一闪逼视着梦衰笑道:“我点了师权奇经八脉。松了她三百六十四处关节你只要一动她她就骨散筋脱、现在除了她五腑功效如常外其他地方都已是没有用了。 而且在骨髓中浸入蛇毒也正缓缓从松驰关节中随血液流入全身.再过一刻工夫蛇毒就逐渐开始攻入心脏了。” 梦寰听得呆了一呆.道:“你存心要害她蛇毒攻心?” 朱白衣微微一笑道:“嗯.害了她又怎么样?” 说着话漫步到了门外丢下了杨梦寰一个人站在房中愣。他跑到师叔身侧。除了能微微听得喘息之合外.全身各处果是连一动也不动。朱白衣告诉他.只要一动她.慧真子立时就骨散筋脱杨梦寰哪里敢动自知又不是朱白衣的敌手心里空自急;想了一阵才行出房门只见朱白衣神定气闲地站在门外抬头赏月若无其事.不由一阵心火激鼠冷笑一声道:“朱兄身负绝学小弟早已窥出一二一个人生死人事岂是开得玩笑的吗?” 朱白衣转过脸蹙着眉儿道:“你……” 你字下面不说了这就使杨梦寰心里更急.冷冷接道:“朱兄既然摆布了小弟师叔说不得小弟这条命一并奉送就是。” 他一时间急怒攻心.也没有细看朱白衣脸上的情有无限委屈说完话突然出手.一招“赤手搏龙”猛地向朱白衣的右腿脉门扣去。迅如电闪。梦寰心想万无不中之理那知右手刚出突觉眼前人影一闪朱白衣人已失去踪迹。梦寰跃上屋顶.流目四顾.月光下隐见正东方几十丈外一点人影晃动.梦寰人虽聪明只是毫无一点江湖阅历急怒之下更少思索.一伏身便向正东方追去。梦寰退前面那人就跑。一阵工夫已到郊野梦意急怒间高声叫道:“朱白衣.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一味奔逃算那门子人物。” 果然前面那人在树下一片暗影中停了下来杨梦寰施开“八步赶檐”轻功转眼追上右掌疾出一招“闭门推月”猛向那人后背击去.掌势打出已看出对方并不是朱白衣再想收拿巳来不及。 突然那人一声长笑一个大转身避开了梦寰事势左脚一抬.飞踢小腿避招、还攻几乎是一齐动作。梦寰吃了一惊赶忙跃退几步再细看那人一身灰衣青纱遮面正是替朱白衣撑船的灰在人。 灰衣人看梦寰伸手不攻哈哈一阵大笑道:“娃儿家好大的火气就你那点点微未之技也配和我们小主人动手.我老头子今夜要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梦寰看出他是帮朱自衣摇船人后心里本就有气又听他口称来白衣小主人又要教训自己这就激起心头怒火冷笑道:“朱白衣害了我的师叔你既是他下人奴党我就先收拾了你再说。” 灰衣人听梦寰出言不逊.大怒道:“昆仑三子也不过米粒莹光.人还能有多大本领接得老夫三十招就算你不错了。” 说罢两掌连环劈出掌凤飒飒.威势果非小可。杨梦寰未带兵刃只好展开天罡掌迎敌.天罡掌招术虽然神妙怎奈那灰衣人招数更奇而且功力也较杨梦寰深厚得多果然未接二十招杨梦寰已被迫得手忙脚乱起来但那灰衣人似是有所顾忌.不对杨梦寰真下辣手因此杨梦寰有惊无险.还可以勉强对付。 激战中突闻得一声女人怒叱道:“你这老没出息的东西放着正经事不管当真的和人家打起架来你要失手伤了他还想不想活难道你瞎了眼看不出小主人的心意吗?” 灰衣人一收掌.跳出***笑道:“我要真和他打.他也支持不了这多时间我恨他讲话难听才逗着他玩玩。” 说完又转对杨梦寰一拱手笑道:“杨老弟得罪了。”转身几个纵跃.便走得没了影儿。 杨梦寰转脸望去丈余外站一个四旬以上的妇人穿一件月日及膝大褂黑绸长裤腰中来一条黄色纤花汗巾绯帕包背插双剑。虽然已届中年面目却很娟好.微笑着对梦寰道:“杨相公不要和那老鬼一般见识.他就是那种火暴性子.将来有机会我叫他对杨相公陪礼就是。”说罢转身就走。 杨梦寰此刻真如坠入了五里雾中饶是他聪明透顶也弄得糊糊涂涂。略一怔神那中年妇人已到了五丈开外赶忙追上去大声叫道:“老前辈请留步片刻晚辈还有事请教!” 中年妇人停住步笑道:“杨相公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请说老前辈这称呼.我可是担当不起。” 杨梦寰皱着眉问道:“老前辈口中称的小主人可就是那朱白衣吗?” 中年妇人似乎不敢直呼主人的姓氏.避重就轻地答道:“我们小主人出身尊贵.生性清高老实说他很少看得起人.能降尊纤贵的和你杨相公交朋友实在难得。”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这么说老前辈和那灰衣大汉都是朱白衣的奴仆党羽了?” 中年妇人脸色一变但仍勉强忍着一口气道:“杨相公年轻轻的怎么出口就伤人呢?” 杨梦寰怒道:“朱白衣伤了我的师.我和地誓不两立.纵然我打不过他但昆仑派也不是好欺侮的。” 中年妇人格格一阵轻笑道:“年轻人不要用大话吓我好吗?昆仑三子那点本领有限得很倒是对你杨相公我还有三分害怕。”说完展开绝顶轻功两三个飞纵便走得无踪无影.月光下似一缕轻烟般消失。 杨梦寰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出了一阵子神暗想:“这女人轻功之高实在惊人去若电闪风飘。看样子.她那几句狂言.倒非完全吹嘘。”追之不及只好返回客栈。 他刚刚跃登客栈屋顶.第一眼就瞥见慧真子房中烛光通明心头一急.立时赶奔过去只见慧真子仍然仰卧在榻上童淑贞、沈霞琳一左一右的站在床边.朱白衣脸若寒霜般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杨梦寰细看慧真子床头一张木椅上站着那只在括苍山中连爱遇见的奇大白鹤白鹤长颈直伸.由长嘴中垂下来一缕细如丝的白线白线另端正好掉入慧真子微启樱唇的嘴中梦寰此刻已完全明白朱白衣在为师叔疗毒心中一阵感愧低胄叫道:“朱兄.小弟惭愧死了。” 朱白衣回过头又看他一眼.还是没有理他。这一下两人相距其近梦寰觉朱白衣脸上微带倦容疑窦虽解细节不明一时间愣在那里开不了口。 沈霞琳本正在用心看大白鹤替师父疗毒听得梦寰讲话转回跑近他.笑道:“寰哥哥.你到哪里去了你朋友来给师父疗治蛇毒我去叫你你就不在了。” 梦寰低声道:“我出去了不要讲话.用心看朱兄替师叔疗毒。” 朱白衣冷笑一声左手轻轻一推那大鹤大白鹤双翅一张立时把口中垂下的白线吸入腹中.长颈转了两转跳下椅子鹤目半闭状甚萎靡慢慢从梦寰身侧走过蟋伏屋角休息。 朱白衣双手缓缓伸出在慧真子全身推拿一阵突然一退步右手纤指连扬虚空指向慧真子各处要穴。但见他纤指指处.慧真子身覆薄被阵阵波动片刻功夫已连指三十六穴。朱白衣一张冠玉般的脸上已是汗水如雨停下手不自主倒退了数步。梦寰双手同出扶着他两个肩头道“朱兄.小弟知错了不知者不罪.我一时情急开罪朱兄.难道你就不肯原谅我一次吗?” 朱白衣闭上眼只顾喘气.幽幽甜香.随着他喘息呼吸.扑上了梦寰的脸也沁入了梦寰的心肺这种异于寻常的幽香他已感受了两次是那样令人欲醉。这次再加上朱白衣。、鼻间喘息出的另一种香味.这就使杨梦寰有点儿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把扶在朱白衣肩上的两手一紧。 蓦然间朱白衣睁开了两只大眼光如冷电逼视在梦寰脸上。幸好沈姑娘这当儿手拿着一条绢帕过来这孩子对谁都是无限亲切玉腕轻扬.替朱白衣擦去了脸上汗水。 朱白衣身子一偏摆脱了杨梦寰扶在肩上的两只手.目光转到童淑贞脸上说道:“你师父浸入骨髓蛇毒.已被那白鹤吸入腹中.我又替她打通了奇经八脉.续上三百六十四处骨气只要休养两天。身体武功都可完全复元。等下她醒来时必觉腹中饥饿.最好用鲜鱼给她做碗汤吃如果她不食荤腥先让他吃碗糖水.明天中午以后她一切都可复常.就不用你们再操心了。”说完话转身出了慧真子卧室扇门。 杨梦寰和霞琳一块儿追出来那大白鹤也跟着到了院中梦寰叫道:“朱兄请留步!” 朱白衣转过头.沈霞琳却接日道:“我想骑你的大白鹤可以吗?” 朱白衣笑道:“它今天太累了恐怕驮不动你了以后再骑吧?” 沈霞琳点着头眼光却还是盯在那高大白鹤身上流露出无限的羡慕。朱白衣不知是有意呢还是无心?缓步走到了霞琳身侧拉着她一只手低声慰道:“你不要心里难过将来我们再见时.我一定让你骑着它飞上天去玩个半天再下来好吗吗?” 霞琳叹口气道:“要是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那我就骑不成了。我养小白鹤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养的白鹤一样大?” 朱白衣笑道、“那要几千年.你是等不了的。” 霞琳笑道:“你们要回昆仑山去你以后要找我就到昆仑山去吧。” 来白衣微微一笑松了霞琳的手.连看也不看梦寰一眼双显微点人已飞上屋面那只大白鹤骤然长颈一伸冲霄而起.若一道白烟直升高空。 梦寰心中一急.跟着一个飞纵也跃上屋面口中叫道:“朱兄.让小弟说几句话再走好吗?” 朱白衣连头也不回、踏房越屋而去。梦寰跟在身后拚命急迫.看上去朱白衣缓步从之容走的不快但杨梦寰却使出了全身气力疾逾弩前离弦奇怪的就是追人家不上。片刻工夫已达郊野朱白衣突然加快脚步杨梦寰心里更急一面尽展所学全力急迫。一面不住高声叫喊朱白衣早已心定如铁只是相应不理一味急走杨梦寰施出了全身气力狂追无奈朱白衣比他轻功高出太多.追了一阵已不见了影儿。 这时五更已过.东方天际隐现出一片自肚白色。杨梦寰这一阵拚命急奔已跑得满身大汗停下步看自己置身在一片荒野.左靠柳林右临湖滨喘喘气.定下神心里暗想: “凭自己轻功脚程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人家的别人好心好意替师叔疗治蛇毒自己却对人那样强责无理.自难怪别人伤心。”他越想越觉惭愧.越觉得对不起人家不觉长长地叹了口气.悄然泪下。 杨梦寰慢慢走到湖边蹲下身子洗去脸上泪痕正待掏手帕擦脸突然一阵香风扑面一只雪白玉腕从身后伸来.递给他一方绢帕。 杨梦寰心里一惊霍然转身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到了他的背后。杨梦寰大概是太紧张了一时间呆瞪着两只俊目望着朱白衣说不出话.脸上水珠儿一颗接一颗滴在身上。 朱白衣本来是一脸委屈神色此刻忽变得无限温柔慢慢地靠近梦寰香帕缓举.抹去他脸上水珠儿笑道:“刚才那样凶不听人家话说清楚.就脾气现在又来追我干什么?” 杨梦寰黯然答道:“我已惭愧得无地自容了难道朱兄就不能原谅小弟这一次吗?”说着话.星目里泪光又现。 朱自衣不自禁又举起右手香帕擦去他眼眶中含蕴的两包泪水.笑道:“那样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流眼泪!也不怕难为情?” 杨梦寰被他说得颇感不安飞红了一张脸.笑道:“我心里深觉着愧对朱兄不自禁有点失常悔恨交集就难免热情激荡了”。 朱白衣只听得秀后轻颦一脸黯然.幽幽一叹道:“这样分手已感离愁难断.你又何苦多增我一分别后相思呢?”说完话双目微闭默然垂头。杨梦寰心中一动不觉间两只眼神盯住了朱白衣的脸上曦光中只见他秀目淡淡长如云瑶鼻通梁樱唇菱角秀逸若散花仙子不禁皱着眉道:“朱兄”两个字刚说出口朱白衣暮然睁开了一双星目凛凛眼神中如挟着两把利剑.逼得杨梦寰不敢再接下去呆了一呆低下了头。 朱白衣却淡淡一笑.问道:“你要说什么话?” 杨梦寰摇摇头.微笑着说不出口。 朱白衣转了转眼珠儿.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不过你不必要太明白我的身世.明白了会增烦恼”。说完话.转过身了慢步向柳林中走去。 杨梦寰略一怔神立时追过去拦住去路笑道:“朱兄既不愿谈身世小弟自不敢强作多问。我自知俗大草莽难和朱兄论交萍水相逢承朱尼仗义多方援手.又替我师和疗好蛇毒杨梦寰愧无一报更惭愧的是情急失常开罪朱兄.只望朱兄原谅我无心之过小弟才能心安。”说罢.深深一揖。 朱白衣一欺步。突然伸手扣住梦寰左腕笑道:“我不会怪你。”这一握力道竟是很大杨梦寰只觉半身麻木骨痛欲裂a来不及心念转动本能地一上步右掌劈出一招“傍花 隽-保-彀滓露-魅匆斐;郝——五菊剖婆-剑-盼⒁徊嗌恚-沂挚圩琶五咀笸蟛欢——笫滞坏厍崆嵋环——枇——Γ——饬嗣五菊剖疲-蠲五拘睦镆患保-艺瀑咳换鼗鳎-庖幌拢-彀滓氯床辉倩故郑-患-嘁缕——簧帘芸——兆琶问芤恢蛔笸笫贾詹环拧r欢-忠-惚苊五居艺谱荽蚝峄鳎-狄财婀郑-彀滓潞兔五鞠嗑嗑筒还-哂嘣督——嗡-剖婆-颍——贾站痛虿恢兄彀滓乱幌拢-砻嫔峡矗-孟裰彀滓滤孀琶五菊剖圃谧——涫笛蠲五疽徽幸皇剑-际窃诟-胖彀滓律矸ㄅ-觯-蠲五疽涣——隽-呤-疲-灰-么蜃胖彀滓铝耍-褪橇-思乙路-裁挥信錾弦幌隆 杨梦寰连劈百掌以上.绝招用尽自觉再打下去.也是徒自取辱索性停了右手圆睁一双怒目。望着朱白衣冷笑道:“朱兄取笑够了吧杨梦寰学艺不精蒙此奇耻大辱.自无颜再见天下英雄纵是朱兄手下留情不肯要我的命我也会自求了断一条命抵我刚才开罪过失总够了吧?” 说完话右掌突然一翻猛向自己“天灵穴”上击去。 朱白衣左手一扬.抓住了梦寰右腕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脉脉含情.盯在他脸上微笑。他身上阵阵甜香仍然是那样令人欲醉可是杨梦寰此刻已无心领受看着也盈盈笑意更是怒火高烧.闭上了两只眼怒道:“朱尼如还有什么高明办法惩治我杨梦寰闭目以待就是。” 朱白衣缓缓松开了梦寰双手轻轻一声叹息附在他耳边说道:“你细心的看看我踏在地上的脚印.照着练习两遍.以你悟性不难领会。以后只要再用心练习一两个月即可有成。记着蛇走鹰翻鱼邀兔脱五行生克.易强为弱纵让强敌环攻也不难脱出围困五行迷踪步妙在纯熟快你你……不恨我了吧!” 杨梦寰只觉脸上一凉睁开眼但见青衣飘飘朱白衣已到了几十大外遥见他回过头白绢一扬。人如电光闪动两起两落踪影已杳。 杨梦寰呆了一阵伸手摸摸脸上一片水珠心想必是朱自衣滴下的泪水.就是一跺脚仰天叹道:“杨梦寰啊杨梦寰!你怎么这样湖涂难怪别人伤透心了!” 说完话两眼中簌簌泪下。这一下杨梦寰也是真伤了心呆立望天泪水滚滚好一阵工夫才擦干脸上泪痕细看停身处三尺方国内果然有五个半寸多深的清晰脚印。立时遵照朱衣所嘱描痕踏边练起五行迷踪步来。一口气练习到日正当午少说点总有一千多遍.才停下来休息。 说他是休息其实还是用心揣摩想出一点诀窍立时又开始练习。想想练练整整练习了一天果然被他领悟不少妙用。直到红日西沉他才把五个脚印平好带着满身倦意回到客栈。 进了饶州城已经是万家***.他折腾了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又加上一天没有吃饭纵是一身功夫.也感到体力不支。到客栈只觉困倦异常.勉强振作起精神.跑到师叔房中只风慧真子盘坐床上.闭目养神童淑贞和霞琳全都不见。梦寰走近榻前.拜伏地上.道: “师叔.你身体可觉着好些吗?” 慧真子睁开眼叹口气道:“我已不碍事了其中经过已听你师妹说过大概你怎么这样晚才回来呢?琳儿上午出去找你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叫淑贞出去找她两个时辰了也没有见回来。” 杨梦寰听得心头一震.倦意顿消急道:“那我就去找她两人回来。” 说话间童淑贞正好进门梦寰不待师叔开口就抢先问道:“童师组可见着沈师妹吗?” 童淑贞摇摇头叹道:“饶州附近我都找遍了却是找不着她、听人说沈师妹出的南门我一口气追出七八里路.就再问不出地的去处了。” 杨梦寰急得一跺脚.道:“她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如何能走得路童师姊请侍候师叔.我就去追她回来!” 童淑贞看梦寰焦急神情中隐现倦容.略一沉吟道:“沈师妹天真浪漫.一个人实在容易遇上危险。你从昨夜到今天恐怕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不如你留在店里.我去找她?” 杨梦寰摇摇头道:“我还不要紧再说三师叔尚未完全复元.还得师姊伺候还是我去吧!” 慧真子一脸慈和望着梦寰笑道:“琳儿心地纯善.井不是全个懂事.我想她绝不会跑得太远也许再等一会.她就会回来.我刚才试行运气已觉得好了不少如果那姓朱的朋友说的不错.这一两天内我可以完全复元.你就是去找琳儿也先吃点东西再去.今晚你必须回来因为琳儿要是真的出了差错事情就不简单.等明天她要是还不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找她。” 杨梦寰本来有许多话要对慧真子说.但他此刻一心惦念着霞琳安危.慧真子既未深究也就乐得不再多说胡乱叫些东西吃吃立时回房间上长剑离开客栈向南追去。 第七回 野道搏杀 夜色沉沉路上行人绝迹杨梦寰心急如焚一口气追出去七八里路哪里有沈霞琳的影子。 杨梦寰停住步抬头深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心里暗想:我这样盲目追寻哪里能找得着她?这时候他感到由夜色中传来一阵得得蹄声。不大工夫隐见官道对面急驰来两匹快马杨梦寰正值六神无主当儿难免作侥幸之想暗想:这两人从对面而来也许遇见过霞琳不妨借问一声。 他心里刚刚想定主意两匹马已风驰电掣般闯到面前。梦寰见两马来势太急想招呼已来不及顾不得再看马上人的模样一横身两手齐出硬抢控马缰绳想先挡住马势再问人家。 哪知马上人亦非等闲梦寰刚刚动突闻得一声怒叱道;“什么人敢拦去路你是找死。” 话出口寒光电闪左右两把刀一齐劈出同时马上人又一齐急勒缰绳两匹马急驰间收势不住但闻得两声长嘶猛梦寰撞去。 杨梦寰想不到对方一出手就动兵刃百忙中急收双臂一个仰翻退出去七八尺远但仍拦住去路拱拱手笑道:“两位请恕我鲁莽我拦两位去路只是想问两句话此外并无他意。” 这当儿马上人都跃落地上横刀而立听完梦寰问话边一个四句左右的瘦长大汉打量梦寰两眼冷笑一声答道:“朋友话说得好轻松你这不像是问话倒像是劫路的模样。” 杨梦寰自知理亏而且又有事求人只好陪礼笑道:“我已先向二位告罪了请原谅我行动鲁莽。”说罢又深深对人一揖。 两个大汉看梦窘再三告罪态度转趋温和刚才答话的人收了单刀问道:“你有什么话请快些说我们还要赶路。” 一面答着话一面拉起缰绳准备上马看样子确似有着火急的事情一般。 梦寰问道:“两位在来路上可遇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吗?” 两人听了梦寰问话相对望了一眼又转脸望望梦寰摇摇头跃上马鞍放辔欲去。 杨梦寰看两人神情疑念顿生心里一急厉声问道:“两位究竟是见到没有不说实话今夜就别想走路。” 左边大汉一直就没有开口此时突然冷笑一声接道:“见到了不告诉你又怎么样?” 杨梦寰怒道:“那么两位别打算好好地过去。” 左边大汉冷冷接道:“朋友你好大的口气!别说我们不告诉你就是告诉你也没有用!”说完一抖辔绳硬向前行。 杨梦寰心知不动手制服两人他们决不肯说一声不响暗运功力。跨步一跃身悬空中微一吸气右手骤然伸出变招“赤手搏龙”扣住了大汉右腕脉门顺势一推那大汉已跌下马背杨梦寰也从马上跃过脚落地仍扣着那瘦长大汉脉门不放。 杨梦寰数月来遇到的尽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看别人攻拒对故之间招术神妙莫测为道威势惊人使他误认自己从师十二年日少苦学不过是米粒萤光而已。其实他已学得一阳子真传际了火候不够外昆仑派中剑术、掌法的密奥窍诀他已完全学得因为他有了一种自感武功低微的错觉所以一和两个大汉动上手就用天罡掌中三绝招的“赤手搏龙”果然得心应手擒住了右边瘦长大汉的脉门左边大汉一见同伴被擒腾空飞扑来势极快梦寰匆忙里一个闪身他这一闪之势无意中用了刚刚学会的五行迷踪步左边大汉一刀刺去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不见了梦寰刚觉一呆梦寰左手已由右侧横打过去蓬地一声正中肩骨。这一掌劲力不小那大汉只感到右肩一阵剧痛手一松单刀落地马步浮动梦寰顺势一脚踢中大汉左胯。这一下那人如何还能承受得住直被踢飞起三尺多高跌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杨梦寰举手投足之间收拾了两个大汉自己也感到出于意外不觉怔了一怔。 回头再看被扣脉门的瘦长大汉双目半闭气喘如牛人已到了半昏迷状态杨梦寰突然一松手瘦长大汉连退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瘦长大汉慢慢站起身子对梦寰一声冷笑道:“想不到我们今晚上遇上高人朋友既有这等身手自非没有来历人物江湖上讲究恩怨分明如果你朋友不怕我们将来报仇请把门派姓名赐示……” 杨梦寰摇摇头接道。“我和两位动手原非本意彼此并不相识当然更谈不上恩怨我也自知出手重了一些难免两位记恨。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今后二位要找我报仇我也自不计较。要我奉告门派姓名也不困难但两位必须先告诉我那白衣少女下落要不然就别怪我一错再错心狠手辣了。” 那瘦长大汉一声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生死算得了什么朋友如果想用强迫手段逼供那无疑白日做梦。” 杨梦寰听他口气分明是遇见过霞琳只是不肯说出不说剑眉一扬厉声叱道:“你不肯说是自找苦吃可别怪我下手毒辣了。” 说完话一上步逼近那瘦长大汉右手骄了食中二指猛向“开元穴”上点去同时左手一伸扣住那瘦长大汉左腕冷冷问道:“你要再不肯说我就扭断你的左腕。” 那瘦长大汉被梦寰点中“开元穴”后已无反击之力此刻又被梦寰扣紧左腕只疼得他脸上汗水如雨滚滚下落欲语又止。 杨梦寰看他一付欲言又止神情心中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你们不肯实说也许有着难言隐衷这样吧!我只求你指示我一条路细节方面我绝不多问两位黑夜飞马想必还有事待办这样耽误下去彼此都觉无益。” 那人听了梦寰几句话果然动容正待答话突闻得丈余外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这冷笑声音不大却吓得那瘦长大汉刚刚张开的嘴巴又赶紧闭上。 杨梦寰霍然跃起转脸望去蒙蒙月光下站着一个五旬上下全身劲装的人腰中围着软索三才棒正是天龙帮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这当儿突然出现确实把杨梦寰吓了一跳定定神正待开口崔文奇已抢先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是昆仑三子的高足你把本帮中两名弟子截留这里是什么意思?” 杨梦寰心知人家比自己武功高出很多如要动上手绝难抵敌。拱手笑道:“晚辈拦留贵帮门下弟子并非有意到现在为止如不是老前辈现身喝问晚辈还是不知底细。” 崔文奇并不答话冷笑着跑过去把躺在路旁的一个大汉扶起又拉起那瘦长大汉炯炯眼神盯在两人脸上道:“你们还不走路诚心留这里现眼出丑吗?” 两个大汉听完一句话如逢大赦一般顾不得满身伤疼一蹶一拐地爬上马背放辔急去。 崔文奇直待两名弟子人马俱杏才回过头望望杨梦寰冷冷说道:“凡是天龙帮中的弟子都不能受人欺侮你怎么惩治他们我也同样的摆布你一顿这还是看在昆仑三子面上留你一条小命。”说着话缓步向梦寰逼近。 杨梦寰看眼前形势已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明知再说无益只好全神戒备气聚丹田功行双臂俊目深注在崔文奇的脸上蓄势待敌。 开碑手看梦寰凝神敛气竟准备和自己一持不觉一声轻蔑的冷笑但他心中却是暗暗佩服梦寰胆气。冷笑声未停已经出手右臂一伸闪电般指向梦寰“肩井穴”左掌由外向内圈打一攻之势用了两种不同的力道。 杨梦寰吃了一惊左掌急施天罡掌中“赤手搏龙”翻腕疾擒崔文奇右腕脉门右手却用澄因大师传授的十八罗汉掌中一招“金刚开山”斜劈右臂。 这一下杨梦寰也用了两种不同掌力一巧一猛柔刚并济崔文奇一时大意几乎上了大当左掌圈打力道先被梦寰掌势一震化解开去右手略慢一着竟被杨梦寰搭上了手腕。 但崔文奇究竟是武林中杰出的高手而且内功火候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一着失机立时应变仗深厚功力借势反击趁梦寰左手尚未合扣脉右腕一弹一震变点为打上步欺身内劲突掌势直逼梦寰前胸。 杨梦寰吃亏在内功没有人家深厚和对敌经验不足以致于坐失制胜良机。微一错愕崔文奇掌势力道已迫近胸前。再想变势招架已自不及百忙中随着打来掌力向后面一个倒翻退出去一丈多远饶是他应变够快前胸觉着一股潜力击中几乎站不住脚。幸得崔文奇这一掌是求解危势力道不足再者杨梦寰应付得法顺势避力才算没有被人家震伤。 可是崔文奇这一缓过手来立时展开了快攻。这一次他在急怒之下一掌比一掌力猛一招比一招迅辣。杨梦寰不敢硬接人家掌势处处受制纵有精妙招术也难挥威力。 好在天罡掌法走的是巧、柔的路子讲求以巧制力杨梦寰才算勉强对付着接了崔文奇甘多招猛攻。开碑手见杨梦差在自己手下连走了廿几招不败不禁又惊又怒双掌愈劈打得凌厉但闻呼呼风声震得杨梦寰衣袂飘动。崔文奇这一轮急攻直似山倒海崩杨梦寰不但险象环生而巨已被人罩入掌力之下此刻纵然想不战而逃亦不可能。 又勉强支持了一会杨梦寰已到了生死须臾的关头气喘如牛还招无力顶门上汗流如雨自己已难再接人家十招刚觉气馁心中突然一动暗想:朱白衣传我五行途踪步时说过纵在强敌环攻之下亦不难脱出围困现在虽然尚未练习纯熟但已略通概要不妨一试看看能否逃出对方掌下。 想到这里精神突然一振奋起余力施出天罡掌三绝招中的“云龙喷雾”猛攻一掌这一招他用尽了全力力道很大在文奇骤不及防果然被逼退两步。 开碑手想不到梦寰在自己掌力笼罩中居然还能反击几乎还吃了一亏不由大怒他原想把梦寰活活累倒然后惩治一番放他归去这一来激起杀机厉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山两股极强劲风随掌而出。 那知掌风劈到只见梦寰人影一闪便失去踪迹崔文奇一怔神急收住劈去掌势流目四顾只见月色蒙蒙竟是看不到杨梦寰人踪何处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觉愣在当地呆呆出神。 突然闻得背后一声轻微的冷笑崔文奇久闯江湖惊愕之问方寸不乱右掌疾驰一招“回风拂柳”一转身猛地平扫过上他这一招出手既快力道又足心想:纵然打不中掌势潜力亦必把杨梦寰逼迫开去可是掌风到处只击的一丈外一株榆树上落叶纷飞却仍是不见杨梦寰人在哪里。 这一下只惊得崔文奇出了一身冷汗暗想:难道这娃儿有邪法不成我这一击力道横扫一百八十度除了硬接我这一掌之外武功再高之人也不能说形踪不露就避开了我这一掌。地心中惊疑未定骤觉一股掌风袭到后背。 开碑手匆忙间往前一纵跃出两丈多远回身看去杨梦寰仍站在原地未动崔文奇本想喝问梦寰用的是什么邪法但又觉说不出口迟疑了半晌才冷笑一声道:“昆仑派号称武林九大正宗主派之一原来练的尽都是邪门功夫。”一面说话一面暗运功力准备骤然出手一举击毙梦寰。 杨梦寰却是一语不凝神静立表面上看他是在蓄势待敌其实他是在琢磨五行迷踪步的窍诀。要知那五行迷踪步蕴蓄着无穷玄机任你如何聪明的人短短几天中也难完领悟。杨梦寰虽然描痕踏踪地练习了几千遍只不过略通概要而已他除了两只眼盯住崔文奇看他动来势之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五行迷踪步的变化开碑手说什么话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崔文奇见梦寰凝神待敌全不理会自己问话不觉羞怒交加两足一点直扑过去两掌平胸推出这一招他含忿出手用上了十成劲力威势之猛直若洪流溃堤罡风猛卷人随掌势一齐向梦寰直撞过去。 一之势捷逾电闪那知罡风将到只见梦寰身形一人已不知避到何处。崔文奇几十年江湖行踪不知道会过多少高人但梦寰这种奇特的避招身法他不但没有见过而且根本听没有听人说过身不离三尺方圆之地但却如魔影一般忽前忽后忽隐忽现崔文奇数击不中心胆已寒借招之势纵出去三丈多远头也不回连几个急跃隐没逸去。 杨梦寰初试五行迷踪步惊走了崔文奇后自己也惊出一身汗水暗道:惭愧如果不是朱白衣授此奇技今夜决难逃出对方掌下。想至此处又怀念起朱白衣来忆此后相见无期不觉黯然神伤。呆了一阵一个人又练起五行迷踪步来这一次他全神集中边练边想又被他体会出不少妙用。 突然一声枭鸣由静夜中传来杨梦寰神志一清又想起沈霞琳来。一想起沈姑娘那会有心情再练武功。定定神回味刚才两个大汉的话中已隐约透出霞琳似是被人劫持而去只是四顾茫茫对方行踪不明一时间哪里去找。 想了半晌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所遇两个大汉都是天龙帮中弟子崔文奇又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一以崔文奇武功而论要想劫持沈姑娘自是易如反掌目前只有先到天龙帮去探听一下再说。 他越想越觉不错立时定了主意。慧真子本要他今晚上回饶州客栈但梦寰既已推想出沈霞琳下落恨不得一步追上生怕多耽误一天时间沈姑娘就多了一分危险。再说慧真子蛇毒虽除身体尚未复元一两天内能否赶路还很难说自己如回到客栈再向师叔请命单身一剑到黔北找寻霞琳慧真子绝不会答应这一耽误也许一两天就不能动身。他想了一阵拔出背上长剑把路边上一株树皮削去一片留下昆仑派中暗记指示出自己去向立时连夜向黔北天龙帮总堂赶去。 到天亮时候已赶出一百多里到了一座小镇上吃点东西问了去路立即又起程赶路。 杨梦寰匆匆行色是希望能在路上追上霞琳。他计算沈姑娘被劫行程和自己相距还不到一天时间霞琳自不会甘心就范听人摆布他们必是用强制手段掠去沈姑娘沿途行人千万天龙帮再胆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沈姑娘捆在马上赶路江西到黔北又无可通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把霞琳放入车中掩人耳目马车再快一天也不过一百多里凭自己脚程一天一夜工夫必可追上。他有了这层想法自然要日夜急赶平常霞琳天天守在他身侧还不觉得什么此刻沈姑娘一旦失踪他竟是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忘记了一日夜来的劳累。 一天一夜的急赶到第二天中午竟被他赶了四五百里到了赣江渡口的唐家集。唐家集是个小集镇他寻了一家酒馆叫了一壶酒几盘精致菜肴慢慢地喝起来。 他几天来劳碌奔走此刻一休息只觉疲倦异常再加几杯酒下肚作怪不知不觉间竟在座位上伏案沉沉睡去。 这一睡足足有一个时辰醒来已经是斜阳满窗杨梦寰叫过来酒伙计结算酒帐酒伙计却摇摇头笑道:“相公的李瑞李瑞酒账已有你朋友会过了……” 酒伙计话未说完杨梦寰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这失掌举动可也把酒伙计惊得一呆手一松一把细瓷茶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梦寰定定神看满座酒客数十道眼光都集射他身上赶紧镇静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淡淡一笑问道:“我的朋友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吗?” 酒伙计还未得及答复他又加上一句道:“我那朋友是什么样子大概有多大年龄?” 酒伙计听他问的奇怪皱皱眉笑道:“看样子有五十出头很矮很瘦你相公刚刚进店不久他就来了一直在你对面坐着怎么你们不认识吗?” 杨梦寰转头看桌上果然对面多了一付杯筷桌案一边隐现字迹一望即知是用金刚指之类的功夫刻在桌上妙在浅的仅可辨认只见写道:“玉人无恙尽可放心一醉。” 下面既无署名也未留暗记这就闹得杨梦寰莫名其妙搜尽枯扬想不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两三个月的江湖历练连番奇遇使初出茅庐的杨梦寰增长了不少见识。来人既如雾中神龙自己想都想不出一点头绪要想从酒保口中探得消息更非可能。索性不再多问掏出一银子放在桌上暗运内功随手抹去字迹对酒保笑道:“这银子赔你摔破的茶壶。余下的就赏了你吧!”说完话径自出 这地方紧靠渡口出了店就到江边放眼望赣江浪花滚滚渔舟点点渡船频繁杨梦寰徘徊渡口直到红日西沉天色入暮仍未见一轮马车驶过不觉心中焦急起来脑际中盘旋着流霞琳的音容笑貌怅怅愁怀别有滋味。这时他才觉到娇痴无邪的沈姑娘在他心中占的地位是那样重要数月里日夕相处不知不觉中情愫已生要不是沈姑娘芳踪失去也许杨梦寰感觉不到他已对沈师妹深植情苗。 这时他已完全浸沉在怀念愁绪之中行至江岸忘记了已入深夜。 突然一阵辘辘轮声从夜暮中遥遥传来杨梦寰精神一振抬头张望只见月挂中天清光溶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渡船已停人踪绝迹只有那滔滔江流中万千点***闪烁。 杨梦寰伸手摸摸肩上剑把心里不自觉紧张起来!闪身躲入一片暗影中双目凝神注定来路。 约过了一盏茶工夫果然有一轮黑篷马车急急驶来车轮声声冲破了夜幕。月光下看车前坐一个白纱裹臂的大汉单手扬鞭车行如飞待近渡口倏然停车从怀中取出一个画角吹出一阵呜呜怪响划破夜空然后跃下马车不住向江中张望待画角声沉寂之后马车中却隐隐传出轻微的呻吟之声。 杨梦寰看时机已熟再耽误有害无益翻腕抽出背上长剑一跃而出待那白纱裹臂大汉惊觉杨梦寰已跃近车前长剑疾出挑开垂帘定神一看不觉呆在那里说不出话。 马车中不是他几天来梦索魂牵的沈霞琳而是三个满身伤痕奄奄待毙的大汉杨梦寰长剑挑开垂帘三个人也就不过是睁开眼望望他又闭上了眼睛。 这当儿那白纱裹臂大汉已到了梦寰背后出手一掌猛向梦寰后背劈去掌挟风声力道竟是不弱。 杨梦寰一飘身让开掌势回过头横剑问道:“几位可是天龙帮中的弟子吗?” 那白纱裹臂大汉听他单刀直入愣了一下停住手答道:“不错你朋友是干什么的?” 梦寰心中一转不答问话却反问道:“车上的人是怎么伤的?你们押送的人呢?” 他这若无其事的一唬还真是把那白纱裹臂大汉给唬的晕头转向;因为天龙帮人多势大帮中弟子不下千人遍布江面道上水旱两路杨梦寰又问的正在点上那白纱裹臂大汉一时间哪里弄得清楚怔了一怔答道:“押送的人已遭人劫走弟子等四人力战受伤尊驾可是派来接应我们的吗?” 一边答着问话一边右手立掌当胸食中二指半屈对梦寰躬身一礼眼却盯在梦寰两只手上。 这是天龙帮中特定的暗号一礼之中表示出辈份地位杨梦寰哪里弄得清楚略一犹豫那人已看出破绽怒喝一声:“好小子你敢施诈。”右掌一挥猛向梦寰扑去。 杨梦寰看他伤着一条臂出手仍是极快倒也不敢大意左手一招“闭门推月”对开攻来一掌横剑冷笑道:“我确非贵帮中人但也非贵帮仇人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那人看梦寰出手不凡而且自己左臂伤势很重车上还有三个同伴奄奄待毙急需施救想了想停住手冷冷答道:“你要打听什么事?说吧?” 梦寰问:“你们押送的人可是一位很美的白衣少女吗?” 那人看了梦寰一眼点点头道:“不错。” 梦寰脸色一变沉声又问:“她人呢?” 伤臂大汉答道:“被人抢走了。” 杨梦寰强忍着一腔悲忿追着问道:“什么人抢走了?在什么地方?抢的人走的哪个方向?” 伤臂大汉看梦寰越问越急怒声答道:“抢的人是两个行脚和尚去的方向不知道。” 杨梦寰再也忍不住激荡的怒火厉声喝道:“你们天龙帮为什么要掠她?” 伤臂大汉也厉声答道:“掠了她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敢找上夭龙帮总堂要人不成?”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贵帮中五旗坛主之一的崔文奇我已会过他那点本领也不见得有什么惊人之处天龙帮总堂也不是铜墙铁壁仙窟魔宫为什么我不能去不过你们掠的人己被人抢走我已无必要到贵帮总堂一行恨起来我真要把你们用乱剑碎尸但我又不愿乘人之危……” 话到这里空闻一阵木桨拔水之声两艘渔舟一齐靠岸船上人影翻飞跃上来四个劲装大汉眨眼工夫已到了梦寰面前。 伤臂大汉见接应已到胆气顿壮指着杨梦寰喝道:“凭你那点点年龄就算你一出娘胎就练功夫又能有多大成就?崔坛主武功绝世你岂能接他一击!你竟敢大言不惭信口雌黄” 杨梦寰听得霞琳确为天龙帮中所掠之后心中本已冒火此刻再经那伤臂大汉一阵喝骂如何还能再忍得住剑眉一扬怒道:“那你们就一齐上试试!”话出口人也动长剑一招“杏花春雨”剑尖银芒颤动分向五人刺之一。奇在剑招出手有如银星飞洒使敌人感觉到无从招架。 杨梦寰一招逼退了五人收住剑势道:“捞我师妹料也不是你们主意就凭你们那点能耐也打不过她这笔帐结算有日待我查清事情经过再说……” 说到这里一顿剑指那伤臂大汉声色俱厉地又道:“看你们四个人都伤得不轻所言当非虚语现在我只问你抢我师妹贼人的去向如有一句谎言当心我宝剑无情!” 那伤臂大汉看梦寰一剑威势凌厉无比再看接应四人又都是帮中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真要和梦寰动上手必定要吃大亏胆气一馁心火顿消。但仍冷冷的笑道:“抢我们送白衣少女的人的确是两个和尚。至于去向何处我确实不知。如果我要骗你随便说一个方向你也弄不清楚。那白衣少女是不是你师妹我们不管但她确被我们天龙帮中掳来又被人抢走这档事我们天龙帮也不会就此罢手我可以对你说的是我们遭劫地方就在距此三十里左右一片墓地旁边你自己可以到那里去看看吧!” 杨梦寰听他话风似非虚语问了去路立即赶去。 他心急似箭放腿狂奔不到顿饭工夫;已赶了三十多里果然见道旁有一片墓地。 梦寰细看道旁果然现不少血迹有不少荒草已经踏倒看样子确实有人在这里动过手。他细心勘查一遍但除了血迹和一片经人践踏荒草痕迹之外再也找不出另外痕迹。 沈姑娘杳杏芳踪至此愈迷离饶是杨梦寰机智绝人这当儿也陷入五里雾中闹得他六神无主。天下僧侣千万寺院无数茫茫四海玉人何处纵然踏破铁鞋也难历尽天下名刹院寺。想着想着顿觉愁怀纠结呆站在那荒芜凄凉的墓地里抬头望着天上明月一颗心有如一叶失舵扁舟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飘荡。 就在这凄凉的墓地里蓦闻得身后累累青冢里也传来一声悠悠长叹这一声长叹直若平地焦雷只吓得杨梦寰冷冷打战。 杨梦寰运足国力看去只见丈余外一块石碑上有一片白影飘动立时一掌护身一掌防敌一纵身跃近石碑取下一看原来是一方白色罗帕上面用黛笔写道:“我一时大意致使令师妹又遭磨难变起突然连我也有点乱了方寸目前烟沉雾笼玉人行踪有明但我料想行凶匪徒志在劫色令师妹人间威凤谅必逢凶化吉匪徒等如真敢行出轨外使玉人沾瑕抱恨定当手刃群凶诛尽彼撩以抱歉咎唯望君能自珍自重不出一月定当有佳音奉告。” 字虽娟秀但很了草这说明留字人的心情也很混乱。梦寰反复阅读越看越怕“使工人沾暇抱恨……”几个字变成了一团烈火烧得他心肝裂碎热血沸腾急他咬牙出声泪水如泉也无暇推想罗帕来历随手放入袋内翻身急急跑出那一片荒零。 正行间一个苍老沉重的声音喝道:“杨相公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又会在此地碰上!” 梦寰转身望去不知何时他身边已多了一个老者苍白长髯身躯修伟正是初离玄都观时在洞庭湖中所遇的天龙帮长江总舵舵主尤鸿飞。 尤鸿飞身后三丈外另有两个背插单刀的大汉拄着三匹健马杨梦寰心头一凛暗想:我只管急痛伤心害得耳目失灵人家马近三丈人欺近身竟是未觉对方如骤下辣手糊糊涂涂的就送了命死不足借但这样与追寻沈姑娘有何帮助更何以对得住恩师十二年教养的心血……想到这里立时把满腔急痛压制心底从迷醉情愁中清醒过来望着尤鸿飞一声冷笑道:“贵帮声势浩大遍布江南不过作为究竟脱不了帮匪气质尤总舵主快马赶来此地莫非还想绑架我杨某人吗?” 尤鸿飞听得脸一热微怒道:“杨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前次侵犯事非得已帮规森严令谕难违我已当面向老弟说明旬前已得总堂新谕藏真图事出误会那《归元秘笈》既成泡影本帮和贵派已敌意全消杨相公出言责备究属何指?老朽倒要请教。” 杨梦寰又一声冷笑道:“贵帮中人一个个口蜜腹剑话讲得虽然冠冕堂皇可是做的事却卑鄙下流。贵帮既已对我们消了敌意你尤总舵主一大早快马急足赶来这荒凉的地方又为什么?” 尤鸿飞浓眉一扬双目神光闪动冷冷接道:“杨老弟说话要有点分寸就是令师玄都观主也不能这样肆言伤人。本帮弟子昨夜在距此不远处受人劫击四人都受重伤并被人抢走了押送要犯。我昨夜得报因此赶来勘查不想遇得老弟……”话到这儿顿一顿又道:“昨夜中本帮弟子在唐家集赣江渡口所遇的使剑少年可是你杨老弟吗?” 杨梦寰道:“不错。贵帮押送的什么人?尤总舵主知道吗?” 尤鸿飞摇摇头道:“据帮中弟子告我是一位年轻姑娘个中详情如何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奉得总堂红旗令谕要把她押解黔北不想昨夜遇劫伤了本帮中四个弟子不算又被劫走了红旗令谕命押黔北的要犯……” 尤鸿飞话未完杨梦寰已爆出心头怒火厉声喝道:“我师妹初涉江湖从未和人结过梁子你们掠一个纯善无知的女孩子是何用心?” 长江神蚊听得怔了一怔道:“怎么?红旗令谕押解的人犯是杨老弟师妹吗?” 杨梦寰看尤鸿飞错愕神色不像故意装模作样面色稍见缓和答道:“正是和晚辈同在洞庭湖中遇见尤总舵主的那位沈姑娘。” 尤鸿飞听得一皱两条浓眉道:“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情但我想个中必有原因也许事出误会红旗令谕是本帝总堂中五旗坛坛主勒令之一。如非齐坛主亲手所亦必出自授意坛下弟子再胆大也不敢私传红旗令谕而且令中明示要本帮弟子沿途保护押解总堂这证明对令师妹并无加害之意……” 杨梦寰听到这里又蹩出心头怒火冷笑一声接道:“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又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自然和贵帮谈不上什么宿仇旧怨你们掠她动机不止可恨而且可鄙。” 尤鸿飞脸色一变微愠道:“天龙帮帮规条律戒淫字齐坛主身掌本帮红旗坛盛名震江湖岂会自甘下流。杨老弟你这种藐人太甚的想法未免太可笑了。” 杨梦寰看长江神蛟一张脸气成了铁青颜色再想齐元同以成名武林数十年声誉及天龙帮红旗坛主之尊也实在不会做出动待美色的下流事情。但也想不出其它原因……一时间只管呆想站在那里忘记答人家的话。 陡然间他脑际问起一个念头朱白衣在邵阳湖畔说的几句话在他心晨里泛起了一阵波动他说李瑶红决不甘心忍受着一生的折磨痛苦她必要想尽方法缠夹自己……她是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的爱女也许是她磨菇着齐元同劫持了霞琳……人情急中难免自作聪明何况杨梦寰这推想还有着很多道理他越想越觉得不错恨得他咬牙切齿就地一跺脚道:“不错定是那鬼丫头玩的花样!” 尤鸿飞看梦寰呆呆地想了半晌突然一跺脚自言自语的说起话来这就弄得久历江湖的长江神蚊也莫名其妙了一拂胸前长须问道:“杨老弟你觉得老朽几句话可说的有点道理吗?我尤某人身受令师救命大恩几十年来只要听得令师妹的消息我们就兼程赶往本帮中有特殊的连络信号一日夜之间可达四五百里如果你杨老弟信得过我就和我一块儿走咱们就这样办。” 杨梦寰看人家说得恳切确出诚意而且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点点头正待答话遥见正西方一匹快马驰来。 马如闪掣风飘快得出奇数百丈距离不过是眨眼工夫就到。那马如一团红云神骏异常从头到尾足足有九尺多长金鞍银镫垂鬃三尺马背离地少说点有六尺多高全身看不见一很杂毛绝世神驹罕见龙种杨梦寰只看得暗赞不已。再看马上人的衣着也很别致一件淡黄及股大褂腰中一条三寸宽的白丝带子.淡黄绸裤粉底快靴玉面剑眉肤白如雪俏目隆鼻唇红朱砂两只袖管高高卷起手腕上露出来四只耀眼金环看形貌美如处子。遗憾的是俊中带俏缺少英武气质。他与杨梦寰相较之下.一个英挺秀逸一个风流俊俏。 黄衣人马近杨梦寰后两只俏国流波也盯在杨梦寰脸上一对各极其美的少年互望良久那黄衣少年才跳下马对尤鸿拱手笑道:“尤总舵主倒先到一步了本帮被劫女犯的一事查出一点头绪吗?” 杨梦寰听来人口称霞琳为被劫女犯不由又动了怒火不尤鸿飞答话抢先接道:“贵帮也不过是江湖道上一种非法组难道还奉朝廷的诏旨不成?青天白口之下。非法掠人还口口声声称为人犯不知被掠人犯的是什么罪?” 黄衣少年面色一变刹那间俊脸上现出怒容俏目里隐透杀机翻腕拔出背上奇形金环剑剑指梦寰历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泼口撒野。” 梦寰看他手中兵器奇怪形虽如剑但失和剑身及护手处却多了三个金环日光下青锋和金环相映生辉剑身动处三环交鸣锵锵铛铛如金盘珠走.清脆声响中昭合节奏黄衣少年借拔剑之势已暗运内功贯注剑身抖动剑身金环暗向梦寰示威。 杨梦寰也确为黄衣少年震动剑身金环的精湛内功吃了一赶忙凝神提气抽出长剑正想反唇相讥尤鸿飞却抢前一拦在两人中间笑道:“两位都请暂息怒火江湖有句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来替二位引见引见吧!”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指梦寰道;“这位是昆仑深中一阳子道长门下高足杨梦寰。” 回头又指着黄衣少年笑道;“这位是本帮龙头帮主门下的衣钵弟子金环二郎陶香主陶玉。” 陶玉转脸看了尤鸿飞一眼问道:“本帮中劫的人不知和这位杨兄是什么关系何以他出口就伤人?” 尤鸿飞道:“红旗令谕押送少女就是这位杨老弟的师妹。” 陶玉收了金环;一皱两条剑眉道:“怎么?我们劫持的人是昆仑派门下女弟子吗?” 尤鸿飞道:“是不是我还没有亲见但据这位杨老弟说是他帅妹。” 梦寰把长剑还人鞘中接道:“我从饶州一路追踪而来那还能假得了吗?” 陶玉又问尤鸿飞道:“齐坛主为什么要传红旗令劫持人家昆仑派中的女弟子?” 长江神蛟摇摇头道:“我只接得红旗令谕且派人接应押送一位少女的帮中弟子个中原因却是毫无所知。” 陶玉歉意地对梦寰拱拱手笑道;“这就难怪杨见情急责问了。我们天龙帮虽然是江湖道上一个非法组织但敢说所作所为那是顺乎天理、合乎人情的侠义行为我们也杀人放火但杀的都是贪官污吏烧的是土豪劣神以及江湖中下五门的淫贼大盗本帮中弟子虽多.可是我们有严峻的帮现约束错杀一个好人都将受到帮规制裁。齐坛主执掌本帮中红旗坛决不致于行出规外知法犯法。目前我还不了然个中详情恕难妄加推论但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夭。我今晨接得本帮弟子在此地遇劫消息匆匆来查看。现在不但杨兄要追寻令师妹的下落就是本帮也不能眼看着四个弟子受伤不管无论如问要追查出抢劫本帮的人来只要能找到令师妹就不难弄明白事情的因果.届时或由令师出面或者杨兄和小弟一起到本帝黔北总堂见我们龙头帮主一评是非曲直自会有合理解决办法当前课题必需先寻得令师妹下落才好。” 金环二郎陶玉一席话头头是道杨梦寰听完后点头笑道:“陶见高论使小弟茅塞顿开。追寻我师妹还得借贵帮大力杨梦寰愿追随听候调遣。” 陶王笑道:“杨兄太客气了如果不嫌弃小弟匪气咱们结结伴同行如何?” 梦寰脸一红笑道:“适才情急失言望陶兄不要介意才好。” 说完话躬身一揖慌得陶玉赶忙还了一揖笑道:“刚才小弟亦有开罪杨兄地方你这么一多礼反而使我惭愧了。” 尤鸿飞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刚才竖眉横目、拔剑相向、几乎拚命的少年一会儿工夫却变得亲热异常宛如故友重逢一般遂哈哈一声大笑道:“两位英雄相借一见如故此地不是谈话地方唐家集赣江渡口现停泊着我的座船何不请到我船上小饮几杯再者也好早点传令谕本帮水旱两路弟子追查杨老弟师妹下落。” 说完话一摆手三丈外两个带刀控马的大汉立时送来健马。尤鸿飞让梦寰上了马自己也纵上马背笑道:“陶香主赤云追风驹日行干里杨老弟咱们先走一步吧!说毕纵骑当先加鞭急驰。 杨梦寰抖缰急迫刚刚跑出去十几丈路突觉身侧一阵急风卷过陶玉的赤云追风驹一阵如狂飙掠空而去但见一道红烟如箭逸尘若飞一刹那间人马俱杳。 待杨梦寰尤鸿飞骑赶到唐家集赣江渡口金环二郎陶玉已早到多时。三个人三匹马乘小船转上了长江神较的双桅巨帆。船舱中金碧辉煌富而异常尤鸿飞先让杨梦寰和陶玉在空舱中落坐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面白缎子绣着金较的旗子站在船头上迎风摇展一阵立时由后舱中窜出来十二个佩刀的劲装大汉一字排列在长江神较面前。尤鸿飞面色很严肃地吩咐了几句十二个大汉立时纷纷跃下双桅巨帆。分乘大船旁停泊的六艘小艇摇橹裂波而去。 尤鸿飞缓步进了中舱吩咐两个伺候舱中的青衣童子摆上酒席。不大工夫酒菜摆好尤鸿飞肃容入座捧杯敬酒杨梦寰一心挂念着霞琳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酒勉强吃了两杯就放下了杯子。 尤鸿飞看梦寰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干了一杯酒笑慰道:“杨老弟请暂开愁怀放下心喝几杯酒我已派人通知本帮散布在赣、鄂、湘一带的弟子追寻令师妹的行踪。也许在这一两天内就会有佳音奉告。” 金环二郎陶玉接口笑道:“只要能得到令师妹的消息小弟愿把赤云追风借杨兄一用此马一日有千里脚程就不愁追赶不上。” 杨梦寰无限感激的答道:“陶兄盛情杨某人感戴异常陶兄赤云追风驹是世无其匹的龙种小弟如何能够借得。” 陶王笑道:“此马我已答应送给我师妹李瑶红大概在两三个月之后赤云追风驹就非小弟所有了。劫持令师妹的两个野和尚不但杨兄不肯放过就是小弟也要看他们是铜浇罗汉还是铁打金刚。好在赤云追风驹神骏异常咱不妨就一骑双乘。” 杨梦寰一听得李瑶红三个字脸上神色一变但他还能勉强镇静着笑道:“陶兄如此隆情梦寰自不便再推辞我这里先谢谢了。”说罢起身一揖。 陶玉也起身还礼笑道:“小弟生性一向孤傲但和杨兄一见如故这也许就是缘分。 请兄暂释满怀愁虑放量多喝几杯。小弟心存高攀很想和杨兄订交。至于本帮中齐坛主传红旗令谕命掠令师妹一段公案小弟亦愿面见齐坛主代询原因。”说完话俏目中神交闪闪双手捧杯含笑敬酒。 杨梦寰推辞不得一口气陪了人家三个干杯。吃过几杯酒豪气并暂时忘记了霞琳姑娘酒助谈兴他和陶玉谈得十分投机。一席酒罢杨梦寰带醉安歇这一觉直睡到天色转夜醒来自己卧身在一间布设雅致的小客舱中。桌案上一支巨烛火焰熊熊照的满室通明对面一张单人木榻上躺着金环二郎陶玉。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有睡着一见梦寰醒来立时翻身跳下床笑道:“杨兄这几天来恐怕已身心俱疲这一觉你睡足了七个时辰。” 梦寰下床笑道:“不胜酒力一醉如泥糊糊涂涂就过了一天。” 两人谈话间一个青衣童子捧着面水进来。杨梦寰刚洗过脸紧接着又送上一盘细点陶工陪梦寰吃过点心两个人步出小客舱上了船头这时大约有初更左右月光下急风拂面顿使人精神一爽。梦寰看双桅上风帆满张顺水顺风船快如箭;不过这艘双桅巨帆太大。虽然快逾狂奔怒马但在舱中却觉不出快可是站在船头上就感到江风疾劲拂面飘衣。 杨梦寰回头问陶玉道:“陶兄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金环二郎笑道:“今天亥初时分接到敝帮中传来信号说在南昌附近现两个可疑和尚……” 杨梦寰不待陶玉话完就接口道:“是不是也现了我师妹的行踪呢?”说过了他才觉着问得太急不觉脸上一红。 陶玉微微一笑接道:“目前还很难说令师妹芳踪尚未现。不过那两个行脚和尚的穿着长相却和截劫令师妹的个两个行脚和尚一样敝帮南昌散布弟子虽然不少但是因接尤总舵主的金皎令旗传谕不敢不报。二则是看出那两个行脚和尚武功不弱不敢下手怕一击不中惊走了两人反为不美。因此用本帮特殊传信之法报到了长江总舵。” 杨梦寰又追着问道:“现在我们的船可是往南昌走的吗?” 陶玉点点头道。“我和尤总舵主接得消息立时起碇船本想把这消息告诉你但见你好梦正酣又不便惊扰。” 说到这里顿一顿又笑道:“看杨兄刚才情急之状必和令师妹相处极好对吗?” 杨梦寰被陶玉问得脸上一红一时间不好答复什么过了半晌才点点头笑道:“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少女一点事故不懂因而我才为她担心。” 陶工俏国深注在梦襄寰上笑道:“杨兄纵不肯说小弟从你情急神态之中也看得出来。” 杨梦寰正待答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沉吟一阵问道:“陶见可知道贵帮为什么要掠我师妹吗?” 陶玉摇摇头道:“这件事我的确是不清楚但杨兄尽可放心待寻得令师妹后我当亲见齐坛主问明原因就是。” 两个人愈谈愈投机陶玉对梦寰更是亲切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直到三更过后两人才回到舱中安歇。 第八回 客栈奇僧 第二天天色刚亮船已靠上了南昌码头。金环二郎陶玉牵着梦寰一只手下了双桅巨帆.码头上早已有天龙帮的弟子在守候着。两个人刚刚下船立时有三个青衣大汉迎上去.长揖请安陶玉单掌还了半礼间道:“那两个行脚和尚落脚在什么地方?” 中间一个四旬左右的大汉.垂手禀道:“弟子已派人监视两个和尚行踪昨夜他们落脚在南昌西关悦来客钱.此时大概还没有动身?” 陶玉回头对梦寰一笑.吩咐那三个大汉道:“你们留两人带着我的赤云追风驹.等着尤总舵主一块儿去.一个人给我们带路上悦来客栈。” 中间那大汉似乎是三个中的头目留下左右两个大汉牵马等人自己带着陶玉、梦寰径奔悦来客栈去。 梦寰虽看出金环二郎在天龙帮中身吩地位.似乎比尤鸿飞还要高些.但他自己是客人.对天龙帮的弟子.不能不客气点回头问那青衣大汉:“兄台高名上姓。” 那青衣大汉受宠若惊望着梦寰躬身答道:“兄弟叫水蛇李五.承龙头帮主恩典.派在长江总舵手下吃饭负责南昌三百里内的水路的买卖。” 梦寰又问道:“悦来客栈那两个行脚和尚可带有一个白衣少女同行吗?” 李五摇摇头.道:“兄弟接到总舵金蛟令谕后.立时派人西出查访悦来客栈两个行脚和尚和金蛟令谕查寻的人颇党相似因此传讯总航请命处理不过除了那两个和尚之外倒未见到有别人同行。”杨梦寰本来兴冲冲的听完话.冷了半截回头望陶玉陶玉笑道;“两个和尚既然可疑我们不妨先去看看令师妹必已得昆仑派拳剑真传如果他们不用卑劣手段令师妹自然不会甘心就范江湖上无奇不有有时候阅历较武功更为重要。”说完话一叠声催水蛇李五带路。三个入一阵快走不大工夫已到了悦来客栈。这悦来客栈是南昌西关一座很大的客栈房舍毗连不下百间。三个人到店外太阳还不过刚刚升起.两扇黑漆店门还未开水蛇李五三不管举起拳头在门上一阵狠擂大门开处一个店伙汁睡眼惺松地挡在门口看样子想脾气但一见水蛇李五吓得两只睡眼大开不顾再扣扣子躬身一个长揖.道:“李五爷你老好早啊!”水蛇李五冷冷问道:“昨夜里落脚你们悦来客栈的两个行脚和尚走了没有?” 店伙计又躬身陪笑答道:“两个大师父住在二进院中大概还没有走。五爷要找他们请稍坐一下我这就去叫他们起来见你。” 李五微一摇头道:“不必了你带我到他们住的房间去!” 店伙计看梦寰和陶玉都背插长剑水蛇李五也带着两把水叉于看苗头就有点不对.哪里还敢多说话。领着三个人.直奔二进院中在一座两室通达的房间门前停下高声喊道: “两位大师父醒醒啦……” 店伙计喊了四五声可是房间中毫无回音逗得水蛇李五性起飞起一脚踢得两扇门应声而倒三个人抢人房间一看水蛇李五口惊得一怔梦寰和陶玉也呆在那里半天讲不出话店伙计更是吓得直打哆嚏。 房间中哪里还有什么和尚的影子只见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并排放在靠窗案上两张木榻上横放着两具无头尸体。 水蛇李五细看案上人头正是自己派来监视两个行脚和尚的手下兄弟。 全环二郎问清楚死的两个人是天龙帮弟子后气得地一张粉脸变成了铁青颜色冷笑两声把眼光又投在水蛇李五的脸上。 这一下水蛇李五所感受到的惊恐似乎比初见到两颗人头时更为严重两道眼光中无限乞怜望着梦褒求救。果然金环二郎陶玉慢慢移动着脚步向水蛇李五逼去一面笑着说道:“李舵主好粗心啊!这样重大的事情你怎么只派两个无阅历武功的人来监视呢?他们死得很冤。” 李五面如死灰般垂手答道:“弟子派来临视两个和尚的人的确都是南昌水舵中高手。” 陶玉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 李五道:“弟子不敢只求陶香主法外施恩恕弟子万死之罪。 陶玉突然一上步擒住李五一只手腕淡淡笑道:“饶了你原无不可只是天龙帮森严帮规何在?轻敌妄动两个野和尚你就盯不住梢还谈什么号施令情虽可悯罪不可恕!说着话左手突出直向李五”肩井灾”上点去。 杨梦寰见陶玉满脸笑容中.突下辣手.不觉心头一震无暇思索右手施一招“腕底翻云”架住陶玉左手.劝道:“这件事怪不得李舵主也许那个行脚和尚有非常的本领.要不然他们也截劫不了我师妹。” 金环二郎微微一笑放了李五被握的一只手腕道:“那我就看在杨兄面上饶他一次。” 李五虽经金环二郎放了手腕.但种色间余悸犹存.垂手肃立似乎对陶玉轻轻松松地放过他.仍未全信。 金环二郎却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很细心地在两具无头尸体上察来看去。 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他才回过头对梦寰道:“杨兄的推想不错两个野和尚确非庸手他们点穴的手法不但制住穴道血脉而且还伤到筋骨这就难怪本帮中弟子连番吃两个秃驴的大亏了。” 说话间.长江神蛟尤鸿飞也赶来店中他查验过两个下属尸体之后皱皱眉吩吩水蛇李五把两个弟子尸体一并用棉被包起来抬走这件事与人家悦来客栈无关不准借故生非找人麻烦。 水蛇李五巴不得早点离开听完话立时亲自动手。包好了两具尸体扛在肩上躬身告退。 李正走后尤鸿飞歉意地对梦寰道:“想不到对方竟是这等赖手损伤了本帮两个弟子不算又害得我们扑了个空。不过他们昨夜既住在此地现在料也去不了多远南昌四外八百里以内的本帮弟子此刻大概都接到了通知除非两个和尚有飞天遁地的本领此外谅他们也难逃过本帮眼线杨老弟尽管放心快在午时慢则今夜定可有两个和尚的行踪报来。” 杨梦寰心中虽然很焦急但又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般答道:“尤老前辈和陶兄为追寻我师妹事已尽到最大心力杨梦寰已觉得内心不安为此事损伤了贵帮中两个弟子尤觉抱憾 尤鸿飞道:“陶香主、杨老弟事情既已如此急在善后.以老朽之见不如暂返船上从长计议。” 三个人出来说来客栈店门外早有两个青衣大汉牵着陶玉的赤云追风驹恭候一侧。金环二郎接过马缥.牵在手中和梦寰并肩步行尤鸿飞跟在两人身后直向江边赶去。 三个刚刚到达江边.瞥见水蛇李五匆匆忙忙地迎过来.他先对三个人见了礼然后垂手对陶玉禀道:“弟子始才接得舵下兄弟报告两个和尚行踪.出现在南昌东北二十里的地方。” 陶玉剑届一扬俏目中骤射出来两道冷电般的神光注视着李五间道:“这消息没有错吗?” 李五躬身答道:“弟子天大胆也不敢欺骗香主。” 陶玉放下脸.回头对尤鸿飞道:“尤总舵主由水路向北邀截我和杨兄乘我赤云追风驹由6路追赶。” 说毕纵身跃上马背转脸对梦寰招手道:“杨兄快请上马。” 杨梦寰看他一张粉也似的俊脸上眨眼间就有几个不同的表情喜怒无常变化莫测但每次对自己讲话却总是一副笑脸心中暗忖:这人对我倒是不错只是心地难于捉摸.以后对他还得小心。 他这里略一思索陶玉已连声催请梦寰只好一纵身也跃上马背坐在陶玉身后他刚刚坐好金环二郎已抖动缰绳赤云追风驹一声长嘶放蹄向前行去。 杨梦寰初乘宝驹只觉得马快如飞隼出尘两耳中呼呼风响路旁的树木景物闪电般向后倒去不大工夫已跑了廿多里。 金环二郎一勒马缰收住赤云追风驹回头时梦寰笑道:“两个野和尚如再往北走必需要渡鄙阳湖这成份可能不大我想他们八成由此叉道转往西北渡赣江过乐北进入九岭山脉因为他们既觉有眼线盯上必然要设法摆脱。不瞒杨兄说江南一带水旱码头大都有我们天龙帮中的弟子两个和尚在南昌悦来店中玩那一套割眼线的手法相当高明这说明两个贼秃驴不但武功不错而且江湖中的阅历经验也很丰富自然不是初出道的人物我想他们定然知道要避开我们天龙帮中眼线只有早些进入九岭山区。” 杨梦寰略一沉吟答道:“小弟初涉江湖毫无经验陶兄看着怎么办都好。” 陶玉笑道:“水蛇李五的报告如果没错我推想两个野和尚必然要进山区我们仗赤云追风驹的脚程在中午前就可以赶上他们假如他们不走这条路那就无法躲避开我们散布弟子的监视。”说完话一带缰勒转马头向西北方问追去。 正急奔中忽听得金环二郎叫道:“果不出我所料那两个和尚就在前面。” 梦寰视线被坐在前面的陶工挡住正想偏头看去突感眼前一亮金环二郎已腾身离鞍黄衣飘风突如一只穿云巧燕一掠之势直飞出三丈开外落在道中。 陶玉在飞离马背时已收住缰绳他人离马鞍赤云追风驹也同时缓了下来。杨梦寰放眼看去只见陶王横身拦在路上距他三尺左右站着两个和尚一个身材高大.肩负禅枝一个身材矮小背插戒刀两个人穿着一色的灰憎衣腰中系着一条三尺宽窄、白麻编织的带子。 陶玉拦住两个和尚去路后却对杨梦寰招着手.笑道:“杨兄快些下来。” 梦寰纵下马背.抢两步和陶玉并肩站着细看两个和尚面貌那身材高大的粗眉环眼一张睑黑如锅底长相十分凶恶;矮小的一个面黄似蜡骨瘦如柴但两只老鼠眼中却神光隐现一望即知有着极深的内功火候。 两人神情都很镇静井未被金环二郎跃下马背的快捷身法所震惊四道眼神先把陶玉和梦寰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阵又同时转脸望望那匹赤云追风驹然后慢条斯理说道:“两位施主这匹马实在不错。” 陶玉剑后一扬微笑答道:“怎么?二位大师父有意思化我这匹马的缘吗?” 那身材矮小的和尚两声呵呵干笑道:“出家人行脚惯了马虽不错但和尚要它没有用小施主的善心好意贫僧师兄心领着就是。” 陶玉转过脸低声对梦寰道:“杨兄小心戒备这两个野和尚有点怪道。” 梦寰点点头还未及答话那身材高大的和尚已冷笑两声接道:“和尚一张嘴吃遍天下两位施主如果存心打出家人的主意可当心死后要遍历十八层地狱。” 陶玉仍然是满脸微笑道:“两位大师父言重了。” 说完一句话笑容突敛刹那间纷脸上如罩寒霜.翻腕抽出背上环剑.又冷冷问道:“在南昌悦来客栈中杀死本帮两名地了.可是你们两个野和尚干的吗?” 那矮小僧人鼠目一翻阴森森一笑道:“佛门广大来者不柜小施主如有意步贵帮中两名弟子后尘佛爷一样的渡你早登极乐。” 陶玉又放下脸冷笑道:“这么说起来.在唐家集那片荒凉墓地中截劫昆仑派女弟子重伤本帝四个弟于.也是两位大师父干的好事。” 那矮小僧人仰起脸.一阵大笑道:“出家人讲求一个缘字和尚顺手化了一笔人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杨梦寰看他说得轻轻松松不觉也动了怒火厉白喝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两个披着佛门袈裟的人.却无恶不作杀人劫色样样都干现在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半天不讲话的高大增人此刻突然插嘴冷冷接道:“这位施主可问的是那位穿白衣的小姑娘吗?” 梦寰道:“不错.现在她人在什么地方?” 大和尚笑道:“需知佛法无边那位女施主既经我佛慈悲渡入空门你这一生就不要再想见她。” 杨梦寰听后连打了几个冷颤.剑眉轩动热血沸腾翻腕握剑把三尺霜锋出鞘正待出手金环二郎已抢先招金环响处耀眼剑锋直点向那瘦小僧人前胸。 矮和尚一声冷笑纵身一避让开金环剑借避招之势已拔下背上戒刀矮和尚动作够快但金环二郎更快一剑不中第二招已随着出手金环剑斜削直刺眨眨眼连攻八剑直把那矮和尚逼退了一丈多远。 杨梦寰仗剑观战看陶玉出手几招的又快又狠不由心里暗暗佩服。 不过那矮和尚亦非弱手吃陶玉抢了先机一轮急攻迫得他无法还手蹩了一肚子怒火。金环二郎八剑攻过略一缓手.矮和尚立还颜邑手中灿似银雪般的戒刀立时抢攻.而巨招术怪异来势莫测刹那间万卷冷风光密如幕直若一团光影般向陶玉逼去。 陶玉看那瘦和尚手中一戒刀威势非凡哪里还敢大意金环剑也舞个风雨不透但听金环交响剑风似轮两人这一接手转眼时间就是二十个回合。 陶玉一面力斗一面暗暗称奇看不出这矮瘦和尚竟有着这么大本领心知不施出杀手绝招一时间决难取胜心念一动剑招生变施出海天一叟李沧澜传他的连环三绝招“海市蜃楼”。“夜半烽烟”、“天网罗雀”三招剑摇寒星万点直若惊涛裂岸。海天一叟李沧澜天生一代奇人这三招他半生心血精研天下各派剑术后独到绝学。前二招虽然凌历.但旨在乱人耳目克敌致胜全在那第三招“天网罗雀”上面。金环二郎幼随李沧澜深得海天一叟钟爱尽得真传这连环三绝招他已下过数年苦功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施用果然威势奇大非同凡响那矮瘦和尚虽有着一身本领也是招架不住但觉一团银虹中挟着金铮鸣当头罩下。 百忙中和尚举起手中戒刀一封纵身跃开.可是金环二郎杀机已起哪还容地逃出剑下一声冷笑道:“野和尚你还想走吗?” 一沉腕剑尖金环正套在矮和尚戒刀上面顺势一推.冷锋直逼那矮和尚握刀腕上。 矮和尚戒刀被金环套住再想抽刀招架哪里还来得及!一怔神一只右手已被陶玉金环齐腕切断。 金环二郎斩断那矮和尚一只手腕似乎心犹未足一抖金环剑把剑尖金环套夺的戒刀抛出去两大多远.金环剑借势又向那矮和尚前胸点去。 陶玉剑招刚刚送出突闻得梦寰大叫道:“陶兄留神暗器。” 金环二郎虽闻警语但攻敌剑势仍然不变只随势一翻三把两刃飞刀贴着他衣服飞过说危险.也实在够险.差不到一寸就要打中。 不过这样一来陶玉出手剑招准头失了不少那矮和尚才逃命在金环剑下待陶玉第二剑逼攻过去那出飞刀的身材高大和尚铁禅杖已“横扫千军”卷风袭到。_陶玉金环剑虽是专销对方兵器的奇形兵刃但那和尚铁禅杖足足有鸭蛋粗细一杖横扫力逾干斤金环二郎.倒也不敢硬接闪身避开一杖剑化“金丝缠腕”在削对方右手迫得和尚收杖避剑向后跃退五尺。 杨梦寰看陶王剑断矮和尚右腕之后早已跃跃欲试不容金环二郎再抢攻仗剑急出喊道:“陶兄请暂休息这个大和尚让给小弟吧!” 陶玉一笑停住步收了金环剑杨梦寰趋势一招“神龙摇尾”冷森森剑锋直点大和尚前胸。 大和尚禅杖变招“迎云捧月”硬架长剑梦寰一沉健腕剑化“旋风扫雪”猛攻下盘大和尚纵身而起让开剑势.铁禅杖“独劈华山”当头一击。 杨梦寰走险招踏中宫欺步上身逼近大和尚身边长剑迎截右腕左掌同时劈出一招“飞钹撞钟”他一进之势.两绝招一齐出手剑招是追魂十二剑中的“迎风断草”逼住了对方禅杖左掌却用出十八罗汉掌中的一记“飞钹撞钟”。 大和尚如果不收招就得被截断手腕只得猛提丹田真气把下击之力向旁边一滑.让开梦寰一剑但他却躲不开左掌小腹上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只打得一个高大身躯摔出去四五尺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禅杖落地口里鲜血直喷。 金环二郎见梦寰出手不过三招就击伤了对方.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妒忌嘴里却笑着说道:“昆仑派剑术果然不凡小弟佩服极了。” 梦寰一纵身跃近受伤的大和尚剑尖逼在前胸.却转脸望着金环二郎答道:“陶兄太过奖了小弟剑术较陶兄相差甚远了。” 金环二郎淡淡一笑.不再答话缓步走近梦寰身侧望着那们尚笑道:“刚才听你们两个野和尚口气倒是不小谁知却是这般脓包就凭你们这几下毛手毛脚也敢和我们天龙帮做对 说到这里笑容一敛粉脸变色.又冷冷问道:“你们劫截的白衣少女哪里去了?” 大和尚吐出来一口鲜血后.冷笑道:“佛爷不幸落败.杀砍任凭你们用刑迫供.那是休想。” 陶玉笑道:“那我倒看看你是不是钢铁铸成的罗汉你只要能忍得住.不说也罢。” 说完话一回头瞥见那断腕矮和尚趁空儿向西溜去陶玉右手一扬一只金环脱脱飞出黄光如电。去势快板只听那断腕矮和尚一声惨叫金环击中光头直打得脑浆进出栽倒气绝。 陶玉嘻嘻地跑过去捡起金环就在僧衣上擦干血迹套上右腕牵着赤云追风驹走回来对梦赛笑道;“先送一个上西天留一个慢慢收拾我就不信逼不出他的口供不过这地方是官道难免惊动过路的人咱们把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 说着话右手突出点中了和尚的“风府穴”挟上马背而去。 杨梦寰默默无语一切都听金环二郎的安排陶玉牵着马走到一荒野中解开和尚穴道并用推宫穴的手法活了他血道。 不大工夫和尚醒了过来金环二郎满脸春风笑道:“大师父我看咱们还彼此方便些好你说出那白衣少女下落我让你自己选一个死的方法.怎么样?” 陶玉不待和尚说完接道:“好吧你既然一定想试试味道那就怪不得我咱们看看你能忍呢还是我的手辣?” 说毕朝着梦寰一笑.飞起一脚踢得和尚打了两个滚、解开他腰中白麻带子捆了和尚两只脚倒吊在一棵矮树上又点了他“臂儒”“肩井”两穴捡了一捆野草燃起刹那浓烟上腾连烧带熏只熏得和尚涕泪交流.汗如雨落他两臂穴道被点失了作用何况金环二郎守在身边每当他一挣扎.立时就点他关节穴道一会工夫.又点了他“委中”、筑宾”、“公孙”三穴这一来和尚手脚都不能再动只有挺着火烧烟熏。 杨梦寰站在旁边看得心中大是不忍和尚虽非好人但用这种方法逼供也太残忍了一点。转脸看陶玉.他似乎玩得兴趣很浓笑容满面.洋洋自得。 杨梦寰暗道:这人看上去美如处子心地却狠毒得可怕。 那和尚究非铁打如何能忍受得住只得连声告饶。陶玉放下大和尚后笑道“怎么样你要是再不肯说咱们就再试验几种新奇的方法如何?”说完活满脸春风意态间甚是得意。比尚光头上已被人烧的伤痕累累皮绽肉焦慢慢地缓缓气答道“那白衣少女.已被我几个同门师兄接走了。” 陶玉扬了杨剑眉笑道:“这么说你们师兄弟还是不少?” 和尚蓦地睁大了被烟熏红的泪眼答道:“不错就凭你们为个微末之技我就是告诉你们实话你们也无法夺得那白衣少女回来。” 金环二郎一阵大笑后又问道:“那你就说出来我们去试试吧。不过我先得把话说明白如果你有心用诈想骗过我们当心找有更好的方法惩治你?” 大和尚略一沉吟道:“你们如果真想见那白衣少女可去胡山青风寺找主持方丈一明禅师……” 说到这里顿一顿又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恕难再奉告了。” 陶玉笑道:“昆仑派的女弟子可也在青凤寺中吗?” 大和尚冷冷答道:“那就不知道了。” 陶玉道:“你知道的真说完了?” 和尚点点头还未及答话陶玉突然拔剑扫去露锋过处血溅三尺大和尚一颗头直飞出去**尺远。 杨梦寰想阻止已来不及皱着眉道:“陶兄你怎么会真相信这和尚的鬼话他在施诈骗我们。” 陶玉把金环剑还入鞘中笑道:“杨昆说得不错我也不相信和尚的话。”恐怕也难越渡那千峰百岭幽谷深壑。我看不如把兄弟坐马送交尤总舵主代为看管如何?” 金环二郎大笑道:“赤云追风驹如不能翻山越岭那还称什么千里神驹杨兄请尽管放心上马明天中午前我们就可以赶到大湖山下。” 杨梦寰半信半疑地跳上马背陶玉一抖缰马如箭不过一刻工夫已跑出二三十里到达了赣江岸边。 陶玉勒马江岸仰起脸一声长啸啸如龙吟响澈云霄梦寰听出那长啸响声中隐含节奏心知必是天龙帮中一种暗号只是不便追间正怀疑间突然见江心急驰来两艘快船.不大工夫已靠岸边。 金环二郎拉着梦寰一只手联袂登舟另一只船上两个摇橹大汉跃下船把陶玉赤云追风驹也牵上了船一舟乘人一船渡马双橹拨水两舟齐不过一刻工夫已渡过滔滔赣江。 陶玉纵身上岸回头吩咐摇橹大汉道:“你们见着尤总舵主时就说我和昆仑派中杨大侠赶赴大湖山青风寺去了。” 说完话满脸笑意挽着梦寰手飞上马背一抖缥神驹骤。但见沙尘滚滚.如狂飚掠空而去。 一阵急驰足足有两百里路陶玉收缰停马已到了九岭山脉边缘的一座小镇高湖集这时天色还不过是未时光景两百里行程就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陶玉飘身下马指着前面起伏的山岭笑道:“前面那连绵无际的峰岭就是九岭山脉我们要横穿九岭过义宁再走一百余里才能到大湖山下算起来还要走六七百里左右。 杨梦寰心惦霞琳安危恨不得一步到大湖山下听完话不觉一皱眉头答道;“这么说.我们今晚是赶不到了?” 陶玉笑道:“六七百里山路中间不知道渡多少削壁深壑就是熟路紧走以小弟这点微末轻身功夫来说总得要一天一夜时间……” 两人匆匆走进一家饭店吃完一餐饭陶玉又买些干粮带上牵着赤云追风驹腾身上马宝驹通灵似是已知要赶山路昂一声长嘶放蹄如飞。 片刻工夫进了山区放眼望去.但见山岭衔接重峰叠嶂云山相连.不知有多深多远。 走了一阵.杨梦寰见山势愈来愈险深涧陡壁处处险阻羊肠小道盘绕而上暗忖道:这等险恶山势赤云追风驹纵然通灵只恐亦难飞渡心念方动突闻跨下宝驹出一声雷鸣似的长嘶双耳猛问后一坚三尺长短的马尾和身子伸成了一线一个急跃纵出去一丈多远杨梦寰骤不及防几乎被摔了下来。赶忙跨下加力扣紧马身。 宝驹显神力驮负着两人扬蹄直窜.登山渡润如履平地。不知道马翻过多少山峰跃过多少溪涧。这一阵狂奔.足足有一个时辰.金环二郎才收住缰停下来.和梦寰跳下马背让马儿休息了一会又继续纵骑赶路。 这时晚霞已尽天色入夜幸好东方天际捧出来一轮明月梦寰虽然已看出陶玉对宝马流露出怜惜神情可是陶玉依然放辔奔驰不肯稍停。 这一来反使杨梦寰心中大感不安低声说道:“陶兄赤云追风驹虽是盖世无匹的神驹龙种但这等狂奔的赶路方法纵是宝马也难当受不如我们停下来多休息一会明天赶到也不算迟。” 金环二郎回头一笑道:“杨兄此刻的心恐早已飞到了大湖山青风寺中晚到一刻你就多一份忧虑相思我这冷僻的性格一向和别人落落寡台天下人能使我放在心中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授业恩师一个是我师妹想不到和杨兄一见投缘.现在加上你我心目中放有三个人了知已难得就是宝驹累死小弟也心甘情愿。” 杨梦寰听得心头一震暗想这人心地狠或异常只看他逼问那和尚口供的残忍手段真亏他想得出来而且行刑时神态自然行若无事。奇怪他对我倒是一片真诚热情个中道理.很是费解但无论如何别人对自己如此友爱倒是不能负人。 想了一阵激起真情无限感激地答道:“陶兄对我杨梦寰说得上义重情深但恐我报答无日这份云天高谊.我只有水铭肺腑了。” 陶玉又回过头.两眼盯在杨梦寰脸上正色答道:“既称知已何分你我你要这样说.那就有些见外了。” 杨梦寰天性纯真.被陶玉这一问问得他答不上话来.但他是极端聪明颖慧的人心里打了几个转被他想出几句自解窘迫的话来笑问陶玉道:“陶兄刚才说起来令师妹想她对陶兄定很关心吧?” 金环二郎微微一声叹息道:“我师妹李瑶红称得上一位巾帼女杰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才貌尤绝我们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相处虽然不错但还谈不上情爱二字我几年江湖行踪见过不少绝代美女但能在我师妹之上的还没有见过以后有机会我当给你们引见引见。” 杨梦寰本想告诉他已会见过李瑶红了但话到口边想想不对如果据实相告恐怕会引起他们之间的误会这档事只有暂时隐在心中以后再遇上李瑶红时多加小心就是。 两人一骑.放辔如飞不到三更时分已横越过九岭山脉。到了义宁县城。两人在义宁休息一阵待马身上汗水一干立时又纵转赶路。 不大工夫又进了幕阜山脉神驹脚力果然不凡五更天就到了大湖山下。 陶玉取出干粮拉梦寰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分食梦寰一边吃一边打量眼前的山势这大湖山虽不很高.但却不小浅山绵连不下数十里方圆青风寺既非一座名刹当然是不大容易寻得看着想着不觉起愁来。 陶玉看梦寰剑眉微锁知他在愁着怕找不到青风寺和一明禅师微微一笑.问道:“杨兄满脸愁苦.可是怕找不到青风寺吗?” 梦寰点点头答道:“这数十里方圆之地峰岭深壑无数我们总不能完全找到?” 金环二郎大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既然来到了大湖山还愁找不到青风寺吗? 不要说到处有猎人樵夫可问就是没有礁夫猎人我也有办法找得着青风寺院我们现在好好地歇一阵养养精神说不定见到一明禅师后还得有一场拼斗”。完话闭目静坐运气行功。 杨梦寰看他说的很有把握也不多问依样静坐行功调息。 两人内功都已有很多根基不过顿饭工夫.疲倦顿复.金环二郎跃起身笑道:“我们去青凤寺吧!”说着话.人已纵跃而起展开提纵身法向前面一座高峰上奔去。 杨梦寰急起直追回头看那匹赤云追风驹竟也跟在两人身后追来。 陶玉轻功造诣极深施展开后捷如喜鹊移枝但见黄衣飘飘如一只巧燕穿云眨眼时间攀登了几十丈高。 回头看梦寰果然被他抛后了一丈多远.心里暗暗高兴。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两人站在峰顶望去只见满天金霞照耀千百座起伏山峰松柏青翠景物若洗翰露如珠闪闪生光大自然中含蕴的清幽之气顿使人心胸一畅尘念尽消。 陶工极目搜望一阵回头对梦寰道:“太阳已经升起怎么连一个樵夫也看不到恨起来我一把火把大湖山烧个寸草不留。” 梦寰听得一怔.正待答话金环二郎指着北方笑道:“前面遥见红墙必是一座庙宇我们先去看看再说要不是青风寺我们再施用火攻。 说完也不待梦寰答话纵身向正北方奔去。 梦寰追在陶玉身后翻越过两道山岭果见两座山峰交接处的鞍部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庙宇。 两人一阵紧赶不过一刻工夫已到那庙宇前面抬头看去只见匾上横题着“青风寺”三个金字一对红漆圆门大开着一直可以看到大殿。这座寺院连大殿算起来也不过有**间房子大小红砖围墙自石铺路人门内小院中满种着松竹看上去这座寺院似是修建不久。 金环二郎当先而人穿过前院一段白石通道登上七层石阶进了大殿正中供案上两盏长生好仍吐着熊熊光焰。一座尺余高的石鼎中香烟袅袅两个人看这大殿布设极为简单除了那供案上两灯一鼎之外就只有供奉的三尊佛像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 陶玉转过头对梦寰道“看来这一明禅师倒像是一位有道的高僧……” 话还未完、蓦闻得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两位施主是什么地方来的?找一明禅师有什么事?” 陶工和梦寰同时一惊转身望去只见大殿门口站着一个三旬左右的灰衣僧人一张睑苍白得看不出一点血色瘦骨鳞峋神情冷落。但两只眼中却神光炯炯金环二郎打量了和尚两眼俏国流转满脸笑意答道:“大师父轻功不错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都不知道。”一边答话。一边向和尚走去。 那灰衣僧人两只眼睛盯住陶玉不停冷笑神态十分镇静。 梦寰这几天和陶玉相处已知他性格愈是笑得春风满面下手也愈是狠辣.怕他把事情弄僵赶忙一个纵身拦在陶玉前面深深一揖道:“在下是昆仑门下弟子这位陶兄是天龙帮的香主我们拜访一明样师并无恶意只是想请问他一件事情。” 灰衣和尚又一阵冷笑道:“两位来找一明样师可知会见他老人家的规矩吗?” 梦寰只听得一怔道:“这个我们却是不知?还得请大师父指教一二。” 灰衣僧人脸上现出无限诧异问道:“什么人让你们来的?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们规矩呢?” 杨梦寰本想把事情经过.告诉那灰衣僧人话要出口又想到不对假如那个和尚和一明样师有什么源渊说出来反而不妥一时间沉吟着答不出话。 那灰衣僧人见梦寰沉吟不语.一扬两条浓眉怒道;你这人怎么吞吞吐吐的.你要是不说什么人告诉你的那你们就不要妄想见一明大师。” 金环二郎在梦寰身后接口笑道:“我们能找上大湖山青风寺来就不怕见不着他。青风寺弹丸之地我就不信他能躲到哪里去惹得我了狠一把火烧光你们和尚庙挖地三尺.看看他要不要出来见我?” 灰衣僧人冷冷接道:“那你就烧烧试试?” 陶玉格格大笑道:“你认为我不敢吗”我就烧给你看看?”说着话真的从怀中取出火扇子就要放火。 杨梦寰心中大急一个箭步纵过去拦住金环二郎道:“陶兄使不得.有话好说。” 陶玉见梦寰情急之状收了火扇子转脸望着那灰衣僧人笑道;“不是看在杨兄面上我就当真烧了你们这座土地庙般小寺院看看那一明禅师能奈我何?” 灰衣僧人在陶玉取出火扇子准备放火时并不伸手阻拦只是圆睁着两只怪眼望着金环二郎冷笑他似乎诚心要看陶玉是不是真有放火的胆量。 直待杨梦寰拦住了金环二郎陶玉收好了火扇子.他才冷冷地问道:“你们两个当真不知道求见一明禅师的规矩吗?” 杨寰正色答道:“自然是真不知道所以请大师父指点指点。” 灰衣僧人双眉一扬.傲然笑道:“两位既是当真不知规矩还有可原谅的地方你们请吧。一明艳师岂是轻易见得的吗?”说完话转身欲去。 杨梦寰急声叫道:“大师父请留佛驾。” 和尚转过身梦寰深深一揖接道:“我们从千里外.兼程此旨在拜见一明禅师请领教益万望大师父赐示一二杨梦寰就感激不尽了。”说罢.满面黯然.又是一揖。 灰衣憎人皱皱眉道:“你们既是一定要见一明禅师那就得先闯过我这一关。” 杨梦寰还未开口突闻身后一阵格格笑声金环二郎已自出手左掌“飞瀑流泉”。右手“分云取月”两招一齐攻去。 灰衣僧人看陶玉来势如电快至极倒也不敢大意一闪身避开七只陶玉却停住步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不了的规矩原来是先要闯你那一关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了免请我们多磕了半天闲牙!”说完话不待对方回答黄衣飘飘拳脚齐出又向那灰衣僧人攻去。 那灰衣僧人这次不再退避左手一招“拒虎门外”封住了陶玉攻势右手“鸿雁舒翼” 猛劈右肩陶玉上步侧身轻轻一闪避开了掌势双掌一合疾分欺进了和尚身边。猛点“膺窃”、阴交”两穴。 灰衣僧人看陶玉下手辣极而且借势出手阴滑无比不觉心头一震暗想:看不出这娇如美女般的娃儿竟是身负绝学的高人心念初动陶玉两手已逼近穴道赶忙向后一仰身施出铁板桥功夫全身平贴地面.猛向左边一翻才算让开了陶玉一招。 金环二郎收招一声冷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要再试几招?” 灰衣僧入被陶玉说得一张苍白脸上泛起了两颊愧红过了半晌才冷冷答道:“你突然出手抢制了先机算不得什么本领我们再拆几招试试如果我真的败了自当领你去见一明禅师。” 陶玉看他仍不认输激得心火暴起但他心里愈是火大.脸上的笑容也愈是甜美.只见他微笑着不住点头答道;“大师父说得不错那我只有再拜领几手高招了。”说着笑着人也慢慢地向灰衣僧人身边走去。 待离那灰衣僧人三尺左右猛地一躬身.右手疾如电闪“双龙取珠”点向双目。 灰衣僧入已领教过陶玉笑里藏刀的手段早有准备陶玉刚一动和尚亦蓄势出手左手“托钵渡江”右手“排山运掌”架来势攻中盘双招并出。 陶玉见和尚有备不待招术用老点出右手倏地收回纵身一跃冷空而起从和尚头顶飞过人未落地灰衣僧人已跟踪攻到一招“金豹露爪”.搭向陶玉右肩。 金环二郎反手一记“手挥琵琶”.架开了和尚掌势.不过他吃亏在脚未落地半空中架人一击.力道很难用实一招硬接被震出六尺开外。 灰衣僧人刚才和陶玉动手时吃陶玉施出李沧澜传授的两招绝学急攻几乎吃了大亏。 一时间弄得他莫测高深估不透陶玉究竟有多大本领这一招硬打和尚心里顿时有了数不觉胆气一壮纵身追击双手抢攻一霎时拳影点点四处风生。 两人这一动上手和刚才形势大是不同。和尚越打越快掌风也愈加凌厉陶玉功力比和尚要稍逊一筹不能硬接人家掌势处处避人掌力正锋抢攻上吃亏不小。 梦寰看陶玉落处下风有心上去替代又怕他心中不快.只好蓄势旁观.只待陶玉露出败象.立刻动手接迎。 两人动手到十合之后.突听金环二郎叫道:“杨兄请留神看这和尚拳路是不是和那两个野和尚是同一路子?” 梦寰留心一看果然不错灰衣僧人拳招确和劫截霞琳那两个和尚拳路很多相像似是同出一源不觉也动了心火.叫道“陶兄请停手休息待小弟接他几招!” 金环二郎一面打.一面笑道:“我要早下毒手.杨兄必然怪我心狠手辣你就是不肯当面说出来我也会想得到的现在我再下毒手你可不要怪我了。” 杨梦寰被陶玉一语道破心中隐密不觉脸上一红微一怔神陶玉拳势已变但见黄衣飘动快似蝴蝶穿花绕着那灰衣憎人团团乱转而且下手投足着着指向要害。 梦寰看得暗暗惊心.竟自分辨不出陶玉身法拳路只见一体黄影越转越快。他哪里知道这是海天一叟李沧湖以毕生心血研创出的一套绝技三十六招飞絮拳。看上去和沈霞琳在水月山庄力斗长江神蛟尤鸿飞时所用的流云掌有些类似.只是招术身法之深奥微妙要比流云掌高明上十数倍了。 金环二郎施出飞絮拳后胜券已提十合之后那灰农僧人已被他迫得汗流浃背.梦寰心中一动暗想:“陶玉手狠惯了他要一掌击中这灰衣僧人死穴.就没法子找到一明禅师了”正待劝阻陶玉不要伤了和尚还未及开口突闻一声闷哼那灰衣僧人.已吃陶玉点中“期门穴”.栽倒地上。 金环二郎收住掌势.回头看梦寰时.见他呆呆地望着那灰衣僧人出神.不由一笑道“你的什么呆.是不是觉得我下手重了如果都像你那样的仁慈心肠还走什么江湖?需知我不伤敌敌必伤我既然动上手势成水火心存仁慈徒招恶果。你以后要记着我几句话江湖上比我陶玉手段更辣更狠的人何上千万技不如人死而无憾假如因一念仁慈纵敌掌下敌必借势反击.到时候追悔莫及.抱恨泉下!” 杨梦寰摇摇头答道:“小弟并非怪陶兄手辣我是在想……” 金环二郎俏目一转接道;“你是在想.这和尚如果死了我们就见不着一明样师对吗?其实你是多此一虑臭和尚鬼话连篇你怎么能当真信他!他拳路既和截劫令师妹的两个野和尚问出一源自然是一窝蛇鼠、一明禅师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青风寺方圆不过数大哪里会真的找不到。可虑的是老和尚也许真有点本领等一下见面后难免要大费一番手脚再说我下手并不太重“期门穴”又非死穴大概过一会他就可以醒来。” 杨梦寰虽觉陶玉的话有些道理但心中并不尽以为然不过不好反驳只有微笑着点头。 果然不大工夫那灰衣僧人悠悠醒来梦寰纵身跃过去蹲下身子想用推宫过穴手法帮他舒畅血道哪知他右手刚刚伸出灰衣僧人一抬右臂架开了梦寰的手冷冷说道:“哪个要你多事我自有活穴畅血的办法。” 说完话挣扎着坐起来闭上眼运功调息杨梦寰怔了一怔退在一边陶玉却满脸微笑走近和尚身边看他运气活穴。 足足有一刻工夫灰衣僧人才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子望了陶玉两眼又一声冷笑道:“我败在你的手中只能带你一个人去见一明禅师你那位同伴却是不能同去。” 梦寰站一边急道:“那怎么行我们既是一块儿来自然要一块去见一明禅师。” 陶玉回头对梦寰笑道:“野和尚想害我吃苦不过我不在乎你在大殿上等我我去把他拖到大殿来见你!” 梦寰道:“让陶兄一人涉险那更不成我非得跟去不可。” 陶玉微微一笑望着那灰衣僧人和尚嘴角间浮现出一种阴森森的笑意不再阻拦转身出大殿沿一条甬道向殿后走去。 两人跟在和尚身后出了后门穿过一片松林直向一座悬崖中下去梦寰心里暗觉奇怪怎么这一明禅师放着寺院不住却住在山崖下面。 陶玉也皱着两条剑眉集中全神默记去路他的想法和梦寰又自不同他想这断崖下面也许有着极厉害的布置准备引两人入伏。 那灰衣僧人带两人下了悬崖之后沿着盘旋曲折的山谷向里面统进。金环二郎一面走一面打量山势只见这条山谷越来越狭半里之后仅可容一人通过两边峭壁夹持形势险恶至极立时紧走几步迫在那灰衣僧人背后功行右臂力聚掌心只要一有警兆就突然下手先毙了那带路的灰衣僧人。 可是那灰衣和尚浑如不觉一般只管绕着山谷前进又拐了几个弯眼前景物突然一变山谷已到尽处。前面又一座高峰拦路三峰环立中间是一块四五丈方圆的草地灰衣僧人指着壁间一个洞口冷冷说道:“一明禅师就住在那山洞之中你们如果不怕死就请进吧!” 陶玉细看那壁间石洞入口处约有四尺大小丈余深浅后又向右边弯去里面黑黝黝的景物莫辨略一迟疑杨梦寰已抢到前面道:“陶兄请在洞外等我待小弟进去瞧瞧。” 金环二郎伸手拦住梦寰道:“深山古洞中多藏有毒蛇猛兽之类待我问过和尚再入洞不迟。” 灰衣僧人不待陶玉开口已冷冷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石洞中纵有猛兽毒蛇也伤不了你们何苦借故推托如果你们心里害怕在未进洞前还来得及退走。” 几句话说得陶玉粉脸泛红扬了扬剑眉冷笑道:“就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如果石洞中不是住的一明禅师当心我出来时把你乱剑碎尸。” 灰衣僧人仰面望天一阵呵呵大笑道:“你只要进了石洞就别想活着出来!” 陶玉吃和尚一激再激心头火起回头对梦寰道:“杨兄请看住这和尚别让他跑了我进洞去看看如果里面没有人出来再和他算帐。” 说完话闪身入洞杨梦寰叫道:“陶兄还是让小弟进去吧!”说着话人也向石洞中扑去。 灰衣和尚一伸手拉住梦寰道:“你们两个人总该留一个活人收尸吧?就是一定要寻死待他死过了你再去送死不迟。” 杨梦寰回头望着和尚怒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死?我看倒未必见得!” 和尚又一阵冷笑道:“你不信就等着看看!” 梦寰一挥右臂挣脱和尚拉着的一只手道:“我就不信……”话未完人又向石洞扑去。 灰衣僧人抢上一步拦住洞口厉声叱道:“你一定要进洞等你同伴出来再进不迟你懂不懂求见一明禅师的规矩?” 梦寰吃他厉声一叱不觉怔了怔暗想既是人家规矩那就不能冒犯只好耐心在石洞外面等着。约过了一刻工夫突听洞中传出来一声大叫接着一阵急风飒然陶工双手捧胸纵出石洞粉脸上渗白如蜡…… 杨梦寰大吃一惊急抢一步扶住陶玉问道:“陶兄你伤了什么地方?” 金环二郎俏目闪光望着梦寰一语不暗里却在运功调息脸上神情痛苦十分。 杨梦寰看他模样受伤似乎不轻一阵难过热泪盈眶黯然叹道:“陶兄为小弟事受此重伤杨梦寰感愧死了!” 金环二郎摇摇头嘴角间浮现出一丝安慰的苦笑梦寰扶他在草地上坐下看他腕上套的四只金环只剩下了两只心知他腕上金环原是当暗器施用的必是刚才在石洞里打了出去。 陶玉坐在草地上调息了一阵脸上痛苦神情减去不少缓缓站起身子从怀中取出两粒丹丸吞下才对梦寰苦笑道:“那一明禅师当真是身怀绝技的人我入洞之后挡得住他两记掌风已感不支第三招力道更是奇大洞中地势狭窄闪避不易被掌力震伤内腑我还了他两只金环后退了出来。” 梦寰无限关切问道:“你觉得伤得重吗?” 陶王道:“我已吞下两粒九转保命丹这丹丸是出自我师父好友天下第一奇医妙手渔翁萧天仪之手料已无碍。如果三个月内不再复当可无事。既使复也无大要紧我师父内功精深乾元指功独步天下只要内腑不被震碎他老人家总有办法给我治疗。只是杨兄见一明禅师的心意恐怕无法即日如愿了只有待小弟赶回黔北总堂邀请帮中高手再来清风寺。” 梦寰回头望那灰衣僧人冷漠的神情之中略带惊异似乎对陶玉能接挡一明禅师两记掌风一事大感出意料之外。再看陶玉脸色渐渐好转沉吟一阵说道:“陶兄向黔北总堂邀请高人虽是上策但往返需时不短再说陶兄为小弟事冒险受伤我如不犯难一试于心何安?不如待小弟入洞试试再说也许陶兄接他三掌之后已耗去他真力不少小弟趁他元气未复之际再入洞以求其侥幸。” 陶玉知他一心惦念师妹劝阻恐难生效皱皱眉头答道:“杨兄既然执意一试唯望小心切不可勉强躁进小弟守在洞外恭候佳音!” 杨梦寰回身问那灰衣僧人道:“我现在人洞可冒犯贵寺的规矩吗?” 和尚冷笑道:“一个人到了该死的时候纵有梵音警钟也是劝他不醒。” 梦寰淡然一笑不再答和尚的话飘身跃入洞中。向里走去转了两个弯形势逐渐开朗两壁相距越来越宽但仍甚黑暗梦寰运足目力向前看去只见两丈外隐隐现出一团灰影似是一个人盘膝而坐。 杨梦寰暗忖那隐现灰影可能就是一明禅师立时聚气运功蓄势待敌一面缓步前进。 又走了四五步陡觉一股劲道迎面袭来梦寰双掌平胸推出硬接一记掌风攻来潜力虽被挡住但已感到心神震荡马步不稳。略一怔神对方第二道掌又自攻到这次为道较第一次攻来潜力加重很多梦定又硬接一掌整个身子被震退了四五步远气浮血涌眼花耳鸣赶忙敛气凝神刚稳住摇摇身子对方第三道潜力又自次来。 果如陶玉所说第三次力道更是奇大杨梦寰哪里还敢硬接急急一闪避开正锋双掌斜着劈出。他本意只想避开正锋后拚尽余力再挡受一击立时跃退纵被震伤内腑也可轻些可是他忘了这四五尺宽窄的夹道中如何能施展轻功闪避的。身法?他一急之下无意又用出五行迷踪步来随势掌暗合了五行生克的妙用轻轻把对方强劲力道化解开去。 这下触动了梦寰灵机平日百思不解的五行迷踪变化突地了然胸中智珠在握精神大振纵身一跃猛进八尺已隐可看出一明禅师坐着的人影。 一明禅师见三记掌风竟是阻挡不住梦寰反被他欺进八尺左右口中咦了一声两掌交替打出连攻七招这七招距离既近力道也较前三掌威猛很多但均被梦寰以五行生克变化灵巧精微的身法足不离三尺之地借力化力破解七招。 梦寰破解了一明禅师十掌攻势正待再向前通进忽闻一明掸师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和尚老了。” 杨梦寰停步长揖高声喊道;“晚辈杨梦寰叩问老禅师金安。”说完话跪拜下去。 一明掸师又一声长叹答道:“请恕贫僧残废之人不能迎接小施主请起来一谈。” 杨梦寰口里答道:“晚辈正要拜见老禅师有事请教。” 暗地里却全神戒备缓步对着一明禅师走去。梦寰走了四五步突见眼前火光一闪接着那和尚身侧亮起了一盏油灯莹莹青光照明石洞。梦寰凝神向一明掸师看去只见一个须虬结连在一起的怪人盘膝端坐一个用草编成的垫子上面。一件淡灰僧袍直拖地上耳鼻都已被那连结的须掩住只有两只眼中神光炯炯和尚笑时露出一口白牙。 在这整天不见天日的石洞中又陡然看了这样一个怪人杨梦寰虽很胆大也不觉心一凉迟疑了一下才又缓步前进。 一明禅师突然放声一阵大笑道:“小施主请放心吧你已连拆了我三轮猛攻老和尚已到力尽技穷地步只管前进无妨贫僧自入石洞之后已十年未和生人晤面了难得小施主的驾临请到这边小坐老和尚和小施主畅叙一番。” 杨梦寰听完话胆气一壮走近一明禅师跟前抱拳长揖道;“打扰老师父清修了。” 一明禅师抬起一双神光逼人的怪眼深注梦寰脸上一阵笑道:“看小施主的功力尚不到拆解我掌力的程度但我三轮掌风均被小施主化解开去在这宽不到五尺的夹道之中就是比老憎功力深厚的人除了硬接掌力之外也无法用闪避的身法躲开我的掌力但小施主竟能用精妙奇特的身法借力化力连拆我十招之上这身法不只是老憎未见过就是当今武林道上见过的人恐也不多小施主怀此武林中闻所未闻的奇技必然是受过高人传授不知找我这四肢不全与世无争的人有什么组言吩咐?” 杨梦宠躬身答道:“老禅师潜修山中.必已是参得了佛家奥秘弟子打扰清修.尚望恕罪。”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小施主年少老成胜而不骄尤属难得。刚才老僧已算败在小施主手中你有什么事但请吩咐老和尚知无不言。”说完话伸出瘦如鸡爪般一只左手指着旁边一块青石示意梦寰坐下。 第九回 金环二郎 杨梦寰心知这须虬结的老和尚过去必是一位空门高人潜修深山如非是参悟了佛门秘奥定有着难言隐衷心念及此油生敬仰深深一揖才如示坐下。 老和尚看梦寰拘谨多礼一派温文心中亦甚喜爱大笑着问道:“小施主驾临荒山当非无因而来有什么事直讲无妨。” 梦寰略一沉吟随把霞琳被掠又被截劫的事很详尽地说了一遍只把陶玉辣手刑讯那和尚口供一段隐了起来。 一明禅师听完了梦寰的话全身微微起抖来半晌才长长一声叹息道:“出家人造此冤孽实在愧对我佛不过这件事关系太大贫僧如推腹直告那截劫令师妹的两个和尚来历小施主必然要冒奇险去追寻令师妹的下落纵然小施主身怀绝学恐怕也有去无回。” 老和尚话未完梦寰已接口道:“但请老禅师指示一条明路晚辈就感戴不尽涉险历难非所计较。” 老和尚闭上眼不再答梦寰问话灯光照着他颤动的双手和那波动的灰色僧衣嘴唇微微启开显示他内心正感受到极大的激荡。 足足过了有一刻工夫一明禅师突然睁开两只怪眼眼睛里含蕴了两眶晶莹的泪水右手缓缓提起垂在地上的僧衣梦寰随眼望去只见一明祥师两条腿自膝以下已全被截去不觉心头一震问道:“老禅师的腿……” 老和尚松开提起的僧衣放声一阵大笑道:“小施主自信比我的功力如何?” 梦寰道:“老禅师掌力雄浑功力较晚辈深厚多了。” 一明点点头道:“小施主虽已得高人传授绝学但功力火候还嫌不够如欲往救令师妹那无疑飞蛾投火。但我已败在小施主的手中依武林规矩来说……”说到这里停住突然双手合十仰脸祈祷道:“我佛慈悲恕弟子泄露师门隐密之罪吧!”说着话怪眼中泪珠儿滚滚而下。 梦寰坐在一边看得心中大惑不安从一明禅师几句话中他已听出一点端倪劫截霞琳的和尚必是和一明禅师同出一源。 一明禅师祈祷完后激动的神情渐渐平复下来叹道:“小施主所探询令师妹被掠去处正是贫僧的出身师门。我因违寺中戒律被截去双腿逐出门墙连我亲传的弟子也同遭逐出。我们师徒历尽艰辛才在天湖山修筑了这座清风寺我因双腿已断;不愿再见生人幸好寺后有这一座天然石洞遂迁居此处。老僧未被逐出门墙之时在寺中地位不低难免有很多弟子暗中前来探视因为寺中戒律严酷凡是被逐出门墙的人就不准门下弟子探看一经觉立时处死为避免株连无辜我迁居这石洞之后就立下了一个不合情理的规矩凡是来见我的人不问是谁必先接我十招以上掌力十年来有不少人进过这座石洞但都吃我掌力逼退……”话到此处老和尚突然一阵急喘口角间涌出来两行鲜血人也摇摇欲倒。 梦寰心中大惊赶忙双手扶住他连声问道:“老禅师你怎么样?” 一明禅师喘息了一阵苦笑道:“我在被逐出门墙之时已被他们用透骨点穴法点了我“藏血”、“复对”两穴。这两处穴道一属肝胆脉一属气血相交要害如用普遍点穴手法立可致人死地但如救治得法不难医好但我所受是我师门的独门点穴手法除了寺中几个师叔、师兄能够解得以外天下武林同道能解透骨点穴法的人恐怕很难找出来了!”。 梦寰问道:“那么老禅师是不是能解得呢?” 一明禅师摇头笑道:“我虽然懂得一点诀窍却是无法解开”。 梦寰低头默然。一明禅师又喘息一阵接道:“他们用透骨点穴手法点了我“藏血” 、“复结”双穴留下我一条性命但并非真的饶恕了我只不过是多让我受十年活罪罢了刚才我掌拦击小施主时用力过多致引得伤穴作。” 梦寰黯然接道:“想不到晚辈无意之中引老禅师的伤势老和尚摇摇头截住了梦寰的话道:“就是贫僧不和你动手我也活不过六个月了这十年来我独处石洞原想以本门内功心法疗治伤穴哪知十年苦功尽属白费近月来自觉肝胆一脉逐渐麻木而且不断扩展‘复结’气血交接之处每日子午两时疼如刀割。双穴伤势既已难久于人世我在死前能把师门恶迹揭露出来虽然对师门不忠但总算替天地间留下了一份正义……” 老和尚话未说完一阵血翻气涌连着吐出来四五口血而且须颤动全身抖看神态模样已知他极力在忍受痛苦。 梦寰心中大慌苦于无法下手替和尚解除痛苦只有扶住一明禅师身子黯然落泪。 过了好一阵工夫老和尚才镇静下来接道:“我这潜养伤穴的事连追随我的弟子也不知道就是初见小施主时我也不准备泄露师门隐密后来又想到我如不说出这件隐秘不但令师妹无法救得就是天下武林道上也永不会知道那冰霜封销的深山之中一座庄严宏伟的寺院里会住着一群身披袈裟外貌仁和其实两手血腥无恶不作的空门弟子老和尚死后亦愧对我佛慈悲了。” 话到这里突然双目闪动神态肃穆起来推开梦寰扶在身上的一只手又道:“他们作恶的巢穴僻处深山人迹罕到。我那几位师叔、师兄的武功已进入炉火纯青之境登峰造极之候天下能和他们对抗的人实在寥寥可数。再加上寺中有一株天地间仅有的奇物雪参果功能起死回生返老还童服一粒肋长功力不少这株天地间灵气孕育而成的奇树不幸生于其地助长了他们凶焰……” 梦寰听到这里心头一震忍不住插嘴接道:“老禅师所说的可是那陇、青交界处祁连山青云岩的大觉寺吗?” 一明禅师奇道:“你怎会知道呢?” 梦寰道:“晚辈听一位老前辈谈过那株雪参果晚辈就随口而出不想被我猜对了。” 老和尚并不寻根究底又接着说道:“不错正是那祁连山青云岩上那座大觉寺贫僧就是为劝阻我师叔及掌门方丈稍敛恶行而遭逐出门墙……”说至此处老和尚已支持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梦寰急急扶起和尚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他“藏血”、“复结”两穴无如透骨点穴法和一般点穴法大不相同杨梦寰替一用禅师推拿了半晌仍是毫无作用。 过了足足一刻工夫老和尚慢慢睁开了一双失神的环眼微摇着头道:“我已经不行了小施主千万别涉险到大觉寺去!你就是一定要去也要多请些高手同去入洞时你化解我掌力的身法似乎是一种极为至高的武功移步出手招招含蕴玄机正好用来以弱敌强。我知道那不是你们昆仑派中所有的身法小施主必是另从高人学来传授你这身法的人也许有望和我师叔、师兄们一相抗衡……” 说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神情上痛苦万分但他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几位师长……不但武功登峰造极而且我三师叔灵空更练成一种极歹毒的百毒掌……力中人… …必死……只有干元指神功……可……破……” 老和尚极困难的说出他最后一个破字似乎是言犹未尽但已再难续说下去两眼一翻口中鲜血泉水般涌出全身抽*动一阵闭目逝去。 杨梦寰目睹这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僧死状奇惨心头升起了一份愧咎如果自己不来寻他求教也许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想着想着凄然泪下扶正他尸体倒身拜了两拜带着夺眶热泪缓步出洞。 杨梦寰满怀沉痛出了石洞陶玉正急得在洞外走来走去回头见梦寰带着满脸泪痕出来心中一惊跃过去拉着梦寰一只手问道:“你怎么了?” 梦寰摇摇头惨然道:“我没有什么可是一明禅师死了。” 金环二郎转了转俏目笑道:“臭和尚死了你哭什么……” 梦寰还未答话站在旁边的灰衣僧人突然接道:“你怎么满口胡言乱语我不信就凭你那点功夫能伤了我师父?” 杨梦寰黯然叹道:“老禅师功力深厚我岂是他敌手是他自己伤穴作而死。” 灰衣僧人不再理会梦寰一闪身跃入石洞片刻工夫手握一对金环而出一语不两手齐扬一对金环并出猛向梦寰打出。 这一下距离既近难又出意外饶是梦寰应变够快右肩也吃一只金环擦伤。 陶五金环表面看去形如手镯无疑其实环上有着极细极小的尖刺锋利异常金环擦梦寰右肩过带走他一片衣服划破了一寸多长一道血口双环余力不衰打在四丈外山石上面只击 灰衣僧人双环打出之后人也跟着向梦寰扑去杨梦寰右手一招“拒虎门外”架开和尚攻势说道:“大师父且慢动手我还有话未说完!” 灰衣僧人双睛突出脸色铁青已是悲忿极端哪里还会听梦寰的话人如疯虎拳脚齐施一味地猛扑狠打。 杨梦寰只是闪避封架并不还攻连拆了十几招他仍是不肯还手。 金环二郎一旁观战看得心中大感不耐尖声叫道:“杨兄既存仁慈之念你就干脆退开让我来收拾他吧!”这时候陶玉却烙守着武林规矩不肯以二打一。 杨梦寰知道如果陶玉动了手这灰衣僧人必无生望只好施出师门天罡掌中的三绝之一“赤手搏龙”一下扣着那和尚右腕脉门正色说道:“令师确因伤穴复而死你再入石洞细看他‘藏血’、‘两穴’自然明白老禅师在离开青云岩大觉寺时已遭同门用透骨点穴法下了毒手!” 灰衣僧人听了梦寰话后果然镇静下来两眼中籁籁泪下。梦寰松了他被扣右腕和尚立时又回石洞里去陶玉侧目望了梦寰一眼摇摇头缓步走到山石旁边捡起两只金环套在右腕上。 梦寰拉陶玉在石洞外面把入洞会见一明禅师经过很详细的说给陶玉。任他金环二郎生性冷僻手辣心狠也听得心里面冒上来一股冷气叹道:“这一明禅师倒不失为一个好人他那些同门师叔、师兄对自己师侄师弟下了这等毒手手段也太阴毒些了。” 梦寰看陶玉脸竟也流露凄然感怀神情心中很觉快慰两人在洞外等了有顿饭工夫仍不见那灰衣和尚出来梦寰心觉有异拉陶玉进入石洞走到洞底一看只见那灰衣僧人已撞壁死在一明禅师身边脑浆迸出死状甚惨只有一明禅师身边那盏孤灯仍然是青光莹莹。 杨梦寰把两具尸体排好满腮泪水跪拜下去低声祷告:“杨梦寰如能救助师妹无恙脱险后定当重来青风寺奠祭两位大师父的亡魂英灵。”祷毕起身和陶玉携手出洞搬了很多山石把洞口封了起来陶玉倒未反对而且还帮着梦震动手。封好石洞之后两人依原路登上悬崖通灵的赤云追风驹正在峰上树林边吃着肥嫩的野草一见两人长嘶一声跑近身侧陶玉挽着梦寰一只手双双跃上马背放辔奔去路过青风寺向里看去庙门依然大开大殿仍旧屹立可是这短短的一二个时辰的工夫主持这寺院的人却已埋恨九泉横尸山洞了。 看着那依旧青山使杨梦寰心中汹涌出很多感慨千百万年来青山未变可是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已尽作古人那一坯黄土之下恐只余几缕须未化了。想着想着顿觉人生若一片浮云流烟碌碌一生为谁辛苦待烟消云散留在人间的又是些什么? 由江西到甘肃有水旱两条路可走走水路是由湖北乘船沿江而上渡三峡进四川再弃舟登6人甘肃起旱则由湖北过陕西省境进入甘肃这一段遥遥的旅程如依一般商旅来说自然都走水道。但金环二郎仗着赤云追风驹的脚程弃船起旱而且沿途上除了打尖喂马之外很少休息这赤云追风驹果然是一匹并世无双的宝马日夜兼程度不减五日夜狂奔急驰第六天中午时候已到了甘肃省境中的灵台县。 杨梦寰看宝驹经了五天五夜的长途奔驰神骏之态消失不少垂鬃鞍楼上满是埃尘心中既感激陶玉又觉着有些惭愧很激动地握着金环二郎的一只手道:“陶兄和小弟萍水相逢竟肯如些帮助……” 陶玉一皱眉头接道:“你要是心存感激那就是不愿意我这个朋友其实是我愿意来西北玩玩如果我不高兴来你就是求我也没有用。” 梦寰听得一怔金环二郎却格格大笑起来拉着梦寰右臂道:“我们找个客栈要先好好地休息一天这地方已离祁连山不很远了一明禅的大觉寺中和尚一个个身负绝学也许不是危言耸听我们两个人实力薄弱只宜暗中下手顺便再偷它几粒雪参果尝尝。” 梦寰默默随在陶玉身后心里却在盘算时间他想:师父和澄因大师一天都是七八十里脚程如日夜兼程紧赶可能已到了大觉寺中。如果霞琳真的被大觉寺和尚掳去两位老人家或能碰上只要碰上那自然非要救助霞琳出险不可问题是师父和澄因大师求得雪参果后就匆匆离开青云岩末能得到霞琳被掳消息或者是押送霞琳的和尚还未赶大觉寺来……” 陶玉转头看梦表双眉微锁不知在想什么心事遂笑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梦寰笑道:“我在想师父是不是已离开了大觉寺?” 陶玉笑道:“你师父?那是昆仑三子了?” 梦寰听他话里毫无尊敬之意心中微感不悦继而又想到他生性冷僻也就罢了点点头笑道:“我师父和另一老前辈澄因大师联袂到大觉寺中去求雪参果疗治我三师叔的伤势只是不知两位老人家是否已经离开了大觉寺?” 金环二郎对梦寰师父的行踪似乎缺乏兴趣既不问梦寰三师叔受伤经过也不问他师父由何时何地出到大觉寺来只淡淡一笑牵着马和梦寰并肩进了一家客栈。 两人在客栈中休息大半天。那赤云追风驹也经店伙计洗刷去身上和鞍镫上的尘土。陶玉待马儿刷好后不停用手拂着它垂鬃脸上神情甚是怜惜良久后才吩咐店伙计多加草料。把马儿饲好然后独自出店而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陶玉手中提着两大包药物和一只铁锅回来到了房中就连声催店伙计准备一个木炭火炉送来。 梦寰看着他打开两包药物很细心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混合放入铁锅这时店伙计已送来火炉炉中火焰熊熊火势甚是强烈陶玉把铁锅架在炉火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赤红色药粉和人锅中合上锅盖人却坐在炉边守候。 梦寰不知他在搞什么鬼直待陶工坐下来休息时才问道:“陶兄你这是干什么?” 金环二郎笑道:“一明禅师告诉你青云岩大觉寺中的和尚都不是好东西你信不信?” 梦寰答道:“我想他不致骗我们。” 陶玉道:“我也相信他不会骗我们所以咱们就来个以毒功毒的办法!” 梦寰道:“你现在是不是在调制毒药?” 金环二郎点点头笑一笑却不再答梦衰的话。杨梦襄自是不好再追问只得冷眼旁观。 陶玉待锅中药物溶化之后又取出几大包钢针投入锅中把锅盖密合起来任那炉中强烈火势烧了一夜。 次日起身后陶玉才开锅盖取出锅中几包钢针梦寰着针身已被药水浸炼成一种汪汪的颜色金环二郎收好几包钢针牵马出店两人又纵骑西上。 西北地广人稀而且多山愈往西走则愈难走。好在赤云追风驹能翻越山岭两人认定方向、单走捷径这样一来近了不少。又走两天到第三天他们已进入祁连山中。 陶玉放眼看山势重峰叠岭高接云天其雄伟气魄实非五岳能及。这时虽已是深春季节但山高气寒直若严冬所幸两人一身武功不畏寒冷放辔纵骑越山直入。 梦寰看山势越来越大山风也愈加寒冷心中暗忖道:这祁连山脉绵连千里万峰矗立青云岩在什么地方毫无线索这等茫然寻法何异大海捞针?心念及此低声对陶玉道:“陶兄我看咱们总得先找个樵夫问问路径才行难道我们当真要追走这祁连山不成?” 陶玉勒着马回头笑道:“走完祁连山每座山峰我们不老死也差不多了。不过问路樵夫也是白费一明禅师不是说过青云岩僻处深山人迹罕至吗?如果真有樵夫知道那个地方恐怕早已被大觉寺和尚杀了”。 梦寰沉吟一阵道:“大觉寺和尚虽然恶行多端但我想既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寺院总该是有人知道的也许他们恶行隐密不为人知别人只知那是一座庄严的寺院而已。” 陶玉道:“要是这样江湖上恐早就传出大觉寺了。” 梦寰笑道:“陶兄所见未必尽然如果大觉寺僧侣们伪善外貌已得乡愚信任他们再不和江湖人物来往武林中自然不会知道有这座大觉寺了即是大觉寺问不出来青云岩该探询得到。” 金环二郎听完笑道:“杨兄所说虽有见地但我的看法却有不同。江湖上的事不能以常情测度就拿我们天龙帮说罢分舵、弟子遍布江南水旱码头但如非我们帮中的人却是很难寻到;武林道上都知道我们天龙帮总堂在黔北究竟在黔北什么地方?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够清楚大觉寺既是恶僧们为非作歹的巢穴必是隐密异常何况寺中还有一株雪参材呢依我推想不只他们巢穴不准别人涉足恐怕方圆数十里内都防范的相当严密。” 杨梦寰皱皱眉道:“这么说那青云岩大觉寺是无法找到了。” 陶玉转转俏目笑道:“你先不要愁假如今师妹果真被他们动摇来大觉寺现在还没有到他们带着人走很碍手脚沿途总要避人耳目就算押送令师妹的和尚有着上乘轻功也不能放腿赶路。我想他们至少要落我们后边五天以上咱们只要在五天之内寻到大觉寺就不会误事。” 杨梦寰听完话后皱皱眉道:“祁连山这么大纵然仗陶兄宝驹脚力也不能历尽每一奇峰峻岭。” 陶玉笑道:“那不要紧我们选择几处峰高林密地方几把火烧他个鸟飞兽走这地方不少万顷以上的原始森林一经点燃势必燎原大概三五百里以内都可以看到火势我们选择一个高峰顶上隐住身子大觉寺的和尚如果见到火势一定要派人来查看咱们盯梢追踪让他们自己带咱们到青云岩大觉寺去。 杨梦寰听得呆了一呆道:“陶兄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太阴绝点儿几把火如果烧光了祁连山不但无数的飞禽走兽遭了殃无处藏身还不知道烧毁了多少樵夫村舍更可惜的是这价值无数的原始森林。” 陶玉摇摇头笑道:“这个你尽可放心祁连山连绵千里数不尽的插天高峰大部峰岭上都有积雪我们要再住山中深入一段恐怕每座山峰上都为冰雪所封火烧冰化势必如倒泻江河不出三天火势必为冰雪化成的水所灭。几把火了不起去了几处森林而已万顷林木在这绵延千里的祁连山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烧去几处算得什么?做事瞻前顾后爱心普及草木那是儿女心肠。须知江湖上讲求的是心狠手辣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不安心杀人何以当得毒丈夫!你说我纵火引敌带路办法太过阴绝不知除此之外杨昆有什么高明办法?” 杨梦寰被问得瞪着眼答不出话心里暗暗琢磨:陶玉的话不错纵火引敌的办法虽然太绝了点儿但除了这办法外的确别无良策。想了半晌才答道:“陶兄说的是咱们就放它几把火试试看能不能招来大觉寺的僧侣?” 金环二郎格格一笑道:“祁连山叠峰重岭一望无涯除了纵火引敌带路一途之外别无可行办法咱们再往前走一段深入山腹之后选两处纵火地方。” 杨梦寰初涉江湖说经验阅历比陶玉相差天渊他刚才被金环二郎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这当儿只有乖乖地听人安排。 陶工放马越山急奔如电赤云追风驹只跑得通体汗水他似乎浑如不觉。 这一阵纵马急跑总翻越二十余座岭少说点也有百里左右山路金环二郎才收住缰跳下马叹口气道:“再要不休息马儿就真的要累死了那我们就得从千寻峭壁上跌入深壑。粉身碎骨不要紧可是杨兄却永远不能再见你师妹了。” 话说得虽然轻松脸上却是无限怜惜神色一面拂着宝驹垂望一面取出雪白手帕擦拭着马身上的汗水杨梦寰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望着他怔;他心里汹涌着干言万语要说但又觉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人相处时间愈长杨梦寰也愈觉着陶玉性格无法捉摸。 金环二郎耗费了一盏热茶以上的工夫从头到尾把宝驹擦拭一遍才转过头对梦寰笑道:“我们就在这座绝峰顶上休息一会看两处纵火地方。”说着笑着拉梦寰纵身跃上一颗松树上坐下取出干粮分食。 杨梦寰淡淡一笑想不出合适话说只有沉默一边吃干粮一边四顾山势。两人停身地方原是一座极高峰顶放眼看去只见重峰连绵无穷无涯而且一色银白分不出是山是雪较近几处山峰上也只能看出银色山顶黑点斑斑那大概是山峰上长的巨松之类树木。杨梦寰穷目四外搜索看了半天仍然是一无所获看不出一点迹象。 陶玉的两只眼却尽望下看突然他转过脸对梦寰笑道:“杨兄你看西南方两峰之间是不是一片大树林我们现在去放火大概到午夜时候三百里内就可见火势了。” 梦寰顺他手指望去果见西南两峰之间隐现出一片黑黝黝的颜色点点头道:“不错那正是一片森林。” 陶玉笑道:“好咱们吃饱了就去放火。” 梦寰淡淡一笑正待答话一转脸突见正西方一点白影划空而来不大工夫已到两人身峰顶飞行如箭快至极金环二郎大叫道:“好大的白鹤呀!怕有千年以上。” 说着话纵身而起跃高一丈五六手握松枝一个倒翻人已翻跃上松树顶端右手扬处一只金环脱腕飞出直向那掠空急飞的奇大白鹤打去。 杨梦寰想阻止他已是迟了一步陡见那大鹤转过身来巨翅一扑陶玉打出的金环被击落峰顶接着两翅一合箭一般向下疾扑陶玉。 金环二郎想不到一只白鹤竟有这等威势一时间来不及拔剑迎击只好飘身下树那巨鹤下行之势太快陶玉这一飘身避开巨鹤却无法收势撞入树中。但闻得一阵响声那数百年的巨松被鹤身冲得枝叶纷飞。 巨鹤一击不中立时仰疾升数丈二次敛翅下扑陶玉。 这时金环二郎已握剑在手一招“仰观天象”迎鹤扫去陶玉刚才见那巨鹤撞入松树的势心中已感惊异剑招出手用了八成真力。 那知巨鹤竟似通达技击一般敛合的变翅突地一张左翼迎剑疾扫右翼借势下击两只敛藏在腹下的鹤腿猛伸双爪直逼陶玉头顶。 金环二郎剑势吃鹤翅扫中遍开一边且几乎脱手而那巨鹤右翼变爪却一齐袭到迫得他仰身倒卧下去借势翻滚才算让开一击。 哪知他身子刚刚挺起巨鹤却又袭到身后这座山峰本就不大而且冰雪封冻光滑异常陶玉刚才让那白鹤一击已快到悬崖边缘此刻巨鹤又从身后袭到如果再往前纵避势将落入那万丈悬崖这情势逼得他只有反身回击一途金环剑施一招“回风弱柳”转身横向巨鹤扫去。 剑势出手突党被一股强力吸住原来剑尖金环已吃巨鹤右爪抓住同时那巨鹤左爪左翼一抓一扫也闪电袭到。 陶玉心头一凉。暗想:完了想不到我金环二郎送命在这畜生的利爪之下。 在这间不容的刹那突见一道银虹闪电而至猛向巨鹤袭扑陶玉的右腿劈去。巨鹤左腿疾收一仰破空直上陶玉不肯丢弃手中宝剑连剑带人被那巨鹤带了起来。 杨梦寰出手一招救了陶玉大声叫道:“陶兄快些撒手这白鹤的主人小弟认得等见面的时候当为陶兄讨还金环剑。” 陶玉已被那白鹤带飞到两丈多高听得梦寰一喊只好松手丢剑身子刚落实地探手入怀取出一把毒针仰望着那直升巨鹤。 大白鹤升高到十丈左右突然停住双翅平伸缓缓绕峰飞行长颈下探似在默查敌势。 杨梦寰见鹤思人想起了授自己五行迷踪步法的朱白衣来。近月来全仗五行迷踪步精微的身法惊走了开碑手崔文奇保全性命;拆解了一明禅师雄浑的掌力探得霞琳消息…… 他只管回忆往事却没有注意陶玉手扣毒针蓄势待。 那巨鹤绕两周后突然俯冲下击直扑梦寰。 金环二郎扬腕一把毒针电射而出十余条银线闪烁径向巨鹤打去毒针细小丝毫不挟破空风声。陶玉心想万无不中之理只要那巨鹤中得一支针上剧毒立时作任它是千年通灵之物万难抵受得住。哪知陶玉毒针出手巨鹤蓦的右翼一扑白羽扇处一股强风自翼下卷出陶玉打出毒针尽被鹤翼扇出强风震飞散落峰顶。 金环二郎这一惊只惊得他呆了一呆那大白鹤却原势不变仍向梦寰扑去。 杨梦寰在括苍山中已吃这大白鹤的亏知它两翼神力惊人铁嘴钢爪裂金碎石又知它是朱白衣所饲养之物剑护面门纵身一闪那巨鹤好像已看出是梦寰样扑击之势顿时一收右爪一松金环剑落在峰上眨眨眼没有了影儿。 梦寰直待那大白鹤消失空际才俯身捡起金环剑送交陶玉心里却暗暗想道:这巨鹤突然在祁连山中出现莫非朱白衣也到祁连山来了?心念一动又想起那夜荒墓中捡得罗帕不自觉伸手入怀正要掏出金环二郎忽然问道:“那野禽好像是认识你一样?” 梦寰笑道:“我和那大白鹤的主人有过数面之缘想不到它竟也像识得我了千年灵禽当真非凡。” 陶玉冷笑一声道:“将来我要见那野禽主人时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免得以后他再纵放野禽欺人!” 梦寰本想把巧遇朱白衣的经过告诉陶玉.但听陶玉话风把遭巨鹤戏弄的一腔怨忿迁怒到巨鹤主人的身上只好把准备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两只眼却盯在陶玉脸上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态。 金环二郎问道:“你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那养鹤的人?” 梦寰点点头道:“那灵鹤主人确实是一个身怀绝学的奇人而且生性亦很高傲万一我们遇上他时最好是不要动手由小弟引见引见。” 金环二郎微微一笑却是不答梦寰的话缓步捡起金环套在腕上道:“走!我们放火去。”说完向峰下跃去。 他这一笑却笑得梦寰心中怦然一跳。这一段时日相处他对陶玉不可捉摸的性格多少有了一点了解知道他越是笑得好看心中的怒火越大。那巨鹤既然在那祁连山中出现朱白衣自是极可能也到了祁连山来假如碰上陶玉自然要出言讥讽。朱白衣高傲性格决难忍受真动起手来金环二郎是必败无疑……他只管着想心事陶玉已跃下了几十丈回头看梦寰愣在峰顶出神立时高声叫道:“杨兄快下去放火去啦!”梦寰应一声急急迫下两人一先一后向西南方向奔去。 翻越两座山岭果然有一片万顷森林。对林望去丈余深浅已被交错枝叶和绕树藤萝遮住了视线林外积叶深达数尺大多数均已腐烂极目无际不知有多少万枝。陶玉高兴地扬了扬剑眉笑道:“好啊!这一片原始森林总要在万顷以上烧起来可有热闹看了咱们分头放火。”说完沿林边向西跑去。 杨梦寰慢慢地取出火摺子望着参天林木不觉黯然一叹这一把火不知要烧死多少禽兽。 他几次燃火摺子要点燃林边积叶但终归又缩回了手陡然间霞琳的音容笑貌飘浮脑际杨梦寰一咬牙正待点燃积叶突觉一阵急风卷袭身后。 杨梦寰到了北边山根下面突觉着有些口渴纵目环顾这一片草地竟是看不到一处有水静立一会隐约听得极微的泉水声音自石壁一侧传来心中一动沿着山壁向右走去。 走了有二十丈左右见一株巨松靠壁矗立泉水声就由那巨松后面山壁传出。 梦寰拨开巨松枝叶上密绕葛藤立时出现一个高可及人的石洞因巨松正当沿口而生再加上那密绕松枝葛藤如不拨开自是无法见得。 一阵柔和微风由洞中飘吹出来挟带着扑鼻清香梦寰想道:山洞中既有微风吹出想必不会太深而且口中正渴水声亦山洞中传来且入洞去探视一番再作计较。心念既动侧身而入一掌护身一掌防敌向前走去。 转了两个弯前面已现亮光淙淙水声已是清晰可闻一里一喜紧走几步出了石洞。 洞外景物愈秀丽碧草如茵奇花灿烂柔风拂面水声潺潺两边断崖上生满古松巨枝伸空萝带飘垂点缀得百丈长短十余丈宽窄的狭谷更显得清幽奇秀。 梦寰只顾鉴赏大自然幽奇景色连口渴的事也忘了突然由五丈左右的一丛奇花后面传出来两声小鹿轻鸣接着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叹道:“等我寰哥哥找到我了我就不能再留在这里陪你玩了……” 声音是那样清脆话说得是那样天真黯然中又带着幽幽留恋。 杨梦寰只听得心头一震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两行英雄泪夺眶而出。 正想高呼霞琳名字突然心念一动暗想:霞琳既被大觉中和尚掳去何以会到了这幽谷中来这中间必有原因先得看看再说不要弄出笑话。 心念一转擦干泪痕缓步向前走去绕过那一丛奇花。寓目望去只见那丛花旁边一座小池岸畔坐着一个白衣少女。着双足浸入水中左肘抱着一只小鹿侧脸望天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柔风吹过飘起她散披在肩上的秀和白衣。 梦寰望着那秀丽无邪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满怀激动正要跑过去忽见那白衣少女摇摇头一声幽幽长叹缓缓站起身子把小鹿抱入怀中伸手在那奇花丛中摘了一朵花儿猛一抬头看到了梦寰高兴得她秀目中热泪盈眶叫了一声:寰哥哥!”纵身一跃直向梦寰怀中扑去…… 杨梦寰双臂一张接住她飞来的娇躯突听得哟哟两声鹿鸣原来霞琳手中还抱着那只小鹿。 霞琳放下小鹿眼光中无限怜惜望着小鹿道:“小鹿最乖等我和寰哥哥说过话再喂你吃。” 梦寰细看那小鹿至多不过三四个月但这小动物似已和霞琳有了感情放在地下竟是不跑偎在霞琳裙下不住伸出舌头舐着霞琳雪白的足踝。 只见她大眼睛中泪珠儿一颗接一颗由腮上滚了下来嘴角却浮现出盈盈笑意慢慢地合上了眼皮偎入梦寰怀中说道:“你的朋友对我说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每天都耐心地守在这儿等你。我很想骑那只大白鹤飞上天去玩玩但我怕你来了看不到我。你朋友的本领大极啦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果然你真的来了!” 几句淡淡的话胜过了万千句怀念的倾诉杨梦寰只听得一颗心片片粉碎紧紧抱住她玲珑娇躯说不出一句话来热泪如泉滴在怀中玉人的脸上。 霞琳微睁星目笑道:“寰哥哥你心里难过吗?” 梦寰道:“我……我心里太高兴了……” 说完话正想低头轻吻霞琳粉颊突闻得身后一声长叹接道:“你高兴我可苦坏了!” 梦寰急急转身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到了两人身后他仍是一身青衣脸上神情略带凄恻眼睛中含蕴着一片泪光深注着两人。 梦寰脸上一热急松双臂放开霞琳深深一揖道:“朱兄赐授奇技之恩杨梦寰还未报答又承跋涉关山远来西北救了我师妹……” 朱白衣扬了扬秀眉转动着星目截住了梦寰的话道:“你心里感激我倒可不必我说的苦坏我另有所指。你也来到祁连山而且又来的这样快实在有点儿出我意料之外。不过你来的很好你师妹一天问我几百次为什么她的寰哥哥不来?那当真使我作难没法只有骗她说你很快就会来接她想不到信口开河的谎言竟让我无意言中。”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笑道:“说骗她也并非是骗她假如你再晚到两天我就准备用灵鹤玄玉送她到饶州去找你我想你如果探不到你师妹消息很可能转回饶州。” 梦寰点点头道:“天下事有很多是凭机遇我要不是碰上天龙帮的金环二郎陶玉恐怕也不会找上祁连山来。” 朱白衣笑道:“你来得这样神究竟是怎样走的呢?” 梦寰道:“陶玉有一匹盖世宝驹一日有千里脚程而且还能够翻山越岭借神驹脚程才得早日到此。” 朱白衣道:“世上真有这样神骏的宝马那真得见识见识。”说完话凄凉一笑转身缓步而去。 梦寰望着朱白衣纤巧玲珑的背影越看越觉他不像男人猛然心念一动想起那夜荒墓中罗帕留字的人正待叫住朱白衣追问突觉一阵幽香扑面沈霞琳雪肤娇躯已偎入他的怀中抬起脸儿张着大眼睛道:“你朋友对我真好要不是他救我我就不能再见你了!”说完话眨眨眼滚下来两行泪珠。 杨梦寰知道她这段时日中不知受了多少委曲嫩稚无邪的心灵上创伤不轻搂着她无限怜惜地问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对吗?” 霞琳点点头带着满脸泪痕笑道:“那些和尚真坏他们对我说要把我送到一个风景最美的地方去住我知道他们不存好心我本来是不想活的但我死了就不能再见你啦所以我没有死。不过不是你的朋友救我我总归是要死的!我知道那和尚都不是好人。”说到这里她竟也浮现出两颊羞红。 梦寰掏出绢帕低着头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她粉脸上透出两片羞红后愈觉着娇艳夺目惹人怜爱不觉伸手拂着她鬓边散十分温存。 霞琳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间微笑如花似乎这一段时日中受到的委曲刹那间完全消失。 杨梦寰看她笑得脸上梨涡深陷心中似是十分快乐不觉暗暗叹息一声想道:这孩子虽还娇稚但看样子情怀已开我不过略示呵护温存她竟把连日所受的委曲完全忘怀抛却她对我这样情深倒是不能负她。 想到这里脑际又问起一个念头:朱白衣是女扮男装似乎已无可疑她不惜万里帮自己追寻霞琳赐授奇技暗中卫护这些事都已过了一个初识朋友的情谊再想她那夜在鄱阳湖中指断琴弦不惜耗真力替师叔疗伤以及见自己时的异样神情恐都非无因而起想着想着顿感情愁满怀无法自遣不觉呆在那里。 霞琳睁开眼睛看到梦寰呆模样心中很觉奇怪问道:“寰哥哥你心里不高兴了?” 杨梦寰低头笑道:“没有的事。” 霞琳抱起地上小鹿道:“我得要喂小鹿鹿了咱们到那边山洞里去吧?”梦寰跟在她身后踏着青草向前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刚才幸好没有追问朱白衣荒墓那块罗帕是不是她留下的?如果说穿了事情就更难办!不如就这样装糊涂下去吧。好在这时日不会太长等出了祁连山自己就和霞琳回昆仑山去。 沈霞琳带着梦寰走到山壁边指着一座石洞笑道:“我和你的朋友都住在这座山洞中。” 梦寰细看那座石洞约有两丈多深一丈多宽里面打扫得十分干净霞琳拉着梦寰一只手进了山洞靠右边石壁下铺着一条毛毯还有一床很好的棉被那大概是霞琳的铺位了靠那铺位西头有一块人工移置的大青石上面放着几瓶羊乳还有很多野味水果之类霞琳从大青石上取了一瓶羊乳倒在手心先喂了怀中小鹿然后把瓶子给梦寰道:“寰哥哥你也吃一点吧!” 梦寰本来早就有些口喝了因为看见霞琳后一阵悲喜交集就把口渴的事给忘了。此刻霞琳一提立刻感到口渴难耐接过瓶子一口气把大半瓶羊乳喝完。霞琳看梦寰喝得甜畅早又开了一瓶等着一见梦寰喝完立时又把手中一瓶羊乳送到梦寰口边。梦寰看她大眼圆睁浅笑盈盈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温柔无限的缠绵哪里还忍得下心拒绝她只好又喝了几口。 霞琳微笑着合上瓶塞抱起小鹿又偎在梦寰怀里不大工夫竟沉沉睡去。 梦寰看她睡得甚是甜香脸上满是笑意不由一阵难过。暗想:这天真无邪的孩子自被掳之后恐怕就没有好好睡过此刻见到了我似乎才放下了心这一睡不知要到几时才醒我得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才对。 心念一动轻轻把霞琳移放毛毯上面抱下她怀中小鹿又替她盖上棉被静静地守在卧榻一侧。 那小鹿绕着霞琳身子转了一周卧在霞琳身体右侧偎着棉被也合上眼睛睡去。 梦寰看那小鹿甚是乖巧忽然心中一动想道:“这只小动物已不知伴守霞琳几天了要离开这里时霞琳势必极为留恋难舍。待我去采些藤萝替这小鹿编制一个藤篮好让她醒来时欢喜一场。” 想着想着哑然失笑自己是二十几人的人了怎的也会动了童心。 正待起身去采藤萝那只小鹿忽然打个滚跳了起来跑到梦寰身边不停地张嘴轻叫。 杨梦寰怔怔地看着小鹿不解它意欲何为。皱了半响眉头忽有所悟取过羊奶学霞琳刚才喂鹿模样把羊奶倒入手心喂它小鹿吃饱后又回到霞琳身侧卧下梦寰望此情景心中感既丛生暗想:这等动物竟是情感一般可是世上却有不少无情无义的人看来很多人连小鹿也不如的了。 他走出石洞抬头一看只见两面山壁伸空松枝上垂着很多藤萝都是又粗又大正好用来替那小鹿编制藤篮只是垂藤跟离谷底太高要想采到势必要先登上山壁再爬上那伸延空中的松枝不可。 梦寰留一打量山势立时揉身向山壁上攀登杨梦寰轻身功夫已得一阳子真传手足并用很快地爬上了那百丈立壁。 杨梦寰看洞外右边不远处一株巨松上垂藤最多正待跃上那巨松挥剑断藤一转脸见朱白衣静站在一块突出的大山石上背他而立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用心看什么东西。 梦寰心中一动对着那块山石走去他心知朱白衣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五丈内能辨出落叶声音自己登上峰头顶他必早已觉故而并未叫他。 哪知他走到朱白衣身后时朱白衣仍然连头也未回一次竟是丝毫未觉一般。 梦寰呆了一阵才低声叫了两声朱兄。 朱白衣突然回过头来清澈如水般的大眼睛中满含泪光脸上神情凄婉泪痕犹新黯然一笑幽幽问道:“你不在谷底石洞中陪你师妹上到这寒风袭人的峰顶做什么?” 梦寰被问得一怔又反问道:“朱兄既知峰上寒冷何不回到谷底去呢?” 朱白衣两道眼神中忽然射出万般柔情低声问道:“你……你上峰顶来可是找我的吗?” 梦寰又被问得一怔。这一怔怔得他半天答不出话。朱白衣凄苦一笑低声吟道:“… …泪向愁中尽遥想楚云深人还天涯近。”吟罢跳下山石向北走去。 杨梦寰紧追几步叫道:“朱兄请留步片刻好吗?” 朱白衣回头笑道:“一分依恋增多了万千离愁你何苦……”话到这儿他竟是再难矜持簌簌泪珠儿夺眶而出。 杨梦寰听得心头一震道:“怎么?朱兄就要走吗?” 朱白衣突然一咬牙左手扯去头上方巾抖落一把乌云随风飘飞右手扯破青衫里面是一身玄色女装胸绣白凤腰束汗巾纤巧玲珑娇小可人淡淡一笑道:“我陪你师妹在谷底山洞中住了三天你心中多少总有点怀疑深山绝谷孤男寡女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杨梦寰真情激荡热泪盈眶答道:“杨梦寰还不是善疑小人朱兄……” 兄字叫了出口才觉着不对赶紧改口:“朱姑娘千万不要多心。” 朱白衣泫然泣道:“沈姑娘天真娇稚望你能善为珍视。今天我以真面目相示也就是咱们缘尽之时从此天涯遥隔万山千重相见无日了。你……你自己多多珍重啦!”说完回身一跃人已到五丈开外。 杨梦寰只急得大声叫道:“朱姑娘……朱姊姊……”也不知是他这声朱姊姊的力量呢还是朱白衣言未尽意果然她又停住了脚步。 梦寰一连两个急跃才到了朱白衣身边看她乱飘拂泪水未住心中一阵感愧也不禁泪若涌泉把要说的话也给忘了。朱白衣看梦寰呆在身侧星目中泪水一颗接一颗滴在脸前脸上神情甚是痛苦但却一语不不觉心肠一软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轻扬玉腕替梦寰擦去泪痕。 这当儿朱白衣好像完全变换了一个人样傲骨娇气都化成绵绵柔情侧身相依极尽娇柔她身上一种奇异甜香扑鼻沁心如芝似兰中人欲醉。 杨梦寰只感到那袭人甜香熏得他心旌摇曳迷迷糊糊的握住了朱白衣两只细腻滑嫩的手四目相对默然无语。其实这时也用不着说话四只眼神交投彼此灵犀相通已胜千万句情话盟言了。 朱白衣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握着她娇嫩的双手何况这人又是萦绕她心上的情郎。情怀早动哪里能矜持多久终于她把粉脸贴入了梦寰前胸慢慢的把娇躯尽偎入怀。 面对着娇如春花。秀逸绝伦的玉人杨梦寰也有点难再自持正想张开双臂紧抱这投怀飞燕突然脑际中闪掠过沈霞琳娇稚的笑貌.这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登时心中一凉神志全醒。松了朱白衣两只玉手缓缓推开她依偎怀中娇躯退一步黯然一笑道:“承姊姊多方援手惠及我霞琳师妹深谊隆情杨梦寰镂骨铭心一世难忘。”说到惠及我霞琳师妹几个字特别沉长。 朱白衣骤感如一支剑透心穿过但见她粉脸上泛起来两颊羞红娇躯颤抖目蕴泪光深注梦寰好半晌说不出话。 杨梦寰呆了一阵才觉得几句话伤透了人家的心想起了朱白衣疗治师叔伤势传授五行迷踪步法关关跋涉救助霞琳的诸般好处顿觉惶惶无地自容感愧极处反而不知说什么才对停立相对彼此黯然。 朱白衣慢慢地恢复了镇静淡然一笑道:“你师妹爱你很深你以后要好好地待她她那样天真善良。是经受不起打击的就是她身陷危境时仍时时以你为念。”说完转过身子慢慢向前走去。 朱白衣走到了两丈开外突然又转过身子走了回来到梦寰三步外停住说道:“大觉寺的僧侣们武功奇特自成招术你和你师妹不宜在此地多留最好立刻就动身离开这里。” 朱白衣说话时侧脸看着别处眼光就没落到梦寰身上说完话不听梦寰回答心中难过至极不觉一耸秀眉脸上现出怒容待她看清梦寰神态之后不仅怒意全消而且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荡起无限怜爱。 只见他目光迟滞僵直而立一动不动朱白衣一望即知是伤痛过度而又勉力控制着不让泄出来致使真气凝聚不散时间一长就要凝结成内伤这是习练内功的人最忌讳的。 杨梦寰内功正在进境之时最易走火入魔何况他在水月山庄奠祭表姊玉娟亡灵之时因悲恸过深已经伤过了一次中元刚才他感愧交加之下无以自遣致使真气复聚又伤中元如不是朱白衣去而复返杨梦寰不死亦得重伤。 朱白衣武功精博一见即辨识出来纤手扬处连中了梦寰“命门”、“当门”、“肺海”三穴只听杨梦寰长吁一口气星目眨了两眨身子微微一晃朱白衣爱怜之心再动更是难以自持不觉双手并出扶住了梦寰双肩幽幽说道:“你已经情有所寄又何苦为我如此我要不回来给你说话你还要不要活?” 不管怎么样聪明的人一旦陷入情网后大概都有点糊涂不是想的太好就是想的太坏朱白衣深情款款地一说杨梦寰还是无话可答既不好否认也不能承认只有长长地叹口气一垂头不答。朱白衣几次轻启朱唇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始终说不出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突然正南方丛山中冒起来一股浓烟朱白衣陡地转身跃上了一株巨松张望一阵直向谷底跃去。 杨梦寰看浓烟愈来愈大心知必是陶玉放的火心中又是一阵惭愧暗想:陶玉为我不惜他心爱宝马日夜兼程赶来祁连山中现在我却独自躲在这幽谷中让他一个人放火涉险……这一想大感不安再看朱白衣已然不在叫了两声也无人应只得急向谷底跃去。 杨梦寰再入石洞看霞琳仍是酣睡未醒他急欲去寻陶玉不再迟疑蹲下去推醒霞琳。 沈姑娘睁开眼睛先叫一声寰哥哥后才坐起来抱着小鹰笑道:“我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的可是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梦寰心惦陶玉哪里听得下去拂着她鬓边散笑道:“我去找一个人咱们快走吧!”说完不待霞琳答话拉着她向洞外走去。 霞琳笑道:“我们都走了等一下你的朋友回来了怎么办呢?他看不到我们心里一定会很急的他待我那样好我是不愿他心里难过的!”说完长长叹一口气脸上笑容随之敛去。 杨梦寰抬头望天只见云彩赤红已是夕阳酉下时分他的心情也像落日一般异常沉重望着对面峰顶上一抹金黄晚霞说不出一句话来。 霞琳看着梦寰仰脸呆立心中大感不安慢慢靠近梦寰问道:“寰哥哥你心里怎么不高兴了?” 杨梦寰黯然一叹道:“我们走吧!她不会再来了。” 霞琳满脸怀疑溜了梦寰两眼却是不再追问把怀中小鹿放下又倒一些羊乳喂了小鹿才和梦寰向峰上攀去那小鹿追到立壁下面跳来跳去地不住大叫霞琳不时回头探看眼中满是晶莹的泪珠。 第十回 深山古墓 两人攀上了峰顶太阳已被那绵连山峰遮住了一半金光照着那无数白云皑皑的山峰幻出奇丽耀目的景色。 梦寰转脸望霞琳她仍然探头留恋的望着谷底小鹿依依神情形露于外。 梦寰见她那等神态虽然心中念挂陶玉也是不忍着急催她慢慢走到她身边拉着她一只手笑道:“小鹿的妈妈会来照顾它的我们走吧!” 霞琳回过脸来嗯了一声道:“这只小鹿还是你朋友捉给我玩的那天在饶州我等你到天亮还不见你回到客栈我就去告诉师父和贞姊姊说要去找你师父和贞姊姊都不让我去但我心里很想你就一个人出去找你了。” 梦寰自见到霞琳后一直就没得及问她遇难经过此刻听她一说忍不住追问道:“那你又怎么会被人掳去呢?” 霞琳叹息一声接道:“我找了半天可是找不着你就坐在湖边一棵柳树下休息。忽然来了两个大汉他们装着在看湖边景色趁我不防的时候突然下手点了我的穴道等我醒来已被他们捆起来装在一辆马车中车的四周都蒙着黑布看不到外面景色我用的宝剑也在车厢里挂着可是我的手被他们用牛筋捆着啦。” 梦寰只听得热血沸腾道:“他们还用什么法子虐待你?” 霞琳凄婉一笑接道:“我的嘴里也被他们堵了东西到了吃饭时才替我取出来我赌气不吃他们的东西饿了一天一夜后来我想到你一定会到处找我的我要是饿死了你就没有办法找得着我了。” 梦寰一阵感伤轻轻拦住她道:“以后又怎会落在大觉寺和尚的手中呢?” 霞琳把头儿靠人梦寰怀中笑道:“我在车中看不见外面东西也不知道他们要把我送到哪里我心里只想着你找不到我时一定会很焦急的。” 梦寰低头看着她答道:“那是当然。” 霞琳嫣然一笑又道:“那马车正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接着车外面就打起架来我听到兵刃交击和呼叱声音很是激烈心想一定打得很厉害过了一阵打斗停了我认为是你追来救我的那知车帘打开后进来了一个和尚把我从马车中提了出来。” 梦寰道:“可是两个和尚一起吗?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矮小都穿灰色僧衣?” 霞琳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呢?” 梦寰笑道:“那两个野和尚都已被陶玉杀死了。” 霞琳不识陶玉听得莫名所以茫然问道:“陶玉是你的朋友吗?” 梦寰点点头道:“等一下你就可以见到他了那两个野和尚又把你交给另外的和尚押送到祁连山来对吗?” 霞琳突然脸上一红把头埋在梦寰胸前热泪泉涌浸湿了梦寰胸前衣服。 杨梦寰心头一凉低头问道:“怎么?那两个和尚难为你了?” 霞琳抬起脸儿答道:“两个和尚坏死了他们把我提到一片荒凉的墓地中我的手和身子仍被捆着没有法子和他们打架那个瘦小的和尚取下我堵嘴的东西被我咬了一口。” 梦寰心中大感焦急头上冷汗直往下滴急道:“以后呢?” 霞琳缓举衣袖擦着梦寰脑门汗水接道:“以后又来了一个穿黄色僧袍的和尚骂了那个穿灰色衣服的和尚几句就替我解开了绳索可是他却又点了两处穴道替我披了一件僧袍用黄绢包了我头扶我出了那片坟地又扶我上马赶路跑了半夜又遇到了一个穿红衣的和尚。” 梦寰暗里说了一声好险不自觉抱紧了霞琳娇躯无限怜惜他说道:“你当真吃了很多苦啦。” 霞琳凄婉一笑又接道:“那个穿黄衣的和尚把我交给了穿红衣的和尚后他带我立刻赶路日夜都不休息那和尚虽然待我很和气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坏蛋可是我穴道未解没得办法逃跑。” 梦寰默默计算时日他和陶玉西行日期虽和霞琳相差了两天但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决非一般的长程健马能及万一何以霞琳反而先到了祁连山中。 心中思解不透只好间霞琳道:“那穿红衣的和尚就用马带你到祁连山来的吗?” 霞琳摇摇头笑道:“他带我走了两天两夜第三天中午时到了一深山的寺院里那里面也有很多和尚在那里等到了天黑他们不知道在那里捉了两只很大的怪鸟那鸟难看死了穿红衣的和尚对我说要这两只大鸟把我送到风景最优美的地方去住我心里知道他们骗我的我骂他他也不生气就把我捆在一只大鸟背上他也骑着一只大鸟飞了一夜。” 梦寰暗想:怪不得他们比我和陶玉还要快原来他们骑着鸟儿飞的只是能驮着一个人在空中飞行的只有大鹏、彩鸾一类鸟儿大觉寺养了这些飞禽数千里来去在一日之间无怪他们恶行隐密使人猜测不出。 只听霞琳继续说道:“到了第二天天亮时那鸟儿飞不动了。就落在一片大树林中休息红衣和尚把我从乌背解下来让那怪鸟在树林中抓了很多小鸟野兔吃了又把我捆上鸟背向前飞行。以后每飞行几个时辰就得落下来休息那怪鸟看上去很大很凶可是没有你朋友的大自鹤厉害。” 梦寰笑道:“那当然大白鹤玄玉是千年以上的神物大觉寺养的怪鸟如何能打得过它。” 霞琳嫣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两只怪鸟越飞越不行啦一夜中就休息了六七次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飞进了山区。那红衣和尚对我说在太阳下山前就可以到那风景最美的地方了他还告诉我说他名字叫法雷要我以后不要忘掉他。” 杨梦寰听到这里忍不住接口骂道:“该死的野和尚。” 霞琳笑道:“他被你朋友从乌背上打下去那是一定要摔死的。” 梦寰笑道:“朱白衣救了你以后就带你在下面幽谷里石洞中住着吗?” 霞琳点点头接道:“那和尚正在对我说话时你朋友骑着大白鹤从后面追来了他的本领大极啦一扬手就把那红衣和尚从鸟背上打了下去又跳到我骑的大鸟背上那怪鸟驮不动我们两个人落了下来被你朋友一掌打死另一怪鸟被那大白鹤啄死了。他带我骑着大白鹤飞到了这山谷里又替我捉了一只小鹿来玩我问他你在什么地方他说过几天你就会来找我果然你就真的来了。” 梦寰又听得一阵难过这短短的月余时间中朱白衣加给他和霞琳的恩情已使杨梦寰感到了一辈子报答不尽。 霞琳讲完了被掳经过头靠在梦寰肩上欣赏着黄昏山色。突然她现了正南方丛山中那一股浓烈的火焰黄昏中更显得威势惊人但见火星爆飞浓烟弥空火势不断增长扩大。 沈姑娘芳心一惊急声叫道:“呵!寰哥哥你看那边山里着火了不知道要烧死多少小乌了?”说罢一声长长叹息。 梦寰被她一提又想起了金环二郎他本和陶玉约定好放火后隐藏附近以便待大觉寺和尚勘查火势时顺便追踪现在要找陶玉自应先到火场看看只是那问起火森林距这里路程不近中间不知相隔着多少山岭而且天色已快入暮夜晚间要越渡那峭壁深涧当是更加难走如果不去又深觉愧对陶玉想了想决心冒险夜行转脸对霞琳道:“走!我们到那起火的地方找人去!” 霞琳毫无思索地点头一笑似乎梦寰讲的话永远是不会错的! 两个人展开轻功下了山峰向着那起火所在奔去。 天色逐渐暗鸟下来这人踪绝迹的深山里根本就无路可走。一道道拦路深涧一重重横阻山岭嗟峨怪石杂出矮松夜暗里愈觉着寸步难行饶是杨梦寰和霞琳一身轻功翻越过几座山峰后也出了一身汗水。好在那火势越来越大腾空烈焰照红了半边天色有那火光引路还不致走错方向。 看看离那问火光并不很远但走起路来却感到那样遥长两人走走歇歇不知不觉问已到二更左右。 霞琳已累得香汗透衣停住步回头对梦寰道:“寰哥哥我累呢!” 其实杨梦寰也感到困倦再加上腹中饥肠辘辘更感难支他和陶玉带的干粮全放在赤云追风驹上刚才离山洞时又正当情怀惆偶忘了带上几瓶羊乳霞琳童心娇稚更是不会想到这些这当儿只觉得又饥又累但他想陶玉恐怕正在到处找他时立时精神一振拉着霞琳右手笑道:“你看就要到了我们再勉强走一阵好吗?” 沈霞娇婉一笑挣脱了梦寰的手振奋余力向前跑去。又翻过两座山岭她已跑得连连娇喘梦寰功力较深又一心想着陶玉安危还能够支持但见霞琳疲倦神态心中又大感不忍拉着她在一块大山石上坐下道:“你实在很累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再走吧!” 霞琳回眸笑道:“我太没有用啦!说完把上身偎入梦寰前胸不大功夫沉沉睡去。 夜风如剪寒气侵入杨梦寰除了一身衣着之外再无物能代霞琳御寒只有紧紧地把她抱人怀中。 摹然间山风中夹杂着一阵急促的得得蹄声由远而近杨梦寰心中一动暗想:这分明是马蹄踏着山石的声音除了陶玉的赤云追风驹外天下恐怕再没有第二匹马能走得这种无路可循的峻岭绝峰立时气纳丹田高叫了两声陶兄。 这静夜中两声高喊直若龙吟狮吼一般震的山谷回音长鸣不绝。 果然杨梦寰余音刚住正南方传来了陶玉尖锐的应声。在梦寰怀中沉睡的霞林也被这两声大喊惊醒沈姑娘不过刚刚挺身坐起得得蹄声已到两人十丈以内。 梦寰一跃而起陶玉人和马已行到身边只见他一收辔绳赤云追风驹骤然停住。人未下马两道眼神已落在霞琳身上他从头到脚的把霞琳看了一遍。才翻身下马望着梦寰笑道:“这白衣姑娘可就是杨兄的师妹吗?” 梦寰点头答道:“不错陶兄见笑了!”说完替两人引见认识。 霞琳望着陶玉一身奇异装束和手腕上套的金环心中很感奇怪不觉望着陶玉微微一笑。 金环二郎本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夜间辨物形同白昼看霞琳露齿微笑娇美如出水白莲不禁心神一荡呆了一呆才回顾梦寰笑道:“果然不错无怪你差一点急疯了心。” 梦寰道:“陶兄不要取笑你怎会到了这里我们正要去那起火地方找你走到此地感到困倦难支故而停住休息一下。” 陶玉笑道:“我们说好分头放火我点了几处火苗后回头”找你你却不知哪里去了害得我一阵好找。没有找到你却碰上了大觉寺和尚一言不合动上了手野和尚越打越多我看情势不对又想你有可能遭了人家暗算这样打下去纵然伤得几个和尚也是于事无补。因此冲出了他们围攻心想不如先找他们的和尚庙去看看你是否在那里待救了你后再放一把火烧他个乌烟瘴气那晓得你却找你师妹去了!” 杨梦寰听得心中很感不安、歉然一笑简略他说出寻得霞琳经过。 陶玉冷笑一声道:“那大白鹤还能骑人倒是少见。” 梦寰听他话风心中仍对朱白衣存着敌意知他性格极难捉摸多作解释有害无益好在朱白衣已经走了既无遇上机会也就不再深说腹中正感饥饿借机扳转话题笑道:“陶兄来得正好小弟正觉饥肠辘辘我们带的干粮吃完没有?” 金环二郎从马鞍上取下干粮霞琳抢先接过分出三份一份给梦寰一份自用另一份送给陶玉金环二郎一笑接过又随手放在一边却不食用。 霞琳一面吃着干粮一面望着陶玉问道:“你为什么不吃呢?难道你不饿吗?” 陶玉点点头笑了一笑索性把那一份干粮放入干粮袋中。 杨梦寰吃饱后精神随之一振沉思一阵对陶玉道:“大觉寺中僧侣虽是无恶不作但他们人多势众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自难除尽恶僧扫穴犁庭……” 陶玉不待梦寰活完接口笑道:“既然来了祁连山如果不去大觉寺偷他几粒雪参果尝尝那实在太冤枉了。” 金环二郎一语甫毕一侧暗影中陡然响起来几声冷笑道:“雪参果岂是好吃的吗?你们先尝尝这个味道。”话刚出口几点寒芒挟着尖风破空打到。 陶玉伏身一让三支奇形靖蜒嫖掠顶而过梦寰、霞琳一左一右双双跃开三缥落空打在一块大山石上直激得火星迸冒。 梦寰借一跃之势已拔剑在手定神看去二丈外蒙蒙夜色中并肩站着四个和尚两个手提戒刀两个手横禅杖。陶玉先动还击扬手一把毒针打去接着拔剑虎扑而上。 四个和尚武功竟是无一弱手禅杖戒刀一齐飞舞陶玉打出一把毒针全被击落。 这一瞬功夫金环二郎已欺近四人金环剑一阵骼骼急响连攻三剑。 他这三剑左劈右扫迅猛至极最右一个用禅杖的和尚被他逼退四五尺远。 其余三僧初本无意联手合攻及见陶玉身手凌厉快才上齐出手抢攻两刀夹击禅杖直劈三般兵刃一齐攻到同时那个被陶玉迫退的和尚也还攻了一招卷扫双脚。 陶玉纵笑一声“一鹤冲天”全身平空拔起来一丈多高一避之势让开了四个和尚的兵刃。 这时梦寰。霞琳两支剑亦双双抢到梦寰心中恨透了大觉寺和尚出手极是狠辣长剑连施出追魂十二剑中绝招三招未过一个用戒马的和尚已被梦寰劈断了一条左臂。 夜色中响起了一声凄历的惨叫声如果鸣刺耳异常。这一声惨叫未停接着又一声闷哼原来另一个用禅杖的和尚已吃陶玉跃入空中后出其不意打出的金环击中后脑当时闷哼一声栽倒气绝。 四个和尚眨眼之间一死一伤另两个活的不觉心胆俱寒一个猛劈两刀把梦寰迫退一步一个横扫一杖逼开了霞琳宝剑两个和尚心里一慌忘记了还有一个要命的金环二郎一向手辣心狠的陶玉见有机可乘还会客气不成左手一抖一把毒针激射而出两个和尚在慌乱之中哪里还防得住这种细微无声的暗器十余条银线闪处每人都中了不少针上巨毒一见血立时作只见两个和尚一阵颤动兵刃脱手落地紧接着双双倒地死去。 这当儿另一个仅存的和尚向北溜去陶玉望着和尚背影格格笑道:“贼秃驴你还想走吗?”说着话跃上了赤云追风驹一抖僵骤如离弦弯箭这时那和尚已若惊弓之鸟头也不回一个劲亡命狂奔这一来却害得他死的更快。 陶玉追风驹快比流星不到五十丈已追到和尚身后金环剑探臂扫出冷芒过处一颗和尚头随之飞起大概和尚是用足了气力逃命头被陶玉金环剑齐齐斩掉后他一个无头身子仍往前冲了三四尺才栽倒地上。 金环二郎追杀和尚后一带辔绳勒转马头又回到了梦寰身边跃下马检起刚才打出的一只金环就在和尚尸体上擦干血迹套回腕上这才望着梦寰和霞琳笑道:“看样子大觉寺和尚恐已得到什么警讯所以才派出很多野和尚搜寻我们。这四个看上去是刚才和我动过手的和尚大觉寺僧侣要真都是这样脓包那实在没有什么可怕令师妹刚才出手几剑相当不错你们师兄妹如果有兴咱们干脆就闯到大觉寺去搅它个天翻地覆如何?”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头沉吟半响答不出活他已得朱白衣留字劝告要他和霞琳早日离此他知道朱白衣绝不会危言耸听故意骗他但又不好一口绝金环二郎一时间很难想得到适当措词回答陶玉。 金环二郎看梦寰沉吟不答不觉心里有些生气转眼看霞琳时沈姑娘却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几具尸体出神脸上神情无限凄然。 突然她转过脸叹口气道:“寰哥哥这些和尚死得真可怜我们挖个上坑把他们埋了吧?” 梦寰看她眼中满蕴泪水不忍刺伤她善良的夭性点点头答应一声好吧!当先拔出长剑就地挖起坑来。 霞琳也拔出剑帮梦寰挖坑。金环二郎站在一边只看得心里冒火脸上一问冷漠只不过没有作出来罢了。 突然霞琳抬起头来望着陶玉笑道:“你为什么不帮忙呢?” 金环二郎听得怔了一怔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似有着无穷威力一般陶玉连着哎了两声不自主地弯下腰去帮着两人挖坑。 三个人费了有一盏茶工夫掘了一个不小的上坑把四具和尚尸体拖入坑中埋好霞琳又去采了几朵山花插在上面这才满意地望着梦寰和陶玉笑笑。 金环二郎不知为什么他怕看霞琳眼睛中那柔和亲切的光芒每当他和霞琳目光接触时沈姑娘总是带着异常娇憨的微笑笑得是那样纯洁那样甜美但陶玉却有叫种凛然不敢逼视的感觉不自主别过头去。 这时天色已到三更左右。三人经过了一阵休息后体力已逐渐恢复再抬头望那火势只见火焰冲天火蛇飞舞较前时不知猛烈多少倍。 陶玉指着那冲天火光笑道“那片原始森林当在万顷以上这一片一两天恐难熄灭到明天晚上千里以内都可以看到那猛烈火势了!” 霞琳黯然一叹道:“那就不知道要烧死多少鸟儿了咱们有没有办法把火势熄去?” 梦寰摇摇道道:“这不是三五个人能力所及的事你不要多想它了!” 陶玉笑道:“此刻大火已成燎原之势就是三五百人也没得办法可以熄灭;除非老天爷降下一阵大雨再不然待那燎原火势蒸化了附近几座山峰上的千年积冰汇合成一股洪流熄淹火势否则只有待那万顷林木烧完后自行熄去。” 霞琳正待再问蓦然闻得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声传来这声音难听至极但却长短有序暗合节奏似是由人操纵一般。 霞琳心里害怕偎到梦寰身边叫道:“寰哥哥这山里有鬼?你听那声音不是鬼叫的吗?” 梦寰也觉得那异乎寻常的怪啸声有点阴森森摄人魂魄但一时间却想不出怪声原因但他知道那绝不是鬼叫低声慰霞琳道:“不要害怕这声音不是鬼叫。” 金环二郎凝神听了一阵霍然起身接道:“这是一种绿林道上鬼哨传音方法那长短声波中暗含着他们事先规定的讯号外人只有听出哨声中暗含节奏却是不晓得他们传递的什么消息。这鬼哨有用五金制成有用竹子制成静夜中可闻达数十里开外你们再听一阵必然另有鬼哨声音接合呼应。” 过了不久果然那怪啸声音停了下来间隔一刻时间另一个怪啸声音响起这次听来十分遥远只隐隐闻得而已。 陶玉笑道:“这可能是大觉寺和尚们弄的把戏这接合呼应的鬼哨声恐已在十里开外了这样传达一夜间可传至七八百里外……” 金环二郎话还未完突然在他们停身的山峰上连连响起长啸。 陶玉翻腕拔出金环剑道:“野和尚们今晚出动人数不少现在已经有人搜寻到我们这里来了。” 一语甫毕骤见火光射到一座山峰上几条人影闪动似是对着他们三人所在而来。 杨梦寰拉霞琳双双站起;低声问陶玉道:“我们要不要避开敌人搜索?” 陶玉横剑笑道:“走不了啦他们地势熟悉伏哨处处看样子他们已现我们的行踪了刚才鬼哨传讯可能是调集援手赶来围击我们。” 梦寰皱皱眉道:“这么说又要有一场拼搏了?” 陶玉格格一笑道:“一点不错不下辣手就没法闯出他们的合围之势。要是等他们调集的援手赶到事情就更麻烦。天亮前我们必须摆脱他们监视然后才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敌众我寡人地两疏你们师兄妹如再存慈悲心肠我们三个人就不要再想活着离开这祁连山了。”说完话左手探怀取出了一把毒针。 杨梦寰暗想陶玉的话说得不错此时此地敌暗我明一念仁慈也许会留下了无穷祸患。 他心里打了几个转低声对霞琳道:“等一会如果和人动上手时可不要处处留情了目前我们处境十分不利纵敌无异于害己。” 霞琳点点头淡淡一笑。 就在梦寰和霞琳讲话的当儿敌人已到十丈之内。黑夜里沈姑娘的白衣特别耀眼但听得轻微的尖风划空而来。三点寒星闪电般全对着霞琳打来。 杨梦寰早已拔剑在手看敌人暗器全对着霞琳一个人打不由心头火起出手一剑“云雾金光”剑化一圈银虹把打来的三支暗器全都击落。正待挥剑迎攻突然一怪笑声一道寒光挟着尖风凌空落下。来势奇如闪电袭到梦寰本想闪避又怕伤着霞琳一咬牙举剑迎来势硬架一招。 只听得一阵精钢交击之声迸出来一串火星杨梦寰骤感虎口一热。右臂全麻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定神看去三尺外停着一个身躯高大的和尚手横一柄银尖灿烂的戒刀脸上微带惊异神情似乎对梦寰硬架他一刀猛攻大出意料之外打量了梦寰一眼才冷冷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那森林中的大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梦寰未及答话陶玉已冷笑一声抢先答道:“不错怎么样?”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四面人影闪动群僧已采取了包围形势九个和尚团团地把三人围在中间。 杨梦寰刚才和人接手一招已知这次来的和尚比刚才交手僧侣高明多了哪里还敢存轻敌之念低声告诉霞琳要她小心戒备。 陶玉手横金环剑俏目来回转动看九个和尚有八个穿着灰色僧衣一个却穿着大红僧袍刚才凌空袭击梦寰的人就是那穿红色僧袍的和尚。 金环二郎久闯江湖一望之下心中顿时有数大觉寺中的僧侣们是以僧袍颜色来代表辈份高低和武功强弱的。那红衣僧人不用间自然是这群和尚中的领金环二郎处在群僧包围之下不但丝毫不觉慌乱而且还能冷静地辨察敌势了然了敌情之后才缓步走到梦寰身侧猛地一躬身金环剑“玉女投梭”闪电般向那红衣和尚攻去。 他这突然出手一剑不但使那红衣和尚感到意外就是杨梦寰也想不到看他缓步从容地走近身边还认为他有话要说哪知他却出其不意地一剑刺向那红衣和尚。 这一下距离既近难又很突然应该是极难躲过但那红衣僧入却有着非常的本领陶玉剑势逼到时封架已全来不及只见他一个高大身躯随着剑势向后一仰双脚用力一蹬“金鲤倒穿波”人已倒窜出去了一丈二三尺远。 金环二郎见一击不中立时挫腰振腕原势不变如影随形般追刺过去。 两人一攻一避快如电光石火四周围着的和尚想出手拦击陶玉都来不及。 红衣僧人避开了陶玉忽然一击后已经缓开了手待陶玉第二剑追袭逼到立时振臂迎击身子还未挺起右手戒刀已然扫出寒光闪处硬架陶玉金环剑。 陶玉已看出这红衣和尚武功不弱不下杀手无望胜敌一沉腕剑变“金针定海”霜锋下点三环齐鸣避开了和尚迎架戒刀锋剑直点前胸。 陶玉这一招用得十分冒险和尚戒刀掠着衣服扫过差一点就要伤在刀下。 那红衣和尚想不到陶玉竟冒奇险抢攻。他原想一刀架开金环剑后先稳住败势再抢机失这一切迫得他不得不先避剑势了。 只见他猛吸一口气把挺跃之势突然收住随着陶玉疾沉的剑锋仰卧地上待背脊贴地骤然向右边滚开三尺让开了陶玉一着杀手。 这当儿环伺四周的八个灰衣僧人有四个急抢过来想合击陶玉却被梦寰。霞琳两支剑阻挡住冲不过去。 那红衣和尚连被陶玉两剑迫袭早已激起无名之火不等陶玉再次出手抢攻已断喝一声手中戒刀舞起一问银盘似的光圈猛攻过来。他含忿还攻尽展所学戒刀一招比一招迅猛一招比一招狠辣刹那间刀花如雪光化瑞气连攻十二招。 陶玉金环剑展开迅猛的招术和红衣僧人抢攻。剑光如浪金环交鸣这是一场生死决于瞬息的罕见搏斗不大功夫已对拆百招以上。 原本分守在四周的和尚见梦寰和霞琳双剑绵密力敌四僧毫无败象一声大喊合围而上。八个和尚把梦寰和霞琳围在中间杖劈刀扫急如骤雨。 激战二十合后沈姑娘已逐渐感到后力不继手中宝剑慢慢地缓了下来杨梦寰和霞琳原是背靠背的站着拒敌群僧双剑相互策应救助。霞琳剑势一缓梦寰立时感到了情势不对长剑突施一招“杏花春雨”剑化万点银星撒下。这一招威力奇猛招数绝妙群僧只觉剑风似轮无法招架当前四个和尚全被迫得向后一退。 梦寰借机转身长剑又一招“八方风雨”把围攻霞琳的四个和尚直逼出去。他用这两招剑势都是分光剑法中追魂十二剑招内最为精妙的二招的确是凌厉无伦八个和尚都被他迫退到四尺以外。 杨梦寰两招绝学迫退了围攻的八个和尚转眼看霞琳时只见她横着宝剑微笑似是对梦寰迫退敌人的剑招异常赞赏。梦寰心中暗道:这孩子有时候简直胆大得莫名其妙强敌环攻生死一她竟若丝毫不觉一般。 这当儿那身着红色僧衣的和尚已和陶玉打到生死关头双方都展开迅猛无伦的招术抢制先机戒刀如雪花飘舞卷风生寒金环剑似电掣虹飞游龙穿空陶玉左手扣着的一把毒针就没有打出的机会。 梦寰看那红衣僧人手中戒刀快中有稳着着抢攻似已抢了主动陶玉眼下虽无败像但再缠斗下去很难讨得了好。正想出手相助突闻陶玉一声尖喝金环剑骤然一变金环一阵连响剑化寒飙掠空刹那间剑气漫天寒光飞绕眨眨眼连攻八剑。 这八剑凌厉如裂岸怒涛;那红衣和尚果然是招架不住被迫退了七八尺远陶玉趁势又打出左手扣的一把毒针十几条银线电射袭去。 这一下只看得杨梦寰暗里叫好心想:人称海天一叟李沧澜为近代江湖怪杰看来当真是身怀绝学。陶玉这几招狠攻快精微不输昆仑追魂十二剑招迫得敌人还手无力时再打出一把毒针当得起手辣心狠红衣和尚武功再高恐怕也要伤在毒针下面。 梦寰心念未息战圈情势又变只听那红衣和尚一声虎吼。左手袍袖舞动毒针尽被击落振臂腾起凌空下击一个高大身躯灵如掠波燕剪一落之势连攻三刀。 这三刀直把金环二郎迫得手忙脚乱险像环生。杨梦寰心头一惊顾不得再管霞琳挥剑一跃“龙形一式”连人带剑猛扑过去。 人还未到长剑已变招“万蜂出巢”这一招是追魂十二剑中最精奥的一记绝学但见剑尖颤动如一蓬银雨洒下凉风扑面耀眼生花。 红衣和尚百忙中举刀一封梦寰长剑却贴着他的戒刀借势滑下和尚急收戒刀向后跃退但仍是晚了一步握刀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已被梦寰剑锋削掉。 红衣和尚也实在够狠两个指头被削手中戒刀仍然握着陶玉哼了一声抖腕飞出一只金环和尚在巨疼之下一个失神金环掠面而过环上尖齿倒刺带走他半问耳朵。 紧跟着金环二郎又一个虎扑而上刷!刷!刷!又攻三剑。 红衣和尚连受创伤暴怒已极架开陶玉三剑之后忍痛还攻刀走险招形同拚命。 梦寰救了陶玉后转头看霞琳又被八个和尚困住几个和尚大概都没有存着什么好心不救同伴危难却集中对付霞琳小姑娘剑招得昆仑真传无奈人娇刀小八人围击四面受敌这就迫得她无法施展纵跃的工夫以巧制胜舍长取短那哪能不陷入危境一支剑左封右架只累得香汗淋漓。 梦寰看在眼里越想越火怒喝一声仗剑冲入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在禅杖戒刀中闪来闪去人如飘风形似魔影左“一剑右一剑一会工夫八个和尚全被他刺伤剑下栽倒地上呻吟惨号不绝于耳。 陶玉仍在和那红衣和尚作生死拼搏杨梦寰才救助了陶玉一次已觉出他心中不快这时不便再出手帮忙拉着霞琳横剑观战。 突然几声枭鸣般的哨鬼啸声传来而且听来距离很近。梦寰料想必是敌人援手赶来心中甚感焦急只是不便招呼陶玉停手逃走。 金环二郎似乎也警觉到敌人又有援手赶来疾攻三剑猛地跃退。红衣和尚一停手才觉同来八僧全都负了伤卧在地上呻吟。八僧武功虽然不高便比起一般江湖武师并不逊色以梦寰、陶玉和他动手的几招而论八僧合力纵然困人不住但这片刻工夫也不能说尽都伤人剑下他哪里知道梦寰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后八僧根本就没法子看清他飘忽的身形招架无从只有等着受梦寰剑刺。红衣和尚见此情景不觉一呆就在他一呆刹那陶玉两手齐扬双腕上三只金环两先一后飞出和尚瞥见金环挟风袭到赶紧一收心神举刀封架。哪知陶玉这次所用手法极为奇妙难测和尚举刀迎击先到两环不料戒刀刚刚举起后出一环骤然加快抢先打到正好趁空而入金光一闪已到面门和尚再想躲哪里还能够只觉一阵凉风扑脸奇痛刺骨金环已深入脸上一寸多深热血如泉右眼爆出疼得他一声惨叫晕倒地上。金环二郎却一个急跃凌空落下尖笑声中金环剑探臂一扫霜锋过处和尚被拦腰斩成两段。 陶玉腰斩了那红衣和尚后回头望着梦寰和霞琳一笑捡起四只金环仰脸一声轻啸招来赤云追风驹笑道:“我们快些走吧!敌人援手马上就要到了。”说完把缓绳交到霞琳手中自己却当先向东跃去。 梦寰略一怔神陶玉已到了十余丈外只得低声对霞琳道:“你不是很困倦吗?你就骑马走吧。我得陪着陶玉走路。” 霞琳摇着头道:“你们都跑路我也不要骑马。” 梦寰看陶玉已是不见心中甚感焦急无暇再作多想伸手抱起霞琳纵上马背放辔向前追去。 那赤去追风驹奇快无比不到两里路已追上陶玉霞琳腾身飞落到陶玉身边还未及开口说话金环二郎已停住步回头笑道:“我要不抽身就跑你们必然要有一番谦辞对吗?” 梦寰吃陶玉一句活封住了嘴想好的话反而说不出了过了半晌才笑道:“陶兄你这样对我们真令我杨梦寰没法子报答了。” 陶玉淡淡一笑俏目掠着马上的沈霞琳一扫而过答道:“报答大可不必我又不是留给你一个人骑的。” 梦寰知他天性冷热无常随口一句话未必有心也就没有在意。 霞琳看梦寰和陶玉站着讲话也跳下马背走近两人望着陶玉笑道:“你的马当真好快得像飞一样。” 陶玉做然一笑道:“可惜这赤云追风驹我已答应送给我师妹了!要不然就送给你骑。” 霞琳笑道:“那你师妹一定是很漂亮了?” 陶玉微微一叹转脸问梦寰道:“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梦寰道:“咱们已无再留祁连山中必要不如早些归去吧!” 陶玉追着问道:“你们回江西还是到昆仑山去?” 梦寰沉吟一阵道:“我离开江西时我三师叔还留在饶州客栈不过我想她找不到我时很可能先回昆仑山去;所以找想先回昆仑去看看顺便拜见我们掌门师叔。” 陶玉突然放声笑道:“要是我们出不了祁连山呢?” 梦寰听得一怔道:“怎么?难道我们逃不过大觉寺和尚的伏桩监视。” 金环二郎点点头道:“我没有和刚才那红衣和尚动手之前心里实在没有把大觉寺的和尚放在眼里虽然在大湖山青风寺时我已领受过一明掸师雄浑的掌力那时我心里还想着大觉寺和尚能和一明禅师功力相若的人也不过三五个长老而已我们只要躲开他们三五个人就行但刚才和那红衣和尚一场激战后使我对大觉寺中和尚又有了新的估计。那一明禅师当真是没有骗你大觉寺中和尚不但高手如云而且刀法招术确实自成一派和一般江湖武师大不相同。不瞒杨兄家师精通武林中各门各派武功小弟虽然只学得家师武学十之一二但只要和人动个三招五式对方施用手法来路大概都可以看得出来!那就不难抢制先机制敌于死可是那红衣和尚施用的刀法小弟却是认它不出因此才有百合以上的生死拼搏。而那红衣和尚看上去不过是大觉寺中一个当值捧香的弟子而已像他那样武功的人大觉寺中不知道有多少以此推断那座和尚庙里当真是有着不少极为难缠的老和尚哩。” 陶玉说到这里顿一顿继续说道:“不过刚才杨兄出手几剑威势之大为小弟生平所仅见那恐怕是你们昆仑派中的密传绝学了。 那追魂十二剑本是昆仑派中最为精奇的剑术绝学除了当选的下一代掌门之外不传其他弟子就是当选掌门也得经昆仑三子会商同意告祭了祖师神像才能传授。所以武林道上大都不知道昆仑派分光剑法中还有这十二招奇妙剑式。一阳子寻取那《归元秘复》冒着身受派规制裁之险破例地传给了梦寰准备自己万一在寻找《归元秘窟》时殉难使昆仑派绝技继承有人。 刚才梦寰为救霞琳和陶玉之危连用了追魂十二剑中的三招绝学使陶玉心中大为震惊。 梦寰不敢泄露派中秘学无法为金环二郎解说只有含含糊糊地支吾过去。 陶玉看梦寰隐技自珍心中甚感不快口虽未再追问脸色已然不悦。 偏巧天真的沈姑娘却追着问道:“寰哥哥你刚才打退那几个坏蛋和尚的剑招真是好看极了等你有工夫时把那几招教给我好吗?我学会了就不怕那些坏蛋欺侮我了。” 深注梦寰脸带微笑眼神中流射出无限期望。 梦寰被问得大感尴尬知她无心允否两难只好别过头去装着没有听见。 那晓得这一来却刺伤沈姑娘一寸天真芳心眨眨大眼睛滚下两行泪水慢慢地走到梦寰身边幽幽问道:“寰哥哥你心里恼我了?” 梦寰摇摇头霞琳又黯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转过脸去不要理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梦寰未来及回答陡闻一声清啸响起。蹄起自五丈开外但眨眼间已近三人一团劲风扑向霞琳。杨梦寰回身一掌“云龙喷雾”直击过去。 这一招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记绝招之一杨梦寰又是全力打出威势极其强猛那知来人武功更是不凡左掌“移山填海”硬接梦寰一击右字已搭在霞琳肩上。 两掌力道一接梦寰被震退三步一阵耳呜眼花几乎收势不住。 站在一侧的金环二郎在梦寰回击一招之际已拔剑在手金环剑施出李沧澜密授三绝招“海市蜃楼”。“夜半烽烟”。“天网罗雀”剑聚一圈银虹挟着金环挣呜猛攻过去。 同时杨梦寰也拔剑在手一招“穿云摘月”指向来人咐喉。 来人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和尚看陶玉剑势奇猛再加上梦寰助攻一招逼得他不得不暂让犀锋他本想活把霞琳捉去但这一来已难如愿只好变抓为推掌心内劲外吐把沈霞琳一个娇躯震飞到一丈开外人却疾退两步让开了陶玉和梦寰两剑猛攻。 梦寰看和尚下了毒手沈霞琳生死难卜登时热血沸腾怒火高烧大声喊道:“陶兄请照顾下我师妹伤势野和尚有我对付。”他口里说着话手中长剑也随同展开了分光剑法只见精芒如电寒光交掣一味进击猛攻。 那黄衣和尚却凭藉一双肉掌力斗梦寰长剑双掌起处必有一股潜力随势而出逼开梦寰长剑。 杨梦寰和人一交上手已觉出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出来太多五合后就把追魂十二剑招混入分光剑法中施用每遇险象时施用一招必能把和尚迫退解了危难。 黄衣和尚看梦寰剑法虽然迅猛但功力火候还嫌不够自己一套伏虎掌法足可对付得了。只是他那剑法中夹杂着一些精微剑式威力不可思议每当他逼开梦寰长剑要下辣手时梦寰必有一式奇招攻出把自己逼退两入缠斗十几合仍打个不败之局。 再说陶玉扶起霞琳只见她粉面惨白双目微闭看样子受伤不轻立时探手入怀取出一粒九转保命丹放人霞琳口中曲下一条膝把她轻揽怀中时而转脸看梦寰和那黄衣和尚拚斗时而望着怀中玉人出神。 突然又从夜幕中传来了几声长啸金环二郎听得心中一动暗道:看那黄衣和尚功力要比杨梦寰深厚许多杨梦寰所以不败全仗那些精奇剑招拒敌长久下去梦寰剑势被人摸熟后势必要伤在那黄衣和尚手中此刻敌人援手又到杨梦寰当是必死无疑他一死这娇美无匹的沈霞琳除了我陶玉之外谁还能配得上她? 他本在偷着看学梦寰剑招想到娇美绝伦的沈姑娘剑招也不看了抱起霞琳纵身上马一抖辔绳赤云追风驹放蹄向前跑去。 杨梦寰一面力斗黄衣僧一面又担心着霞琳的伤势安危不能贯注全神迎敌及闻敌人援手赶来的啸声之后心中更是焦虑疾施追魂+剑中连环三招。“起凤腾蚊”、“朔风狂啸”、“雾敛云收”三剑回环出手直若风雷并把那黄衣和尚逼退了六七尺远趁机回头见陶玉带着沈霞琳纵马而去两人既走后顾无扰赤云追风驹奇快脚程必能摆脱敌人。陶玉必会善待霞琳心头一宽斗志大增振剑抢攻剑化“万蜂出巢”这一招凌厉无论的昆仑绝学威势之大实在惊人但见寒光耀目中化成一天银星洒下。 那黄衣和尚受梦寰连环三招迫退后心中已大感惊异不敢再存轻敌之念双手同时入怀右手取出一面铜钹左手摸出一只铁笔和尚刚刚把铜钹。铁笔取在手中梦寰长剑已挟雷霆万钧之势攻到。 黄衣和尚看梦寰这一剑猛攻更是奇幻难测直若千百只长剑由四面八方攻到简直使人无从招架心头一震铜钦铁笔同展绝学钹化一问金色光幕护住身子笔施“凤凰点头”出手反击。 但闻得几声金铁挣鸣铜钹连封梦寰三剑快刺就在这闪电的刹那和尚铁笔已逼到梦寰胸前“玄机”要穴。 杨梦寰看和尚铜钹迅化一片绕身光幕竟把自己一招“万蜂出巢”的绝学封住同时左手铁笔又能抵御反击心头也是一寒疾退三尺长剑又变一招“云雾金光”架开和尚铁笔。 两个人这几招精妙绝伦的快封急打彼此都为对方的技业震惊蓄势相对谁也不再抢先出手。 梦寰心知这一刻平静片接着就是一场更为凶狠的拼搏敌刀援手即可赶到时间一长对自己更是不利。一咬牙挥剑抢攻。这一战是他生死所系一出手全力求胜展开昆仑绝学追魂十二剑招招指向要害着着猛攻追进。他想要在敌人援手未到之前先把这黄衣和尚制服剑下。 但这黄衣和尚是大觉寺中第二代弟子十八高手之一号称十八护法罗汉中的伏虎罗汉元觉。铜钹。铁笔招术自成封架还击各尽妙用铜铰撤身铁笔攻敌每一招一式无不甩得恰到好处杨梦寰施出追魂十二剑招也只能暂时把人家困入一圈银虹之中却是无法伤得和尚。 缠斗大约有一刻工夫和尚们援手已至元觉一见救应赶到顿感精神一振铜钱疾舞一问金光护身铁笔吐、吞、点、打、猛攻三招。 这三招迅快如电杨梦寰不得不先求自保抽剑封架铁笔时元觉却借势跃退出八尺开外。 杨梦寰收住剑势看四周已多了四个和尚而且都穿着黄色僧袍他还未看清敌势元觉已高声叫道:“这小子剑招怪异扎手得很。大家亮兵刃围他不要让他闯了出去!” 四个和尚同时探手入怀每人取出一只铁笔一面铜钹堵四方把梦寰围在中间元觉铁笔起处当先攻了一招。 梦寰挥剑架开铁笔还攻二剑逼退元觉就这一瞬工夫四个和尚已把合围的***缩成了一丈方圆铜钹护胸铁笔待敌。 处此情景杨梦寰反而沉住了气仰脸一声大笑长剑抖起一朵斗大的剑花寒光闪动直刺元觉。 元觉铜钹封剑铁笔还一招“云龙抖甲”梦寰侧身避让长剑疾转“倒撒金钱”反刺背后。他这时处在强敌环伺之下每出手一剑都用追魂十二剑中招数可以说招招杀手着着狠辣。 无奈这五个黄衣僧人都是大觉寺中十八护法罗汉之选个个身负绝艺。梦寰反剑疾攻出手极为凌厉那知敌人早已蓄势戒备铜钹起处狰然一声架开长剑火星迸飞中铁笔“寒花吐蕊”已直逼向梦寰背后“脊心穴”。 杨梦寰长剑被封立自惊觉不及收剑纵身向前一跃身还未落迎面寒光如电当前的黄衣僧人铁笔已迫近胸前。 梦寰匆忙中左手疾施一招“赤手搏龙”五指斜出搭向敌人手腕。同时吸气下沉硬把跃起的身子稳住饶是如此和尚铁锋笔尖仍是划破了梦寰胸前衣服如非梦寰一招“赤手搏龙”扣住了和尚握笔左腕这一笔就要杨梦寰当场送命。 虽是如此那和尚可也吃亏不小梦寰在极险中奇招突出扣住左腕脉门和尚顿觉血脉受阻半身全麻五指一松铁笔立时脱手。 另外四个和尚似是想不到梦寰拳剑擒拿样样都绝这一招“赤手搏龙”高明得使他们同时一呆。 待他们要出手抢救时杨梦寰已缓过了手长剑顶住被擒和尚前胸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哪个动手?我先杀了你们同伴。” 这一来四个和尚果然都停住手不敢逼攻横笔阻路把梦寰围在中间。 大觉寺十八罗汉全以元字排名十八人平日相处极洽四人生怕梦寰真下毒手慢慢地都退后两丈左右但仍分站四面堵住去路。 伏虎罗汉元觉冷冷说道:“你既然进了祁连山就别想再活着出去不过今晚上我们饶你一次你快些放手走吧!” 梦寰心知当前五个黄衣僧人无一不是劲敌纵然杀死一个也难闯得出去。刚才一招擒敌只能算险中取巧人如早有戒备决难得心应手不如借此脱围倒是不失上策心念一转微笑答道:“放他不难但我还有事请教!” 元觉冷笑一声道:“你先说出来听听看我们能不能办到!” 梦寰道:“我问你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五位师父可都是大觉寺来的高人吗?” 元觉答道:“不错。” 梦寰笑道:“五位大师父一色黄袍又都使用铜钹铁笔请教法号怎么称呼?” 元觉冷冷答道:“料你也出不了祁连山告诉你未尝不可大觉寺中十八护法罗汉全都施用铜钹铁笔一色黄衣僧袍。” 梦寰听得心头一震暗道:这么说起来这几个黄衣和尚也不过是几个护法弟子而已那寺中方丈。监事之流武功当是更高无怪一明禅师再三告诫我不让我涉险西来看来果是不假。 他原本还想探询一下师父和澄因大师行踪但又想到一语错出即可能为昆仑派树下强敌随把欲问的话又咽回肚中装着若无其事般淡淡一笑松了扣着和尚的一只左腕转身缓步而去。 五个黄衣僧人果然都格守着不迫梦寰的诺言并肩站着看梦寰从从容容地走去。 翻过一座山峰后梦寰才加快脚步一阵急走足足有六七里路夜色中群峰耸立松涛如海陶玉和霞琳早已走得踪影不见。 杨梦寰仁立一座积满冰雪的峰顶上心中暗暗愁这千百里绵延无寻的辽阔山势要想寻得霞琳陶玉何异如大海捞针一般越想越觉得行止难决仰望着耿耿星河不禁愁虑满怀。 不知道过了有多少时间才觉着手足都已冻僵峰顶上砭骨寒风。一阵比一阵凛烈他活动了一下手足慢慢地下了山峰沿着一道山谷茫然地信步走着。 他连经两场惊险剧烈的搏斗早已困倦难支再加上情怀惘惘不知不觉地停下来迷迷糊糊地躺在草地上睡熟过去。 忽然一阵悠悠萧萧声把酣睡中的梦寰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太阳已爬过峰顶柔和的金色光芒逐走夜幕照射在谷中映着峰上积雪草上露珠闪着耀眼的光辉。 梦寰坐起揉揉眼睛陡的感觉到一阵寒意不自主打了两个冷颤。心中大惊暗道:杨梦寰啊!杨梦寰!这当儿可是千万闹不得病心念一动赶紧闭目运行内功。 他昨夜在剧战之后站在峰顶受那奇冽寒风吹了许久又在山谷露宿半夜纵是内外兼修之人也是当受不起何况杨梦寰事先又未先运功力抵御寒气早已被风寒侵入体内待他醒来警觉已是病魔深植了。 他行运一阵内功后身体仍觉着有些不适但仗一身功力病势一下子很难作只微微感到有点头痛勉强站起来想赶着去寻霞琳、陶玉。 突然那停了的萧声又重新响起柔韵袅袅荡空飘来。这声音听去不大但人耳却清晰异常初闻音韵只觉柔媚婉转甚是动听但越听越觉不对那一缕萧音有如深闺怨女婉歌昆仑孤凤哀鸣声声扣人心弦杨梦寰心头一震觉出不对已然过迟心神被幽幽之声所扣一时间六神无主幻像随生眼前境界一变只见娟表姊满脸泪痕含愁深闺呜呜咽咽哭个不停一面低语轻诉责骂梦寰负义忘情只急得梦寰泪水若泉百般宛求。 倏忽间萧声顿停幽象消逝待梦寰清醒过来觉着眼中热泪仍在夺眶而出胸前衣服已被泪水浸湿一片。心中余痛未复萧声重复再起这次萧声大异关关百转琴琴和鸣梦寰只觉得心不由主渐渐神魂飘荡急忙静坐运力行起调息吐纳之法。无奈萧声袅袅绕耳不绝片刻工夫梦寰已自禁受不住头上汗水如雨几乎要随那萧声起舞幸好正当那危急当儿突闻得几声长啸响起和那萧声遥遥相应一阵工夫俱都停住。 但这一折腾杨梦寰已是苦难当受站起来走几步又栽倒地上。 刚才那特异萧声中吹出的曲调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杨梦寰以本身修为内功去抵御那幽幽萧音中的魔力诱惑虽然那萧声在杨梦寰无法忍受时倏然停住但已耗去了杨梦寰全身真力这比他经过一场凶狠的拼搏还要历害。栽倒后只觉着四肢无力全身酸麻好像从一场濒临死亡边缘的大病中初愈一样侵入他体内的风寒却借势作起来。 第十一回 玉箫仙子 当梦寰挣扎着再起来时突然觉得身上已起高烧头疼欲裂勉强走了几丈路不自主又坐下来。 他试行运气可是四肢关节要穴都已不能由心主宰丹田真气上达至胸即留滞不动连连试行数次都是徒劳无功这时他意识自己真的病了而且这病来得异常凶猛。心念目动真气随散顿觉全身一阵寒意由毛孔中透出来连坐着都觉得费力他不得不向病魔服输了缓缓地仰卧地上。 这时他神智还很清楚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四周山峰上的积雪苍翠的巨松盛开的野花幽谷是这样寂静世界是这样美丽但他已失去了生命的信心别说身处敌人势力范围之下随时有被敌人杀死的可能;就是敌人搜寻不到这条山谷中像这样人迹罕到的地方一个病人除了坐以待毙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何况还有虎、豹之类的猛兽经常出没即是一只饿狼杨梦寰也没有抵御的能力了。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鸟鸣划破了山谷的沉寂梦寰猛地醒来随眼望去只见一只奇大的怪鸟低掠飞过。怪乌形状如鹰但比鹰要大上十倍两翼开张足有七八尺大小。 梦寰心中蓦然一动暗道:怪鸟这样硕大威猛形像非鹏非鸾可能就是霞琳西来时所乘大觉寺中养的怪鸟了。 梦寰追随一阳子学艺十二年不但尽得昆仑派中武学而且还读了一肚子书不过他读的书不尽是五经四书之类而包括了儒、释、道样样都有他虽然没有见过那种硕大的怪鸟但略一沉思就想到那可能是属于鹏类的一种猛禽。 正当心念转动当儿那怪鸟突然又折反身来急掠而过去势较来势尤其快。 这怪鸟突然折反回飞又触动杨梦寰一个意念暗忖道:这大鹏要是大觉寺和尚养的用他们搜寻敌踪咽是不错心念及此忽又忆起昨夜力斗群僧时那自称伏虎罗汉元觉说的几句话来他说:“料你们也逃不出祁连山中如果他们利用这大鹏追寻敌踪那当真是难以逃避。”挣扎欲起立觉全身痛楚难当心头一凉又颓然躺下长长叹息一声索性闭上眼睛静以待变。太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吃力地取下背上长剑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他已不再去用心思索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不管是被敌人杀死或是让虎、豹吃掉病魔剥夺了他抵抗的能力和生命的希望他安静得没有一点畏俱同时不愿再去回忆只是领受那唯一能给他温暖的阳光不大功夫又自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有多少时间突然一声沉喝把他由酣梦中惊醒过来睁眼看去三个身着黄袍的和尚并肩站在距他五尺左右的地方中间那黄袍僧人正是伏虎罗汉元觉。 元觉脸上挂着一份冷冷的笑意看梦寰睁开眼睛后才傲然问道:“进了祁连山青云岩百里以内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再斗三百回合看你能不能闯得过去”。 梦寰淡淡一笑道:“我病势沉重哪还有力气和你们动手杀割活捉我都认命你们请动手吧!”说罢又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神情十分安祥毫无恐惧之感。元觉冷笑一声铜铁护面慢慢地移近梦寰看他脸上红晕似火却似有病一般蹲下身子左手摸摸梦寰额角确是高烧烫手知他所言非假沉吟一阵笑道:“我们要杀一个有病的人自然是举手之劳不过你这样死了也不会甘心再说你昨夜作为还不失英雄本色现在我们破例的把你送到大觉寺去交给掌门方丈落生死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梦寰睁开眼睛笑道:“生死的事算不了什么我杨梦寰还不会放在心上……” 一语未毕骤闻一个甜脆的女人声音接道:“生死是人间大事你这人真奇怪怎么竟不放在心上!” 三个和尚同时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不知何时几人身后己多了一个黑衣妇人。 这女人装束诡异脸上也蒙着一片黑纱长垂数尺全身除了两只白嫩的手外再也看不到一点其他颜色但身材却异常玲珑娇小右手横握着一枝玉萧站在大阳光下真似一个黑色魔影山风吹得她黑衣和蒙面纱飘动着愈使人望而生恐怖之感。 元觉疾退三步左手摸出铁笔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再要装模作样地吓人当心我们要动手了!” 黑衣妇人扬了扬手中玉萧由那长垂数尺的蒙面黑纱中出来一阵甜脆动人的娇笑道:“你们三个扫地捧香的和尚也配问我的姓名吗?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回去我看在几个老和尚的面上饶你们这一次……”说到这里声音突然由缓和变成严厉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当心我要你们由罗汉变成怨鬼。” 这女人几句话口气好大元觉和另外二僧一时间倒被她唬个晕头转向过了半响元觉才问道:“这么说姑娘是本寺方丈、监寺们的熟人了请姑娘随便列举一位法号职掌也让我们回寺去有个交代。” 黑衣妇人似已不耐身子一晃曲膝跨足陡然间已欺到三个和尚身侧玉萧左扫右打眨眼问攻了三僧每人一招。 这三招快绝伦三个和尚虽然早都有了准备仍被迫得向后退避了六七尺远那黑衣妇人出手如电一招攻势中似有几个变化若打若点似劈似扫使人有一种封架全难的感觉。 三个和尚各试一招已然觉出对方招术奇幻难测不觉全都一怔元觉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时间道:“看姑娘这身装束芳驾可是玉萧仙子吗?” 黑衣妇人笑道:“不错你们三个如果知道厉害那就赶快回去只要你们提起我来想几个老和尚还不至于骂你们没用。” 元觉一听来人果是玉萧仙子心里登时冒上来一股寒意这个神龙般隐现无常的女魔头三年前已到过青云岩大觉寺一次为硬讨一粒雪参果和大觉寺的和尚们动上了手。她单人匹马凭手中一只玉萧把大觉寺扰了个天翻地覆当时大寺三个长老正在闭关期间八个一代弟子三个行脚未归一个被逐出门墙(即一明禅师)四个一代弟子和二代远字排名的弟子大都出手但仍被她取了一粒雪参果冲出了群僧围截因此玉萧仙子的名头在大觉寺中已非陌生。当时元觉本不在寺中但他归寺后却听得同门中谈起过那次惊险激烈的拼搏因此元觉一看黑衣妇那身奇异的装束颇似同门口中所说三年前大闹青云岩的玉萧仙子随口一问果然不错。 这玉萧仙子三年前大闹青云岩时力斗一代弟子四人尚占上风元觉和另外两僧自知非其敌手但又不愿就此退走略一犹豫玉萧仙子已是不耐娇叱一声纵身而上玉萧左扫右打瞬息间连攻十几招。 这十几招招招奇幻莫测三僧一齐出手钹封笔架仍闹得手忙脚乱退避**尺远才算让了开去。 元觉等接架了玉萧仙子这一阵快攻后强弱之势已极明显三个和尚心里都很明白再不见机撤走想生还相当渺茫一语不转头就跑。 玉萧仙子望着三个和尚狼狈去远格格大笑起来声音虽很娇脆只是自那长垂蒙面黑纱之中却使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躺在一侧的杨梦寰心里不自觉生出一种寒意暗自忖道:这女人赶跑了三个和尚却不知如何来收拾我这病人看来今番是凶多吉少了。 直待那三僧身形消失之后玉萧仙子才转过身子缓缓走到梦寰身边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和大觉寺的和尚结了梁子?”声音甚是柔和似乎毫无恶意。 梦寰隔着那蒙面黑纱望去隐隐见对方樱唇微启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胆气一壮答道:“晚辈杨梦寰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为追寻一位朋友深入祁连山来遇上大觉寺和尚一言不合动手结敌刚才他们追我至此幸得老前辈仗义出手救我一命。”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什么老前辈不老辈的叫得难听至极。”说着话人却蹲在地上伸手摸摸梦寰额角只觉滚热烫手随又接着问道:“你好像病得不轻?” 梦寰苦笑一下答道:“昨晚我和刚才那几个和尚打了半夜困倦难支露宿半宵不小心受了凉啦。” 玉萧仙子站起身子笑道:“那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梦寰心中暗想:我死在此地原不要紧只是霞琳安危未知?既然生存有望何苦硬要自绝生机。当下便答道: “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请赐示也好待晚辈斟酌斟酌。” 玉萧仙子笑道:“我这几年来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也遇上过不少奄奄待憋的人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伸手救过。” 梦寰听得心头一震暗道:最狠妇人心果是不错。 只听玉萧仙子继续说道:“你要想我救你那就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知道昆仑三子那点本领有限得很料他们也教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徒弟你只答应今后跟着我走我不但替你医病而且把我一身本领也倾囊相授十年之后保证你可称霸江湖我也不要你行什么拜师大礼只要你答应就行。” 梦寰摇摇头道:“背叛师门武林大忌我杨梦寰还不屑为得。” 玉萧仙子笑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想死了?”梦寰道:“生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还不放在心上。”说罢索性闭上眼睛连看也不再看玉萧仙子一眼。 但听玉萧仙子一阵格格娇笑道:“你这个人就快要死了还是这般强嘴我偏要把你医好不要你趁心如愿地死去。”说完话探臂抱起梦寰施展开“踏雪无痕”上乘轻功翻山急奔。 梦寰病势正重四肢软麻那还有力挣扎只得任其挟持着向前跑去。 玉萧仙子翻越几座峰岭后在一个山角下面放慢脚步挟着梦寰登上一段峭壁走进一片突岩下面。 两边都是插天高峰这突岩却生在双峰之间好像是人工借着那天然形势搭成的石帐一般深有丈余下临绝壑形势异常险要。 玉萧仙子放下梦寰后慢慢地取下蒙面黑纱现露出本来面目笑对梦寰说道: “你现在还愿不愿跟着我走?” 杨梦寰转脸看去只见她肤白如雪樱唇喷火黛眉如画星目欲流衬着嘴角间荡起的盈盈媚笑娇媚之态逼得人不敢多看。杨梦寰看两眼不自主别过头去。 玉萧仙子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丸放入梦寰口中笑道:“你先吃了我这粒定神丹等到天黑时我到大觉寺去给你偷一粒雪参果吃那雪参果是天地间无上奇品一粒百病可除看你现在情势病得在很重不用雪参果治疗恐怕三两个月内也难复元。” 梦寰看她一时间态度大变心中甚感不安观察这女人行事性格和陶玉有很多相似之处冷热无常颇难捉摸。 处此情景杨梦寰也只有暂时任她摆布吞下定神丹闭上眼假装睡去过了一阵竟然真的睡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梦寰被一阵口渴急醒睁眼看时夭色已入夜.身旁四周都堆满了一种异常柔和的草大概是那黑衣女人专门去为他弄的。 这时玉萧仙子也不知哪里去了这断崖突岩下面只余下梦寰自己他病中醒来口渴难耐忍不住低喊了两声要水。 可是这等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千丈悬崖中的突岩下玉萧仙子走了有谁去理他呢?他梦呓似的、幽沉地叫着口喝一声接着一声不断而且声音也愈来愈大从突岩飘出去挟在山风中飘到很远的地方。 但闻得山风松涛一阵接着一阵而来间有停歇时静得使梦寰听到了自己鼻息声音他连叫数声却是不闻回应。 这夜大概是一个浓云密布的晚上梦寰转脸向突岩看去只见一片黑沉沉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偶然一片红光闪过但转瞬就消逝了再看却又不见。 梦寰口渴愈来愈难忍耐头上的热度也逐渐增高。他神志似在半迷半醒状态不停地叫着要水。 突然奇迹生了一只滑腻的手把他轻轻地揽入怀中冰冷的水壶放到他唇边。 他喝下半壶水人好像清醒不少转转脸看那喂他水喝的人正是玉萧仙子。 这当儿她已取下了蒙在面上的黑纱一个纵横江湖的女魔头会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只听得她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的病势相当沉重看样子不用大觉寺的雪参果疗治恐怕没法子好转。可是大觉寺的几个老和尚都在寺中要盗取一粒雪参果实在很难。”她这几句话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对杨梦寰轻诉。 梦寰喝过那半壶水后似乎是暂时清醒了他摇摇头笑道:“大觉寺和尚很多你一个人如何能打得过那么多的人呢?” 玉萧仙子叹口气道:“可是不用雪参果恐怕你的病很难好转!” 杨梦寰笑道:“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呢?你不是从不愿伸手救人吗?” 玉萧仙子笑道:“你好象是很想死对吗我就是不让你死怎么样?” 梦寰苦笑一下闭上眼想再睡去然而已酣睡了一日半夜此刻毫无睡意只觉身上忽冷忽热难受至极虽极力忍耐但仍不时出轻微的呻吟。玉萧仙子内功精湛黑夜视物犹如白昼看梦寰勉力强忍痛苦神情十分狼狈初还冷眼旁观渐渐的心中不忍起来。微微一叹暗道:我半生来杀人无数却是从未动过半点几怜悯之心此刻怎的会对一个病人若有无限惜怜一般。她忖思良久颇难自解。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摸着梦寰额角柔声问道:“你现在心里可感到很难过吗?” 杨梦寰正值冷热交侵大感烦躁当儿一扬腕推开玉萧仙子一只手喝道:“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 玉萧仙子听得怔了一怔几十年来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对过她梦寰的蛮横在她的心里却荡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很是微妙。这多年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人。 这个横行江湖的女魔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慢慢地把身子移到梦寰身边而且举手之间小心异常生怕再碰到梦寰惹他的脾气。 她拔出背上玉萧垂下头贴在梦寰耳边低声说道:“我替你吹只曲儿听听好吗? 等你睡熟了我再到大觉寺去无论如何也要偷得一粒雪参果给你医病。” 梦寰转过脸望她一眼未置可否。 玉萧仙子却柔媚一笑玉萧放在唇边袅袅如缕地吹了起来萧声如百啭黄鹂娇啼乳莺梦寰渐渐地听入了神脸泛笑意似已忘去了病痛。 玉萧仙子看梦寰倾耳细听状至愉快也越吹得起劲一缕清音悠悠如静水游鱼梦寰随着舒情萧声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正当他似睡非睡当儿突听得一声厉啸响起玉萧仙子心头一震停住萧声低声对梦寰道:“你只管安心休养不要害怕。”说完话霍然跃起正待窜出突岩一阵飒然微风来人已挡在突岩出口。玉萧仙子只怕惊了梦寰不待对方出手已自先制人纵身疾扑玉萧仙子猛攻三招想把来人逼下断崖。 可是来人武功奇高且早已有备手中两只虬龙棒左封右挡连架三招人还站在原地未动。 玉萧仙子停手横掣一声冷笑道:“亏你还掌着一派门户怎么一点脸都不要。你再追我廿年我还是一样不理你!” 来人哈哈一阵大笑道:“女人家讲话最是不能相信我早就知道你有情郎你就是不肯承认今天被我碰上了还有什么话说?咱们断断续续打了五六年啦你要不理我咱们还有得打……”话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望着突岩中卧病的梦寰面泛杀机暗运功力准备碎起难一举击毙情敌。 玉萧仙子看他目露凶光注定梦寰已猜透他的心意一面全神戒备一面冷冷说道:“这里地方狭小要打咱们到下面山谷打去!” 来人阴森森一笑答道:“那是最好不过。”说完转过身子似欲下崖。 刚走一步来人蓦然一个转身一挫腰闪电般向梦寰扑去。 玉萧仙子在来人翻身跃起时已抢先出手右手玉萧一招“横断巫山”连架带点把他猛扑之势挡住紧接着狠攻三招。 来人见玉萧仙子抢了先着致使阴谋不逞一时妒火高烧暴怒已极。架开玉萧仙子三招后一对虬龙棒展开疾攻但见双棒飞舞玉萧吞吐转瞬间两人已对拆了三四十招。 激战中玉萧仙子蓦然心中一动暗忖道:我们已交手过数十次总是难分胜负今天纵不惜以性命相搏以求险胜但也无法在几百招内分出强弱梦寰病势过重急待雪参果疗治何不借他助我一臂之力先到大觉寺去偷得雪参果回来治好梦寰的病再和他拼个死活不晚。 心念一动;立时急攻两招逼开对方双棒退一步笑道:“你今天当真要和我拼命的吗?” 来人怔了一怔答道:“咱们五六年来打了几十次啦我从没有一次存了和你拼命的心意。” 玉萧仙子格格媚笑道:“你这几年来到处追着缠我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呢?” 来人笑道:“这还用我再说吗?我已对你讲过好多遍了你只要肯答应和我结成夫妇我就把崆峒派掌门人让给你当咱们联起手来必可称霸武林打遍江湖。” 玉萧仙子嗔道:“谁稀罕去干你们崆峒派的劳什子掌门我现下有一档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 来人仰脸大笑道:“我阴手一判申元通岂是怕事的人吗?就是龙潭虎穴只要你说出来我也去闯他一闯!” 玉萧仙子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大觉寺偷他们一粒雪参果你敢去吗?” 申元通听得一呆迟疑了半响答道:“我们崆峒派和大觉寺互不侵犯再说大觉寺三个老和尚禅关已满那所在不是好玩的地方。” 玉萧仙子冷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你阴手一判是个毫无胆气的人你不敢去难道我一个人不能去吗?” 申元通吃玉萧仙子一激怒道:“谁说我不敢去?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雪参果干什么用?”说完两道眼神深注着梦寰 玉萧仙子笑道:“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的兄弟病了我要去替他偷粒雪参果来医病。” 申元通阴森森一笑道:“什么兄弟不兄弟不如干脆说是你的情郎好些。” 玉萧仙子听得脸上一热正待作继而一想:凭自己一人力量想偷雪参果确实不易为了要早把梦寰病势治好强忍下一口气笑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是我兄弟一点不错你要不信那就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说帮不帮忙在你你要再乱说可别怪我永不再理你了。” 申元通见她说得认真不觉信了一半;再者玉萧仙子在江湖道上只是心狠手辣而已并无淫荡声名尤其玉萧仙子最后那句可别怪我永不再理你了言词之间大有垂青之意不禁心神一荡但仍抱着怀疑神态问道:“你有兄弟?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人说过?” 玉萧仙子故作薄怒嗔道:“为什么要对你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申元通道:“不错不错。” 玉萧仙子幽幽一叹道:“我只有这一个兄弟要真的病死了我也是不能活的。” 梦寰躺的地方离两人也就不过有七八尺远听得玉萧仙子说自己是她的兄弟心中又气又急要想挺身否认又感力不从心。 只听阴手一判大笑道:“既然是你兄弟我申元通当得效劳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玉萧仙子回头走近梦寰身侧深情款款他说:“兄弟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姊姊去给你偷雪参果去。”说完陡然转身和申元通联袂飞出突岩但见两个人影一闪而没身法奇快无比。 突岩外一阵阵呼啸山风伴着卧病的梦寰他经申元通和玉萧仙子一闹刚才被玉萧仙子舒情萧声催出的睡意完全消失心中涌出万千感慨他想起滞留饶州客栈的三师叔慧真子不知是否已回到昆仑山去还有师父和澄因大师是不是已求得雪参果赶回饶州。沈霞琳虽然有陶玉照顾但不知她伤势如何?……还有那朱白衣奇情断弦恩拯师叔赐授奇技寻救霞琳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中……万千思绪刹时间涌塞心头剪不断理还乱越想越愁。 他呆想一阵勉强爬起来走了几步只觉两腿一软又坐到地上生龙活虎的杨梦寰已被病魔折磨得成了废人一般他不禁暗自叹息几声。 蓦地里几声大震有如山崩地裂一般断断续续有一刻工夫才完全沉寂下来。 梦寰不能跃出突岩查看、心中暗自忖道:这几声大震可能是金环二郎放那一把火烧化了峰下积冰使得峰上的积冰失去支撑力量倒塌下来否则就是峰顶的巨石滚落也难有这等惊人威势。 几声大震过后不久突然又传来几声凄厉的鬼哨杨梦寰暗道:大觉寺中和尚又在搜查敌踪了。我此刻病势正重若被他们现了势将束手就缚立时伏在地上探岩外向下察看。这时山风已吹散天上不少乌云。间有云开之处闪烁着颗颗繁星只见星光黯淡梦寰又值病中元气不足极尽目力。也只能略辨山势概貌。 陡然一阵呼喝之声传入石岩紧接着几条人影由梦寰头顶断崖上急跃而下越过梦寰停身突岩向谷底而去。 这一下距离很近梦寰看得甚是清楚前面那人正是陶玉手中提着金环剑后面追他的是三个穿着黄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拿着铜钹铁笔。 杨梦寰一望之下即知道三僧都是大觉寺十八护法罗汉中的人物铜钹铁笔的招数奇诡难测如果三人合击陶玉金环二郎势必抵挡不住心头一急忘记了自己是抱病之身一跃而起刚刚站起身子突觉一阵头晕目眩不自主又倒在地上。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在身负上乘武功的人听来却甚清晰三个追赶陶玉的黄袍和尚中的一人突然停了下来铜钹护身向突岩搜寻过来待梦寰清醒坐起那和尚已到了突岩出口。 和尚似是不敢轻敌躁进铜钹护着前胸铁笔蓄势待敌目注突岩中坐着的梦寰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梦寰伸手抓过身侧长剑暗自忖道:我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和人动手的与其冒险一试不如给他个不加理会。心念一动不理那和尚问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黄衣和尚连着追问两声不见梦寰答话也不见他迎敌长剑横放面前静坐不动神情沉着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一来和尚反而有些踌躇起来估不透杨梦寰究竟是什么来路。 僵持一阵和尚心中已似难再忍耐全神戒备着缓缓向突岩中的梦寰逼去。 他既不动迎敌之念心情十分平静索性把眼一闭等着和尚下手。 他这出人意外的沉着却使黄衣和尚心中动起疑来。他绕着梦寰身边转了一圈仍是迟疑着不敢下手。因为大凡一个习武的人内功到了绝顶程度镇静的修养功夫也随着功夫精进所谓山崩地裂前色不变虎蹑于后心不乱这种人轻易不肯出手但如出手一击必如排山倒海一般使人无法接架梦寰愈沉着那黄衣和尚愈感到莫测高深。 但事情不能就这样完结和尚终于出手铁笔试向梦寰点去不过他出手用力极微大部精神功力都在准备着当受梦寰还击。 铁笔寒芒眼看点上梦寰前胸杨梦寰再沉着也不能不闪避了侧身向左一让那知这一让算泄了底牌上身随着一让之势完全侧倒在地上。 黄衣僧人哈哈一笑道:“好啊!你倒是真够沉着佛爷差一点就被你吓唬住了!” 话说完铁笔一沉疾点梦寰小腹这一下和尚疑虑已消不再试招铁笔投处快如电掣。 面临生死一一种求生的本能促使杨梦寰振奋抗拒。只见他一个翻滚让开和尚铁笔伸手抓起宝剑挺身跃起一招“春云乍展”猛劈和尚后背。 黄衣僧人右手铜钹回身一挡荡开杨梦寰长剑铁笔连下两着杀手。 梦寰抱病迎战那能支持多久封开和尚两笔疾攻下人已支持不住两腿一软栽倒地上长剑也被人家铁笔震飞脱手落到三尺开外的地方。 和尚哈哈一笑道:“就凭你这几下毛手毛脚的功夫也敢到祁连山青云洞来捣乱。 罗汉爷也懒得问你姓名还是早点送你上西天去吧!”说完铁笔直向梦寰“旋机”穴上点去。 这当儿杨梦寰只有坐以待弊了沉重的病势使他丧失了抵抗的力量绝望中他索性闭目以待。和尚铁笔眼看点中了梦寰”旋机”穴上突觉左时间“曲池穴”上一麻一条左臂顿失作用铁笔脱手落地。这一惊非同小可陡然一转身铜钹猛地平推而出那知身后连鬼影也没有一个反因力道用得过猛全身不自主地向前冲了四五步才拿桩站住正待收回铜钹突闻的一声轻声右时“曲池穴”上也是一麻用钹登时落地。 这时他左右两条臂一齐失去了效用贴身直垂动也难动一下但他心中却很明白知道遇上了武林高人用传言的米粒打穴神功击中他两时要穴心中一寒只惊得光头上冷汗直淋刹那间凶焰顿失哀声求道:“哪位高人驾临恕和尚有失远迎呀请看在敝寺几位长老面上不要再和小僧开玩笑了。” 他这几句话虽是震惊来人武功有心告饶但另一念意是想抬出大觉寺几位长老的名头吓唬来人他心里明白米粒打穴神功是一种凡入圣的武林绝学江湖上具有这等身手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自己比人相差万倍何苦徒逞口舌之强而自寻死路。 只听两丈外暗影处传来一声冷笑道:“大觉寺几个和尚能虎得住别人但却吓不倒我杀你实在沾污了我的手快些给我滚开再多废话当心我把你喂玄玉吃掉?” 和尚虽不知玄玉为何物但他却知道对方已允诺饶他不死生死之间哪里还敢多说一纵身跃出突岩急步如飞而去。 杨梦寰死里逃生已听出那是朱白衣的声音正要开口招呼突觉微风一阵耳际已响起甜脆的娇笑道:“幸亏我早来一步要不然你琳妹妹准得哭死!” 梦寰黯然一叹道:“怎么!朱姊姊又救了我师妹吗?” 朱白衣笑道:“救了她我就受罪啦她刚能开口说话就问我要寰哥哥好象她的寰哥哥装在我的口袋里似的你说使不使我作难?”最后两句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声音甚是凄凉。 杨梦寰只听得感慨万千停了好半晌才说道:“现在又承姊姊救了我的性命……” 朱白衣噗味一笑道:“你的嘴很甜不过只叫几声姊姊有什么用?我问你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看你师妹?” 梦寰被朱白衣说得脸上一热答道:“我目前病势很重恐怕走不得路。”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大白鹤玄玉又在守护着霞琳朱白衣想了一阵无限扭泥他说道:“那让我背着你走好吗?” 说着话一只软绵的玉掌已轻按在梦寰额角只觉他头上热度甚高不禁叹息一声又道:“你当真是病得不轻!” 梦寰犹豫着道:“姊姊背着我走那恐怕不大方便?” 朱白衣一阵羞涩泛上心头呆了良久说不出话来她已在杨梦寰面前露了真相以自己清白身儿背着一个年龄相若的男人走路的确有点儿不大像话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如果杨梦寰毫无犹豫就让朱白衣背着走了事情也就很平凡偏是他那么自作聪明的两句话使朱白衣感到无限羞愧。 杨梦寰久久不闻朱白衣说话心里有点起急来琢磨刚才两句话确实大伤人心不禁叹口气道:“姊姊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伤了你的心?” 朱白衣勉强一笑幽幽答道:“嗯!你知道伤了我的心吗!人家好心好意要带你去见你师妹你倒是满口道学正经起来!难道说我就下贱?”说着话突然一阵委屈伤心泪珠儿夺眶而出。 杨梦寰感受到几滴水珠淋在脸上一凉警觉到事态严重心里一慌急声辩道: “姊姊我虽说错了话但实是无心之过难道你就真的恨上我了?”说着话他也急得星目中涌出泪水。 朱白衣内功绝眼神如电虽以夜暗之中杨梦寰一举一动仍难以逃出过翦水双瞳看梦寰一副诚恳的情态突感心中一甜破涕笑道:“你急什么吗谁说我心里恨上你了?”梦寰嚷道:“那你为什么要流泪呢?”朱白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梦寰擦试着泪水笑道:“人家伤心才落泪可是你又为什么哭呢?” 梦寰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答言甚感为难突然一伸腿触到了地上宝剑心头一动想起了刚才被几个和尚苦追的陶玉立时对朱白衣道:“姊姊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帮忙好吧?” 朱白衣娇笑一声道:“说吧!我当尽力而为几声姊姊决不会让你白叫就是。” 梦寰暗道:我叫你姊姊还不是存心客气么?其实你倒未必真的会比我年龄大些! 心中在想口里却求道:“刚才我见几个和尚追我一个朋友向对面而去和尚人多我那朋友恐怕抵挡不住姊姊去助他一阵好吗?” 那知朱白衣听完话冷笑一声答道:“你说的可是那个故作奇装腕套金环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人吗?” 梦寰听得一怔道:“不错怎么?他开罪了姊姊吗?” 朱白衣又一声冷笑道:“凭他那点微未之技也不配惹我生气不过像他那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梦寰听得心中甚是感到不解他原以为陶玉见着朱白衣后为前边大白鹤玄玉戏辱之事说话开罪了她既非为此双方素未晤面何以朱白衣竟这等厌恶陶玉?一时间思解不透沉吟着说不出话。 朱白衣误以为批评陶玉那句微未之技伤了梦寰的心无限歉然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说话伤了你的心啦?” 梦寰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姊姊不要多疑我在想姊姊和陶玉素不相识何以会那样厌恶他呢?那人性格虽是阴沉些但心底并非很坏只是做事手辣一点而已。 再说她对我杨梦寰施恩很大一个人如不能恩怨分明何以在世间立足做人但我又不愿勉强姊姊非去救他不可故而难以开口!” 朱白衣轻微一叹道:“既是这样我就去救他一次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去救他好吗?” 梦寰道:“救人如救火迟延不得目前我病势不轻路都难走一步带着我去太碍姊姊手脚我守在这里等你待你救过陶玉回来咱们再一块儿去看我师妹。” 朱白衣起身笑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接你这地方虽已被大觉寺和尚察觉但和尚已被用米粒打穴之法伤了两臂穴道料他找不到援手之前决不敢再来打扰我在一刻功夫中就可以回来!”最后那个来字刚出口但见人影一闪已到突岩数丈之外。 梦寰看她身法似较刚才玉萧仙子去势尤为奇快。 朱白衣去后梦寰病势又转剧烈只感一阵阵冷热交迫痛苦难当。 正当他迷迷糊糊中似觉有人进了突岩随口叫道:“姊姊回来了你的病好点没有?快些把这粒雪参果吃下去咱们还得早些离开这里大觉寺和尚追来了。”话刚落口已把梦寰抱人怀中同时一粒鸭蛋大小清香透人肺腑的雪参果已放在他的口边。 杨梦寰被雪参果清香之气一逼神志清醒了不少转脸看去抱他的却是玉萧仙子。 阴差阳错使跟进突岩的申元通心中存有的一点怀疑完全消失。他高兴得大笑着说道:“好兄弟你快些吃下去吧这雪参果是天地间第一神药仙品不管什么病吃下去马上见效我申元通自练成三阴掌后今晚上第一次出手施用连伤了大觉寺三个和尚除了为你兄弟之外我绝不肯拼耗真气用出这等绝学。”言词之间除了夸辉武功之外还有讨好用意。 杨梦寰只听得心中又气又急正待开口否认突见两道寒光破空飞入突岩申元通回手一棒击落打来暗器怒道:“杀不完的贼和尚当真追来讨死。”说着话已纵身跃出突岩紧接着是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听上去打得甚是激烈。 玉萧仙子把雪参果放在梦寰口边但梦寰却闭嘴不吃不禁幽幽一叹道:“这雪参果得来不易你竟不肯吃下难道……” 玉萧仙子话未说完却听突岩外阴手一判大声嚷道:“快些要你兄弟吃下雪参果咱们早些闯走贼和尚越来越多等一下如果几个老和尚也赶来再想走就晚了。” 杨梦寰听得心中一动暗道:我睹气不吃雪参果事小但病势却无法好转目前身陷大觉寺势力包围之下随时有事故生霞琳伤势未愈师父情况不明很多事都待去办不如吃了雪参果先求病好再说。 那雪参果乃天地问钟灵之气孕育而生的神奇之物非一般人工调制的丹药可比入腹之后立生奇效。一股清凉由丹田散行四肢杨梦寰骤感精神一振觉着病势好了一半。 玉萧仙子看梦寰吃下雪参果心中甚是高兴握着他一只手低声笑道:“我们先离开险地后再想法子对付阴手一判申元通你现在稍作休息待那雪参果的药力行开后我们就走。”说罢星目中无限深情望着梦寰媚笑。片刻之后已能运气行功想着玉萧仙子冒险盗雪参果疗病深情不禁心中一阵黯然。 此时突岩外的打杀越激烈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传入突岩。杨梦寰伸手抓起长剑。挺身跃起玉萧仙子侧目凝睬见他精神振奋病态尽失心中甚是快慰。低声问道:“兄弟你可觉着病势已完全消退了吗?” 梦寰听她叫的亲热好像真有其事一般倒没法沉下脸出言顶撞淡淡一笑道: “不妨事了承你取得雪参果救我于病困之中日后有缘杨梦寰定当报答。”说完两句话大踏步向突岩外面走去。 玉萧仙子看他冷漠神情甚感伤心如以她平日为人性格早就下了毒手但此刻她已如春蚕作茧自缚陷足情网梦寰越是对她冷漠她越感觉得他与众不同紧走两步拦在梦寰前面幽幽说道:“大觉寺和尚个个都负绝学你病刚好身体还未复元最好是不要和人动手让我替你开路我们先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再说!” 梦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离开这突岩后咱们就各奔前程” 玉萧仙子凄然一笑道:“我要不护送你你无法离开这祁连山。” 梦寰一扬剑眉温道:“我能到祁连山就能出得祁连山去用不着多操清闲心。” 说完一侧身跃出突岩。 只见阴手一判申元通手舞着一对虬龙棒身挡突岩要隘双棒卷风力拒八方环攻。这八个和尚一色黄袍右手铜钹左手铁笔分站突岩上下左右钹飞笔舞急如狂雨但始终被阴手一判双棒阻挡在五尺开外无法越得雷池一步梦寰看突出口要道全被棒影钹光所封如不击退八个和尚再无他途可循。正待振剑协战突觉身侧一阵急风卷过玉萧仙子已抢先出手。 申元通一见玉萧仙子助战不觉精神一振大笑声中右手虬龙棒扫荡铁笔一脚把左边一个和尚踢下断崖。 阴手一判力拒八僧打了个势均力敌再加上一个玉萧仙子几个和尚那里还能抵拒得住但见玉萧仙子翻飞不到一刻功夫她已连伤了两个和尚八憎去三余五个更是不支。申元通回头见梦寰横剑观战心想炫露武功大喝一声双棒一轮紧打急功逼开上面两僧反向下面抢功过去下面原有两个和尚一个已被玉萧仙子点伤滚下断崖只余一个如何还能挡得阴手一判全力一击棒风到处震飞和尚手中铜钹趁势一脚把和尚踢飞起一丈多高栽下断崖。 杨梦寰见拒守突岩下面二僧双双受伤落崖正是大好的脱身机会立时纵身一跃出了突岩提气凝神沿峭壁向下急奔。 那知玉萧仙子在动手之间仍然注意着梦寰的行动见他乘机溜走不由心头火起正想舍敌追赶突然心念一转暗道:我如去追梦寰申元通亦必舍敌跟去他武功和我不相上下穷缠不舍大是讨厌趁他在拒敌分神之际不如突下毒手先结果了他然后再去追赶梦寰凭自己轻功脚程不难赶上。念转计生暗中连聚功力伺机下手对梦寰溜走的事却装做不觉。 阴手一判何尝未觉梦寰溜走但他心里却另有打算他对玉萧仙子称梦寰为亲生兄弟一事始终存有疑虑梦寰溜走那自是求之不得。 两人各怀心事却便宜了四个和尚。申元通是想藉动手拖延时间让梦寰走得远些玉萧仙子却因伺机对阴手一判下手不能专心对敌。 这一来四个和尚才能对付着又支撑不少时间。 激斗中玉萧仙子蓦然一招“挟山海”把突岩上居高临下的僧人手中铁笔震飞纵身抢上突岩玉萧仙子又三招把另一个和尚手中铜钹击落二僧双双被迫退八尺开外。 她却倏地转身气聚丹田功行左掌猛向申元通后背扑去玉萧仙子空疾点“脑户穴”左掌含力蓄势待申元通闪开玉萧一击后立时把全身功力凝聚的左掌趁势打出她料阴手一判在骤不及防之下决难挡受自己毕身功力所聚的一击。 就在玉萧仙子出手的同时一声长啸破空传来一团白影从天而降落地一掌把申元通震退三尺。 玉萧仙子急收劲道玉萧仙子倒转直指来人“幽门穴”她在一刹那问已知来人强敌反手一招变成了抢救阴手一判瞬息变化诡异难测。 来人武功高右手一记“挥尘清谈”封住玉萧左掌“神龙现爪”兜头抓下随手潜力逼人威力奇猛无伦玉萧仙子不得不疾跃后退让一击。 来人不再迫进却望着阴手一判冷笑道:“申元通本寺中弟子和你们崆峒派毫无过节何以竟下毒手用你三阴掌连伤本寺弟子又擅闯入本寺禁地偷盗雪参果意欲何为?” 申元通细看来人穿一袭月白僧袍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年约六旬以上正是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不觉心头一震暗道:这老和尚今晚亲自出手看来凶多吉少不作生死一搏恐怕难得脱身了? 他心念转动之间已自运功戒备侧脸对玉萧仙子说道:“来人是在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动上手时千万小心。” 玉萧仙子娇媚一笑答道“我们两个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申元通还未及答话灵空两道逼人的眼神已转在玉萧仙子脸上冷冷笑道:“这位女施主可是在年前大闹本寺偷去一粒雪参果的什么玉萧仙子吗?” 玉萧仙子笑道:“不错贵寺中的雪参果实在不错我三年前吃了一粒后就一直念念难忘所以三年后我又来啦。” 灵空呵呵两声干笑回顾身侧四个弟子问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四个黄袍弟子同时躬身答道:“弟子们共来八人已有四人遭了毒手吃那男女两人打落断崖生死不知” 灵空突然两眼一瞪望着玉萧仙子和申元通冷笑几声道:“两位身手实在不凡半夜工夫连伤本寺弟子达八人之多。”说话间陡然僧袍拂动不见他作势移步已欺到两人跟前两只手左右分手一击玉萧仙子一取阴手一判身法奇无与伦比。 申元通两手虬龙棒左打右扫一齐出手玉萧仙子避开了灵空一击之后手中玉萧也连下三着杀手但灵空一双肉掌已穷极武术变化之妙只是随着棒势玉萧浮沉并不收掌再攻。因此被他着着抢去先机申元通和玉萧仙子空有兵刃在手仍是被人逼得节节后退。 三人盘旋交叉倏忽间交手数招申元通和玉萧仙子已被迫到突岩边缘。 玉萧仙子心中暗自惊道:“老和尚这等身手确为生平所遇劲敌中第一高人幸好刚才那一击中途易势如果这老和尚晚来一步申元通伤在我暗算之下只余我一个恐怕难挡得这和尚二十招的逼攻。” 枯佛灵空以大觉寺特异的武功“蛛丝掌”对付两人但十数招后仍是不能得手心中是暗惊奇。因为那“蛛丝掌”是一种极为奇奥的武功以阴柔之力为体以黏。卸二诀为用随着敌人的拳掌兵刃浮沉变化借敌之势消敌之力。若一缕绵绵蛛丝缠绕于敌人拳掌兵刃之上和一般拳法掌法击后必须收势再击不同。而玉萧仙子两人实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虽为灵空奇幻“蛛丝掌”所制灵空一时间要想伤得两人却也不是易事。 两人被逼到突岩边缘之后不由激起怒火玉萧仙子娇叱一声玉萧左掌齐出萧打掌劈连攻十余招 申元通也是断喝一声虬龙棒骤施急攻刹那间萧影纵横棒风如轮灵空被两人一阵快打急攻的威势阻住再难迫进一少。 三人又缠斗一刻功夫仍是僵持之局玉萧仙子正待出生平绝学求胜灵空也不耐久战呼呼劈出两掌微一顿足跃退五尺凝神而立运气行功。 玉萧仙子已打出真火抖萧要追却听申元通大声叫道:“快些退下!老和尚要用他百毒掌伤人。”申元通话出口已抓住玉萧仙子右腕联袂纵下突岩。 灵空纵声大笑道:“元通你还想活着离开祁连山吗?”僧袍拂处宛如巨鸟飞跃而下疾向两人追去。 三人轻功都已达上乘境界快比电闪雷奔已下了百丈悬崖。 申元通看灵空穷追不舍心中暗自忖道:如让他百毒掌施出来抵拒不易我何不先制人?心念一动立时凝聚真气突然停步回身扬腕厉声喝道:“贼和尚穷迫不舍接我一记三阴掌风试试。”掌势吐处一股奇劲寒凤猛向灵空和尚卷去。三阴掌歹毒无比中人后阴寒侵肺腑而死。灵空和尚纵有一身深厚武功也不敢稍有大意立时停步吸气双掌平推而出以本身内家真功力硬接申元通的三阴掌风。 两股潜力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申元通逊一着三阴掌风吃灵空双掌罡力一击立时流散开去但阴手一判和玉萧仙子却趁机疾奔而去。 灵空见两人走远追已无及一腔怒火无处泄遥空一掌向丈外一株碗口粗细的松树劈去掌力到处树身登时两断碎枝飞叶有如满天花雨散落三四丈方圆地上沙石也被击得四处溅飞。 这时四个未被打伤的黄袍和尚已把四个受伤摔下的断崖的同伴扶了起来两个已经气绝身亡另两个也是奄奄一息。 灵空一皱眉头怒道:“你们不把伤亡的人送回去还站这里等什么!” 四弟子都知灵空脾气在寺内三位长老中最暴躁也最爱迁怒别人气忿之间出手就要杀人哪里还敢答腔负着伤亡同伴急奔而去。 灵空余怒未息又赴那突岩查看一阵大概也未现什么又光了火几掌猛劈把突岩一侧两个数百斤重的巨石打得碎石迸飞滚下断崖然后才长啸而去。 灵空走后那断松旁边一个巨石后面走出来满脸沙土的杨梦寰。 他趁申元通和玉萧仙子和群僧激斗时溜下断崖。跑了一段路陡然想起和朱白衣有约会自己一走势将害她苦找随在峭壁旁边一个大石后面隐藏起来。灵空追不及申元通和玉萧仙子怒火泄在山石松树上面劈断松树激起沙石不少断枝飞叶都溅落在巨石后面的杨梦寰身上。 他见灵空掌势那等威力伏在巨石后一动也不敢动直待灵空和那些黄袍和尚都去后他才由石后出来。 这时天上阴云已全被风吹散仰头望去星河耿耿已是四更过后的天气。 他走得近那突岩下面的断崖几面铜钹铁笔散丢地上还有一片一片的血迹随手检起一面铜钹坐在山根下细细鉴赏想着几月来万里行程中的奇遇惊险恍若梦境一般尘世中纷争相接似是永无止境父亲替自己取名梦寰两字看来含意甚深…… 但这些奇丽如幻的遭遇并不是梦而都是铁挣挣的事实沈霞琳、李瑶红、朱白衣、玉萧仙子每人的音容笑貌都很清晰地刻划在他的心中这些人都对他很好而且也都有着出尘绝俗的美丽这份情爱纠结到最后又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万干思绪纷至沓来又都是那样茫茫渺渺无法预料。 突然闻得背后一声幽幽轻叹道:“你在想什么?这等人神人家站在你背后半响你就不理人家?” 梦寰回头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他还未及开口朱白衣已抢先笑道:“你看看你脸上都是沙土也不擦擦。”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罗帕替他擦去脸上沙土陡然间她若有所觉的一怔道: “怎么?你的病完全好啦?……” 梦寰点点头笑道:“我吃了一粒雪参果病势马上好转现在觉得比有病之前尤有精神看来那雪参果确实是天间地上奇品了。” 说着一顿又问道:“姊姊可救得陶玉了吗?” 朱白衣道:“他被大觉寺几个和尚堵在一个谷中动手我找了好久找不到心里又念着你的安危本想早些回来但我知道如不救了你那朋友定要招你生气。” 梦寰急道:“那你究竟救了没有?”; 朱白衣笑道:“傻子我如没有救他怎么会知道他被大觉寺和尚堵在山谷中动手呢?不过害得我一连翻登二三十座山峰才找到他们几个和尚都被我用米粒打穴之法击伤两个和尚受伤逃走一个却被你朋友杀了。” 梦寰道:“那我得谢谢姊姊了。” 朱白衣道:“谁稀罕你谢我只要知道你哪来的雪参果吃呢?” 梦寰也不隐瞒当下把经过详述一遍。 朱白衣柳眉一扬道:“什么玉萧仙子分明是江湖女盗我要遇上她时非把她置于死地不可!” 梦寰笑道:“你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非把人家置于死地不可呢?” 朱白衣似是想不到他这一问登时娇靥泛羞眨两下大眼睛道:“为你的琳妹妹呀!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梦寰点头笑道:“对!对!” 他一连两个对字说得朱白衣越羞涩突地她脸色一正星目中神光闪动逼射住梦寰。 绝美中威仪逼人杨梦寰心中只感到她一种高华慑人的气度迫得他不敢再看不自主地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姊姊你当真生了气吗?”声音细弱似有无限惶恐。 朱白衣见他神态一变后黯然垂头像是恨自己心中很感不安嫣然一笑道: “我自己怎么啦看你那样子好像是受了我的气一样?有着满腹委曲难道我真的很厉害吗?” 梦寰道:“姊姊神态之间、自含有一种威仪使人不敢逼视。” 朱白衣笑道:“怎么我自己就不觉得?” 梦寰笑道:“我在浙南宁溪县城第一次见到姊姊时就感觉到你和别人不同。” 朱白衣摇摇头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宁溪县城。” 杨梦寰略一沉吟笑道:“不错是在括苍山那条幽谷之中。” 朱白衣点头笑道:“你的记性实在很好。” 梦寰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道:“在括苍山时我三师叔检得了一张墨鳞铁甲蛇皮那蛇皮可是姊姊取去了?” 朱白衣笑道:“墨鳞铁甲蛇是很难得遇上的一种怪蛇玄玉终日飞翔在大山深泽之中找了好多年才碰上那么一条待他啄死蛇回去找我你们已捷足先登我看你们剥皮洗刷很是用心也就乐得坐享其成了。” 梦寰道:“我听三师叔说墨鳞铁甲蛇皮可避刀枪武林中人视若珍宝我三师叔失了那铁甲蛇皮之后心中很久闷闷不乐。” 朱白衣盈盈一笑道:“墨鳞铁甲蛇皮虽然珍贵但也算不得什么神品你们剥皮洗刷费了不少手脚我坐享其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过几个月。我送你一件东西不让你们白费一场手脚就是。” 梦寰摇头笑道:“我倒是未存那等奢望送不送都无关紧要。” 朱白衣脸色一变幽幽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梦寰心知又说错了话连忙岔开话题笑道:“姊姊说我师妹已得你拯救她现在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她好吗?” 朱白衣不答问话只是淡淡一笑点点头带着梦寰向霞琳养息处所奔去。 杨梦寰自知轻功和人相差很远因而一开始就全力施展他吃得雪参果后不但病体完全复元而且精神较病前尤觉健旺夜色中急步如飞快若流星。 朱白衣却是无其事一般青衣微飘步履轻逸不快不慢始终和他联袂并进。 两个人奔走一阵天色已是大亮东方天际彩霞绚烂太阳已快出山了。 朱白衣突然停住脚步转脸望着那灿烂朝霞呆呆出神杨梦寰侧目望去只见她嫩脸艳红柳眉轻频圆睁星目含满了晶莹的泪水。嘴角微现着凄凉笑意圣洁意态中隐透出幽幽情愁宛如一株盛放于冰雪中的梅花清高中是那样孤独寂寞。 杨梦寰看得一阵感慨低声问道:“姊姊你在想什么?” 朱白衣回过脸笑道:“你看太阳刚出来可是我们却快要到了。” 梦寰听得一怔还未琢磨透朱白衣话中含意她已眨下大眼睛滚出来两滴珠笑道:“走吧!你师妹一定在思念着你。”说罢当先向前冲去。 梦寰一面紧追一面打量形势觉得当前山态形貌甚是熟悉及至爬上了前面一痤山峰才认出正是先前和霞琳会面的幽谷。 幽谷景物依旧仍然盛开五色缤纷的山花瀑瀑流水青青芳草松杆伸空藤萝飘垂。 两个人下了崖壁只见玄玉横挡在石洞人口一见朱白衣和梦寰到来似是已知护守霞琳的任务已完长鸣一声振翼而去。 杨梦寰急抢两步冲入石洞见霞琳靠壁而坐头散乱脸色憔淬但却瞪着一双大眼睛若在想什么心事。一见梦寰到来凄婉一笑道:“寰哥哥我知道你的朋友一定会对你说所以我很安心地坐在石洞中等你。” 梦寰心中十分激动忘记了身后边有位多情多义的朱白衣跑过去蹲下身子拉霞琳一只手拂着她散乱的秀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霞琳摇摇头道:“我被那和尚掌力震昏后什么都不知道啦好像是陶玉救了我不晓得为什么我清醒后陶玉不见了却是你的朋友她守在我的身边。我吐了很多血可不是你朋友给我一粒药吃我恐怕就永远看不到你了。说完眼光中无限感激望着站在梦寰身后的朱白衣……” 梦寰听得心中甚是难过黯然又道:“你现在可觉得好些吗?”霞琳未及答话朱自衣抢先接道:“她伤得不轻虽然服了我八宝续命丹也不是一两天内可以复元的依我检查她伤势情形来看内腑已被震伤她武功已有很好基础。筋骨既然未被打断似是不应伤得这样沉重必是她在受人袭击时忘了运功抵拒全然无备下受人一击因而才遭震伤内腑。” 杨梦寰已知朱白衣武学渊博高不可测决非信口开河听完几句话心中更是焦急当下未加思索冲口而出问道:“姊姊这么说起来我师妹的伤势是很危险的了?” 朱白衣虽已听得梦寰叫过了千百遍姊姊但都只有两人一起现下当着霞琳的面不觉脸上一热呆了一呆才笑道:“危险只是需要较长时间养息。” 沈霞琳听梦寰叫人姊姊心中甚感奇怪眼神盯在朱白衣脸上看了半响问道: “你不是男人为什么要穿男人的衣服?” 朱白衣被她问得甚是尴尬连忙脱下外面青衫除去儒中露出一身玄色对襟密扣女装走到霞琳身边坐下笑道:“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你心里恨不恨我?” 霞琳摇摇头笑道:“我不恨你。”说完活转脸望着梦寰眼光中满是怀疑间道:“梦寰哥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对我说?”梦寰心中暗想:我随便说句慌话就可骗得过她也可以消除她心中疑虑使她安心养伤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纯洁的孩子纵是好意的慌言也是难说出口就答不上话。朱白衣轻声一叹接道: “不要怪你寰哥哥他就是知道了也不好对你说的。”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 “嗯姊姊说得很对你不让他说他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 说完一笑脸上疑虑全消看着朱白衣前胸精工织成的白凰问道:“姊姊衣服上织的鸟儿真好看等我伤好了你教我织鸟儿好吗?”朱白衣露本相再无顾忌轻轻把霞琳拦在怀中笑道:“那当然好你喜欢我就教你。” 霞琳很高兴地偎在朱白衣怀中仰着脸又问道:“姊姊以后还要不要再穿男人衣服?” 朱白衣道:“穿上男人衣服在江湖上走动方便很多这些事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不要再多说话啦好好养息伤势到中午时候我用本身内功助你疗治等你伤势完全好了我们再慢慢的谈吧。” 霞琳点点头闭上眼睛就偎在朱白衣怀中睡去。 梦寰呆呆地坐在一侧看着两个绝世无伦的美女相互偎守一起也不知他心里想到什么?只管望着两人出神。 朱白衣换着了女装之后那华贵逼人的气度中又流露着无限的温柔她抱着霞琳如一个母亲抱着孩子一般脸上微泛笑意神态是那样慈爱。 此刻石洞中寂静极了寂静得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朱白衣看霞琳沉沉睡熟对梦寰浅浅一笑说道:“我走后她恐怕就没有睡过一直坐守着等我们回来这样对她的伤势妨害太大我本来准备拼尽一瓶灵丹之力促使她早日复元可是现在不行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也爱上她了我要以本身真气助她复元。这样不但她伤势可以完全好了而且对她内功进境也有很大补益不过这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偏劳你替我们守住石洞等她醒来时我们就开始疗伤……” 杨梦寰皱着眉道:“姊姊这样对她我心里实在感激只是这种内功疗伤必然要耗去姊姊很多真气再说万一大觉寺和尚寻到这里来时我恐怕抵挡不住……” 朱白衣笑道:“那不要紧我要大白鹤玄玉助你假如仍抵挡不住你就用口啸传警我自会抽身去帮你打败敌人。” 梦寰点点头不再说话两只眼却盯住朱白衣看。 朱白衣被他看得娇脸红晕微作薄怒嗔道:“你这人看起来很老实怎么一下子会变顽皮了?你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朵儿让你欣赏。” 杨梦寰不是圣人即使是圣人遇上了像朱白衣这等绝美高贵的女子大概也有点飘飘然难于自制更何况她此刻薄怒佯嗅倍增娇态不自觉冲口而出道:“姊姊穿着女装后那慑人英气中又隐透无限娇柔看起来不像穿着男装时那样威仪逼人我越看就越想看。古人说秀色可餐倒非欺人之谈了。”说完话才感觉到言词之间太过放肆脸上一热。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良久后仍然不听朱白衣说话梦寰心中忖道:糟糕这一下恐怕真的招惹她生了气啦。心里想着微微抬头望去那知朱白衣一对明如秋水的大眼睛也正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娇靥上红晕如霞目光中情爱横溢她一和梦寰目光接触立时把脸避转开去。 石洞中又沉寂了。但梦寰和朱白衣两人的心里却像大海波涛一样汹涌翻动两个人谁也不先说话谁也想不出适当的话说相对沉默足足有一刻功夫杨梦寰才缓缓站起身子步出石洞踏草地信步走去。耀眼的日光下各种颜色的山花缤纷夺目他的心中也像陈着各色山花一样是那样纷乱但又是那样美丽多彩。 他知道自己已面临到一次可怕的考验以后几天中他必须慎重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他己感受到自己正逐渐地步入了情海边缘一不小心就要跌入那茫茫无际波浪滔滔的情海中。 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但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捧起溪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溪水。使他神志清醒很多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突然一阵醉人的甜香沁人心肺转眼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他的左侧见他转过脸后微笑说道:“你一个人坐在溪边又想什么心事?” 梦寰笑道:“我在想我师父是不是已求得雪参果回到饶州还留在饶州客栈的三师叔伤势是否已完全好了?” 朱白衣道:“你师叔伤势尽管请你心放就是别说她一身内功相当精纯就是一个人普通人三天内也可以完全复元我让玄玉替他吸尽蛇毒之后又替她打通了奇经八脉像她那样内功深厚的人十二个时辰就会恢复功力等我替你师妹疗治好伤势后就用大白鹤送你们到饶州或回昆仑山去?” 梦寰道:“那姊姊准备到哪里去呢?可否和我们一起到昆仑山去玩玩我想:师父和师叔一定会欢迎你!” 朱白衣摇摇头凄凉一笑道:“你师叔伤势好了难道我还不应该离开你们吗她是那样纯洁善良她已经把一颗心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要负了她她是无法活得下去你师父、师叔欢迎我那更是没有必要我替慧真于除毒疗伤又不是想籍此和昆仑三子交往……” 梦寰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姊姊都是为我。” 朱白衣随手折下一朵山花投在溪中但见花朵随波浮沉顺流而去她却站起身子缓步向石洞中走去。 这时朱白衣仍然是一身玄色女装长长的秀披在肩上山风中轻轻地飘动着窈窕娇小的背影流露出无限凄苦缓缓走进了石洞中。 杨梦寰心中大感不忍但他知道此刻必须要有近乎冷酷的镇静才能应付当前的环境只好硬着心肠转脸他顾。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朱白衣果然以本身真气替霞琳疗治伤势。这三天时间中梦寰日以继夜地和玄玉守在石洞外面他内心有着很深的痛苦他不敢多到石洞中去因为一到石洞中必须要和朱白衣见面他怕见她那充满着忧伤的眼光和那凄婉的微笑以及沈霞琳娇柔的笑容。 这三天中除了沈霞琳外朱白衣和梦寰都尽最大的克制能力压制着汹涌的情感他们都不忍把痛苦加诸在纯洁善良的霞琳身上。 第十二回 烛影摇红 第四天中午时候梦寰再也忍耐不住踱到石洞人口一看只见朱白衣霞琳盘膝对坐在石洞中四掌相抵朱白衣正以本身真气在为霞琳作最后一次治疗梦寰不敢惊扰看了一阵后悄然退去。 他爬上了峭壁峰顶在一块大山石上坐下。这块山石旁正是朱白衣撕碎青衫初现女装的地方。他两肘放在膝上双手支腮望着天上白云呆呆出神。 突然一声娇脆而充满忧伤的声音起自他身后道:“你师妹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我也该走了!” 梦寰回头望去只见朱白衣面色憔悴地站在他身旁梦寰吃了一惊问道:“姊姊你怎么啦?” 朱白衣微一摇头笑道:“我很好没有什么。” 梦寰叹息一声道:“姊姊以本身真气替我师妹疗伤这对姊姊损耗定是很大。” 朱白衣凄婉一笑道:“嗯!功力损耗了我可以再休养复元但刻划在我心里的创痛却是永远没有法医治好了。你真狠三天三夜的时间你就不到石洞中去看看我。” 梦寰垂下头答不上话过半响才抬起头来说道:“我怕惊扰了姊姊。” 朱白衣苦笑一下正待说话突听霞琳大声叫道:“寰哥哥原来你跑上峰顶来了……” 她一语未完又看到了站在梦寰身侧的朱白衣立时叫了一声:“姊姊你也在这里我找不到你们心里快要急死了。”说着话人也飞一般扑入朱白衣的怀中。 朱自衣本来已炫然欲位听得霞琳一嚷只好强忍下去笑道:“你觉着伤势是否已完全好了呢?” 霞琳笑道:“嗯!完全好了姊姊这样对我你要是走了我会想念你的。” 朱白衣轻轻揽着她的柳腰儿笑道:“姊姊走了有你寰哥哥陪你玩不是一样吗?” 霞琳抬起头满蕴泪光望了朱白衣半响说道:“姊姊我有一件事求你好吗?” 朱白衣看她目光中无限眷恋心中很觉感动微笑着道:“你可是要骑那大白鹤?” 霞琳摇摇头滚下两行泪水。 朱白衣从怀中取出一方罗帕替她擦拭着泪痕笑道:“不要哭什么事姊姊都会答应你的。” 霞琳两臂一展反抱住朱白衣道:“我不要姊姊再离开我们你走了寰哥哥心里也会难过的。”说完话就算了她偏又转脸望着梦寰问道:“寰哥哥姊姊走了你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对吗?” 杨梦寰只好点点头轻声一叹。 她又转过脸望着朱白衣满脸期望等待答复。朱白衣一直在沉吟难答霞琳越是对她眷恋难舍她越觉得不应该留在这里。她已自觉到梦寰一缕柔情再难抑制长相厮守后果实在可怕。霞琳见朱白衣良久不语心中难过起来一阵感伤竟伏在朱白衣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朱白衣没法子只好点点头道:“不要哭啦姊姊答应你。” 霞琳抬起头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泪水拉着朱白衣一只手指着断崖下一溪清流破涕笑道:“我很多天就没有洗澡了咱们去洗个澡好不好。” 朱白衣了望四周人踪绝迹想起这几天用本身真气帮助霞琳疗伤也有三四天没洗澡了她究未脱少女习性霞琳一提便觉非得洗不可。溜了梦寰一眼说道:“你在这里替我们守望我和琳妹妹到谷底山泉边洗澡去。” 梦寰坐在旁边一直就没有开口事实上他很难插得上嘴即不好劝朱白衣留下又不好劝她离开那只有一语不但心情却十分沉重及听得朱白衣答应不走明知这样反不如她诀绝而去好些但不知怎的皱起的眉头却突然一展连声应道:“好好我替你们守望你们洗过澡后招呼我一声就是。” 朱白衣点点头嫣然一笑拉着沈霞琳向谷底奔去。 杨梦寰望着两人背影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是欢乐也不是痛苦给了他无穷困扰。 一转脸突见一个道袍长髯的人已快登上峰头一则来人轻功极好身法奇快再者梦寰心有所思耳目失灵待他警觉到时来人已登上峰顶梦寰生怕来人冲向谷底立时一个纵跃。迎上去拦住去路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找什么人?” 那道人大约有五旬左右的年龄方面大耳背插长剑两眼神光充足一望即知是有着极为精深内功的人看梦寰横拦去路当下停住步望了梦寰两眼一脸肃穆神色答道:“祁连山这样大难道就不许人来吗?” 梦寰听得一呆半响答不上话。本来他间的就不合情理荒山幽谷自然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去梦寰自知理亏只好赔笑道:“在下并非有意找道长的麻烦实因谷底中有人在洗澡道长如能绕道更好否则请稍候一刻待她们洗完澡再过不迟。” 那道长微微一笑正欲转身退走突然又回头问道:“小施主不像是山居的人何以会到荒山中来呢?” 梦寰吃了一惊转脸向下望去见喊自己的正是三师叔慧真子。他正想下峰迎接慧真子已登上峰顶对那道人笑道:“这就是我对你说起的大师兄门下弟子。” 那道人眼光又落在梦寰身上这一次看得甚是仔细从头到脚地了一遍回头对慧真子笑道:“的确是可造之才大师兄眼光究竟是比我们高了一筹。” 慧真子微微一笑对梦寰道:“还不拜见掌门领受责罚站在那干什么?”梦寰心头一震暗自忖道:拜见掌门那是应该这领受责罚是为什么呢?难道我把三师叔丢到客栈不管犯了欺师不敬的戒律吗?但这是为追寻沈师妹呀!他心里想着人却跪拜下去。 那道人受了一礼后挥手让梦寰起来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师兄私授追魂十二剑虽违了我们相约戒律但事情实非得已自应通权达变。” 慧真子要梦寰领受责罚就是想逗出二师兄这几句话让他自己说出不追问一阳子私授追魂十二剑的一档事。他是昆仑派掌门人只要说出口不再追究一阳子就可免除受派规制裁了。 玉灵子何尝不知道慧真子一番用心。 他在饶州一见师妹后慧真子就告诉他说大师兄违了昆仑三子相约戒律私授门下弟子追魂十二剑。玉灵子骤闻之下确很生气当时虽未作但脸色很是难看。 慧真子一看情势不对立时转变说题谈起自己到括苍山的经过来不过她把一阳子款款关注的情意隐起不少删繁从简的说一遍听起来就理直气壮。 玉灵子听完经过心中很是焦急当时就遣童淑贞独回昆仑山的顶峰三清宫去自己和慧真子联袂赶来了祁连山。 那时慧真子伤势已经痊愈而且功力尽复但一阳子和澄因西行未返杨梦寰和霞琳双双未归她和童淑贞一时间行止难决正值烦恼当儿玉灵子恰巧寻到。 玉灵子何以能这样巧寻到了慧真子呢?这就得归功于杨梦寰追寻霞琳时在饶州附近路旁留下的暗记了。玉灵子自然认出那是昆仑派中独有的暗记按图索骇找到了师妹。 师兄妹一番计议决定先到祁连山接迎师兄。一路上慧真子为二师兄不谅解一阳子私授弟子追魂十二剑一事一直愁怀难开但她又不好正面请求二师兄不要追究只好旁敲侧击的婉转进言。 可是玉灵子始终避作正面答复慧真子生了气故意找些小事情和他吵闹玉灵子却处处忍让闲情逸致地欣赏她大娇嗔。直待到了祁连山无意中遇上了梦寰玉灵子才正面允诺不追究一阳子私授追魂十二剑的事情。慧真子想起一路上故意和师兄闹的闲气不觉心中有些歉然星目含情望着二师兄微微一笑。 梦寰听两人谈话口气已知来人是派中掌门玉灵子师叔到了当下垂手侍立不待两人间话立时把追寻霞琳经过简明扼要他说了一遍。自然有很多不便出口的地方都被他隐了起来。 慧真子听完话笑道:“你和琳儿都在这里减少了我们一大心事要不然找到你师父后还得去找你们。” 梦寰急道:“怎么我师父还没有回到饶州去吗?” 慧真子道:“我和你二师叔到祁连山来就是专门为寻你师父……”说至此一顿又道:“你说那个替我疗伤的人在这里快些带我去谢谢人家。” 梦寰怔下神笑道:“她和沈师妹一起在谷底洗澡。” 慧真子心头一震道:“什么?他和琳儿在一起洗澡?” 梦寰知师叔有了误会急道:“她也是个女子刚才我忘了对两位师叔说了。” 慧真子一直为朱白衣代她疗伤的事耿耿于怀虽然事非得已但一个女人让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双手遍触她全身要穴想起来心中就觉不安现下听说朱白衣也是女人不觉微微一笑存在心里的一点不安顿时消失。 忽地又一个可怕的意念泛上了心头刚刚绽在她嘴角的笑容突然失去脸色变的十分凝重眼光盯在梦寰身上一语不那两道锐利的眼光似两把利剑般刺入了梦寰心里只看得杨梦寰大感不安不自主垂下了头。 慧真子似要问话但她始终没有开得出口过了半响叹息一声却转脸对玉灵子道:“二师兄咱们今天是不是要到大觉寺去探听一下大师兄的消息?” 玉灵子笑道:“去是要去只是去的方法我还没有想好如果暗中窥探对咱们昆仑派的声望大有妨害要是堂堂正正的投刺拜山又怕大觉寺中和尚有了准备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慧真子心知二师兄不原以一派掌门之尊暗去大觉寺中窥探只是不好明白说出而已略一沉吟答道:“师兄如不愿暗人大觉寺查看咱们就明着拜山也好。”说完黯然垂头。 玉灵子看师妹神情知她心中惦念一阳子安危对自己不肯入大觉寺查探一事极是不满不觉微微一叹道:“明去暗探都是一样只要能见到大觉寺中和尚不管如何也要追出大师兄的下落!”说完话又是一声长叹。 昆仑三子问的微妙关系并未因年岁的增长完全消失三个人每想起都不觉感慨万干。这中间最痛苦的自然是慧真子她为着维系两位师兄间的感情而甘心牺牲所爱把一腔少女热情全藏心底数十年来由少女步入中年背地里不知道哭过了多少次但她表面上却能不偏不倚对两位师兄一样看待。 一阳子避情远走浪迹天涯玉灵子不得不接掌门户他和慧真子同住在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三十年来全仗慧真子的定力维持昆仑三子间微妙的均衡。 直到她遭受邱元金线蛇咬伤之后一阳子剖示爱心甘陪她十年后溅血殉情慧真子数十年苦心筑成的理智防线也随着崩溃。因此言词神态之间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对大师兄的偏爱和关心。 玉灵子一声长叹使慧真子悚然警觉转脸望师兄只见他隐透着无限的哀伤不禁暗自警惕道:慧真子啊慧真子!你已经忍受了三十年的痛苦煎熬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难道就不能再忍受下去吗?想起来近日中和二师兄故意闹的闲气甚是歉然也难怪他感到伤心。 慧真子想到这里不觉回头对玉灵子歉然地一笑道:“咱们既是准备明着拜山求见那就干脆白天找上门去好些。” 玉灵子微微一笑仰脸看着天色道:“现在不过未时左右最好咱们今天下午就去。” 慧真子还未及答话杨梦寰却插嘴接道:“朱白衣知道大觉寺的地方等一下问问她弟子随侍两位师叔同去以便恭候差遣。” 三人说话间沈霞琳和朱白衣洗好澡攀上峰顶慧真子细看朱白衣换穿女装后动人至极。说秀美她似比沈姑娘还胜三分。她望朱白衣朱白衣也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她两人互相打量了一阵慧真子心头不自觉感到了微微一震。 只觉她秀美中另含蕴一股逼人的高贵气度迫得人不敢多看不自主垂目合掌说道:“慧真子承蒙女英雄代疗蛇毒挽救了垂危一命我这里拜谢大恩了。” 朱白衣微一躬身还礼笑道:“略效微劳不敢当谢。” 她举止虽然高做但却是那样自然使人觉不出她有傲气凌人之处。 沈霞琳见到师父后说不出有多高兴依偎在慧真子身侧不断微笑。过了半响她才想起问慧真子道:“师父你的伤势完全好了吗?黛姊姊的本领大极啦她救了师父也救了寰哥哥的朋友陶玉……” 她咭吐呱呱说个不停慧真子却有一大半不了然。但此刻时间珍贵慧真子也不追问微微一笑把她轻轻地拉在面前拂去她还未全干的秀脸色上无限的爱惜。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慧真子心里总觉得霞琳是自己另一个化身杨梦寰在她心中也变成了当年的一阳子三十年来她历尽了情感的折磨。因而她不愿再看到下一代重演恨事不知觉间她把一颗心关注在梦寰和霞琳身上希望这一对儿女能有个完满的结局。 那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朱白衣来而且人美如花娇丽绝代比起沈姑娘尤觉过之这些已经使慧真子大为担心但更可怕的是还是她那一身凡入圣高不测的精博武学天真无邪的沈霞琳实无法和人家竞争情场看来这件事势将又造成一场大恨。 慧真子万千感慨齐涌心头一时间忘记了置身何处。仰望着无际蓝夭呆呆地出神。 霞琳看师父出神模样心中甚感奇怪望了梦寰一眼正待问突听朱白衣一声娇叱玉腕扬处两粒细小如豆的银丸电射而出但听冬冬两响四丈外一株枝叶浓密的巨松上跌下来两个黄衣和尚。 玉灵子不觉脸上一热望了朱白衣两眼轻轻一声感叹慧真子却从百感交集中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没有让霞琳拜见掌门师伯微微一笑对沈姑娘道:“快过去给你掌门师伯行礼。” 沈姑娘抢两步盈盈拜倒玉灵子纹风不动受了一个全礼。 霞琳拜罢起身慧真子又想起替朱白衣和师兄引见她介绍过玉灵子后却无法说得出朱白衣的姓名正感为难朱白衣已接口笑道:“晚辈叫朱若兰。”说完对着玉灵子微一颔淡淡一笑神情虽很和婉但仍掩不住眉宇间高做之气。 沈霞琳转过脸儿眼光中满是怀疑望着朱若兰问道:“姊姊在洗澡时不是告诉我说你叫朱小黛吗怎么现在又叫朱若兰了?难道姊姊刚才是骗我的?” 朱若兰摇头笑道:“没有骗你小黛是我的乳名你以后还是叫我黛姊姊吧!” 霞琳娇婉一笑道:“你既然有两个名字我就随便叫啦兰姊姊和黛姊姊不都是你一个人么那有什么分别呢?” 朱若兰听她说的天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真似百花盛放娇媚横生杨梦寰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急忙转过身跑到四丈外那株巨松下面顺便把两个和尚提到师叔面前放下垂手一侧恭候落。 这两个和尚都被朱若兰施展米粒打穴神功用牟尼珠打中了穴道从几丈高的松树上摔下来两个人都跌得皮破血流虽然还未摔死但伤的已是不轻。玉灵子伏身查看只见两粒银光灿烂的牟尼珠深嵌在二僧两处穴上连身上衣服也随着牟尼珠深陷肉中心中大为吃惊暗自忖道:看她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竟身怀这等上乘神功。 不觉顿生敬佩之心。抬头望着朱若兰笑道:“女英雄有此神功武林难得一见贫道久闻米粒打穴神功今天算开眼界了。” 朱若兰笑道:“昆仑三子名震江湖晚辈这点微未之技算得什么?”玉灵子叹道:“米粒打穴神功已是武林中失传绝学贫道还未闻得当今武林道上什么人有这等身手想来令师定是一位隐在风尘中的奇人了?” 朱若兰道:“家师已久不过问江湖是非恕晚辈歉难奉告。” 玉灵子碰了一个软钉子呆一呆又道:“这两个黄衣僧人想必是大觉寺中和尚劳请女英雄代为解开两人伤穴贫道准备借这两个和尚带路以便投刺拜山。” 朱若兰微微一笑缓步移到两个和尚身侧纤指连扬两扬两粒牟尼珠应手而出。 玉灵子冷眼旁观见她手不着实人身竟用内家功力把两粒深嵌和尚穴道的牟尼珠取下来心中更是敬佩至极。 朱若兰起去二僧身上牟尼珠时顺便已替他们打活了穴道血脉不到一盏热茶的功夫二僧舒展了一下手脚双双跃起望着眼前几人呆。 玉灵子看了两个和尚一眼问道:“你们两个可是在大觉寺中出家吗?” 二僧心知不说实话定要吃苦头刚才糊糊涂涂的就被人家用暗器打中穴道由树上摔下来此刻满身伤疼更是无力抗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答道:“不错道长是什么人?” 玉灵子笑道:“贫道玉灵子正要拜访贵寺方丈烦诸两位辛苦一趟替我们带带路吧?” 二僧久居祁连山中从未涉足江湖一步对玉灵子的来历竟是茫无所知听完话怔下神才答道:“道长既要拜会本寺方丈贫僧等自是应当带路。” 玉灵子望着慧真子笑道:“急不如快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慧真子点点头望了朱若兰一眼道:“朱姑娘救命大恩慧真子永铭肺腑他日如有用我之处但凭一纸相召定当舍身以报。” 说完合掌礼随在两个黄衣和尚的身后向前走去。 梦寰躬身一礼低声说道:“我要和两位师叔一起去大觉寺探询我师父下落如果还能活着出来当再面谢姊姊诸多援手之恩。”说毕转过身子大踏步向前追去。 沈霞琳娇婉一笑转过脸儿道:“黛姊姊我也要去了!咱们再见啦。” 朱若兰嘴角间浮现着一份凄凉的微笑她似乎没有听到梦寰和霞琳讲的什么神情木然呆呆仁立既未还礼也未答话她心中正在思解着一件难题:既不愿夺霞琳所爱又感到难舍梦寰情感和理智交织成无比的痛苦。 足足一顿饭的时间玉灵子和梦寰等早已走得踪影不见朱若兰才像刚自梦中醒来一般眨下眼睛滚落两行泪水匆匆地跃下山谷从简单的行李中取出一件青衫穿好挽起秀戴好儒中一声清啸召唤来灵鹤玄玉纵身跨上鹤背。那灵鹤不待主人吩咐立时振羽腾空向北飞去。 且说两个黄衣和尚强忍着身上伤疼带着玉灵子等向北急奔翻越过七八座山峰后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慧真子已大感不耐忍不住问道:“大觉寺究竟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 左边一僧侧脸一声冷笑遥指西北一座耸云高峰答道:“就在那座高峰上面。” 慧真子运足目力望去只见那高峰突出群山甚多晚霞映照着峰腰中皑皑白雪峰顶却被一片蒙蒙的云雾封锁。 霞琳看山势那等奇伟不觉叹口气道:“寰哥哥那样高的山峰上修一座和尚庙实在是不容易。” 梦寰笑道:“山峰顶上多有巨石松木就地取材修座寺院也不算什么难事。” 霞琳娇媚一笑纵身跃到梦寰身侧道:“寰哥哥你真是聪明极啦!”梦寰脸上一红正要答话沈霞琳又抢先答道:“寰哥哥黛姊姊真是美丽极了性格又是那样和气温柔我真有点舍不得离开她哩。” 梦寰淡淡一笑只说得一声:“她是很好……”下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只觉眼前一片迷蒙已涌出两眶泪水赶忙转过脸去随手用衣袖拭去。 两个黄衣僧人身上都负伤不轻在勉强忍痛赶路。但他们四道眼神却仍不时在霞琳身上溜来溜去沈姑娘娇美容色夺去了两个僧人的三魂七魄使他们忘去了身上的伤痛。 那座耸云高峰看上去并不很远但走起来却很遥长直到暮色苍茫时候才到人口。 慧真子打量眼前山势正走到一个双峰夹峙的人口地方数百丈悬崖峭壁向两边伸延开展中间是一条两丈多的狭长山谷看形势宛若一双大鹏鸟张翼横卧那高峰就屹立在双峰后面一眼即可看出这条狭长山道是到那高峰的必经之路。 玉灵子看那狭谷形势。相当凶险两边绝壁如削、光滑似镜既无突出山石亦无可攀矮松而且峡谷愈深愈窄三十丈后突然向左转去不知有多深多长如果这两侧削壁上伏有敌人无论明击暗袭都是不易躲过立时紧走一步迫在左边一僧身后暗中运气行功力聚左掌只要一有敌人施袭立时先把身侧敌人除去或先点伤他的穴道。 慧真子回头低声对梦寰和霞琳道:“你们走在后面切不可距离过近免得遇敌施袭时措手不及。”说完。一个纵跃紧随右面一僧身后。 两个和尚侧脸望望昆仑二子一声轻微的冷笑昂阔步直入峡谷梦寰和霞琳在慧真子身后一丈左右。 深入峡谷三十丈后向左转进只见两侧山壁更高形势也愈险恶昆仑二子紧随两僧亦步亦趋运劲蓄势一点不敢放松。 足足一刻功夫才出了数百丈长的险地幸好尚未遭受到敌人袭击。 出了山谷景物又是一片数百亩大小的草坪四周峻岭环抱但都不及那高峰雄奇因为天色已经入夜只能大略的看出来山势概貌。 两个黄衣僧人带路穿过那一片草坪刚刚到得峰下突闻几声呼喝暗影中又闪出来四个黄袍僧人右手铜钹左手铁笔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带路的两个和尚一见同伴现身双双一个急纵跃入四僧队中。 慧真子拔出背上长剑一振腕剑光若虹直向两僧后背袭去她心中明白如想登山势必先得把拦路四僧击败故而一语一拔剑就刺。那四个拦路和尚让过两个同门慧真子已仗剑攻到只见四僧右手铜钹齐挥黄光闪闪化成了一堵光墙把慧真子的人剑一齐挡住。 慧真子急于登上峰顶长剑变一招“杏花春雨”剑若暴雨骤落化一片银星沥下。 这一招是迫魂十二剑中绝学出手威势极大。无如四僧都是大觉寺十八护法罗汉中人物每人武功都极高强四面铜钹齐一片黄光如幕但闻得铮铮声金铁交鸣竟把慧真子一招“杏花春雨”架开。 慧真子心中一惊她原想这一招凌厉无匹的绝学至可把四僧迫退几步哪知人家寸步不移硬架了她一招绝学。 就在她微一错愕问四点寒星电奔已袭近左门前胸。 慧真子疾退两步长剑划出一个半圈银虹把四僧铁笔一齐荡开随势换剑招只见银光闪动分向四僧刺去。 四个和尚铜钹齐举架开慧真子的剑势后又各自还攻了一笔只见笔影流动剑气森森瞬息之间已互拆数招。 玉灵子看四僧铜钹铁笔的招术甚是怪异不是数十合内可分胜败正待振剑助战的。慧真子已打出真火怒叱一声剑势突变施出分光剑法中追魂十二剑招一霎时剑影纵横尽是进手招数。 四个和尚果然是抵挡不住被迫不住后退。 慧真子抢得主动先机后剑法愈凌厉蓦的一招“白云出岫”。震飞了一个和尚手中铁笔。慧真子笑道:“打伤贵寺的并非我等。再说他们暗中偷窥人家行动自难怪别人出手四位如借故不肯通报可不要怪我们硬闯关了?” 四僧刚才被慧真子一阵急攻迫得招架不住心知绝难阻拦得住再说慧真子已报出昆仑派掌门人亲自到访一派掌门宗师在武林中身份甚高四僧倒也不敢再藉故推托最后一人似是四憎中的领班听完话接口道:“既是昆仑派的掌门人到我们自当通禀住持方丈定夺。不过峰上峰下相距不近往返需时几位诸在峰下等待一阵吧!” 玉灵子见四僧对人毫无礼貌不由心头火起冷笑一声接道:“你们大觉寺对待客人就是这等冷漠无礼吗?贫道自入江湖数十年来还未受到过这等不近人情的待遇难道你们就认定了我们不敢硬闯吗?” 玉灵子话刚落口蓦闻峰腰上传来一声大笑道:“什么人这等胆大敢来青云岩下撒野!”随着话声一条人影流星般落下峰来。 玉灵子定神看去只见来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和尚青色僧袍脸长如驴手提禅杖闪电奔来。四个黄衣僧人对青衣和尚报礼甚恭立时闪到两侧让开一条路合掌作礼。 青衣和尚越过黄袍僧人后停住步扫了慧真子一眼冷冷问道:“几位是什么地方来的?” 玉灵子见此人较四个黄袍僧人神态尤为杰做更是难耐胸中气忿沉下脸厉声答道:“昆仑派掌门人玉灵子要求见贵寺住持方丈有事相询。” 青衣和尚两道眼光盯住霞琳望了一阵突然放下脸笑道:“失敬失敬道长原来是一派门户宗师小僧法名一清掌寺中知客之职道长既是求见本寺方丈那就随小僧登山吧。”说完横捧禅杖合手一礼。 玉灵子技高胆大跟着一清身后当先向峰上走去。梦寰和霞琳走中间慧真子走在最后四个黄衣僧人各退两步让过五人。 初上一段路山势虽险但还有山径可循愈向上走愈觉奇险登高三百丈后山径已断四顾山势尽都是皑皑冰雪寒风似剪冷风侵人。 一清带路踏冰而上这地方非有绝好的轻功无法走得。玉灵子、慧真子、功力既深又走惯峭壁悬崖举步轻逸走来并不费力杨梦寰勉强可以走得霞琳却走得吃力凝神提气直累得粉脸上香汗直滴。 玉灵子见多识广看一清走的路已了然他是有意测验几人轻功大觉寺和尚上下绝峰必然有秘径脚下一加劲追下一清如影随形般跟在他身后赶路。 走过一段冰雪又到了一片松林前面这片林木甚是浓密夜暗中看出去只觉一片黑黝的不知有多深多竞。 到了林边一清陡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玉灵子笑道:“松林中本有路可走只是东折西回走起来很是遥长不如踏着林梢而过来得快些。” 说完话也不待玉灵子等回答立时一个纵身跃上松树踏着林梢上枝叶向前大奔去。 玉灵子冷眼看一清竟是存心想一较轻功长短冷笑一声也纵上林梢向前追去。 慧真子握着霞琳一只左腕帮助她踏林梢飞渡。 幸好这片松林不过只有几丈宽度如果再宽上一点杨梦寰势必摔下松树不可。 飞渡过松林后又攀登了一段峭壁才算到了峰顶这时已经是二更天气了。 玉灵子打量了峰顶形势大约有五百亩左右大小大觉寺就在峰上依据着山势筑成。 一清把几人让进寺中厢房中坐下这座厢房大概是专门招待客人用的饰设得异常清雅。 这时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明月悬挂中天似水光华由窗门中透射房内。室中一盏松油火烛吃那月光一逼光焰变成了莹莹青色。一清侧脸向霞琳望去只见她微带笑意坐在梦寰身侧灯光下娇美绝伦不禁为之一呆。 玉灵子打量寺院形势只见这座寺院和一般庙宇大不相同房舍疏落全依据着山势建成。这哪里像是和尚庙简直是一座堂皇富丽的山庄。 房外是片广阔的草坪月光下人影穿梭往来虽然都是和尚但服装却分出数种不同的颜色。看他们行色匆匆像是很忙但却是一语不你来我往彼此各行其事有如陌生路人。 玉灵子等登山入寺沿途遇见不少和尚大都是冷冷张望不闻不问有些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这种冷漠情形造成一种神秘和紧张的恐怖气氛使人有置身鬼域的感觉。 玉灵子和慧真子都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什么阵仗。地方大都见过但此刻竟也觉着有一种恐怖的意念只觉这地方险气森森使人不安。 那自称一清的知客僧人似已看出了玉灵子等的不安神色冷笑道:“几位请在房中稍坐一刻待我请示过敝寺的方丈后再来回几位的话。” 说罢转身出去左脚刚刚跨出汀外陡然转过身子笑道:“贫僧未来相请之前几位最好不要擅自离开这里。” 玉灵子怒道:“我们投刺拜山不过是依武林中规矩行事就凭这间小小石屋还能困住人不成吗?”说着话站起身子对着门口走去。 一清冷笑道:“道长跋涉远来还是请休息吧!”说话之间双掌一合一推登时有一股潜力逼来。 玉灵子心中暗想:此刻若不给这和尚一点苦头吃还待何时?心念一动功行右臂异掌一立随即劈出一股掌风应手而出。 两股潜力一玉灵子凝立未动那一清和尚却不自向前冲了三步借势向前走去。 双方这一换掌交劲虽然分出了胜败之势但玉灵子心却是暗吃一惊因为一清和尚不过是大觉寺中一个知客僧人而已竟有接待自己七成的功力其方丈、监事之流必然要比一清和尚高出许多。看来这趟大觉寺之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心中虽在愁但表面却是不露声色地退到原位坐下暗中在筹思脱身之法。 四人足足等了顿饭时间仍不见一清转来慧真子等得不耐几次要冲出去寻找寺中方丈理论但都被玉灵子劝阻下来。 蓦然间三声鼓响划破这绝峰上的沉寂。接着钟声悠悠绕耳不绝九响过后始归寂然。 钟鼓鸣过良久才见知客僧人一清匆匆返。此时他已放去禅杖空着两手进来态度也较和缓对玉灵子等合十笑道:“敝寺方丈闻得几位造访甚表欢迎现在觉生殿恭候大驾命贫僧延请几位入内相见。” 玉灵子回顾了慧真子一眼一起缓缓起身随在知客僧一清身后出了客室穿过草坪沿着一条白石铺成的雨道向里走去。那甬道绕着疏落房舍盘曲而入。 转过了几个弯形势又是一变只见两侧巨松夹道月光下沉阴匝地松道尽处耸立着一座大殿遥望殿内***通明人影幢幢但却听不到一点嘈杂之声。 一清带着玉灵子等直奔那大殿中去。 这座大殿全用青石砌成高约三丈大有九间殿内高烧着二十四只松油巨烛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亮。 后壁正中间分坐着三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中一人长眉垂目闭眼静坐面色红润白肤细腻玉灵子暗暗一惊心中忖道:就是内功精纯的人也难有这等容色这和尚分明已修到返老还童之境。 再看右边一僧面色如铁体胖似牛两腮肉直垂颚下端坐莲台宛如一个大肉团。 左边坐的一个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一脸冷若冰霜神情和右边一个胖的恰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三人正是大觉寺的三位长老中间的是住持方丈神佛灵远右面那个胖的叫铁弥勒海灵左面矮瘦的是枯佛灵空。 两侧分列着四个青色僧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鸭蛋粗细的禅杖这四人年龄都在五旬上下另在神佛灵远的背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秀眉清目的小沙弥。 知客僧一清抢前一步合掌躬身禀道:“昆仑派的掌门人玉灵子等已随弟子进殿谒驾。” 灵远睁开眼睛先望玉灵子一眼眼光又在霞琳身上打转笑道:“昆仑派掌门大驾亲临敝寺不知有什么教言吩咐?”话虽然说的和气但神情却骄慢凌人端坐莲台动也没动。 玉灵子心中虽有气但却忍下去没有作单掌一立笑道:“无事自不敢惊扰清修贫道一位师兄一阳子半月前曾和一位空门好友澄因大师为求一粒雪参果联袂拜访贵寺迄今未闻下落恕特来讯问一声。” 灵远还未答话左面坐的枯佛灵空突然冷笑一声答道:“雪参果岂是轻易求得的吗?令师兄一番心机只怕是白费了!” 慧真子脸色一变怒道:“雪参果也算不得什么神品我们投刺拜山只为探询师兄下落。” 只听枯佛灵空一阵呵呵大笑:“大觉寺素不和江湖上人物交往昆仑派和我们更是毫无渊源这地方是清静的佛家圣地岂能容你们撒野狂?” 灵空几句话不但气得慧真子全身打颤就是玉灵子也忍耐不住了冷笑一声道: “大觉寺谈不上铜墙铁壁我们投刺拜山无非是格守武林规矩而已。今天贵寺如不能说出贫道师兄下落岂止是撒野狂能够了事的?” 神佛灵远傲然一笑道:“这么说起来几位是有心来我们大觉寺生事了?” 玉灵子疾退两步反手抽出背上长剑厉声喝道:“大师如不肯见示贫道师兄下落玉灵子只有动手逼问了!” 神佛灵远纵声一阵大笑袍袖拂处一阵劲风卷出殿中二十四只松油巨烛光焰立时摇颤欲熄玉灵子、慧真子只觉满室潜力激荡冷气迫人不觉心神一震待烛光复明时莲台早空三僧已音竟不知何时离去。 大殿上只余下知客一清和四个手握禅杖列侍两侧的青袍和尚那两个小沙弥竟也同时隐去。 瞬息变故大出意外玉灵子也不觉为之一呆心中暗暗忖道那和尚袍袖一拂之势劲风随起分明是借势打出了一种至高的内家气功只是潜力中阴寒逼人不知是甚么原因看来这大觉寺实非善地。 他这里略一沉思四个青袍执杖和尚已迅散开分守四个方位把几人围在中间。 玉灵子看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心知只有动手一途回头对慧真子等说道:“你们暂时不要出手先让我试试这四个和尚功力再说。”说完一欺步振腕挥剑猛向西边一侧刺去。 玉灵子腕力沉浑长剑出手急劲若风但那四个青衣和尚都是大觉寺八个一代弟子中人物功力杖法均有精深造诣一声金铁大震长剑已被禅杖架开。 玉灵子挫腕收剑第二招尚未攻出左右两禅已同时攻到杖挟劲风力道奇猛。 玉灵子蓦然一提丹田真气内力直透剑尖一招“乘龙引风”卸字诀化开了两杖交攻大喝一声展开了分光剑法刹那间精光电掣剑风似轮昆仑派分光剑法原以巧快为主适宜抢攻再加上玉灵子深厚的内力愈觉着攻势凌厉。 梦寰一侧观战看师叔剑若游龙在四僧杖风中穿来闪去点。刺。劈。截灵活无比。他自学会分光剑法后始终没有机会观赏揣摩今天有此良机自是不肯放过凝注全神默察变化。 只觉这一套同样的剑法在玉灵子手中却增强了十倍威力制机抢攻无不妙极这一阵观赏增强了他不少心得阅历。 玉灵子剑气纵横一连抢攻数剑但始终未能把环围四僧迫退一步而且四僧禅杖上的劲道愈打愈觉沉猛起来各守方位拒攻还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十回合后玉灵子心中起急来看四僧内力越打越是沉着估计当前敌势自己如要冲出围困尚非难事但如想击败四僧恐非短时间能够得手敌人正主儿隐起不肯出手分明已存了轻视之意如再让人家四个门下弟子走到上锋实有伤昆仑派的声誉心念一动剑法随变已不再顾及造成流血惨局。 梦寰见师叔陡然间演出了追魂十二剑的绝学同时左手也展开天罡掌法左掌右剑交相迫攻。剑法若满天银星流动掌风似万丈怒涛卷出剑走巧着耀目生花掌内力劲道迫人。 这一来四僧果然相形见拙被迫得连连后退。 眼见玉灵子就要得手猛闻一僧大吼一声杖法随着一变接着四僧相互移位交走禅杖随势穿打起初还见四僧交相攻守杖影闪动几招逐后愈走愈快四条禅杖结成一片光幕把玉灵子凌厉的攻势封住。 慧真子看师兄无法胜得四僧振腕挥剑而上出手一招“风雷交击”剑尖左右刺点接过两个和尚的禅杖立时把四个和尚交走穿打的阵式破去。 这一来玉灵子感受的压力骤减大喝一声挺剑急攻刷、刷、刷一连三招绝学长剑若游龙穿空登时把两僧迫退数尺。 这四个青袍和尚都是大觉寺八大一代弟子中的人物每人都有着三十年以上的深厚功力除了三位长老之外是大觉寺武功最高。辈份最尊的一代全用一字排名以风。清。月。明、云。雷、电闪排称其中一明大师因谏观三位长老稍敛恶行而遭逐出门墙已在前回表过不提。八大一代弟子一风、一清、一月。各有职司、和玉灵子慧真子动手的是云、雷、电、闪四大弟子。慧真子加入助战后电、闪两僧被她缠住玉灵子对付云、雷两僧却是绰有余裕剑刺掌劈十合己迫得二僧险象环生。 慧真子力拒电、闪两僧半斤八两胜败难分。 眼看玉灵子就要得手蓦闻殿上两声狂吼知客一清和另一个青袍僧人两只禅杖卷着一阵狂风向玉灵子后背攻去。 杨梦寰早已蓄势戒备两僧一动他也同时出手长剑“玉女投梭”直向二僧迎去。 和一清同挟玉灵子的青衣和尚是掌理觉生殿的一月大师这两人功力比云、雷、电、闪四僧还要深些杨梦寰如何能抵拒得住吃一清横杖一架把长剑直荡开去人也倒退一步。 一招接杨梦寰已觉出和人相差太远如果硬挡敌锋难走十合以上当下展开朱若兰传受的“五行迷踪步”忽左忽右闪击拦刺身形若飘风影一般一清和一月大师空负一身本领却被梦寰闹得手忙脚乱两支禅杖横扫直打但却杖杖落空不到五合一清和一月被杨梦寰逗得晕头转向那样子比和玉灵子动手的云、雷两僧更加尴尬危险。 霞琳看梦寰在两僧禅杖交相扫击中穿来闪去起初甚为担心生怕梦寰被禅杖击中到后来看两僧始终打不着他不由高兴起来她胸无城府心若晶玉看的快乐忘记了身在险地拍着手:“啊!寰哥哥那两个和尚要累死了还是打不到你真好玩呢!” 玉灵子听得霞琳一嚷不觉转向梦寰看去。见他戏弄二僧身法奇妙异常在二僧禅杖劈扫中穿来闪去步步恰到好处瞬息之间攻守易势二僧由猛攻变成忙守被梦寰左一剑右一剑逼得节节败退禅杖左拦右架竟难再攻出一招不由心中大感奇怪看他移步身法含蓄无穷玄机但却非昆仑派中武学不知他在哪里学得这等奇幻武功。 玉灵子这一分神观察梦寰奇玄的身法手中剑不自觉缓缓慢下来被一电觑个破绽趁势一杖劈下杖风疾劲几乎劈中左肩心中一惊赶紧收回心神运剑拒敌连攻数招才又抢回主动。 这时胜败之间已极明显一清、一月被梦寰用“五行迷踪步法”逗得晕头转向险象环生一云和一电吃玉灵子凌厉剑风迫得还手无力只有慧真子和一电、一闪两憎斗个半斤八两之局。 激战中蓦闻殿角一声大喝道:“没有用的的东西六个人还打不过人家三个都给我退下去!” 这一喝真似焦雷骤震得大殿上屋瓦格格作响几人不自觉停下手。清、月、云、雷、电、闪六僧一齐跃到大殿门口一排横立挡住众人退路。 玉灵子转脸望去只见刚才隐去的铁弥勒灵海重又出现庸肿如牛的身躯缓步向大殿中逼来这当儿地面带怒容暴眼圆睁神态越鬼恶。 玉灵子自和一清较劲云、电接战之后已知大觉寺僧侣武功非同凡响这胖和尚既是寺中长老武功当是更高他哪里还敢有丝毫大意凝神横剑蓄神以待。 灵海在玉灵子五步外停住冷笑一声道:“道长的剑术不错贫僧奉陪你几招试试如何?”说完话蓦地欺步进招一掌劈下。 玉灵子右脚向前疾进半步身形斜转长剑上撩“迎风断草”斩小臂。 灵海看起来身躯肥胖极为拙笨那知动上手竟是十分灵活左腿一旋疾退数尺双掌交换出手眨眼间连劈四掌而且一掌比一掌力道威猛。 玉灵子力贯剑尖划出半圈银虹剑风拨引开四掌后抢攻三剑但都为铁弥勒随掌打出的潜力逼开。 彼此交攻几招后玉灵子已感觉到对方功力深厚惊人行气运劲横剑待敌一再抢攻。 只听灵海一声大笑道:“昆仑派掌门果然不凡再接我几掌看看。”说完脚踏中宫欺身直上。 玉灵子长剑斜出一招“飞瀑流泉”剑锋点刺敌人左胸暗藏一招“倒转阴阳”的变化只要敌人一让招立时变刺为扫追击中盘。 那知灵海不避剑势左掌猛地振腕一挥逼住剑势右掌一招“直叩天门”迎头劈下。 这一掌是他内家真力所聚威猛无伦玉灵子只得一挫腕收回长剑跃退七尺。 灵海随势追袭双掌连绵抢攻。掌风潜力也愈打愈强十几招后大殿内二十只松油火烛。全吃那激荡的潜力吹得摇摆不定。 玉灵子也把全身真气凝聚贯注剑身那闪动寒光中另含极为强烈的剑风表面上看去两人只是各出绝学抢制机先其实在制机抢攻中也同时耗着内家真力。那攻出一掌。一剑中不但蕴藏着变化杀机而且还含蕴了千斤真力。 斗过十五个回合之后王灵子渐渐觉出不敌只感对方掌力愈打愈猛招术越出越怪自己剑光的***却逐渐遭人掌力压缩。 这时玉灵子内力真气正慢慢消散处境十分危险再强撑下去随时有遭人掌力击毙之险。 慧真子冷眼旁观看师兄已难再撑下去正待振剑助战突闻得一声清叱接着咚咚两响挡守殿门口的六个青衣人两个中暗器躺下十余点银芒破空飞人。大殿上二十四支松油火烛被打熄一半。飒飒风响中殿门外闪电般穿入三个人来。 刹那变故全场震惊铁弥勒掌势一缓。玉灵子借机跃退三尺转眼看去来人并排而立中间一人道袍背剑正是大师兄一阳子右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握一柄黑黔黔禅杖俩人容色都很憔悴左面站一个秀丽绝伦少年。却是女扮男装的朱若兰。这三人这时间突然现身当前几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感触。杨梦寰抢先一步拜倒地上沈霞琳却娇喊一声对着那慈眉善目的和尚扑去。 玉灵子单掌立胸。微=躬身道:“大师兄好!” 慧真子却满脸凄然说道“大师兄老禅师你们都为我吃苦慧真子感愧死了。” 一阳子先还玉灵子一礼道:“小兄当受不起大礼一阳子拜候掌门人康安小兄数月前犯了门规戒约俟出大觉寺当即拜领责罚。” 玉灵子淡淡一笑道:“大师兄言重了三师弟告诉我经过事非得已如何能责怪师兄。” 一阳子淡淡一笑道:“掌门人宽恕不究小兄更是惭愧我这里拜受恩恕了!” 说完合掌当胸深深一躬然后才扶起梦寰望着慧真子微微一笑。 就在众人讲话之间熄去的松油火烛已重新被两个小沙弥点燃黄缎垂慢后缓缓转出来神佛灵远和枯佛灵空。 只听灵远一阵大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恭喜两位脱险了。”一阳子冷笑道:“你认为那石牢真能把我们困死不成?” 神佛灵远笑道:“好说!好说!道长言重了区区几根石栏柱如何能困得两位大侠。” 灵远话一落音枯佛灵空却冷笑道:“是哪位开了石牢放出两位请站出来让佛爷见识见识。” 朱若兰傲然一笑道:“是我开的石牢。放他们出来你要怎么样呢?” 枯佛灵空望了朱白衣两眼正待作神佛灵远却抢先笑道:“几位今天还想离开我们大觉寺吗?” 说完脸色突地一沉注视霞琳袍袖疾佛一阵风自袖底卷出烛影摇红全殿骤一暗他身侧两个小沙弥双双一跃猛向霞琳扑去。 别看两个小沙弥年龄不大身法却是快无比眨眼间已到霞琳身侧澄因大师距离霞琳最近正要抢救朱若兰已抢先出手青衣飘动两掌左右拍出。 但听得两声尖叫两个小沙弥各中一掌双双被震退数步。 灯颤复明大殿上已成了剑拔弩张之势昆仑三子和澄因大师个个都纳气凝神准备以本身修为功力抗拼敌人一击。 铁弥勒灵海。枯佛灵空更是已到蓄势待之境只有朱若兰和神佛灵远没有凝神作态但两人脸色都是十分沉重。 两个小沙弥功力竟都不弱中了朱若兰一掌后人还没有栽倒缓慢退到神佛灵远身侧。 灵远对这两个随侍小沙弥异常爱惜两人武功也都是由他亲自传授眼看着伤在朱若兰的手下乙中愤怒已到极点。当下脸色大变一阵冷笑双掌相抵不停交搓两目凶光直逼在朱若兰的脸上。 昆仑三子一看灵远神态已知他在运集功力只怕朱若兰挡受不住他这一击赶忙移步向她身边靠去。 这时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已到了弓满待之境但却都蓄势相待灵远似是要等他一起出手。 蓦闻神佛一声大笑喝右掌一扬劈出但觉一股劲风挟着阴寒之气猛向几人逼来。 昆仑三子各运内功左掌同时打出那知力道初灵海和灵空也随即动四掌并举劲风若若横里击来。 澄因虎吼一声把毕生功力运集掌上劈出。 几股潜力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大殿上廿四支松油巨烛吃那激荡潜力震熄大部余下七八支虽然未熄但也光焰摇摆不定。 这种内家真力交打一丝取巧不得昆仑三子和澄因大师合接对方三僧一击之后立时觉着心神一震尤以神佛灵远打来力道刚中带柔绵绵不绝劲道正锋虽被昆仑三子内家罡力震开但却感到一阵阴冷之气逼人生寒。 一阳子觉不妙大声喝道:“快退!” 梦寰和霞琳先跃出大殿紧接着澄因和昆仑三子跟踪退出。 只听殿中传来神佛灵远呵呵大笑。 朱若兰道:“那和尚掌力险寒迫人必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功夫如再接他一击我们可能要有人受伤几位先走让我挡他一阵试试。” 她话虽说得和婉但神态之间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昆仑三子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朱若兰一扬柳眉催道:“几位如不听我良言忠告眼下就要有人受伤那时后悔就迟了。” 这几句果然有效一阳子叹息一声当先仗剑开路紧接着慧真子。梦寰。沈霞琳鱼贯相随玉灵子和澄因大师一剑一杖断后拒敌追兵一行人向寺外冲去。 沿途群僧虽然纷纷出手拦截但如何能挡得住一阳子全力冲击被他伤了不少拦截的和尚。 这当儿神佛灵远铁弥勒灵海枯佛灵空都已追出大殿。眼看一阳子等连伤阻击弟子冲向寺外更是暴怒灵海和灵空双双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来三丈多高施出轻功绝技“拔步登空”猛向一阳子等追去。 就在灵海和灵空跃起的同时朱若兰已运集好本身真气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化一道银虹飞起迎向二僧撞去。 这是剑术中最高驭剑之**力到了炉火纯青的时候可伤人在十丈之外不过朱若兰功候还浅只能勉强使身剑合一。 不过这等至高的驭剑神功威势究竟非同小可二僧只觉一大片寒芒中卷着凌厉剑风迎面罩下无法出手招架不觉心神一震同时劈出两股强猛掌风把急袭而来的剑气一挡借势一沉丹田真气硬把前冲劲道收住脚落实地向后一跃退出一丈多远。 朱若兰功力过浅吃两僧劈出内家罡力一挡之势已难再驭剑追袭人落地上银虹随剑一敛。这时驭剑之术最是耗人元气朱若兰落地之后已觉娇喘吁吁赶忙凝神行功运气调息。 神佛灵远双目不瞬盯在朱若兰的身上半响后才冷冷问道:“看你年龄不大竟能驭剑伤人……” 说到这儿声音突转严厉接道:“你那驭剑之术是从哪里学得?” 朱若兰傲然一笑道:“从哪里学的你不配问!” 灵远冷笑一声陡然一掌劈去。 他借问话时已暗中凝集了功力这一掌劈出实是他毕生功力所聚。 朱若兰闪避不及只得运集真气左手拍出一掌准备拼受震伤接他一击。 那知一掌劈出竟是毫无阻力心中甚感奇怪不自觉把打出的劲道收回。 只感一阵阴寒之气随着慢回力上浸人体内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运气护住内腑自闭要穴把侵入体内寒气逼住。 灵远阴森森一阵冷笑道:“你已被我太阴气所伤纵有精纯内功也难熬过七日。 现下你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以你驭剑之术换我疗治之法。” 朱若兰冷笑一声转身一掠数丈疾向寺外年去。 幻想时代扫描制作:gameforeverneteor1d/hx/indexhtm 第十三回大觉三老 这时一阳子等早已冲过了群僧拦截走得没了影儿。 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双双暴喝一声猛追上去同时六个黄衣和尚各执铜钹铁笔跃入路中一排横立挡住了朱若兰的去路。 朱若兰虽遭灵远大阴气功所伤但她内功精深还能支撑得住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银虹猛冲过去。 六僧铜钹并举化一堵黄色光墙但他们如何能挡得住朱若兰驭剑一击银虹到处剑风似剪六面铜钹全吃朱若兰剑气震得飞起了一丈多高两僧闪避略漫双双断去一臂惨叫声中血雨溅飞。 此时灵海和灵空已然追到铁弥勒运功劈出一掌直击后背枯佛灵空却施用一招“飞鹰搏兔”凌空扑下。 朱若兰连着两次驭剑却敌本身真气已是损耗极大何况人又遭灵远的太阴气功所伤再想驭剑克敌已力难从心只得疾向右侧一跃先避开灵海掌力翻身挥剑一招“海市蜃楼”剑化一片护身光幕挡住灵空的扑击。 铁弥勒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两股劲道排山般直撞过来朱若兰不敢硬接纵身一跃凌空而起一阵狂飞掠过她足下卷过也就不过是分厘之差没有击中。 刚避开灵海的掌力枯佛灵空又扑到身后左掌“神龙控爪”兜头抓下右掌“判官翻簿”径扣右腕。 朱若兰一振腕奇招突出长剑若点若劈只见寒光流动疾刺枯佛“玄机”、“当门”、“将台”三大要穴。 这一招奇幻无比饶是枯佛灵空身负绝学也是无法拆解当下急收攻势疾退三步朱若兰却趁势抡起一阵剑风一跃而起借那剑风之力施出“凌空虚渡”绝学人落地已到了十几丈外接着几个纵跃消失在月光中。 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还要追赶却被灵远拦住叹道:“此人一身武学世所罕见不过功力还未到火候再过几年我们均难望其项背。好在她已中了我太阴气功的寒毒七日之内必遭寒毒攻心而死只可惜她那驭剑之密却是无法知得了。” 言罢一声长叹神色间无限惋惜。 突然他又抬起头望着一轮当空皓月大声笑道:“这人虽得驭剑之术但仍送命我太阴气功之下纵有一身绝世奇学又有什么用处” 说完狂笑不止似乎对朱若兰中掌必死一事有着无穷的快慰。 突然他停住的笑声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阴沉仰脸望着天上明月呆呆地出起神来。 这两种极端不同的情态转变使灵海和灵空也同时起呆来。两人虽和神佛灵远相处了数十年但对灵远的性格仍是不尽了然只知他素来把喜怒哀乐形露于外今夜一反常态使两人大为担心。 足足过了有一刻时间灵远才逐渐恢复了镇静冷冷地望了灵海和灵空一眼吩咐道:“你们先把受伤的人医好后尽出一二三代弟子务必在两日之内寻得那青衣少年的下落活捉最好击毙亦可。” 说完转过身子缓步踱入大殿。 灵远郑重的令谕神情使大觉寺骤然紧张起来。铁弥勒先替云、雷两僧起出牟昆珠推活穴道又命把两个断臂弟子扶入静室休养然后点遣僧众分头追寻尽出七只巨鸢帮助搜寻。 大觉寺养的巨鸯都是数百年以上之物硕大威猛极是少见灵远费了九虎之力一共才捕得九只各饲一粒雪参果以增其灵性数年苦心才把九鸢驯服用以搜寻敌踪传递讯息其中最大三只并可驮人飞行但三只巨驾已去其二一遭若兰掌力击弊一为灵鹤玄玉啄死、 按下大觉寺人鸟并出追寻敌踪不说。单说朱若兰冲出大觉寺一口气赶下山峰追上昆仑三子等一行。 霞琳一见她立刻跑过去拉着她一只手关心地问道:“黛姊姊你和那些和尚动过手没有?” 朱若兰把长剑还给梦寰淡淡一笑道:“动过手啦我打不过他们咱们得快些赶路也许他们还要来追我们。” 这时昆仑三子等都已对她敬佩得五体投地她说要赶路大家就放开腿一阵紧跑。 天色大亮时已走了七八十里霞琳早已跑得香汗透衣杨梦寰也跑得不停喘息一阳子和澄因大师虽有着极深厚的功力但因久困石室受尽折磨体力消耗甚大脸上也都见了汗水。 几人寻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休息一夜力战谁都有八分倦意各自盘膝而坐闭上眼运功调息。 太阳爬上了白雪峰巅照在草地上映射着朝露闪烁生光峰上的冰雪在日光照耀下也幻出了绚烂的彩色早晨的山景是这样幽静。瑰丽。 蓦地里一声鹤鸣划破长空一阳子等全被这鹤呜惊醒睁眼望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白鹤降落在朱若兰的身侧鹤顶红冠如火神态极是威猛。 旭日的光芒照着盘膝静坐的朱若兰她原本艳红的嫩脸此刻却变成一片苍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儿滚滚而下秀眉紧颦星目半阖神色之间隐透出无限痛苦。 一阳子心头一震转脸对慧真子道:“你快些过去看看她她伤得恐怕不轻?” 此语一出全场人无不震惊慧真子。杨梦寰。沈霞琳等纷纷急奔过去大家围在朱若兰的身边只见她喘息急促不禁全都一呆。 沈霞琳缓缓曲下双膝取出一方罗帕两行清泪早已顺腮淌下轻举玉腕擦拭着朱若兰脸上汗水。 一阳子焦急之中仍能保持镇静低声叱道:“琳儿快退开不要扰她行功。” 霞琳站起身子退到梦寰身边幽幽问道:“寰哥哥你说姊姊的伤势会不会很快就好?” 杨梦寰黯然一笑答道:“我想她……她会很快好的。” 朱若兰陡然睁开星目眼神逼在梦寰脸上淡淡一笑倏然复合。 虽然是那么轻轻的一瞥但却如两道强烈的电流般触伤了梦寰的心那目光中包含了无穷的情爱无穷的幽伤心头骤然一阵感愧不自主侧脸望望霞琳只见她愁眉双锁无限惶凄粉脸上满是泪痕情急之态流露无遗是那样多愁善感纯洁无邪登时又增多一份愁怀。 时光在沉寂中流逝虽然还不到一刻工夫但一阳子和梦寰等却如同度过漫漫的长夜一般一种渴望的紧张使他们感到一分一秒都是那样悠长。 突然间朱若兰睁开了闭着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微的笑意缓举衣袖挥去汗水说道:“我中了大觉寺老和尚的太阴掌力寒毒正逐渐侵入内腑现三阳三阴六派已遭寒毒侵伤恐怕很难再撑过七天了。” 慧真子黯然一叹道:“姑娘为救我们数人性命独拒强敌受此重伤使昆仑派两代弟子均占大恩我们纵然粉身碎骨也是难报万一。”说着一顿悄然泪下。 玉灵子拔剑一挥接道:“昆仑三子如不能挥剑尽诛大觉寺中僧人为朱姑娘报仇还有何颜面立足人间……” 朱若兰截住玉灵子的话道:“大觉寺三个老和尚各有独特绝学你们纵有必死之志也难得力我报仇何苦去在自送命?” 玉灵子听得怔一怔道:“酬恩全义死而何憾?” 朱若兰摇头笑道:“明知无望胜人何必轻生犯敌。” 玉灵子脸上一红默然无语。 一阳子接口说道:“朱姑娘武功精博比我等高出很多但仍伤在他人太阴掌下我等自是更难与敌这报仇一事不妨从长计议。当前课题是如何医好姑娘的伤。大觉寺雪参果功效起死回生不知是否能医得朱姑娘伤势?” 朱若兰望着梦寰微微一笑道:“近日中大觉寺的雪参果已经遭窃一粒防范上必将较以往更为严密。何况大阴掌的寒毒是含蕴在内家真力之中劈出借罡力把寒毒迫侵入血脉中雪参果能否医得?还很难说。” 梦寰听得怔了一怔黯然问道:“难道姊姊的伤势就没法医好了吗?” 朱若兰见他关怀之情益于言表苍白的脸上微露出快慰的笑意星目中光辉一问说道:“如有人能帮我打通三阳三阴六脉只需七日静养就可以完全复元。” 听完朱若兰几句话昆仑三子等一个个面现难色因为那三阳三阴六脉属于人身体内脉穴一般的推宫过穴手法自是不能奏效非有独特精深的内功无法下手。 几人均自知无能相助一时间相顾无言场面甚是尴尬。 半响后一阳子叹息一声笑道:“贫道等自知无能相助但望姑娘指出了一条明路什么人能医得好你的伤势贫道等自当全力以赴无论如何总要求得那人出手相救聊谢数番援手之恩。” 朱若兰笑道:“据我所知遍天下武林中人只有一位能够救我。不过那位老前辈住处距此遥遥万里而且生性高做从不接见生人几位纵有相助之意只恐力难从心。” 这几句话如从别人口中说出昆仑三子绝难忍受但朱若兰侃侃道来情势却又不同。一则昆仑三子等已亲睹她奇高武学全场诸人都受过她救命之恩心中纵然怪她出言咄咄逼人但谁也不好作出来当下全场默然。 朱若兰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位前辈也就是我的授业恩师。” 此语一出昆仑三子等全部一震六个人十道眼神交投在朱若兰脸上等她说出师父姓名看看是哪位江湖奇人教出这样高明的徒弟。 只听朱若兰又道:“我师父远居浙南括苍山中距这里何止万里但我这伤势七日内即将作身死纵有日行千里的功力脚程恐也难在七日内往返一趟。”说完淡淡一笑又望了梦寰一眼。 一阳子久历江湖看朱若兰那等镇静神态已知她胸有成竹只是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所在猛转脸见巨鹤昂而立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这等高大自鹤世所罕见必然有着极长的飞行能力莫非她要借巨鹤之力在七日之内赶回括苍山吗?这时慧真子的眼光也落到巨鹤的身上心中忆起括苍山中往事那墨鳞铁甲蛇皮不就被这只巨鹤攫去吗当时自己曾凝集了毕生功力击这巨鹤一掌那一掌至少有六百斤以上真力但却并未击伤巨鹤转眼望去只见朱若兰头上汗水纷纷滚落~想起人家在饶州客栈疗治蛇毒之恩不觉心中感愧万千。、突然一阵鸟羽划空之声一只巨鸢从西方振翼而来霞琳一见立时叫道: “寰哥哥快看啊!这怪鸟和大觉寺和尚载我来这里的怪鸟一样难看死了。” 只见朱若兰玉掌一扬身旁巨鹤振羽急起快若流星直向大鸢迎去只一交接那大鸢立被巨鹤琢毙由高空直摔下来巨鹤在琢死大鸢后又落回原地。 朱若兰紧颦秀眉说道:“大觉寺养的巨鸢甚为通灵我们要快些走了巨鸢既现恐怕他们人也快要搜寻到了。” 一阳子点点头问道:“朱姑娘可要回括苍山去疗治伤势吗?” 朱若兰一笑答道:“我骑玄玉飞行三天内大概可以赶得去。” 一阳子略一沉吟道:“朱姑娘伤势不轻沿途无人照拂如何能行?我想遣劣徒梦寰随行以便听候使唤只不知姑娘灵鹤是否能驮带两人同飞?” 朱若兰侧脸望着霞琳一时间犹豫难答。 沈姑娘却满脸笑意走到朱若兰身侧说道:“黛姊姊。我心里也很想送你只恐怕你的大白鹤不能同骑三人寰哥哥什么都比我强他一定能好好照顾你的等你伤势医好了再让他骑你大白鹤到昆仑山去找我。” 说完又走到梦寰身边笑道:“你送黛姊姊去吧!我和师伯、师父们一起回昆仑山上等你。” 朱若兰目睬霞琳脸上神色若悲若喜缓缓退到玄玉身旁跨上鹤背答道:“你来吧!” 梦寰一跃而上巨鹤振翅起飞鹤翼划风凌霄而去。 沈霞琳引颈仰望目含泪光直待那巨鹤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到师父旁边脸上似笑非笑神态极是特异不知她心中想的什么。 澄因大师自幼把霞琳带大却是从未见过她那样奇异的神情不禁大为担心皱皱眉头走近霞琳身边问道“琳儿你心里是不是有些难过?” 霞琳转脸答道。“我不难过寰哥哥把黛姊姊送到括苍山后。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说完又恢复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澄因轻轻一声叹息只见正西方山角转弯处涌现出五个和尚电奔风飘般急驰而来转瞬间已到了几人面前。 当先一人正是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他身后分列着云、电、闪个一代弟子。 一阳子翻腕抽出背上宝剑回顾玉灵子等说道:“先让小兄弟挡他一阵再说。” 说完仗剑迎去。 枯佛两眼注定一阳子不停冷笑他身后的云。雷电闪四僧缓步由两侧走出形成包围之势。 玉灵子、慧真子恐怕师兄吃亏也双双仗剑而出迎向云、雷、电、闪四僧澄因手横禅杖和霞琳站在一起日光下但见寒锋耀目大战一触即。 突然又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起自正东铁弥勒灵海带着一风、一清、一月三僧由东方山口中缓步而来两边出路尽为群僧挡住。 灵海现身之后枯佛灵空才冷冷问一阳子道:“和你们同来的那位青衣少年现在哪里去了。” 一阳子半垂双目蓦地圆睁傲然一笑道:“这个吗?你还不配问他。” 灵空阴侧恻一笑猛地欺身直进双掌连环劈出疾劲掌风。直扑过来。 一阳子振腕一招“迎风断草”猛截小臂灵空左手一挥立时有一股潜力逼住长剑右掌“穿云摘月”空电击出。一阳子连剑如风刷、刷、刷连攻三剑。灵空见一阳子剑风凌厉大喝一声施出蛛丝掌奇技随着一阳子连剑势上下翻飞抢夺这一来一阳子果然被迫落下风。 铁弥勒着看灵空已操胜卷立时一挥手当先向霞琳扑去他想出其不意地先擒得沈姑娘然后再对付玉灵子等强敌。 那知澄因大师早已留上了心灵海向霞琳一扑澄因也同时出手铁禅杖一招“挟山海”迎向铁弥勒劈去。 灵海见来势奇猛倒也不敢用肉掌硬接肥大的身躯突然一转闪开了澄因一杖劈打左掌直推右掌横击一攻之势两招齐出。 澄因虎吼一声疾退三步禅杖横抡“力扫五狱”一股劲风随杖卷出。 铁弥勒不退反进一顿足由中宫直抢而入别看他肥笨如牛身法却是奇快无比左掌横劈出一股潜力把澄因杖势逼住右手一招“五丁劈石”直击顶门。 澄因吃了一惊一跃退开接着一个虎扑而上展开廿四式伏龙杖全力抢攻刹那间杖影如山风雷并。澄因大师的武功原本就走的刚猛路子这伏龙杖二十四式又是外家功夫至高绝学讲求以刚猛劲力克敌这一施展开杖风遍及两丈方圆两个佛门弟子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铁弥勒出手后风、清、月、云、雷、电、闪七大一代弟子也跟着挥动禅杖围攻过来。 玉灵子大喝一声振剑迎击独挡云、雷、电、闪四僧慧真子却跃到霞琳身侧和她联肩欲抵一风、一清、一月三僧。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凶狠群斗一阳子被灵空蛛丝掌追得无力还手玉灵子力战四僧却抢得了绝对的优势澄因以降龙十二四式拼灵海暂时还可支持得住慧真子和霞琳两支剑双搏三僧也逐渐抢到了上风。 灵空虽然抢得优势但一时间想伤一阳子也是不易玄都观主不但内力深长而且对敌经验亦很丰富虽吃枯佛蛛丝掌奇学抢尽机先但还能暂撑危局不败以轻身胜拿之术和追魂十二剑的威力和灵空缠斗。 激战中蓦闻得一声惨叫一云和尚吃玉灵子一剑斩断了右手三个手指。 这一来激起了灵海和灵空两人的杀机枯佛先急劈两掌跃退了一丈多远凝神而立运气行功双目凶光闪动逼视住玄都观主。 一阳子久经大敌一看枯佛神情已知他存心作生死一搏之拼一面运功戒备一面留心枯佛的行动。 只见灵空右臂缓缓举起瘦如鸟爪的右手突然间粗了一倍。 一阳子不知灵空练有百毒掌力也把毕生功力运集左掌准备硬接灵空一击。 只见枯佛一张黑瘦的脸上泛着阴恻恻的冷笑日光下白牙森森形态极是可怕扬掌蓄势缓步对一阳子逼来。 蓦地里一声震摇山谷的长笑破空传来紧接着一声娇叱道:“琳妹妹不要怕我来帮你!”随着那声娇叱两枚奇形燕子追魂嫖带着怪叫声直对一风一清打去! 镖走弧形由上向下曲落在离两僧顶七尺左右猛然直线下落快异常寒芒闪闪疾逾奔电。两僧不知是什么暗器反手一杖扫去但听得两声金镖铮铮那燕子追魂镖腹中另有机簧内藏有毒钉一杖虽把两镖震飞但腹内机簧也吃震动内藏毒针激射而出两缕细如丝的银线一闪而至。两僧微一怔神各中一针只觉伤处一麻知道针有奇毒心头一寒斗志全失、手一松禅杖当场落地。 就在两僧错愕间一道寒光趁势向一清袭去和尚正值心乱气馁之际忘了手中已无兵刃挥臂一架随着一声惨叫一条左臂齐肩被那寒光劈掉。一风急向后面一跃但慧真子那还容他走开振腕一剑透胸而过随势一脚把尸体踢出了八、九尺远。 单余一月哪还有斗志一杖荡开霞琳剑光仰身一个倒翻而退巧不巧他正翻落在一阳子和枯佛之间灵空百毒掌力刚好劈出再想收势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一月吃灵空百毒掌风震飞一丈多高。不要说枯佛百毒掌阴狠无比中人后百毒攻心惨死单就那一股内家罡力也有开碑碎石之力一月如何能承受得住被掌力震碎内腑落地气绝身亡。 瞬息间的非常变故使激斗中的人全停下了手一阳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美的黑衣少女正握着霞琳一只手咭咭呱呱的说笑三丈外站着一位老叟白髯过胸青衫及膝茫鞋白袜手握龙头拐正是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那和霞琳握手言笑的黑衣少女便是无影女李瑶红。 李沧澜身侧分列着黄麻大褂赤足草履的川中四丑身后并肩横立着天龙帮红、黑、白三旗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子母神胆胜一清开碑手崔文奇。 海天一叟目光如电横扫了全场一周后对一阳子拱手笑道:“道长三兄弟齐聚祁连山来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办。” 一阳子单掌立胸还了一礼答道;“贫道等齐来祁连山只是想向大觉寺高僧们求一粒雪参果疗治我师妹蛇毒想不到灵果难求反而引起了一场杀劫。” 李沧澜大笑道:“昆仑三子聚齐武林中能与匹敌的可以说绝无仅有料那大觉寺几个和尚决难抵敌雪参果想必已得到手了。” 说着一顿望了慧真子一眼果然伤势已好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到铁弥勒和枯佛身上问道:“这两位肥瘦大相径庭的和尚不知是大觉寺中什么人物?” 一阳子微笑道:“两位肥瘦不同的大师父都是大觉寺中长老。” 李沧澜陡然问一扬长眉脸泛怒容望着铁弥勒和枯佛一阵冷笑道:“三位道兄既已取得雪参果疗好了令师妹的蛇毒不知能否将这几个秃贼让给我们天龙帮我李沧澜要和他们清算一笔老账。” 一阳子皱皱眉头暗自憔悴:听他话风似非故意讥讽大概是见慧真子伤势已愈误认我们已得到了雪参果。只是他要这几个和尚何用?颇是费解。 略一思忖微笑答道:“李帮主既要和大觉寺清算旧债贫道等当得相让就是。” 说完向后退去。 这时大觉寺七大一代弟子一风、一清、一月三个已倒毙当地饶下云、雷、电、闪四僧还有一个受伤这是大觉寺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惨重伤亡。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都气得心肺欲炸但因未弄清李沧澜的来路故而隐忍未。 海天一叟手扶龙头拐慢步对群僧走去川中四丑两侧护拥蓄势随进。 李沧澜逼近群僧一丈左右时停住脚步一扬龙头拐杖指着铁弥勒正要开口问话枯佛灵空已抢先说道:“你这老儿和我们素不相识却口口声声要和我们清算旧债不知是指何而言你先把话说明白再扬拐作态不迟。”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我提起一个人大概你们可以明白我所指债为何了。妙手渔隐萧天仪你是不是认识?” 灵空阴森森一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你是替别人出头来了。不错我认识萧天仪这个人也是我亲手替他下的附骨毒针只恐怕你无能力为他报仇反而白饶上了一条老命!” 李沧澜仰脸一声长笑声如龙吟响彻云霄只震得万山回鸣。灵空心头一惊暗道:此老内功如此精深倒是不可轻敌。 李沧澜笑声一落龙头拐扬空划一个圆圈冷冷答道“好极好极老朽正好借此良机领教领教大觉寺中绝学就是陪上这条老命倒也无恨。” 灵空闪目望去只见海天一叟身后三位坛主一个个神充气足看样子都非弱手心中一动恶念随生一语不猝然作双掌一锗猛向海天一叟劈去。 李沧澜是何等人物岂会遭灵空暗算枯佛灵掌刚一劈出他已同时出手还击龙头拐横抡一扫迎打双臂挫腰收势疾退八尺他想不到对方迎击之势竟是那样迅几乎吃那一拐扫中。 李沧澜冷笑一声正待挥拐追击百步飞钹齐元同突然说道:“帮主暂请息怒齐元同有话禀告。” 李沧澜回头问道:“齐坛主有什么话请说就是。” 齐元同淡淡一笑道:“昆仑三子既和大觉寺几个秃贼动手在先还是先让他们分个生死之后咱们再动手不迟。” 一阳子望了齐元同一眼道:“齐坛主的主意实在不错我等极愿为贵帮一效微劳先挡头一阵。” 百步飞钹嘿嘿两声冷笑道:“观主言重了。” 李沧澜脸色肃穆傲然接道:“咱们要的是活人作质如何能麻烦别人动手。” 胜一清。崔文奇双双抢前一步齐声说道:“帮主身份至尊如何能亲身临敌先让我们俩接几个秃贼一阵如果接不下时帮主再亲自接战不晚。” 李沧澜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面和几人谈话一面仍留心着枯佛的行动看他凝神运气右手陡然暴粗一倍随也暗中运集功力。 只听灵空一声大吼右掌虚空向海天一叟劈去。李沧澜一翻身须怒张左手食指闪电般的向枯佛灵空劈来的掌上迎去。 枯佛心存恶念想一掌把海天一叟击毙故而出手一击中竟运集了百毒掌力。 李沧澜内功精湛一接灵空劈出掌力登时觉出有异已知对方劈出掌风中除了蕴蓄着内家真力之外另外还练有歹毒的功夫当下大喝一声运集干元指神功迎着枯佛百毒掌一指戳去。 灵空百毒掌是选集百种动。植毒物费了数年苦功练成经过至为难苦百种奇毒已深深浸入他掌臂之内这一掌劈出百毒含蕴在他内家真力中同时向敌人袭击纵有内功深厚的人能挡得他劈出的罡力却无法抗拒百毒趁势浸人体内枯佛百毒掌虽无神佛灵远的太阴气精奥功夫到了火候能返老还童但就歹毒上讲百毒掌却尤胜一着。 灵空一掌劈出后见李沧澜不知闪避意图硬接心中暗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心念初动骤闻一声大喝李沧澜须突然倒竖起来已运集乾元指功点到。 但听得枯佛一声大叫乾元指迎裂灵空罡力点中掌心枯佛猛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透血过脉全身劲道顿散自闭毒的“臂儒穴”亦被乾元掌神功震开百毒回集反向自身内腑攻去。 这一下只吓得枯佛心胆破裂再想自运功力闭穴阻毒已是力难从心。幸得一旁观战的铁弥勒灵海看出情势不对一进步欺到枯佛身侧左掌一招“迎门击浪”猛劈李沧澜右手伸缩间点了灵空“巨骨”。“天柱”两穴。 李沧澜抡拐横击一招“横断巫山”逼开了铁弥勒掌势川中四丑由两侧急而出两个攻敌两个擒人:老大老三四掌向灵海老二老四却趁势扑向灵空。 铁弥勒怒喝一声双掌一招“龙分水”逼开四掌迫攻还未及变招抢攻李沧澜龙头拐已挟排山倒海的威势迎头劈下招风如啸劲道无伦把灵海迫退数步。 这当儿云、雷、电、闪四僧挥杖急扑而出刚一动骤闻两声断喝齐元同飞钹和胜一清子母胆同时出手。 钹如轮月破空而下惨叫声中劈去了一云半个脑袋子母胆卷风袭到击中一雷前胸人退五步喷血如泉松手落杖倒地身亡。 这两种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暗器一出手威势果然不凡云、雷两僧竟是难以躲开双归劫运。 电、闪二僧被那飞钹、神胆威力所震慑一时间不敢再向前逼进。 这时枯佛灵空已为川中四丑所擒单余下铁弥勒和电、闪两僧灵海回顾一代七大弟子一战就死亡五个师弟灵空更是被活捉过去自知再打下去有败无胜不觉气馁。 李沧澜扬拐指着灵海一声冷笑道“萧天仪和你们大觉寺素无嫌怨何以竟给他下了附骨毒针……” 说到这儿眼光转在已被川中四丑涸绑了的灵空身上接道:“这位大师父既是亲手下那附骨毒针的人那是再好不过既能手下毒针想必可以解得正好把他带走。 你等如欲救他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堂便了。半年内如不见贵寺人去可不要怪我李某人手辣心狠了。” 灵海衡量形势自知非敌如要动手不但难以救灵空恐怕自己和电、闪两个弟子亦要同遭劫运。因为枯佛武功和铁弥勒一向是铢雨悉称何况灵空还练有百毒掌武林绝学除了乾元指神功之外无第二种武功能够破得。此老既能破灵空百毒掌分明是身怀有乾元指神功。灵海曾听神佛灵远谈过那乾元指是一种至刚的内功和他练成的太阴气功恰是两种极端不同的绝学一属阳刚一属阴柔。 灵海思忖一阵阴森森一声冷笑道:“只怕你们出不了祁连山就没有命了!” 说完带着电闪转身疾奔而去。 开碑手崔文奇拔步欲追却为李沧澜摇手所阻胜一清扬腕打出一枚铁胆疾向灵海后背飞去铁胆如拳疾比流星挟着一股锐风袭去。 铁弥勒回身劈出一掌铁胆吃他内家罡力震落。 这当儿齐元同两道炯炯眼神已自逃走的灵海身上转投到霞琳身上面露杀机缓步向沈姑娘移去。 澄因和一阳子都看出齐元同神色不对双双一跃挡在霞琳前面老和尚面色肃穆横杖待敌一向慈和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怒容。 李瑶红正在和霞琳握手谈天一转身见齐元同蓄势逼来同时崔文奇、胜一清、也由两侧逼进玉灵子、慧真子又拔剑迎了上去。 双方情势剑拔弩张又一场武林高手惨烈的拼搏一触即。 只听齐元同纵声一阵大笑问道:“这位白衣姑娘可也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吗?” 一阳子笑道:“不错齐坛主以武林至尊的身份何以会识得她一个无名晚辈这倒使贫道有些费解了?” 齐元同放眼望去只见李瑶红和霞琳携手并肩而立有心施放飞钹又怕误伤了帮主爱女一皱眉头说道:“李香主请往旁边站站。” 李瑶红看齐元同控钹蓄势只待出两目凶光闪动注定霞琳看他样子似已怒极只是思解不出他怎的会和霞琳有着这等深的仇恨。 无影女心知齐元同飞钹威力奇大而且能双手并只怕霞琳伤在飞钹下面当下反手一把把霞琳抱住问道:“齐叔叔你今年五十多了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孩子有着海般深的仇似得?” 齐元同阴沉沉一笑道:“我没问清楚以前绝不会对她下手……” 说此一停转脸又问一阳子道:“道长望重武林自是不会信口胡说。这位白衣姑娘是不是蓝衣秀士沈士郎的女儿?” 一阳子沉吟一阵却难答覆转脸望着澄因。 只见老和尚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全身微微颤动数年积压心头的情恨往事一旦要揭穿清算饶是他定力深厚也不觉十分激动。 李瑶红心思机敏江湖阅伍又多看双方神情已猜这中间必然有极大的隐情如果揭穿或将引起一场惨烈的搏斗那时再想劝阻恐怕已难生效心中一急高声喊道:“爹爹我义父身中附骨毒针即将作此刻寸阴宝贵我们要快些赶回去了。” 李沧澜亦觉得此时此地不宜和昆仑三子动手当下急声叫道:“齐坛主!” 齐元同回头答道:“帮主有什么吩咐?” 李沧澜脸色一沉说道:“你就是和昆仑三了有过嫌怨此刻也不是清结时机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 齐元同为人虽然狂做但海天一叟的话他却是不敢不听当即躬身答道:“齐元同敬遵帮主令谕。” 李沧澜微微一笑又对一阳子拱手说道:“道兄和本帮齐坛主总有旧恨也望看在老朽的面上今天暂作罢论改日有缘定当讨教贵派天罡掌和分光剑。” 一阳子笑道:“但得赐教定当奉陪。”李沧澜纵声大笑望着李瑶红道:“你这丫头急着赶路现在还不走吗呆站着干什么?” 无影女嫣然一笑道:“爹爹和三位叔叔先走吧我还要和琳妹妹谈谈呢。” 李沧澜一皱眉头道:“那怎么行?还不快跟我走。” 这位统率天龙帮的绿林豪客怪杰却是无法管得自己的爱女。只见李瑶红小嘴一嘟说道:“怎么不行?我和琳妹妹谈心又不碍爹的事。” 李沧澜长眉二扬脸泛怒容刚要作出来突然又变成一脸慈爱摇摇头道: “你已经廿多岁了怎么还是这等顽皮不怕别人笑话吗?” 李瑶红娇媚一笑道:“我又没有说不走只是想和琳妹妹再谈几句说你们先走嘛我随后赶到。” 李沧澜目注一阳子笑道:“小女刁蛮尚望道兄照顾一下……” 说罢转身缓步而去川中四丑扛着枯佛灵空左右护拥三旗坛主随后跟进瞬息间功夫转过一个山脚不见了。 李瑶红回头拉着霞琳一只手问道:“琳妹妹你怎么会和我们齐坛主结下仇恨呢? 他已经五十岁了你才十七岁?” 霞琳摇摇头凄婉一笑道:“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 说完慢慢转过脸望着澄因问道:“师伯我爹爹是叫沈士郎吗?” 老和尚刚刚平复的心情被霞琳这一问又不觉激动起来兹眉愁锁。一脸悲戚望着沈姑娘呆了一呆。突然他眉宇之间泛起了怒意声色俱厉地喝道:“琳儿以后不许你问我这些事情!” 霞琳自懂事以来从未见过澄大师以这等严厉的神情对她心中又急又怕娇喊一声掐脱李瑶红握着的一双手直对澄因奔去跪承地上抱住老和尚双膝满腮泪水抬着头问道:“师伯我说错了话吗?” 老和尚挽着她一条右擘扶她起来身子微颤目含泪光黯然一叹道:“你父母的事我都告诉了你师父到时机成熟时你师父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不许你多问。” 霞琳满脸迷偶望着澄困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她点点头道:“师伯你心里不要难过琳儿以后不再问啦。” 老和尚还未及答话蓦闻一声马嘶传来转脸望去只见一匹赤红驹电奔而来。眨眼间马已到了几人停身所在鞍镫俱全垂鬃飘风正是陶玉的赤云追风驹。 灵马在无影女身旁停下望着李瑶红竖耳伏身低声悲嘶。 霞琳转身拂着马鬃对李瑶红道:“这是我寰哥哥朋友陶玉的马跑起来像飞一般快极啦。” 李瑶红怔一怔道:“怎么你们都认识我陶玉师兄吗?” 霞琳摇摇头笑道:“只有我和寰哥哥认识他现在寰哥哥跟我黛姊姊一块儿走了只有我认识他了。” 李瑶红一见霞琳就想问她梦寰下落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听得霞琳一说比她骤见赤云追风驹还要感到震惊立时接口问道:“你有姊姊吗?” 霞琳笑道:“黛姊姊也是寰哥哥的朋友她的本领大极啦不是她我和寰哥哥恐怕早都没有命了。” 李瑶红呆了问道:“你寰哥哥跟她去了你心里不难过吗?”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黛姊姊人很好他一定好好的待寰哥哥所以我很放心一点也不难过。” 几句话不徐不疾轻描淡写神色又十分轻松自然毫无娇揉做作的随口而出但稍为用心去体会话中含意又觉每一句每一字都蕴含着无限的深情关怀无限的缠绵爱意。 李瑶红不知为什么只觉一股股莫名的感伤袭上心头鼻孔一酸涌出两眶泪水。 霞琳见她突然间泪水盈睫心中甚觉奇怪急忙拉着她两只手慰道:“红姊姊你怎么心里难过了?” 无影女凄婉一笑无法回答转脸见赤云追风驹站在身侧心中一动随口答道: “这匹马是我师兄陶玉骑的现下只有马儿不见我师兄的人只恐怕他遇到什么意外了!” 沈霞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望着慧真子问道:“师父我和红姊姊一块儿去找陶玉好吗?” 玉灵子望了师妹妹一眼接道:“人家既是救过昆仑派门下的弟子自然应该还人一报你答应她吧!” 慧真子一皱眉头道:“祁连山万峰连绵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李瑶红接口道:“这赤云追风驹甚是通灵由他带着我们找人决无困难。” 说完一拍马头那马转头低嘶一声向南奔去。 当下几人跟在灵马后面追去。 灵马把几人带到一座石洞口停下。霞琳两度在这幽谷石洞中小住洞中一切均甚熟悉一低头当先而入李瑶红紧随跟进。 只见金环二郎仰卧洞中一动不动蓬复面看形态十分危险只是不知是病了还是遭人打伤。 沈霞琳目睹此情芳心中一阵凄然不觉流下来两行清泪缓缓在陶玉身边蹲下。 李瑶红自幼和陶玉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并非无情只是遇得梦寰之后一见动情而且一往情深竟难以作主她亦曾为此事苦苦寻思两者之间何所舍从哪知越想越是无法解除对梦寰一缕凝情也是愈想愈深说起来真是微妙难测。 此刻眼见陶玉独卧石洞奄奄待憋回忆;日情爱怜顿生急扑在陶玉身边拔开他复面散双目泪下低唤了数声师兄。 金环二郎身子微一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盯住李瑶红望了一阵憔悴的脸上微现笑意说道:“我恐怕不行了想不到我还能见你一面……” 声音微弱话未说完已接下去微作苦笑又闭上了眼睛。 沈霞琳满颊泪水问道:“红姊姊他病得这样厉害可能医得好吗?唉!他若死了我是一定得大哭一场寰哥哥知道了一定也很伤心。” 说着话泪水已若泉涌而下直滴在陶玉身上。 李瑶红细查师兄全身不见伤势摸他额头亦不烧一时间找不出病源何在无法下手疗治不禁心中起急来这一急方寸大乱更感束手无策。再加上霞琳一旁啜位闹得一向机智的李瑶红也没有了主意望着陶玉憔悴容色不觉哭出声来。 李瑶红一哭出声立时心惊动了守在洞外的昆仑三子和澄因大师。 一阳子当先人洞劝住了李瑶红然后又很细心地检查了陶玉全身。 只觉他身上部分经脉。血道闭阻不通分明是遭人用点穴一类手法所伤只是查不出伤在何处而且闭阻经脉普及半身穴道也伤闭数处情势极为严重。 一阳子虽然找出病源但苦于无法下手解救。对李瑶红道:“令师兄似是被人用独门点穴手法所伤情势虽重但还不致于近数日中送命你先服侍他吃点东西下去我们再慢慢研讨救他的办法!” 无影女止住悲痛先服待陶玉喝下去几口水然后才取出于粮慢慢喂他吃下。 金环二郎吃了些东西后精神果然恢复不少望了一阳子一眼转脸问李瑶红道: “师妹这位道长是什么人?” 无影女还未及答话沈霞琳已抢先接道:“是寰哥哥的师父也是我的师伯。你现在可觉着好些了吗?” 陶玉转过头两道眼神不住在霞琳脸上转来转去只见她目蕴泪光面带微笑神色间对自己是关怀丝毫不觉异样似乎对数日前生之事已然完全忘怀不禁暗自笑道:当时她已神志昏迷误以我为杨梦寰哪里还能记得我对她的轻薄举动……蓦然问陶玉的眼光触到了一阳子冷电般的眼神打了一个冷颤又自忖道:这道长既是杨梦寰的师父必是玄都观主一阳子沈霞琳必然是他所救那么自己所作所为自是尽入他目看来今天这条命是无法保得了。 陶玉尽在回想数日前对霞琳轻薄往事生怕玄都观主猛对自己下手不禁目注一阳子起呆来。 李瑶红虽然看出来陶玉神情有异但却误认为他伤病后神智不清一阵感伤握住陶玉一只手问道:“玉师兄你怎么了?” 陶玉啊了一声眼光又转在霞琳身上只见她一脸凄婉神色含泪望着自己更觉娇柔绝伦可爱至极。 一阳子运起内功两手在陶玉身上推拿起来大约有一刻功夫玄都观主已是满脸大汗虽未能把金环二郎伤脉血道推活但已把他几处穴推开陶玉本来僵直难动的身体经此一推拿已能自行转动他正在暗中高兴一阳子却突停住了手笑道:“贫道已尽最大心力至于小施主体内受伤经脉就非贫道力量能够医得了。”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医不得有何要紧大不了一条性命不过我陶玉万一不死誓必要报此仇。” 一阳子脸色微微一变温道:“小施主报不报仇和贫道毫无关系。不过就阁下伤势来看对方既能伤人体内经脉当非江湖中一般庸才贫道就自量非敌只怕阁下那报仇心愿今生无望能称心实现了。” 陶玉冷笑几声不再答话。 一阳子拂袖而起道:“琳儿我们走啦。”说完转身步出石洞。 沈霞琳幽幽一叹慢慢站起来把身上带的一点干粮解下放在陶玉身边笑道: “你现在还不能动这干粮留给你吧!” 陶玉侧目看霞琳神色无限怜借只觉一股无名妒火由心底直升上来挺身跃起怒道:“谁说我不能动。”说着话向前奔去。 他身上部份血道虽被一阳子用本身真气帮他打通只是体内受阻经脉。并未好转奔了几步突觉半身麻四肢不听使唤两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李瑶红、沈霞琳一左一右扶他起来只见他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心中似已怒到极点。 无影女见此情景惊痛交集热泪盈眶叹息一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只听陶玉尖锐的狂笑打断了李瑶红的话守在山洞外的灵马听得主人声音也仰一长嘶狂笑声马嘶声人又挣扎着向洞外奔去李瑶红和霞琳只得扶着他出了石洞。 赤云追风驹一见主人立刻冲了过来陶玉挣脱两人上马背手握垂鬃两腿一微用力灵马骤然向前一跃冲出一丈多远放蹄如风电奔而去。 陶玉放马奔走深深刺伤了李瑶红一寸芳心她立在山峰上呆呆地望着赤云追风驹消失的方向心里想着他往昔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更感伤心千回悲愤难忍眼中泪珠籁籁滴 突然耳际响起了霞琳柔和的声音:“红姊姊不要哭啦你师兄人好一定会有人救他的。” 李瑶红就地一跺脚恨声说道:“他这样对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两人谈话之间昆仑三子和澄因大师已登上峰顶。一阳子望着无影女道:“此非善地不宜久留令尊托贫道照顾姑娘贫道自得略尽心力请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吧! 待离开祁连山后姑娘再自决行止。” 处此情景李瑶红只得乖乖地听人吩咐。当下几人一齐施开轻功向前奔去。 再说陶玉爬上马背随那赤云风驹任性狂奔他半身经脉未解;自是无能控马幸得灵马跑起来甚是平稳陶玉伏在马背上受那迎面劲风狂吹渐渐的人又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阳光斜照松涛呼啸看自己横卧在一片松林旁草地上侧脸望去只见赤云追风驹迎日而立垂鬃风飘神骏无比陶玉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我如死了这匹宝马势将落入别人手中实在可惜至极不如让他陪我葬身在这荒山中吧。 心念一动杀机陡起右手入怀摸出一把毒针双目注定灵马暗中运气行功可怜那赤云追风驹还不知主人已对它动了杀机仍在抵头嚼着地上青草。 陶玉右腕一扬毒针还未打出突觉臂上一麻作用全失毒针纷纷脱手落在身旁心知是伤脉作黯然一叹闭上眼睛不大工夫就沉沉睡去。 幻想时代扫描制作:gameforeverneteor1d/hx/indexhtm 第十四回地下怪僧 一阵马嘶狼吼之声把陶玉从梦中惊醒只见那赤云追风驹正在和两头饿狼扑斗另有一只饿狼头骨碎裂倒卧一侧大概是被那灵马踢毙。 陶玉目睹此情心中暗道:幸好刚才那把毒针没有打中灵马否则我已早为三头饿狼吃掉了。 只听那赤云追风驹一声长嘶后蹄飞处又把一头饿狼踢毙余下一只自知不敌怒吼一声放腿跑去。 灵马不追饿狼却退到主人身侧伏下身子连声低嘶。 陶玉久走江湖经验甚丰知那饿狼并非真的退走而是去招呼同类如待大队狼群赶来势必要被饿狼吃掉当下勉强挣扎爬上马背。 赤云追风驹似是知得主人身有重伤一般慢慢地站起身子缓缓起步前进。就这一阵工夫狼啸已从身后传来一啸群应万山回呜不知有多少头巨狼追来。 陶玉全身经脉受伤闭阻一身武功完全失去被那迎面劲风吹扑一阵人又昏了过去但他心中仍记着狼群紧随追来只要跌下马背势必被群狼追下吃个尸骨无存是以他神智虽昏迷但是左手仍是紧握垂鬃不放。 待他再度醒来天色已是初更过后但见月光溶溶清辉满山看自己却躺在一个山角下面赤云追风驹就在他身侧不远一颗松树下面站着。 这当儿空听得一阵铁环交鸣之声遥远传来陶玉心中一动暗自憔悴:这等荒山之中哪来金铁交响。心念甫动突又闻得一声叹息之声传入耳中。 陶玉极目搜望只见数丈外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地洞那洞口紧靠在一个山壁之下前有巨松遮挡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那金铁交鸣之声和叹息声音似是从那洞中传出。 陶玉心中甚是觉奇怪当即向洞口移去。这个地洞形如枯井里面漆黑一片不知多深。 只听那洞中又传上来一声叹息这次陶玉守在洞口听得甚是清晰那声音分明是人无疑。 可是这等荒凉无人的山中哪里来的人呢?纵然有人也不会住在枯井似的地洞之中……陶玉心念转动这间陡闻又一阵铁环交呜之声紧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 “来的是什么人可是来探望老衲的吗?” 陶玉还未及答话突觉一股力道自洞中直冒上来刚想向旁边闪开那知身子已被那力道罩住只觉那力道一收如磁吸铁般把他带入洞中。 陶玉半身经脉受制本就痛苦难当被那一股潜力吸人洞中后更觉全身关节酸麻欲散软瘫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 只听身侧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奉命来害老衲的?” 一面说着话一面过来一只手在陶玉头上摸摸。 金环二郎侧人脸望去只见身侧坐着一个丑怪无比的人如非听到他说话怎么也认不出他还是个活人。 那人两腿自膝以下全被截去蓬散乱覆面垂地两只眼珠子也被人挖去余下两个**右手腕筋被挑软软垂着琵琶骨间又被两个铁环扣着铁环后面有两条铁链子连着口里却答道:“我受伤很重已是快要死的人啦哪还有余力去害别人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害你。” 这当儿石洞上面传来赤云追风驹一声长嘶那怪人突然探左臂抓住陶玉问道: “上面马嘶之声可是你骑来的马吗?” 金环二郎被他一把抓住背心提了起来全身无处着力只感五腑血翻咽喉气涌半天才迸出几个字道:“不错那马正……是我骑来……的。” 那怪人突然间得十分温和说道:“你要想死我就一掌把你劈死或者我废了你两腿双手你就留在这洞中陪我一阵子。要是想活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但替你疗好伤势而且还把一身本领传你……”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只怕你医不了我身上的伤。” 那怪人在陶玉身上按摩了良久笑道:“不错天下武林高人能医得你这伤的确实不多你是被那透骨打脉手法打伤了体内经脉。这是一门极深奥的独门武功专伤人体内经脉所幸伤你那人功力还浅。故而尚可救得。这透骨打脉手法。创自三百年前阿尔泰山的三音神尼后来神尼和那时代另一位盖世奇人玄机真人为争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交拼武功力斗三天三夜对拆五千余招仍是难分胜负第四天上各以上乘内功相拼到最后闹一个两败俱伤两人受伤都重相对运功坐息当时两人都知难再久于人世大彻大悟后化敌为友逐把绝世武学合录成三本秘笈命名‘归元’数百年来武森中各门各派都在挖空心思欲得那(归元秘笈)不过却是未闻有人寻得……” 话到这儿突然停止沉吟一阵问道:“用透骨打脉手法打伤你体内经脉的是个什么人物你记得吗?” 陶玉原本听海天一叟李沧澜谈论过(归元秘笈)一事听那怪人重述这段往事丝毫不错心中一动暗自忖道:当前这怪人双腿。两目。俱都失去右手也成了残废琵琶骨间又被两个铁环洞穿四肢残缺不全单单余一只左手如非身负绝世武功哪里能活得下去…… 心动念转油然动了求生之意当下答道:“我是被人暗中下毒手所伤至于伤我那人是谁却是未曾见得。” 那怪人仰起头木然无语脸上肌肉抽*动似在回忆一桩极痛苦的往事。 突然他低下头来声色俱厉的对陶玉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呢?你……是不是灵远派来的人想用苦肉计的法子骗学我的武功?”说着神情激动长乱颤左掌按在陶玉的胸前“玄机穴”上只要他一吐内力陶玉就得立毙掌下。 金环二郎心机素深知此刻说不得一句错话一语错出立时送命当下故作镇静冷笑一声慢吞吞他说道:“你要想杀我干脆就早些下手我陶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被人暗下毒手打伤无意间逃到了这里根本就不知灵远计算何人更谈不上来骗学你什么武功。再说三音神尼既把一身武学尽录在(归元秘笈)之中那透骨打脉手法自然也包括在内只要有人得到那(归元秘笈)自然不难学会这独门手**夫。” 那怪人叹息一声道:“如果那(归元秘笈)当真被人寻得那人兼得了玄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两位旷古绝今奇人之学恐怕当世武林之中再也无人能和他争那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了。” 陶玉看那怪人神情间无限惋惜心中暗觉好笑想道:这人学武功学成了这等痴狂眼下已残废之人还在想着天下武林第一的尊号。 心里想着不自觉脱口笑道:“即使那(归元秘笈)尚未被人寻得只怕你也难去争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了!” 怪人听得陶玉一激不觉大怒左手一挥一股强猛无伦的掌风向旁侧击去但听一声轰然巨响洞中石壁吃他一掌击的碎石纷飞烟硝满洞。 陶玉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人目盲肢残两面琵琶骨还受铁环扣制单有条左臂能用竟还有这等惊人功力看来自己那授业恩师海天一叟李沧澜的武功也是难和此人比拟了。 只听那怪人怒道:“老衲如不遭人暗算早已将那(归元秘笈)寻得。即使被人捷足先登我亦必寻那得宝之人将它夺回一把火烧去那本劳什子书看天下武林道士谁还能和我一较长短!” 陶玉看他身躯微抖长波动说得十分认真心中暗自笑道:以他长推算这人被囚禁这地洞中最少也在十年以上时间。这十年囚居岁月还不能煞了他的火气想他过去。必是更为暴躁难怪别人这样对付他了。 那怪人不听陶玉答话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陶玉随口应道:“信得信得。” 心中却又想道:这人一摸之下即知我遭人透骨打脉手法所伤自是确能解得不如先骗他医好我的伤势再设法逃出这地洞。 念头一转接着说道:“你要我答应你一件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啦。” 那怪人神情突然一变左手一探抓住陶玉冷冷笑道:“我要你拜我为师留在这洞中陪我一年你肯答应吗?” 陶玉略一沉思应道:“这不是什么难事我自然答应。” 那怪人又道:“这一年时间我把几手最厉害的武功传你你学会之后去把你师兄杀了提着他级前来见我你答应吗?” 陶玉只怕他有心相试天下哪有师父教了徒弟命他去杀师兄的道理当下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只听那怪人一阵冷笑左手一用力把陶玉举了起来怒道:“你师兄犯了色戒怕我责罚暗中下手截了我双腿挖了我两眼挑断我右手腕筋用铁条洞穿我两面琵琶骨囚居这地洞中三十多年你说他该不该杀?” 陶玉心道:“原来他是被自己徒弟暗算”当即应道:“这等人自是该杀弟子当为师父报仇。” 那怪人听得陶玉口称师父心中甚喜放下陶玉笑道:“你那师兄武功甚是了得。 我昔年游踪西域时无意中寻到三音神尼的修练所在捡得她一本绘拳诀我费了数年之功揣摩出几种武功只可惜拳谱所载有限想必不及那《归元秘笈》上所载完整你师兄把我囚禁此地不肯伤我性命也无非想学我那几种绝学罢了。” 陶玉听得神往忘记了本身伤势霍然挺身欲起那知他半身经脉又经麻木这一挺身竟是难以坐得起来。 那怪人双目虽以失去但他武功精深听风辩声丝毫不逊常人陶玉一挺未起他左手已闪电般命拿住了陶玉背心的“命门”要穴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陶玉心头一惊暗道:这人疑心如是之重今后和他相处真得处处谨慎才行。当即答道:“弟子伤势愈来愈重身上痛苦难耐故而挣动一下师父不要多心。” 那怪人让陶玉仰卧地上运起功力先用一般推宫过穴手法推拿陶玉各处穴道。 待把他正面十八大穴走完又推拿他背身十八大穴。这是人身三百六十五穴中最为重要的三十六穴分为死、哑、晕、麻四种‘穴道’这四种穴道散布全身有的是属于神经系统有的是正当重要藏腑部位有的是与血脉有密切关系故而一经推拿陶玉立觉全身痛苦减去不少心头舒畅慢慢地沉睡过去。 这一睡足足有八个时辰醒来时痛苦已完全失去只是感到全身倦软无力好像大病初愈一般。 原来在陶玉沉睡时候那长怪人又替他打通了奇经八脉。 陶玉醒来后那怪人又让他盘膝坐起左掌抵在他背心上全身功力凝集由掌心缓缓出。金环二郎只感到一股热流由“命门”穴上渗入逐渐向四外扩展。 大约一该工夫那长怪人已满脸大汗不停喘息手掌移开了陶玉“命门”穴说道:“有两处经脉已逐渐萎缩如再迟两天疗治纵然能保住性命但也得终身残废。”说罢又让陶玉躺下休息。 金环二郎虽已早感饥饿但那怪人却不让他吃一俄就是整整三天这三天时间中那怪人用本身真气共替他疗治了九次。 直到第四天中那怪人把陶玉伤脉完全打通停下手笑道:“你现在休息一下等一会可以吃点东西我替你疗治伤脉耗了不少真力我也需要休息几天。待我神气恢复后再开始授你武功吧。” 说完左掌当胸而立坐息养神。 陶玉休息一阵后暗中试行运气果然伤脉畅通已完全康复站起绕地洞走了一同。他虽在此洞中住数日之久但因伤脉严重。生死难料一直未留心洞中形势现下伤势既愈而且还要在这洞中留住很久时日自然要详细查视一下。 这座地洞方圆不过三间房子大小四面都是光滑石壁正南方石壁处竖立着两根铁桩那怪人琵琶骨间铁炼就在两根铁桩上扣着大约有一丈六七尺左右长可及全洞各处两个铁桩之间放着一个竹篮篮中尽都是令人难吃的食物不过大部已经不能再吃了。 陶玉挑选块干夹饼吃下后席地坐下也运功调息。他伤势已愈功力已复本可出洞打些野味来吃、只因怕洞中那怪人一住又是三天。这三天时间中那怪人既不授他武功也不和他说一句话。如换别人早就难以忍耐势非设法逃出那地洞外不可。但城府甚深的陶玉则不然他知那怪人被囚禁这洞中数十年之久性格必然冷僻难测对这种怪人只有用忍耐工夫、 果然直到第四天上那怪人开始盘问起陶玉的身世来历。 金环二郎自然不会吐实捏造了一个谎言说他父亲是开设镖店的主人为保镖和人结仇这次被仇人邀集了很多绿林高手把镖店毁去父亲力战而死母亲全节自尽单余下他一个人流亡西域深入祁连山只为逃避仇人的追踪而坠落此处他这一席活早已想好说时滔滔不绝一气呵成那怪人反听得怒火冲天说道: “你要想报仇只有用心学我传你的武功。不是老袖夸口天下高人能和我对手的屈指可数……” 说着突然一停沉想半响问道:“那用透骨打脉手法伤你的人可也是你的仇人吗?” 陶玉道:“弟子并未见得那人之面已遭打伤是否就是追踪弟子的仇人倒是难说。” 那怪人沉思一阵不再追问立即开始传授陶玉武功。 金环二郎本是极端聪明的人知这次旷世奇遇对他未来成就影响极大因此他不放弃一刻一分的时间那怪人每授他一招一式他必反复推演直到完全领悟为止。 转眼间过去了半个多月那怪人对陶玉的态度也因相处日久逐渐地温和起来。 这天那怪人授过了陶玉武功问道:“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可知道师父的名号出身吗?” 陶玉呆了一呆暗道:糟糕这些时日一心只管学习武功倒是把这件事忘了此人喜怒无常怪僻难测不要因此招惹他了脾气。 只见那怪人呵呵一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然是不会知道就是目前江湖上老一辈中知道老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陶玉笑道:“师父身负绝世武功自不屑和江湖上一般俗人交往当然知得师父名号的人不会很多了。” 那怪人面透喜色似是很赞赏陶玉的话突然他脸色一沉叹息一声道:“我几十年苦研武学一心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故而除学武之外甚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把大觉寺方丈一职让给了你师兄灵远好摆脱寺中一切俗烦之事专心一意精研武学。后来我觉着武功一道要经过很多历炼才能精进因此我独自下山到处游历那时少林。武当两派在武林中声望最隆我一时动了好奇之念想斗斗两派中高人遂先往湖北武当山赶去。我和人家无怨无仇只不过借动手过招切磋武学而已为了掩人耳目我乔装成一个江湖中人夜闯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独斗武当四老。我以一双肉掌和他们四只剑拼转两百招仍是难以分出高下。” 说着一顿脸上尽是欢愉之色似是对当年独斗武当四老一举引为生平快事。 陶玉已看出当前之人是个毫无心机。而且嗜武如狂的怪人当即接口笑道:“师父以空手犹对武当四老可算是百年来武林中一桩豪举如被传扬开去定当轰动江湖。” 长怪人摇头一叹接道:“武当四老虽未被我打败但他们却也困不住我。我志在切磋武学目的既达自无再战必要而且天色快到五更当下被我闯过他们重重截击冲下了七星峰由武当山横越而过又向嵩山少林寺赶去。” 陶玉问道:“师父到嵩山少林寺之后可和他们动过手吗?弟子据闻传言说那嵩山少林寺中有一座罗汉堂里面机关重重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被困住很少能自己冲得出来。” 长怪人呵呵一阵大笑道:“少林寺罗汉堂虽是天下闻名但并非寺中最重要的所在。那重要的地方名叫藏经阁少林寺的重要机密文件均放在那藏经阁中我夜入少林寺时就误闯到藏经阁中犯了人家寺中大忌因此遭他们临院五老合力截击那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拼搏。” 言下脸上神情欢愉似是对那场打斗仍甚向往。 金环二郎已逐渐了解了眼前怪人的性格爱武成痴一生中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现虽残废囚居仍是难忘。当下笑道:“师父赤手空拳力斗武当四老想那少林寺五个监院也难敌得师父。” 那怪人果然喜笑颜开地接道:“武林中号称九大上宗主派少林派名列位实在当之无愧。那监院五老当真是个个身负绝学。我以一双空手接他们两百招左右就被踢中一脚。那一脚虽使我愧恨至极但也使我感觉到自己武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因而远行西域在那穷荒僻山中游荡了十余年无意中现了前辈奇人三音神尼的修炼之所寻得她手绘拳诀一本。我在她阿尔泰山旧居中研习三年才重回到祁连山大觉寺来又开始传授你大师兄灵远的武功。你那灵海灵空两位师兄因为天赋才智和你大师兄相差甚远素为我所不喜故而我在传授方面甚是偏心。想不到我最偏爱的徒弟却把我两腿截断双眼挖去挑断腕筋囚禁这石洞三十多年!” 说至此处似是回忆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只见他长飘动全身微颤口中矛齿咬得格格作响。 突然他左手一翻抓住陶玉厉声喝道:“你这孽徒害得我好苦啊!” 陶玉被他一把拿住“肩井穴”只感全身麻动弹不得心头大惊急声叫道: “师父快些放手弟子是陶玉。” 那怪人慢慢平复了激动心情放了陶玉道:“你叫陶玉是我新的徒弟吗?” 陶玉答道:“不错弟子叫陶玉。” 那怪人怒道:“你连师父的名号都不知道?我收你这徒弟做甚?” 说完一把抓起陶玉掷出洞外。 那怪人每一出手必然拿住关节要穴陶玉根本就无法挣扎他松手掷出又极快陶玉穴道尚未能自行活开这一抛竟是不轻。 金环二郎舒开穴道后暗自忖道:这时我要走本很容易甚至还可以集一些干草枯木点燃起来投入洞中把他烧死。只是他那一身本领却是无法学得了还有三音神尼手绘那一本拳谱再也没有人知它放在何处现下武林中虽然盛传(归元秘笈)之事但却未闻何人得到手中如能取得三音神尼手绘拳谱当可争霸武林…… 他心里打了几个转也就不过是瞬息工夫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灰上又跃回那地洞中。 那怪人虽然缺腿失目但动作迅至极陶玉刚刚落在实地陡闻铁环交鸣之声那怪人已到他跟前左手伸处又拿住了陶玉右时“曲池穴”冷冷问道:“你还回来作什么?” 陶玉急道:“弟子并无丝毫过错不知师父何以要把弟子逐出门墙?” 那怪人阴恻恻一阵冷笑道:“我教了你师兄三人他们把我挖目断腿囚禁这地洞三十余年。如再收了你这个徒弟将来又不知如何处置老衲了?” 这几句话只听得陶玉不自主打了一个冷颤赶忙辩道:“师父不要多疑弟子学成武功之后定当诛尽几位师兄替师父一报挖目断腿之恨。” 那怪人笑道:“你这话可是由衷之言吗?” 陶玉道:“弟子实是言出肺腑。” 那怪人呵呵大笑道:“那你知道师父名号吗?” 陶玉道:“刚才师父虽然给弟子讲了很多昔年之事但师父却始终未提过自己名号。” 那怪人想了一阵道:“不错我好像是未提过自己名号刚才倒是错怪你了。” 陶玉笑道:“师父就是错责弟子弟子也是一样心悦诚服绝不敢有半点怨恨之心。” 那怪人笑道:“老袖名号上觉下愚除了你那三位师兄之外恐怕当今武林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言下不胜黯然。 陶玉笑道:“弟子如得了师父传授将来定当把师父的名号大大地在江湖上宣扬一番让天下武林同道都知道你老人家的名号。” 觉愚自被囚禁这地洞之中后三十余年来受尽了寂寞、孤独从未听人对他说过这等亲切之言当下心花怒放呵呵几声大笑道:“不错不错我目盲体残今生已难再争霸江湖只有把我一身本领传授给你让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了。” 陶玉急忙答道:“弟子定当竭尽全九完成师父心愿纵然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 觉愚传授过陶玉武功后叹息一声道:“你天资才智比起你那大师兄灵远还要颖慧得多只可惜三音神尼手绘那本拳谱上记载的武学我尚未完全学得不能把那本奇书所载武功完全授你。” 陶玉几个月来除了学武时精神集中之外余下的时间都在思索怎样把三音神尼手绘的那本拳谱得到。不过他是城府极深之人虽然日夜为此寻思但却从未提过现听得觉愚一提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所授弟子武功无一不是深奥精微绝学难道三音神尼手绘那本拳谱之上还载有更为深奥的武学不成?” 那深厚功力的人一生中苦研武功心神萃集对其他事情均不肯分心推想故而以他那等精博武学深厚功力的人仍然遭了弟子的暗算现虽被囚禁三十徐年仍是积习难返毫无心机。 只听他一阵大笑道:“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记载武学均为她心血结晶一招一式无不妙到峰巅那上面所载太阴气功更是内家功夫中至高之学只可惜那不是三五个月可以成至少需一年以上时间始可奠定初基。初基奠定后功力即随时间增加。只是那功夫有点过于歹毒所以我就没有练它你如愿学我就把口诀心法相传。” 陶玉心中虽然极愿学那太阴气功口中却故意说道:“师父既然不屑练那太阴气功想那门功夫必然有可厌之处弟子不学也罢!” 觉愚叹息一声道:“太阴气功虽然歹毒一些但它不失一门极高功夫我把口诀心法授你要不要练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立即开始传授陶玉口诀心法。 那大阴气功是一种极深奥而又偏激的内家功夫除了本身的修为之外还要借助外界的阴寒之气陶玉人虽聪明但也整整学了一天才略通概要。 山中无甲子岁月逐云飞。陶玉在地洞从觉愚学习武功转眼间就过了半年时间这半年中陶玉只离开过地洞五次而且都是为寻找食用之物。每次他都顺便摘些桃。 梨等水果回来。觉愚三十余年来尽是食用干饼一类东西那里吃到了这新收水果因而他觉着陶玉对自己甚为孝敬半年时间他把自己数十年苦研所得武学大都传给了这新收弟子。 这天觉愚授过了陶玉的武功后叹道:“我一生中辛苦研究探讨出来的本领现在大都传给你了只要你熟记着种种口诀心法不断去用功练习以你聪明才智而论三五年内即可有很高的成就其中几种特异的手法你现在已可运用。我所授武功其中大都是神尼手绘拳谱所载一小半是我数年来所研究天下各门派武学取长补短苦心思索独自创出来的手法。” 说到这里顿一顿似在思索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接着说道:“你再去给我取些果子来吃。” 陶玉一直在留心着觉愚的神情知他言不尽意微微一笑起身跃出地洞。 不大工夫已摘了很多水果回来觉愚一语不接过水果就吃。 金环二郎心知他必然有话要说但并不追问只是坐在一旁冷冷观察着觉愚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几次把手中水果放下似要说话但却始终未说出口只待他吃下了十几个梨子后才把陶玉叫到身边说道:“你现在所学得的武功已比你三个师兄为多但是通达穷诀而已论火候功力决难和你三个师兄对抗。” 陶玉笑道:“弟子当苦下工夫三五年后再找三位师兄给师父报仇。” 觉愚摇摇头道:“我已等候了三十多年再也不能等了。” 陶玉嘴角间浮现一分冷冷笑意接道:“那弟子现在就去找三位师兄拼命纵然战死亦在所不借。” 觉愚双目被挖不能看得陶玉脸上神情认为他当真对自己忠诚至极心下甚喜;摇着头道:“你就是镖练上两年也难敌你三个师兄功候去和他们拼命无疑是白送死……” 话未完突然停住左手缓缓举起拂动着陶玉头神情激动全身微颤问道: “你今年几岁了?” 陶玉心中甚是害怕不知他何以这等激动心想运功戒备又怕被他觉半年来虽然进境极但自知还难挡得觉愚一击只好故作镇静答道:“弟子今年二十三岁了。” 口里答道:“两眼却注定觉愚观察他神情变化如果看出他有下手加害之意就抢先难只要把他左手带开自己即可跃出地洞然后采集些枯木干草把他烧死在洞中。” 只见觉愚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你今年二十三岁以你聪慧而论再有七年时间你三十岁时就可以把太阴气功练得有些基础我现在传你各种武功大部均可运用自如不过你那时是难给我报得了仇了。” 他这几句话似对自己说也像对陶玉说饶是金环二郎聪明绝世也难听得出说中含意为何。 再看觉愚神情越激荡似是在考虑一件极大难题无法骤下决心。 半响工夫才听他长长叹息一声神情平复下来说道:“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面;有一种极厉害的成武功可笑你三位师兄虽把我双目挖去两腿截断但却并未得到那本拳谱可惜的是那武功我尚未练习已遭了三个孽徒的毒手现在我目盲体残已是再难练习了。” 说着话左手伸入怀中摸了半天从贴身衣着处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陶玉接道:“这是三音神尼绘的拳谱你先详细阅读一遍其中所载大部我已传给你了馀下几种武学我自己都未学过你找找看里面是不是有一种名叫“拂穴惜骨法”的成武功。” 陶玉接过三音神尼手绘的拳谱也不禁心神激荡接过那本薄册子后两只手抖颤得几乎把那本册子掉在地上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才恢复平静。 三音神尼手绘的拳谱只不过有十五页厚溥除了底面之外正文只有十三页。但每一页都记着一种绝学共有一十三种武功文由朱砂写成图用丹青绘制。 陶玉小心异常地翻阅手中奇书。只见每页上都绘有图解只是批文简单字字蕴含玄机虽有图解说明也是不易领悟如不得人指点确得大费工夫研究。 再细看书中所载的武功果然大半都得觉愚的传授直翻阅到了十二页上才找到“拂穴错骨”的练习之法只是批文含意深奥—时之间确难完全通达逐把批文字字读给觉愚和尚听。 觉愚每听一句必然思索良久才再让陶玉往下续读先后把全文听了一遍然后要陶玉复读不到两个时辰他已把全文概要索想通达逐句逐字地解脱给陶玉听。金环二郎立时豁然贯通。 那“拂穴错骨法”本是极为特异的功夫除了说出取敌方法之外还有十二式攻敌变化十二式各种妙用极尽变化之能事。陶玉在觉愚指导下当即开始练习。好在那图已指出攻敌取敌的穴道部位依图试习并非太难。只是那十二式攻敌变化却是愈练愈觉繁杂奥妙。 师徒两人经数日研讨练习陶玉已逐渐体会出各功妙用对“拂穴错骨手法”也渐渐地能运用了。 觉愚看陶玉数日之间已有大成比自己预料的早了一半时间心中甚是欢喜。这天两人研习过后他对陶玉笑道:“现下你的‘拂穴错骨手法’已能勉强运用那十二式攻敌变化也大部了解只不知出手认穴如何?一种武功。不管怎么样深精妙初用对敌总有生疏之感必须经过磨练才能把威力全部挥出来现下我要考验你这半年来的各种武功成就是否都能适度运用。” 陶玉暗自忖道:“拂穴错骨法”现已大部了然那十二式奇妙变化亦练纯熟只是不知敌对时效用如何?现在他既然要考验我的武功正好拿他作次试验。 心里念头转动口里却故作惶恐答道:“师父武学精博弟子如何能是敌手再说弟子也不敢和师父当真动手。” 觉愚笑道:“我只是考验你的武功哪里是真的和你动手。不过考验当需力求真实你只管全力攻我就是。” 陶玉笑道:“师父既是如此说弟子就放肆一次。”说完话陡然一招攻去。 觉愚听风辩音左掌闪电拍出陶玉自知攻力尚浅哪敢硬接觉愚掌力侧让避开双掌连环劈击觉愚数十年囚居此地从未和人动过手现下两人虽是试招但觉愚却打得兴头甚高耳闻铁链抖动之声左掌力道愈愈强。 陶玉别具用心也是全力抢攻丝毫不肯相让师徒两人竟打得十分激烈。 陶玉几种精妙武学都是觉愚所授他虽全力施展但觉愚均能防制机先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陶玉倒有六七次遇上险招如当真对敌金环二郎早已送命在觉愚的掌下了。 陶玉一面打一面想道:我所用武功大都为他所授自然他能防制机先处处把我迫落下风只有那“拂穴错骨手法”他还不大纯熟不妨用来一试一则可试出十二式变化妙用若何?再者还有取胜之望。 心念一转突然跃退哪知觉愚正在打到兴高彩烈之际陶玉一退他却欺身直进铁链响处如影随形般追到。左掌连攻两招而且招招含蕴劲力出手又快无匹。 陶玉想不到觉愚竟会逼攻过来一时间闪避不及只得双掌一合运集了全身攻力硬架接觉愚一击。 陶玉这一招硬接虽把觉愚左掌架住但已震得两臂酸麻头晕血涌退一步靠在壁间叫道:“师父不要打啦;弟子己招架不住了。” 只听觉愚呵呵大笑几声说道:“你能挡开我一掌实在不错现在我正打得高兴咱们再打几招休息。” 说完呼地一掌横扫过来。 陶玉不敢镖硬接他这一掌急急纵身一跃从觉愚头上飞过双脚刚落地耳闻铁炼响声觉愚又已追到身后。 陶玉急忙向右侧上跃避开觉愚追袭转身挥掌再斗。 可是觉愚掌力愈打愈强猛几招过后整个地洞尽都是激荡的潜力陶玉勉强又支撑一阵已被迫得气喘如牛。 觉愚听得了陶玉急喘之声才收住掌势笑道:“你半年来进境很快竟能接了我二三十招猛攻。” 陶玉喘息着答道:“弟子已筋疲力竭了师父如果再不肯停手我非得受伤不可。” 觉愚又呵呵大笑一阵问道:“你那‘拂穴错骨手法’及十二式攻敌变化可都练习纯熟了吗?” 陶玉道:“大都已经练熟只是有一招‘游鱼逆浪’身法弟子到现在仍难体会出它的变化。” 觉愚思索半响道:“你再把那十二式招术重念一遍给我听听。” 陶玉依言又把原文读了一遍。 觉愚一语不突然一掌劈去陶玉正在用心看那拳谱待惊觉要躲时全身已被觉愚掌力罩住匆急之下左掌护面侧身揉进右手闪电穿出疾拂觉愚时间“曲池穴”他这揉进欺敌一招正是“游鱼逆浪”绝学出手又是“拂穴错骨手法”而且力求自保出手极重。 但闻得觉愚一声大叫时间“曲池穴”已被陶玉拂中左臂立时垂了下去陶玉在拂中觉愚穴道后本可适时而止哪知他竟不肯停手五指搭在觉愚时间微一用力只听格登一声觉愚剩有一条左臂被陶玉拂中穴道后又把时间关节筋骨错开。 只疼得觉愚脸上汗水滚滚而下陶玉想不到这“佛穴错骨手法”竟是这等厉害不觉呆了一呆。 目睹觉愚痛苦神态陡然触动了陶玉杀机。心中暗道:现在我如把面前的老和尚杀了天下会“佛穴错骨手法”的只我一个而且还可以得到三音神尼手绘拳谱如果留他一条命在他决不肯把这本拳谱送我也可能再教个徒弟出来…… 陶玉心中风车般地打了几个转也就不过是眨眼功夫当下故作惶急道:“弟子罪该万死竟伤了师父左臂。” 一面说话一面捧起觉愚伤臂。 觉愚本是十分生气但听他口气中满是惶恐认为他失手误伤满腔怒火登时消失叹口气道:“这拂穴错骨法当真厉害你快些替我解开穴道接上断骨。” 陶玉左手托着觉愚伤臂右手暗中运集功力口中却答道:“师父你要……” 要字刚刚出口左手陡然加力觉愚时间关节已断如何还受得住陶玉加劲一捏只觉伤处筋骨碎裂疼得脸上汗若雨淋大叫一声不自主向后一仰。 陶玉右手早已蓄势相待觉愚向后一仰立时随势一掌直击过去。 这一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伤疼正烈又毫无防备的觉愚如何能当受得住但听一声闷哼耳。目口、鼻间同时涌出鲜血。 只见觉愚身子摇了两摇长无风自拂惨笑一声喝道:“孽徒……你好啊!你比你三位师兄更阴毒。更狠辣了!” 说完全身跃起一头向陶玉撞去。 金环二郎见他连受重创后仍能跃起撞击不觉心头一震知他这一头力道必然不轻急急向旁一闪顺手一招‘拨云见日’把觉愚撞来力道用滑字诀向旁一拨。 觉愚急痛交加神志早已不清哪里还知道收住冲势这一头撞在石壁上。 但听轰然巨响碎石和脑浆齐飞惨叫声中只见觉愚身子抽*动一阵后气绝死去。 陶玉细看觉愚尸体脑袋已片片碎裂散飞满洞琵琶骨间仍被铁炼穿着死状凄惨至极。 他望着觉愚尸体摸着怀中拳谱心中暗自忖道:我如再以数年苦练当今武林上能和陶玉对手之人恐怕很难找得出来 突然他脑际中闪起自己遭人打伤的种种经过登时心头怒火涌起咬牙切齿地想道:暗中伤我之人必是那昆仑三子此仇不报何以立足在天地之间。 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祁连山中早已开始降大雪浅山峻岭尽都被积雪复盖触目琼瑶茫茫无涯变成了一片银白世界。 这当儿的陶玉身手武功已非昔比只听他仰脸上一声长啸施展开“踏雪无痕” 轻功举步如飞向左边峰上奔去。 峰顶上山风更大寒风贬骨但金环二郎却丝毫不觉寒意站在峰顶极处四外张望好一阵工夫突然捏唇作啸力丹田啸如龙吟。空谷传音直达数里之外一声甫落一声接起和远山回音混合只听万山千谷中尽是啸声。 一声声连续不绝不到顿饭工夫陶玉脸上已变了颜色。要知他这啸声全由丹田内力出不管功力如何深厚的人也不能长啸不停。 突然间那不绝啸声之中夹杂一声马嘶传来不过声音极小、非有很好内功的人不易听得出来。 陶玉脸上骤现喜色啸声忽然一变隐隐含着节奏这正是他已往常招呼灵马的声音。 果然不大工夫正西方遥现一点黑影快似飞矢只听嘶叫之声已知是那赤云追风驹了。 陶玉遥见宝驹无恙而且守在此地半年不肯离开果是通灵之物心中高兴至极飞一般向宝驹迎去。马如电奔人比流星一来一迎之势更是快无伦瞬息间之间已经相近陶玉纵身一掠飞上马背赤云追风驹忽地一声长嘶骤把急奔之势收住。 金环二郎细看灵马雄势依旧鞍镫之物无一不全连马鞍上扣挂的金环剑仍还斜垂鞍侧只是雪打露浸鞍镫剑身都结了很多坚冰。 陶玉翻身跃下拂去挞镫上积冰仰天大笑道:“我陶玉有此神驹相助镖练好那拳谱上所载武功当今之世有谁还能和我一争长短!”说罢狂笑不止。 突然间他停住笑声两个娇艳无比的少女倩影同时在他脑际闪过。 这两个人都留给他无法磨灭的印象一旦想起不知先去寻见哪个才好。 他扶鞍停立仰面望天心中暗自忖道:红师妹是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才智绝人貌若春花只是她那冷若冰霜的性格却使人难以捉摸;沈霞琳才貌比红师妹不相上下温柔和婉却非李瑶红能及万一……但她一颗芳心早已托寄梦寰。 他付思良久仍是难决行止突然他又怀起昆仑三子伤害之仇登时冲上心头一股怒火不再犹豫纵身跃上马背径奔昆仑山去。 陶玉纵马西进兼程急赶。这一段僻处边睡的荒芜旅程本极艰辛难走。但那赤云追风驹走起来仍是快若飞。 陶玉虽然久走江湖但多在江南一带这次远行西域只觉景物和江南大不相同放眼尽都是无际沙漠如非有着极好武功的人别说那沙漠中还有风沙卷人之险单就荒凉景象已非单人所敢涉足了。 那赤云追风驹虽然是初走大漠度仍是惊人只不过三天工夫已横越柴达木盆地进入了新疆境内。 这天中午陶玉已到了霍克甘镇。他在镇上休息了一夜购足干粮灌满水囊第二天一早就动身赶路这时他不只是想寻昆仑三子报仇而且还想早日见到霞琳。沈姑娘娇柔温顺的性格如万缕绵绵情丝缠紧了陶玉的心她这几日中不停忖思越想越觉霞琳比师妹可爱。 一日紧赶到太阳快落时候已到了昆仑山下抬头望去但见奇峰拔地排嶂入云重重叠叠高接天际。陶玉想道:人说游过昆仑不见山当真非欺人之谈这座名山果然雄伟无比当下纵马登山爬上了一座高峰流目四顾只见前面一峰比一峰高一山比一山奇不禁心中起愁来。 他虽知昆仑三子住在金顶峰三清宫中但却不知金顶峰在山中何处如果盲目寻找就是找上一年半载也是不易寻得想到为难之处不觉又恨起杨梦寰来恨他在相处一段时日中竟未把金顶峰在昆仑山什么地方告诉过他。 夕阳照着林立蜂巅冰雪幻化出彩丽无比的景色可惜这美好的时刻太短促了瞬息间日沉山下暮色苍茫千百奇峰逐渐都隐入了夜色之中。 陶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停身的峰下是一个千丈断涧阵阵阴寒由洞底直冒上来心中一动暗暗想道:这等荒寒山区也难寻得睡觉之所何不借此机会练习那太阴气功也强似露宿一宵。心念一动回身轻向马背拍了一掌灵马低嘶一声转身向峰下奔去陶玉却凝神提气游下断涧。 这深涧中终年难见日光是以特别阴寒。陶玉入涧后亦觉那阴寒之气逼人难耐赶忙调息真气盘膝而坐依觉愚所授口诀心法开始练习起来把涧中那阴寒之气缓缓吸入腹中用本身真气把它逼入经脉再由身体毛孔中慢慢散出来这是太阴气功初步的奠基功夫先使练习人本身不畏阴寒浸袭并能把阴寒之气控制于体内任何一处只待初基奠定然后再真的吸收外界阴寒以内功控制体内对敌时再以本身真气逼出阴寒击伤敌人。不过练习这门功夫必需要依一定的心法才能有成因为那阴寒之气要透过本身经脉要穴一个不好就会凝结成伤。 陶玉初习此学甚是担心依照口诀心法丝毫不敢马虎。连吸几口寒气后渐觉身上冷了起来赶紧停下行功调息待身上寒冷消失又复重行练习。 不过练习数次天色已是大亮他心中思念霞琳跃起爬上峰顶捏唇作啸招来灵马飞上马背又向深山中寻去。 幻想时代扫描制作:gameforeverneteor1d/hx/indexhtm 第十五回不之客 太阳爬上山巅金色的光芒照射着重叠的山峰一层层连绵不绝是那样深长无涯。 陶玉纵骑在绝峰立壁之上脑际飘浮着霞琳妖美的情影。这情影给了他无穷的渴望鼓舞他盲目觅寻在万山千峰之中。 不知翻越了多少峰巅越渡过多少深壑太阳又逐渐向西天沉下一抹晚霞返照天色又快近黄昏了。 这时陶玉正纵马缓行在一片松林旁侧的小径上忽见右侧林角处晚霞中闪起一片白光陶玉久历江湖一望即知有人在练剑当下精神一振翻身跃下马背施展轻功向右边林角奔去。 绕过林角隐身望去果然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和一个妙龄道姑各执一把长剑在对手过招。 陶玉默查两人剑法只见那大汉快中带稳功力要比那道姑深厚得多如是真的动手那道姑恐怕早就败在那大汉剑下了。 突然间那道姑施出绝招宝剑左刺右点刷、刷刷疾攻三招。 那大汉却不慌不忙长剑舞起一圈银虹把道姑三剑快攻封解开去反手一剑把道姑逼退一步收剑笑道:“你的剑招功力都已有很大进步只要再下二年工夫当可有极高成就几位同门师妹都无法和你抗衡。” 那道姑笑道:“我再练习两年时间又有甚么用呢?这两年时间中你还不是一样的增长功力算来算去我这辈子是打不过你了!” 那大汉道:“你如不肯下工夫不要两年时间眼下就要有人越你的前面了。你追随三师叔时间最长也是她老人家最器重的弟子但近两月来似乎已有人更获得三师叔的宠爱了。本来都是同门师兄妹不应有所猜忌才对但我这两天中听得消息说师怕、师父和师叔三位老人家在丹室中曾作密谈决定每人选出一个门下弟子传授追魂十二剑招要知那追魂十二剑才真正是本门中绝学听说大师伯门下只有一个弟子而且已得了那追魂十二剑的绝学;你如不用心力争上进只怕难以入选三师叔衣钵弟子无法学得那追魂十二剑了。” 言下一声长叹神态间对那道姑能否人选师父衣钵弟子甚为关心。 那道姑虽然穿着一件肥大的道袍但仍难以掩盖她那娇美气质嫣然一笑答道: “掌门师伯亲传弟子虽然有九位之多但能入选衣钵弟子自非大师兄莫属了你是掌门座下大弟子也是我们昆仑派下一代座师兄论成就十多位师兄妹也无人能赶得上你……” 那大汉听道姑尽是颂赞自己之词不觉脸上一热摇摇头道:“你说了半天但却没有一句说到我肺腑之中……” 道姑摇摇手截住了大汉话把儿接道:“我知道你完全是担心我不能入选师父衣钵弟子对吗?” 那大汉点点头。 道姑微微一笑接道:“但我自己却丝毫未有入选心意。你所指夺我宠爱的人定是指沈师妹而言了要知道她是个纯洁无邪毫无心机的善良孩子师父宠爱她倒是不错但却非她投好师父之欢而受宠爱师父对她可说是一见就爱别说师父就是我也是非常爱她她是人间至情至性至美至善的天使谁和她接近了都会爱她。” 那大汉还剑入鞘沉默半晌才抬头问道:“我常听三师叔和师父谈起大师伯门下弟子是一位武林中极难遇得的天赋奇才心中早即渴望一见但他却迟迟不回昆仑山来。” 那道姑叹息一声答道:“大师伯门下弟子的确是聪慧绝伦才气纵横外表又温文尔雅潇洒……” 话到这儿那大汉嗤地一笑接道:“你倒是对他非常留心。” 道姑亦觉自己说溜了嘴脸一红嗔道:“你不要瞎说乱猜当心我去告诉师父。” 大汉微微一笑转变话题道:“三师叔新收的弟子我只见过两次而且每次她都和三师叔走在一起虽是见过两次但却未曾看过一眼。” 道姑扬了扬柳眉儿笑道:“不看也罢看了你就忘不了啦!”说罢转身向前跑去。 那大汉拔步追赶两人施出轻功愈跑愈快。 陶玉隐在暗处把两人问答之言听得甚是清楚知他们都是昆仑派门下弟子心下极是高兴随在两人身后向前跑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山势景物都被夜暗笼罩。陶玉怕追失两人只得加快脚步缩短和两人相隔距离。 那大汉和道姑久居此处地势山态均甚熟悉夜暗中仍是放腿急奔。 陶玉追在两人身后翻越过几道山岭眼前境界突然一变。 只见四面绵连山势环抱着三座并立的山峰中间一座特别突出陶玉极尽目力才看出峰上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庙宇心中暗想这座庙宇可能就是传言中的三清宫这座山想必是金顶峰了。 就在他略一付思间那大汉和道姑已消失了行踪。 陶玉转身逸尘著飞到达中间峰下一看原来峰下长着一片松林想两人必是进了林中。 当下不再犹豫沿着一道小径向林中走。这片松林横深也不过十丈左右陶玉走了一刻工夫仍然还在林中。 他本是极端聪明的人走一阵不见出林立时觉出不对。细心查看小径果然是七折八转弯来弯去知道这片松林中早已布置了五行生克阵图如果盲目乱闯就是走上一夜恐怕也难得出去。略一沉思纵身而起足踏林梢向前飞行。 这片松林中布置的路径只是普通的五行变化陶玉纵上林梢后林中五行变化作用顿失被他从林梢上飞渡而过。 越过松林出现一道通上山峰的小径。陶玉心细胆大看小径盘绕而上走起来耽误时间不说恐怕还有埋伏乃提一口丹田真气从那峭壁间攀登而上。 这座山峰大约四五百丈高低陶玉攀跃峭壁间只停下换了两三口气已然登上峰顶。 借着繁星微光看去只见数丈外矗立着一座庙宇房屋绵连殿脊重重不下数百间。陶玉心中暗道:这样大的规模里面道士定然不少。 正待飞身跃人突见左侧数丈外人影一闪直向庙中扑去身法快绝伦眨眼间消失不见。 陶玉吃了一惊暗道:这人身法比我高出很多除非是昆仑三子之一料他们门下弟子也难有这等功力。但如是昆仑三子何不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去、这等越房翻屋做甚?难道我陶玉今夜碰上了同路之人不成? 心中转了几转已料定所见人影决非昆仑三子如不是昆仑派的仇人深夜前来窥探定是武林高人造访。 这一来。增加了陶玉几分戒心当下一挫腰施出“蜻蜓三点水”身法一连三个飞纵已到庙外纵身跃上围墙。 围墙里面是一座三亩地大小的院子院中绿篁矮松。经人工修剪得十分齐整一道用白色碎石铺成的甬道由修竹矮松中穿过二门前面是九层石级左右两边都是密连房间两扇红门大开着似是毫无一点防备的样子。 陶玉双臂一抖纵上屋面伏在房脊后向里面探看。 二进院里种的是花树数百盆盛开的菊花散出阵阵芳香。院子尽处耸立着一座大殿殿门外分挂着两盏垂苏宫灯殿里面高烧四只儿壁粗细的红烛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亮。供案上玉鼎中香烟袅袅供奉的神像却被那紧闭的黄缎神幔遮住。 陶玉从屋面绕到大殿后边。大殿后又是一片绵连的房屋遥见这重殿内烛火辉煌规模似乎比第一重殿更大。 陶玉绕屋蛇行单走暗处又到了第二重大殿后面。再往后看景物已大不相同二重大殿后却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庭院假山花树小溪瀑瀑房舍疏落都依着山势筑成。 陶玉从观门闯过二重大殿直入后园连一个当值的弟子也未看见这样一座宏大的道观静荡荡的好像无人居住一般这就使他更觉着高深莫测。 蓦地里一声清叱自假山后面传出接着两条人影一先一后飞出来陶玉看那两人身法均甚快捷赶忙隐入暗处他不过刚把身子藏好两条人影已电奔而到。 同时一阵窗门声响眨眼间涌现出十四个道人。 这时前面那奔逃之人已到陶玉三四丈处四个道装仗剑的人列队截住了那人去路。 那人全身黑衣黑纱蒙面身体娇小灵快无比。四个道人一字横排同时出剑拦击陶玉隐身观战看四个道人剑招郡很迅快只见银芒闪动一齐攻到。 哪知黑衣人出手更是奇快无伦娇叱声中一道白光自手中飞出只闻骼骼几声交鸣四柄剑全吃他一招挡开而且还把冲道人的长剑震飞出手四个道人也被他逼退了两步。 但这一挡之势那紧追之人已到身后宝剑疾出指向那黑衣人的背心。 黑衣人反手一招封开长剑手中兵刃左扫右打瞬息间连攻三招。 陶玉细看那黑衣人手中兵刃。是一枝两尺左右的玉萧这时他突然想起来江湖上传言的女魔玉萧仙子来。 当前黑衣人除了手中兵刃是玉萧外而且身体亦很娇小望即知是个女人。 和玉萧仙子动手的是个中年道姑羽衣星冠面貌姣好手中宝剑迅若游龙并不在黑衣人之下两人转眼已对拆了十四五招。 突然那道姑急攻两剑跃出了***横剑喝道:“你是不是玉萧仙子?” 黑衣人格格一阵娇笑扬了扬手中玉萧答道:“不错看你剑法装束定是慧真子了?” 这时昆仑派中弟子已6续闻警赶来陶玉见刚才在桦林和道姑比剑的大汉亦在其中单他一人是疾服劲装其他人都是穿的道袍有男、有女不下廿多人分守四周把玉萧仙子围在中间。 那羽衣星冠的道姑正是慧真子。她和一阳子、玉灵子等离开了祁连山后就回到昆仑山三清宫来。澄因大师也随来西域昆仑三子部很敬重澄因特替他在金顶峰后风景绝佳之处辟了三间静室让他住下。另遣派一个小道童服侍他生活起居。沈霞琳又经常到后山看他老和尚本就极爱清静那金顶峰后不但幽静而山色水光景美如画老和尚有此良好居处也就很安心地住了下来。 且说慧真子听说来人是江湖道上闻名丧胆的玉萧仙子后不禁心头一震一面留心戒备一面又问道:“昆仑派和你素无嫌怨何以夜入三清宫来窥探?” 玉萧仙子又一阵格格娇笑道:“我来你们三清宫原为找一个人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逼我动手怎么还能责怪我呢?” 慧真子一想:不错果是自己逼她出手。但她不投刺拜山而在深夜中闯进三清宫也有违武林中的规矩。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你既是找人。就该堂堂正正地来访才对为什么深夜闯了进来?” 玉萧仙子笑道:“我怕堂堂正正来找他他躲起来不见我所以才夜中进来找他。” 慧真子听得一怔神暗想道:除了大师兄这几十年中的行动我不尽知道以外昆仑派再也和她攀不上一点关系。她要找人究竟是找谁呢? 要知玉萧仙子在江湖上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能和她牵缠关系的人决非普通无名之辈这就使慧真子想到了大师兄一阳子的身上他们师兄妹分手了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三十余年岁月不能算短;这中间可以生很多事情…… 想到这里慧真子不觉脸色大变冷笑一声问道:“你要找什么人?非得夜里见他不可?” 玉萧仙子笑道:“你们昆仑三子门下可有一位名叫杨梦寰的吗?我跋涉万里远来西域专门为找他……” 话未说完蓦闻身后宏亮的声音接道:“不错昆仑门下有一名叫杨梦寰的弟子你找他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玉萧仙子转脸望去只见二丈外站着一个道袍长髯的人背插宝剑正是玄都观主一阳子。她和一阳子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一声娇笑道:“玄都观主别来无恙你几时回到三清宫来啦?” 一阳子冷冷答道:“三清宫是贫道出身之处难道我不能回来吗?” 玉萧仙子性格本极自傲但此刻她竟变得十分温和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找他问几句话并没什么大事不知能否容我一见?” 说着话两道眼神却借机向四周寻望。 一阳子素知玉萧仙子狂傲不驯是江湖上著名难惹的女魔头。他想:刚才对她言词极是难听定会招惹起她的怒火哪知玉萧仙子却一反常态毫不动气这确实大出意料之外沉思一阵答道:“你找他到底为什么?先告诉我。如果他确有不对之处我定重予责罚就是。” 玉萧仙子听完话知他误会了自己心意但又不能当真把心中所想之事说了出来就是想编个谎言一时也难想得出来不觉呆在那儿答不上话。 慧真子究竟是女人女人家心思较为细致看玉萧仙子呆神情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看她模样似是非为寻仇而来只是一时间难以推想出个原因。 当下长剑一挥围在四周的昆仑门下弟子纷纷收了兵刃散去全场中只余下了一阳子和慧真子两人一左一右的把玉萧仙子夹在中间。 慧真子收了宝剑走近玉萧仙子合掌一礼笑道:“难得芳驾光临寒山生辉不少刚才开罪之处尚乞大量海函。夜深露重请人茅舍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玉萧仙子赶忙还了一礼道:“深夜中不造访内心已感不安怎么好再打扰两位呢?” 慧真子笑道:“我久已闻大名仰慕万分今宵能得会晤正慰半生渴望只恐寒山深夜无美物以待佳宾。”说完合掌肃容。 玉萧仙子略作沉思即随慧真子向假山后面走去一阳子默然走在最后心中疑窦重重他百思不解这纵横江湖的女魔头为什么要找梦寰? 转过了假山有一角翠竹环绕着两座房舍。慧真子抢几步到了一座较大房子门边打开垂帘把玉萧仙子。一阳子让入房中。 这座房子正是慧真子住的地方中间客厅里木几竹椅打扫得纤尘不染一只松油大烛高燃在屋角特制的竹架上。慧真子刚让两人落了座垂帘起处走进来一个妙龄道姑手托茶盘脸含微笑先送给玉萧仙子一杯茶后又依序托茶盘送给了师伯师父然后垂手侍立在慧真子的身侧。 玉萧仙子端过茶看了一眼顺手放在木几上。一阳子微微一笑却把手中一杯茶仰脸喝干放下茶杯问道:“芳驾莅临三清宫可单是为找劣徒杨梦寰吗?” 玉萧仙子陡然取下蒙面黑纱笑着点头接道:“不错我夜扰鹤驾只是找他问几句话。” 慧真子见她取下蒙面黑纱后不觉微一怔神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名满江湖的女魔头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 玄都观主过去虽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她始终未取下过蒙面黑纱故而并未见过她真正面目此刻骤然一见也是大出意外。 只听玉萧仙子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后说道:“我在祁连山时见他一面那时他正卧病在一道荒谷中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竟冒险到大觉寺偷了人家一粒雪参果给他医病……” 说到这里这位豪情奔放的女魔头突然流现出了女儿情态晕生双颊含羞垂头紧接着又一声幽幽长叹。 一阳子。慧真子双双吃了一惊相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微微变色。 玄都观主沉吟一阵道:“承蒙援手劣徒贫道十分感激侍他回山后。我定当带他当面叩谢……” 玉萧仙子突然抬头星目中神光电闪急忙截住了一阳子的话问道:“怎么?他还没有回昆仑山来?” 一阳子看她紧张神情心中愈觉事情严重侧望师妹一眼答道:“不错他还没有回来……” 玉萧仙子霍地起身脸上微现怒意。一阳子知她急怒起来出手就要伤人一面运功戒备一面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突然玉萧仙子满面忿怒之色变成了一脸的幽怨愁容黯然叹了口气缓缓又坐了下去凝睬着一阳子问道:“是他不愿意见我呢?还是他真的没有回来?我又到祁连山去过了可是没有找到他……” 一阳子见她神情忽变凄惋倒是大出意外因为玉萧仙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手辣心狠。怔了一下神正色答道:“杨梦寰是我的门下如果他真犯了什么大错别说你不肯放过他就是昆仑派的门规也不会纵容他逍遥法外。” 玉萧仙子不停地摇着头接道:“他没有犯什么错你不能胡想乱猜。” 烛光下只见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粉腮滚下。 慧真子看她神情心中已了然不少微微一笑接道:“我大师兄素来不打诳语杨梦寰确实没有回到三清宫来你如不信尽管搜查就是。” 玉萧仙子凄惋一笑慢慢站起身子道:“不管他去何处我总是要找到他的。他活着我要见他死了我也要看看他的尸骨。” 说着话向门外走去。 慧真子抢上几步到了玉萧仙子身后说道:“难得芳驾光临小住几天再走如何?” 玉箫仙子扭过头黯然一笑答道:“你们这里我以后会常来的。” 说罢纵身一跃已到了两丈以外接着又一个纵身消失不见。 慧真子叹息一声返身入室望着一阳子十分凝重的脸色道:“唉!你收这个徒弟害人不浅以后他不知道还要给你招惹出多少烦恼?” 一阳子苦笑一下答道:“我总相信寰儿不是坏人心地忠厚才德兼备……” 慧真子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有说他坏呀!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才给你招惹烦恼将来他要有一点对不住琳儿的地方我就找你算帐。” 一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道:“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谈吧!” 慧真子抢到门口望望天色笑道:“天还不到三更经玉萧仙子一搅我的心也被搅乱了不但睡意全消而且也难安心用功咱们下盘棋你再走好吗?” 一阳子自回到金顶峰后为怕引起玉灵子的不快就尽量避免和慧真子接近。现在慧真子留他下棋心中极是为难既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正在沉吟难决当儿突闻一阵袅袅萧音传来声虽不大但却婉转动人如泣如诉干回百折。 慧真子听那萧声越来越觉凄婉直如婆妇夜泣肠断深闺杜鹃啼血魂销三峡慧真子不知不觉间已受那萧声感染两行泪珠夺眶而出转脸看待守身侧的弟子童淑贞时早已哭得和泪人一般。 只有玄都观主没流出泪来但他脸上神情亦满是黯然感伤。看样子只要他再听上一阵势必受萧声感染不可。 所幸那萧声逐渐远去慢慢消失耳际。 慧真子叹了口气道:“江湖传言玉萧仙子一只玉萧吹得出神入化今宵一闻果然不假我也沉醉在她那婉转萧音中了。” 一阳子脸色凝重望了慧真子一眼道:“你如细辨她那萧声就觉她并非吹奏什么调子而是把一腔幽怨借玉萧音律泄出来妙音自成心声合一自然能感人肺腑看来她和寰儿之间确使人有些怀疑费解了。” 慧真子怔一怔星目中神光电闪逼视住一阳子脸上问道:“你总是说寰儿心地纯厚看来全是欺人之谈。朱若兰人比皓月玉萧仙子名满江湖这两人都非平常之人难道人家都自甘下贱效春蚕作茧自缚不成?沈霞琳是你荐入了我的门下我不愿看到她抱恨一生。近数月来她那纯洁无邪的心灵之中已填满了怀念。忧郁人渐消瘦性情大变一个善良天真的孩子渐渐地沉默寡欢不言不笑她没有跟我说过但我做师父的却不能不管据我观所得她纯是为了思念你那宝贝徒弟所致慧真子越说越气到最后几句话更是声色俱厉偏巧童淑贞又接着师父的话把儿说道:“师父琳师妹对我说过她很想念寰哥哥她说黛姊姊的大白鹤飞的很快寰哥哥要回来早就该回来了不回来一定是不喜欢她了。” 这几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只引得慧真子怒火干丈脸若冰霜全身微微颤抖突然她一咬牙凝注一阳子问道:“要是你那宝贝徒弟见异思迁目无尊长惹下情孽害了我的弟子你要怎样办他?” 一阳子苦笑道:“我教育了他十二年据我十二年观察所得寰儿决不是负情无义之徒这中间也许有很多曲折等他回山后我一定追问清楚。如他果有背师欺祖之事犯了我们派中戒律我当然不会饶他。” 慧真子听他仍替梦寰辨护怒火更是难耐厉声喝道:“你认为他还会回来吗?琳儿对她师姊说得不错要回来他早该回来 一阳子默算时间路程就是杨梦寰不借朱若兰灵鹤凭他脚程也该回到昆仑山三清宫了半年多时间仍不见他口来中间确实有很多可疑不觉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舍得以派规处置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我自会禀请掌门师兄传下令谕以派规治他 话到这儿陡然想起了朱若兰替自己疗治蛇毒之恩突然收住了口缓步向内室走去。 一阳子望着慧真子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出房刚才那献茶道姑抢几步跪送门边说道:“弟子童淑贞恭送师伯。” 一阳子回头挥挥手道:“你师父今夜心情不好你要好好地侍候她。” 童淑贞答道:“弟子敬领师伯训谕。刚才一时失言致害师伯和师父生气弟子惭愧死了。” 一阳子笑道:“我不怪你你起来吧。” 说完绕着假山曲径慢步而去。 再说金环二郎尾随玉萧仙子等到了慧真子的住处隐身在暗中偷看把室中经过情形大致都看在眼内。他跋涉万里到金顶峰来主要的是为了寻霞琳其次是想暗算昆仑三子以雪祁连山中之恨。他只知玉萧仙子来找梦寰为什么事找梦寰他没听清楚因为距慧真子等几人谈话处甚远对几人谈话内容只断断续续听得一部分。 玉萧仙子走后不久随即听得她那凄惋欲绝的萧声这萧声又惊动很多昆仑门下弟子仗剑在房上巡视。后来几个巡视的昆仑门下弟子都为那萧声感染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陶玉不知不觉间也为那萧声所感直待萧音逐渐远去消失他才清醒过来。接着又见一阳子和慧真子争辩起来慧真子负气进了内室一阳子也离开了慧真子的房间。 陶玉看天色已是三更过后但始终未见霞琳露面。放眼望去到处是房舍耸立如果盲目搜寻势必要惊动昆仑派门下弟子一露行踪事情就更难办不如暂时退出三清宫在金顶峰附近藏起慢慢地待机会下手。 他思忖一阵定了主意立时悄然退出了三清宫。 陶玉在金顶峰附近一连守侯了十几天三度冒险入观但始终没有遇得霞琳。 因为他行动谨慎异常潜伏金顶峰附近十几天竟未被现行踪。 不过这十几天来他生活也确够艰苦随身携带的干粮早已食用完毕再加上数日不停的大风雪;鸟兽绝迹就是想打点飞禽走兽充饥也难如愿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满山去打只有采些松子水果之类充饥。 到了第十三天上金环二郎已自觉难撑持下去决定入夜后暂时离开金顶峰出山去休息几天再来。 这座金顶峰也就不过有百亩大小三清宫就占去了大半地方所幸山峰四周满生着千年古松和嶙峋的怪石陶玉十几天来不是藏身在古松枝叶密茂之处就是躲在鳞峋怪石之间再加上一连七八天不停的大风雪其苦可知。但这**天风雪之困却使他武功精进很多又把那“拂穴错骨法”中十二式奇奥变化思索通达。 就在陶玉打算离开金顶峰的夜里一连七八天不停的大风雪突然云散雪止重叠山峰捧托出一轮明月雪光星华交映成一片银色世界。 陶玉跃攀上了一株巨松极尽目力搜寻下山之路他不愿在金顶峰上留下一点痕迹。 因为那痕迹要被昆仑派的人现了必然要提高警觉加强戒备那对他再来金顶峰的妨害太大了。 突然问由三清宫中跃出来两条人影联袂飞奔而来陶玉看两人身法虽快但并不比自己高明已知非昆仑三子心中暗自笑道:我正愁着这厚积雪下山时必将在峰山留下脚印痕迹有他们两个替人开路踏着他们留下脚印而进倒是不错。 心念转动之间两人已到了他藏身的巨松下面停住。陶玉细看两人都穿道装背插长剑只听右面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笑道:“四师兄三师叔新收一个俗家弟子你见过没有?” 右面一个年龄较大的摇摇头答道:“都说三师叔新收的弟子娇艳如仙可惜我没有见过。” 那年轻的叹口气接道:“三师叔新收弟子我倒见了两次果然是秀美绝伦过去我们一般师兄弟和师姊妹间女的以童师姊武功最好人也最美;男的以大师兄人最英俊武功成就最高两人也最受师父和三师叔器重继承师父和三师叔衣钵的也非他们两人莫属但自三师叔又收了那位新师妹和大师伯回到三清宫后这种情势好像有些转变了。第一是一师叔对新收弟子宠爱日深童师姊还能否承继三师叔的衣钵已成了难定之局这件事究竟如何?只不过是童师姊个人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大师兄的座弟子名位也生了问题。” 那年长的似是受了很大的震动一般急声问道:“怎么?大师兄的座弟子的名位也有了变更吗?”。 那年轻的点点头接道:“一个月前师父、师伯和三师叔在丹室中议事正好轮到我守值因而听得了三位师长一点谈话内容。当时听到还不尽了然但事后一经推想我就完全明白了。” 左面道人听得甚是入神连声催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点说给我听。” 那年轻的道人又长叹一口气道:“四师兄你大概知道我们昆仑派这一代掌门人是应该大师伯出掌但大师伯性若闲云野鹤不愿接掌门户所以在师祖归真后大师伯也留书出走书到了三清宫来而且门下也收了弟子下一代接掌门户的弟子就有了问题。师父既是掌门大师兄自应被列为昆仑派座弟子;再说大师兄才智、魄力在我们九个师兄弟中也没人能与比拟名列昆仑派座弟子实在是当之无愧。” 那年长的道人点点头道:“大师兄才气纵横天赋异禀大师伯门下就是收有弟子料也无法和大师兄一争长短……” 话未说完那年轻的道人突然冷笑一声接道:“这件事大师伯已是早有预谋他已把那追魂十二剑私授了门下弟子。我听大师兄谈过追魂十二剑才真正是我们昆仑派绝学大师兄追随师父已有十六寒暑可以说尽得了师父真传但他也未学得那追魂十二剑招。据说师伯、师父相约有言非经三人同意都不能把追魂十三剑传授门下可是大师伯独违约言把追魂十二剑私传了门下弟子。但最大的麻烦还是三师叔的一力推荐她说大师伯门下弟子天生奇骨才足重任他将来必能把昆仑派扬光大。以后的事怎样决定我没有再听下去大师兄那座弟子名位能否保住实在难以预料了?” 那年长的纵目四顾一阵问道:“你听的这些话可对大师兄说过吗?” 年轻的道人点头答道:“说过了。” 年长的道人又急声追问道:“大师兄怎么说呢?” 那年轻的道人摇摇头叹道:“大师兄对此事好像漠不关心只淡淡一笑什么表示也没有。” 年长的道人突然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九弟这些事你以后千万别对人谈要知道私传师长们谈话内容是违背门规……” 话到这儿三清宫中突然又飞出来一条人影;疾如流星眨眼间已到了两人丈余远处。 年轻的道人由暗影中一跃而出问道:“什么人深更半夜还要出去?” 来人停往步笑道:“是我到后山去看沈师妹。” 年轻的道人看清楚了来人后笑道:“原来是童师姊恕小弟开罪了。沈师妹可是三师叔新收的那位弟子吗?” 童淑贞点头笑道:“不错。” 口中答应着活人已纵跃飞起向后山奔去。 两个道人也同时联袂跃起向东巡视而去。 隐身在巨松上的陶玉不但听得昆仑派中部份隐密而且还意外地听得了霞琳的消息。当下精神一振跃下巨松尾随着童淑贞追去。 金顶峰后面是一道五六百丈深的断崖崖底一片漆黑景物难辨如非有童淑贞引路陶玉还真不敢冒险下寻断崖。 下了断崖后即转入一道狭谷两边峭壁夹持仰脸一丝天光。这道狭谷当真是名符其实两壁之间只不过一尺多点勉强可以容一人通行。 这条狭谷虽然很窄但并不很长大约有一里左右已到尽处。 尚未出谷口先闻到一阵扑鼻清香沁人心肺顿使人精神一爽。 陶玉担心行踪被人现不敢过于逼近童淑贞隐身在谷口暗处打量谷外形势。 只见四面高山环抱着一块贫轩千万株含苞梅树密布其间四周高山积雪中天一轮皓月雪光、月华映照着一片含苞梅树香风阵阵景物清绝。 但陶玉却无心鉴赏这幽美如画的风景略一打量谷外形势目光又落到童淑贞的身上只见她绕着梅林小径向里面走去。 陶玉纵身一跃已到林边借梅林掩护尾随在童淑贞后两丈左右处前进。 穿过梅林到一座断崖下面紧靠着断崖有三间新建的茅舍竹篱半掩烛光满窗屋中人似乎尚未安歇。 陶玉隐身在一株梅树后面看着童淑贞穿过竹篱向那座茅舍中走去。 他心中暗忖道:这地方虽然风景绝美但如让沈霞琳一人在此实在是够寂寞了。 一向心狠手辣的陶玉不知不觉间也陷入了情网沈姑娘在他心中占的地位愈来愈重要了。 且说童淑贞走入竹篱后连叫了数声沈师妹不听有人答应又连呼几声师伯亦不闻相应之声不禁心中起急来紧走几步到了务门外边伸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原来两扇门都是虚掩着的。 童淑贞一跃入室灯光下只见澄因大师的铁禅和霞琳的宝剑都好好地放着未动心中松下了一口气暗道:这半月来风雪未停难得今夜放晴又有这样好的月光也许他们出去赏月了。 她在茅舍中坐了一会静想一阵又觉着事情不对因天色已快三更了就是去赏月也早该回来了。 心念一动霍然离座一个纵身飞出茅舍刚刚脚落实地蓦听一声大喝道:“什么人?三更半夜来此做甚?” 随着那大喝声、竹篱外流矢般射进来一条人影。 童淑贞已听出那是澄因大师声音急忙向旁边一闪答道:“师伯不要误会晚辈是童淑贞奉了师父令渝来接沈师妹回去。” 老和尚来势快收势亦快僧袍拂处急扑的身躯突然收往长长叹了口气道: “你是来接琳儿的吗?” 童淑贞定神看去月光下只见噎因慈眉愁锁满脸忧愁疲倦不觉大吃一惊道: “师伯你……你老人家怎么啦?沈师妹呢?” 老和尚摇摇头又一声叹息道:“你来得正好待我取点东西再带你去看琳儿。”说完向房中走去。 童淑贞心中虽甚焦急但她却不好急口追问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片刻工夫澄因吹熄房中烛光肩横禅杖而出杖柄还挂着一个小包袱童淑贞心头一震问道:“师伯你不是带我去看琳师妹吗?怎么连兵刃衣服都带上了呢?” 老和尚苦笑一下道:“我要到括苍山去一趟。” 童淑贞又是一愣道:“师伯到括苍山去干什么?” 澄因大师突然一瞪双民仰脸望着天上一轮皓月大笑一阵道:“我要去找杨梦寰回来。” 童淑贞听澄因大师笑声中充满悲忿登时感到事态不同寻常略一沉吟说道: “师怕先带晚辈去见见沈师妹再说。” 澄因大师黯然笑道:“自然要带你见她后我才能走。”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童淑贞默默地跟在澄因身后心中疑窦重重一时间极难想出原因何在? 出了竹篱穿梅林向东而行。老和尚心中急越走越快童淑贞只好施出飞行功夫随后紧追。 一阵工夫到了一座高峰下面澄因停步回头问童淑贞道:“你能不能从这断崖攀登上去?” 童淑贞仰脸望去只见当前山峰是环抱四周峰中最高一座峭壁陡立满积冰雪所幸峭壁上面有很多枯松岩石可以接脚估计借那矮松突石之助还可以勉强攀登点点头道:“晚辈大概能够上得。” 澄因心中惦霞琳也不再多问纵身一跃当先向上攀去。 这一阵攀登峭壁耗尽了童淑贞全身气力到达峰顶已累得她全身是汗娇喘不息。 她缓了两口气再看澄因时老和尚已奔到峰中一块数丈高的大石下面。 童淑贞猛提一口真气连着几个纵跃也到了那大石上面。这座山峰虽是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一峰但峰顶却是不大而且到处是积雪坚冰直似玻璃造成一般放眼一色银白月光下晶莹透明。 只见峰中那座独立的山石没有被冰雪掩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面东仁立石上刺骨山风吹得她衣袂和长飘飞。 童淑贞心头二酸尖叫一声:“沈师妹!”一纵跃上巨石。 那巨石上站着的白衣少女正是沈霞琳她似乎已失去了知觉僵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对童淑贞那声充满着惊恐的尖叫浑如不觉连头也未转一下。 童淑贞慢慢地站在她面前月光照射下看她流在腮间的泪水已冻结成了两道冰痕白色的衣裙上大都也凝有冰屑。 她仍是那样呆呆地站着像一座用美玉雕刻成的观音神像是那样圣洁、庄严。 童淑贞缓缓的伸出右手轻轻的握着她的一只玉腕只觉如握到了一块寒铁般。 转脸见澄因肩横禅杖满脸伤痛地站在一侧这位皈依三宝的佛门弟子眼眶中也含着一片晶莹的泪水。 只听老和尚黯然一声长叹道:“她站在这峰顶大石上到现在已经是两天一夜多了没有哭也没有言语就这样站着挺受着风吹雪打我陪她站了两天一夜替她拂拭着身上的积雪两天一夜中我进用了两次食物但仍是难以熬受这峰顶酷寒她却滴水未进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力量支撑着她……” 老和尚话到这儿双目一闭滚下来两行泪水。 童淑贞鸣咽着问道:“她既然滴水未进如何能支撑住。师伯、你总得想办法救救她呀。” 说着话两臂一伸向霞琳合抱过去。 澄因大师左臂一横拦住童淑贞道:“现在她人已经快冻僵了你这一抱之办;恐怕会伤了她要知一个内功有基础的入一遇外力侵袭其本身自然能产生一种抗拒之力抵御侵袭现在她全身血气都已凝结抗拒寒冷不过以她功力而论决难熬受这样长的时间……” 童淑贞截住了澄因的话反问道:“你老人家既然知道她难以抗拒峰上酷寒为什么不早把她扶下峰去呢?” 澄因又叹息一声答道:“这半月来她已相思成痴每天问我寰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从晨至暮何止千遍。最初几日我还可以哄骗几句慰她愁怀。但时间一久她知我是在骗她再也不肯相信我的话了每天倚门而坐只望着那满天风雪呆再也不问我什么了。” 童淑贞自和霞琳相见之时对她甚是怜爱、现下见她这等神情心中极是痛惜。听完老和尚几句话不及思索就脱口责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强留在茅舍中却放她跑到这峰顶之上受寒风侵袭之苦?” 澄因摇摇头道:“她如果每天痛痛快快哭一场把那一腔幽伤情怀泄出来我也不会随她心念所欲放她出来但她终日里倚门独坐不言不笑我虽想尽办法逗她说话她只是一声不响直坐了两天两夜在我苦苦劝慰之下也只吃了一点水果而已。” 童淑贞无限感伤摇着头叹道:。“这么说她已经四五天未吃东西了?” 登因老泪纵横地答道:“唉这孩子要再饿下去恐怕难以再支撑得住了。她怀思成痴悲伤中元再加上饥寒交加以她那点内功基础而论很难再熬受三天。” 童淑贞幽幽追问道:“那她又怎么会走到这峰顶来呢?这等严寒之处冷风如针授骨别说琳师妹数日未进过食物的娇弱之躯就是师伯恐怕亦难熬受上三日五夜。” 澄因突然放声一阵呵呵大笑自丹田声划夜空。童淑贞听那笑声极是特异激昂。悲忿直若伤禽长唤。 老和尚停住笑声后顶门上的汗水和眼中热泪混如雨落半晌工夫他才长长吁一口气答道:“前天寅时光景不知怎的她会突生奇想告诉我说寰哥哥快要回来了她要到最高的一座山顶上去看他。我初闻之下心中甚觉奇怪难道精诚所感果能灵犀相通吗?后来我细鉴她脸色神情果是若喜若愁但瞬息间又是一脸茫然忽而轻轻叹息忽而又作微笑。经我一番思虑后知她是半年来日夜相思愁怀难解陷入了一种幻觉之中。我虽明白了她是受幻觉所至但却不敢去拦阻揭破只怕一旦揭破支撑她的精神潜力陡然消失一病倒疗治不易;只好随她心念来到这座峰顶上今夜雪停云开我才能趁机会暂离峰顶。” 童淑贞咬牙切齿恨声说道:“可恨杨梦寰负心忘情害得琳师妹这等模样我一定要恳求师父请命掌门师伯传下令谕按派规治他一个死罪。” 澄因大师突然慈眉轩动双目圆睁面现杀机冷笑一声道:“不用你禀请师父老衲也饶不了他。此次东行如寻得杨梦寰必要他溅血杖下……” 澄因话未说完突闻身后一个熟习宏亮的声音接道:“寰儿要当真背弃了师门训诫不用你动手我也放不过他不管他走避到什么地方踏遍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追杀剑下。” 澄因转头望去不知何时一阳子已到了他们身后两丈左右。月光下一阳子已飘身跃到了霞琳身侧细看沈姑娘僵立模样也不觉一阵感伤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孩子恐怕已受伤不轻咱们得先救了她再说。” 说完右掌疾向霞琳背后“命门穴”上拍去。 澄因大师陡然一欺步左掌一招“回风弱柳”把一阳子右手逼开冷冷说道: “你既知她受伤不轻怎么能轻率出手你这一掌可以救她但也可以致她于死地要是毫无危险我早就出手救她了还用等到你来不成?” 一阳子自和澄因大师相识之后彼此互尊互敬从未见过老和尚用这等冷竣的辞色对他不觉又微一怔神退了两步笑道:“半月来风雪未住今夜幸得放晴我特来邀你踏雪赏月。哪知你篱门紧闭人早不在如不是你那声摇山震林的长笑只恐我还得一阵好找……” 澄因不容一阳子把话说完又冷笑一声接道:“我和琳儿已在这峰顶上熬受了数日夜风雪之苦疲倦得很恕已无陪你踏雪赏月的雅兴了。” 一阳子仰脸望月呵呵一阵大笑道:“我们数十年交称莫逆难道你对我为人还不了解吗?我一生中只收过两个弟子大弟子已遭我逐出门墙他哭求丹室三日夜流尽血泪我都未允他重返师门戏言以藏真图折罪恕过害得他溅血在玄都观前;杨梦寰如真行出规外;我绝不会放纵他逃出剑下。你们刚才的话我已听得大半你如一定要到括苍山去、我自当奉陪一行现在我们应该先设法救了琳儿。” 澄因大师只觉得一阵感唱摇摇头叹道:“我受琳儿的娘托孤之重为了她我不能遁迹深山斩断尘缘她如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对得住她死去的娘……” 老和尚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吐露了他胸中部份隐密一阳子却微笑着接道: “沈霞琳已投入昆仑门下来日风波我们绝不会置身事外现下先设法救她要紧。” 澄困心头一凛转眼望着霞琳道:“只怕她数日夜内恸外寒元气已伤耗殆尽下手救她反而会早害了她。” 一阳子这才缓缓伸手轻轻触在霞琳额角只觉如触冰雪当下心头一凉道: “你怎么能放任她在这峰顶上呆了数日夜之久要知这峰顶上的冷风含有万年积冰的阴寒就是功力比她再深厚些也难抵受得住现在连我也不敢贸然下手推活她的血道了。” 澄因沉思一阵突然对一阳子道:“我们去找你徒弟杨梦寰回来救她。” 一阳子皱皱眉奇道:“我都没有把握他如何能救得了呢?” 澄因苦笑道:“那就让他亲手把琳儿治死总比你我治死她好些。” 一阳子呆了一呆才想通澄因话中含意看他心情激动脸色沉重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辞回答只好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蓦然里一缕凄婉的萧声遥遥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童淑贞最先受那萧声感染热泪盈眶地抬头问道:“大师伯你听萧声这等凄凉可又是那玉萧仙子来了吗?” 一阳子点点头、答道:“这女魔头怎么还未走呢?” 只听那萧声愈来愈觉凄凉哀绝直如三峡猿啼绞人夜泣极度的悲苦之中又含着幽幽情愁听上去更觉徘恻缠绵感人肺腑。 一阳子定力虽极深厚;但慢慢的亦为萧声所感澄因大师更是早为那缠绵萧声所动皆因两人昔年都有一段伤情往事心灵上刻划了甚深创痛是以两人虽有着数年修为定力亦难抗拒那如泣如诉、幽怨凄凉的萧声的魅力。 袅袅清音愈来愈近月光下只见一个长披肩的黑衣女人由东面登上峰顶手捧玉萧吹奏慢步踏雪而来。 她似没有看到一阳子等竟直对几人停身的大突石走来。 一阳子等都沉醉在那萧声之中一个黑衣女人登上峰顶也似浑如不觉一般。 突然三声钟鸣夹杂在萧音之中传来一阳子心头一震由昏沉中清醒过来定神看时那披黑衣女人已到了突石**尺内正是十余日前夜探三清宫的玉萧仙子。 这时她未带蒙面黑纱散数尺垂飘背后柳眉愁锁粉颊上满是泪痕。 一阳子转脸望澄因时只见他热泪盈眶似尚沉浸在萧声之中原来澄因已被那缠绵萧音勾引起了旧情回忆数十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展现在脑际那三声午夜警钟竟未把他从沉醉中唤醒过来。 玄都观主目睹此情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沈霞琳悲励过深伤了中元真气凝聚不散再加上这数日夜酷寒侵袭。元气已消耗将尽全凭着一念痴情支持着她熬受下去如待她生命潜力完全耗去油尽灯干之时纵有起死回生灵药亦难救了她。 现在下手替她推活血道虽然十分冒险但还有一线希望老和尚因对她怜爱过深不愿冒大险救她此举无异饮鸩止渴现下趁他还被萧声迷醉之时我何不先替她推活血道免得他清醒过来后又要拦阻纵能够把他说服也得大费一番唇舌多耗时刻对霞琳有害无益。 心念一动右掌猛向霞琳“命门穴”上拍去紧接着双手并庙:以最快的手法又推拿了沈姑娘八处大穴一阳子心知这一举动冒着极大危险如果这一下推不活她凝聚体内真气或者导致她气血逆行涌人九处要穴不散沈霞琳当场就得重伤殒命那必然要招惹起澄因大师的千丈怒火不但数十年交情尽付东流说不定还得来个当场翻脸动手拼命。 所以一阳子推拿过沈姑娘九处要穴之后心中十分紧张脸上也微现汗水因霞琳伤得极为严重他能否解救得了心中实在毫无把握。 只听沈姑娘长吁了一口气眼珠儿转动了两下悠然闭上樱口张处吐出数口鲜血人便向后倒去。 一阳子早已运功相待两臂一伸接着霞琳娇躯盘膝坐下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霞琳全身血脉。 但见一阳子双目微闭两手不停在霞琳身上走动顶门上热气直冒汗水如雨。 足足有一刻工夫才把沈姑娘穴道血脉打通只见她慢慢睁开眼睛挺身坐起目光流动四面探望柳眉紧颦神情茫然好像这地方对她十分陌生。 突然她眼光触到了澄因大师心神猛然一震如梦初醒转脸又见一阳子盘膝坐在她身侧登时神志全复缓举右手揉揉眼睛问道:“大师伯我寰哥哥回来了吗?” 一阳子心头一松拂着她秀、笑道:“他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地静养着等他。” 霞琳凄婉一笑道:“我是一定要等他的十年百年我都不怕。” 一语甫毕忽觉一缕幽伤萧音钻入耳中。 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月光下站着一个长披肩全身黑衣的女人手捧一支玉萧放在唇边吹奏音调凄凉断肠消魂听一阵不觉入神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渐渐的她被那幽幽萧香勾动了满腔相思愁怀终于鸣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出她半年来积存在心中幽伤愁苦真是哀哀欲绝魂断肠折。 本来就够悲切感人的萧声再混入霞琳那婉转悲啼交织成一片悲绝人寰的乐章刹那间整个山峰上都为一种悲枪气氛笼罩愁云四起。 突然间萧声顿住一缕余音袅袅散入高空。一阳子先清醒过来霍然起身抱起霞琳只见她脸上纵横交惜的血泪痕迹都已冻结成冰。 一阳子气聚丹田陡然一声大喝只似沉雷骤澄因。童淑贞都被这一声大喝惊醒老和尚伸手摸下脸上泪水结成的冰条心中暗叫几声惭愧。 玉萧仙手也似乎被一阳子喝声由那幽怨情愁中惊醒一般目光缓缓从澄因。童淑贞等脸上扫过慢慢走到了玄都观主身边问道:“杨梦寰回来没有?” 一阳子冷然答道:“没有。” 霞琳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目光盯住玉萧仙子接道:“你要找我寰哥哥去问黛姊姊就知道了。” 玉萧仙子哪里能听得明白呆一呆又问道:“你寰哥哥可是叫杨梦寰吗?黛姊姊又是什么人呢?她住在什么地方?” 霞琳正待挣扎着再答间话一阳子却陡然转身一跃到了**尺外。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黑衣飘动如影随形般追过去玉萧一横拦住一阳子去路道:“玄都观主你抱的这位姑娘是谁?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清楚就走?” 一阳子长眉一扬道:“什么人你管不着。” 玉萧仙子脸泛怒容道:“我不过看在杨梦寰的份上不愿和你们昆仑三子结怨你认为我是怕你不成。” 一阳子只怕她突然出手伤了霞琳急忙又一转身疾跃到了童淑贞身边正待把霞琳交出玉萧仙子已随后追到。 童淑贞当先出手振腕一剑刺去。 玉萧仙子随手一萧把童淑贞宝剑荡开紧接着一招“笑指天南”把童淑贞逼退三步。 一阳子知玉萧仙子武功奇高。下手毒辣自己抱着霞琳、万不能和她动手只得又向右侧跃去。 玉萧仙子心中本不愿和一阳子动手只是想听霞琳说出梦寰下落但见一阳子一味左跃右避不肯让霞琳接说下去不觉动了真火娇叱一声一招“龙形一式”连人带萧猛向玄都观主撞去。 这一之势快无伦一阳子刚刚站好脚玉萧已挟着劲风点到。 玄都观主匆忙中一个“落马回身”让开玉萧飞起右脚踢向她握萧手腕。 但听玉萧仙子一声冷笑不避敌势左掌俟沉纤纤玉指反取一阳子右脚“太冲穴”左手玉萧“画龙点睛”探臂追袭疾点“气门穴”。 要知两个武功相若或者差别有限的人动手手中有否兵刃关系极大何况一阳子还抱着一个沈霞琳吃玉萧仙子一招以攻迎攻的迫打逼得仰身倒退一丈二三饶是如此右脚面仍是被玉萧仙子手指扫中只觉一阵**辣的生疼。 玉萧仙子正待再施出几招绝学先把一阳子制服以便追问梦寰下落突觉一股疾猛劲风由背后袭到。 玉萧仙子久经大敌听风辨音已知偷袭者功力不弱倒也不敢轻敌大意柳腰一挫向前跃去疾比弩箭离弦让开一招偷袭玉萧仙子“寒梅吐蕊”仍然追袭玄都观主。 这袭击玉萧仙子的人正是澄因大师适才固听她连声追问梦寰下落心中又动了怀疑想在她和一阳子答问之间听出个所以然来因而忘了出手拦击。 那知一阳子始终避不作答玉萧仙子急怒间连着几招快打一阳子两手捧着霞琳无法抗拒闹得险象环生。老和尚一看苗头不对再要不及时出手纵然伤不了一阳子也要伤到他抱着的霞琳心头一急来不及再先话警告陡然纵身而上一杖打去。 谁知玉萧仙子竟不迎敌疾跃避杖仍然逼攻一阳子。 澄因心中更急怒吼一声猛跃迫袭铁杖一招“潮泛南海”直向玉萧仙子攻去。 玄都观主刚才吃了一次小亏这次不也再冒险还攻见玉萧仙子来势奇猛双足用力一顿向左侧跃避开一丈多远。 玉萧仙子正待再施追袭澄因已连人带禅杖一齐攻到。 这一次老和尚含怒施招威势非同小可。杖风呼啸当头罩下。 玉萧仙子生性本极狂做怎么还能忍得下去双肩微一晃动陡然侧让五尺避开了澄因一杖劈打娇躯疾转玉萧快拟电闪瞬息间攻出三招分袭澄因“玄机”、“将台”、“气门”三大要穴。 老和尚吃了一惊急退三步禅杖横抡“力扫五岳”卷起一阵狂飙拦腰横击。 玉萧仙子一声娇叱左脚后退一步仰身吸腹一让视野杖掠胸扫过随势又一个翻转身踏中宫欺身直进右腕疾吐玉萧电奔一招“春云乍展”若打若点直攻澄因大师“丹田穴”。 老和尚随着扫出杖势一跃向左边飞出一丈二三尺远饶是他避让够快仍被玉萧仙子扫中僧袍嗤的一声轻响吃玉萧带下一片僧衣。 这是老和尚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羞辱不觉激动真火慈眉轩动面涌怒容一声断喝施出生平绝学伏龙杖法猛攻过去。 但见杖影如山狂风卷起刹那问把玉萧仙子圈入一片杖风之中。 这时一阳子已把霞琳交给了童淑贞手横宝剑一侧观战看老和尚伏龙杖法威势奇大把玉萧仙子罩入了一片杖影中似是已稳操胜券心中暗暗赞道:老和尚这伏龙杖法果然不在称独步武林绝学比我们追魂十二剑并不逊色。 他心念初动骤闻一声清叱玉萧仙子竞从那排山倒海般扔剑影中跃了出来接着娇躯凌空飞起玉萧仙子探臂击身悬半空突演绝学玉萧左飞右舞瞬息间化一团白光当头向澄因罩下。 澄因大师心头一震禅杖急施一招“彩云聚顶”舞起一团光幕护住头顶。 玉萧仙子人若飞燕呼的一声从澄因头上掠过连人带萧向玄都观主攻去。 一阳子看她凌空出萧;竟能收运用自如心中亦甚惊奇振腕一剑迎扫过去。 但闻得一声金玉交鸣玉萧和长剑相接玉萧仙子就借萧剑一触之力娇躯突然又升了一丈多高在空中一连两个翻身娇笑声中玉萧又向澄因大师背后的命门穴直攻过去迅如飘风轻灵至极。 老和尚一个急纵向前跃了八尺反手一杖“巧打金钟”直点过去。 那知玉萧仙子比他更快双脚一触实地人又腾空而起澄因禅杖点到她已升高了一丈五六仰身一个“巧燕翻云”又到了一阳子头上玉萧闪电击下。 第十三回 大觉三老 这时一阳子等早已冲过了群僧拦截走得没了影儿。 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双双暴喝一声猛追上去同时六个黄衣和尚各执铜钹铁笔跃入路中一排横立挡住了朱若兰的去路。 朱若兰虽遭灵远大阴气功所伤但她内功精深还能支撑得住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银虹猛冲过去。 六僧铜钹并举化一堵黄色光墙但他们如何能挡得住朱若兰驭剑一击银虹到处剑风似剪六面铜钹全吃朱若兰剑气震得飞起了一丈多高两僧闪避略漫双双断去一臂惨叫声中血雨溅飞。 此时灵海和灵空已然追到铁弥勒运功劈出一掌直击后背枯佛灵空却施用一招“飞鹰搏兔”凌空扑下。 朱若兰连着两次驭剑却敌本身真气已是损耗极大何况人又遭灵远的太阴气功所伤再想驭剑克敌已力难从心只得疾向右侧一跃先避开灵海掌力翻身挥剑一招“海市蜃楼”剑化一片护身光幕挡住灵空的扑击。 铁弥勒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两股劲道排山般直撞过来朱若兰不敢硬接纵身一跃凌空而起一阵狂飞掠过她足下卷过也就不过是分厘之差没有击中。 刚避开灵海的掌力枯佛灵空又扑到身后左掌“神龙控爪”兜头抓下右掌“判官翻簿”径扣右腕。 朱若兰一振腕奇招突出长剑若点若劈只见寒光流动疾刺枯佛“玄机”、“当门”、“将台”三大要穴。 这一招奇幻无比饶是枯佛灵空身负绝学也是无法拆解当下急收攻势疾退三步朱若兰却趁势抡起一阵剑风一跃而起借那剑风之力施出“凌空虚渡”绝学人落地已到了十几丈外接着几个纵跃消失在月光中。 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还要追赶却被灵远拦住叹道:“此人一身武学世所罕见不过功力还未到火候再过几年我们均难望其项背。好在她已中了我太阴气功的寒毒七日之内必遭寒毒攻心而死只可惜她那驭剑之密却是无法知得了。” 言罢一声长叹神色间无限惋惜。 突然他又抬起头望着一轮当空皓月大声笑道:“这人虽得驭剑之术但仍送命我太阴气功之下纵有一身绝世奇学又有什么用处” 说完狂笑不止似乎对朱若兰中掌必死一事有着无穷的快慰。 突然他停住的笑声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阴沉仰脸望着天上明月呆呆地出起神来。 这两种极端不同的情态转变使灵海和灵空也同时起呆来。两人虽和神佛灵远相处了数十年但对灵远的性格仍是不尽了然只知他素来把喜怒哀乐形露于外今夜一反常态使两人大为担心。 足足过了有一刻时间灵远才逐渐恢复了镇静冷冷地望了灵海和灵空一眼吩咐道:“你们先把受伤的人医好后尽出一二三代弟子务必在两日之内寻得那青衣少年的下落活捉最好击毙亦可。” 说完转过身子缓步踱入大殿。 灵远郑重的令谕神情使大觉寺骤然紧张起来。铁弥勒先替云、雷两僧起出牟昆珠推活穴道又命把两个断臂弟子扶入静室休养然后点遣僧众分头追寻尽出七只巨鸢帮助搜寻。 大觉寺养的巨鸯都是数百年以上之物硕大威猛极是少见灵远费了九虎之力一共才捕得九只各饲一粒雪参果以增其灵性数年苦心才把九鸢驯服用以搜寻敌踪传递讯息其中最大三只并可驮人飞行但三只巨驾已去其二一遭若兰掌力击弊一为灵鹤玄玉啄死、 按下大觉寺人鸟并出追寻敌踪不说。单说朱若兰冲出大觉寺一口气赶下山峰追上昆仑三子等一行。 霞琳一见她立刻跑过去拉着她一只手关心地问道:“黛姊姊你和那些和尚动过手没有?” 朱若兰把长剑还给梦寰淡淡一笑道:“动过手啦我打不过他们咱们得快些赶路也许他们还要来追我们。” 这时昆仑三子等都已对她敬佩得五体投地她说要赶路大家就放开腿一阵紧跑。 天色大亮时已走了七八十里霞琳早已跑得香汗透衣杨梦寰也跑得不停喘息一阳子和澄因大师虽有着极深厚的功力但因久困石室受尽折磨体力消耗甚大脸上也都见了汗水。 几人寻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休息一夜力战谁都有八分倦意各自盘膝而坐闭上眼运功调息。 太阳爬上了白雪峰巅照在草地上映射着朝露闪烁生光峰上的冰雪在日光照耀下也幻出了绚烂的彩色早晨的山景是这样幽静。瑰丽。 蓦地里一声鹤鸣划破长空一阳子等全被这鹤呜惊醒睁眼望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白鹤降落在朱若兰的身侧鹤顶红冠如火神态极是威猛。 旭日的光芒照着盘膝静坐的朱若兰她原本艳红的嫩脸此刻却变成一片苍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儿滚滚而下秀眉紧颦星目半阖神色之间隐透出无限痛苦。 一阳子心头一震转脸对慧真子道:“你快些过去看看她她伤得恐怕不轻?” 此语一出全场人无不震惊慧真子。杨梦寰。沈霞琳等纷纷急奔过去大家围在朱若兰的身边只见她喘息急促不禁全都一呆。 沈霞琳缓缓曲下双膝取出一方罗帕两行清泪早已顺腮淌下轻举玉腕擦拭着朱若兰脸上汗水。 一阳子焦急之中仍能保持镇静低声叱道:“琳儿快退开不要扰她行功。” 霞琳站起身子退到梦寰身边幽幽问道:“寰哥哥你说姊姊的伤势会不会很快就好?” 杨梦寰黯然一笑答道:“我想她……她会很快好的。” 朱若兰陡然睁开星目眼神逼在梦寰脸上淡淡一笑倏然复合。 虽然是那么轻轻的一瞥但却如两道强烈的电流般触伤了梦寰的心那目光中包含了无穷的情爱无穷的幽伤心头骤然一阵感愧不自主侧脸望望霞琳只见她愁眉双锁无限惶凄粉脸上满是泪痕情急之态流露无遗是那样多愁善感纯洁无邪登时又增多一份愁怀。 时光在沉寂中流逝虽然还不到一刻工夫但一阳子和梦寰等却如同度过漫漫的长夜一般一种渴望的紧张使他们感到一分一秒都是那样悠长。 突然间朱若兰睁开了闭着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微的笑意缓举衣袖挥去汗水说道:“我中了大觉寺老和尚的太阴掌力寒毒正逐渐侵入内腑现三阳三阴六派已遭寒毒侵伤恐怕很难再撑过七天了。” 慧真子黯然一叹道:“姑娘为救我们数人性命独拒强敌受此重伤使昆仑派两代弟子均占大恩我们纵然粉身碎骨也是难报万一。”说着一顿悄然泪下。 玉灵子拔剑一挥接道:“昆仑三子如不能挥剑尽诛大觉寺中僧人为朱姑娘报仇还有何颜面立足人间……” 朱若兰截住玉灵子的话道:“大觉寺三个老和尚各有独特绝学你们纵有必死之志也难得力我报仇何苦去在自送命?” 玉灵子听得怔一怔道:“酬恩全义死而何憾?” 朱若兰摇头笑道:“明知无望胜人何必轻生犯敌。” 玉灵子脸上一红默然无语。 一阳子接口说道:“朱姑娘武功精博比我等高出很多但仍伤在他人太阴掌下我等自是更难与敌这报仇一事不妨从长计议。当前课题是如何医好姑娘的伤。大觉寺雪参果功效起死回生不知是否能医得朱姑娘伤势?” 朱若兰望着梦寰微微一笑道:“近日中大觉寺的雪参果已经遭窃一粒防范上必将较以往更为严密。何况大阴掌的寒毒是含蕴在内家真力之中劈出借罡力把寒毒迫侵入血脉中雪参果能否医得?还很难说。” 梦寰听得怔了一怔黯然问道:“难道姊姊的伤势就没法医好了吗?” 朱若兰见他关怀之情益于言表苍白的脸上微露出快慰的笑意星目中光辉一问说道:“如有人能帮我打通三阳三阴六脉只需七日静养就可以完全复元。” 听完朱若兰几句话昆仑三子等一个个面现难色因为那三阳三阴六脉属于人身体内脉穴一般的推宫过穴手法自是不能奏效非有独特精深的内功无法下手。 几人均自知无能相助一时间相顾无言场面甚是尴尬。 半响后一阳子叹息一声笑道:“贫道等自知无能相助但望姑娘指出了一条明路什么人能医得好你的伤势贫道等自当全力以赴无论如何总要求得那人出手相救聊谢数番援手之恩。” 朱若兰笑道:“据我所知遍天下武林中人只有一位能够救我。不过那位老前辈住处距此遥遥万里而且生性高做从不接见生人几位纵有相助之意只恐力难从心。” 这几句话如从别人口中说出昆仑三子绝难忍受但朱若兰侃侃道来情势却又不同。一则昆仑三子等已亲睹她奇高武学全场诸人都受过她救命之恩心中纵然怪她出言咄咄逼人但谁也不好作出来当下全场默然。 朱若兰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位前辈也就是我的授业恩师。” 此语一出昆仑三子等全部一震六个人十道眼神交投在朱若兰脸上等她说出师父姓名看看是哪位江湖奇人教出这样高明的徒弟。 只听朱若兰又道:“我师父远居浙南括苍山中距这里何止万里但我这伤势七日内即将作身死纵有日行千里的功力脚程恐也难在七日内往返一趟。”说完淡淡一笑又望了梦寰一眼。 一阳子久历江湖看朱若兰那等镇静神态已知她胸有成竹只是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所在猛转脸见巨鹤昂而立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这等高大自鹤世所罕见必然有着极长的飞行能力莫非她要借巨鹤之力在七日之内赶回括苍山吗?这时慧真子的眼光也落到巨鹤的身上心中忆起括苍山中往事那墨鳞铁甲蛇皮不就被这只巨鹤攫去吗当时自己曾凝集了毕生功力击这巨鹤一掌那一掌至少有六百斤以上真力但却并未击伤巨鹤转眼望去只见朱若兰头上汗水纷纷滚落~想起人家在饶州客栈疗治蛇毒之恩不觉心中感愧万千。、 突然一阵鸟羽划空之声一只巨鸢从西方振翼而来霞琳一见立时叫道:“寰哥哥快看啊!这怪鸟和大觉寺和尚载我来这里的怪鸟一样难看死了。” 只见朱若兰玉掌一扬身旁巨鹤振羽急起快若流星直向大鸢迎去只一交接那大鸢立被巨鹤琢毙由高空直摔下来巨鹤在琢死大鸢后又落回原地。 朱若兰紧颦秀眉说道:“大觉寺养的巨鸢甚为通灵我们要快些走了巨鸢既现恐怕他们人也快要搜寻到了。” 一阳子点点头问道:“朱姑娘可要回括苍山去疗治伤势吗?” 朱若兰一笑答道:“我骑玄玉飞行三天内大概可以赶得去。” 一阳子略一沉吟道:“朱姑娘伤势不轻沿途无人照拂如何能行?我想遣劣徒梦寰随行以便听候使唤只不知姑娘灵鹤是否能驮带两人同飞?” 朱若兰侧脸望着霞琳一时间犹豫难答。 沈姑娘却满脸笑意走到朱若兰身侧说道:“黛姊姊。我心里也很想送你只恐怕你的大白鹤不能同骑三人寰哥哥什么都比我强他一定能好好照顾你的等你伤势医好了再让他骑你大白鹤到昆仑山去找我。” 说完又走到梦寰身边笑道:“你送黛姊姊去吧!我和师伯、师父们一起回昆仑山上等你。” 朱若兰目睬霞琳脸上神色若悲若喜缓缓退到玄玉身旁跨上鹤背答道:“你来吧!” 梦寰一跃而上巨鹤振翅起飞鹤翼划风凌霄而去。 沈霞琳引颈仰望目含泪光直待那巨鹤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到师父旁边脸上似笑非笑神态极是特异不知她心中想的什么。 澄因大师自幼把霞琳带大却是从未见过她那样奇异的神情不禁大为担心皱皱眉头走近霞琳身边问道“琳儿你心里是不是有些难过?” 霞琳转脸答道。“我不难过寰哥哥把黛姊姊送到括苍山后。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说完又恢复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澄因轻轻一声叹息只见正西方山角转弯处涌现出五个和尚电奔风飘般急驰而来转瞬间已到了几人面前。 当先一人正是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他身后分列着云、电、闪个一代弟子。 一阳子翻腕抽出背上宝剑回顾玉灵子等说道:“先让小兄弟挡他一阵再说。”说完仗剑迎去。 枯佛两眼注定一阳子不停冷笑他身后的云。雷电闪四僧缓步由两侧走出形成包围之势。 玉灵子、慧真子恐怕师兄吃亏也双双仗剑而出迎向云、雷、电、闪四僧澄因手横禅杖和霞琳站在一起日光下但见寒锋耀目大战一触即。 突然又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起自正东铁弥勒灵海带着一风、一清、一月三僧由东方山口中缓步而来两边出路尽为群僧挡住。 灵海现身之后枯佛灵空才冷冷问一阳子道:“和你们同来的那位青衣少年现在哪里去了。” 一阳子半垂双目蓦地圆睁傲然一笑道:“这个吗?你还不配问他。” 灵空阴侧恻一笑猛地欺身直进双掌连环劈出疾劲掌风。直扑过来。 一阳子振腕一招“迎风断草”猛截小臂灵空左手一挥立时有一股潜力逼住长剑右掌“穿云摘月”空电击出。一阳子连剑如风刷、刷、刷连攻三剑。灵空见一阳子剑风凌厉大喝一声施出蛛丝掌奇技随着一阳子连剑势上下翻飞抢夺这一来一阳子果然被迫落下风。 铁弥勒着看灵空已操胜卷立时一挥手当先向霞琳扑去他想出其不意地先擒得沈姑娘然后再对付玉灵子等强敌。 那知澄因大师早已留上了心灵海向霞琳一扑澄因也同时出手铁禅杖一招“挟山海”迎向铁弥勒劈去。 灵海见来势奇猛倒也不敢用肉掌硬接肥大的身躯突然一转闪开了澄因一杖劈打左掌直推右掌横击一攻之势两招齐出。 澄因虎吼一声疾退三步禅杖横抡“力扫五狱”一股劲风随杖卷出。 铁弥勒不退反进一顿足由中宫直抢而入别看他肥笨如牛身法却是奇快无比左掌横劈出一股潜力把澄因杖势逼住右手一招“五丁劈石”直击顶门。 澄因吃了一惊一跃退开接着一个虎扑而上展开廿四式伏龙杖全力抢攻刹那间杖影如山风雷并。澄因大师的武功原本就走的刚猛路子这伏龙杖二十四式又是外家功夫至高绝学讲求以刚猛劲力克敌这一施展开杖风遍及两丈方圆两个佛门弟子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铁弥勒出手后风、清、月、云、雷、电、闪七大一代弟子也跟着挥动禅杖围攻过来。 玉灵子大喝一声振剑迎击独挡云、雷、电、闪四僧慧真子却跃到霞琳身侧和她联肩欲抵一风、一清、一月三僧。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凶狠群斗一阳子被灵空蛛丝掌追得无力还手玉灵子力战四僧却抢得了绝对的优势澄因以降龙十二四式拼灵海暂时还可支持得住慧真子和霞琳两支剑双搏三僧也逐渐抢到了上风。 灵空虽然抢得优势但一时间想伤一阳子也是不易玄都观主不但内力深长而且对敌经验亦很丰富虽吃枯佛蛛丝掌奇学抢尽机先但还能暂撑危局不败以轻身胜拿之术和追魂十二剑的威力和灵空缠斗。 激战中蓦闻得一声惨叫一云和尚吃玉灵子一剑斩断了右手三个手指。 这一来激起了灵海和灵空两人的杀机枯佛先急劈两掌跃退了一丈多远凝神而立运气行功双目凶光闪动逼视住玄都观主。 一阳子久经大敌一看枯佛神情已知他存心作生死一搏之拼一面运功戒备一面留心枯佛的行动。 只见灵空右臂缓缓举起瘦如鸟爪的右手突然间粗了一倍。 一阳子不知灵空练有百毒掌力也把毕生功力运集左掌准备硬接灵空一击。 只见枯佛一张黑瘦的脸上泛着阴恻恻的冷笑日光下白牙森森形态极是可怕扬掌蓄势缓步对一阳子逼来。 蓦地里一声震摇山谷的长笑破空传来紧接着一声娇叱道:“琳妹妹不要怕我来帮你!”随着那声娇叱两枚奇形燕子追魂嫖带着怪叫声直对一风一清打去! 镖走弧形由上向下曲落在离两僧顶七尺左右猛然直线下落快异常寒芒闪闪疾逾奔电。两僧不知是什么暗器反手一杖扫去但听得两声金镖铮铮那燕子追魂镖腹中另有机簧内藏有毒钉一杖虽把两镖震飞但腹内机簧也吃震动内藏毒针激射而出两缕细如丝的银线一闪而至。两僧微一怔神各中一针只觉伤处一麻知道针有奇毒心头一寒斗志全失、手一松禅杖当场落地。 就在两僧错愕间一道寒光趁势向一清袭去和尚正值心乱气馁之际忘了手中已无兵刃挥臂一架随着一声惨叫一条左臂齐肩被那寒光劈掉。一风急向后面一跃但慧真子那还容他走开振腕一剑透胸而过随势一脚把尸体踢出了八、九尺远。 单余一月哪还有斗志一杖荡开霞琳剑光仰身一个倒翻而退巧不巧他正翻落在一阳子和枯佛之间灵空百毒掌力刚好劈出再想收势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一月吃灵空百毒掌风震飞一丈多高。不要说枯佛百毒掌阴狠无比中人后百毒攻心惨死单就那一股内家罡力也有开碑碎石之力一月如何能承受得住被掌力震碎内腑落地气绝身亡。 瞬息间的非常变故使激斗中的人全停下了手一阳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美的黑衣少女正握着霞琳一只手咭咭呱呱的说笑三丈外站着一位老叟白髯过胸青衫及膝茫鞋白袜手握龙头拐正是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那和霞琳握手言笑的黑衣少女便是无影女李瑶红。 李沧澜身侧分列着黄麻大褂赤足草履的川中四丑身后并肩横立着天龙帮红、黑、白三旗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子母神胆胜一清开碑手崔文奇。 海天一叟目光如电横扫了全场一周后对一阳子拱手笑道:“道长三兄弟齐聚祁连山来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办。” 一阳子单掌立胸还了一礼答道;“贫道等齐来祁连山只是想向大觉寺高僧们求一粒雪参果疗治我师妹蛇毒想不到灵果难求反而引起了一场杀劫。” 李沧澜大笑道:“昆仑三子聚齐武林中能与匹敌的可以说绝无仅有料那大觉寺几个和尚决难抵敌雪参果想必已得到手了。” 说着一顿望了慧真子一眼果然伤势已好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到铁弥勒和枯佛身上问道:“这两位肥瘦大相径庭的和尚不知是大觉寺中什么人物?” 一阳子微笑道:“两位肥瘦不同的大师父都是大觉寺中长老。” 李沧澜陡然问一扬长眉脸泛怒容望着铁弥勒和枯佛一阵冷笑道:“三位道兄既已取得雪参果疗好了令师妹的蛇毒不知能否将这几个秃贼让给我们天龙帮我李沧澜要和他们清算一笔老账。” 一阳子皱皱眉头暗自憔悴:听他话风似非故意讥讽大概是见慧真子伤势已愈误认我们已得到了雪参果。只是他要这几个和尚何用?颇是费解。 略一思忖微笑答道:“李帮主既要和大觉寺清算旧债贫道等当得相让就是。”说完向后退去。 这时大觉寺七大一代弟子一风、一清、一月三个已倒毙当地饶下云、雷、电、闪四僧还有一个受伤这是大觉寺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惨重伤亡。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都气得心肺欲炸但因未弄清李沧澜的来路故而隐忍未。 海天一叟手扶龙头拐慢步对群僧走去川中四丑两侧护拥蓄势随进。 李沧澜逼近群僧一丈左右时停住脚步一扬龙头拐杖指着铁弥勒正要开口问话枯佛灵空已抢先说道:“你这老儿和我们素不相识却口口声声要和我们清算旧债不知是指何而言你先把话说明白再扬拐作态不迟。”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我提起一个人大概你们可以明白我所指债为何了。妙手渔隐萧天仪你是不是认识?” 灵空阴森森一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你是替别人出头来了。不错我认识萧天仪这个人也是我亲手替他下的附骨毒针只恐怕你无能力为他报仇反而白饶上了一条老命!” 李沧澜仰脸一声长笑声如龙吟响彻云霄只震得万山回鸣。灵空心头一惊暗道:此老内功如此精深倒是不可轻敌。 李沧澜笑声一落龙头拐扬空划一个圆圈冷冷答道“好极好极老朽正好借此良机领教领教大觉寺中绝学就是陪上这条老命倒也无恨。” 灵空闪目望去只见海天一叟身后三位坛主一个个神充气足看样子都非弱手心中一动恶念随生一语不猝然作双掌一锗猛向海天一叟劈去。 李沧澜是何等人物岂会遭灵空暗算枯佛灵掌刚一劈出他已同时出手还击龙头拐横抡一扫迎打双臂挫腰收势疾退八尺他想不到对方迎击之势竟是那样迅几乎吃那一拐扫中。 李沧澜冷笑一声正待挥拐追击百步飞钹齐元同突然说道:“帮主暂请息怒齐元同有话禀告。” 李沧澜回头问道:“齐坛主有什么话请说就是。” 齐元同淡淡一笑道:“昆仑三子既和大觉寺几个秃贼动手在先还是先让他们分个生死之后咱们再动手不迟。” 一阳子望了齐元同一眼道:“齐坛主的主意实在不错我等极愿为贵帮一效微劳先挡头一阵。” 百步飞钹嘿嘿两声冷笑道:“观主言重了。” 李沧澜脸色肃穆傲然接道:“咱们要的是活人作质如何能麻烦别人动手。” 胜一清。崔文奇双双抢前一步齐声说道:“帮主身份至尊如何能亲身临敌先让我们俩接几个秃贼一阵如果接不下时帮主再亲自接战不晚。” 李沧澜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面和几人谈话一面仍留心着枯佛的行动看他凝神运气右手陡然暴粗一倍随也暗中运集功力。 只听灵空一声大吼右掌虚空向海天一叟劈去。李沧澜一翻身须怒张左手食指闪电般的向枯佛灵空劈来的掌上迎去。 枯佛心存恶念想一掌把海天一叟击毙故而出手一击中竟运集了百毒掌力。 李沧澜内功精湛一接灵空劈出掌力登时觉出有异已知对方劈出掌风中除了蕴蓄着内家真力之外另外还练有歹毒的功夫当下大喝一声运集干元指神功迎着枯佛百毒掌一指戳去。 灵空百毒掌是选集百种动。植毒物费了数年苦功练成经过至为难苦百种奇毒已深深浸入他掌臂之内这一掌劈出百毒含蕴在他内家真力中同时向敌人袭击纵有内功深厚的人能挡得他劈出的罡力却无法抗拒百毒趁势浸人体内枯佛百毒掌虽无神佛灵远的太阴气精奥功夫到了火候能返老还童但就歹毒上讲百毒掌却尤胜一着。 灵空一掌劈出后见李沧澜不知闪避意图硬接心中暗道:你这是自寻死路……心念初动骤闻一声大喝李沧澜须突然倒竖起来已运集乾元指功点到。 但听得枯佛一声大叫乾元指迎裂灵空罡力点中掌心枯佛猛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透血过脉全身劲道顿散自闭毒的“臂儒穴”亦被乾元掌神功震开百毒回集反向自身内腑攻去。 这一下只吓得枯佛心胆破裂再想自运功力闭穴阻毒已是力难从心。幸得一旁观战的铁弥勒灵海看出情势不对一进步欺到枯佛身侧左掌一招“迎门击浪”猛劈李沧澜右手伸缩间点了灵空“巨骨”。“天柱”两穴。 李沧澜抡拐横击一招“横断巫山”逼开了铁弥勒掌势川中四丑由两侧急而出两个攻敌两个擒人:老大老三四掌向灵海老二老四却趁势扑向灵空。 铁弥勒怒喝一声双掌一招“龙分水”逼开四掌迫攻还未及变招抢攻李沧澜龙头拐已挟排山倒海的威势迎头劈下招风如啸劲道无伦把灵海迫退数步。 这当儿云、雷、电、闪四僧挥杖急扑而出刚一动骤闻两声断喝齐元同飞钹和胜一清子母胆同时出手。 钹如轮月破空而下惨叫声中劈去了一云半个脑袋子母胆卷风袭到击中一雷前胸人退五步喷血如泉松手落杖倒地身亡。 这两种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暗器一出手威势果然不凡云、雷两僧竟是难以躲开双归劫运。 电、闪二僧被那飞钹、神胆威力所震慑一时间不敢再向前逼进。 这时枯佛灵空已为川中四丑所擒单余下铁弥勒和电、闪两僧灵海回顾一代七大弟子一战就死亡五个师弟灵空更是被活捉过去自知再打下去有败无胜不觉气馁。 李沧澜扬拐指着灵海一声冷笑道“萧天仪和你们大觉寺素无嫌怨何以竟给他下了附骨毒针……” 说到这儿眼光转在已被川中四丑涸绑了的灵空身上接道:“这位大师父既是亲手下那附骨毒针的人那是再好不过既能手下毒针想必可以解得正好把他带走。你等如欲救他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堂便了。半年内如不见贵寺人去可不要怪我李某人手辣心狠了。” 灵海衡量形势自知非敌如要动手不但难以救灵空恐怕自己和电、闪两个弟子亦要同遭劫运。因为枯佛武功和铁弥勒一向是铢雨悉称何况灵空还练有百毒掌武林绝学除了乾元指神功之外无第二种武功能够破得。此老既能破灵空百毒掌分明是身怀有乾元指神功。灵海曾听神佛灵远谈过那乾元指是一种至刚的内功和他练成的太阴气功恰是两种极端不同的绝学一属阳刚一属阴柔。 灵海思忖一阵阴森森一声冷笑道:“只怕你们出不了祁连山就没有命了!” 说完带着电闪转身疾奔而去。 开碑手崔文奇拔步欲追却为李沧澜摇手所阻胜一清扬腕打出一枚铁胆疾向灵海后背飞去铁胆如拳疾比流星挟着一股锐风袭去。 铁弥勒回身劈出一掌铁胆吃他内家罡力震落。 这当儿齐元同两道炯炯眼神已自逃走的灵海身上转投到霞琳身上面露杀机缓步向沈姑娘移去。 澄因和一阳子都看出齐元同神色不对双双一跃挡在霞琳前面老和尚面色肃穆横杖待敌一向慈和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怒容。 李瑶红正在和霞琳握手谈天一转身见齐元同蓄势逼来同时崔文奇、胜一清、也由两侧逼进玉灵子、慧真子又拔剑迎了上去。 双方情势剑拔弩张又一场武林高手惨烈的拼搏一触即。 只听齐元同纵声一阵大笑问道:“这位白衣姑娘可也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吗?” 一阳子笑道:“不错齐坛主以武林至尊的身份何以会识得她一个无名晚辈这倒使贫道有些费解了?” 齐元同放眼望去只见李瑶红和霞琳携手并肩而立有心施放飞钹又怕误伤了帮主爱女一皱眉头说道:“李香主请往旁边站站。” 李瑶红看齐元同控钹蓄势只待出两目凶光闪动注定霞琳看他样子似已怒极只是思解不出他怎的会和霞琳有着这等深的仇恨。 无影女心知齐元同飞钹威力奇大而且能双手并只怕霞琳伤在飞钹下面当下反手一把把霞琳抱住问道:“齐叔叔你今年五十多了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孩子有着海般深的仇似得?” 齐元同阴沉沉一笑道:“我没问清楚以前绝不会对她下手……” 说此一停转脸又问一阳子道:“道长望重武林自是不会信口胡说。这位白衣姑娘是不是蓝衣秀士沈士郎的女儿?” 一阳子沉吟一阵却难答覆转脸望着澄因。 只见老和尚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全身微微颤动数年积压心头的情恨往事一旦要揭穿清算饶是他定力深厚也不觉十分激动。 李瑶红心思机敏江湖阅伍又多看双方神情已猜这中间必然有极大的隐情如果揭穿或将引起一场惨烈的搏斗那时再想劝阻恐怕已难生效心中一急高声喊道:“爹爹我义父身中附骨毒针即将作此刻寸阴宝贵我们要快些赶回去了。” 李沧澜亦觉得此时此地不宜和昆仑三子动手当下急声叫道:“齐坛主!” 齐元同回头答道:“帮主有什么吩咐?” 李沧澜脸色一沉说道:“你就是和昆仑三了有过嫌怨此刻也不是清结时机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 齐元同为人虽然狂做但海天一叟的话他却是不敢不听当即躬身答道:“齐元同敬遵帮主令谕。” 李沧澜微微一笑又对一阳子拱手说道:“道兄和本帮齐坛主总有旧恨也望看在老朽的面上今天暂作罢论改日有缘定当讨教贵派天罡掌和分光剑。” 一阳子笑道:“但得赐教定当奉陪。”李沧澜纵声大笑望着李瑶红道:“你这丫头急着赶路现在还不走吗呆站着干什么?” 无影女嫣然一笑道:“爹爹和三位叔叔先走吧我还要和琳妹妹谈谈呢。” 李沧澜一皱眉头道:“那怎么行?还不快跟我走。” 这位统率天龙帮的绿林豪客怪杰却是无法管得自己的爱女。只见李瑶红小嘴一嘟说道:“怎么不行?我和琳妹妹谈心又不碍爹的事。” 李沧澜长眉二扬脸泛怒容刚要作出来突然又变成一脸慈爱摇摇头道:“你已经廿多岁了怎么还是这等顽皮不怕别人笑话吗?” 李瑶红娇媚一笑道:“我又没有说不走只是想和琳妹妹再谈几句说你们先走嘛我随后赶到。” 李沧澜目注一阳子笑道:“小女刁蛮尚望道兄照顾一下……” 说罢转身缓步而去川中四丑扛着枯佛灵空左右护拥三旗坛主随后跟进瞬息间功夫转过一个山脚不见了。 李瑶红回头拉着霞琳一只手问道:“琳妹妹你怎么会和我们齐坛主结下仇恨呢?他已经五十岁了你才十七岁?” 霞琳摇摇头凄婉一笑道:“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 说完慢慢转过脸望着澄因问道:“师伯我爹爹是叫沈士郎吗?” 老和尚刚刚平复的心情被霞琳这一问又不觉激动起来兹眉愁锁。一脸悲戚望着沈姑娘呆了一呆。突然他眉宇之间泛起了怒意声色俱厉地喝道:“琳儿以后不许你问我这些事情!” 霞琳自懂事以来从未见过澄大师以这等严厉的神情对她心中又急又怕娇喊一声掐脱李瑶红握着的一双手直对澄因奔去跪承地上抱住老和尚双膝满腮泪水抬着头问道:“师伯我说错了话吗?” 老和尚挽着她一条右擘扶她起来身子微颤目含泪光黯然一叹道:“你父母的事我都告诉了你师父到时机成熟时你师父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不许你多问。” 霞琳满脸迷偶望着澄困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她点点头道:“师伯你心里不要难过琳儿以后不再问啦。” 老和尚还未及答话蓦闻一声马嘶传来转脸望去只见一匹赤红驹电奔而来。眨眼间马已到了几人停身所在鞍镫俱全垂鬃飘风正是陶玉的赤云追风驹。 灵马在无影女身旁停下望着李瑶红竖耳伏身低声悲嘶。 霞琳转身拂着马鬃对李瑶红道:“这是我寰哥哥朋友陶玉的马跑起来像飞一般快极啦。” 李瑶红怔一怔道:“怎么你们都认识我陶玉师兄吗?” 霞琳摇摇头笑道:“只有我和寰哥哥认识他现在寰哥哥跟我黛姊姊一块儿走了只有我认识他了。” 李瑶红一见霞琳就想问她梦寰下落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听得霞琳一说比她骤见赤云追风驹还要感到震惊立时接口问道:“你有姊姊吗?” 霞琳笑道:“黛姊姊也是寰哥哥的朋友她的本领大极啦不是她我和寰哥哥恐怕早都没有命了。” 李瑶红呆了问道:“你寰哥哥跟她去了你心里不难过吗?”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黛姊姊人很好他一定好好的待寰哥哥所以我很放心一点也不难过。” 几句话不徐不疾轻描淡写神色又十分轻松自然毫无娇揉做作的随口而出但稍为用心去体会话中含意又觉每一句每一字都蕴含着无限的深情关怀无限的缠绵爱意。 李瑶红不知为什么只觉一股股莫名的感伤袭上心头鼻孔一酸涌出两眶泪水。 霞琳见她突然间泪水盈睫心中甚觉奇怪急忙拉着她两只手慰道:“红姊姊你怎么心里难过了?” 无影女凄婉一笑无法回答转脸见赤云追风驹站在身侧心中一动随口答道:“这匹马是我师兄陶玉骑的现下只有马儿不见我师兄的人只恐怕他遇到什么意外了!” 沈霞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望着慧真子问道:“师父我和红姊姊一块儿去找陶玉好吗?” 玉灵子望了师妹妹一眼接道:“人家既是救过昆仑派门下的弟子自然应该还人一报你答应她吧!” 慧真子一皱眉头道:“祁连山万峰连绵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李瑶红接口道:“这赤云追风驹甚是通灵由他带着我们找人决无困难。” 说完一拍马头那马转头低嘶一声向南奔去。 当下几人跟在灵马后面追去。 灵马把几人带到一座石洞口停下。霞琳两度在这幽谷石洞中小住洞中一切均甚熟悉一低头当先而入李瑶红紧随跟进。 只见金环二郎仰卧洞中一动不动蓬复面看形态十分危险只是不知是病了还是遭人打伤。 沈霞琳目睹此情芳心中一阵凄然不觉流下来两行清泪缓缓在陶玉身边蹲下。 李瑶红自幼和陶玉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并非无情只是遇得梦寰之后一见动情而且一往情深竟难以作主她亦曾为此事苦苦寻思两者之间何所舍从哪知越想越是无法解除对梦寰一缕凝情也是愈想愈深说起来真是微妙难测。 此刻眼见陶玉独卧石洞奄奄待憋回忆;日情爱怜顿生急扑在陶玉身边拔开他复面散双目泪下低唤了数声师兄。 金环二郎身子微一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盯住李瑶红望了一阵憔悴的脸上微现笑意说道:“我恐怕不行了想不到我还能见你一面……” 声音微弱话未说完已接下去微作苦笑又闭上了眼睛。 沈霞琳满颊泪水问道:“红姊姊他病得这样厉害可能医得好吗?唉!他若死了我是一定得大哭一场寰哥哥知道了一定也很伤心。” 说着话泪水已若泉涌而下直滴在陶玉身上。 李瑶红细查师兄全身不见伤势摸他额头亦不烧一时间找不出病源何在无法下手疗治不禁心中起急来这一急方寸大乱更感束手无策。再加上霞琳一旁啜位闹得一向机智的李瑶红也没有了主意望着陶玉憔悴容色不觉哭出声来。 李瑶红一哭出声立时心惊动了守在洞外的昆仑三子和澄因大师。 一阳子当先人洞劝住了李瑶红然后又很细心地检查了陶玉全身。 只觉他身上部分经脉。血道闭阻不通分明是遭人用点穴一类手法所伤只是查不出伤在何处而且闭阻经脉普及半身穴道也伤闭数处情势极为严重。 一阳子虽然找出病源但苦于无法下手解救。对李瑶红道:“令师兄似是被人用独门点穴手法所伤情势虽重但还不致于近数日中送命你先服侍他吃点东西下去我们再慢慢研讨救他的办法!” 无影女止住悲痛先服待陶玉喝下去几口水然后才取出于粮慢慢喂他吃下。 金环二郎吃了些东西后精神果然恢复不少望了一阳子一眼转脸问李瑶红道:“师妹这位道长是什么人?” 无影女还未及答话沈霞琳已抢先接道:“是寰哥哥的师父也是我的师伯。你现在可觉着好些了吗?” 陶玉转过头两道眼神不住在霞琳脸上转来转去只见她目蕴泪光面带微笑神色间对自己是关怀丝毫不觉异样似乎对数日前生之事已然完全忘怀不禁暗自笑道:当时她已神志昏迷误以我为杨梦寰哪里还能记得我对她的轻薄举动……蓦然问陶玉的眼光触到了一阳子冷电般的眼神打了一个冷颤又自忖道:这道长既是杨梦寰的师父必是玄都观主一阳子沈霞琳必然是他所救那么自己所作所为自是尽入他目看来今天这条命是无法保得了。 陶玉尽在回想数日前对霞琳轻薄往事生怕玄都观主猛对自己下手不禁目注一阳子起呆来。 李瑶红虽然看出来陶玉神情有异但却误认为他伤病后神智不清一阵感伤握住陶玉一只手问道:“玉师兄你怎么了?” 陶玉啊了一声眼光又转在霞琳身上只见她一脸凄婉神色含泪望着自己更觉娇柔绝伦可爱至极。 一阳子运起内功两手在陶玉身上推拿起来大约有一刻功夫玄都观主已是满脸大汗虽未能把金环二郎伤脉血道推活但已把他几处穴推开陶玉本来僵直难动的身体经此一推拿已能自行转动他正在暗中高兴一阳子却突停住了手笑道:“贫道已尽最大心力至于小施主体内受伤经脉就非贫道力量能够医得了。”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医不得有何要紧大不了一条性命不过我陶玉万一不死誓必要报此仇。” 一阳子脸色微微一变温道:“小施主报不报仇和贫道毫无关系。不过就阁下伤势来看对方既能伤人体内经脉当非江湖中一般庸才贫道就自量非敌只怕阁下那报仇心愿今生无望能称心实现了。” 陶玉冷笑几声不再答话。 一阳子拂袖而起道:“琳儿我们走啦。”说完转身步出石洞。 沈霞琳幽幽一叹慢慢站起来把身上带的一点干粮解下放在陶玉身边笑道:“你现在还不能动这干粮留给你吧!” 陶玉侧目看霞琳神色无限怜借只觉一股无名妒火由心底直升上来挺身跃起怒道:“谁说我不能动。”说着话向前奔去。 他身上部份血道虽被一阳子用本身真气帮他打通只是体内受阻经脉。并未好转奔了几步突觉半身麻四肢不听使唤两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李瑶红、沈霞琳一左一右扶他起来只见他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心中似已怒到极点。 无影女见此情景惊痛交集热泪盈眶叹息一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只听陶玉尖锐的狂笑打断了李瑶红的话守在山洞外的灵马听得主人声音也仰一长嘶狂笑声马嘶声人又挣扎着向洞外奔去李瑶红和霞琳只得扶着他出了石洞。 赤云追风驹一见主人立刻冲了过来陶玉挣脱两人上马背手握垂鬃两腿一微用力灵马骤然向前一跃冲出一丈多远放蹄如风电奔而去。 陶玉放马奔走深深刺伤了李瑶红一寸芳心她立在山峰上呆呆地望着赤云追风驹消失的方向心里想着他往昔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更感伤心千回悲愤难忍眼中泪珠籁籁滴 突然耳际响起了霞琳柔和的声音:“红姊姊不要哭啦你师兄人好一定会有人救他的。” 李瑶红就地一跺脚恨声说道:“他这样对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两人谈话之间昆仑三子和澄因大师已登上峰顶。一阳子望着无影女道:“此非善地不宜久留令尊托贫道照顾姑娘贫道自得略尽心力请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吧!待离开祁连山后姑娘再自决行止。” 处此情景李瑶红只得乖乖地听人吩咐。当下几人一齐施开轻功向前奔去。 再说陶玉爬上马背随那赤云风驹任性狂奔他半身经脉未解;自是无能控马幸得灵马跑起来甚是平稳陶玉伏在马背上受那迎面劲风狂吹渐渐的人又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阳光斜照松涛呼啸看自己横卧在一片松林旁草地上侧脸望去只见赤云追风驹迎日而立垂鬃风飘神骏无比陶玉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我如死了这匹宝马势将落入别人手中实在可惜至极不如让他陪我葬身在这荒山中吧。 心念一动杀机陡起右手入怀摸出一把毒针双目注定灵马暗中运气行功可怜那赤云追风驹还不知主人已对它动了杀机仍在抵头嚼着地上青草。 陶玉右腕一扬毒针还未打出突觉臂上一麻作用全失毒针纷纷脱手落在身旁心知是伤脉作黯然一叹闭上眼睛不大工夫就沉沉睡去。 第十四回 地下怪僧 一阵马嘶狼吼之声把陶玉从梦中惊醒只见那赤云追风驹正在和两头饿狼扑斗另有一只饿狼头骨碎裂倒卧一侧大概是被那灵马踢毙。 陶玉目睹此情心中暗道:幸好刚才那把毒针没有打中灵马否则我已早为三头饿狼吃掉了。 只听那赤云追风驹一声长嘶后蹄飞处又把一头饿狼踢毙余下一只自知不敌怒吼一声放腿跑去。 灵马不追饿狼却退到主人身侧伏下身子连声低嘶。 陶玉久走江湖经验甚丰知那饿狼并非真的退走而是去招呼同类如待大队狼群赶来势必要被饿狼吃掉当下勉强挣扎爬上马背。 赤云追风驹似是知得主人身有重伤一般慢慢地站起身子缓缓起步前进。就这一阵工夫狼啸已从身后传来一啸群应万山回呜不知有多少头巨狼追来。 陶玉全身经脉受伤闭阻一身武功完全失去被那迎面劲风吹扑一阵人又昏了过去但他心中仍记着狼群紧随追来只要跌下马背势必被群狼追下吃个尸骨无存是以他神智虽昏迷但是左手仍是紧握垂鬃不放。 待他再度醒来天色已是初更过后但见月光溶溶清辉满山看自己却躺在一个山角下面赤云追风驹就在他身侧不远一颗松树下面站着。 这当儿空听得一阵铁环交鸣之声遥远传来陶玉心中一动暗自憔悴:这等荒山之中哪来金铁交响。心念甫动突又闻得一声叹息之声传入耳中。 陶玉极目搜望只见数丈外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地洞那洞口紧靠在一个山壁之下前有巨松遮挡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那金铁交鸣之声和叹息声音似是从那洞中传出。 陶玉心中甚是觉奇怪当即向洞口移去。这个地洞形如枯井里面漆黑一片不知多深。 只听那洞中又传上来一声叹息这次陶玉守在洞口听得甚是清晰那声音分明是人无疑。 可是这等荒凉无人的山中哪里来的人呢?纵然有人也不会住在枯井似的地洞之中……陶玉心念转动这间陡闻又一阵铁环交呜之声紧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来的是什么人可是来探望老衲的吗?” 陶玉还未及答话突觉一股力道自洞中直冒上来刚想向旁边闪开那知身子已被那力道罩住只觉那力道一收如磁吸铁般把他带入洞中。 陶玉半身经脉受制本就痛苦难当被那一股潜力吸人洞中后更觉全身关节酸麻欲散软瘫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 只听身侧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奉命来害老衲的?” 一面说着话一面过来一只手在陶玉头上摸摸。 金环二郎侧人脸望去只见身侧坐着一个丑怪无比的人如非听到他说话怎么也认不出他还是个活人。 那人两腿自膝以下全被截去蓬散乱覆面垂地两只眼珠子也被人挖去余下两个**右手腕筋被挑软软垂着琵琶骨间又被两个铁环扣着铁环后面有两条铁链子连着口里却答道:“我受伤很重已是快要死的人啦哪还有余力去害别人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害你。” 这当儿石洞上面传来赤云追风驹一声长嘶那怪人突然探左臂抓住陶玉问道:“上面马嘶之声可是你骑来的马吗?” 金环二郎被他一把抓住背心提了起来全身无处着力只感五腑血翻咽喉气涌半天才迸出几个字道:“不错那马正……是我骑来……的。” 那怪人突然间得十分温和说道:“你要想死我就一掌把你劈死或者我废了你两腿双手你就留在这洞中陪我一阵子。要是想活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但替你疗好伤势而且还把一身本领传你……”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只怕你医不了我身上的伤。” 那怪人在陶玉身上按摩了良久笑道:“不错天下武林高人能医得你这伤的确实不多你是被那透骨打脉手法打伤了体内经脉。这是一门极深奥的独门武功专伤人体内经脉所幸伤你那人功力还浅。故而尚可救得。这透骨打脉手法。创自三百年前阿尔泰山的三音神尼后来神尼和那时代另一位盖世奇人玄机真人为争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交拼武功力斗三天三夜对拆五千余招仍是难分胜负第四天上各以上乘内功相拼到最后闹一个两败俱伤两人受伤都重相对运功坐息当时两人都知难再久于人世大彻大悟后化敌为友逐把绝世武学合录成三本秘笈命名‘归元’数百年来武森中各门各派都在挖空心思欲得那(归元秘笈)不过却是未闻有人寻得……” 话到这儿突然停止沉吟一阵问道:“用透骨打脉手法打伤你体内经脉的是个什么人物你记得吗?” 陶玉原本听海天一叟李沧澜谈论过(归元秘笈)一事听那怪人重述这段往事丝毫不错心中一动暗自忖道:当前这怪人双腿。两目。俱都失去右手也成了残废琵琶骨间又被两个铁环洞穿四肢残缺不全单单余一只左手如非身负绝世武功哪里能活得下去…… 心动念转油然动了求生之意当下答道:“我是被人暗中下毒手所伤至于伤我那人是谁却是未曾见得。” 那怪人仰起头木然无语脸上肌肉抽*动似在回忆一桩极痛苦的往事。 突然他低下头来声色俱厉的对陶玉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呢?你……是不是灵远派来的人想用苦肉计的法子骗学我的武功?”说着神情激动长乱颤左掌按在陶玉的胸前“玄机穴”上只要他一吐内力陶玉就得立毙掌下。 金环二郎心机素深知此刻说不得一句错话一语错出立时送命当下故作镇静冷笑一声慢吞吞他说道:“你要想杀我干脆就早些下手我陶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被人暗下毒手打伤无意间逃到了这里根本就不知灵远计算何人更谈不上来骗学你什么武功。再说三音神尼既把一身武学尽录在(归元秘笈)之中那透骨打脉手法自然也包括在内只要有人得到那(归元秘笈)自然不难学会这独门手**夫。” 那怪人叹息一声道:“如果那(归元秘笈)当真被人寻得那人兼得了玄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两位旷古绝今奇人之学恐怕当世武林之中再也无人能和他争那天下武功第一的尊号了。” 陶玉看那怪人神情间无限惋惜心中暗觉好笑想道:这人学武功学成了这等痴狂眼下已残废之人还在想着天下武林第一的尊号。 心里想着不自觉脱口笑道:“即使那(归元秘笈)尚未被人寻得只怕你也难去争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了!” 怪人听得陶玉一激不觉大怒左手一挥一股强猛无伦的掌风向旁侧击去但听一声轰然巨响洞中石壁吃他一掌击的碎石纷飞烟硝满洞。 陶玉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人目盲肢残两面琵琶骨还受铁环扣制单有条左臂能用竟还有这等惊人功力看来自己那授业恩师海天一叟李沧澜的武功也是难和此人比拟了。 只听那怪人怒道:“老衲如不遭人暗算早已将那(归元秘笈)寻得。即使被人捷足先登我亦必寻那得宝之人将它夺回一把火烧去那本劳什子书看天下武林道士谁还能和我一较长短!” 陶玉看他身躯微抖长波动说得十分认真心中暗自笑道:以他长推算这人被囚禁这地洞中最少也在十年以上时间。这十年囚居岁月还不能煞了他的火气想他过去。必是更为暴躁难怪别人这样对付他了。 那怪人不听陶玉答话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陶玉随口应道:“信得信得。” 心中却又想道:这人一摸之下即知我遭人透骨打脉手法所伤自是确能解得不如先骗他医好我的伤势再设法逃出这地洞。 念头一转接着说道:“你要我答应你一件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啦。” 那怪人神情突然一变左手一探抓住陶玉冷冷笑道:“我要你拜我为师留在这洞中陪我一年你肯答应吗?” 陶玉略一沉思应道:“这不是什么难事我自然答应。” 那怪人又道:“这一年时间我把几手最厉害的武功传你你学会之后去把你师兄杀了提着他级前来见我你答应吗?” 陶玉只怕他有心相试天下哪有师父教了徒弟命他去杀师兄的道理当下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只听那怪人一阵冷笑左手一用力把陶玉举了起来怒道:“你师兄犯了色戒怕我责罚暗中下手截了我双腿挖了我两眼挑断我右手腕筋用铁条洞穿我两面琵琶骨囚居这地洞中三十多年你说他该不该杀?” 陶玉心道:“原来他是被自己徒弟暗算”当即应道:“这等人自是该杀弟子当为师父报仇。” 那怪人听得陶玉口称师父心中甚喜放下陶玉笑道:“你那师兄武功甚是了得。我昔年游踪西域时无意中寻到三音神尼的修练所在捡得她一本绘拳诀我费了数年之功揣摩出几种武功只可惜拳谱所载有限想必不及那《归元秘笈》上所载完整你师兄把我囚禁此地不肯伤我性命也无非想学我那几种绝学罢了。” 陶玉听得神往忘记了本身伤势霍然挺身欲起那知他半身经脉又经麻木这一挺身竟是难以坐得起来。 那怪人双目虽以失去但他武功精深听风辩声丝毫不逊常人陶玉一挺未起他左手已闪电般命拿住了陶玉背心的“命门”要穴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陶玉心头一惊暗道:这人疑心如是之重今后和他相处真得处处谨慎才行。当即答道:“弟子伤势愈来愈重身上痛苦难耐故而挣动一下师父不要多心。” 那怪人让陶玉仰卧地上运起功力先用一般推宫过穴手法推拿陶玉各处穴道。待把他正面十八大穴走完又推拿他背身十八大穴。这是人身三百六十五穴中最为重要的三十六穴分为死、哑、晕、麻四种‘穴道’这四种穴道散布全身有的是属于神经系统有的是正当重要藏腑部位有的是与血脉有密切关系故而一经推拿陶玉立觉全身痛苦减去不少心头舒畅慢慢地沉睡过去。 这一睡足足有八个时辰醒来时痛苦已完全失去只是感到全身倦软无力好像大病初愈一般。 原来在陶玉沉睡时候那长怪人又替他打通了奇经八脉。 陶玉醒来后那怪人又让他盘膝坐起左掌抵在他背心上全身功力凝集由掌心缓缓出。金环二郎只感到一股热流由“命门”穴上渗入逐渐向四外扩展。 大约一该工夫那长怪人已满脸大汗不停喘息手掌移开了陶玉“命门”穴说道:“有两处经脉已逐渐萎缩如再迟两天疗治纵然能保住性命但也得终身残废。”说罢又让陶玉躺下休息。 金环二郎虽已早感饥饿但那怪人却不让他吃一俄就是整整三天这三天时间中那怪人用本身真气共替他疗治了九次。 直到第四天中那怪人把陶玉伤脉完全打通停下手笑道:“你现在休息一下等一会可以吃点东西我替你疗治伤脉耗了不少真力我也需要休息几天。待我神气恢复后再开始授你武功吧。” 说完左掌当胸而立坐息养神。 陶玉休息一阵后暗中试行运气果然伤脉畅通已完全康复站起绕地洞走了一同。他虽在此洞中住数日之久但因伤脉严重。生死难料一直未留心洞中形势现下伤势既愈而且还要在这洞中留住很久时日自然要详细查视一下。 这座地洞方圆不过三间房子大小四面都是光滑石壁正南方石壁处竖立着两根铁桩那怪人琵琶骨间铁炼就在两根铁桩上扣着大约有一丈六七尺左右长可及全洞各处两个铁桩之间放着一个竹篮篮中尽都是令人难吃的食物不过大部已经不能再吃了。 陶玉挑选块干夹饼吃下后席地坐下也运功调息。他伤势已愈功力已复本可出洞打些野味来吃、只因怕洞中那怪人一住又是三天。这三天时间中那怪人既不授他武功也不和他说一句话。如换别人早就难以忍耐势非设法逃出那地洞外不可。但城府甚深的陶玉则不然他知那怪人被囚禁这洞中数十年之久性格必然冷僻难测对这种怪人只有用忍耐工夫、 果然直到第四天上那怪人开始盘问起陶玉的身世来历。 金环二郎自然不会吐实捏造了一个谎言说他父亲是开设镖店的主人为保镖和人结仇这次被仇人邀集了很多绿林高手把镖店毁去父亲力战而死母亲全节自尽单余下他一个人流亡西域深入祁连山只为逃避仇人的追踪而坠落此处 他这一席活早已想好说时滔滔不绝一气呵成那怪人反听得怒火冲天说道:“你要想报仇只有用心学我传你的武功。不是老袖夸口天下高人能和我对手的屈指可数……” 说着突然一停沉想半响问道:“那用透骨打脉手法伤你的人可也是你的仇人吗?” 陶玉道:“弟子并未见得那人之面已遭打伤是否就是追踪弟子的仇人倒是难说。” 那怪人沉思一阵不再追问立即开始传授陶玉武功。 金环二郎本是极端聪明的人知这次旷世奇遇对他未来成就影响极大因此他不放弃一刻一分的时间那怪人每授他一招一式他必反复推演直到完全领悟为止。 转眼间过去了半个多月那怪人对陶玉的态度也因相处日久逐渐地温和起来。这天那怪人授过了陶玉武功问道:“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可知道师父的名号出身吗?” 陶玉呆了一呆暗道:糟糕这些时日一心只管学习武功倒是把这件事忘了此人喜怒无常怪僻难测不要因此招惹他了脾气。 只见那怪人呵呵一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然是不会知道就是目前江湖上老一辈中知道老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陶玉笑道:“师父身负绝世武功自不屑和江湖上一般俗人交往当然知得师父名号的人不会很多了。” 那怪人面透喜色似是很赞赏陶玉的话突然他脸色一沉叹息一声道:“我几十年苦研武学一心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故而除学武之外甚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把大觉寺方丈一职让给了你师兄灵远好摆脱寺中一切俗烦之事专心一意精研武学。后来我觉着武功一道要经过很多历炼才能精进因此我独自下山到处游历那时少林。武当两派在武林中声望最隆我一时动了好奇之念想斗斗两派中高人遂先往湖北武当山赶去。我和人家无怨无仇只不过借动手过招切磋武学而已为了掩人耳目我乔装成一个江湖中人夜闯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独斗武当四老。我以一双肉掌和他们四只剑拼转两百招仍是难以分出高下。” 说着一顿脸上尽是欢愉之色似是对当年独斗武当四老一举引为生平快事。 陶玉已看出当前之人是个毫无心机。而且嗜武如狂的怪人当即接口笑道:“师父以空手犹对武当四老可算是百年来武林中一桩豪举如被传扬开去定当轰动江湖。” 长怪人摇头一叹接道:“武当四老虽未被我打败但他们却也困不住我。我志在切磋武学目的既达自无再战必要而且天色快到五更当下被我闯过他们重重截击冲下了七星峰由武当山横越而过又向嵩山少林寺赶去。” 陶玉问道:“师父到嵩山少林寺之后可和他们动过手吗?弟子据闻传言说那嵩山少林寺中有一座罗汉堂里面机关重重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被困住很少能自己冲得出来。” 长怪人呵呵一阵大笑道:“少林寺罗汉堂虽是天下闻名但并非寺中最重要的所在。那重要的地方名叫藏经阁少林寺的重要机密文件均放在那藏经阁中我夜入少林寺时就误闯到藏经阁中犯了人家寺中大忌因此遭他们临院五老合力截击那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拼搏。” 言下脸上神情欢愉似是对那场打斗仍甚向往。 金环二郎已逐渐了解了眼前怪人的性格爱武成痴一生中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现虽残废囚居仍是难忘。当下笑道:“师父赤手空拳力斗武当四老想那少林寺五个监院也难敌得师父。” 那怪人果然喜笑颜开地接道:“武林中号称九大上宗主派少林派名列位实在当之无愧。那监院五老当真是个个身负绝学。我以一双空手接他们两百招左右就被踢中一脚。那一脚虽使我愧恨至极但也使我感觉到自己武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因而远行西域在那穷荒僻山中游荡了十余年无意中现了前辈奇人三音神尼的修炼之所寻得她手绘拳诀一本。我在她阿尔泰山旧居中研习三年才重回到祁连山大觉寺来又开始传授你大师兄灵远的武功。你那灵海灵空两位师兄因为天赋才智和你大师兄相差甚远素为我所不喜故而我在传授方面甚是偏心。想不到我最偏爱的徒弟却把我两腿截断双眼挖去挑断腕筋囚禁这石洞三十多年!” 说至此处似是回忆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只见他长飘动全身微颤口中矛齿咬得格格作响。 突然他左手一翻抓住陶玉厉声喝道:“你这孽徒害得我好苦啊!” 陶玉被他一把拿住“肩井穴”只感全身麻动弹不得心头大惊急声叫道:“师父快些放手弟子是陶玉。” 那怪人慢慢平复了激动心情放了陶玉道:“你叫陶玉是我新的徒弟吗?” 陶玉答道:“不错弟子叫陶玉。” 那怪人怒道:“你连师父的名号都不知道?我收你这徒弟做甚?” 说完一把抓起陶玉掷出洞外。 那怪人每一出手必然拿住关节要穴陶玉根本就无法挣扎他松手掷出又极快陶玉穴道尚未能自行活开这一抛竟是不轻。 金环二郎舒开穴道后暗自忖道:这时我要走本很容易甚至还可以集一些干草枯木点燃起来投入洞中把他烧死。只是他那一身本领却是无法学得了还有三音神尼手绘那一本拳谱再也没有人知它放在何处现下武林中虽然盛传(归元秘笈)之事但却未闻何人得到手中如能取得三音神尼手绘拳谱当可争霸武林…… 他心里打了几个转也就不过是瞬息工夫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灰上又跃回那地洞中。 那怪人虽然缺腿失目但动作迅至极陶玉刚刚落在实地陡闻铁环交鸣之声那怪人已到他跟前左手伸处又拿住了陶玉右时“曲池穴”冷冷问道:“你还回来作什么?” 陶玉急道:“弟子并无丝毫过错不知师父何以要把弟子逐出门墙?” 那怪人阴恻恻一阵冷笑道:“我教了你师兄三人他们把我挖目断腿囚禁这地洞三十余年。如再收了你这个徒弟将来又不知如何处置老衲了?” 这几句话只听得陶玉不自主打了一个冷颤赶忙辩道:“师父不要多疑弟子学成武功之后定当诛尽几位师兄替师父一报挖目断腿之恨。” 那怪人笑道:“你这话可是由衷之言吗?” 陶玉道:“弟子实是言出肺腑。” 那怪人呵呵大笑道:“那你知道师父名号吗?” 陶玉道:“刚才师父虽然给弟子讲了很多昔年之事但师父却始终未提过自己名号。” 那怪人想了一阵道:“不错我好像是未提过自己名号刚才倒是错怪你了。” 陶玉笑道:“师父就是错责弟子弟子也是一样心悦诚服绝不敢有半点怨恨之心。” 那怪人笑道:“老袖名号上觉下愚除了你那三位师兄之外恐怕当今武林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言下不胜黯然。 陶玉笑道:“弟子如得了师父传授将来定当把师父的名号大大地在江湖上宣扬一番让天下武林同道都知道你老人家的名号。” 觉愚自被囚禁这地洞之中后三十余年来受尽了寂寞、孤独从未听人对他说过这等亲切之言当下心花怒放呵呵几声大笑道:“不错不错我目盲体残今生已难再争霸江湖只有把我一身本领传授给你让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了。” 陶玉急忙答道:“弟子定当竭尽全九完成师父心愿纵然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 觉愚传授过陶玉武功后叹息一声道:“你天资才智比起你那大师兄灵远还要颖慧得多只可惜三音神尼手绘那本拳谱上记载的武学我尚未完全学得不能把那本奇书所载武功完全授你。” 陶玉几个月来除了学武时精神集中之外余下的时间都在思索怎样把三音神尼手绘的那本拳谱得到。不过他是城府极深之人虽然日夜为此寻思但却从未提过现听得觉愚一提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所授弟子武功无一不是深奥精微绝学难道三音神尼手绘那本拳谱之上还载有更为深奥的武学不成?” 那深厚功力的人一生中苦研武功心神萃集对其他事情均不肯分心推想故而以他那等精博武学深厚功力的人仍然遭了弟子的暗算现虽被囚禁三十徐年仍是积习难返毫无心机。 只听他一阵大笑道:“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记载武学均为她心血结晶一招一式无不妙到峰巅那上面所载太阴气功更是内家功夫中至高之学只可惜那不是三五个月可以成至少需一年以上时间始可奠定初基。初基奠定后功力即随时间增加。只是那功夫有点过于歹毒所以我就没有练它你如愿学我就把口诀心法相传。” 陶玉心中虽然极愿学那太阴气功口中却故意说道:“师父既然不屑练那太阴气功想那门功夫必然有可厌之处弟子不学也罢!” 觉愚叹息一声道:“太阴气功虽然歹毒一些但它不失一门极高功夫我把口诀心法授你要不要练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立即开始传授陶玉口诀心法。 那大阴气功是一种极深奥而又偏激的内家功夫除了本身的修为之外还要借助外界的阴寒之气陶玉人虽聪明但也整整学了一天才略通概要。 山中无甲子岁月逐云飞。陶玉在地洞从觉愚学习武功转眼间就过了半年时间这半年中陶玉只离开过地洞五次而且都是为寻找食用之物。每次他都顺便摘些桃。梨等水果回来。觉愚三十余年来尽是食用干饼一类东西那里吃到了这新收水果因而他觉着陶玉对自己甚为孝敬半年时间他把自己数十年苦研所得武学大都传给了这新收弟子。 这天觉愚授过了陶玉的武功后叹道:“我一生中辛苦研究探讨出来的本领现在大都传给你了只要你熟记着种种口诀心法不断去用功练习以你聪明才智而论三五年内即可有很高的成就其中几种特异的手法你现在已可运用。我所授武功其中大都是神尼手绘拳谱所载一小半是我数年来所研究天下各门派武学取长补短苦心思索独自创出来的手法。” 说到这里顿一顿似在思索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接着说道:“你再去给我取些果子来吃。” 陶玉一直在留心着觉愚的神情知他言不尽意微微一笑起身跃出地洞。 不大工夫已摘了很多水果回来觉愚一语不接过水果就吃。 金环二郎心知他必然有话要说但并不追问只是坐在一旁冷冷观察着觉愚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几次把手中水果放下似要说话但却始终未说出口只待他吃下了十几个梨子后才把陶玉叫到身边说道:“你现在所学得的武功已比你三个师兄为多但是通达穷诀而已论火候功力决难和你三个师兄对抗。” 陶玉笑道:“弟子当苦下工夫三五年后再找三位师兄给师父报仇。” 觉愚摇摇头道:“我已等候了三十多年再也不能等了。” 陶玉嘴角间浮现一分冷冷笑意接道:“那弟子现在就去找三位师兄拼命纵然战死亦在所不借。” 觉愚双目被挖不能看得陶玉脸上神情认为他当真对自己忠诚至极心下甚喜;摇着头道:“你就是镖练上两年也难敌你三个师兄功候去和他们拼命无疑是白送死……” 话未完突然停住左手缓缓举起拂动着陶玉头神情激动全身微颤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陶玉心中甚是害怕不知他何以这等激动心想运功戒备又怕被他觉半年来虽然进境极但自知还难挡得觉愚一击只好故作镇静答道:“弟子今年二十三岁了。” 口里答道:“两眼却注定觉愚观察他神情变化如果看出他有下手加害之意就抢先难只要把他左手带开自己即可跃出地洞然后采集些枯木干草把他烧死在洞中。” 只见觉愚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你今年二十三岁以你聪慧而论再有七年时间你三十岁时就可以把太阴气功练得有些基础我现在传你各种武功大部均可运用自如不过你那时是难给我报得了仇了。” 他这几句话似对自己说也像对陶玉说饶是金环二郎聪明绝世也难听得出说中含意为何。 再看觉愚神情越激荡似是在考虑一件极大难题无法骤下决心。 半响工夫才听他长长叹息一声神情平复下来说道:“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面;有一种极厉害的成武功可笑你三位师兄虽把我双目挖去两腿截断但却并未得到那本拳谱可惜的是那武功我尚未练习已遭了三个孽徒的毒手现在我目盲体残已是再难练习了。” 说着话左手伸入怀中摸了半天从贴身衣着处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陶玉接道:“这是三音神尼绘的拳谱你先详细阅读一遍其中所载大部我已传给你了馀下几种武学我自己都未学过你找找看里面是不是有一种名叫“拂穴惜骨法”的成武功。” 陶玉接过三音神尼手绘的拳谱也不禁心神激荡接过那本薄册子后两只手抖颤得几乎把那本册子掉在地上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才恢复平静。 三音神尼手绘的拳谱只不过有十五页厚溥除了底面之外正文只有十三页。但每一页都记着一种绝学共有一十三种武功文由朱砂写成图用丹青绘制。 陶玉小心异常地翻阅手中奇书。只见每页上都绘有图解只是批文简单字字蕴含玄机虽有图解说明也是不易领悟如不得人指点确得大费工夫研究。 再细看书中所载的武功果然大半都得觉愚的传授直翻阅到了十二页上才找到“拂穴错骨”的练习之法只是批文含意深奥—时之间确难完全通达逐把批文字字读给觉愚和尚听。 觉愚每听一句必然思索良久才再让陶玉往下续读先后把全文听了一遍然后要陶玉复读不到两个时辰他已把全文概要索想通达逐句逐字地解脱给陶玉听。金环二郎立时豁然贯通。 那“拂穴错骨法”本是极为特异的功夫除了说出取敌方法之外还有十二式攻敌变化十二式各种妙用极尽变化之能事。陶玉在觉愚指导下当即开始练习。好在那图已指出攻敌取敌的穴道部位依图试习并非太难。只是那十二式攻敌变化却是愈练愈觉繁杂奥妙。 师徒两人经数日研讨练习陶玉已逐渐体会出各功妙用对“拂穴错骨手法”也渐渐地能运用了。 觉愚看陶玉数日之间已有大成比自己预料的早了一半时间心中甚是欢喜。这天两人研习过后他对陶玉笑道:“现下你的‘拂穴错骨手法’已能勉强运用那十二式攻敌变化也大部了解只不知出手认穴如何?一种武功。不管怎么样深精妙初用对敌总有生疏之感必须经过磨练才能把威力全部挥出来现下我要考验你这半年来的各种武功成就是否都能适度运用。” 陶玉暗自忖道:“拂穴错骨法”现已大部了然那十二式奇妙变化亦练纯熟只是不知敌对时效用如何?现在他既然要考验我的武功正好拿他作次试验。 心里念头转动口里却故作惶恐答道:“师父武学精博弟子如何能是敌手再说弟子也不敢和师父当真动手。” 觉愚笑道:“我只是考验你的武功哪里是真的和你动手。不过考验当需力求真实你只管全力攻我就是。” 陶玉笑道:“师父既是如此说弟子就放肆一次。”说完话陡然一招攻去。 觉愚听风辩音左掌闪电拍出陶玉自知攻力尚浅哪敢硬接觉愚掌力侧让避开双掌连环劈击觉愚数十年囚居此地从未和人动过手现下两人虽是试招但觉愚却打得兴头甚高耳闻铁链抖动之声左掌力道愈愈强。 陶玉别具用心也是全力抢攻丝毫不肯相让师徒两人竟打得十分激烈。 陶玉几种精妙武学都是觉愚所授他虽全力施展但觉愚均能防制机先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陶玉倒有六七次遇上险招如当真对敌金环二郎早已送命在觉愚的掌下了。 陶玉一面打一面想道:我所用武功大都为他所授自然他能防制机先处处把我迫落下风只有那“拂穴错骨手法”他还不大纯熟不妨用来一试一则可试出十二式变化妙用若何?再者还有取胜之望。 心念一转突然跃退哪知觉愚正在打到兴高彩烈之际陶玉一退他却欺身直进铁链响处如影随形般追到。左掌连攻两招而且招招含蕴劲力出手又快无匹。 陶玉想不到觉愚竟会逼攻过来一时间闪避不及只得双掌一合运集了全身攻力硬架接觉愚一击。 陶玉这一招硬接虽把觉愚左掌架住但已震得两臂酸麻头晕血涌退一步靠在壁间叫道:“师父不要打啦;弟子己招架不住了。” 只听觉愚呵呵大笑几声说道:“你能挡开我一掌实在不错现在我正打得高兴咱们再打几招休息。” 说完呼地一掌横扫过来。 陶玉不敢镖硬接他这一掌急急纵身一跃从觉愚头上飞过双脚刚落地耳闻铁炼响声觉愚又已追到身后。 陶玉急忙向右侧上跃避开觉愚追袭转身挥掌再斗。 可是觉愚掌力愈打愈强猛几招过后整个地洞尽都是激荡的潜力陶玉勉强又支撑一阵已被迫得气喘如牛。 觉愚听得了陶玉急喘之声才收住掌势笑道:“你半年来进境很快竟能接了我二三十招猛攻。” 陶玉喘息着答道:“弟子已筋疲力竭了师父如果再不肯停手我非得受伤不可。” 觉愚又呵呵大笑一阵问道:“你那‘拂穴错骨手法’及十二式攻敌变化可都练习纯熟了吗?” 陶玉道:“大都已经练熟只是有一招‘游鱼逆浪’身法弟子到现在仍难体会出它的变化。” 觉愚思索半响道:“你再把那十二式招术重念一遍给我听听。” 陶玉依言又把原文读了一遍。 觉愚一语不突然一掌劈去陶玉正在用心看那拳谱待惊觉要躲时全身已被觉愚掌力罩住匆急之下左掌护面侧身揉进右手闪电穿出疾拂觉愚时间“曲池穴”他这揉进欺敌一招正是“游鱼逆浪”绝学出手又是“拂穴错骨手法”而且力求自保出手极重。 但闻得觉愚一声大叫时间“曲池穴”已被陶玉拂中左臂立时垂了下去陶玉在拂中觉愚穴道后本可适时而止哪知他竟不肯停手五指搭在觉愚时间微一用力只听格登一声觉愚剩有一条左臂被陶玉拂中穴道后又把时间关节筋骨错开。 只疼得觉愚脸上汗水滚滚而下陶玉想不到这“佛穴错骨手法”竟是这等厉害不觉呆了一呆。 目睹觉愚痛苦神态陡然触动了陶玉杀机。心中暗道:现在我如把面前的老和尚杀了天下会“佛穴错骨手法”的只我一个而且还可以得到三音神尼手绘拳谱如果留他一条命在他决不肯把这本拳谱送我也可能再教个徒弟出来…… 陶玉心中风车般地打了几个转也就不过是眨眼功夫当下故作惶急道:“弟子罪该万死竟伤了师父左臂。” 一面说话一面捧起觉愚伤臂。 觉愚本是十分生气但听他口气中满是惶恐认为他失手误伤满腔怒火登时消失叹口气道:“这拂穴错骨法当真厉害你快些替我解开穴道接上断骨。” 陶玉左手托着觉愚伤臂右手暗中运集功力口中却答道:“师父你要……” 要字刚刚出口左手陡然加力觉愚时间关节已断如何还受得住陶玉加劲一捏只觉伤处筋骨碎裂疼得脸上汗若雨淋大叫一声不自主向后一仰。 陶玉右手早已蓄势相待觉愚向后一仰立时随势一掌直击过去。 这一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伤疼正烈又毫无防备的觉愚如何能当受得住但听一声闷哼耳。目口、鼻间同时涌出鲜血。 只见觉愚身子摇了两摇长无风自拂惨笑一声喝道:“孽徒……你好啊!你比你三位师兄更阴毒。更狠辣了!” 说完全身跃起一头向陶玉撞去。 金环二郎见他连受重创后仍能跃起撞击不觉心头一震知他这一头力道必然不轻急急向旁一闪顺手一招‘拨云见日’把觉愚撞来力道用滑字诀向旁一拨。 觉愚急痛交加神志早已不清哪里还知道收住冲势这一头撞在石壁上。 但听轰然巨响碎石和脑浆齐飞惨叫声中只见觉愚身子抽*动一阵后气绝死去。 陶玉细看觉愚尸体脑袋已片片碎裂散飞满洞琵琶骨间仍被铁炼穿着死状凄惨至极。 他望着觉愚尸体摸着怀中拳谱心中暗自忖道:我如再以数年苦练当今武林上能和陶玉对手之人恐怕很难找得出来 突然他脑际中闪起自己遭人打伤的种种经过登时心头怒火涌起咬牙切齿地想道:暗中伤我之人必是那昆仑三子此仇不报何以立足在天地之间。 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祁连山中早已开始降大雪浅山峻岭尽都被积雪复盖触目琼瑶茫茫无涯变成了一片银白世界。 这当儿的陶玉身手武功已非昔比只听他仰脸上一声长啸施展开“踏雪无痕”轻功举步如飞向左边峰上奔去。 峰顶上山风更大寒风贬骨但金环二郎却丝毫不觉寒意站在峰顶极处四外张望好一阵工夫突然捏唇作啸力丹田啸如龙吟。空谷传音直达数里之外一声甫落一声接起和远山回音混合只听万山千谷中尽是啸声。 一声声连续不绝不到顿饭工夫陶玉脸上已变了颜色。要知他这啸声全由丹田内力出不管功力如何深厚的人也不能长啸不停。 突然间那不绝啸声之中夹杂一声马嘶传来不过声音极小、非有很好内功的人不易听得出来。 陶玉脸上骤现喜色啸声忽然一变隐隐含着节奏这正是他已往常招呼灵马的声音。 果然不大工夫正西方遥现一点黑影快似飞矢只听嘶叫之声已知是那赤云追风驹了。 陶玉遥见宝驹无恙而且守在此地半年不肯离开果是通灵之物心中高兴至极飞一般向宝驹迎去。马如电奔人比流星一来一迎之势更是快无伦瞬息间之间已经相近陶玉纵身一掠飞上马背赤云追风驹忽地一声长嘶骤把急奔之势收住。 金环二郎细看灵马雄势依旧鞍镫之物无一不全连马鞍上扣挂的金环剑仍还斜垂鞍侧只是雪打露浸鞍镫剑身都结了很多坚冰。 陶玉翻身跃下拂去挞镫上积冰仰天大笑道:“我陶玉有此神驹相助镖练好那拳谱上所载武功当今之世有谁还能和我一争长短!”说罢狂笑不止。 突然间他停住笑声两个娇艳无比的少女倩影同时在他脑际闪过。 这两个人都留给他无法磨灭的印象一旦想起不知先去寻见哪个才好。 他扶鞍停立仰面望天心中暗自忖道:红师妹是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才智绝人貌若春花只是她那冷若冰霜的性格却使人难以捉摸;沈霞琳才貌比红师妹不相上下温柔和婉却非李瑶红能及万一……但她一颗芳心早已托寄梦寰。 他付思良久仍是难决行止突然他又怀起昆仑三子伤害之仇登时冲上心头一股怒火不再犹豫纵身跃上马背径奔昆仑山去。 陶玉纵马西进兼程急赶。这一段僻处边睡的荒芜旅程本极艰辛难走。但那赤云追风驹走起来仍是快若飞。 陶玉虽然久走江湖但多在江南一带这次远行西域只觉景物和江南大不相同放眼尽都是无际沙漠如非有着极好武功的人别说那沙漠中还有风沙卷人之险单就荒凉景象已非单人所敢涉足了。 那赤云追风驹虽然是初走大漠度仍是惊人只不过三天工夫已横越柴达木盆地进入了新疆境内。 这天中午陶玉已到了霍克甘镇。他在镇上休息了一夜购足干粮灌满水囊第二天一早就动身赶路这时他不只是想寻昆仑三子报仇而且还想早日见到霞琳。沈姑娘娇柔温顺的性格如万缕绵绵情丝缠紧了陶玉的心她这几日中不停忖思越想越觉霞琳比师妹可爱。 一日紧赶到太阳快落时候已到了昆仑山下抬头望去但见奇峰拔地排嶂入云重重叠叠高接天际。陶玉想道:人说游过昆仑不见山当真非欺人之谈这座名山果然雄伟无比当下纵马登山爬上了一座高峰流目四顾只见前面一峰比一峰高一山比一山奇不禁心中起愁来。 他虽知昆仑三子住在金顶峰三清宫中但却不知金顶峰在山中何处如果盲目寻找就是找上一年半载也是不易寻得想到为难之处不觉又恨起杨梦寰来恨他在相处一段时日中竟未把金顶峰在昆仑山什么地方告诉过他。 夕阳照着林立蜂巅冰雪幻化出彩丽无比的景色可惜这美好的时刻太短促了瞬息间日沉山下暮色苍茫千百奇峰逐渐都隐入了夜色之中。 陶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停身的峰下是一个千丈断涧阵阵阴寒由洞底直冒上来心中一动暗暗想道:这等荒寒山区也难寻得睡觉之所何不借此机会练习那太阴气功也强似露宿一宵。心念一动回身轻向马背拍了一掌灵马低嘶一声转身向峰下奔去陶玉却凝神提气游下断涧。 这深涧中终年难见日光是以特别阴寒。陶玉入涧后亦觉那阴寒之气逼人难耐赶忙调息真气盘膝而坐依觉愚所授口诀心法开始练习起来把涧中那阴寒之气缓缓吸入腹中用本身真气把它逼入经脉再由身体毛孔中慢慢散出来这是太阴气功初步的奠基功夫先使练习人本身不畏阴寒浸袭并能把阴寒之气控制于体内任何一处只待初基奠定然后再真的吸收外界阴寒以内功控制体内对敌时再以本身真气逼出阴寒击伤敌人。不过练习这门功夫必需要依一定的心法才能有成因为那阴寒之气要透过本身经脉要穴一个不好就会凝结成伤。 陶玉初习此学甚是担心依照口诀心法丝毫不敢马虎。连吸几口寒气后渐觉身上冷了起来赶紧停下行功调息待身上寒冷消失又复重行练习。 不过练习数次天色已是大亮他心中思念霞琳跃起爬上峰顶捏唇作啸招来灵马飞上马背又向深山中寻去。 第十五回 不速之客 太阳爬上山巅金色的光芒照射着重叠的山峰一层层连绵不绝是那样深长无涯。陶玉纵骑在绝峰立壁之上脑际飘浮着霞琳妖美的情影。这情影给了他无穷的渴望鼓舞他盲目觅寻在万山千峰之中。 不知翻越了多少峰巅越渡过多少深壑太阳又逐渐向西天沉下一抹晚霞返照天色又快近黄昏了。 这时陶玉正纵马缓行在一片松林旁侧的小径上忽见右侧林角处晚霞中闪起一片白光陶玉久历江湖一望即知有人在练剑当下精神一振翻身跃下马背施展轻功向右边林角奔去。 绕过林角隐身望去果然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和一个妙龄道姑各执一把长剑在对手过招。 陶玉默查两人剑法只见那大汉快中带稳功力要比那道姑深厚得多如是真的动手那道姑恐怕早就败在那大汉剑下了。 突然间那道姑施出绝招宝剑左刺右点刷、刷刷疾攻三招。 那大汉却不慌不忙长剑舞起一圈银虹把道姑三剑快攻封解开去反手一剑把道姑逼退一步收剑笑道:“你的剑招功力都已有很大进步只要再下二年工夫当可有极高成就几位同门师妹都无法和你抗衡。” 那道姑笑道:“我再练习两年时间又有甚么用呢?这两年时间中你还不是一样的增长功力算来算去我这辈子是打不过你了!” 那大汉道:“你如不肯下工夫不要两年时间眼下就要有人越你的前面了。你追随三师叔时间最长也是她老人家最器重的弟子但近两月来似乎已有人更获得三师叔的宠爱了。本来都是同门师兄妹不应有所猜忌才对但我这两天中听得消息说师怕、师父和师叔三位老人家在丹室中曾作密谈决定每人选出一个门下弟子传授追魂十二剑招要知那追魂十二剑才真正是本门中绝学听说大师伯门下只有一个弟子而且已得了那追魂十二剑的绝学;你如不用心力争上进只怕难以入选三师叔衣钵弟子无法学得那追魂十二剑了。” 言下一声长叹神态间对那道姑能否人选师父衣钵弟子甚为关心。 那道姑虽然穿着一件肥大的道袍但仍难以掩盖她那娇美气质嫣然一笑答道:“掌门师伯亲传弟子虽然有九位之多但能入选衣钵弟子自非大师兄莫属了你是掌门座下大弟子也是我们昆仑派下一代座师兄论成就十多位师兄妹也无人能赶得上你……” 那大汉听道姑尽是颂赞自己之词不觉脸上一热摇摇头道:“你说了半天但却没有一句说到我肺腑之中……” 道姑摇摇手截住了大汉话把儿接道:“我知道你完全是担心我不能入选师父衣钵弟子对吗?” 那大汉点点头。 道姑微微一笑接道:“但我自己却丝毫未有入选心意。你所指夺我宠爱的人定是指沈师妹而言了要知道她是个纯洁无邪毫无心机的善良孩子师父宠爱她倒是不错但却非她投好师父之欢而受宠爱师父对她可说是一见就爱别说师父就是我也是非常爱她她是人间至情至性至美至善的天使谁和她接近了都会爱她。” 那大汉还剑入鞘沉默半晌才抬头问道:“我常听三师叔和师父谈起大师伯门下弟子是一位武林中极难遇得的天赋奇才心中早即渴望一见但他却迟迟不回昆仑山来。” 那道姑叹息一声答道:“大师伯门下弟子的确是聪慧绝伦才气纵横外表又温文尔雅潇洒……” 话到这儿那大汉嗤地一笑接道:“你倒是对他非常留心。” 道姑亦觉自己说溜了嘴脸一红嗔道:“你不要瞎说乱猜当心我去告诉师父。” 大汉微微一笑转变话题道:“三师叔新收的弟子我只见过两次而且每次她都和三师叔走在一起虽是见过两次但却未曾看过一眼。” 道姑扬了扬柳眉儿笑道:“不看也罢看了你就忘不了啦!”说罢转身向前跑去。 那大汉拔步追赶两人施出轻功愈跑愈快。 陶玉隐在暗处把两人问答之言听得甚是清楚知他们都是昆仑派门下弟子心下极是高兴随在两人身后向前跑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山势景物都被夜暗笼罩。陶玉怕追失两人只得加快脚步缩短和两人相隔距离。 那大汉和道姑久居此处地势山态均甚熟悉夜暗中仍是放腿急奔。 陶玉追在两人身后翻越过几道山岭眼前境界突然一变。 只见四面绵连山势环抱着三座并立的山峰中间一座特别突出陶玉极尽目力才看出峰上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庙宇心中暗想这座庙宇可能就是传言中的三清宫这座山想必是金顶峰了。 就在他略一付思间那大汉和道姑已消失了行踪。 陶玉转身逸尘著飞到达中间峰下一看原来峰下长着一片松林想两人必是进了林中。 当下不再犹豫沿着一道小径向林中走。这片松林横深也不过十丈左右陶玉走了一刻工夫仍然还在林中。 他本是极端聪明的人走一阵不见出林立时觉出不对。细心查看小径果然是七折八转弯来弯去知道这片松林中早已布置了五行生克阵图如果盲目乱闯就是走上一夜恐怕也难得出去。略一沉思纵身而起足踏林梢向前飞行。 这片松林中布置的路径只是普通的五行变化陶玉纵上林梢后林中五行变化作用顿失被他从林梢上飞渡而过。 越过松林出现一道通上山峰的小径。陶玉心细胆大看小径盘绕而上走起来耽误时间不说恐怕还有埋伏乃提一口丹田真气从那峭壁间攀登而上。 这座山峰大约四五百丈高低陶玉攀跃峭壁间只停下换了两三口气已然登上峰顶。 借着繁星微光看去只见数丈外矗立着一座庙宇房屋绵连殿脊重重不下数百间。陶玉心中暗道:这样大的规模里面道士定然不少。 正待飞身跃人突见左侧数丈外人影一闪直向庙中扑去身法快绝伦眨眼间消失不见。 陶玉吃了一惊暗道:这人身法比我高出很多除非是昆仑三子之一料他们门下弟子也难有这等功力。但如是昆仑三子何不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去、这等越房翻屋做甚?难道我陶玉今夜碰上了同路之人不成? 心中转了几转已料定所见人影决非昆仑三子如不是昆仑派的仇人深夜前来窥探定是武林高人造访。 这一来。增加了陶玉几分戒心当下一挫腰施出“蜻蜓三点水”身法一连三个飞纵已到庙外纵身跃上围墙。 围墙里面是一座三亩地大小的院子院中绿篁矮松。经人工修剪得十分齐整一道用白色碎石铺成的甬道由修竹矮松中穿过二门前面是九层石级左右两边都是密连房间两扇红门大开着似是毫无一点防备的样子。 陶玉双臂一抖纵上屋面伏在房脊后向里面探看。 二进院里种的是花树数百盆盛开的菊花散出阵阵芳香。院子尽处耸立着一座大殿殿门外分挂着两盏垂苏宫灯殿里面高烧四只儿壁粗细的红烛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亮。供案上玉鼎中香烟袅袅供奉的神像却被那紧闭的黄缎神幔遮住。 陶玉从屋面绕到大殿后边。大殿后又是一片绵连的房屋遥见这重殿内烛火辉煌规模似乎比第一重殿更大。 陶玉绕屋蛇行单走暗处又到了第二重大殿后面。再往后看景物已大不相同二重大殿后却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庭院假山花树小溪瀑瀑房舍疏落都依着山势筑成。 陶玉从观门闯过二重大殿直入后园连一个当值的弟子也未看见这样一座宏大的道观静荡荡的好像无人居住一般这就使他更觉着高深莫测。 蓦地里一声清叱自假山后面传出接着两条人影一先一后飞出来陶玉看那两人身法均甚快捷赶忙隐入暗处他不过刚把身子藏好两条人影已电奔而到。 同时一阵窗门声响眨眼间涌现出十四个道人。 这时前面那奔逃之人已到陶玉三四丈处四个道装仗剑的人列队截住了那人去路。 那人全身黑衣黑纱蒙面身体娇小灵快无比。四个道人一字横排同时出剑拦击陶玉隐身观战看四个道人剑招郡很迅快只见银芒闪动一齐攻到。 哪知黑衣人出手更是奇快无伦娇叱声中一道白光自手中飞出只闻骼骼几声交鸣四柄剑全吃他一招挡开而且还把冲道人的长剑震飞出手四个道人也被他逼退了两步。 但这一挡之势那紧追之人已到身后宝剑疾出指向那黑衣人的背心。 黑衣人反手一招封开长剑手中兵刃左扫右打瞬息间连攻三招。 陶玉细看那黑衣人手中兵刃。是一枝两尺左右的玉萧这时他突然想起来江湖上传言的女魔玉萧仙子来。 当前黑衣人除了手中兵刃是玉萧外而且身体亦很娇小望即知是个女人。 和玉萧仙子动手的是个中年道姑羽衣星冠面貌姣好手中宝剑迅若游龙并不在黑衣人之下两人转眼已对拆了十四五招。 突然那道姑急攻两剑跃出了***横剑喝道:“你是不是玉萧仙子?” 黑衣人格格一阵娇笑扬了扬手中玉萧答道:“不错看你剑法装束定是慧真子了?” 这时昆仑派中弟子已6续闻警赶来陶玉见刚才在桦林和道姑比剑的大汉亦在其中单他一人是疾服劲装其他人都是穿的道袍有男、有女不下廿多人分守四周把玉萧仙子围在中间。 那羽衣星冠的道姑正是慧真子。她和一阳子、玉灵子等离开了祁连山后就回到昆仑山三清宫来。澄因大师也随来西域昆仑三子部很敬重澄因特替他在金顶峰后风景绝佳之处辟了三间静室让他住下。另遣派一个小道童服侍他生活起居。沈霞琳又经常到后山看他老和尚本就极爱清静那金顶峰后不但幽静而山色水光景美如画老和尚有此良好居处也就很安心地住了下来。 且说慧真子听说来人是江湖道上闻名丧胆的玉萧仙子后不禁心头一震一面留心戒备一面又问道:“昆仑派和你素无嫌怨何以夜入三清宫来窥探?” 玉萧仙子又一阵格格娇笑道:“我来你们三清宫原为找一个人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逼我动手怎么还能责怪我呢?” 慧真子一想:不错果是自己逼她出手。但她不投刺拜山而在深夜中闯进三清宫也有违武林中的规矩。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你既是找人。就该堂堂正正地来访才对为什么深夜闯了进来?” 玉萧仙子笑道:“我怕堂堂正正来找他他躲起来不见我所以才夜中进来找他。” 慧真子听得一怔神暗想道:除了大师兄这几十年中的行动我不尽知道以外昆仑派再也和她攀不上一点关系。她要找人究竟是找谁呢? 要知玉萧仙子在江湖上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能和她牵缠关系的人决非普通无名之辈这就使慧真子想到了大师兄一阳子的身上他们师兄妹分手了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三十余年岁月不能算短;这中间可以生很多事情…… 想到这里慧真子不觉脸色大变冷笑一声问道:“你要找什么人?非得夜里见他不可?” 玉萧仙子笑道:“你们昆仑三子门下可有一位名叫杨梦寰的吗?我跋涉万里远来西域专门为找他……” 话未说完蓦闻身后宏亮的声音接道:“不错昆仑门下有一名叫杨梦寰的弟子你找他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玉萧仙子转脸望去只见二丈外站着一个道袍长髯的人背插宝剑正是玄都观主一阳子。她和一阳子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一声娇笑道:“玄都观主别来无恙你几时回到三清宫来啦?” 一阳子冷冷答道:“三清宫是贫道出身之处难道我不能回来吗?” 玉萧仙子性格本极自傲但此刻她竟变得十分温和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找他问几句话并没什么大事不知能否容我一见?” 说着话两道眼神却借机向四周寻望。 一阳子素知玉萧仙子狂傲不驯是江湖上著名难惹的女魔头。他想:刚才对她言词极是难听定会招惹起她的怒火哪知玉萧仙子却一反常态毫不动气这确实大出意料之外沉思一阵答道:“你找他到底为什么?先告诉我。如果他确有不对之处我定重予责罚就是。” 玉萧仙子听完话知他误会了自己心意但又不能当真把心中所想之事说了出来就是想编个谎言一时也难想得出来不觉呆在那儿答不上话。 慧真子究竟是女人女人家心思较为细致看玉萧仙子呆神情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看她模样似是非为寻仇而来只是一时间难以推想出个原因。 当下长剑一挥围在四周的昆仑门下弟子纷纷收了兵刃散去全场中只余下了一阳子和慧真子两人一左一右的把玉萧仙子夹在中间。 慧真子收了宝剑走近玉萧仙子合掌一礼笑道:“难得芳驾光临寒山生辉不少刚才开罪之处尚乞大量海函。夜深露重请人茅舍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玉萧仙子赶忙还了一礼道:“深夜中不造访内心已感不安怎么好再打扰两位呢?” 慧真子笑道:“我久已闻大名仰慕万分今宵能得会晤正慰半生渴望只恐寒山深夜无美物以待佳宾。”说完合掌肃容。 玉萧仙子略作沉思即随慧真子向假山后面走去一阳子默然走在最后心中疑窦重重他百思不解这纵横江湖的女魔头为什么要找梦寰? 转过了假山有一角翠竹环绕着两座房舍。慧真子抢几步到了一座较大房子门边打开垂帘把玉萧仙子。一阳子让入房中。 这座房子正是慧真子住的地方中间客厅里木几竹椅打扫得纤尘不染一只松油大烛高燃在屋角特制的竹架上。慧真子刚让两人落了座垂帘起处走进来一个妙龄道姑手托茶盘脸含微笑先送给玉萧仙子一杯茶后又依序托茶盘送给了师伯师父然后垂手侍立在慧真子的身侧。 玉萧仙子端过茶看了一眼顺手放在木几上。一阳子微微一笑却把手中一杯茶仰脸喝干放下茶杯问道:“芳驾莅临三清宫可单是为找劣徒杨梦寰吗?” 玉萧仙子陡然取下蒙面黑纱笑着点头接道:“不错我夜扰鹤驾只是找他问几句话。” 慧真子见她取下蒙面黑纱后不觉微一怔神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名满江湖的女魔头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 玄都观主过去虽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她始终未取下过蒙面黑纱故而并未见过她真正面目此刻骤然一见也是大出意外。 只听玉萧仙子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后说道:“我在祁连山时见他一面那时他正卧病在一道荒谷中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竟冒险到大觉寺偷了人家一粒雪参果给他医病……” 说到这里这位豪情奔放的女魔头突然流现出了女儿情态晕生双颊含羞垂头紧接着又一声幽幽长叹。 一阳子。慧真子双双吃了一惊相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微微变色。 玄都观主沉吟一阵道:“承蒙援手劣徒贫道十分感激侍他回山后。我定当带他当面叩谢……” 玉萧仙子突然抬头星目中神光电闪急忙截住了一阳子的话问道:“怎么?他还没有回昆仑山来?” 一阳子看她紧张神情心中愈觉事情严重侧望师妹一眼答道:“不错他还没有回来……” 玉萧仙子霍地起身脸上微现怒意。一阳子知她急怒起来出手就要伤人一面运功戒备一面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突然玉萧仙子满面忿怒之色变成了一脸的幽怨愁容黯然叹了口气缓缓又坐了下去凝睬着一阳子问道:“是他不愿意见我呢?还是他真的没有回来?我又到祁连山去过了可是没有找到他……” 一阳子见她神情忽变凄惋倒是大出意外因为玉萧仙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手辣心狠。怔了一下神正色答道:“杨梦寰是我的门下如果他真犯了什么大错别说你不肯放过他就是昆仑派的门规也不会纵容他逍遥法外。” 玉萧仙子不停地摇着头接道:“他没有犯什么错你不能胡想乱猜。” 烛光下只见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粉腮滚下。 慧真子看她神情心中已了然不少微微一笑接道:“我大师兄素来不打诳语杨梦寰确实没有回到三清宫来你如不信尽管搜查就是。” 玉萧仙子凄惋一笑慢慢站起身子道:“不管他去何处我总是要找到他的。他活着我要见他死了我也要看看他的尸骨。” 说着话向门外走去。 慧真子抢上几步到了玉萧仙子身后说道:“难得芳驾光临小住几天再走如何?” 玉箫仙子扭过头黯然一笑答道:“你们这里我以后会常来的。” 说罢纵身一跃已到了两丈以外接着又一个纵身消失不见。 慧真子叹息一声返身入室望着一阳子十分凝重的脸色道:“唉!你收这个徒弟害人不浅以后他不知道还要给你招惹出多少烦恼?” 一阳子苦笑一下答道:“我总相信寰儿不是坏人心地忠厚才德兼备……” 慧真子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有说他坏呀!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才给你招惹烦恼将来他要有一点对不住琳儿的地方我就找你算帐。” 一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道:“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谈吧!” 慧真子抢到门口望望天色笑道:“天还不到三更经玉萧仙子一搅我的心也被搅乱了不但睡意全消而且也难安心用功咱们下盘棋你再走好吗?” 一阳子自回到金顶峰后为怕引起玉灵子的不快就尽量避免和慧真子接近。现在慧真子留他下棋心中极是为难既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正在沉吟难决当儿突闻一阵袅袅萧音传来声虽不大但却婉转动人如泣如诉干回百折。 慧真子听那萧声越来越觉凄婉直如婆妇夜泣肠断深闺杜鹃啼血魂销三峡慧真子不知不觉间已受那萧声感染两行泪珠夺眶而出转脸看待守身侧的弟子童淑贞时早已哭得和泪人一般。 只有玄都观主没流出泪来但他脸上神情亦满是黯然感伤。看样子只要他再听上一阵势必受萧声感染不可。 所幸那萧声逐渐远去慢慢消失耳际。 慧真子叹了口气道:“江湖传言玉萧仙子一只玉萧吹得出神入化今宵一闻果然不假我也沉醉在她那婉转萧音中了。” 一阳子脸色凝重望了慧真子一眼道:“你如细辨她那萧声就觉她并非吹奏什么调子而是把一腔幽怨借玉萧音律泄出来妙音自成心声合一自然能感人肺腑看来她和寰儿之间确使人有些怀疑费解了。” 慧真子怔一怔星目中神光电闪逼视住一阳子脸上问道:“你总是说寰儿心地纯厚看来全是欺人之谈。朱若兰人比皓月玉萧仙子名满江湖这两人都非平常之人难道人家都自甘下贱效春蚕作茧自缚不成?沈霞琳是你荐入了我的门下我不愿看到她抱恨一生。近数月来她那纯洁无邪的心灵之中已填满了怀念。忧郁人渐消瘦性情大变一个善良天真的孩子渐渐地沉默寡欢不言不笑她没有跟我说过但我做师父的却不能不管据我观所得她纯是为了思念你那宝贝徒弟所致 慧真子越说越气到最后几句话更是声色俱厉偏巧童淑贞又接着师父的话把儿说道:“师父琳师妹对我说过她很想念寰哥哥她说黛姊姊的大白鹤飞的很快寰哥哥要回来早就该回来了不回来一定是不喜欢她了。” 这几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只引得慧真子怒火干丈脸若冰霜全身微微颤抖突然她一咬牙凝注一阳子问道:“要是你那宝贝徒弟见异思迁目无尊长惹下情孽害了我的弟子你要怎样办他?” 一阳子苦笑道:“我教育了他十二年据我十二年观察所得寰儿决不是负情无义之徒这中间也许有很多曲折等他回山后我一定追问清楚。如他果有背师欺祖之事犯了我们派中戒律我当然不会饶他。” 慧真子听他仍替梦寰辨护怒火更是难耐厉声喝道:“你认为他还会回来吗?琳儿对她师姊说得不错要回来他早该回来 一阳子默算时间路程就是杨梦寰不借朱若兰灵鹤凭他脚程也该回到昆仑山三清宫了半年多时间仍不见他口来中间确实有很多可疑不觉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舍得以派规处置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我自会禀请掌门师兄传下令谕以派规治他 话到这儿陡然想起了朱若兰替自己疗治蛇毒之恩突然收住了口缓步向内室走去。 一阳子望着慧真子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出房刚才那献茶道姑抢几步跪送门边说道:“弟子童淑贞恭送师伯。” 一阳子回头挥挥手道:“你师父今夜心情不好你要好好地侍候她。” 童淑贞答道:“弟子敬领师伯训谕。刚才一时失言致害师伯和师父生气弟子惭愧死了。” 一阳子笑道:“我不怪你你起来吧。” 说完绕着假山曲径慢步而去。 再说金环二郎尾随玉萧仙子等到了慧真子的住处隐身在暗中偷看把室中经过情形大致都看在眼内。他跋涉万里到金顶峰来主要的是为了寻霞琳其次是想暗算昆仑三子以雪祁连山中之恨。他只知玉萧仙子来找梦寰为什么事找梦寰他没听清楚因为距慧真子等几人谈话处甚远对几人谈话内容只断断续续听得一部分。 玉萧仙子走后不久随即听得她那凄惋欲绝的萧声这萧声又惊动很多昆仑门下弟子仗剑在房上巡视。后来几个巡视的昆仑门下弟子都为那萧声感染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陶玉不知不觉间也为那萧声所感直待萧音逐渐远去消失他才清醒过来。接着又见一阳子和慧真子争辩起来慧真子负气进了内室一阳子也离开了慧真子的房间。 陶玉看天色已是三更过后但始终未见霞琳露面。放眼望去到处是房舍耸立如果盲目搜寻势必要惊动昆仑派门下弟子一露行踪事情就更难办不如暂时退出三清宫在金顶峰附近藏起慢慢地待机会下手。 他思忖一阵定了主意立时悄然退出了三清宫。 陶玉在金顶峰附近一连守侯了十几天三度冒险入观但始终没有遇得霞琳。 因为他行动谨慎异常潜伏金顶峰附近十几天竟未被现行踪。 不过这十几天来他生活也确够艰苦随身携带的干粮早已食用完毕再加上数日不停的大风雪;鸟兽绝迹就是想打点飞禽走兽充饥也难如愿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满山去打只有采些松子水果之类充饥。 到了第十三天上金环二郎已自觉难撑持下去决定入夜后暂时离开金顶峰出山去休息几天再来。 这座金顶峰也就不过有百亩大小三清宫就占去了大半地方所幸山峰四周满生着千年古松和嶙峋的怪石陶玉十几天来不是藏身在古松枝叶密茂之处就是躲在鳞峋怪石之间再加上一连七八天不停的大风雪其苦可知。但这**天风雪之困却使他武功精进很多又把那“拂穴错骨法”中十二式奇奥变化思索通达。 就在陶玉打算离开金顶峰的夜里一连七八天不停的大风雪突然云散雪止重叠山峰捧托出一轮明月雪光星华交映成一片银色世界。 陶玉跃攀上了一株巨松极尽目力搜寻下山之路他不愿在金顶峰上留下一点痕迹。 因为那痕迹要被昆仑派的人现了必然要提高警觉加强戒备那对他再来金顶峰的妨害太大了。 突然问由三清宫中跃出来两条人影联袂飞奔而来陶玉看两人身法虽快但并不比自己高明已知非昆仑三子心中暗自笑道:我正愁着这厚积雪下山时必将在峰山留下脚印痕迹有他们两个替人开路踏着他们留下脚印而进倒是不错。 心念转动之间两人已到了他藏身的巨松下面停住。陶玉细看两人都穿道装背插长剑只听右面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笑道:“四师兄三师叔新收一个俗家弟子你见过没有?” 右面一个年龄较大的摇摇头答道:“都说三师叔新收的弟子娇艳如仙可惜我没有见过。” 那年轻的叹口气接道:“三师叔新收弟子我倒见了两次果然是秀美绝伦过去我们一般师兄弟和师姊妹间女的以童师姊武功最好人也最美;男的以大师兄人最英俊武功成就最高两人也最受师父和三师叔器重继承师父和三师叔衣钵的也非他们两人莫属但自三师叔又收了那位新师妹和大师伯回到三清宫后这种情势好像有些转变了。第一是一师叔对新收弟子宠爱日深童师姊还能否承继三师叔的衣钵已成了难定之局这件事究竟如何?只不过是童师姊个人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大师兄的座弟子名位也生了问题。” 那年长的似是受了很大的震动一般急声问道:“怎么?大师兄的座弟子的名位也有了变更吗?”。 那年轻的点点头接道:“一个月前师父、师伯和三师叔在丹室中议事正好轮到我守值因而听得了三位师长一点谈话内容。当时听到还不尽了然但事后一经推想我就完全明白了。” 左面道人听得甚是入神连声催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点说给我听。” 那年轻的道人又长叹一口气道:“四师兄你大概知道我们昆仑派这一代掌门人是应该大师伯出掌但大师伯性若闲云野鹤不愿接掌门户所以在师祖归真后大师伯也留书出走书到了三清宫来而且门下也收了弟子下一代接掌门户的弟子就有了问题。师父既是掌门大师兄自应被列为昆仑派座弟子;再说大师兄才智、魄力在我们九个师兄弟中也没人能与比拟名列昆仑派座弟子实在是当之无愧。” 那年长的道人点点头道:“大师兄才气纵横天赋异禀大师伯门下就是收有弟子料也无法和大师兄一争长短……” 话未说完那年轻的道人突然冷笑一声接道:“这件事大师伯已是早有预谋他已把那追魂十二剑私授了门下弟子。我听大师兄谈过追魂十二剑才真正是我们昆仑派绝学大师兄追随师父已有十六寒暑可以说尽得了师父真传但他也未学得那追魂十二剑招。据说师伯、师父相约有言非经三人同意都不能把追魂十三剑传授门下可是大师伯独违约言把追魂十二剑私传了门下弟子。但最大的麻烦还是三师叔的一力推荐她说大师伯门下弟子天生奇骨才足重任他将来必能把昆仑派扬光大。以后的事怎样决定我没有再听下去大师兄那座弟子名位能否保住实在难以预料了?” 那年长的纵目四顾一阵问道:“你听的这些话可对大师兄说过吗?” 年轻的道人点头答道:“说过了。” 年长的道人又急声追问道:“大师兄怎么说呢?” 那年轻的道人摇摇头叹道:“大师兄对此事好像漠不关心只淡淡一笑什么表示也没有。” 年长的道人突然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九弟这些事你以后千万别对人谈要知道私传师长们谈话内容是违背门规……” 话到这儿三清宫中突然又飞出来一条人影;疾如流星眨眼间已到了两人丈余远处。 年轻的道人由暗影中一跃而出问道:“什么人深更半夜还要出去?” 来人停往步笑道:“是我到后山去看沈师妹。” 年轻的道人看清楚了来人后笑道:“原来是童师姊恕小弟开罪了。沈师妹可是三师叔新收的那位弟子吗?” 童淑贞点头笑道:“不错。” 口中答应着活人已纵跃飞起向后山奔去。 两个道人也同时联袂跃起向东巡视而去。 隐身在巨松上的陶玉不但听得昆仑派中部份隐密而且还意外地听得了霞琳的消息。当下精神一振跃下巨松尾随着童淑贞追去。 金顶峰后面是一道五六百丈深的断崖崖底一片漆黑景物难辨如非有童淑贞引路陶玉还真不敢冒险下寻断崖。 下了断崖后即转入一道狭谷两边峭壁夹持仰脸一丝天光。这道狭谷当真是名符其实两壁之间只不过一尺多点勉强可以容一人通行。 这条狭谷虽然很窄但并不很长大约有一里左右已到尽处。 尚未出谷口先闻到一阵扑鼻清香沁人心肺顿使人精神一爽。 陶玉担心行踪被人现不敢过于逼近童淑贞隐身在谷口暗处打量谷外形势。 只见四面高山环抱着一块贫轩千万株含苞梅树密布其间四周高山积雪中天一轮皓月雪光、月华映照着一片含苞梅树香风阵阵景物清绝。 但陶玉却无心鉴赏这幽美如画的风景略一打量谷外形势目光又落到童淑贞的身上只见她绕着梅林小径向里面走去。 陶玉纵身一跃已到林边借梅林掩护尾随在童淑贞后两丈左右处前进。 穿过梅林到一座断崖下面紧靠着断崖有三间新建的茅舍竹篱半掩烛光满窗屋中人似乎尚未安歇。 陶玉隐身在一株梅树后面看着童淑贞穿过竹篱向那座茅舍中走去。 他心中暗忖道:这地方虽然风景绝美但如让沈霞琳一人在此实在是够寂寞了。一向心狠手辣的陶玉不知不觉间也陷入了情网沈姑娘在他心中占的地位愈来愈重要了。 且说童淑贞走入竹篱后连叫了数声沈师妹不听有人答应又连呼几声师伯亦不闻相应之声不禁心中起急来紧走几步到了务门外边伸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原来两扇门都是虚掩着的。 童淑贞一跃入室灯光下只见澄因大师的铁禅和霞琳的宝剑都好好地放着未动心中松下了一口气暗道:这半月来风雪未停难得今夜放晴又有这样好的月光也许他们出去赏月了。 她在茅舍中坐了一会静想一阵又觉着事情不对因天色已快三更了就是去赏月也早该回来了。 心念一动霍然离座一个纵身飞出茅舍刚刚脚落实地蓦听一声大喝道:“什么人?三更半夜来此做甚?” 随着那大喝声、竹篱外流矢般射进来一条人影。 童淑贞已听出那是澄因大师声音急忙向旁边一闪答道:“师伯不要误会晚辈是童淑贞奉了师父令渝来接沈师妹回去。” 老和尚来势快收势亦快僧袍拂处急扑的身躯突然收往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是来接琳儿的吗?” 童淑贞定神看去月光下只见噎因慈眉愁锁满脸忧愁疲倦不觉大吃一惊道:“师伯你……你老人家怎么啦?沈师妹呢?” 老和尚摇摇头又一声叹息道:“你来得正好待我取点东西再带你去看琳儿。”说完向房中走去。 童淑贞心中虽甚焦急但她却不好急口追问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片刻工夫澄因吹熄房中烛光肩横禅杖而出杖柄还挂着一个小包袱童淑贞心头一震问道:“师伯你不是带我去看琳师妹吗?怎么连兵刃衣服都带上了呢?” 老和尚苦笑一下道:“我要到括苍山去一趟。” 童淑贞又是一愣道:“师伯到括苍山去干什么?” 澄因大师突然一瞪双民仰脸望着天上一轮皓月大笑一阵道:“我要去找杨梦寰回来。” 童淑贞听澄因大师笑声中充满悲忿登时感到事态不同寻常略一沉吟说道:“师怕先带晚辈去见见沈师妹再说。” 澄因大师黯然笑道:“自然要带你见她后我才能走。”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童淑贞默默地跟在澄因身后心中疑窦重重一时间极难想出原因何在? 出了竹篱穿梅林向东而行。老和尚心中急越走越快童淑贞只好施出飞行功夫随后紧追。 一阵工夫到了一座高峰下面澄因停步回头问童淑贞道:“你能不能从这断崖攀登上去?” 童淑贞仰脸望去只见当前山峰是环抱四周峰中最高一座峭壁陡立满积冰雪所幸峭壁上面有很多枯松岩石可以接脚估计借那矮松突石之助还可以勉强攀登点点头道:“晚辈大概能够上得。” 澄因心中惦霞琳也不再多问纵身一跃当先向上攀去。 这一阵攀登峭壁耗尽了童淑贞全身气力到达峰顶已累得她全身是汗娇喘不息。 她缓了两口气再看澄因时老和尚已奔到峰中一块数丈高的大石下面。 童淑贞猛提一口真气连着几个纵跃也到了那大石上面。这座山峰虽是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一峰但峰顶却是不大而且到处是积雪坚冰直似玻璃造成一般放眼一色银白月光下晶莹透明。 只见峰中那座独立的山石没有被冰雪掩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面东仁立石上刺骨山风吹得她衣袂和长飘飞。 童淑贞心头二酸尖叫一声:“沈师妹!”一纵跃上巨石。 那巨石上站着的白衣少女正是沈霞琳她似乎已失去了知觉僵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对童淑贞那声充满着惊恐的尖叫浑如不觉连头也未转一下。 童淑贞慢慢地站在她面前月光照射下看她流在腮间的泪水已冻结成了两道冰痕白色的衣裙上大都也凝有冰屑。 她仍是那样呆呆地站着像一座用美玉雕刻成的观音神像是那样圣洁、庄严。 童淑贞缓缓的伸出右手轻轻的握着她的一只玉腕只觉如握到了一块寒铁般。 转脸见澄因肩横禅杖满脸伤痛地站在一侧这位皈依三宝的佛门弟子眼眶中也含着一片晶莹的泪水。 只听老和尚黯然一声长叹道:“她站在这峰顶大石上到现在已经是两天一夜多了没有哭也没有言语就这样站着挺受着风吹雪打我陪她站了两天一夜替她拂拭着身上的积雪两天一夜中我进用了两次食物但仍是难以熬受这峰顶酷寒她却滴水未进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力量支撑着她……” 老和尚话到这儿双目一闭滚下来两行泪水。 童淑贞鸣咽着问道:“她既然滴水未进如何能支撑住。师伯、你总得想办法救救她呀。” 说着话两臂一伸向霞琳合抱过去。 澄因大师左臂一横拦住童淑贞道:“现在她人已经快冻僵了你这一抱之办;恐怕会伤了她要知一个内功有基础的入一遇外力侵袭其本身自然能产生一种抗拒之力抵御侵袭现在她全身血气都已凝结抗拒寒冷不过以她功力而论决难熬受这样长的时间……” 童淑贞截住了澄因的话反问道:“你老人家既然知道她难以抗拒峰上酷寒为什么不早把她扶下峰去呢?” 澄因又叹息一声答道:“这半月来她已相思成痴每天问我寰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从晨至暮何止千遍。最初几日我还可以哄骗几句慰她愁怀。但时间一久她知我是在骗她再也不肯相信我的话了每天倚门而坐只望着那满天风雪呆再也不问我什么了。” 童淑贞自和霞琳相见之时对她甚是怜爱、现下见她这等神情心中极是痛惜。听完老和尚几句话不及思索就脱口责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强留在茅舍中却放她跑到这峰顶之上受寒风侵袭之苦?” 澄因摇摇头道:“她如果每天痛痛快快哭一场把那一腔幽伤情怀泄出来我也不会随她心念所欲放她出来但她终日里倚门独坐不言不笑我虽想尽办法逗她说话她只是一声不响直坐了两天两夜在我苦苦劝慰之下也只吃了一点水果而已。” 童淑贞无限感伤摇着头叹道:。“这么说她已经四五天未吃东西了?” 登因老泪纵横地答道:“唉这孩子要再饿下去恐怕难以再支撑得住了。她怀思成痴悲伤中元再加上饥寒交加以她那点内功基础而论很难再熬受三天。” 童淑贞幽幽追问道:“那她又怎么会走到这峰顶来呢?这等严寒之处冷风如针授骨别说琳师妹数日未进过食物的娇弱之躯就是师伯恐怕亦难熬受上三日五夜。” 澄因突然放声一阵呵呵大笑自丹田声划夜空。童淑贞听那笑声极是特异激昂。悲忿直若伤禽长唤。 老和尚停住笑声后顶门上的汗水和眼中热泪混如雨落半晌工夫他才长长吁一口气答道:“前天寅时光景不知怎的她会突生奇想告诉我说寰哥哥快要回来了她要到最高的一座山顶上去看他。我初闻之下心中甚觉奇怪难道精诚所感果能灵犀相通吗?后来我细鉴她脸色神情果是若喜若愁但瞬息间又是一脸茫然忽而轻轻叹息忽而又作微笑。经我一番思虑后知她是半年来日夜相思愁怀难解陷入了一种幻觉之中。我虽明白了她是受幻觉所至但却不敢去拦阻揭破只怕一旦揭破支撑她的精神潜力陡然消失一病倒疗治不易;只好随她心念来到这座峰顶上今夜雪停云开我才能趁机会暂离峰顶。” 童淑贞咬牙切齿恨声说道:“可恨杨梦寰负心忘情害得琳师妹这等模样我一定要恳求师父请命掌门师伯传下令谕按派规治他一个死罪。” 澄因大师突然慈眉轩动双目圆睁面现杀机冷笑一声道:“不用你禀请师父老衲也饶不了他。此次东行如寻得杨梦寰必要他溅血杖下……” 澄因话未说完突闻身后一个熟习宏亮的声音接道:“寰儿要当真背弃了师门训诫不用你动手我也放不过他不管他走避到什么地方踏遍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追杀剑下。” 澄因转头望去不知何时一阳子已到了他们身后两丈左右。月光下一阳子已飘身跃到了霞琳身侧细看沈姑娘僵立模样也不觉一阵感伤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孩子恐怕已受伤不轻咱们得先救了她再说。” 说完右掌疾向霞琳背后“命门穴”上拍去。 澄因大师陡然一欺步左掌一招“回风弱柳”把一阳子右手逼开冷冷说道:“你既知她受伤不轻怎么能轻率出手你这一掌可以救她但也可以致她于死地要是毫无危险我早就出手救她了还用等到你来不成?” 一阳子自和澄因大师相识之后彼此互尊互敬从未见过老和尚用这等冷竣的辞色对他不觉又微一怔神退了两步笑道:“半月来风雪未住今夜幸得放晴我特来邀你踏雪赏月。哪知你篱门紧闭人早不在如不是你那声摇山震林的长笑只恐我还得一阵好找……” 澄因不容一阳子把话说完又冷笑一声接道:“我和琳儿已在这峰顶上熬受了数日夜风雪之苦疲倦得很恕已无陪你踏雪赏月的雅兴了。” 一阳子仰脸望月呵呵一阵大笑道:“我们数十年交称莫逆难道你对我为人还不了解吗?我一生中只收过两个弟子大弟子已遭我逐出门墙他哭求丹室三日夜流尽血泪我都未允他重返师门戏言以藏真图折罪恕过害得他溅血在玄都观前;杨梦寰如真行出规外;我绝不会放纵他逃出剑下。你们刚才的话我已听得大半你如一定要到括苍山去、我自当奉陪一行现在我们应该先设法救了琳儿。” 澄因大师只觉得一阵感唱摇摇头叹道:“我受琳儿的娘托孤之重为了她我不能遁迹深山斩断尘缘她如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对得住她死去的娘……” 老和尚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吐露了他胸中部份隐密一阳子却微笑着接道:“沈霞琳已投入昆仑门下来日风波我们绝不会置身事外现下先设法救她要紧。” 澄困心头一凛转眼望着霞琳道:“只怕她数日夜内恸外寒元气已伤耗殆尽下手救她反而会早害了她。” 一阳子这才缓缓伸手轻轻触在霞琳额角只觉如触冰雪当下心头一凉道:“你怎么能放任她在这峰顶上呆了数日夜之久要知这峰顶上的冷风含有万年积冰的阴寒就是功力比她再深厚些也难抵受得住现在连我也不敢贸然下手推活她的血道了。” 澄因沉思一阵突然对一阳子道:“我们去找你徒弟杨梦寰回来救她。” 一阳子皱皱眉奇道:“我都没有把握他如何能救得了呢?” 澄因苦笑道:“那就让他亲手把琳儿治死总比你我治死她好些。” 一阳子呆了一呆才想通澄因话中含意看他心情激动脸色沉重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辞回答只好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蓦然里一缕凄婉的萧声遥遥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童淑贞最先受那萧声感染热泪盈眶地抬头问道:“大师伯你听萧声这等凄凉可又是那玉萧仙子来了吗?” 一阳子点点头、答道:“这女魔头怎么还未走呢?” 只听那萧声愈来愈觉凄凉哀绝直如三峡猿啼绞人夜泣极度的悲苦之中又含着幽幽情愁听上去更觉徘恻缠绵感人肺腑。 一阳子定力虽极深厚;但慢慢的亦为萧声所感澄因大师更是早为那缠绵萧声所动皆因两人昔年都有一段伤情往事心灵上刻划了甚深创痛是以两人虽有着数年修为定力亦难抗拒那如泣如诉、幽怨凄凉的萧声的魅力。 袅袅清音愈来愈近月光下只见一个长披肩的黑衣女人由东面登上峰顶手捧玉萧吹奏慢步踏雪而来。 她似没有看到一阳子等竟直对几人停身的大突石走来。 一阳子等都沉醉在那萧声之中一个黑衣女人登上峰顶也似浑如不觉一般。 突然三声钟鸣夹杂在萧音之中传来一阳子心头一震由昏沉中清醒过来定神看时那披黑衣女人已到了突石**尺内正是十余日前夜探三清宫的玉萧仙子。 这时她未带蒙面黑纱散数尺垂飘背后柳眉愁锁粉颊上满是泪痕。 一阳子转脸望澄因时只见他热泪盈眶似尚沉浸在萧声之中原来澄因已被那缠绵萧音勾引起了旧情回忆数十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展现在脑际那三声午夜警钟竟未把他从沉醉中唤醒过来。 玄都观主目睹此情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沈霞琳悲励过深伤了中元真气凝聚不散再加上这数日夜酷寒侵袭。元气已消耗将尽全凭着一念痴情支持着她熬受下去如待她生命潜力完全耗去油尽灯干之时纵有起死回生灵药亦难救了她。现在下手替她推活血道虽然十分冒险但还有一线希望老和尚因对她怜爱过深不愿冒大险救她此举无异饮鸩止渴现下趁他还被萧声迷醉之时我何不先替她推活血道免得他清醒过来后又要拦阻纵能够把他说服也得大费一番唇舌多耗时刻对霞琳有害无益。 心念一动右掌猛向霞琳“命门穴”上拍去紧接着双手并庙:以最快的手法又推拿了沈姑娘八处大穴一阳子心知这一举动冒着极大危险如果这一下推不活她凝聚体内真气或者导致她气血逆行涌人九处要穴不散沈霞琳当场就得重伤殒命那必然要招惹起澄因大师的千丈怒火不但数十年交情尽付东流说不定还得来个当场翻脸动手拼命。 所以一阳子推拿过沈姑娘九处要穴之后心中十分紧张脸上也微现汗水因霞琳伤得极为严重他能否解救得了心中实在毫无把握。 只听沈姑娘长吁了一口气眼珠儿转动了两下悠然闭上樱口张处吐出数口鲜血人便向后倒去。 一阳子早已运功相待两臂一伸接着霞琳娇躯盘膝坐下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霞琳全身血脉。 但见一阳子双目微闭两手不停在霞琳身上走动顶门上热气直冒汗水如雨。 足足有一刻工夫才把沈姑娘穴道血脉打通只见她慢慢睁开眼睛挺身坐起目光流动四面探望柳眉紧颦神情茫然好像这地方对她十分陌生。 突然她眼光触到了澄因大师心神猛然一震如梦初醒转脸又见一阳子盘膝坐在她身侧登时神志全复缓举右手揉揉眼睛问道:“大师伯我寰哥哥回来了吗?” 一阳子心头一松拂着她秀、笑道:“他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地静养着等他。” 霞琳凄婉一笑道:“我是一定要等他的十年百年我都不怕。” 一语甫毕忽觉一缕幽伤萧音钻入耳中。 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月光下站着一个长披肩全身黑衣的女人手捧一支玉萧放在唇边吹奏音调凄凉断肠消魂听一阵不觉入神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渐渐的她被那幽幽萧香勾动了满腔相思愁怀终于鸣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出她半年来积存在心中幽伤愁苦真是哀哀欲绝魂断肠折。 本来就够悲切感人的萧声再混入霞琳那婉转悲啼交织成一片悲绝人寰的乐章刹那间整个山峰上都为一种悲枪气氛笼罩愁云四起。 突然间萧声顿住一缕余音袅袅散入高空。一阳子先清醒过来霍然起身抱起霞琳只见她脸上纵横交惜的血泪痕迹都已冻结成冰。 一阳子气聚丹田陡然一声大喝只似沉雷骤澄因。童淑贞都被这一声大喝惊醒老和尚伸手摸下脸上泪水结成的冰条心中暗叫几声惭愧。 玉萧仙手也似乎被一阳子喝声由那幽怨情愁中惊醒一般目光缓缓从澄因。童淑贞等脸上扫过慢慢走到了玄都观主身边问道:“杨梦寰回来没有?” 一阳子冷然答道:“没有。” 霞琳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目光盯住玉萧仙子接道:“你要找我寰哥哥去问黛姊姊就知道了。” 玉萧仙子哪里能听得明白呆一呆又问道:“你寰哥哥可是叫杨梦寰吗?黛姊姊又是什么人呢?她住在什么地方?” 霞琳正待挣扎着再答间话一阳子却陡然转身一跃到了**尺外。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黑衣飘动如影随形般追过去玉萧一横拦住一阳子去路道:“玄都观主你抱的这位姑娘是谁?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清楚就走?” 一阳子长眉一扬道:“什么人你管不着。” 玉萧仙子脸泛怒容道:“我不过看在杨梦寰的份上不愿和你们昆仑三子结怨你认为我是怕你不成。” 一阳子只怕她突然出手伤了霞琳急忙又一转身疾跃到了童淑贞身边正待把霞琳交出玉萧仙子已随后追到。 童淑贞当先出手振腕一剑刺去。 玉萧仙子随手一萧把童淑贞宝剑荡开紧接着一招“笑指天南”把童淑贞逼退三步。 一阳子知玉萧仙子武功奇高。下手毒辣自己抱着霞琳、万不能和她动手只得又向右侧跃去。 玉萧仙子心中本不愿和一阳子动手只是想听霞琳说出梦寰下落但见一阳子一味左跃右避不肯让霞琳接说下去不觉动了真火娇叱一声一招“龙形一式”连人带萧猛向玄都观主撞去。 这一之势快无伦一阳子刚刚站好脚玉萧已挟着劲风点到。 玄都观主匆忙中一个“落马回身”让开玉萧飞起右脚踢向她握萧手腕。 但听玉萧仙子一声冷笑不避敌势左掌俟沉纤纤玉指反取一阳子右脚“太冲穴”左手玉萧“画龙点睛”探臂追袭疾点“气门穴”。 要知两个武功相若或者差别有限的人动手手中有否兵刃关系极大何况一阳子还抱着一个沈霞琳吃玉萧仙子一招以攻迎攻的迫打逼得仰身倒退一丈二三饶是如此右脚面仍是被玉萧仙子手指扫中只觉一阵**辣的生疼。 玉萧仙子正待再施出几招绝学先把一阳子制服以便追问梦寰下落突觉一股疾猛劲风由背后袭到。 玉萧仙子久经大敌听风辨音已知偷袭者功力不弱倒也不敢轻敌大意柳腰一挫向前跃去疾比弩箭离弦让开一招偷袭玉萧仙子“寒梅吐蕊”仍然追袭玄都观主。 这袭击玉萧仙子的人正是澄因大师适才固听她连声追问梦寰下落心中又动了怀疑想在她和一阳子答问之间听出个所以然来因而忘了出手拦击。 那知一阳子始终避不作答玉萧仙子急怒间连着几招快打一阳子两手捧着霞琳无法抗拒闹得险象环生。老和尚一看苗头不对再要不及时出手纵然伤不了一阳子也要伤到他抱着的霞琳心头一急来不及再先话警告陡然纵身而上一杖打去。 谁知玉萧仙子竟不迎敌疾跃避杖仍然逼攻一阳子。 澄因心中更急怒吼一声猛跃迫袭铁杖一招“潮泛南海”直向玉萧仙子攻去。 玄都观主刚才吃了一次小亏这次不也再冒险还攻见玉萧仙子来势奇猛双足用力一顿向左侧跃避开一丈多远。 玉萧仙子正待再施追袭澄因已连人带禅杖一齐攻到。 这一次老和尚含怒施招威势非同小可。杖风呼啸当头罩下。 玉萧仙子生性本极狂做怎么还能忍得下去双肩微一晃动陡然侧让五尺避开了澄因一杖劈打娇躯疾转玉萧快拟电闪瞬息间攻出三招分袭澄因“玄机”、“将台”、“气门”三大要穴。 老和尚吃了一惊急退三步禅杖横抡“力扫五岳”卷起一阵狂飙拦腰横击。 玉萧仙子一声娇叱左脚后退一步仰身吸腹一让视野杖掠胸扫过随势又一个翻转身踏中宫欺身直进右腕疾吐玉萧电奔一招“春云乍展”若打若点直攻澄因大师“丹田穴”。 老和尚随着扫出杖势一跃向左边飞出一丈二三尺远饶是他避让够快仍被玉萧仙子扫中僧袍嗤的一声轻响吃玉萧带下一片僧衣。 这是老和尚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羞辱不觉激动真火慈眉轩动面涌怒容一声断喝施出生平绝学伏龙杖法猛攻过去。 但见杖影如山狂风卷起刹那问把玉萧仙子圈入一片杖风之中。 这时一阳子已把霞琳交给了童淑贞手横宝剑一侧观战看老和尚伏龙杖法威势奇大把玉萧仙子罩入了一片杖影中似是已稳操胜券心中暗暗赞道:老和尚这伏龙杖法果然不在称独步武林绝学比我们追魂十二剑并不逊色。 他心念初动骤闻一声清叱玉萧仙子竞从那排山倒海般扔剑影中跃了出来接着娇躯凌空飞起玉萧仙子探臂击身悬半空突演绝学玉萧左飞右舞瞬息间化一团白光当头向澄因罩下。 澄因大师心头一震禅杖急施一招“彩云聚顶”舞起一团光幕护住头顶。 玉萧仙子人若飞燕呼的一声从澄因头上掠过连人带萧向玄都观主攻去。 一阳子看她凌空出萧;竟能收运用自如心中亦甚惊奇振腕一剑迎扫过去。 但闻得一声金玉交鸣玉萧和长剑相接玉萧仙子就借萧剑一触之力娇躯突然又升了一丈多高在空中一连两个翻身娇笑声中玉萧又向澄因大师背后的命门穴直攻过去迅如飘风轻灵至极。 老和尚一个急纵向前跃了八尺反手一杖“巧打金钟”直点过去。 那知玉萧仙子比他更快双脚一触实地人又腾空而起澄因禅杖点到她已升高了一丈五六仰身一个“巧燕翻云”又到了一阳子头上玉萧闪电击下。 第十六回 隐身奇人 这一招奇快无比饶是一阳子久经大敌也几乎闹得手忙脚乱一个大翻身闪开数尺剑演“长虹经天”人剑一齐飞起,猛向玉萧仙子撞去。 只听又一声清越的萧剑交响那玉萧仙子又借一阳子长剑弹震之力升起两丈多高借着下落之势又向澄因攻去。 这正是玉萧仙子生平绝技摩云十八招只见她娇躯如掠波燕剪穿来飞去忽攻一阳子忽攻澄因大师借两人剑杖弹震之力升高攻敌常常很久不落实地。 初打一阵工夫一阳子和澄因大师还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只是感到她轻身功夫人一等借力飞升运用灵巧而已但打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渐渐地觉出不对了只见她在空中穿飞花样愈来愈多明明是由前面攻来陡一个筋头到了后边随手攻出一萧就指向要害穴道有时间看她是向澄因大师攻去但一个转身反攻向一阳子来而且她手中玉萧也愈打愈奇有时顺手一萧就走有时却疾攻几招再退忽左忽右来势难测。 渐渐地一阳子和澄因大师都得凝集了全神对敌这两大武林高手竟被玉萧仙子那飘忽如风的身法闹得无法还手空负一身本领让尽敌人先机。澄因和一阳子相对而立两人相距也就不过是一丈多远玉萧仙子像一只游空黄雀般穿梭飞舞在两人之间忽而猛攻澄因大师忽而又指袭玄都观主玉萧配合着她轻灵的身法攻势愈来愈是奇猛招数也越打越是精奥。 一阳子一面留心防守着玉萧仙子偷袭一面暗自忖道:这女魔头声名果不虚传为自己生平中所遇有数劲敌之一我们这样一味等她袭击。挨打实非长策不如全力和她搏拼几招看看能否把她凌空袭击的怪异身法破去。 心念转动立时提气行功准备全力一击。 这时玉萧仙子正凌空转对玄都观主攻来一阳子早已有备猛地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一丈多高手中长剑疾施一招“万峰出巢”但见满天银星流动反向玉萧仙子罩去同时左掌凝力不待机劈出。 这招“万蜂出巢”是追魂十二剑中最为精奇的一记绝学剑化干条寒光如一片狂涛卷下。 玉萧仙子看剑势这等威力倒也不敢硬接当下一沉丹田真气突然把疾冲的身子收住忽地向下落去。 一阳子想不到她身子悬空仍能这等运转随心这一招“万蜂出巢”竟被她闪避开去。 玄都观主一击不中人却从玉萧仙子头上飞过赶忙气沉丹田脚落实地回头望玉萧仙子她已再次腾跃而起向澄固大师攻去。 一阳子心头火起一个纵身跃扑过去横剑怒道:“这等取巧游斗算不得什么本领看来你玉萧仙子也不是徒具虚名而已。” 玉萧仙子吃玄都观主拿话一激果然不再攻澄因大师仰身一翻疾退了一丈五六又横玉萧冷笑一声道:“你不要用活激我不管你划出什么道子我都奉陪不过你们得赌点什么才行。” 一阳子笑道:“睹什么?你说吧就是赌上人头我也答应。” 玉萧仙子幽幽一叹道:“要是我输了我就断萧落遁迹深山从今后不履江湖。” 一阳子点点头道:“我输了我就自断一条右臂从今后再不用剑。” 玉萧仙子却摇摇头道:“那又何苦呢?你输了只要告诉我杨梦寰的行踪就够了。” 一阳子听她言词中对梦寰深情无限心中大是震惊一时间沉吟难答他对梦寰本有着极强的信任相信他不会做出羞辱师门的事所以慧真子在他面前责备梦寰忘情负义时他总是一力维护梦寰但此刻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脸色十分凝重地望着玉萧仙子问道:“你这半月间两来金顶峰可都是为着要见杨梦寰吗?” 玉萧仙子点点头凄婉一笑道:“本来我不想再见他了可是我不自觉又跑了回来。” 一阳子沉声问道:“你找他究竟有什么事?须知我们昆仑派门规极严门下弟子只要有点背弃师门戒律之处就难免受到极重的液规制裁你不能信口开河使他蒙受不白之冤!” 玉萧仙子突然仰起脸一阵格格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充满着悲忿忧伤只笑得一阳子不自主打了两个冷战。 她笑声一落忽地圆睁星目注视着一阳子哼了一声道:“你们只要敢对杨梦寰有所妄动我就邀人把你们三清宫烧一个片瓦不存。” 一阳子怒道:“杨梦寰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我为什么不敢动他?你要邀人烧我们三清宫尽管去邀昆仑三子还不是怕事的人。” 玉萧仙子笑道:“烧你们三清宫算不得什么大事不信在一年内我就作给你们看看眼下还是先谈谈我们比技打赌的事你输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杨梦寰的行踪?” 一阳子望了澄因大师一眼看老和尚横杖静立神情十分严肃当下一振手中长剑转对玉萧仙子道:“好吧你只要能胜了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目光又转视在澄因身上道:“你先把琳儿送下峰去她已再难受这峰上阴寒之气。” 玉萧仙子本想出手拦挡但见玄都观主已蓄势待她刚才与一阳子交手几招已知玄都观主功力不凡如果心神旁分只怕难以当他全力一击好在已有约在先比技打赌只要能胜了他不怕他不说出来梦寰行踪。 两人运功相持了一阵玉萧仙子当先难玉萧疾吐指奔前胸。 一阳子反手一闪避开随手又攻一萧。两人这次动手和刚才形势大不相同这次交手不只是招术上的抢攻制机而且还加上内家真功的拼搏一剑一萧的攻势中都含蕴了千斤内家真力任何一方只要一露破绽。对方即趁势出含蕴在剑萧上的真力排山倒海地攻过去。 所以谁也不肯随便出手但出手一招必然是充满杀机。 不过看上去两人却不像在当真打架彼此凝神互视相持了很久一阵才突然交攻两招而且倏合即分瞬息跃开仍变成个相持之局。 其实这是武林中很难得见的打斗包括了功力。机智。经验和招术的全面交拼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危亡系于一生死决于刹那。 两人耗斗了一个时辰仍是难以分出胜负玉萧仙子逐渐不耐起来陡然娇叱一声娇躯凌空而起一阳子那肯放过她这个破绽空隙振腕一剑“起风腾蚊”追袭过来。 但见一道银虹快拟电掣雷奔冲霄直上眼看就要点中玉萧仙子下盘猛见她双腿一收半空中忽地翻了两个筋斗闪让开一阳子追袭剑光接着柳腰一展玉萧疾点过来。 一阳子一击未中赶忙一提丹田真气左脚一点右脚脚面就这一借力。身子又升起四五尺高长剑斜出架开玉萧陡然一声大喝剑演“八方风雨”挟着满天流动银星猛向玉萧仙子罩去。 只听玉萧仙子一声娇笑双腿一收又翻两个筋斗翻出去一丈多远。 一阳子不禁心头一震暗道:此人轻功实在高明已极她这空中闪避身法恐怕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与比拟。 他两击不中身子难再在空中停留疾沉而下落在峰上。 一阳子双脚刚刚落站实地突觉头上劲风下袭赶忙向前一跃反手一剑舞起一片银光封住门户。 但闻一声金玉交响玉萧仙子又借这萧剑相触的弹震之下飞高了一丈六七半空中翻了个筋斗头下脚上再次卷风下击距一阳子头顶五尺左右玉萧疾点出手只见光影流动有如千百支玉萧一齐下击。 这是玉萧仙子在摩云十八招中最精奇的三记绝学之一威力奇大萧影笼罩了一丈方圆大小。 一阳子吃了一惊赶忙凝集全神运气行功力注剑尖振腕一招“迎云捧日”剑化一片光幕护住头顶反向下击玉萧迎扫。 玉萧若狂雨下击剑风如冷飓卷迎萧剑再度交触如磁吸铁般沾在一起。 一阳子长啸一声奋起全身真力振腕一弹玉萧仙子借势又飞入高空陡然一个翻身又到了一阳子头上探臂下击。 两入又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一阳子虽被玉萧仙子摩云十八招逗得无能还手但他却慢慢想出了对付玉萧仙子的办法以静制动。 久战不下激动了她心中怒火脚落实地功行全身凝神横箫慢慢向玄都观主逼近。 一阳子长剑斜指右掌运功平胸两人都运集了毕生功力准备作生平一搏之拼。 玉萧仙子当先难娇叱一声玉萧疾点玄者观主前胸。 一阳子振剑封萧还攻两剑玉萧仙子架开两剑后萧化“云龙三闪”玉萧连点三点三股潜力指奔一阳子“当门”。“肩井”、“期门”三穴。 玄都观主长剑疾划半圈随剑卷起一片凌厉剑风银光电掣剑奔玉萧仙子“玄机穴”同时平胸左掌空然拍出一掌一阵掌风把玉萧仙子点来三股潜力震开。 两人同感到了心神微一震荡剑萧随着一慢不约而同各自向后倒退五尺。 玉萧仙子略一喘息又纵身扑上距离玄都观主还有五尺左右玉腕疾伸一萧点去一缕劲风随萧而出劈空打去。 一阳子振剑虚空一封剑风似轮把玉萧点来潜力震开左脚向前疾踏半步长剑倏然收回准备还击。 玉萧仙子未待一阳子还击出手突然一收猛冲娇躯绕着玄都观主疾转起来玉萧凭空招每一出手必有一缕尖风直奔一阳子的要穴。 玄都观主却是凝神站在原地把全身真力都贯注剑上随着玉萧仙子转动长剑也是隔空劈挡剑风嘶嘶作响把玉萧打来尖风全部震开。 两人相距的空间潜力激荡逼人但剑萧却始终距离数尺互不相接。 这种打法最是耗消真气不过一刻工夫两人脸上都见了汗水但两人神色却是愈来愈凝重彼此心中都明白这场拼搏已到了胜负即分存亡将决之时谁要稍有大意中敌一击轻则重伤重则殒命谁要能多支持一阵工夫谁就得到胜利这是一场武林中最忌的内功真力耗拼。 两人又耗斗十几个照面一阳子已是汗如雨下湿透了宽大的道袍。 玉萧仙子也累得急喘不息星目圆睁转身出萧逐渐缓慢下来。 两个人都已快到筋疲力尽之时但都奋起余力拼命苦撑只要再打下去必然是要两败俱伤。 突然间一声大笑起自两人身侧玉萧仙子和玄都观主全都一惊不约而同地停住手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大汉背上斜插两支虬龙棒站在月光下纵声大笑。 玄都观主和玉萧仙子都认识来人正是崆峒派掌门人阴手一判申元通两人对申元通突然在此现身都感大出意外不觉微微一怔。 一阳子一怔神后拱手笑道:“什么风把申兄大驾吹到了昆仑山来?恕我一阳子未能远迎。” 申元通不答一阳子的话却转对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到。” 玉萧仙子陡然一扬柳眉忽地心中一动暗道:我和一阳子打了半天真气消耗将尽如果再和他说翻动手只怕难以撑到二十个回合。眼下情势只有暂时忍耐待真气调息复元后再想法子收拾他不迟。 心念一转强按下心头怒火冷冷答道:“你找到我又怎么样?” 申元通凝目望着玉萧仙子只见她力战后粉脸上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月光下神态愈动人借怜顿生早把半年来苦寻奔劳全都忘置脑后放下脸笑道:“我是说怕你一个人受人欺侮所以我不借走遍天涯海角也得把你找到……” 玉萧仙子看他瞬息间换了两种绝不相同神态心中又是气又是觉着好笑瞪他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 申元通却认为自己几句话博得了玉萧仙子的欢心转脸望了玄都观主一眼问道:“兄弟久闻贵派天罡掌和分光剑法独步武林刚才又见道兄身手果然高明兄弟也想讨教几手尚请道兄不吝绝学让我也开开眼界会会高人?” 一阳子刚才碰了他个钉子心中早就不悦现下又听他当面叫阵不觉怒火冲霄虽明知在疲累之时和他动手难免要吃大亏但他忍受不下一横长剑冷笑道:“贫道虽然已力战半夜但仍愿舍命奉陪申兄只管招就是!” 申元通纵目向四面张望了一阵这座山峰上除了玄都观主和玉萧仙子外再无别人心中暗道:三清宫就在前面不远何以两人在这里打了半夜昆仑派无援手赶来? 他心中在想手已从背后撤下来一对虬龙棒暗中运气行功准备全力施袭。 因为申元通已看出一阳子消耗真气极大尚未调息过来故而想集聚全身功力出手希望能一击成功早把玄都观主伤在虬龙棒下以便和玉萧仙子早些遁走耗延时刻对自己大是不利。 如果让玉灵子和慧真子闻警赶来不但无法伤得一阳子恐怕还得一场凶险拼斗才能脱身。 一阳子神目如电如何看不出阴手一判的用心?但他生就做骨虽明知以疲累之身难当申元通全力一击仍是不肯示弱强提真气凝神待敌。 阴手一判嘴角间泛起一种阴森森的微笑双棒一分正待出手陡闻玉萧仙子一声娇叱道:“我和玄都观主打赌比技谁要你来多事插手!” 说着话玉萧已自出手刹那间攻出三招。 申元通骤不及防几乎吃她玉萧点中迫得他连封带闪才把三萧躲过。 这就更激起申元通怒火千丈暴喝一声虬龙棒卷着一阵风猛向玄都观主扑去。 他这一击运聚了全身功力威势奇猛无伦一阳子挥剑接架四棒竟被震退了三步。 如果以两人功力而论玄都观主并不比申元通差只因他刚才和玉萧仙子耗拼了两个时辰内力真气尚未调息复元是以难硬挡申元通凌厉的攻势。 一阳子自知难和阴手一判硬拼架开四棒后振腕一剑“朔风狂啸”剑聚一片银光劈下申元通闪身避开一阳子不容他缓气还手立时展开追魂十二剑剑势似江河倒泻般连绵攻上。 这十二招剑术奇学不但威力奇大而且诡异难测剑如飘雪尖化瑞气一招比一招快一着比一着凶辣申元通被一阳子炔奇的剑势所制被迫得无力还手虬龙棒舞起一片护身光幕冲出了绕身剑光。 一阳子收住剑势心中暗自忖道: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无嫌怨何以申元通以一派掌门之尊竟不顾武林规矩对我全力施袭?他正待喝问阴手一判突然扬手一掌劈来。 一阵冷飙随掌卷出玄都观主知他这掌非同小可;自己气力未复不敢硬接向后一跃闪避开去。 申元通冷笑一声道:“久闻道兄盛誉何不接我一掌试试?” 说着话纵身追来。他存心要把一阳子伤在掌下故而出言相激想使他硬接自己阴风掌。 一阳子还未及回答正在此时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转头望去玉灵子、慧真子、澄因大师全都赶来峰顶。 玉灵子纵身一跃挡在一阳子面前手横长剑冷冷说道:“申兄到我们金顶峰来可是存心示威来的吗?贫道代师兄拜领申兄几招试试。” 阴手一判见玉灵子。慧真子等都到就知今天这局面已难讨好回身走近玉萧仙子。低声说道:“我挡他们一阵你先到峰下等我。” 一阳子见申元通处处对玉萧仙子低声下气心中忽有所悟所以不顾一派宗师身份对自己连下毒手定是有了误会想到此处不觉哑然失笑。 玉萧仙子毫不为阴手一判借爱之情所动连望也不望他一眼却款步走到一阳子面前凄婉一笑道:“今晚上我们没有分出胜败七天内我再来找你较量。” 一阳子答道:“那自然遵命奉陪。” 玉萧仙子慢慢举起玉萧放在唇边一缕凄凉清音随即响起她却转过身子缓缓下峰而去。 阴手一判目注视那窈窕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不知他是爱是恨脸上神情忽愁急怒。 玉灵子振剑一声大喝拔步欲追却被一阳子伸手拦住劝道:“不要追她了她并非寻衅而来让她去吧!”但闻萧声由近而远。 申元通直待那萧声完全消逝才如梦初醒般长叹了一口气转身一掠数丈。 玉灵子早已对他留上了神见他一转身立即抢先一步跃起长剑一横挡住了去路冷笑道:“申兄以崆峒派掌门之尊跑到我们金顶峰来无缘无故地闹一阵就这样轻轻松松走吗?” 申元通目光一转看了一阳子。慧真子等已采了合围之势当下一分手中虬龙棒道:“你们昆仑三子一齐上呢?还是推行一个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一阳子微微一笑故意问道:“贵我两派素无嫌怨不知申兄何以会突然找上了我们金顶峰来而且趁贫道久斗力倦之时又连对我施下辣手诚心要把贫道伤在你虬龙棒下但请申兄说出一番道理我们绝不敢仗人多藉故刁难大驾。” 玉灵子又冷笑一声接道:“申兄既不愿多作口舌之辩咱们还是从武功上分个胜败吧?” 申元通被一阳子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再吃玉灵一激不觉恼羞成怒厉声喝道:“这样最好不过。” 虬龙棒一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 玉灵子一剑“野火攻天”化开申元通一击刷刷刷!矢刺三剑。 这三剑都是追魂十二剑中招术迅无比迫得申元通连封带躲才把三剑让开。 一阳子纵身跃在两人中间横剑拦住玉灵子劝道:“彼此来无嫌怨何必多结仇恨我们忍认点吧!” 说完一阳子又对阴手一判道:“申兄刚才对贫道频下毒手想其中必有误会。申兄身掌一派门户如果今夜里造成一场凶斗不管那个受伤势将牵动两派门户纷争兹事体大并非我们个人生死之争尚望申兄日后作事三思而行。” 说完话向旁一闪让出一条路来。 申元通自知理亏何况当前形势对自己极是不利假如昆仑三子合力出手自己绝给保得性命。心念一转按下一腔怒火收了虬龙棒对昆仑三子一拱手疾跃下峰而去。 玉灵子横剑望着他身形消失不见才回头望了大师兄一眼。垂无言。 慧真子却忍不住说道:“大师兄你心怀仁慈处处让人本意无可厚非只是这对我们昆仑派的声誉影响非浅。日后江湖上传言开去说我昆仑派怯人怕事让人家崆峒派欺上了门也不敢和人争论这样做何以对得起本派历代祖师圣灵。” 一阳子淡淡一笑道:“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雄心万丈罗致天下无门无派高人独树一帜存心要和武林九大门派一争长短三年内江湖上必要掀起漫天风浪三百年前的比剑排名之争势将重演如果我们今夜伤了申元通必将引起崆峒派的全力报复纵然我们胜了崆峒派亦必大伤元气只怕无力再应付那比剑排名之争了。” 慧真子听完大师兄一席话后自是再没话说玉灵子更是暗中佩服敌人即去几人也一齐下了山峰。 玉灵子直奔三清宫一阳子、慧真子却随澄因大师到茅舍中去看霞琳。 慧真子已近月未见霞琳了她心中对这位美如娇花的徒弟有一份特别的偏爱她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化身她本身已经忍受了数十年情感的磨折亲身体会到个中的痛苦她不愿再让自己心爱的弟子重演恨事。 她心中挂念着霞琳病况当先直奔茅舍匆匆穿过梅林推开半掩笼门直向霞琳住房闯去。一阳子和澄因大师都默默地跟在她后边进了左边两间静室。 房中高燃着一支松油巨烛熊熊火光照得室内通明。沈霞琳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童淑贞蕴含着两眶泪水坐在床沿。 慧真子急走两步到了床前。童淑贞起身迎接师父盈盈拜倒在地。慧真子一挥手急声问道:“你琳师妹伤势如何?” 童淑贞答道:“弟子奉命来探看琳师妹可是她早已不在。澄因师怕带弟子到那绝峰上面可是她被风雪冻僵了。澄因师怕告诉我说琳师妹已在那峰顶上冻了三天三夜。” 慧真子点点头、童淑贞继续说道:“后来大师伯也来了正要设法解救师妹偏偏那吹萧的黑衣女人也赶巧到了峰上那女人吹了一阵萧又和大师伯谈了几句话后就动上手我和澄困师伯借机把师妹扶下峰来初入茅舍她还能言笑啼哭但渐渐声息微弱下来就这样沉沉睡去澄因大师想尽了办法仍不能使她醒转后来澄因师伯去请师父我就在这里守着师妹。” 老和尚长长哎息一声望着慧真子接道:“被琳儿陡然转剧的伤势。闹得我也慌了手脚忘记了山峰上还有着一场生死拼搏待我想起去请两位时已过了不短的时间。” 原来老和尚被霞琳急转直下的病情闹昏了头他匆匆跑到三清宫去找玄都观主及见到玉灵子和慧真子后才突然想起一阳子还在那绝峰上和玉萧仙子拼命这才和玉灵子等急急赶去正遇上申元通对玄都观主下手。 且说慧真子听完经过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她知那峰顶冷风中挟带着万年冰雪的阴寒绝非霞琳所能抵受得住心中感伤千万不禁炫然垂泪。 一阳子低声劝道:“她被玉萧仙子的萧声所感、已经大哭了一场胸中积存的幽伤悲忿早已泄出来现在只要有人把侵入她身上的阴寒除去就可无事了。” 慧真子回头望了他一眼问道:“琳儿是你推荐入我门下要是她死了怎么办呢?” 一阳子看她脸色十分严肃星目中满蕴泪水望着自己澄因大师更是黯然泪垂。 一阳子叹息一声道:“你先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活她血脉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先尽尽人事。杨梦寰只要犯有一点错误我就不会饶他!” 澄因摇摇头接道:“我已经试过了推宫过穴之法但却没法使她醒来?” 四人心中挂念着霞琳病况急下峰来直奔茅舍匆匆穿过梅林推开半掩笼门直向霞琳住房闯去。 房中高燃着一支松油巨烛熊熊光焰照得室内通明沈霞琳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童淑贞蕴含着两眶泪水坐在床沿。 一阳子走到榻边低头细细查看只见她过去娇若春花的脸上此刻却苍白得毫无一点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确是十分严重不觉暗暗吃了一惊。心中忖道:她在山峰上站得过久雪打风吹再受那万年冰雪阴寒侵袭身上血脉和几处穴道都被寒气侵伤只要设法先把血脉推活并非无可救药。 慧真子看他神情轻松心中觉着宽慰不少立时默运内功双手在霞琳身上各处要穴推拿。 约有顿饭工夫慧真子脸上已见了汗水但霞琳仍是闭着眼睛静静躺着动也没动一下。 慧真子停下手望了一阳子一眼又继续运功推拿霞琳各处穴道。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千道曙光由窗子透射进来照着躺在床上的霞琳照着慧真子脸上滴滚的汗水照着澄因大师焦急、悲痛混合的异常神态。 汗水湿透了慧真子的道袍滴在静躺着的霞琳身上。玄都观主一面留神看霞琳的反映一面暗中调息真气以便慧真子停下手时接替。他心中明白以慧真子和自己精深的内功虽无法替霞琳除去侵入体内阴寒但至少可以使她醒转过来一阵工夫只要沈姑娘能苏醒一次就暂可使澄因和慧真子平静下来然后再慢慢想法子替霞琳除去体内阴寒。 又过了一阵工夫突听得霞琳长长吁了一口气身子转动了两下。 慧真子不顾满头大汗双手越加推拿童淑贞急拿一条绢帕替师父擦着头上汗水。 只听沈姑娘轻微地叹息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凝望了慧真子一阵凄凉一笑“师父我刚才看到寰哥哥了!” 慧真子未及答话霞琳已闭上双目身子略一转动又似沉睡过去一般。 澄因一脸凄伤望着一阳子问道:“她略一苏醒即再沉睡恐怕内伤很重了?” 玄都观主见霞琳初醒即告昏迷已知挽救之望十分渺茫但他又不愿据实说出那将使老和尚心肝痛碎。所以他不得不故作镇静伸手摸着霞琳额角笑道:“不要紧她不过是受冻过久血脉一时间难以畅通先让她安静地睡半天再设法打通她闭塞的血道。” 慧真子听他讲得轻松心中忧虑略减目注一阳子半信半疑地问道:“我刚才已尽了生平功力自信已把她血脉打通为什么她只略醒转后又晕迷过去呢?” 一阳子道:“那峰顶酷寒侵肌透骨她呆站一两日夜以上的时间以她功力而论自是无法抵受何况那透骨冷风中还挟带着万年冰雪的阴寒想她的脉穴定遭阴寒侵伤不轻。你刚才运聚了毕生功力替她把血道打通可能因几处脉穴伤的较重阴寒散而复聚。是以她甫告清醒后又陷昏迷。让她先静静休息一阵我再动手替她调通血道这样连续数次也许能逐散她体内的阴寒。” 玄都观主一席话似是而非慧真子知他素不轻言功力又比自己深厚虽觉仍可疑但已相信了八成。 澄因大师早已乱了方寸他根本就没心情去想一阳子的话是否可疑?当下三人一齐退出了霞琳卧室。 沈姑娘的病房只留一个童淑贞坐在床沿上呆望着闭眼静躺的小师妹心底泛上来无穷感伤。她想起半年前一件往事那晚上她和霞琳同宿在东客栈沈姑娘问她是不是喜欢寰哥哥当时她反问小师妹要是杨梦寰变了心她怎么办?一句闲话害得霞琳两腮泪滚半夜里要去找杨梦寰问他会不会变心。她说要是杨梦寰一旦移情别恋她势难再活人间……难道这一句闲话竟当真不幸而言中? 童淑贞想一阵脑际中浮现出杨梦寰的音容笑貌而且是那样明晰清楚。短短月余小聚她在不知不觉问心底深处竟也刻下梦寰的影子。 她只感到一阵酸楚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好像胸腔中窝藏了万千委曲剪不断理还乱千头万绪她只说不出心头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一阵山风送来了阵阵梅香童淑贞抬头望去不知何时慧真子已到了室内当门而立两道眼神深注着她似乎要看透她心中的秘密。 童淑贞悚然一惊由深沉的感伤中清醒过来霍然站起盈盈拜倒。 慧真子一把扶起她道:“你刚才在哭什么?” 童淑贞答道:“弟子想那杨师兄实在可恨害得沈师妹这等模样。” 慧真子轻声一叹缓步踱到床侧右手轻按霞琳胸前只觉她心脏跳动缓慢气息异常微弱不禁皱眉头问道:“你师妹一直没有翻动一下吗?” 童淑贞刚才迷迷糊糊地想了半天心事霞琳是否翻动过她根本就不知道呆一呆摇摇头答道:“没有。” 慧真子叹道:“你也一晚没睡了快去休息一会。” 童淑贞道:“弟子毫无倦意我还在这里守着沈师妹吧!” 慧真子看她精神很好不再勉强慢慢退出净室。 童淑贞送走师父后突觉一阵内急随着退出房去。 两人刚走不久后窗人影闪动跃进来金环二郎。他尾随澄因、童淑贞到那山峰上面隐在暗处把那峰上一切经过尽都看在眼中。澄因和童淑贞扶霞琳下峰之时一阳子正在和玉萧仙子动手他欲报祁连山中仇恨故尾随澄因等下峰藏在崖边一块大石后面准备等两人打到筋疲力尽时他再借机对玄都观主下手。 那知阴手一判和玉灵子等先后赶来峰上使陶玉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他本是工于心计之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肯冒然出手。 但他并未退走又跟随一阳子等到了梅林茅舍藏在霞琳卧室后面断崖间的松树上。 一阳子、慧真子、澄因大师都为霞琳的事闹的分了心神竟都未觉茅舍外断崖间隐藏有人。 他一直耐心地等到童淑贞离开了房中才由断崖间溜下来从后窗跃入。 这时太阳已爬过了山巅朝晖由窗中透射进来照到静躺在床上的霞琳身上过去那艳红的嫩脸此刻已变得十分苍白长长的秀散乱枕畔黛眉轻颦星目坚闭已不见那经常挂在嘴角问娇媚的微笑。 陶玉毫无顾忌地伸手在霞琳身上按摸一阵只觉她身上几处重要脉穴都已僵硬气若游丝情势十分危险如再延误下去伤穴扩大血道闭塞体内伤脉硬化纵有起死回生灵丹也难救得。 他自得觉愚传授武功后本领已精进很多近来又经常研究三音神尼手绘拳诀更是获益不浅。 他按摸一阵后找到了霞琳伤源是被峰上万年冰雪阴寒之气侵伤了体内经脉阴寒凝滞几处要穴不散。因为她伤的是体内脉穴所以一般的推宫过穴手法不能奏效。 陶玉慢慢的仰起头心中暗忖道:我如以本身功力打通她体内经脉虽然能救了她但自己功力还浅此举必然大伤元气为救人性命消耗本身真气实在大不该为。 他心念一转数月来思念霞琳之心顿时一变低头望望沈姑娘惟翠苍白的容色已不复是过去的娇艳正待转身退出突然一段往事电光般在脑际中闪过。 那是在祁连山中沈姑娘被大觉寺的和尚打伤他救了她骑着赤云追风驹跑到了一个幽静的山谷丢下了杨梦寰一个拒敌群憎。 霞琳伤势不轻不重神志半醒半迷误把陶玉当成了杨梦寰偎怀呻吟娇柔无限一种少女甜香使陶玉无法再克制欲念他把她带在一座山洞中解开了沈姑娘罗衫亵衣他抚摸过那凝如羊脂雪白美丽的肌肤柔若无骨的**引起他炽烈的欲火他忘了她是个无比善良纯洁的天使正要再进一步摧残这善美无邪的少女时却被人用“透骨打脉”的手法打伤醒来时霞琳已不知去向…… 往事如绘重在他脑际展开再看那纤纤的玉指脸形轮廓依然是那样美丽人清瘦了另有一种凄楚动人的神韵。 陶玉陡然间由心底冲上一阵惜怜;暗自责道:陶玉啊陶玉!如果放过了沈霞琳难道今之世还会有比她更美丽。更温柔的女人吗? 当下潜运功力右手瞬息间连走霞琳身上十二大穴。 要知陶玉从三音神尼拳谱上研得了人身体内经脉分布之处是以他出手极准只是功力还浅又是初次出手动人体内脉穴不免精神紧张耗消真气过多所以他只把霞琳奇经八脉的三脉打通后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出了一身大汗不得不停下手来休息。 他明白这次损耗的真力至少需三至七天的时间方能调息复元在真力未复前无法再动手替霞琳疗伤此刻正值筋疲力尽之时如果被昆仑派的人撞上只有束手待缚所以他略一休息后立时又从后窗跃出。 陶玉刚走不久童淑贞就推门进来她是个心思异常慎密之人在离室前把室中一切东西放置所在均能详细默记心中所以她进门第一眼就是看到霞琳盖的被子似是被人动过不觉吃了一惊一个纵身跃到床边见霞琳静躺无恙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他略一定神细看小师妹脸色已然好转不少不禁心中大喜正待转身跑去告诉师父突听霞琳梦吃似地叫道:“寰哥哥我们去捉鱼玩吧?” 说着话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童淑贞怔下神收住刚刚要举起的脚步伏下身子叫道:“琳师妹琳师妹。” 但霞琳又沉迷如梦不动不应童淑贞伸手连推师妹两下仍不见她反应心中陡然一惊暗道:她莫不是回光反照吧?立时转身奔向澄因大师卧室。 老和尚正坐在一把竹椅上仰着脸呆神情木然慈眉愁锁一阳子和慧真子对面而坐闭目养息。澄因大师虽然睁着两只眼睛但他却似未看到童淑贞一般仍然静坐不动。” 一阳子微闭的双目忽地睁开问道:“是不是你师妹伤势有了变化?” 童淑贞道:“琳师妹刚才醒来一次说了两句话又昏迷过去我看她脸色好转了许多所以我担心她是……” 慧真子截住了童淑贞的话问道:“她刚才说了两句什么?” 童淑贞莫名其妙地脸一热答道:“她说要和杨师兄去捉鱼玩。” 慧真子冷笑了一声望着一阳子道:“你那宝贝徒弟不回来只怕她的病永难医好。” 一阳子苦笑一下起身答道:“咱们先去看看她再说。” 当下几人一齐向霞琳房中走去。 一阳子细看霞琳脸色果然好转了不少心中暗感奇怪其中原因难解不便妄作推论潜运功力推拿了霞琳几处要穴。 只见沈姑娘一声长长的叹息;慢慢眼开了眼睛望了几人良久才凄苦一笑道:“师父。师怕、贞姊姊。” 慧真子见她神志清醒过来心中极是高兴坐在床沿无限慈爱的拂着她的秀问道:“你现在觉着哪难过快些告诉师父。” 霞琳道:“我心里冷死了!” 慧真子拉下棉被替她盖好道:“你在那山峰顶端站了数日之久被山风挟带万年冰雪阴寒侵伤了身体养息几天就会好的。” 霞琳轻轻吁一口气笑道:“我到那峰顶上去望寰哥哥可是他还没有回来我就被冻病了。” 一阳子接道:“你好好的养病吧他很快就会回来!” 霞琳叹道:“不知他几时回来他要是现在回来我就不能去接他了。” 几句话轻描淡写骤然听上去没有什么但细细琢磨却是字字情爱如山句句感人肺腑。 慧真子轻轻叹息一声正要劝霞琳几句忽闻身后的澄困大师怒声接道:“要是杨梦寰永不回来……” 霞琳突然张大眼睛脸上神情极是奇特望着澄因大师慢慢地接道:“寰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我要耐心等他他就是不跟我好了也会回来告诉……” 沈姑娘话未说完突然一阵急喘闭上了眼睛睡去。 澄因大吃一惊右手推开一阳子抢到床边叫道:“琳儿琳儿……” 但只听霞琳深长急促的呼吸之声人又陷入昏迷状态。 一阳子皱皱眉头又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了霞琳几处要穴却已失灵验玄都观主推拿了霞琳廿四处大穴沈姑娘还是昏迷不醒。 要知霞琳奇经八脉只被陶玉打通三脉尚有五脉未通是以清醒不久又昏迷过去一阳子推宫过穴手法不能动及体内脉穴自然毫无作用。 玄都观主停下摇摇头道:“看她情形伤势确已好转不少怎么陡然间会又昏迷过去呢?”慧真子亦是束手无策想不出霞琳伤势恶化的原因。 老和尚除了惊急之外心中多了一层不安他误认是刚才言词伤了她的心促使霞琳伤势恶化。 三人思索良久仍难找出原因只好暂时退出霞琳卧室。 静室中又只余下了心思缜密的童淑贞她对小师妹陡然好转忽又恶化的情形十分怀疑她已守在霞琳身侧三四个时辰以上而霞琳伤势转好却在她离开静室的一刻工夫她刚才为霞琳伤势突变惊喜得乱了方寸现在细细一想觉着个中疑窦甚多。 突然她目光接触到后窗木框上一块冰屑心中登时一跳一纵身从后窗跃出但见白雪皑皑梅香扑鼻那有半点人踪。她细心地查寻半晌仍未再现可疑之处。 原来陶玉也是异常细心之人偷入霞琳卧室静室之前已看好进退之路绕道由梅林而入并未在茅舍附近雪地上留下脚印但他百密一疏没想到会在后窗木框上留下一块冰屑。 童淑贞虽然再找不出其他踪迹但她并未稍减心中怀疑她认定那后窗冰屑和小师妹的伤势转变有着密切的连带关系不过在未寻获确切证明前她不愿去告诉师父、 她回房中不久霞琳忽然又清醒过来不过顿饭工夫左右又入昏迷以后沈姑娘伤势就这样继续下去忽醒忽晕连续了数日之久。” 童淑贞一直守护在霞琳身侧她就在小师妹床边搭起一张小竹床陪守伺候。慧真子白天来看霞琳晚上返回三清宫。一阳子留住茅舍和澄因同室而居。这僧、道两人过去在一起时常常剪烛夜话通宵不眠这一次却大不相同老和尚为霞琳的伤势焦虑得快要疯日夜长吁短叹一阳子虽然从旁劝慰但仍难解澄因愁怀。 童淑贞渐渐地觉了霞琳昏迷、清醒都有一定的时间十二个时辰之内;总要清醒三次她默记了霞琳清醒时间在醒前把吃的东西备好待她醒来时就服侍她吃下。 转眼五天过去霞琳逐渐地又转趋沉重每天虽仍醒三次只是清醒的时间愈来愈是暂短童淑贞心中的凝窦也随时日逐渐地淡漠下来。 她数日夜留心查看始终未再现可疑线索自然慢慢地心灰意懒了。 第六天又开始飘大雪童淑贞倚窗而坐望着日渐消瘦的小师妹心中愁苦千种。 蓦地里一条人影由断崖直泻下来童淑贞心头一惊伸手从壁间取下宝剑来人身法奇炔转眼间已到窗外她为霞琳安全不敢离病室去通知师伯就这略一沉思来人已飘然由后窗跃入。 童淑贞举手一剑刺去来人一闪避开右掌随势一拂把童淑贞宝剑震开娇笑着取下蒙面黑纱款步栅栅走到椅子边坐下。 童淑贞看来人是玉萧仙子心知自己武功和她相差悬殊如果动手无疑自找苦吃且又怕她伤了霞琳好在此室距一阳子和降澄因大师现住的房子不远两人功力均甚精深耳目灵敏只要能和她问答个三言两语两人必可闻声赶来心念一动故意提高声音问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萧玉仙子目光触到了静躺在床上的霞琳淡淡一笑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好像病得很厉害?” 童淑贞道:“是我师妹。” 玉萧仙子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床边摸摸霞琳额角脉膊笑道:“病势的确很重如再拖延下去只怕更难治愈了。” 童淑贞听她口气好像能够医得心中一动叹道:“她是一个无比善良的孩子不知为何上天偏要加给她重重磨难?” 玉萧仙子笑道:“你是想让我替她疗治现在也没有工夫。” 她话刚落口一阳子和澄因已闻警赶到。玄都观主徽微一笑道:“女英雄果是言而有信……” 玉萧仙子回头接道:“今天我们相约比武的最后一天限期咱们找个幽静无人之处好好地打一场分个胜败出来。” 一阳子笑道:“好极!好极!” 玉萧仙子一个纵身跃出室外。但见雪如鹅毛下的比刚才更大阴云弥山看不清四外景物。 一阳子笑道:“距此不远有一处十分隐密的山谷咱们到哪里去比划一场如何?” 玉萧仙子道:“我也选得一处地方。请道长和我一起去查看查看。” 一阳子大笑道:“你既早留上心选的地方决错不了。” 玉萧仙子纵身跃出去两丈多远一阳子也跟踪跃起追去倏忽间已到了十丈之外。 澄因大师气聚丹田大声喝道:“两位请暂留步贫僧还有几句话说!” 玉阳子、玉萧仙子不得不停住身子老和尚一连几个纵跃到了两人身边说道:“两位动手比武贫僧去作见证如何?” 一阳子摇头笑道:“咱们有几十年的交情你决不会看着我伤人手下忍不住难免要出手帮忙依我看你还是不去为妙。” 老和尚叹息一声道:“彼此本无深仇大恨何苦为一点意气之争就要拼命……” 玉萧仙子已听得甚为不耐当先转身向前奔去一阳子苦笑一下对澄因道:“这女魔头的武功实在不弱我们鹿死谁手很难预料武林中恩怨牵缠不休说起来都不过是为一个名字古今多少英雄豪杰都为名所害像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那等人物也难免俗两人素不相识天各一方三音神尼奔走了万里行程找上括苍山去和天一真人比武打了几天几夜招术上难分胜败复以上乘内功相拼最后落个两败俱伤为什么?还不是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害人!他们两人究竟修行较深能在大难临头之际大澈大悟化敌为友把两人绝世武功合录成一本(归元秘复)。在两人合录秘复时只是不愿那绝世武学失传但他们却没想到那本(归元秘)又给后代武林中留下了一翻愁惨的争斗。” 话至此处倏然住口面色突转严肃一阳子伸手取下头上椎玉答交给澄因道:“我如果在一日夜之内仍不回来那就是凶多吉少这支玉簪交你保管如果杨梦寰有忘情负义之表现你就代我清理门户。” 澄因接过玉簪不自禁老泪纷垂一阳子霍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玉萧仙子正在崖下等得心焦见玄都观主追来才一笑说道:“我还认为你不来了!” 一阳子脸色一变冷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是刀山油锅贫道也不致失信于姑娘!” 玉萧仙子幽幽一叹欲言又止忽地转身向崖上攀去。 一阳子随后紧追但见两条人影疾如电奔联袂抢登断崖消失不见。 澄因大师望着两人去向呆站着出神心中回想着六天前和玉萧仙子动手情形实难测老友此番是凶是吉?一阵感慨黯然泪下。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身上积雪已遮掩了灰色僧袍两行泪痕也结成了冰条。 这当儿突见一条入影穿过梅林走来转眼间到了澄因大师身边合掌一礼后叫道:“老禅师想什么这等入神?” 澄因如梦初醒般啊了两声才看出来人是慧真子赶忙合掌答道:“老衲正在推想不知令师兄能否胜得那玉萧仙子。” 他一顿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慧真子十分糊涂怔了一怔追问道:“怎么玉萧仙子那女魔头又来惹事生非了?” 澄因点头答道:“她和令师兄相约寻地比武去了。” 慧真子吃了一惊答道:“你们到什么地方?走的哪个方向?” 澄因指着北面断崖答道:“他们从那断崖攀登上去到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慧真子不再多问转身奔向断崖提气纵跃而上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澄因又出了阵神缓缓向霞琳卧室走去进门一看登时把老和尚惊得目瞪日呆。 只见童淑贞手握剑把倒卧门侧看样子似是刚刚进门就被点了穴道。 老和尚愣怔一下急向霞琳床边奔去低头一看只见沈姑娘睡的十分香甜苍白的嫩脸微泛红色伤势又似轻了许多。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老和尚如坠入五里云雾心中重重疑窦百思莫解。 转身走到门边扶起童淑贞仔细察看果然是被人点了右后肩的“风府穴”所幸来人下手并不太重老和尚运功一阵推拿童淑贞立时悠悠醒转。 她神志恢复立时向霞琳床边奔去看师妹酣睡无恙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转身走到澄因大师身边说出经过。 原来玉萧仙子和一阳子相约寻地比武时童淑贞也跟着出了静室后来两人先后奔向断崖澄因也随后追去童淑贞自知无能相助转身返回静室那知刚一进门突觉背后风生手握剑把人还未及闪避已吃人点中右后肩“风府穴”晕了过去。 澄因听完经过皱起两条慈眉心中暗自忖道:何以这数日之内素来清静的金项峰后竟会接连出现高人?玉萧仙子、阴手一判、还有一个点制童淑贞穴道的人这人作为非敌非友用意难测实使人大费疑猜。 童淑贞看澄因只管埋头沉思知他正在用心思解个中原因随即转身走到霞琳床边。 沈姑娘忽地睁开眼睛手脚伸动一阵笑道:“贞姊姊我很累呢。” 说完活挣扎着要坐起来童淑贞忙伸手按住她摇着头道:“快给我乖乖地躺着不要起来。” 霞琳长叹一口气问道:“贞姊姊我寰哥哥回来没有?” 童淑贞摇摇头道:“还没有。” 霞琳道:“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看我?” 童淑贞勉强一笑答道:“我想他会回来看你的所以你要好好地养息着等他。” 霞琳脸上绽出来一丝笑容答道:“嗯!姊姊说得不错寰哥哥不是被黛姊姊留住不放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事情所以他这样久还没有回来但他总归是要回来的。” 童淑贞心中一动暗道:糟!这一段时日之中大家都在袍怨杨梦寰负情忘义把他在旅途可能遇上麻烦的事给忘了。如他果真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这样背地里责怪他实在是太冤枉他了。 她一想到杨梦寰可能在路上遇到麻烦莫名其妙地起急来连声说道:“不错不错他可能是在路上出了事啦!” 霞琳看她急神情不禁也起急来忽地坐起来大声叫道:“师伯!师伯!” 澄因大师正在用心推想霞琳伤势突然好转的原因心无二用并不知霞琳已清醒过来卜刚刚想出一点眉目却被沈姑娘的叫声打断思绪回头望去只见霞琳拥被而坐两眼圆睁神情十分紧张。 说不出澄因的神情是惊是喜一纵身跃到床边两眼滴着热泪嘴里却又呵呵笑着叫道:“琳儿琳儿你的病。好了吗?” 霞琳不答澄因问话颦着柳眉儿反问。道:“寰哥哥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事啦我们赶紧去接应他!” 澄固大师听得一怔激动神情逐渐平复下来暗道:琳儿说的不错杨梦寰不像负心忘情之人他这样长的时间还未回到昆仑山来恐怕当真是在路上出了毛病…… 突然另一个新的念头在脑际中掠过回忆起半年前祁连山中一段往事。朱若兰拒敌受伤杨梦寰送她回括苍山去澄因冷眼旁观现了朱若兰对梦寰钟情极深要不然她决不会追到祁连山中助阵想起来这件事老和尚心中不无愧憾之感。他和一阳子联袂赴祁连山耸云岩大觉寺欲求雪参果替慧真子疗治蛇毒那知雪参果未求到反着了人家的道儿误饮了一杯药茶被人家关在石牢中数日之久朱若兰夜人大觉寺破牢门放出两人算起来朱若兰对他有救命之恩但她却又是霞琳的情敌。 杨梦寰送她回括苍山时。两个人同乘一鹤括苍山和昆仑山遥距万里朱若兰决不会放心让杨梦寰走路回来既是能一鹤双乘为什么她不能遣灵鹤把梦寰送回西域来?这一想登时把梦寰在旅途出事之念完全推翻了。摇摇头对霞琳道:“他可以乘朱若兰灵鹤飞来绝不会在旅途遇上麻烦……” 澄因大师话未说完沈霞琳突地仰身向下接道:“那一定是黛姊姊留住他在那里玩了!” 说完一句话脸上神情一变瞪着一对大眼睛望着屋顶出神。老和尚看得心中极是难过伏下身子轻轻拂着她的头说道:“琳儿快些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到括苍山找他!” 霞琳慢慢把眼神移注在澄因大师脸上凄苦一笑道:“我不要去括苍山我知道寰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澄因大师叹息一声道:“那你要好好的养息等着他回来。” 沈霞琳嘴角问浮动着凄凉的笑意点点头闭上眼睛。澄因站在床边看她脸上自怜自借的神情心头如一支利剑洞穿想自己是遁身世外的人了怎的却无法斩断这爱情烦恼霞琳的娘因误会移情沈士郎刺碎了他一颗心使他看破红尘遁世逃避那知数十年面壁苦修仍无法把一缕情丝斩绝收养霞琳无非是旧情难忘哪知十余年日夕相处竟又对霞琳产生了无限慈爱名虽师徒情逾父女老和尚旧创未复又被卷入下一代的情爱烦恼。看来一个人如真想做无我无相太上忘情实在不易……他一直呆呆地在床边站着想着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待霞琳沉沉入睡他才缓步退出病室。 童淑贞随后追出来叫道:“师伯请慢走一步晚辈还有话禀告” 澄因收住脚转过身子童淑贞紧走几步。追到身侧合掌一礼说道:“沈师妹伤势突然好转师伯是不是觉着其中有很多可疑?” 澄因点头答道:“有一个人暗中替她疗伤已无疑问那暗中替她疗伤的也就是点制你穴道的人。不过那人武功极高依据我观察所得推断他疗治琳儿伤势方法并非用的药物而是仗本身精深的功力要知琳儿伤在体内一般的推宫过穴手法都无效用来人必是用一种极特殊的独门手法打通她体内脉道逼出阴寒第一次未竟全功所以她时晕时醒天下有这等功力之人本就不多有这等功力而又可能到昆仑山来的更是绝少据我所知只有一人……” 童淑贞已听霞琳告诉她祁连山中之事听完话立时明白冲口说道:“师伯所指可是那替我师父疗治蛇毒的朱若兰吗?” 澄因道:“不错除她之外我再也想不起第二个人能医得琳儿伤势?” 童淑贞略二沉吟道:“我记得她在饶州替我师父疗治蛇毒时也是陡然就到了师父的房间中当时我还未曾入睡瞥眼见师父榻边人影晃动立时由卧榻跃起那知脚还未站实在已被人点中了穴一直到现在我还想不出她用的什么手法真个是快无比刚才那点我穴道的人身法亦是快极我闻警转身已自不及说起来实够惭愧人家点了我的穴道我却连人家面貌也未看清楚。”说完粉脸上微现羞红垂下了头。 澄因大师劝道:“他隐在门后突然出手你自然无法防备不过动手点你穴道的人是否就是朱若兰还有可疑之处?如果真的是她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们见面为什么要隐现无常的骇人?再说琳儿的病势第一次好转是在五六天前今天又突然好了许多当中相距有数日之久如果是朱若兰她会在什么地方藏身呢?你师伯、师父、师叔连老衲算进去得领一份救助之情琳儿和她更是投缘无论从那里想她都无隐身必要?” 童淑贞哼了一声连启两次樱唇却未说出话来她心里本想说不管多宽大胸襟的女人都免不了一个妒字别的事她都可以让人一步但要涉及情爱二字决不肯让人朱若兰如果真对杨梦寰生了情愫亲妹妹她也是不肯退避何况她和琳师妹不过是数面之交……但她几次话到嘴边都羞于出口。 澄因大师看重淑贞欲言又止自是不便追问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不管来人是谁我想他还会重来咱们隐在暗处等他。” 童淑贞仰起脸儿想一下道:“这法子不错我就藏在琳师妹的房间里一则可看清他究竟是什么人?二则可相机保护。” 澄因点点头道:“你留在房中的办法很好但切记不要莽撞出手先设法传出警讯我好赶来接应你。” 当下两人计议停当由澄因在室外附近巡视如果现了来人行踪立时通知唐中的童淑贞如果来人潜入了霞琳病室而澄困尚未现由童淑贞用读号通知老和尚赶来接应约定之后澄因立即退出了霞琳卧室。 第十七回 阴险义弟 这时风雪逐渐减少屋外梅林经这风雪一摧吐艳竟收万株梅树一片花海红白交辉香气袭人。 老和尚停步凝目望着那万树盛开梅花心底中泛起来无穷感慨。如果一个人能摆脱尘寰间一切情爱牵缠无忧无虑地啸做山林打去那悠悠岁月既不费心机又无烦恼多好!自己本已是避世遁禅的人了世间一切事物原已和自己无涉无关那晓得力霞琳这个孩子又卷入是非漩涡当前重重磨折已是心神憔淬更不知最后是一个什么结局? 这是个极难思索透澈的问题看去很简单想起来却十分繁杂澄因望梅出神思索良久仍难想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玄都观主和玉萧仙子各出全力抢登断崖两人轻功不相上下登上峰顶仍然是并肩联袂一步不差。 玉萧仙子陡然收步扬起手中玉萧遥指前面一座突出的高峰道:“那座峰腰间有一片突出冰岩下临千丈绝壑掉下去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咱们在那冰岩上动手就是分不出胜负只要有人用力踏裂那积冰也可能掉在山谷中摔死。” 一阳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别具匠心选的地方实在不错。” 玉萧仙子脸色突地一变温道:“你看此处距那高峰有多少路程?” 一阳子吃力一打量笑道:“大约有二十里左右。”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这段行程总不能白白地放过咱们边走边打如何?” 一阳子仰脸一阵呵呵大笑道:“妙极!妙极!姑娘果是名不虚传。”说罢翻腕指出一剑。 玉萧仙子突然向前一跃反手一萧点去。 一阳子挥剑架开玉萧一挫腰人剑飞起疾如流星指袭后背。 两人一面走一面打既要抢在前面又要攻敌防袭各出生平绝学打的花样百出但见漫天大雪中剑舞萧飞两条人影随着起伏的山势盘旋交错忽高忽低转眼间已到数十丈外。待慧真子听得澄因大师警言赶上峰顶两人已到了六七里外。 她伫立峰顶心中暗自愁四外尽都是绵连不绝的群山到哪里去找两人呢? 突然问正东方阴云下遥现一点黑影快如破空流矢倏忽间已到慧真子站的峰顶上待她看出那是朱若兰养的大白鹤时巨鹤已掠空飞过。 慧真子心中一动暗道:这巨鹤既在此地出现如不是朱若兰遣送梦寰回来定是她亲身到此…… 心里想着不觉转脸向那巨鹤望去只见一点黑影在空中流动瞬息间隐没不见低头见峰下怒放梅花如锦如绣风雪中越觉得缤纷耀目傲冠百花。 忽然间一条人影在那梅林中一闪而逝慧真子心头一震正想纵身跃下断崖入林察看心中突又一动反而转身向后迟去然后借岩石松树隐身复登峰头藏在一株巨松后面凝神下看。 足足等了有一顿饭工夫才见那梅林浓密之处走比一个奇装少年因为距离很远又下着雪慧真子目力虽然很好也难看清那人形貌但从衣着体形上看可辨出那人既不是杨梦寰亦非朱若兰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部身装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只见那人借梅树掩身向霞琳住的茅舍处走去。 距茅舍大约还有十几丈远霍然纵身跃上梅树竞施展出轻功踏树飞渡快到茅舍时突然停下一飘身落在屋顶上面。 慧真子看得暗吃一惊忖道:此人轻功不凡童淑贞绝非敌手如不及时赶去救援只怕要出差错当下顾不得再隐身形疾跃下峰直扑茅舍。 慧真子全力急奔快似出云飞车不过片刻之间已近茅舍只见那人微闭双目盘膝坐在屋顶似是正在运气调息。澄因大师已抢先一步赶到站在屋顶一侧手横禅杖蓄势戒备两人相距也就不过有六七尺远近但那少年却视若无睹仍然闭目静坐。慧真子停住步仔细看那少年两眼只见他面如冠玉美似处子手套金环背插一支奇形长剑端坐雪中神定气闲不禁一怔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一转横扫了慧真子和澄因一眼后笑道:“二位真是健忘得很咱们在祁连山中见过一面不过才隔半年两位怎的就忘记了呢?” 要知当时陶玉伤脉正重除了一阳子替他推拿穴道印象较深之外澄因和慧真子都不过是一瞥而逝如何能记得清楚;但他数度夜入三清宫暗探茅舍已见了昆仑三子和澄因数面隐身绝峰看玄都观主力斗玉萧仙子时更从几人言词之间听得很多内情他本是极端聪明之人把听得许多片段之言联起一想心中早已了然昆仑三子在祁连山中大概经过知慧真子和澄因都是当时在场之人。 慧真子想了一阵突然忆起大师兄在祁连山一座石洞中救人之事微微一笑答道:“阁下可是天龙帮李帮主的门下弟子吗?半年前得令师妹李瑶红引见和阁下见过一面不过那时你正在病中……” 陶玉冷笑一声截住慧真子的活道:“不错我叫陶玉在祁连山时我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人家的暗算我这次到昆仑山来就是想找暗算我的人清结一下旧帐。” 慧真子一皱眉头道:“暗算你的人在我们金顶峰吗?” 陶玉格格一阵大笑道“起初我怀疑是你们昆仑三子之一但现在我知道不是你们了。” 慧真子看他神态狂妄不禁心中有气脸色一变微愠道:“昆仑三子非但不是暗算你的人!而且还是你救命恩人……” 陶玉又打断慧真子的话接道:“救我也许确有其事不过我陶玉不领这空头人情如单凭玄都观主那几下推宫过穴手法只怕我早已葬身在祁连山冰雪之中了。” 慧真子冷笑道:“救人性命意在行仁并不要你心存感激;我只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陶玉缓缓站起身子暗中试行运气只觉劲力难达四肢心知元气未复不宜和人动手微微一笑抖抖身上积雪答道:“我来酬谢祁连山相救之恩替你们门下弟子疗伤。” 慧真子笑道:“她伤势很重只怕你不能医得。” 陶玉道:“我要不替她疗治恐她早已抱恨九泉。” 澄因半信半疑地接口问道:“她现在尚未全好你既医疗过她为什么不把她完全医好?” 陶玉转脸望了澄因一眼冷冷答道:“你们提杖横剑如临大敌我要替她疗伤是不是先得和你们动手打个胜败出来才行?” 澄因收了禅杖跃下屋顶陶玉紧接着飘峰而下。老和尚当先领路陶玉走中间慧真子走在最后到了霞琳卧室门口澄因陡然转过身子;目注陶玉问道:“你要是信口开河当心我手中禅杖!” 陶玉冷笑一声答道:“只怕你手中禅杖未必就能胜得我一双肉掌。” 澄因大师脸色一变呵呵大笑道:“小施主好大的口气!” 说罢霍然一闪身让开去路。 金环二郎傲然一笑大踏步直对霞琳卧榻走去。 童淑贞本来手横宝剑坐在师妹床沿见陶玉直对卧榻走来只得站起退到一侧。 陶玉走近榻边低头望了霞琳一眼见她正沉睡未醒心知是刚替她打通的四脉血道初活必需要睡一段时间才能醒来转脸扫了澄因和慧真子一眼说道:“她受冰雪阴寒侵伤了体内脉穴必需打通她奇经八脉伤势才能好转我已为她打通了八脉之七现在单余一脉未通你们去准备一碗姜汤待我把她最后一脉打通把姜汤替她灌下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大约沉睡一个时辰左右清醒后就算完全好了。” 这当儿澄因和慧真子只得照他吩咐去办慧真子指名童淑贞准备姜汤自己却走到霞琳床边目注陶玉静待他动手疗伤。 金环二郎知她目的在保护霞琳似是对自己的话还不十分相信冷笑一声潜运功力左手闪电般把霞琳娇躯翻转右手拍中沈姑娘的背心。 慧真子本想出手拦阻但一眼看见陶玉顶门上的汗珠儿心头一凛停下了手。 陶玉拼耗本身元气替霞琳打通了最后一脉已累得轻声喘息停住手退两步道:“她奇经八脉已通一个时辰之内必可清醒。” 说完缓步向外走去 澄因大师急抢两步挡在门口笑道:“小施主不借耗损本身功力舍己救人老袖感激万分。现在风雪正大如何能够走得请到老袖房中吃杯清茶俟风雪梢住时再走不迟。” 陶玉知他并非真情留客留客作用无非是怕自己暗中对霞琳下了毒手。 但金环二郎心中却很明白霞琳奇经八脉全通在顿饭工夫之内必可清醒过来自己刚刚损耗不少元气正好借机会调息一阵当下微一点头随在澄因身后进了老和尚卧房。 澄因倒了一杯松子水送给陶玉金环二郎毫不客气地接过一饮而尽随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谢也不谢一声就在澄因卧榻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运功调息。 老和尚虽然修养极高但也受不了陶玉的冷做神态不禁一扬慈眉正要作突地心念一转暗道:如果他真能把霞琳医好我就忍点气也不要紧如果他医治不好霞琳等会儿和他一起清结总帐现在还是忍受些好。 他心念一转暂压下心头一股怒火在陶玉对面坐下。 表面上看去两个人相对静坐都在运气调息进修内功其实两人心中都在想着心事澄因担心霞琳伤势是否正在好转假如陶玉在霞琳未醒之前要走又用什么方法留他? 陶玉心中也在想着一件难题他想:沈霞琳奇经八脉已通虽然元气未复但她内功基础甚好勉强行功当无问题问题是如何想法骗得她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以及怎生闯过澄因和慧真子的拦阻? 突然间门上竹帘起处童淑贞急奔而入跑近澄因身侧低声说:“琳师妹已清醒过来师父要我请师伯即刻过去看看。” 老和尚听得一跃而起急向室外奔去。陶玉睁开眼睛深注着童淑贞微微一笑双目倏然复合。这一笑十分动人只笑得童淑贞心中卜卜乱跳她急奔两步抢到门口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金环二郎一眼。 只见他盘膝闭目静坐榻上金环束肤白欺霜嘴角间带着笑意唇红齿白神态极是迷人说风流明艳比梦寰尤胜一筹看一阵不自觉心中又是一阵乱跳慌忙闪身退了出去。 再说澄因大师急奔到霞琳卧室沈姑娘果然已拥被而坐人虽比过去清瘦许多但脸色隐泛红光病势已大大好转。 老和尚心头一乐跑过去摸着霞琳额角嘴里呵呵笑着问道:“琳儿!你觉着好些吗?” 霞琳点点头道:“我病了几天把你和师父都急坏了我病好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和师父!” 澄因进门后只管留心霞琳病势忘记了慧真子也在房中坐着听得霞琳一说赶忙转身对慧真子合掌一礼笑道:“老和尚失礼了。” 慧真子急忙还了一礼道:“大师见外了我心中有点疑问故而请你来商量一下。” 澄因道:“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和尚洗耳恭听。” 慧真子一皱眉头道:“替琳儿疗伤之人可当真是我们在祁连山中所遇的陶玉吗?” 澄因道:“这倒不会错他那身怪异装束一见即可分辨出来。” 慧真子道:“事情难解之处就在这里他在祁连山受伤不轻当时李沧澜等都已退走李瑶红也和我们一起离开了祁连山什么人替他疗伤?还有他替琳儿打通的奇经八脉是人身体内的经脉这门功夫江湖上虽有传闻但什么人有此功夫却未曾听人说过海天一叟虽然名播四海但未必就通达这门功大朱若兰在饶州替我疗治蛇毒时打通我体内奇经八脉陶玉替琳儿疗伤也是打通她奇经八脉这中间重重疑窦好生教人费解?” 澄因听得怔了一怔道:“不错不错!” 慧真子微微一笑接道:“刚才我在后面山峰上看到了朱若兰那只巨鹤现在静心一想其间颇多破绽。梦寰半年未归但却陡然间出现了一个陶玉他又为什么自愿替琳儿疗伤?鹤现人不见更属可疑。我怀疑他是受朱若兰遣派而来!” 老和尚只听得双目圆睁不住点头。 慧真子轻轻一声叹息道:“朱若兰技似天人貌比花娇她和杨梦寰……”话到唇边突然收住了口。 只听得沈霞琳幽幽长叹一声凄婉笑道:“你怎么不说呢?怕我听到了难过吗?” 慧真子一扬柳眉道:“如果我推断不错这件事你将来总要知道倒不如现在让你知道好些。” 澄因大师合掌喧了一声佛号连道:“冤孽冤孽。” 慧真子接道:“朱若兰肯为我疗治蛇毒又追到祁连山中来助阵施恩目的无非在取悦梦寰我怀疑是她救了陶玉后授以武功派他来金顶峰有所作为不过她准备怎样对付琳儿却令人难以料想……” 一语未落突闻半空鹤唳慧真子澄因不约而同双双跃出室外抬头看漫天大雪中一只巨鹤抵掠而过鹤飞过于快一瞥问隐过山峰不见。 澄因脸色凝重回顾慧真子一眼道:“一点不错果然是朱若兰那只巨鹤这么看起来事情确实可疑也许你料想不差。” 慧真子正待答覆转眼见陶玉由澄因房中出来漫步踏雪而去。顾不得再答澄因的话一顿足猛追过去起落之间就是两丈多远三个纵跃已到金环二郎前面回身拦住去路道:“这大风雪如何能走?再说你不把事情办完回去如何交差?” 陶玉听得一怔退两步冷笑道:“我已偿还了你们昆仑三子在祁连山中相救之情还有什么事情可办?” 一面答话一面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动手。 慧真子笑道:“朱若兰派你来就是为救沈霞琳吗?试问这万里行程她怎的知道霞琳被万年冰雪阴寒侵伤?” 金环二郎听得十分不解但他却误认是慧真子藉故留难不觉心头火脸色一变怒道:“什么朱若兰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要借口找事我陶玉舍命奉陪就是。” 说着话暗中一提真气就要出手难。 哪知他刚替霞琳疗伤消耗元气未复这一提气登时觉着眼前一黑心知如果勉强动手对自己损害太大权衡利害忍耐为上当下一收攻势反退三步。 慧真子双掌已相错护身看陶玉陡然停手不攻反向后撤正想揉身欺进试试他武功如何突听霞琳高声叫道:“师父!他是寰哥哥的朋友!” 两人转头望去不知何时霞琳已离了病室而且正对两人缓步走来白衣长随风飘飞清瘦的脸上浮现着娇凄的笑意澄因大师紧随她身侧相护。 霞琳先到师父身边问道:“他和寰哥哥很好我去和他谈谈好吗?” 慧真子微一点头霞琳又转身到陶玉身旁笑道:“你那天生病时我叫你你就不理我一定是你病得很厉害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陶玉先是听得一愣继而想起她是说半年前祁连山中的事点点头笑道:“不错我当时是伤得很重。” 霞琳道:“我病时有师父、师伯、贞姊姊等照看我你一个人生病在大山里实在可怜。” 陶玉被她说的心中一阵怅然淡淡笑道:“一个人总难免生死离合生病也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沈霞琳睁着一双泪水莹然的大眼睛望着陶玉笑道:“人病了心里总是会难过的。你的病怎么好的?在那样大的山中又没有一个人照看你?” 金环二郎只觉她柔和的眼神中如有无限热力顿使人冷心一暖纵是想说谎言也觉难以出口微微一笑道:“我遇上一个老和尚替我把病医好。” 慧真子淡然一笑接道:“只怕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少女罢?她给你疗治好伤势之后又用灵鹤遣送你到金顶峰来了。” 陶玉听不懂话中含意只冷笑两声不理慧真子却转身对霞琳道:“你奇经八脉刚被打通必需好好休息几天……” 金环二郎话未说完突见霞琳打了一个冷颤举起右手按在额角叫道:“我头晕了心里冷死啦。” 澄因吃了一惊一个箭步跃到霞琳身侧扶着她连声叫道:“琳儿!琳儿!” 只见沈姑娘泛红的嫩脸霎时间变成苍白颜色樱唇转青全身抖星目轻合摇晃欲倒。 骤然的变故使慧真子也失去镇静两个人只管照顾霞琳陶玉却借机溜走待慧真子起来时金环二郎已走得没了影儿。 慧真子气得一顿脚叹道:“果不出我意料他明为霞琳疗伤暗里下了毒手你快扶她到房中休息我去追他算帐!” 澄因抱起霞琳站着不动看不出他脸上神情是怒是恨双目圆睁慈眉倒竖全身不住轻微地颤抖这一瞬间他脑际中空空洞洞木然愣在雪中寒风吹飘着他灰色的僧衣宛如一尊石塑罗汉。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才听他长长叹了口气低头望着怀中的霞琳泫然位道:“琳儿!琳儿!你当真就这样夭寿吗?天道馈亡为什么把这诸般苦难尽加在这善良无邪的孩子身上。 慧真子本想去追陶玉但看老和尚情伤欲绝神态只得暂时停住劝道:“大师不要太过伤神现在救人要紧先把琳儿扶到房中看看是否有救她既已投入我们昆仑门下这报仇之事昆仑派自当全力以赴。” 澄因神志恢复渐趋镇静当下几个纵跃已到霞琳卧室慧真子紧跟着也进房中。见霞琳床上枕横被乱这就突然使她想起童淑贞来这半晌工夫一直没见她面不知到哪里去了。 想起了童淑贞慧真子心中又紧张起来一翻身退出霞琳卧室向外寻去。 出了茅舍竹离只见童淑贞背靠在一株大梅树上仰望着梅花呆呆出神青色的道袍上已有不少积雪看样子她似乎已站在那里不短时间了。 慧真子心头一震想道:糟这孩子一定是被人点了穴道放置在那里……纵身一跃直掠过去。 童淑贞工在仰着脸想心事想得入神慧真子飘落她身侧她还不觉。 慧真子细看童淑贞不像受人点了穴道的样子不觉心头火起沉下脸喝道:“贞儿你的什么呆?你师妹病得要死你还有心情观赏花?” 童淑贞回头看是师父吓得疾退两步拜倒在雪地上道:“弟子……弟子……” 慧真子听她“弟子”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愈气恼正要作突然现她一脸惶恐神色和已往受责时垂聆教神情大不相同不禁心生疑窦皱皱眉头按下怒火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风雪之中想的什么心事?” 童淑贞幼失父母三岁时即被慧真子救到金顶峰三清宫中恩养了十八寒暑同门几位师姊妹中她是受师恩培育最深之人也是慧真子最为宠爱的弟子平时她总是随侍师父左右名虽师徒情似母女;但自霞琳投入慧真子门下之后这情势略有转变对霞琳宠爱日增好在沈姑娘心地纯真根本就不懂和人争宠夺爱童淑贞十分清楚霞琳的性格为人尽管有不少不太了解霞琳性格的同门为她叫屈但她和霞琳却相处得情逾骨肉。 慧真子在江湖上行道时也常常带着她走走重淑贞的江湖阅历也很丰富再加她幼年失去父母的重重磨难使她看透了人间的险恶决心改易道装随恩师皈依三清宫。 玉灵子门下座弟子虽对她一往情深十年不变但童淑贞的一颗心坚如铁石并不为座师兄的挚情所动她已下了决心今生不委身事人。 那知适才和陶玉匆匆一面不自觉为他风流明艳的神态所迷更坏的是陶玉不应该望着她含情一笑只笑动了童淑贞一怀柔情她永不事人的意志开始动摇…… 这心事自不能坦然对慧真子讲没法子只得巧言饰辩道“弟子不便听师父和澄因师伯谈话因此才冒雪赏梅。”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欺骗恩师说过话自己脸上倒先红起来。 她这神情如何能骗得过慧真子一双神目不过慧真子并没有当时点破师徒相处十八年她对童淑贞了解极深如非有难言苦衷童淑贞绝不会骗她当下故作相信点点头道:“你师妹病势突然恶化人又晕了过去你快些回去看看。” 童淑贞一拜起身抖抖身上积雪急步向茅舍中奔去一口气跑到霞琳房中。 只见沈姑娘闭着双目仰面卧在榻上澄因大师急得在房中走来走去慈眉愁锁一脸感伤老和尚当真是急疯了心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童淑贞一下子扑到霞琳床上拂她秀叫道:“琳师妹琳师妹……” 她连叫了七八声但除了闻得霞琳微弱的鼻息声音之外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突然身后飘传来一个清脆动人的声音接道:“她害的什么病这等利害?” 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童淑贞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丰仪绝世的青衣少年缓步对着卧榻走来举步轻逸恍如行云流水绝美之中含蕴着逼入的高华气度耀眼生花使人不敢仰观。童淑贞还未及开口却听澄因大师怒道:“朱若兰!你跑来这里作什么?” 朱若兰听得一怔停住了步两道冷电般的眼神逼视在澄因脸上慢慢地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来?” 声音虽然甜脆动听但那甜脆声音中却似含着无上威力入耳惊心老和尚不禁一呆。 童淑贞在饶州客栈和她见过一面知她出手快无比心存戒惧不自觉伸手拿起宝剑。 朱若兰冷笑一声缓步对她走去直把那三尺霜锋当作草芥连看也不看一眼。 澄因一横身拦在霞琳卧榻前面双掌含劲当胸蓄势待敌童淑贞也一跃而起宝剑斜垂封住门户。 朱若兰脸上微现诧异之色眼光横掠两人一扫投落在仰卧床上的霞琳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情形似是病得十分严重不觉一扬柳眉儿怒道:“她病势那等沉重你们不想办法给她医病却横剑蓄势拦我做什么?” 澄因听得一怔继而又冷笑一声道:“她病死了不是正称你的心吗?” 朱若兰再难忍受右手一举娇叱一声欺身直进封住澄因当胸双掌左手伸缩之间已把童淑贞手中宝剑夺下反手一投宝剑直向室外飞去剑势快如电掣雷奔正好把身后跃袭而来的慧真子攻势挡住。 她一出手同时制住三人。一步到了霞琳床边伸手摸着她额角低唤了两声琳妹妹琳妹妹。 这时澄因大师慧真子都已跃到了霞琳榻边紧靠朱若兰身后站着两人运功蓄势含劲掌上只要朱若兰有加害霞琳之意立即一齐劈出。 但朱若兰却十分镇静对两人含劲待的掌势浑如不觉慢慢转过头来问道:“她怎么病得这么沉重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替她医治呢?”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缓缓从慧真子等脸上扫过。 慧真子一触到她的眼光心中骤然浮现在饶州疗毒情景一阵惶愧不觉把运劲待的掌势缓缓垂下。 澄因一侧脸避开朱若兰的眼光冷冷答道:“她为想念杨梦寰冒着风雪站在一座高峰上望他归来数日夜不言不食被山中积存的万年冰雪侵伤了体内经脉……” 话到这儿突听得朱若兰啊了一声粉脸变色大眼睛闪了两闪神光迫人盯在澄因脸上追问道:“什么?杨梦寰还没有回到金顶峰来?” 澄因冷笑一声答道:“不放杨梦寰回来也就罢了遣陶玉对霞琳暗下毒手那才是心比蛇蝎!” 朱若兰似乎没留心澄因答些什么?仰脸凝神想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他送我到括苍山后第二天就留书不辞而别屈指已七个多月无论如何他也该早到家了?莫非是在路上出了事情?” 慧真子冷眼旁观看朱若兰惊愕神情似非故意装作正想开口把事情说清楚澄因已抢先说道:“只怕他还在括苍山没有动身?” 朱若兰只气得打了个哆嗦右手一扬突又缓缓收下从怀中取出一纸白笺递到慧真子手中冷笑一声道:“这是他留给我的告别信你看看是不是他的笔迹?” 慧真子展开白笺只见上面写道: 弟本愚质承兰姊不弃折节下交杨梦寰何幸如之本应待玉体康复后再走乃因师门正值多事之秋弟忝为昆仑门下弟于岂能托护兰姊独善其身?西望师恩归心似箭留书依诊祈祝早复。杨梦寰手上。 下款留书日期是五月十六日。距此时已半年以上。 慧真子看完了信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当时我正疗冶伤势待我伤愈后他已走了旬日之久……” 说时一顿沉吟良久接道:“这半年时间中我因赶习一点武功未离开括苍山一步……” 慧真子看完梦寰留书又听了朱若兰几句话虽然其中几点疑窦还难完全了然但心中已明白确实错疑人家了。当下合掌一礼接道:“朱姑娘如果不亲身来此我们确实难以料得出事情经过这样单纯再加几点巧合使我们错疑了姑娘。” 说着叹息一声把陶玉替霞琳疗伤的种种经过很详尽地说了一遍。 朱若兰凄婉一笑道:“既有这些巧合你们错疑我自是难怪。当前最为要紧的事是先把琳妹妹的伤势医好再说。” 说罢伏下身子很细心地查看霞琳伤势。 澄因、慧真子、童淑贞六道眼神一齐投集在朱若兰脸上三个人心中都明白沈姑娘能否得救?在此一举。 只见朱若兰脸上的神情随着她在霞琳身上移动的两手逐渐紧张起来终于她脸上变成了一种茫无所措的神色停下手叹口气慢慢转过脸道:“她全身奇经八脉畅通无阻实难找出伤在何处?” 两句话直如万把利剑洞穿了澄因的心登时急得老和尚头上汗水如雨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合掌喧了一声佛号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着相三十年……”吟着转身大步向室外奔去。 慧真子吃了一惊急起一跃挡在门口说道:“琳儿并非无救!你如何能够走得?” 澄因笑道:“和尚已无牵无挂只余下搏杀齐元同一桩心事未了……” 说时一顿探手人怀取出一支上簪接道:“这是令师兄椎髻玉簪在她和玉萧仙子寻地比武之前交给了我要我帮他查明杨梦寰恶迹后凭玉簪替他清理门户仅此转赠寄语令师兄无缘再见。” 说完把玉管交到慧真子手中双掌一分先推出。 慧真子想不到澄因会突然出手只觉一股奇猛劲道直逼过来急向旁侧一闪老和尚却趁机跃到了院中急步走入自己卧室匆匆整理一些应用之物提着禅杖出来。慧真子心头一急拔剑拦住去路道:“大师纵然一定要走也望能见我大师兄一面!” 澄因仰脸一阵哈哈大笑声音极是特异若笑若哭充满着幽伤悲忿只笑得慧真了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 慧真于望着澄因背影心中极是为难如果放他满怀悲懒离去道义上实难说得过去但如再要拦他恐怕有得一场架打、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个转决定不管如何先把他留住再说。振剑一掠大声叫道:“大师如不待我师兄回来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走得!” 澄因大师回身横杖怒道“你要怎么样?” 慧真子笑道:“我要留你多停几个时辰等我大师兄回来再走!” 澄因狂笑一声抢起一股杖风道:“只怕你挡不住老钠手中禅杖!” 慧真子心知已非言词能留得住他扬了扬手中宝剑道:“这倒未必见得!” 心念一动立出绝学施出追魂十二剑中连环三招“起凤腾蛟”“朔风狂啸”“雾敛云收”剑聚一片银光如狂飙卷袭而下。 澄因果被慧真子排山般的剑势逼退了三尺左右这就更激的老和尚怒火千丈正待挥杖抢攻突听身后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喊道:“师伯你为什么要和我师父打架呢?” 澄因回头望去只见沈霞琳站在丈余外雪地上白衣长随风飘拂满脸茫然不解神色朱若兰紧着她身后站着眉宇间微泛怒意双目中神光闪动愈觉得威仪迫人。 老和尚愣了一愣悲忿的心情登时镇静下来丢掉手中禅杖一个纵跃到霞琳身侧叫道:“琳儿!琳儿!你……你好了吗?” 霞琳一步投身在老和尚怀中仰起脸笑道:“黛姊姊本领最大她来了我的病不管多厉害她也能把我医好!你是在和我师父打着玩吗?” 澄因脸一热笑道:“不错不错我和你师父在切磋武功。” 朱若兰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一点沉不住气要是伤了人怎么办呢?” 她这几句话也不知是指哪个反正慧真子和澄因都听得脸泛红彩。 朱若兰目睹两人窘态不觉嫣然一笑又道:“也怪我一时大意找不出她伤在何处才害得你们两人切磋武功。” 慧真子红着脸笑道:“琳儿自小就在他恩养之下长大怜扰心切自难免悲痛过深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琳儿现在伤势如何?” 朱若兰笑道:“琳妹妹虽被人打通奇经八脉但却未把经脉中侵入的阴寒迫出反而集攻五腑滞留不散因而更加严重。现在我虽把她五腑阴寒逼散但尚未把阴寒迫出体外……” 澄因不待朱若兰话完就急急接口问道:“这么说来朱姑娘也无能疗治她的伤势?” 朱若兰两道清澈的眼神慢慢地移到霞琳身上嘴角间缓缓露出笑意答道:“为了琳妹妹我纵然损耗一些功力亦无所惜只是有一件是需得劳动两位的大驾!” 澄因笑道:“朱姑娘但请吩咐!赴汤蹈火老和尚万死不辞。” 朱若兰叹息一声说道:“现下阴寒已侵入她内腑纵有灵丹也难奏效唯一疗救这法是把滞留在她五腑的阴寒迫比体外我纵然不惜消耗本身真气也非一两天时间能够收效。以她内功而论总得五日夜工夫在这五日疗治期间最忌有人捣乱一但不好不但伤势加重说不定还得害琳妹妹走火入魔就是晚辈本身也要蒙受极大损害所以必须有两位武功极高之人护守关期!” 澄因望了慧真子一眼道:“这个老和尚自是责无旁贷。” 慧真子一笑接道:“沈霞琳是昆仑门下弟子昆仑派自不能袖手旁观贫道亲率门下弟子布守关期。” 朱若兰笑道:“人多了反易坏事有两位已经足够烦请准备一些食用之物晚辈现就动手替她疗伤!” 沈霞琳一翻身奔到朱若兰的身侧眼眶中满含泪水笑道:“姊姊待我这样好只怕我一辈子也没有法子报答你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秀目凝着霞琳脸上神情若悲若喜心中汹涌着万干感慨。 当前这伤势奇重的少女正是她心目中最大的情敌就自己过去观察所得杨梦寰对霞琳情爱极深沈姑娘在世上杨梦寰绝不会移情他人此刻如果自己不出手救她沈姑娘绝对难熬过一个月。她死了杨梦寰不难移爱自己……但她又不忍看着这娇稚善良的孩子死去…… 这是个十分微妙难解的问题!包括了人性。爱欲。妒嫉、怜借饶是朱若兰聪明透顶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沈霞琳看朱若兰一直望着她很久很久仍然一语不心中甚觉奇怪忍不住问道:“黛姊姊你在想什么?” 朱若兰如梦般啊了一声笑道:“我在想你寰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要是看到了你病成这等模样一定十分难过。” 霞琳幽幽叹道:“他不回来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事啦?我要是没有病咱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找他了。” 朱若兰笑道:“你要找他拉我一起去干什么呢?” 霞琳听得满脸茫然问道:“你不是和寰哥哥很要好吗?为什么不管他呢?” 朱若兰被问得晕生双靥眨眨眼拉着霞琳一只手低声笑道:“我和你说着完的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找他。”说着扶霞琳回到静室。 慧真子吩咐童淑贞为霞琳去准备应用之物自己和澄因却借这段空闲静坐养息。 这时风雪已住满天阴云随风散去一抹夕阳返照天色已近黄昏。 童淑贞准备好食用之物送入静室。朱若兰让霞琳食用一些汤饼后立时动手替她疗伤。她让沈姑娘面壁而坐自己也盘膝坐在霞琳背后口授了沈姑娘玄门吐纳导引口诀伸出右掌顶在霞琳后背“命门穴”上默运本身真气一股热流缓缓攻入霞琳体内。 第五天上沈姑娘体内阴寒已大都被迫出体外神情逐渐恢复。她在这四五天的时间中除了行功疗伤之外因习朱若兰口授玄门吐纳导引之术获益极大。要知玄门吐纳导引术是一种极高内功的修为密诀和一般内功进修之法不大相同不但有助功力精进而且体命双收驻颜益寿如至大成境地更能化气成力凝神还虚克敌于举手投足之间飞行于江河激流之上飞花杀人摘叶伤敌。霞琳因祸得福学得了玄门吐纳导引真诀。 到中午时候朱若兰已替霞琳完成了第六次治疗停住手笑道:“现在你的伤势已是大部痊愈午时过后再作一次疗治迫出残余阴寒就算大功告成了。” 霞琳笑道:“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寰哥哥啦?”说着话慢慢转过头来目光一触到朱若兰脸上登时惊得她啊呀一声呆在那儿说不出话。 只见朱若兰匀红的嫩脸此刻却变成了一片苍白神态萎靡霞琳心头一酸两行清泪顺腮流下幽幽说道:“黛姊姊我不再治病了!” 朱若兰笑道:“那怎么行?如果不把那残余阴寒迫出日久难免复。” 霞琳位道:“姊姊为替我疗治伤势累得脸都变成了苍白颜色一定是耗损很多元气把我的伤医好了可是姊姊却累伤了我又不能给姊姊医伤怎么办呢?” 朱若兰笑道:“我不要紧养息几天就会复元你如果不肯作最后一次疗治姊姊这几天消耗的无气不都是白白糟塌了吗?” 霞琳黯然一敛缓缓偎入朱若兰怀中泪如泉涌但她却说不出一句感激之言。 朱若兰扶正她身子说道:“你现在伤势还未全好不宜有所感伤快些坐好运功免得功亏一赏你要不听姊姊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霞琳勉强收泪坐好依言行功朱若兰略一休息又凝神运集真气助她疗治体内残余阴寒。 大约有顿饭工夫只见沈霞琳脸上汗珠儿如雨一般滚滚而下渐渐的全身各处冷汗泉涌浸透衣裙有如水淋。 正值这紧要当口突听静室外传来了澄因大师一声怒吼接着一声金铁交鸣房门吃人一脚踢开人影闪处陶玉手执金环剑冲了进来。 霞琳转脸望去看陶玉仗剑急奔而来心神一分正待出言相询却听朱若兰急促低声吩咐:“快些闭上眼睛照常行功不要分散心神。” 霞琳经朱若兰轻声一喝顿时收住心猿意马转脸面壁重义凝神行功。 陶玉目睹一个青衣少年和霞琳同榻而坐不禁妒火中烧冷笑一声一跃近榻振腕一剑直奔朱若兰前胸点去他含忿出手剑势如迅雷奔电猛快至极。 朱若兰顶在沈霞琳后背“命门穴”上的右手不动左掌半屈迎着剑势拂去直待将要接触到金环剑时食、中二指突然一齐弹出。 这是武学中一种至高绝技“弹指神通”工夫陶玉哪里识得但觉握剑右腕一麻不自主松开五指金环剑脱手向后飞去。 就这一挡之势澄因大师已追踪跃入铁禅杖一招“飞钹撞钟”猛点陶玉后背。 金环二郎一闪身让开背后点来一杖施出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所记身法“移形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一晃身已欺到澄因大师身边右手一把抓住禅杖左掌一招“挥尘清谈”疾劈澄因握杖右腕。 老和尚刚才在室外和他交手过几招只觉他出手剑势怪异难测随手两剑就把自己逼退冲人霞琳疗伤静室他随后追入心中本早已有备哪知仍然没有看清楚人家用什么身法欺到自己身侧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一愣刹那陶玉右掌已切到腕上老和尚不松手丢杖手腕势非受伤不可只得一松右手让开陶玉切来一掌左手却探臂一拳向陶玉前胸打去。 金环二郎想不到他避掌。还击能一齐出手这一拳迫得他向后疾退三步。 澄因趁势沧攻右脚飞踢小腹左手却闪电伸出又抓往了禅杖用力一带。 这一着用的恰当至极陶玉手中握着禅杖骤然被澄因一带身子向前一栽正好向老和尚踢出的右脚迎来。 可是金环二郎武功实已今非昔比侧身一让右手不放禅杖左手探处抓住了澄因右脚用力一抬老和尚重心顿**子向后倒去。 澄因吃了一惊暗道:此人武功当真高强心里在想左手仍紧握禅杖不放借力一拉已经向后倒去的身子突又挺起右手一招“潮泛南海”平推过去。 两个人各抓着禅杖一端不放身子相距不过两尺远近各以单掌攻敌近身相搏。 第十八回 道姑之恋 手臂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要害。穴道略一失神非死即伤这别开生面的打法包括了机智。武功、对敌经验等全面的搏斗惨烈紧张触目惊心。 倏忽间两人已对拆了二十多招澄因胜在功力深厚。陶玉却以奇诡的手法弥补了功力的不足。 金环二郎一面打一面偷眼向床上望去只见那青衣少年右掌顶在沈姑娘后背“命门穴”上肃容端坐对眼前激烈无伦的打斗浑如不觉看也不看一眼。 沈霞琳神情却有些激动但还能勉强自持不为两人打斗所乱。 这时陶玉心中已有点明白那青衣少年是在替霞琳疗伤费解的是自己已把沈霞琳奇经八脉打通数日伤势早就应该全好难道她伤势好转之后又突然复不成? 他心中只管思解霞琳伤势恶化原因手下略慢吃澄因抢了先机呼的一掌逼攻过去。 这一掌威势奇大而且攻袭的又是要害陶玉警觉到时已来不及出手化解只得一松手丢了禅杖向旁侧一闪着地扫出一腿挡了挡澄因攻势探臂检起金环剑跃到门口横剑而立目光却投在木榻上朱若兰和霞琳身上。 澄因夺回禅杖后本想趁势扫攻两杖把陶玉迫出静室哪知陶玉松手放了禅杖后却捡起了地上的金环剑他刚才在静室外面已和陶玉交手过几招知他剑招的诡异较拳掌尤为难测。 老和尚想一想也停手不再抢攻横杖护守榻前和陶玉相峙对立。 金环二郎见澄因守榻前蓄势相待不再迫攻已猜知他的心意是怕伤了霞琳他本是极端聪明而又城府深沉之人心中打了几转立时变了主意望着澄因笑道:“那位穿青衣的书生是谁?可是在给沈姑娘疗伤吗?” 澄因答道:“什么人你管不着?她在给琳儿疗伤倒不是错你问这些干什么?” 陶玉收了金环剑冷笑一声道:“我问问有什么要紧?既然有他给沈姑娘疗治伤势我倒省了不少麻烦!”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澄因大师一纵身追到门边叫道:“听你口气倒好像是存心为霞琳疗伤来了?” 陶玉回过头冷冷答道:“如果我要存心害她她就是十条二十条命恐怕也没有了?” 澄因还未答话突闻一声娇脆的冷笑道:“嗯!如果不是你打通她奇经八脉她还不致于阴寒攻心伤得这样厉害。” 陶玉抬头望去只见那青衣书生带着一脸困倦容色站在静室门口两眼望着自己眉宇隐泛着一种不屑和鄙视的神气。 陶玉心中本就气他听完话冷哼一声正待出手给他点颜色看看突想起他刚才双指弹剑的本领不禁一阵犹豫。 只听身后又一阵冷笑响起转眼望去慧真子手横宝剑挡住去路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金环二郎目睹当前形势心中暗自忖道:慧真子和这老和尚已难对付再加那个武功莫测高深的青衣书生万一要动上手对自己大是不利想一想不宜久留趁空纵跌逸走。 这时霞琳身上阴寒已完全被迫出体外一跃下榻迎着朱若兰笑道:“黛姊姊刚才和我师伯打架的陶玉走了吗?” 朱若兰道:“那个人最坏了你以后再遇上他时千万可要小心半年前在祁连山中不是我赶到的时机凑巧你早已…… 早已怎么样?她却是难于出口微微一顿正在忖想措词霞琳已抢先说道:“他和寰哥哥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要是开罪他怕寰哥哥生我的气。” 朱若兰知她心地纯洁不知人心险恶一时间无法给她说得清楚轻轻叹息一声不再答话跃上木榻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霞琳看她合眼端坐知在用功不敢再问话打扰轻轻走出房门直往澄因扑去。 老和尚看霞琳脸色红润精神充沛举步灵快病势似已全好心中极是高兴呵呵大笑两声问道:“琳儿你的病全好了吗?” 霞琳点点头答道:“我的病是好啦可是把黛姊姊给累坏了。”说着话举目四外张望了一阵问道:“怎么不见我师父和童姊姊呢她们哪里去了?” 澄因叹口气道:“你大师伯和玉萧仙子相约寻地比武一去五六天还没有回来你师父为替你守护关期这五天中就没有离开茅舍附近刚才见你黛姊姊推开静室逐走陶玉知你关期已满她才去找你大师伯去了!” 霞琳抬头望着澄因眼眶中泪水盈盈长长地叹口气道:“师伯你在这里守护着黛姊姊吧?我去找大师伯和师父去。” 澄因道:“你伤势刚好如何能够走得你留在这里陪你黛姊姊我去找他们?”说罢转身急步纵跃已到十几丈外。 霞琳追出竹篱澄因已走得踪影全无。她已十余天未出篱门一步抬头见万株梅花怒放如锦如絮景物幽美已极。 再说陶玉遭朱若兰两次指风扫中已知非人敌手再打下去势必要伤在人家手中立时见机而退穿过梅林直向断崖上攀去。 奔了有十余里后突然觉着左肩、右肋被朱若兰指风拂中之处微微作疼起来心中吃了一惊赶忙停下身子试行运气伤处突然一阵麻木瞬息之间扩及半身一阵阵巨痛刺心连举步也觉着十分艰难这才知道对方已暗中下了毒手。 这时他正停身于一处断崖所在下临干丈绝谷深不见底一失神滑落下去必要摔个粉身碎骨四周又都是连绵的山势伤势既已作决难再越绝峰不如暂时停下来调息一阵再走。 想了想索性盘膝坐在地上缓缓地运气行功。 过了顿饭工夫忽听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入耳中陶玉睁开眼睛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健壮大汉手提长剑直对自己奔来。 那人到了陶玉五尺左右处停住长剑一指陶玉问道:“你是什么人?坐这等荒凉的地方干什么?” 陶玉仔细看了大汉两眼认出正是自己初入山时遇到那个和道姑比剑的大汉这时他已觉出伤势好了许多冷笑一声答道:“昆仑山又不是你们昆仑派私产为什么我不能来?” 那大汉听他一开口就说出自己是昆仑派门下弟子不禁怔了一怔神凝双目从头到脚把陶玉看了一遍后答道“不错在下正是昆仑门下弟子这昆仑山虽不是我们私产但在金顶峰数十里内也不准闲人乱闯。” 陶玉一纵身跳起来笑道:“我闯了你又怎么样呢?” 那大汉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说着话欺身直进一剑刺来。 陶玉冷笑闪身让开剑势一晃肩已到那大汉身侧左手一扬拍出一掌。 那大汉心头一惊再想闪避陶玉掌势已是迟了一步眼看这一掌就要打中对立突然一沉左臂退了两步那大汉趁势一跃向左方让开数尺横剑楞。 原来陶玉掌势打出一半时左肩伤处突然又一阵麻木一条左臂登时不听使用他怕那大汉剑势回扫过来因而疾退两步。 那大汉望着陶玉出了一阵子神长剑封住门户慢步逼来。他刚才一剑躁进几乎吃了在亏这次已不敢再稍存轻敌之念全神贯注蓄势缓进。 金环二郎刚才拍出一掌后已知自己伤势不宜运气和人对故上半身算是不能用了要想除掉眼前敌人只有用两条腿和人一拼…… 这个和陶玉动手的大汉名叫黄志英是昆仑派掌门人玉灵子门下的座弟子在三清宫昆仑门下数个男女弟子中是武功最高的一个。 他见陶玉闪避自己的剑招身法快灵活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他也要动用兵刃自己实无制胜把握奇怪的是他用臂对敌单是飞跃闪击施用两腿和自己缠斗初还认为他自负武功有意卖狂到后来看他累得满头大汗身法渐慢脸也变了颜色但他仍是不肯用手还击心中暗感奇怪收住剑势向后一跃喝道:“你要再不肯亮兵刃动手不出十合必然要伤在我剑下生死大事岂是儿戏?再说我黄志英也不愿杀一个不用兵刃的人!” 陶玉喘息一阵冷笑道:“我只要一出手你不死即伤逞论让我施用兵刃?” 黄志英大怒道:“好狂妄的口气你不妨出手试试看你能不能伤了我?”说着话挥剑而上疾攻三招。 这三招极为迅猛直把金环二郎迫到断崖边缘黄志英只要再多攻一剑陶玉势必被逼下那干丈深涧不可。 黄志英收剑笑道:“就凭你这点本领也敢大言不惭你如不亮兵刃那是自取死路可别怪我下手狠辣了。” 陶玉回头望望身后千丈绝壑长吸两口气把翻涌的气血稳下使上半身恢复舒畅冷冷接道:“不信你试我一招?”说着话陡然欺身而进。 黄志英挥剑一封那知陶玉身形随着他剑势一闪已滑到身侧身法之奇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觉心头一震仰身疾退三步扫出两剑寒光霍霍封住门户。 只见陶玉身子一转竟从剑势空隙中直滑进去咬呀出手右手一伸已托住黄志英握剑右肘关节。 黄志英吃了一惊左掌疾随攻出当胸劈去。 陶玉一侧身黄志英的掌势掠着前胸扫过随着左手一翻又托住黄志英左时如在陶玉未受伤前黄志英双肘关节早已被他折断但此刻的情势却又不同陶玉虽然擒拿住了黄志英两肘关节可是他左肩。右肋的伤势使他两条臂使不出一点气力勉强凝神运功力量还未用出伤势却先作一阵剧疼不自主松了黄志英的双时。 这不过是一刹那间黄志英双臂一分向后跃退了五六尺远一脸惊奇神情望着金环二郎他对陶玉的奇诡擒拿手法佩服至极但对他擒拿自己双臂后的微弱力量却又感到十分意外。他望了陶玉良久才一声长叹道:“承蒙手下留情黄志英感愧得很。”说罢转身疾奔而去。 陶玉脸色冷漠一语不直等黄志英背影消失不见才缓缓盘膝坐下。这时他左肩、右肋的伤势剧疼赶忙闭目调息。 足足过了有一顿饭工夫伤疼才逐渐平复双眼望着天际几片白云暗暗叹道:难道我陶玉今后当真就不能再和人动手了吗?这十几年辛辛苦苦练成的一身武功就这样被人废去不成? 想至此处恨得他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哪知心气一动伤处突然又疼了起来这时他才知道对方真的下了毒手而且异常残酷不但废了他一身武功使他今后无法再和人动手就是连一点气也不能妄动。 他黯然一声长叹慢慢地站起身子望着那绵连雄伟的山势心中突生凄凉之感暗自想道:不知我还能活多久即让我再活数十年不死也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废人了当真如此那还不如早些死了的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有些恨起沈霞琳来就地一跺脚自言自语道:“如非为她我陶玉怎么会遭人毒手。” 他这一阵急气伤处又隐隐作疼起来赶紧吁了两口长气使心气平下。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猛地心中一动想起了怀中还带着三音神尼手绘的拳谱上面虽然只记载一十三种武功但却无一不是绝世奇学也许那上面能找出疗伤之法。 他心机深沉从绝望之中寻得了希望之后人反而冷静下来举目向四外张望了阵不见人踪才绕向左面一处斜度较大的所在向谷底走去。 陶玉随着深谷形势向北深入大约有五六里转过了几个山角眼前景物突然一变。 只见地势突然开朗成了数十亩大小一片盆地四周都是排天峭壁这道深谷似一条雨道般通入这片盆地人口处宽仅三尺多点除此一条山谷外四周绝壁封阻再无可通之路。 盆地中间有两亩地大小一片水塘碧波无痕水光照天也许因四周千丈峭壁挡住了风雪盆地间不但不见积雪而且温暖如春和外面刺骨寒风恍如两个世界。 青青短草如茵红白山花竞艳一阵阵袭人芳香三五只水禽景物幽美如临仙境。 陶玉目睹这等清绝景物心中十分高兴暗道:这所在当真是好只是不知有没有容身的山洞突岩。 当下沿着峭壁绕行过去不及半周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处栖身所在。 这是北。西两处峭壁交接的地方一道宽约尺许高可及人的石恫深入三四尺后即向右弯去洞口被北面延伸峭壁挡住如不走到跟前很难看得出来。 陶玉顺着夹道向里面走去深入不过十尺左右已然转了两三个弯。前面一片漆黑不知有多深多长。他停住步定定心心中忖道:这种深山古洞之内不是藏着虎豹之类的猛兽、定是蛰伏着巨蟒毒蛇。现下内伤正重不知能否转好如果听往伤势恶化下去恐怕也难免一死把心一横继续向前走去。 又拐了两个弯夹道已尽眼前是一座三间大小的石室紧靠里面石壁并放着两只玻璃制成的巨灯灯中清油半满突出几条灯芯陶玉燃起火折子点燃灯芯细查四壁只见东北角处石壁微现裂痕外其他处再无可疑。 他本是工于心计的人见到石室两个玻璃灯中积存的清油己知此处早已经人现那劈壁问微现裂痕说不定是一座密室门只是自己武功已失无法打开一窥究竟看来此处也非久留之地但现下清静无人何不借此时机先查阅一下三音神尼手绘拳谱看看有否疗伤之法再说。 金环二郎小心翼翼地取出怀中拳谱仔细翻阅起来。这是他唯一的生存之望是以字字不肯放过。 陶玉聚精会神把拳谱阅读一遍虽然又体会出不少拳。剑、身的窍诀但最后两种习修内功之法却是一点不明白更找不出一篇疗伤有关的记载。 突闻一阵步履之声自外传来陶玉顾不得再读拳谱一口气把灯吹灭急走几步隐在人口石壁后探怀取出一把毒针暗暗想道:能有人陪我葬在山洞之中倒是不错。 只听那步履声愈来愈近瞬息间已到人口外面但闻一声娇脆的惊叫一条人影飘然而入。 陶玉手举毒针正待打出那知他心中略一紧张不自觉地运加在控针右手的劲力未及打出伤疼复作右臂登时软垂下来。 那入室之人似已警觉亮出宝剑振腕回扫过来身随剑转目光也同时投在陶玉身上。 金环二郎向左一跃避开一剑已看出来人是童淑贞那人也看清了陶玉微带惊颤地一声娇喝道:“是你!” 倏然收剑跃退左手探怀取出火折子点燃琉璃灯收了宝剑目光望在陶玉脸上问道:“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陶玉赶忙把手中一把毒针收入怀中喘了两口气答道:“为什么我不能来这又不是你昆仑派的地方?” 童淑贞一扬手中宝剑正要作突然软软垂下幽幽叹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然怪不得你。” 陶玉道:“难道这山洞之中还住着你昆仑派的祖师爷不成?” 他这句本是气忿之言那知童淑贞听了却点点头答道:“不错这座石室里面正是我们昆仑派历代师祖坐化之处一向划为禁地除了奉到掌门令谕之外任何人不能进这石室。” 陶玉道:“我又不是你们昆仑门下弟子自然不受你们的门规约束。” 话到此处倏然而停放声大笑起来。 童淑贞听他笑声特异看他脸上汗水随着笑声直滚心中纳闷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哭呢?还是在笑?” 原来陶玉放声一笑气血浮动伤势又疼起来他笑得越利害伤势也越是疼得利害因他自知伤势奇重已难有复元之望满腔感伤忿怒一笑全泄一时间无法收住是以伤处剧疼也急加重只疼得他满脸汗水直向下流。 童淑贞看他越笑越不对头笑到最后竟是涕泪横流她本早对陶玉动情此刻见他这等模样不禁怜惜顿生丢掉手中宝剑急奔过去问道:“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啦!” 说着话双手伸出欲扶陶玉身子手快触到陶玉身上时突然感到一阵羞赦又把双手缩回。 就这一刹之间金环二郎已自不支笑声戛然而止人也晕倒地上。 童淑贞看陶玉晕倒地上再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伏下身子用推宫过穴之法推拿他“肺海”、“玄机”两处要穴。 陶玉只不过别住了一口气缓不过来经童淑贞一阵推拿后立时醒转眼看自己半依着童淑贞娇躯而坐不禁一阵感愧急忙挺身而起一扬眉头话还未说出口右肋处又是一阵急疼不自主双手捧着伤处蹲了下去。 要知一个武功有着基础的人本可运气抗拒痛苦即是未学过武功的人一遇伤疼也会本能的运气集劲抵受苦疼。但陶玉此刻都是大反本能气血一动伤疼立时加重任他一身精纯内功但却丝毫运用不上反不如一个平常的人耐受疼苦。 童淑贞目睹他忍受苦痛神情心中怜惜倍增扶着他柔声劝道:“你伤得这等严重还逞什么豪强这地方异常清静你就在这里养息几天等伤势好了再走。” 陶玉也觉出这短暂一两个时辰之中伤势已加重不少不知对方用的什么手法使自己伤的这等厉害。事已到此再逞强好胜只是徒讨苦吃当下叹息一声闭目静心调息。 两盏清灯光焰熊熊只照得石室通明。童淑贞望着对面闭眼静坐的陶玉心底泛上来无穷烦恼。这座石洞中供藏着昆仑派历代师祖们的法体派中弟子从不许擅入一步何况对方非昆仑门下只此一桩已犯了武林大忌何况他眼下还是昆仑派的仇人依据派中规矩自己本应把他擒押三清宫听候掌门师尊落但不知怎地却感到无法下手……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陶玉忽地睁开眼睛冷冷说道:“此地既是你昆仑派历代师祖法体供藏这所必不准外人涉足我现在一身武功尽失你正好擒我回去邀功请赏。” 童淑贞被他几句话逼得呆了一呆摇摇头笑道:“这荒山幽谷之内你自然猜想不到这是我们昆仑派划为禁地之处在那入谷要隘所在本派有守值之人不知怎的竞被你闯了进来我适才由外面进来时还遇到他们守在谷中要隘……” 陶玉目光凝注在童淑贞脸上静静地欣赏当前这道装少女的风韵宽大的道袍无法完全掩饰起她苗条的身材秀眉星目嫩脸匀红肤白如雪樱唇喷火低头弄衣无限娇羞。陶玉看了一阵觉着她的秀美并不比沈霞琳差另有一种成熟少女的诱人风韵。 沈霞琳未入昆仑门下前童淑贞在数十个昆仑门下女弟子中本是最美的一个。只因他平时穿着道装再加上幼失父母从小就追随慧真子身侧在三清宫中长大坎坷的身世养成她一种冷若冰霜的性格。 玉灵子门下大弟子黄志英艺冠同门才华标逸对这位小师妹异常倾心十余年相处之中对她爱护得无微不至童淑贞自解人事后。黄志英从没有一次违拗过她的心意。玉灵于、慧真子又都是亲身体会到情场遗恨之苦他们不愿下一代也尝试到情爱折磨因而对门下的约束并不严苛只要他们能情止于礼两人也不愿多管这种余情甘露普及了昆仑门下的男女弟子。 可是天下事往往都非人所能谋算尤其是男女间的情爱更是奥妙难测。童淑贞自那天在茅舍中和陶玉见了一面被他那含情的一笑摇动了芳心数日来脑际间一直盘旋着金环二郎的音容笑貌。 童淑贞热情压制心底不肯对人稍假词色可是一旦被人挑开心扉热情立时如狂流汹涌极难自制何况陶玉此刻又身受极重内伤这不禁加重了童淑贞怜惜之心而且还启了她一种潜藏在女性中纯洁的母爱。她不自主移身到金环二郎身侧脸上情爱横溢眉宇间忧虑重重四道眼光交相投注彼此都感觉周身血流加。 陶玉只觉小腹中一股热流由丹田直冲上身伤处又隐隐作痛起来慌忙收敛绔念调匀呼吸道:“你就是不肯捉我我也是活不久了。” 童淑贞漫慢地伸出一只柔手握住陶玉两只手无限深情地慰道:“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养息伤势这地方只有我和大师兄能来……” 陶玉冷冷接道:“你大师兄既然能来还不是一样的要现我那和你把我捉住送到三清宫去有什么分别?” 童淑贞笑道:“你急什么呢?就不听别人把话说完这座石室现已经有掌门人指命我和大师兄轮流管理除了我们两人外其他人都不能擅入此室一步这个月正好轮我当值今天才十一月十二还有十八天时间才轮换到我大师兄这十八天中你可以安心在此养息。” 陶玉看她对自己温婉慰藉深情款款娇靥生晕半含羞态不觉心中一荡暗自叹道:此女风韵不下李师妹温柔不输沈霞琳半带娇羞更是撩人。想着想着右臂探出一抱正想把童淑贞身躯揽入怀中突然心念一转又想起自己奇重内伤立时顺手一推冷冷说道:“我伤得极重就是有三十六天时间也未必能养息得好。” 童淑贞看他瞬息间变换了两种极端不同神情不觉怔了一怔颦起两条柳眉儿柔声慰道:“你先养息几天看看也许能够好转我先去给你准备一些食用之物送来。” 陶玉听得童淑贞一提突然感到腹中饥肠辘辘甚难忍受点点头闭上眼睛。 童淑贞慢慢站起身子一声轻轻叹息附在陶玉耳边低声说道:“你安心在这里等我我至迟在晚上二更天前赶来。” 说罢捡起地上宝剑转身出了石室。 陶玉听她说晚上才能赶来石室自己还得挨饿几个时辰心中甚是不满但因伤势沉重行动不得只好耐心等待。 童淑贞出了石室放腿疾奔她此刻满脸热情尽投注陶玉身上心中只在盘算着如何能使陶玉伤势早些好转如何给他做点好吃的食物送去对陶玉刚才冷热无常的性格也无暇去思索分析。 她刚刚奔出山口突听有人喊道:“童师妹童师妹!” 童淑贞停住步抬头望去只见黄志英提着长剑站在三丈外的山坡下脸上带着笑意、对她走来。 童淑贞骤见大师兄后突觉心中一阵惶愧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不自主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师兄一眼。 但听轻微的步履之声慢慢地到了她身侧接着一个低沉而又充满着关怀的声音由身侧响起问道:“童师妹你怎么啦?” 童淑贞抬起头来只见大师兄两道眼光神中无限深情逼视在自己脸上不禁一阵心跳强自镇静摇摇头答道:“我没有怎么?只是刚才经一阵急奔有点儿累。” 说着话转过身子缓步向前走去。 只听身后传来了黄志英一声悠悠长叹童淑贞停步回头望去黄志英已离开原地向右面山壁间攀登举步缓慢有气无力充分流露出颓丧的神情。 童淑贞心头一酸忍不住涌出来两眶泪水她无法再控制激动的情绪几度扬起玉腕启动樱唇想把黄志英叫回来投在他怀中大哭一场。 可是陶玉俊俏的影子和那迷人的微笑不断地在她心头扩张瞬息间掩遮了黄志英凄苦的形像…… 她伸手抹去眼眶中含蕴的泪水转身又向前奔去待黄志英攀登到壁间一处矮松下停住身子回头望时童淑贞已转过了一个山角不见。他望着被山峰遮住一半的夕阳说不出心中是爱还是恨倚松出神直到暮色苍茫才带着沉重的心情返回三清宫去。 童淑贞奔回到梅林茅舍澄因和慧真子去寻找一阳子尚未回来茅舍中只余下朱若兰和沈霞琳两人这时朱若兰行功尚未完毕沈姑娘静静地坐守一侧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黛姊姊运气调息。 一阵轻微的步履声惊得沈霞琳霍然立起抓起宝剑跃至门口待她看清楚来人后垂下了手中宝剑笑道:“啊!原来是贞姊姊你看到师父没有?” 童淑贞摇摇头道:“没有你的黛姊姊呢?” 霞琳道:“黛姊姊正在运气调息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还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睛唉!我这场病实在把黛姊姊给累坏了!” 童淑贞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陶玉伤在朱若兰手中朱若兰必知解救之法怎生想个主意让她说出来才好? 霞琳看师姊不答自己的话只管低着头寻思心中甚觉奇怪忍不住问道:“贞姊姊你在想心事吗?” 童淑贞只听得脸上一热赶忙抬起头笑道:“我在想……在想你寰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她随口一句应急谎言却勾起沈霞琳沉重的心事只听她幽幽一声长叹慢慢抬起头来望着天上几片浮云凄婉笑道:“已经快八个月了他还是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事啦?”两行清泪随着她娇婉的声音滚下粉腮。 童淑贞想起在石室中养伤的陶玉不知道有没有复元之望一阵心酸泪水也夺眶而出霞琳一转脸看到童淑贞也是满脸泪水随缓缓举起左手用衣袖抹去她有个泪痕说道:“贞姊姊你心里可也是在想念寰哥哥吗?” 童淑贞脸上一红忿开话题问道:“你们吃饭没有?” 霞琳摇摇头答道:“我在守着黛姊姊还没有工夫去作。” 童淑贞笑道:“我替你们作饭去。” 霞琳叹道:“我虽然从小就没有了爹娘可是有很多人都待我好澄因师伯。师父。寰哥哥、黛姊姊还有你和寰哥哥的朋友陶玉……” 沈姑娘话还未完突听一声清脆的娇笑接道:“哪个坏蛋陶玉吗?以后他再也不能作坏事了!”霞琳回头望去只见朱若兰已站在身后望着她不断微笑不知何时她已运功完毕出了房门。 童淑贞听得心中一动故意问道:“怎么?陶玉被你杀了吗?” 朱若兰笑道:“我虽没有杀他但已废了他一身武功今生今世他永远不能再和人动手了。” 童淑贞只听得心头一震抬起头望着朱若兰呆她本想追问她用什么功夫伤了陶玉有没有解救之法哪知一和朱若兰目光相触立时被她一种高贵的威仪镇住竟是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做贼心虚一触到朱若兰那威棱逼人的眼神好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中隐秘是以开口不得。 霞琳却接口道:“陶玉是寰哥哥的要好朋友黛姊姊要是把他打死寰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朱若兰笑道:“不要紧他死不了只是被我用天罡指神功点了他右肋左肩两处经脉关节只要他不再练武功或是和人打架安安静静地养息那就和好人无异。”霞琳满脸感伤问道:“姊姊难道就没有办法解救他吗?” 朱若兰叹息一声道:“解是有法子解只是救了他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毁在他手中了。” 霞琳道:“那姊姊把解救的法子告诉我好吗?” 朱若兰奇道:“你要学解救的法子干什么?” 霞琳道:“我以后要是遇上他时就告诉他解救的办法要不然他这一生就不能再练武功了。” 朱若兰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在霞琳脸上沉吟不语。沈霞琳慢慢地走到朱若兰身边拦着她一只手说道:“姊姊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不学啦。” 朱若兰道:“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他的伤好。” 朱若兰凄然一笑岔开话题说道:“走!咱们到屋里去我教你解救陶玉的法子。” 童淑贞望着两人进了房门才转奔到厨下做了很多油饼又烹任几色精美珍肴收藏起来。 朱若兰整理一下沈姑娘鬓边散接道:“姊姊很爱你将来姊姊的本领都要一件一件的传给你现在你还不能学习等到我授你的玄门吐纳导引术有了基础我再慢慢传你。” 霞琳叹道:“姊姊待我好我心里早就知道但你不告诉我解救陶玉伤势的方法陶玉的伤就不会好寰哥哥知道了定会气我不好好的待他朋友何况他在祁连山还救过我我知道了这件事怎么会不管呢?姊姊!不要传我本领了只把救陶玉的方法告诉我吧?” 朱若兰看她脸上满是惜怜神情心知如不告诉她在她纯洁善良的心中将留下一道创痕叹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 霞琳只听得笑上双靥道:“姊姊真好……”不知再说什么慢慢把娇躯偎入朱若兰的怀中。朱若兰微微一叹道:“妹妹你这悲天悯人的善良天性虽然可爱只是分不出善恶好歹实使人为你担心纵然将来能学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只怕也难逃过江湖上重重风险。” 霞琳道:“嗯!寰哥哥人最聪明将来我不要再离开他就不怕坏人害我。” 朱若兰笑道:“他吗?和你一样的分不出好人坏人。” 霞琳道:“唉!那我以后更不要离开他了要是他遇上坏人还不知道那实在危险得很。” 说至此略一沉思抬头望着朱若兰接道:“姊姊你以后也不要离开我们好吗?” 童淑贞听得一惊暗想:师父十年教养薰陶恩如再生父母自己却将陶玉藏于派中禁地之内……想到此心中一阵不安端起菜饭走到霞琳房中。 三人腹中有些饥饿很快吃完了饭。霞琳帮着童淑贞收拾碗筷入厨洗刷童淑贞借机问道:“师妹那陶玉是好人还是坏人?” 霞琳笑道:“黛姊姊对我说陶玉坏死了不过我想他不是坏人不然寰哥哥怎么会同他要好呢?不晓得他现在哪里?也没法告诉他疗伤的法子。” 童淑贞心中一动问道:“想那疗伤之法定是困难除了你和黛姊姊之外别人就不知道了也没有本领医得。” 霞琳道:“黛姊妹说用天罡指神功点了他的少阳少阴两脉血气不能上下运行只要血气一动伤处立时疼痛要想医冶必须脚上头下阴阳倒置再行运功使全身气血逆行俟两脉通行再予静养即可复元。但要过了七天血气凝结就难医治了可是我现在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没法对他说他是没法医好了。” 说完一声叹惜泪水盈睫神怀黯然。 童淑贞探得治伤的方法心中甚是高兴但想到陶玉在石室中忍受饥饿之苦心中又感焦急脸上神情也随着变换不定忽而笑展双靥忽而愁聚眉梢。 四周的山色景物慢慢的都隐入夜色之中山风呼啸松涛如海。童淑贞呆立绝峰彷徨在师恩与情爱之间觉着千思万绪纷至杳来虽然只是一件事情但却是那样紊乱难决夜风砭骨吹得她油生寒意抬头望天上星河天色已是初更想起和陶玉之约快到只得缓步下了山峰心中忖道:我已答应给了送食用之物如何能自食诺言不管如何得按时赴约把疗伤之法转告给他要他在伤势好转之后早些离开石室也就是了。心念一决立时加快脚步返回茅舍取了食用之物向那幽谷石室疾奔而去。 她一路急赶到石室只不过初更稍过陶玉正靠着石壁静坐。 童淑贞摊放下手中食物笑道:“你一定饿得很利害吧!这些菜肴。面饼都是我亲手制的你吃点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陶玉望了望罗列面前的食物饥火更是难耐伸手取来一张油饼正待放人口中突然又停下来眼光逼视在童淑贞脸上心中暗想道:这方圆数十里内除一座三清宫再无人家她这些菜肴。面饼看上去都很精美不知在哪里做的?他想到可疑之处停手不吃凝注着童淑贞想从她神色间观察出一点破绽来。 童淑贞见他只管瞪着眼望着自己出神不食不言一笑问道:“你怎么不吃呢?只管看着我作什么?” 陶玉道:“你这些菜肴面饼可是在三清宫中做的吗?” 童淑贞笑道:“是我在沈师妹住的茅舍中厨下作的你问这些干什么?” 陶玉原是怕那菜肴。面饼中下有毒药自是难以据实说出。慢慢撕下一块油饼放入嘴中品尝良久觉出没有异味才笑应一声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说完接着大吃起来。 童淑贞静静坐在旁边看着陶玉吃自己调制的肴饼直待他吃饱后放下手中筷子才笑着问道:“这些菜饼好吃吗?” 陶玉道:“就是再好吃也不能把我的伤势医好。” 童淑贞听得一怔垂不语。 陶玉看她脸上满是忧伤眼眶中泪光莹莹紧颦柳眉神态凄楚心中忽觉不忍轻声一叹想说几句慰问之言但转念又想到自己愈来愈重的内伤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回肚里。” 陶玉冷笑一声闭目不答童淑贞看他对自己冷漠神情不禁心头一寒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这时她自己也不知心中是爱是恨只觉柔肠百结芳心欲碎走出石洞坐在水塘旁边出神坐在水塘旁边出神。突然一阵步履之声由身后传来回头望去只见陶玉跄跄走出石洞直向那山谷口走去。 童淑贞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耐不住站起身来追上去拦在陶玉面前说道:“山谷中有人把守你伤势这样重。如被他们现非被活捉不可。” 陶玉冷冷答道:“我守在你们的石室中也不了了。” 童淑贞慢慢说道:“你回去我告诉你疗治的法子。” 陶玉听后微微一惊突然放声大笑道:“我自己既不知疗治之法料你们昆仑派也难知得……”他一阵狂笑陡感伤疼复作忍不住右手捧胸蹲在地上。 童淑贞看陶玉皱眉忍受疼苦的神态心中又生怜爱黯然一叹走近他的身侧轻伸皓腕扶着他的右臂道:“你被人用天罡指点伤了少阳、少阴二脉如不及早疗治七日之后伤脉凝结永成残疾不但一身武功全要废去而且今生今世永无疗好之望。” 陶玉听得一怔调匀呼吸站起身子道:“不错少阳、少阴均属体内主要经脉……” 童淑贞不待陶玉说完就接:“那天罡指是一种极高的内家功夫能够透肌伤脉所以你外面不见伤痕其实却伤得很重全身血气不能运转两脉因而一身武功尽皆废去。” 陶玉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信了一半忍不住低头问道:“那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医好?” 童淑贞听他只问疗伤之法对自己一片怜爱之情毫无一点感激之意不禁伤心之至于是不理陶玉问话转身慢步而去。 金环二郎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如何会看不出童淑贞一番怜爱之情只是他生情阴沉不管对什么人都存戒心再者他伤势越转越重自知已无复元之望心中一股怨恨之气无法泄是以童淑贞虽对他关护备至却难得他一句感激之言。 童淑贞走入石室收拾残余的菜肴面饼回头却见陶玉当门而立脸上似笑非笑望着她一语不。她心中一腔委屈此刻再也忍受不住怒道:“你还来见我作什么?快些给我滚出去……”她口中虽在狠眼中泪水却夺眶而出。 陶玉脸色微变仍是不一语童淑贞一纵身跃到门边道:“闪开路让我出去!” 陶玉充耳不闻动也不动。 童淑贞心头火起右手一扬向陶玉身上推去她只想把陶玉推到一侧自己出去那知陶玉被她一掌推个仰面朝天。 陶玉伤势正重不能运气抵御童淑贞又在气忿之时这一推用力不小陶玉哪里还能站得住脚竟跌个皮破血流。 童淑贞见他摔得很重心中随又觉得不忍立刻蹲下身子扶他起来一面抚摸他的伤处一面柔声问道:“你摔得很疼吗?” 陶玉淡淡一笑道:“你心里如果还不消气再把我摔几跤也没有关系。” 童淑贞心头一酸泪水滴在陶玉脸上幽幽说道:“你就不知道人家费了多少心机才探得疗治你伤势之法……” 停了一会童淑贞看着陶玉无限怜惜地继续说道:“还不赶快起来调匀呼吸休息一下让我告诉你疗伤之法。” 陶玉立起身来依言调匀呼吸然后两人重入石室童淑贞传他疗治之法陶玉听完后依法作为脚上头下贴壁倒立俟全身血脉逆行后暗中试行运气伤处虽仍作疼但已不甚剧烈。 大约过有顿饭工夫果然觉着伤处疼苦逐渐消失随即加重运气行功待气血逆行一周已累得全身汗水透衣正身坐定闭目养息。 童淑贞不胜关怀问道:“这法子可有效吗?” 陶玉笑道:“伤处似已好转许多。” 童淑贞放了心;起身嘱道:“既然有效你就安心在这里疗治养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退出石室。 陶玉休息一阵又继续依法治疗每行一次伤势就好转许多。 再说童淑贞一路急奔回到茅舍看天色已到三更整座房中一片漆黑她走到霞琳卧房窗外手弹窗栏轻呼两声沈师妹不听有人答应心中生了怀疑绕到门口推门而入。 那房门本是虚掩一推而开随手取过主火之物燃起案上松油火烛定神望去只见床上被褥折叠的十分整齐朱若兰沈霞琳早已不知去向。 她熄去案上松烛退出霞琳卧室茅舍中十分寂静静的使人顿生凄凉之感她缓步踱出竹篱向梅花林中走去。 幽幽梅香扑鼻沁心但却无法涤除童淑贞胸中起伏的思潮一缕情丝万千愁怀乱了她十几年静修的禅心。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起自她身后道:“这样深的夜了师妹还没有安歇吗?” 童淑贞转身望去只见黄志英在她身侧不禁心头微微一震定下神淡淡笑道:“这等深夜你还到这里干什么?” 黄志英走近两步轻轻一叹道:“我心中积存了很多话想和你谈谈!” 童淑贞一皱柳眉道:“深更半夜之中有什么好谈的有话明天讲吧!”说完转身走了。 她这几年之中虽对黄志英处处回避但像这等面对面的拒不交谈还是初次只听得黄志英呆了一呆愣在当地。 童淑贞走了几步忽然感到这样做会大使人伤心难堪停下步回过头道:“师兄可有什么要紧的话吗?” 黄志英本想好了很多话但被童淑贞冷冰冰的一口回拒不仅大为尴尬而且伤透了心哪还能说得出口讪讪一笑道:“我……我没有什么要紧事师妹心情不好我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又一声长长叹息转身缓步而去。 第十九回 师兄师妹 童淑贞目睹黄志英绕过几株梅树不见心中泛上来无穷感慨想起大师兄十多年来的呵护惜爱不禁黯然神伤重重一跺脚滚下两行清泪缓步走回茅舍。 推开霞琳房门点燃起松油火烛和衣躺在床上只觉胸中填满了痛苦委屈忍不住伏枕低位起来。 突然间案上烛光摇颤两扇门大开沈霞琳。朱若兰一行一后走了进来。 童淑贞翻身跃起霞琳已奔到她身侧一脸茫然望着她问道:“贞姊姊你有什么伤心事吗?告诉我好吗?” 朱若兰两道冷电似的眼神从童淑贞脸上掠过投注枕畔看着那一大片被泪水浸湿的床单微微一颦秀眉眼光又投落在童淑贞脸上神色凝重一语不。 童淑贞只觉她两道炯炯的眼神如剑直看透人的五脏六腑不自主地扭转了头不敢再和朱若兰目光相触抹去脸上泪痕下了床榻摇摇头笑道:“我想起了凄苦身世忍不住大哭一场。” 霞琳叹口气接道:“是啦!你一定是想起爹娘了我想起爹娘时也得要大哭一场。” 童淑贞凄凉一笑道:“嗯!师妹猜的不错。”说着话走出室外。 朱若兰一直没有开口直待童淑贞背影消失才回过头对霞琳笑道:“你师姊好像有根沉重的心事。” 霞琳道:“那是不错想起了爹娘谁都会难过的。黛姊姊你说我师父和澄因师伯去了这样久还不回来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朱若兰笑道:“你师父和澄因师怕大概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他们找不到你大师伯所以迟迟未归。致于你大师伯那就很难说了玉萧仙子的武功不弱他们如果真的以命相搏鹿死谁手实很难说。比武决不会比六七天还分不出胜败来!明天咱们骑着玄玉在这附近搜寻……” 她话还未完突闻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朱若兰星目凝神向外一扫笑道:“你师父和澄因师伯都回来啦。” 沈姑娘看不见室外情景还待回头询问黛姊姊突闻步履声响澄因和慧真子一先一后进了房门。 老和尚肩负禅杖慧真子背插宝剑两人脸色都很肃穆眉宇间忧愁重重。 慧真子勉强一笑合掌对朱若兰一礼道:“多承姑妨援手挽了琳儿一幼。” 朱若兰闪身一让避开慧真子一礼道:“琳妹妹是人间至善至美的天使也许有百灵护佑所以晚辈才处处赶巧……”说至此一笑而住。 慧真子还示及答话霞琳已走近她身侧问道:“师父可找到了我大师伯吗?” 澄因叹口气接道:“我和你师父分头寻找走遍附近十里方圆之地只在一处突出的冰崖上见到两人搏斗的痕迹你大师伯却不知哪里去了。” 朱若兰一纵秀眉问道:“那冰崖上面可有血迹吗?” 慧真子黯然答道:“那座冰崖突悬半空下面是一道千丈以上的绝壑深不见底坚冰封冻壁间滑不留足就是蛇虫之类也难爬行其间冰崖上虽然未见血痕但却有一处积冰崩沉我担心他们在拼搏中间踏崩崖一段跌入那千丈深谷之内如非遇上意外早该回来了难道他们比武比了七天七夜还不能分出胜败吗?” 她虽然尽力想使自己神情平静但却无法掩住那眉梢眼角间重重忧虑。这自然欺骗不过朱若兰一双神目只听她一声清脆的娇笑后说道:“晚辈虽未亲眼查看那突出的冰崖但想去必是千万年以上的坚冰凝成除非他们两个人存心同归于尽用千斤坠身法故意踏崩冰崖一段要不然决不会崩沉绝壑。如果是玉萧仙子存心使坏以一阳子老前辈的武功造诣而论决不会上她恶当这中间唯一可能就是两人一段长时间拼斗后仍不能分出胜败最后以本身修为的内功相搏全力施为不能兼顾以致踏崩冰崖跌入绝壑不过这成分非常之小因为在冰崖崩落之时他们还可暂时住手跃出险地……” 朱若兰话到此处微一停顿目光凝注在慧真子脸上问道:“一阳子老前辈和玉萧仙子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慧真子叹息一声答道:“我们昆仑派和玉萧仙子;素无过节大师兄和她也谈不上仇恨二字。月前她夜入我们三清宫中指名要找大师兄门下弟子杨梦寰我告诉她杨梦寰不在三清宫她似是不信怀恨而去旬前她又勾结崆峒派阴手一判申元通来此取闹和大师兄力拼了半夜。后来我和二师兄赶到她才和申元通知难而退临去留言七日后重和大师兄作一场生死决斗!” 她话尚未完朱若兰脸上神色已变大眼睛眨了两眨射出来两道逼人神光截了慧真子的话问道:“她要找杨梦寰做什么?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慧真子道:“我和大师兄问她但她却不肯说出原因。”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现在已近子夜那绝壑之中只怕更是黑暗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到哪绝壑中去查看一下。” 说罢怒容消散恢复了镇静神色。 慧真子心中虽然不信朱若兰能从那千丈冰封的峭壁间下去但却不好多问淡淡一笑合十告辞。老和尚也跟着立掌作礼退出霞琳卧室。 两人走后朱若兰拉霞未双双登榻沈姑娘忍不住问道:“黛姊姊玉萧仙子为什么要找寰哥哥呢?” 朱若兰笑道:“她要找你寰哥哥算帐?” 霞琳奇道:“寰哥哥拿了她的东西吗?” 朱若兰笑道:“他偷了玉萧仙子的心还吃了人家偷来的一粒雪参果。” 霞琳先是一怔继而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啦玉萧仙子心里喜欢寰哥哥所以找上金顶峰来看他嗯!寰哥哥人好什么人都喜欢他你心里喜欢他吗?” 朱若兰听她问得直截了当不觉也是一呆只感粉脸热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 霞琳见她不说话又问道:“黛姊姊我说错了话吗?” 朱若兰摇摇头笑道:“没说错是我心里乱得很想不出该不该喜欢他?” 霞琳道:“这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你怎么会想不出呢?我不用去想就知道。” 朱若兰道:“不错在你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但放在我身上却成了一件极大的难题妹妹我一时间无法决定你让我想想再告诉你好吗?” 一宵易过。次日一早朱若兰就和慧真子等赶到那冰崖所在查看。 那是一座高插云宵的绝峰四周都是拱绕的山势在高峰下百丈深处果有一处突悬的冰岩大约有大半亩大小上面十分平滑。 朱若兰突然仰脸作啸一缕清脆悠长的啸声直冲天上声音听上去不大但清越深长经久不绝划空散四外。 她连作了三声长啸后突然纵身一跃由绝峰之颠直向突出的冰岩上飞去。 慧真子。澄因大师都不禁看得一呆沈姑娘更是吓得“啊呀”叫出了声。 因那冰崖跟峰顶不下百丈之远一口气提不住势必要撞在那冰岩上摔得粉身碎骨。慧真子。澄因呆了一呆后双双一进步向下探望。 只见朱若兰头下脚上快如流星飞泻将到冰岩之际陡然一个翻身仰脸对两人招手。 澄因转脸望慧真子一眼叹道:“这人轻功之高简直是闻听未闻她这飞落冰岩身法不知是不是武林中的‘凌空虚渡’?” 慧真子见朱若兰不停招手相摧无暇再作多想当下答道:“她一身本领使人高深难测必是大有来历之人咱们先行到冰岩去看她有什么话说?” 澄因回头对霞琳道:“琳儿你就守在这山峰上我和你师父下去。” 他在说话之时慧真子已施出壁虎功贴着石壁向下游了两丈澄因也赶忙施出壁虎功急急追下。 两人踏足在冰岩上时朱若兰正在默查这冰岩上留下的痕迹。只见不少零乱的脚印陷入冰中。澄崆。慧真子见她全神贯注不便打扰只得静站一旁边。 朱若兰数完那冰岩上留下的脚印不禁微微一皱眉头转脸对两人说道:“他们打的很是激烈以这冰岩上脚印痕迹推断谁也没有占到优势这脚印是他们运集内功相搏之付所留……” 说至此处突然一跃到了冰岩边缘。 只见那悬空的冰岩果有一处崩沉痕迹向下探望黑沉沉不见底。 慧真子追到朱若兰身侧问道:“两人既都运集内功拼只怕难以分心旁顾看来他们两人都随那崩沉的一片冰岩葬身在万丈绝壑中了。” 朱若兰道:“看这冰岩上留下的搏斗痕迹实在难说只有晚辈到深谷中查看后才能断言。” 澄因道:“这绝壑深不见底只怕不易下去!” 朱若兰仰脸又一声清啸后笑道:“除了驭剑飞行外再好的轻功也难下去晚辈虽略通驭剑窍诀但尚无此功力。” 一语甫毕突闻长空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由空中敛翼直射下来待距冰岩丈余高底时突然双翅一展轻飘飘落在朱若兰身边。 慧真子暗道:该死怎么把她的大白鹤给忘了有此灵禽相助上下这千丈绝壑就不费力了。 朱若兰跃上鹤背巨鹤立时展翼冲霄在空中盘旋一周后直向那深谷中沉落。但见一点白影愈来愈小逐渐消失在深涧迷迷蒙蒙的浓雾中。 朱若兰落到谷底跃下鹤背打量四周景物只见到处都是积冰阴寒袭人肌肤。 这道山谷虽然很深但却不宽而且很短朱若兰细查全谷不见一阳子和玉萧仙子踪迹心中暗自忖道:这谷底壁间尽被坚冰封冻不会有蛇兽存在如果两人真随那崩沉的冰岩摔在这山谷之中就不难找出残骸血迹既然找不出一点痕影两人必在那冰岩崩沉时跃出了险地。 她在那山谷中寻找了一阵不见可疑之处立时纵身跃上鹤背巨鹤一声长鸣仰直向上冲巨鹤刚到冰岩上面朱若兰由鹤背一跃而下。 不等慧真子问朱若兰笑道:“晚辈查遍涧底始终未找出一点残骸血迹。” 慧真子松了一口气叹道:“两人既未失足跌人绝壑行踪实教人费解得很难道他们武功踏崩一片冰岩后又往别处去比了?” 朱若兰笑道:“这倒不会这冰岩上地方还大足够他们两人动手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冰岩确使人无法猜出其中原因。” 澄因道:“会不会另外生了什么事情?” 朱若兰沉吟一下点点头道:“不错必然有一件比他们比武更重要的事生才使他们暂时罢手……”话至此处突然咦了一声纵身跃到断崖下面。 慧真子。澄因大峒也紧跟着追跃过去顺着朱若兰眼一看只见那断崖间积冰上用宝剑刻着:“寰儿遇险赶赴救援”八个潦草的大字。 看那字痕东倒西歪即知一阳子走的十分慌急。 这八个字搅乱了朱若兰一寸芳心仰脸清啸巨鹤应声而下一纵身跃下鹤背正待催鹤飞起澄因突然一进步说道:“朱姑娘请暂留步老袖还有几句话说。” 朱若兰急道:“琳妹妹伤势已经痊愈不会再有顾虑……” 澄因道:“这崖间字迹恐已在数日之上姑娘不知他们去向如何个追法?” 朱若兰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慧真子道:“急也不在一时咱们先回茅舍去从长计议然后分头追寻。” 朱若兰跃下鹤背一跺脚道:“玉萧仙子这贱婢可恶极了。” 澄因自和朱若兰见面后从未见过她这等焦急模样紧颦秀眉一脸忧苦这一瞬间才真正现露她少女的情态。 平时她总是被一种高贵的风度和眉宇间凌人的傲气掩遮了少女本性是那样高不可攀是那样冷若冰霜宛如一颗夜空中的星星但却被那迷漫的云气笼罩飘渺在烟雾中若颦若无不可捉摸。 一阳子留在那冰崖下的八个大字震动了她的心使她失去了镇静现露出她的本性。她并非是一颗闪烁在云雾中的星星只是一个美丽绝世的少女。 澄因目睹朱若兰情急神态不觉心底里冒上来一股寒意暗自忖道:看她对杨梦寰如此情深琳儿的未来实在可悲。论武功才貌霞琳都不能和她比拟就是一阳子。慧真子都肯出面只怕也管不了。他想到伤心之处不禁黯然一声长叹。 慧真子侧目看澄因慈眉愁锁知他看出朱若兰对梦寰一片深情后引起了心中不安这件事情急不得急则难免造成惨剧只怕澄因出言激讽赶忙笑道:“咱们先回茅舍去吧!只要有此眉目不难找出他们去向。” 说罢复用壁虎功当先向峰上游去。 朱若兰乘鹤上得峰顶沈霞琳迎上来问道:“黛姊姊可找到我大师伯吗?” 说着话拉起朱若兰一只手凝目深注神情凄然。 朱若兰缓伸皓腕拂她秀答道:“你大师伯没有跌入山涧他去找你寰哥哥去了!” 霞琳脸上骤现喜色笑道:“大师伯本领很大自然不会掉在山涧中他既是去找寰哥哥咱们就回到茅舍中去等他吧?” 这时慧真子和澄因都已游上峰顶四人一齐向梅林茅舍赶去。 大约有顿饭工夫到了茅舍朱若兰经过一路推想觉出事情似和玉萧仙子关系不大杨梦寰既是遇险自不会亲身向师父求援必是另一个人找到了一阳子和玉萧仙子的拼搏之处告诉他们梦寰遇险之事难解的是什么人来传报这次警讯?杨梦寰现在何处?是不是还活在世上?那突出的冰岩距三清宫只不过二十余里一阳子就不肯赶回来通知一声事情自然是十分紧急。这时只听朱若兰道:“我们想寻他怕也不容易?晚辈想先去追寻两位前辈不妨随后再去。” 澄因摇着头道:“天涯茫茫你到哪里去找?” 朱若兰凄凉一笑道:“我只要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追索搜寻。” 这当儿沈霞琳也听出了梦寰遇险霍然起身走到朱若兰身旁黯然说道:“黛姊姊你要去找寰哥哥带着我一起去好吗?” 朱若兰点点头道:“好咱们现在就走。” 澄因跃起急道:“不行你们这等茫无头绪地找无异大海捞针救人如救火岂能拖延时日。如果老袖想的不错玉萧仙子和玄都观主联袂去救援杨梦寰了。” 朱若兰暗想澄因的话其中颇有见地但她一颗芳心已尽投注在梦寰身上要她坐待音讯哪里能够沉思良久抬头笑道:“老前辈说的不错但很多事往往会出人意外晚辈倒有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两位老前辈不妨守在金顶峰等侯一阳子老前辈的佳音晚辈和琳妹妹一起去追寻他们如果得到消息当用灵鹤玄玉传书恭请赴援。旬日之内如仍找不出一点线索自当重返这茅舍。两位如得一阳子老前辈传来讯息可留示说明去向晚辈自当和琳妹妹赶去相助。” 慧真子道:“这法子不错咱们就以旬日为期。” 朱若兰故作镇静微微一笑拉霞琳缓步出房仰脸清啸招下灵鹤。附在沈姑娘耳边笑道:“妹妹你不是想骑大白鹤吗?今天我让你骑够。” 说着话拉霞琳跃上鹤背但闻一声长唳巨鹤展翼冲霄而起。 澄因仰脸望着那巨鹤消逝去向呆呆出神。朱若兰带走了沈姑娘留给老和尚一怀忧虑怅悯…… 慧真子看澄因两条慈眉愁锁知他担心霞琳安危低声劝道:“老禅师尽管放心以我看朱若兰对琳儿倒是一片真心惜爱。” 澄因长长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 慧真子正待答覆瞥见童淑贞缓步而来她看到了师父后突然加快脚步奔到慧真子的跟前躬身一礼垂手身侧。 这两天来慧真子和澄因都在忙着去找一阳子根本就没有留心过童淑贞此刻骤然见她忍不住问道:“贞儿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 童淑贞被师父问得心头一跳道:“弟子昨晚尚来茅舍和沈师妹谈了话后后回到三清宫中去了。” 她不知昨夜中师父是否也回到三清宫去过是以回答过几句话后立时现出不安神色只怕慧真子一开口揭穿了她的谎言。 慧真子虽然看出了童淑贞神色有点异常但因她从小就在身侧长大知她生性纯厚从来不说谎言也未放在心上点点头又问道:“你掌门师伯可在三清宫吗?” 童淑贞听得师父问话已知师父昨夜未回三清宫去心中登时镇静下来笑道:“掌门师伯现在宫中。” 其实慧真子也是多此一问玉灵子自从祁连山大觉寺归来之后就潜心修练内功闭居丹室很少外出童淑贞心中有数是以答得理直气壮。 慧真子转脸对澄因道:“老禅师请在茅舍中休息我回三清宫去请命掌门师兄以便调派弟子分访大师兄的下落。” 说完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童淑贞目睹师父去远走到澄因身旁合掌一礼问道:“沈师妹和那位朱姑娘哪里去啦?” 澄因道:“她们去找你大师伯和杨梦寰去了。” 童淑贞问道:“那要几天工夫才能回来?” 澄因点头答道:“朱若兰和你师父相约旬日为期如果她们找不到人十日内重返茅舍。” 童淑贞不再多问转过身子缓步入厨生起炉火。在这两日一夜之中童淑贞大都陪守在陶玉的身侧她已被陶玉的俊俏迷醉了一颗芳心暂时把师父十余年养育深恩抛诸脑后忘记了昆仑派森严的门规和大师兄黄志英的关顾深情而把一缕情丝牢牢地系在陶玉身上。 她闪躲过派守幽谷要隘的同门飞越两重绝峰到了石室陶玉正在静坐调息。 这时他伤势已好了大半少阴、少阳两脉已通全身气血已运转他已从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面悟得了人身奇经八脉之理是以复元极为迅。 童淑贞摊开美肴面饼笑道:“那个打伤你的青衣少年和我沈师妹一起去寻找我大师伯去了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养息吧!” 陶玉听得一怔道:“怎么?”那个青衣少年带着你沈师妹一起走的?” 童淑贞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一片好心却被人误作恶意我师父和那位澄因大师虽然也对你存有戒心但并没有一口肯定你是坏人那位朱姑娘却不同她说你心地险恶……” 陶玉冷笑一声截住了童淑贞的话问道:“原来那个青衣书生是女扮男装的?” 童淑贞点点头陶玉又冷笑两声道:“她说的一点不错我陶玉算不上什么好人?你还是不理我的好。”说完话接着大吃起来。 童淑贞被顶得愣了半晌才幽幽说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对我我要是信她的话也不会这样待你了。” 说着话眼圈一红泪水顺腮而下。 陶玉抬头一笑仍然继续食用肴饼。 只是那微微一笑似给了童淑贞很多慰藉擦去脸上泪痕秋彼含情望着陶玉说道:“你慢点吃好吗?好像别人和你抢吃似的。” 陶玉吃毕放下筷子又闭上眼睛养息。 要知陶玉本就长的俊俏、明艳此刻重伤初愈在那明艳之中双微现几分倦意只看得童淑贞心中怜爱横溢不自觉移动步到金环二郎身侧握着他一只手低声道:“你的伤势可觉着好了些吗?” 陶玉只觉一只柔软。滑腻的玉手紧握着自己左掌心中一阵激动再难运气行功睁眼望着童淑贞、笑道“我已好转不少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童淑贞突然一声长叹幽幽说道:“你的伤好了就要离开这里不知哪年哪月再能相见?” 陶玉笑道:“生离死别总是难免有什么好留恋的。” 童淑贞听得一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垂下头默默无言。收拾了残肴面饼退出石室。 陶玉调匀真气后又贴壁倒立使全身气血逆行一天过去已觉着余伤全愈心头一畅缓步出了石室。 但见水光倒映出天上几片红云一阵阵花香扑鼻顿使人精神一爽想起几日来疗伤石室经过不觉纵声大笑起来。 只听阵阵回音传来绕山不绝足足过了一杯热茶工夫他手收住笑声这几日来他为疗治伤势逆行全身血脉耗消本身真气不少狂笑过后忽觉有些倦意缓缓踱回石室斜靠壁间不自觉地熟睡过去。 待他醒来天色已入子夜只觉身上盖着一件道袍旁边侧卧着一青色裹身紧装的少女星目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陶玉细看那少女正是童淑贞半侧娇躯微闻鼻息粉面匀红香气袭人在莹莹灯光照耀之下愈觉娇态动人。 陶玉看了一阵突觉心中一阵跳动周身血脉运转加小腹间一股热气由丹田直冒上来欲念一动立觉五内若焚难以忍耐下去他生性本极冷僻只问自己好恶从不为人多想伸手把童淑贞抱在怀中。 童淑贞好梦正甜身子骤然被人一抱立时惊醒过来睁眼看时自己已被陶玉横抱怀中不禁又羞又急怒声叱道:“你要干什么?快些把我放开……”说着用力一挣挣脱了陶玉怀抱。 金环二郎欲火已起那还容童淑贞逃出手下嘻嘻一笑道:“妹妹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童淑贞怒道:“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管你让你早些死去的好?” 说完转身向室外狂奔。 陶玉冷笑一声道:“你还能走得了吗?纵身一跃如影随形般追去左掌“乌龙探爪”猛向童淑贞右肩抓下。 这时他伤势已好功力全复出手快无伦。 童淑贞闻得掌风近身反手一招“横架金梁”挡开陶玉左手双脚连环飞起猛踢过去。 那知陶玉陡然一个转身让开两脚直欺近身左肩一扬斜肩劈下。 童淑贞吃了一惊急向后面一跃退了四尺虽然让开了陶玉一掌但因心中慌急未能取准出口位置陶玉双肩一晃抢在石室门口回身望着童淑贞笑道:“你既对我有情又何必这样装模作样就凭我金环二郎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童淑贞听他出言取笑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转脸忽见自己兵刃立时急抢两步抓起宝剑怒道:“你再不让路可别怪我动兵刃了。” 她虽在羞忿之时但言词间仍含有情意。 陶玉格格一阵大笑道:“妹妹你有好大的本领尽管施出来就是今夜想出这石室那可是千难万难!” 童淑贞不再答话振腕一剑直对陶玉前胸刺去。 陶玉侧身让过剑势右掌蓄势相待童淑贞刚一进步他却呼地一掌劈出又把她逼退回去。 童淑贞心头大急刷刷刷连劈三剑这三剑可是狠辣至极已毫无半点情意。 陶玉大意轻敌几乎被童淑贞宝剑扫中不觉激起怒火冷笑一声喝道:“你不吃敬酒吃罚酒。那可怪不得我。”说罢左掌疾吐一招“力劈华山”斜肩劈下。 童淑贞剑施“迎风断草”横截陶玉左臂那知金环二郎左掌倏地一收竟借势钹开宝剑右脚疾上半步欺入中宫右手闪电攻出扣住了童淑贞握剑右腕微一加劲宝剑立时脱手。 陶玉用这几招变化均是三音神尼绘拳谱上所载手法童淑贞哪里能够防守得住微一怔神陶玉引剑左臂已回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柳腰。 这一下两人胸口相贴脸儿相偎童淑贞虽然尽力挣扎但如何能挣脱陶玉运集的臂力。 童淑贞自懂事以来从未被人这样紧紧地抱过只觉心跳如小鹿乱撞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使她全身绵软劲力全失逐渐失去了挣扎能力呼吸急促娇靥如霞。 低头看陶玉时他一张脸也泛起两颊红晕双目圆睁射出来万丈欲焰望着她脸上若怒若喜嘴角问似笑非笑。 这是人性的另一面是罪恶。也是本能。 童淑贞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已没有了抵抗能力只得低声求道:“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地谈谈你这样对我不是爱我我死在九泉下也要恨你。” 陶玉双臂愈抱愈紧脸上红霞也越来越重慢慢变成了一片血色。 童淑贞虽然有心挣脱但她周身如电流绵软无力何况陶五两手又拿着她“尾龙”、“巨骨”两处麻穴别说想挣脱陶玉怀抱就是挣动一下也很费力。 只觉陶玉火热的嘴唇移堵在她两片樱唇上面压力逐渐加重一阵阵男人气息扑鼻沁心。 要知童淑贞还是个素行志慎的黄花闺女虽然常随师父在江湖走动但却从未和男人肌肤相接过就是从小和她在一起长大的黄志英她也从未让他握过她一只玉手。此刻被陶玉这等贴胸相偎紧紧拥抱只感全身血脉喷张心神摇醉迷迷糊糊如飘浮在大海中一叶失舵的小舟随着那狂风波涛逐流浮沉。 陶玉见童淑贞不再挣扎知道时机已至但他还不放心两手微一用劲轻轻的点了童淑贞“巨骨”、“尾龙”两穴才把她放在地上。 童淑贞心中虽然明白即将遭人沾污但苦于穴道受制毫无抗拒之法只得睁着眼睛任人摆布。 陶玉动手脱去她青色劲装又一件一件解去她贴身亵衣。 只见灯光下横陈着一个美丽的**雪样的白云样的轻。陶玉圆睁着被万丈欲火烧红的眼睛手指滑行在柔腻的**上嘴角间带着笑意贪馋的望着那丰满的身体。 童淑贞心知今夜已难逃陶玉的蹂躏这地方决不会有人赶来救援她羞愧得流出来两行泪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陶玉低喊两声妹妹童淑贞睁开星目又很快闭上。 他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随手熄去灯光石室中突然黑暗下来。 这一座置放昆仑派历代师祖法体的庄严所在蒙上了污秽羞辱。 陶玉点制童淑贞穴道的手法本极轻微一刻工夫后她受制穴道自行解开。 但她已无能再挣扎反抗二十年冰清玉洁的身子已遭陶玉沾污。 一声声娇婉的呻吟飘传室外延续人类生命的本能狂热暂时掩遮去她心中的沉痛悲哀。 灯光又重新亮起陶玉先穿好衣服坐起童淑贞被狂热淹没的神志也清醒过来。她随手拉过衣服穿上痛定思痛忍不住悲从中来伏在陶玉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只觉心中涌集了无穷的委曲。痛苦这一哭竟难遏止而且哭声也愈来愈大泪水浸湿陶玉前胸一大片衣服。 蓦地里一声断喝道:“什么人在里面哭哭啼啼?” 这石室沿口虽有数十尺距离但因谷中幽静又在夜深之时仍听得十分清楚。 这一声断喝直似巨雷下击只听得童淑贞五腑震荡那喝声她异常熟悉一闻之下立时辨出是大师兄黄志英的声音。 她收住哭声定定神对陶玉说道:“我大师兄来了怎么办呢?” 陶玉霍然站起冷笑一声道:“就是你师父来此我也不怕你在这里等我我出洞去把他杀了。”说完顺手取过金环剑。 童淑贞一把抓住陶玉衣袖位道:“你不能出去杀他……” 陶玉冷冷反问道:“不杀他他也未必饶得了你?” 童淑贞道:“这石室之中是我们派中禁地未得掌门师尊令谕谁也不能擅人。大师兄和我是经掌门人指派轮流管理这石室故可自由出入但这个月轮我当值大师兄也不能随便进来你暂隐在石洞我去设法把他骗走。” 陶玉听他言词柔帆不再坚持放下金环剑笑道:“这样做只是太便宜你大师兄了但如他不肯退走你可不能阻我杀他。” 童淑贞不答陶玉问话急步出了石室。 只见黄志英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横长剑挡在那石洞出口之处看到童淑贞后微微一怔退了几步两道眼神却深注在童叔贞脸上。 那眼光中似挟着两把利剑只看得童淑贞心跳脸热她不自觉地低下头看看身上衣服问道:“看什么你难道不认识我?” 黄志英道:“这等深夜之中你躲在这石洞里哭?想是有什么伤心之事?” 童淑贞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这深夜了你还没睡?” 黄志英长长叹息一声道:“三师叔实在太偏心了沈师妹虽然不错但她究竟入门不久……” 童淑贞急道:“大师兄你不要瞎想乱猜沈师妹和我情逾骨肉她对我好极了师父待我更是和以往无异你……你黄志英微现愕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躲在这石洞哭呢?”重淑贞被他问得一呆道:“我……我……我是想起了自己凄苦的身世……” 黄志英无限关怀地慰道:“天已经快四更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休息哭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得啦。” 说罢眼神中无限柔和。关注停步相待似是要和她一道同行。 如在平时童淑贞尽可要他先走但此刻她却提不起这份勇气只因她心中有着无限的愧咎深觉对大师兄不住。凄婉一笑道:“你在这里等我去把石室中油灯熄了就来。” 这半年多来她对黄志英的态度一直是冷冰冰的此刻突然转变的十分柔和只把黄志英喜得不断微笑。 童淑贞只觉鼻孔一酸热泪夺眶而出忙转过头去他怕黄志英看出自己神情有异急步向石室奔去那知她刚一举步突觉下体一阵急疼不自主双手捧腹蹲了下去。 黄志英心头一惊一跃到了童淑贞身侧丢了长剑扶着她手臂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童淑贞心知是破瓜的生理变化咬牙忍耐一收黄志英扶的左臂道:“我肚子有点疼不过不要紧。” 她一收左臂正好把一只左手滑入黄志英的手中那软绵滑腻的手从他手中经过时他不自觉加了一成劲力把她左手紧握住只感到柔若无骨如握软玉不禁心头一跳。 童淑贞用力一挣抛脱了黄志英双手奔入石洞。 陶玉倚壁斜坐神态十分轻松一见童淑贞奔入石室笑问道:“你大师兄走了没有?” 她此刻说不出对陶玉是恨是爱一见他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咬他两口然后再伏在他怀中大哭一场。 她用最大的忍耐控制着心中的激动凄凉一笑道:“我大师兄在石洞外面等我他要我跟他一起回三清宫去。” 陶玉抬起头望着她淡淡一笑脸上神情十分冷漠。 金环二郎右手一翻扣住她玉腕冷冷说道:“你大师兄现在石洞外等你你如果不能保持镇静闹将起来与你有什么好处?” 童淑贞心头一凉两行泪水顺腮而下她突然间变得十分柔弱满脸愁苦幽幽说道:“你……你就忍得下心不管我了?” 陶玉仰起脸一声轻笑道:“你要我怎么样管你?” 童淑贞粉脸惨白一用力只咬得樱唇鲜血下滴狠抓着陶玉双手道:“我冰清玉洁的身体被你沾污……” 陶玉笑接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童淑贞道:“今生今世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陶玉脸上闪过一抹狞笑道:“那你是想寻死了?” 童淑贞陡伏在陶玉怀中。位道:“我要你带着我走!” 陶玉冷冷问:“你不怕你师父派人追杀你吗?” 童淑贞抬起头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道:“世界这样辽阔我们找一处隐密地方住下我……” 陶玉摇头一笑接道:“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如何带你隐身安居?” 童淑贞呆了一呆道:“那你是存心弃我不管了?” 陶玉还未及回答突闻石洞外传来了黄志英的呼叫之声他微微一笑推着童淑贞双肩低声说道:“你师兄在洞外叫你你先回三清宫去吧以后的事咱们慢慢再谈。” 童淑贞只怕大师兄闯进石洞勉强收住眼泪答道:“你要在这里等我我回金顶峰一趟就来?” 陶玉只是微笑静听避不作答。 童淑贞心中慌乱讲完一句话匆匆奔出石洞。 黄志英正等得心焦一见童淑贞急奔而出心中甚喜迎上问道:“师妹可是在打扫……” 忽见童淑贞两颊泪痕未干不觉一怔下面的话随之中断。 童淑贞勉强一笑道:“嗯!我在打扫石室害你等久了。” 黄志英皱皱眉头道:“那你哭什么?” 童淑贞抹去脸上泪痕道:“我没有哭。”说着话向前奔去。 黄志英追在身后几次欲言又止两入沿着山谷联袂疾奔每人心中都像负着千斤重石。 转过几个山角暗影中跃出两个横剑道人并肩拦住去路喝道:“什么人?” 喝声未完已看清楚来人是谁立时收剑闪开到一边笑道:“原来是大师兄和童师姊!” 说着话斜垂右手长剑左掌立胸作礼。 童淑贞强作笑颜还了两人一礼匆匆向前奔去。 黄志英却停下来和两位师弟闲谈几句。 就在他说话的工夫童淑贞已奔到十余丈外。 他本想放步追去但见两个师弟的目光一齐投注在他的身上脸上微现着神秘的笑意倒不好意思急急追赶了只得装作若无其事模样缓步向前走去。 且说童淑贞转过一个山角后全力施展轻功向前狂奔她不愿和大师兄走在一起因为黄志英的关顾慰藉会加深她的愧咎痛苦…… 她一口气奔到梅林中才放慢脚步那知这一缓气突感小腹处一阵急痛如绞不自觉双手捧腹蹲在地上。 一阵阵清幽的梅香沁人心肺但却无法使她波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她索性倚树而坐仰脸望着梅花出神。 这时已是四更过后星光迷蒙隐约可辨景物看那盛放梅花依旧迎风散香但自己廿年冰清玉洁的身体却已白壁沾污这件事如果被师父查出决难见容门下大师兄知道了更是要痛碎寸心但最使她伤神的还是陶玉对她的冷漠。寡情 她愈想愈觉着前途茫茫不禁伤心万状忍不住一腔悲苦热泪泉涌而出。 这等无声低位最是伤神不过不大工夫童淑贞已陷入昏迷之中。 蓦地里一个清越声音在她身侧响起问道:“是贞儿吗?你坐在这里哭什么?” 声音虽然柔和但童淑贞听在耳中却如闻巨雷一般沉昏的神志骤然清醒抹了泪痕望去只见师父站在身旁凝神相望微颦双眉满脸慈爱。 她镇静下心神颤声儿叫了一声:“师父我……我……” 她本想在师父面前坦率他说出**经过然后横剑自绝但又想到那长春谷的石室之中是昆仑派历代祖师法体奉置所在庄严圣洁竟自说不出口。 慧真子微微一笑道:“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吧我自会替你作主。” 童淑贞只听得心如箭穿一阵气血翻涌几乎晕倒地上师恩深厚浩大更使她愧惶得无地自容定定神正待答活突见一条人影疾奔而来。 瞬息间来人已到梅林外面慧真子一晃身:当先抢出梅林童淑贞紧随师父身后奔出。 童淑贞看清来人后形像后不禁惊得一呆只见他右肩处衣服破裂鲜血浸湿半身喘息如牛一见慧真子只喊得一声师叔人便晕倒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大变使慧真子也失去了镇静一伸手扶起来人右掌在他“命门穴”上一阵推拿。 那人缓过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慧真子已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快说?” 来人正是玉灵子门下大弟子黄志英他长长吁一口气强忍着伤痛目光转投在童淑贞脸上一瞥而过答道:“弟子巡查后山遇得一个黄衣少年……” 说至此处一阵急喘;接不下去。 慧真子急道:“那人现在什么地方?” 黄志英喘息一阵道:“弟子和那人相遇在长春谷口……” 慧真子不待黄志英说完回头对童淑贞道:“快替你大师兄包扎伤处先把他血止住送回三清宫交给你二师伯替他疗治。” 最后一句话未完人已到数丈之外。 童淑贞细看大师兄右肩伤处长达三寸血若泉涌心头一急撕下一块道袍把他右肩紧紧捆札起来说道:“大师兄我扶你回三清宫去让掌门师伯替你敷药疗治。” 黄志英惨然一笑道:“你快逃命去吧!别管我了!我伤的虽是不轻但休息一阵大概还可以支撑着回去。” 童淑贞心头一震道:“你!你怎么?……” 黄志英摇头一笑截住童淑贞的话道:“你不要多说了什么事我都已明白那黄衣少年武功。人才都比我强多了你快些走吧等三师叔转来后只怕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童淑贞脸色突变泪垂双腮道:“他……他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 黄志英脸上闪掠一抹凄凉的笑意道:“没有但我能猜得出来贞师妹也许今生今世我们已无再见面的机缘了压存我心中十几年的话今晚上我要一吐为快有唐突师妹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一些才好。” 童淑贞只听得真情激荡抱住黄志英位道:“我恨死愧死了大师兄你这样深情待我不比拿剑来刺我两下好些……” 黄志英突然挺身而起拉着童淑贞一只手笑道:“这地方不是谈话之处咱们换个所在。” 他虽然言笑如常但顶门上却是汗落如雨。握着童淑贞的一只手也疼得不住颤抖。 童淑贞早已心乱如麻她听任黄志英拉着她向前走去这本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此刻却如被拉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一般。流目四顾神态茫然。 黄志英拉着她穿过梅林越过了两座山峰在一处山崖下面坐下笑道:“师妹你还记得这地方吗?” 童淑贞呆呆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际闪烁的繁星对黄志英所问之言浑如不觉。 他长长叹息一声左手摇撼童淑贞的秀肩叫道:“师妹师妹……” 童淑贞啊了一声从极度的痛苦下清醒过来慢慢地把眼光移在黄志英脸上凄婉一笑垂下两行清泪问道:“大师兄你心里恨我吗?” 黄志英摇摇头笑道:“不恨。” 童淑贞陡然伏在黄志英怀中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一面低声诉道:“你待我好我心中的愧咎和痛苦愈深我不能再来了我要跪在师父面前要她老人家一剑一剑的把我剁死我心中苦极了!” 黄志英心情激动热泪夺眶而出左手拂着童淑贞散乱的秀心下涌集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但觉怀中玉人哭声愈来愈是凄绝直若啼血杜鹃声声如扣着了他的心弦不自禁把她的娇躯紧紧抱住…… 十余年来日夜萦绕他心头的玉人一旦投在怀抱不禁惊喜欲绝忘记了他右肩极重的伤势不自觉一举右臂但感伤处一阵急疼神志突然清醒。 抬头望天星光渐稀他知道该让她走了再延误时刻对她大是不利推开童淑贞霍然挺身而起道:“师妹不要哭啦天已五更过后你你该走了!” 童淑贞沫去泪痕忽然变得一脸坚决说道:“我不走我要去见师父。”黄志英凄凉一笑道:“三师叔纵然爱护你但她也救不了你”难道你甘愿受派规制裁吗?” 童淑贞道:“我既做错了事死也无憾!” 黄志英默然垂头沉吟良久突然抬起头笑道:“天地间这样辽阔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在三清宫中……” 童淑贞只听得心里冒上来一股寒意暗自忖道:不错我纵然拼受派规制裁但在行刑之前要召集同门自白罪状死虽不怕但那自白罪状却是羞干出口。 黄志英见她沉思不语又道:“天快亮了小兄也不便再在此久留。” 说完转身缓步而去。 童淑贞知他话中含意是催促自己快走不禁感激万分想起过去对他百般冷漠更是惭愧之极哭喊一声:“大师兄……”纵身追去。 黄志英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童淑贞道:“你待我如此情重我……我……” 黄志英仰天大笑道:“这一生我已经够了你快些走吧!” 童淑贞看他右肩伤处又被鲜血浸出无限温柔的倚偎怀中带着满脸泪痕笑道:“大师兄你再让我替你包札一下伤势好吗?” 黄志英点点头嘴角间微现出满足的笑意两道眼神凝视着童淑贞只见她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温柔无限的凄苦又撕下身上的一块道袍很细心地替他包扎好右肩。 黄志英轻轻叹息一声道:“师妹我虽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却常听师父谈起江湖上的风险你自己要多保重了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 童淑贞眼中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滚下粉腮轻咬着樱唇答道:“我都记下了。” 黄志英抬望着东方天际道:“天已快大亮了你走吧!把你身上的道袍脱去免得引人注意。”说罢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童淑贞呆呆地站着直待黄志英转过一个山脚不见她才转身上路。 她茫然地奔行在崎岖的山道上万千心事纷至沓来回想着悲枪坎坷的孤苦身世和眼下四顾茫茫的飘零际遇不禁肠转百折心伤十回……” 世界虽这样广大但她却感到存身无处。 第二十回 畸形恋情 且说黄志英转过了一个山脚后隐住身子回头探望只见童淑贞缓缓转身而去一个凄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他虽然想尽了方法劝童淑贞走但她真的走了他却又感到怅惘若失呆在那儿半晌工夫才清醒过来急奔三清宫而去。 他刚到观外瞥见人影闪动四个背剑道人冲出观门。 那些道人看到了黄志英后立即一齐合掌躬身道:“大师兄回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出去找你。” 黄志英心头一跳道:“师父呢?” 最左侧的一个道人答道:“师父现在后殿等待大师兄回话。” 黄志英啊了一声急步向观中奔去。 穿过了几层殿院到了后殿那四个道人也鱼贯随在他身后入殿。 这是一座雄伟的建筑雕梁画栋朱瓦粉墙八只儿臂粗细的巨烛只照得全殿通明。 只见玉灵子穿着一袭青色宽大的道袍坐在大殿中间身后站着两个眉目清秀年约十四岁的道童四个道装男子守护两侧靠右边一张松木椅子上坐着三师叔慧真子。 黄志英急抢两步拜伏地上道:“弟子黄志英叩见师父。” 玉灵子转脸望了慧真子一眼问道:“你童师妹哪里去了?” 黄志英吓得打了一个冷颤道:“童师妹替弟子包扎好创伤后就和弟子分手不知哪里去了?” 玉灵子微微一笑道:“你胆子很大我问你我们昆仑派欺师灭祖的罪名应该受什么条律制裁?” 黄志英惊出一身冷汗答道:“欺师灭祖在我们派规条律之中应处死罪。” 玉灵子蓦然一变脸色双目中神光闪动冷冷问道:“你身为座弟子应知本门戒律森严老实讲你童师妹那里去了?” 黄志英道:“弟子……弟子实在不知她去向何处?” 玉灵子素知他不说谎言一时间倒无话可说沉思一阵又问道:“你当真不知道吗?” 黄志英道:“弟子当真不知。” 慧真子接口道:“二师兄也不要一味追问英儿逆徒既敢把人私自隐藏长春谷内石室必已早有预谋只可惜我对她十余年教养心血完全白费了……”言下无限凄然。 玉灵子叹息一声道:“以贞儿生性和她平日做人做事观察这件事殊出入意料之外你也不必为此自责眼下尚有很多疑窦待查清楚后再作处置。” 慧真子霍然起身道:“掌门师兄所作各种论断和我的推想相同目前只差把叛徒捉到按派规明正典刑我料她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决走不出去我这就动身追她回来。” 玉灵子道:“只是不知她去的方向追回恐非容易!” 慧真子道:“叛徒罪证既确就是踏遍天涯我也得把她斩死剑下!” 玉灵子起身离座回头吩咐身后两个道童说:“把你大师兄暂押人观后石牢之内未得我令谕不准他擅离一步。” 两个道童答应一声押着黄志英离了大殿。 慧真子道:“他右肩伤势不轻你得先替他敷了药再送押石牢不迟。” 玉灵子道:“他松。鹤二个师弟自会给他疗伤用不着我们费心我们先一道追擒叛徒。” 慧真子道:“大师兄行踪尚未探出又出这个麻烦那陶玉武功不弱当心他来三清宫中取闹二师兄不宜离开追擒贞儿我一人力量足够了。” 玉灵子叹道:“小兄无德致使历代祖师蒙羞但事情既已出来急也不在一时眼下两件大事追查大师兄的行踪似较重要我和你分头追赶贞儿定以百里为限不管追到与否均应返回观中待寻到大师兄后我们再仗剑江湖追访叛徒下落。” 慧真子点点头当先出了大殿玉灵子又吩咐四个站侯两侧的弟子几句才追出来。 两人出了三清宫天色已经大亮慧真子向东南追去玉灵子向东北追赶这两条路都是童淑贞最可能走的路。 再说童淑贞迷迷糊糊地奔行了一阵神志逐渐清醒她生性本极聪明神志复常后开始考虑眼前处境:昆仑派门规森严对门下赏罚素来一视同仁自己虽受师父宠爱也难逃门规制裁此次所犯大错又是派中极大极重条律势将伤透了恩师之心如被迫上必被押回三清宫正典行刑……她忖思良久觉得只有逃亡一途可循。 转念又想到深重师恩不禁又犹豫起来。 突然她脑际浮现出陶玉的影子那俊俏的形貌迷人的微笑和那冷漠神情……紧接着一个念头袭上心来暗自忖道:我既已**于他总应该再见他一面就是要死也该横剑自绝在他的面前…… 一想起金环二郎她立时定了主意脱去道袍佩好主剑认定出山方向横穿峰岭而过她走的尽都是重山峻岭避开了出山之路沿途九百里不见人烟她走的又是慌慌张张未带上一点食用之物只有用松子。泉水以解饥渴。 她经过数日兼程奔波进入了青海境内她身上未带一点银钱无法投宿客栈只沿用老法打些野味作成干粮晚上宿在古庙之中。 这天到了四川崇宁县城突然觉着一阵头晕连打了几个冷颤后身体起高热只觉眼花镣乱头重脚轻忽冷忽热难过至极。 这时她不得不投宿在客栈中了。 她想住店休息一夜服点药物就可痊愈那知她半月的露宿奔波心神樵淬病魔早已乘虚而入只因她一身武功作极谩待她投宿到客栈之后病势急转直下全身寒热交迫人已经支持不住。 那店小二看她衣着褴楼又生重病不禁心里打起鼓来暗暗想道:看她病势似乎很重如果有什么好歹不但要赔上几天饭钱。房钱还得打上一场不大不小的官司。 从来干店小二这一行的大都是势利眼看童淑贞那份落魄的样子心里有三分轻视放下手中茶水正想上前设法把她赶出店去突然目光触到童淑贞身侧的宝剑上。 这就把店小二吓得怔了一怔暗想道:这个年青女子穷得连衣服穿都没有却带着一支宝剑看来决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里正在转着念头童淑贞突然转过身来叫道:“店家店家给我一杯水喝喝好吗?我口渴死了!” 声如燕语茸鸣清脆动听已极店小二眼睛一亮两道眼神盯在童淑贞脸上再也移不开去。 只见童淑贞忽地睁开了眼睛叫道:“我要喝水你听到没有?” 抬头看到童淑贞满脸嗔怒吓得他下面的话说不出口。 喝过茶后精神稍觉好转又勉强支持着走回到床上躺下沉睡过去。 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分醒来时见床侧站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 那老人面很慈善望着她笑道:“姑娘你就是一个人吗?” 童淑贞点点头凄婉一笑。 那老人叹息一声道:“你病的很重我已经叫人去请先生来给你看病了。” 童淑贞道:“我没有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我枕边那支防身用的宝剑还能值几两银子就请老伯伯代我卖了开付医药费吧!” 那老人摇摇头笑道:“出门人一时不方便是常有的事你只管安心养病吧!医药费我老汉还负担得起。” 童淑贞听得异常感动道:“我们素不相识老伯伯纵愿相助但难女如何能受?” 那老人尚未及答话店小二已带着医生进来。 他详细地查看了童淑贞的病情后晃晃脑袋说道:“病势不轻风寒已浸内腑开剂药试试看能不能见效却很难说!” 说完话取过笔开了一张药革转头就走。 童淑贞看那医生神态冷漠全无一点悲天悯人心肠不禁心头有气说道:“老伯伯把他药单退给他我不要吃他开的药啦。”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姑娘这不是呕气的事那先生是我们崇宁城第一名医一向看病就是这个样子但他开的药单却是神效异常。” 童淑贞正待答话突听一个尖脆的声音叫道:“我的马要得加二升黄豆喂酒饭愈快愈好我吃过饭还有要紧的事办。” 声音异常熟悉入耳惊心。 她猛提一口真气一跃下榻两三步已抢到门口倚门望去果见陶玉身穿黄色及膝大褂手牵赤云追风驹正在和店小二说话。 童淑贞不知是惊是喜呆在门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陶玉转脸见到了童淑贞后微微一怔把马缰交给店小二对着她走来。 这一瞬间她心中汹涌出万千感慨似乎有几百句话要一齐出回但却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心情过分紧张激动激她生命的潜力支持住了她沉重的病体眼睛中也闪烁起因病困而消失的神光凝注在金环二郎脸上。 陶玉恢复了镇静轻松的神态望着她道:“怎么你一个人来的?是不是被你师父逐下山的?” 说得不徐不疾毫无一点怜惜。惶急之情。 守字句句都化成锋利的剑刺在童淑贞的心上她无法控刷满腔悲忿扬手一掌劈向陶玉脸打去。 金环二郎左手一翻轻轻扣住了她的脉门笑道:“什么话好好说不成?怎么见面就动手动脚……” 突然觉着她玉腕烫手接着又道:“怎么?你有病了?” 童淑贞气得冷笑一声道:“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只觉一阵感伤涌上心头支持她的精神登时一松一语未大人便向地上栽去。 陶玉随手一把抱起她的娇躯向房中走去。 那老人捡起药单走到陶玉身侧道:“这位姑娘病得不轻……” 陶玉陡然转过脸冷冷接道:“病得不轻怎么样?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那老者只听得呆了一呆道:“老汉见她一人投宿敝栈病势又那样沉重年轻轻的女孩子实在够可怜的所以特为她请先生看病这张药单就是……” 陶玉伸手接过药单子笑道:“老掌柜你心很好啊?嘿嘿——我看你是怕打入命官司吧!” 那老人连受陶玉讥讽不禁有点冒火放下药单转身向外走去。 走就走了算啦干不该万不该不该出了房门后骂了陶玉两句。 他骂的声音虽小但陶玉内功精湛耳目异常灵敏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只听他一声格格大笑双肩晃动穿门而出笑声未落已到了那老人背后举手搭在那老人肩上问道:“老掌柜你贵姓这客栈可是你老人家开的吗?” 那老人只觉一股寒意由肩头散入全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转脸答道:“老汉姓同这小栈正是老汉所开。” 陶玉取下搭在他肩上的手笑道:“那位姑娘是我师妹多蒙掌柜关照我心中感激得很。” 那老者见他陡然间变得和颜悦色不禁微微一证道:“出门人都难免遇上什么困苦事这也用不着说感激的话!” 他心仍耿耿干陶玉适才讥讽之言毫无愉悦之色。 陶玉冷笑一声道:“这药单是什么人开的?” 那老人冷冷答道:“是我们崇宁城中第一名医和老汉同宗的周一帖。” 陶玉笑道:“周一帖这名字口气不小定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了?” 老者怒道:“你这入怎生这等无礼需知这崇宁城中是有着王法的所在。” 陶玉仰天大笑道:“老掌柜太客气了那周一帖既和你同宗这药单你就收着自己用吧!” 说完不再待那老者答话转身奔回房中。 那老人一片好心反受陶玉一顿闲气满怀忿怒而去他哪里知道金环二郎已暗中对他下了毒手用太阴气功伤了他太阳。少阳二脉三日之后伤脉逐渐扩大血道闭塞全身瘫痪要受尽磨难后才慢慢地死去。 且说陶玉回到房中后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九放入童淑贞口中用水冲下。 陶玉怀中丹丸是妙手渔隐萧天仪采集深山大泽中百种灵药经数月炉火之功的九转保命丸效能奇大功除百病童淑贞服下不过顿饭工夫人已悠悠醒转过来。 这一阵陶玉一直坐守在床侧望着她仰卧的身体回味那夜石室消魂蚀骨之欢不禁欲念又动伸出左手轻拂着童淑贞散乱在枕畔的秀心中微生怜惜。 这不是自心底的爱怜而是由欲念中产生出的一种渴望这渴望使得陶玉异常温柔。 童淑贞睁开眼睛看了金环二郎又慢慢地闭上。 只觉陶玉两只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抚摸顿感一阵轻快舒畅涌集在胸中的怨恨逐渐消去嘴角间微泛一丝笑意。 陶玉知她已醒转多时因为和自己赌气所以不肯说话停住手附在她耳边笑道:“你已服过我随身带的灵丹病势已减去一大半只要休息一天就可以完全好了。” 童淑贞忽然睁开星目怒道:“谁要你给我医病我心里恨死你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恨我吗?那你就打我几下。” 童淑贞蓦然挺身坐起左右开弓毕毕卜卜打了陶玉两个耳括子一则她病中无力再则心内又有些不忍这两掌打的虽响但却不重。 陶玉果然不动声色待童淑贞打完后才笑道:“你心里还恨我吗?如果余恨未息那就再打几下。” 童淑贞忍不住嗤地一笑道:“你这人顽皮透了。” 说完一句话突感一阵目眩身子摇摇欲倒。 陶玉一展双臂抱着她又把她放在榻上笑道:“你病势虽已大好但体力尚未复元好好地躺着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叫碗鲜鱼汤吃吃。” 说完退出房去。 童淑贞本想叫住陶玉告诉他不吃荤腥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半月来食用了很多山禽而且都是亲手所杀既已破了戒规再戒已无必要是以话到口边重又咽回肚中。 那九转保命丹果是神效无比童淑贞清醒后感觉着病势已好了大半。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近月来的遭遇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境对陶玉究竟是恨是爱到现在她还弄不清楚。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店小二送来了一碗鱼汤童淑贞已一日夜未吃东西那鱼汤又做的鲜美可口她一口气就把一大碗鱼汤吃完刚好陶玉也带着一个缝制衣服的匠入回来笑道:“你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完全复元了尽半日一夜时间给你做几件衣服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童淑贞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陶玉笑道:“好玩的地方多啦我带你去游游江南风光。” 童淑贞颦眉垂头默然不语。 陶玉格格一阵大笑:“你怕你师父追踪你对吗?” 童淑贞抬起头满脸惊惧之色答道:“我想找一处人迹罕到的僻静所在住下。” 陶玉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却让那缝衣服匠人替童淑贞量了身材尺寸嘱他连夜赶制衣服在明天一早送到客栈中来。 半日一夜的时间童淑贞一直在矛盾困扰中过去。 陶玉做事素无忌惮她如何能拗得过他这一宵他们又同蹋并卧…… 第二天那缝衣匠人如约送来了缝制的新衣童淑贞换上新装更显得窈窕动人青帕包衣装裹身腰束汗中身披风褛足蹬小剑靴背插宝剑小病初愈倍觉得清丽绝俗。 陶玉早已替她选购了一匹长程健马银镫雕鞍白毛如雪他先扶童淑贞上了马自己也跃上鞍橙抖缰放马双骑并但闻蹄声得得瞬息间驰出崇宁县城。 这时严冬季已过春回大地天际旭日初升满天红云绚烂晨风迎面吹飘着她鬓前几许散。行走间童淑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转脸问道:“我大师兄肩上的的伤可是你打的吗?” 陶玉傲然一笑道:“不错我不但伤了你大师兄同时还伤了两个把守在那幽谷要隘的臭道士。” 原来那夜童淑贞借黄志英和两位师弟说话机会全力狂奔而去黄志英追了一阵心中突生怀疑越来越觉童淑贞的神情不对当下又折返长春谷石室中去。 他刚到石室门边正好陶玉从石室中奔出黄志英拦路喝问陶玉却一语不答挥剑就劈他出手几招尽都是迅无伦比的绝学黄志英如何招架得住吃他一剑扫中右臂当场皮破血流。 陶玉担心昆仑三子赶来扫中黄志英一剑后立时向前谷外奔去。 他正奔行间突闻一声喝叱暗影中闪来两个道人横剑拦住去路。 这两人都是玉灵子门下法名净修净尘武功剑术都已有相当火侯。 陶玉心急逃走不理两人喝问随手攻出三剑。 两人看陶玉剑势凌厉一齐出手相拒三人交手十余招后陶玉陡生杀心金环剑突施一招“风卷残云”斩断了净修一条左臂接着剑化“斗柄犯月”寒锋过处又刺伤净尘一条右腿他这两招剑学尽都是三音神尼拳谱上所载净修和净尘自是无能破解。 两人伤的都很惨重双双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陶玉借机逃出山谷绕山长啸招来灵马连夜骑出山因他地势不熟又在夜间行走错了方向是以虽有日行千里宝驹反而落到了童淑贞后面。 黄志英被陶玉金剑扫中右肩伤的虽然很重但他是异常坚毅之人当下用右手按住伤处进入石室查看。 童淑贞离开石室之时走的异常惶急陶玉为人虽然心地阴狠但胆大心细料想童淑贞在天亮之前必会重来打扫石室却未料到黄志英去而复返。 黄志英进入石室之后现了不少残肴剩饼最使人痛心的是是触目一块血迹斑斑的绢帕那绢帕正是童淑贞日常所用之物。 由这块绢帕使他联想到童淑贞失常神态心中恍然大悟他伏身捡起绢帕藏入怀中然后才退出石室。 在出谷途中又看到师弟的受伤惨状但基于自己右肩伤疼正烈无法施救只得拼命向三清宫中奔去走到那百顷梅花林处遇上了慧真子和童淑贞。 慧真子问了几句话立时向长春谷中奔去在入谷途中碰上了受伤的净修。净尘。 这时两人清醒过来。慧真子动手替他们包札好伤势垂询经过她所以匆匆赶来无非是怕两人抵挡不住陶玉那知仍是晚到了一步被陶玉闯出谷去。 净修。净尘很详尽他说明了经过慧真子只听得满腹疑云丛 童淑贞几天来的诡密行踪和刚才婉啼梅林的情形一一展现心头这使她不得不怀疑到从小由自己养育长大的童淑贞身上。 净修和净尘都伤得异常惨重两入述完经过又疼晕过去。 慧真子目睹两人一个断去一臂一个腿伤奇重虽未断去亦将残废心中十分伤感当下把两人挟在肋下直回三清宫 玉灵子替两人敷了药又和慧真子联袂赶到长春谷内石室中查看但见残肴剩饼清灯仍明。所幸壁上暗门未被打开那里面放置昆仑派历代祖师的法身。 两人勘查过石洞心中都有了数返回三清宫后仍不见黄志英和童淑贞回来玉灵子心中虽已怒极但不愿使慧真子难堪强忍忿怒故作镇静派出门下四个弟子去找黄志英正巧黄志英送走了童淑贞后回来。 陶玉毫不隐瞒他说出了经过仰天一阵大笑后又道:“你们昆仑派号称武林中九大宗派之一但在我陶玉眼中看来那点微末之技实在有限得很看来当今九大门派之说恐都是欺世之谈……” 童淑贞怒道:“你的武功有什么好?好也不会伤在别人手中躲在我们长春谷石室中养伤了!” 陶玉脸色一变正想作突闻蹄声得得快马迎面奔来马上人高呼道:“陶兄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地重逢。” 金环二郎抬头望去不觉心头一惊他心念还未多转来人中到面前大概那人看到陶玉后心中十分高兴所以放马冲过来。 童淑贞侧脸望去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只见来人身穿一身黑色疾服劲装外罩淡青披风右肩隐隐透出剑把朗目剑眉丰神俊逸不是杨梦寰是谁? 这时杨梦寰已翻身跨下了马背执着陶玉一只手摇着笑道:“自和陶兄分手之后小弟无时不在想念之中。” 瞥眼问看清了那玄装少女是童淑贞不觉一呆。半晌工夫他才问道:“童师姊改换服装小弟几乎不认识了!” 童淑贞被梦寰说得心头一酸热泪夺眶而出粉面上也泛起两片彩霞直红到耳根后面她正在极度痛苦之中又渗入极度的羞愧。 杨梦寰看她凄伤神态不禁又呆了一呆道:“怎么?你受了三师叔的责骂?” 童淑贞幽幽一叹道:“我触犯了派中规律不能再在金顶峰存身了……” 梦寰吃了一惊接道:“你是被逐出门墙的?” 童淑贞凄凉一笑道:“我是私自逃下山的。” 梦寰一皱剑眉沉吟一阵才摇摇头道:“据小弟观察三师叔对师姊十分器重师姊纵然触犯门规料想三师叔不致严加责罚望师姊随小弟一起回山由小弟出面恳求三师叔减轻责罚师恩深重岂可随便一走了之?” 说完话深深一一揖。几句虽然婉转但却大义凛然。 童淑贞只听得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默默垂下头去。 杨梦寰察颜观色知她心中已动随又接着说道:“咱们昆仑派在江湖上声望甚隆师姊如果一步失错不但使咱们昆仑派授人笑柄而且对师姊更是不利。师姊兰质慧心请三思小弟冒昧之言。” 这时他已看出童淑贞可能和陶玉私奔离山因为不便指责陶玉只好对童淑贞晓以大义使她迷途知返不要贻笑武林。落得叛师之名。 他哪里知道童淑贞窝了一肚子难言的苦衷。 只见她倏然抬头变得一脸坚强淡淡一笑反而说道:“你由祁连山送朱姑娘到什么地方去了?” 梦寰道:“我送她到括苍山。” 童淑贞冷冷问道“这段行程不近以你的轻身功夫而论得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到昆仑山金顶峰去?” 梦寰笑道:“去时乘她的灵鹤玄玉只不过两日一夜工夫我因急于西返送她到括苍山后就留字告别。括苍山到昆仑山这段行程大约估计总在万里之上以小弟这点功力来说从容点赶到一个月不够但也不会过三十五天只在因旅途遇上一件意外事情以致延误行期半年……” 童淑贞冷笑道:“这半年中你可想起过霞琳师妹吗?” 梦寰听她陡然问到霞琳身上不觉俊脸一热答道:“沈师妹甚得三师叔惜爱且有师姊照顾因此我很放心。” 童淑贞目光凝注在梦寰脸上道:“那你这半年中过得很快乐了?” 梦寰一时间想不出她这话含意微微一怔随口答道:“这半年中我虽连遇数番凶险但均幸化险为夷几日水牢之苦那也算不得什么。” 童淑贞道:“嗯!这也许就是男女不同之处你知不知道霞琳师妹为你身染重病几乎送命?” 梦寰心头一震问道:“她现在好了没有?” 童淑贞道:“如不是你送的那位朱姑娘及时赶到相救只怕尸骨已寒多时了。”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唉!这孩子就是爱胡思乱想。” 两人在答问之时陶玉一直站在旁侧静听此刻突然插嘴接道:“杨兄刚才说起遇上意外事情以致延误半年归期那定是件十分麻烦的事了。” 杨梦寰笑道:“事情说来话长陶兄如果无紧要的事咱们代处客栈容小弟详细奉告。” 童淑贞望了陶玉一眼对梦寰道:“我现在已经是背叛师门的人啦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捉住押解回山?” 两句话单刀直入只间得杨梦寰垂下头答不上话。这实是一个难答的问题童淑贞承认已背叛师门私逃下山凡是昆仑门下弟子都应该截拦她押解回山。杨梦寰沉思良久苦笑道:“小弟不敢但望师姊能体念师门教养之恩和小弟一起回山杨梦寰愿苦求三师叔替师姊分担责罚……” 童淑贞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异常奇特但见泪水若泉夺眶而出。 梦寰愈听愈不对仔细分辨不知何时她那大笑之声已变成痛哭之声。 陶玉脸色异常难看眉宇间隐泛怒意冷冷地站在旁边。 杨梦寰本是极端聪明之人只是心地忠厚所以看上去不若陶玉狡诈他见童淑贞越哭越痛心中已有几分明白陶玉和师姊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很简单。 他心念略一转动陡然欺身而进左手一招“赤手搏龙”扣住童淑贞右腕右手轻轻一掌拍她“命门穴”上。 童淑贞心头一震哭声顿住泪眼斜转望着梦寰叫道:“你要捉我回山快请动手杀了我带着我尸体回去吧!我……” 梦寰急道:“师姊不要误会小弟是怕师姊哭伤身体所以才冒昧动手拍了师姊‘命门穴’一掌。”说着话松了童淑贞右腕退后三步又躬身一揖。 童淑贞惨笑道:“你知道我犯了师门中那条戒律” 梦寰道:“小弟不知。” 童淑贞道:“我犯的戒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另一条路背叛师门永不回金顶峰三清宫去。” 杨梦寰道:“三师叔要真的仗剑追查师姊行踪只怕你难以……” 陶玉冷笑一声打断了梦寰的话接道:“就是昆仑三子一齐追来也未必能怎么样。” 第二十一回 水上小蝶 童淑贞飞身跃在两人中间含泪对梦寰道:“杨师弟你不要错怪别人你要捉我回山尽管动手就是。” 这时陶玉已收住笑声俏目中神光闪动逼视在梦寰脸上。 梦寰听陶玉一开口就伤了师父和两位师叔心中大感不悦但转念又想到陶玉相助追寻霞琳情谊强按下心头怒火笑道:“陶兄几时到我们昆仑山的?我师妹私逃下山一事陶兄事先可知道吗?” 童淑贞脸上又泛两颊红晕陶玉却听得面现怒色冷冷答道:“这是你们昆仑派中私事嘿!杨兄撩拨兄弟不知是什么意思?” 梦寰笑道:“陶兄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我知道这事情怪不得陶兄。” 陶玉突然格格大笑起来满脸怒色完全消散。杨梦寰已知陶玉性格真正动了怒火外表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他越是笑得厉害出手也越是毒辣不禁心中打鼓怕他陡然出手只得暗自留神戒备。 杨梦寰黯然叹道:“师姐是一定不肯和小弟回山了?” 童淑贞凄婉笑道:“师弟你不知道我不能回去我……”她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向旁侧一闪道:“师姐陶兄请赶路吧!” 童淑贞见梦寰闪道让路不觉心痛如绞想到同门妹妹兄弟中一个个待自己多情多义而自己却作了昆仑门下叛徒辜负恩师十余年教养心血不算又沾污了昆仑派在武林中的清白声誉。 杨梦寰见她目蕴泪光呆呆地站着不动不言心中忽有所感。翻身跃上马背拱手一礼叫道:“师姊多保重了。” 掉转马头又对陶玉一礼道:“陶兄相助之恩永铭杨梦寰肺腑咱们后会有期了。”抖缰放马绝尘而去。 童淑贞望着梦寰的背影高声叫道:“杨师弟杨师弟……” 可是杨梦寰恍若不闻头也未回一下但闻得得蹄声愈去愈远不到盏茶工夫人马皆沓。 陶玉跃上赤云追风驹冷冷问道:“你要是不愿跟我走现在还追得上他!” 童淑贞怒道:“我杨师弟心地善良为人忠厚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陶玉笑道:“你这么一说我陶玉是天下最坏的一等人了?” 童淑贞道“怎么?你认为你是好人!” 陶玉哼了两声道:“这好人坏人之分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童淑贞叹口气纵身上马抖缰向前疾奔陶玉也放马紧随而去。 再说杨梦寰一口气跑了**里路才勒住马星停下他心中一直在想着陶玉和师姊的事胸中填满了苦恼一路上连头也未抬一次待他勒马停下才听到身后蹄声得得转脸望去只见无影女李瑶红扬鞭纵马而来。 这是一片荒凉的田野数丈外有一道小溪几株新绿垂柳迎风飘舞淙淙水声隐约可闻。 李瑶红放马如飞直对梦寰身上撞去距梦寰还有尺许左右时陡然一带马头向右侧偏去。 那知杨梦寰看她纵马直撞过来本能的右掌平推出去正好李瑶红勒绥转马梦寰本知她是故意相戏这一掌拍出是生命中潜在本能的作用。 势在意先待他惊觉到想收掌时力道已经出因双方距离大近收势已来不及这一掌正击在马头上。 那马在狂奔之时聚受一掌猛击如何能承受得了。但闻一声闷吼前腿一软向地上栽下。李瑶红樱了一声人从马背后直摔下来杨梦寰来不及思索一退步双臂舒展把她娇躯接住。 不知她是有心呢?还是无意?一下子投入了梦寰怀中双手紧抱梦寰项颈粉脸儿狠贴在梦寰腮边娇喘连连低声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梦寰急急把她娇躯放下道:“谁要你直往我身上撞呢?” 李瑶红双颊绯红星目斜着梦寰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吓都快吓死了你还对人家凶得要命……”说着举起右手按在胸前长长地喘口气又道:“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跳得很厉害呢?” 梦寰已看出她是有意放刁冷冷地答道:“你又追我来干什么?” 李瑶红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姓杨的路你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杨梦寰听她强词夺理地狡辩似是而非一时间倒没有办法回答顺手拉过马绥答道:“好!我要回昆仑山看你能不能跟去。”说着翻身跃上马背。 李瑶红猛地一上步劈手从杨梦寰手中夺过马疆绳怒道:“你把我的马打死了不赔我就想走吗?” 杨梦寰转头看去果见李瑶红所乘的健马口鼻鲜血直流。侧卧地上虽然未死但已无法再用来代步不由心生歉咎之感。翻身跃下马背把缰绳交到李瑶红手中说道:“赔你就赔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瑶红突然一上步抓住杨梦寰身上的淡青色披风用力一拉但闻“嚏”的一声好好一件衣服被她扯破了一大块。 杨梦寰心头火起翻身一招“神龙摇尾”横劈过去。 只听李瑶红嗯了一声眼睛一闭不避掌势反向他身上扑去。 这一下大出梦寰意外急收掌势向旁一闪怒道:“你要找死吗?” 李瑶红一下扑空睁开眼睛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当真打我。” 杨梦寰气得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要再无理和我纠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瑶红幽幽一声长叹两行清泪顺腮而下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恨我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楚我……我心里……” 杨梦寰被她问得呆了一呆道:“我救你只不过是激于义愤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李瑶红道:“当然救错啦!你要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自然不会再看到你那不就省了很多烦恼……” 杨梦寰一跺脚道:“你怎么蛮不讲理?” 李瑶红缓步走近他身侧脸上情爱横溢星目中泪若泉涌凄婉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的心快被你折磨碎了!” 杨梦寰目睹她凄然神情不禁心生怜惜摇摇头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你陶师兄才貌双绝又对你情深万种杨梦寰不过是一介武夫……” 李瑶红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宝贝师妹……” 杨梦寰脸色一变道:“你不要尽挑拨她她善良无邪什么都比你强。”说罢转身急步而去。 李瑶红两个急跃拦在梦寰面前说道:“算我说错了话好吗?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是泣不成声。 杨梦寰心中不忍停住步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李瑶红道:“你急着回昆仑山是不是要见你师父?” 杨梦寰道:“不错。” 李瑶红道:“他已经不在昆仑山了!”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李瑶红道:“我不是骗你你救我遇险遭人擒住我几次设法救你都没有成功我心里急了就跑去昆仑山找你师父。” 杨梦寰道:“你到我们三清宫去了?” 李瑶红摇摇头道:“没有昆仑山那么大我又不知道你们三清宫在什么地方我心里又急得很在那大山中乱跑了一夜半天人都快要累死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民李瑶红又抢先接道:“你皱什么眉头?人家还没有把话说完我在那大山中跑了半天一夜仍然找不到你们的三清宫这一夜半天的工夫我连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过。” 梦寰道:“那你为什么不打些飞禽充充饥呢?” 李瑶红只听得眼神一亮随手抹去脸上纵横泪痕欢愉之色泛起双颊娇媚一笑道:“我担心你的安危那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杨梦寰心头一凛仰脸望天上几朵随风移动的白云冷冷答道:“我出手救你只不过是报答你过去的一番情谊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李瑶红淡淡一笑道:“我虽已走得困倦难支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支持着我使我盲目奔行在那崇山峻岭之上总算皇天见怜终于被我找到了一阳子老前辈告诉他你被擒蒙难的消息。” 杨梦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我师父?” 李瑶红道:“他正在一处突出的冰崖上和人比武他们打得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我恰好赶到那突出的冰崖下临千丈绝崖看上去十分怕人。” 杨梦寰道:“什么人在和我师父比武?” 李瑶红道:“是一个手执玉萧身穿黑衣的女人。” 杨梦寰心头一震道:“啊!那一定是玉萧仙子了?” 李瑶红接道:“我当时已走得筋疲力尽无法走下那段悬崖只好站在崖上高声叫他们暂时停手。一阳子老前辈虽然看到了我想停下手来但那黑衣女人的攻势激烈无比无法焦手。我最后实在急了就把你遭擒蒙难的事大声说了出来。想不到这儿句倒生奇效他们两人都停住了手争先恐后地跃上悬崖”。 话到此处顿了一顿接道:“那黑衣女人似是对你很关心一到崖上就抢先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看她惶急的模样心中有气故意闭上眼睛装作喘息不理她的问话。” 杨梦寰“啊”了一声! 李瑶红嗔道:“你啊什么?我虽然看不惯她那样颦眉作态忧苦焦的的样子但想到你的安危只得把你遭擒蒙难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杨梦寰道:“师父听过之后怎么说呢?” 李瑶红哼了一声道:“那个黑衣女人好像比你师父还急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已经有些不耐死皮赖脸对你师父说:‘道长咱们不要比啦原来梦寰真的没有回三清宫来我还认为你们昆仑三子骗我呢?’” 杨梦寰皱皱眉道:“这女魔头真是可恶竟闹上我们昆仑山了!” 李瑶红继续说道:“那黑衣女人说过话后就当先向前跑去你师父也跟着追去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绝峰之上我当时困倦已极就在峰顶上一座大山石后面坐下休息那知糊糊涂涂地就睡熟过去。醒来时已是满山红霞我这半生中虽然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从没有吃过那种苦头。” 梦寰听得甚是感动很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又怕招来烦恼于是把说到口边的话又咽回肚中垂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李瑶红凄苦一笑接道:“当时我又饥又渴又冷但那绝峰四周又都为冰雪封冻连一双飞禽也难看到我只得摘些松子充饥打碎积冰放人口中解渴。就这样在那绝峰峻岭中走了十余天才摸出那连绵的大山。” 梦寰问道:“我师父呢?” 李瑶红道:“他们地势熟悉武功又好恐怕早已到峨嵋山了。” 梦寰急得一跺脚道:“那怎么办呢?我已离峨嵋山六七天了?” 李瑶红道:“一阳子老前辈赶到峨嵋山去虽是为了救你但这事情的起因还是由我惹起我应该陪你到峨嵋山一次……” 杨梦寰摇摇头道:“这个不必了我一个人去也是一样。” 李瑶红脸色一变泪水夺眶而出幽幽长叹一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梦寰淡淡一笑道:“你对我很好但男女有别咱们并辔同行只怕要引起风言***。我们昆仑派门规森严一旦传到我师父耳中我势必要受责罚。”说完话深深一揖转身而去。 李瑶红又急又羞呆在当地。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受过的难看羞辱只觉心头如受千斤重锤一击脑际间轰然一声打个踉跄几乎栽倒地上。 她赶紧长长吸一口气稳住身子定定神只觉一股怨气冲上心头自言自语说道:“你不理我我非要你理我不可。” 她一腔热情因梦寰的决绝转变成幽幽怨恨。 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才定了主意。 抬头望梦寰人已到数十丈外。转爱成恨之后她反而平静下来气聚丹田大声叫道:“杨相公杨相公……” 杨梦寰停步回头李瑶红纵马赶去到了梦寰身侧翻身下马笑道:“你现在可是到峨嵋山去吗?” 梦寰点点头道:“不错。” 李瑶红把僵绳交到梦寰手中笑道:“你要到峨嵋山去找你师父那一定心急似箭大白天如何能施展轻身功夫还是骑着马赶路吧!” 杨梦寰道:“我打伤了你的坐马怎么办呢?” 李瑶红格格一阵大笑道:“你见过我陶师兄吗?” 杨梦寰脸色一变道:“令师兄武功不错……只是……” 李瑶红道:“我替你说罢只是生性阴险心狠手辣对不对?” 杨梦寰本想把刚才看见陶玉之事说出但转念又想到童淑贞叛师私奔一事有关昆仑派清白声誉实在碍于出口淡淡一笑避不作答。 李瑶红道:“我师兄为人如何不去说它但他有一匹宝马名叫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 杨梦寰笑道:“是了他要把那匹马送你!” 李瑶红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杨梦寰翻身跃上马背拱手笑道:“令师兄对我谈过他对你用情很深……” 李瑶红眨眨大眼睛滚下来两行泪水道:“那他是自寻烦恼不过我这一辈子也是烦恼定了。” 杨梦寰默然垂头长长叹一口气纵马而去。 李瑶红望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希望梦寰能回头望望但她失望了。 且说杨梦寰纵马急奔一口气又跑了十几里路放眼看江水滔滔急流如万马怒奔原来已到了泯江岸边。 他勒马岸边暗自忖道:此去峨嵋山不下五六百里行程如果骑马赶路最快也得一日夜以上时间改走水路乘船沿江而下当天即可到嘉定府。嘉定距峨嵋山只余下百里左右连夜登山二更天就可到达。 他伫立江岸思忖良久才决定换乘快舟赶路。 抬头望去才见下游里许处帆影点点酒招迎风似是一座村镇模样立时纵马奔去。 这是紧靠泯江畔岸的一处渡口不满百户人家但却有十几家酒店梦寰寻了一座最大的酒店饱餐一顿唤过店小二问道:“今天可有到嘉定的船吗?” 店小二摇摇头笑道:“我们这黄家店总共不过**十户人家要乘到嘉定的便船非得到崇宁不可。” 梦寰一皱眉头道:“那江边靠着那样多船难道不搭客吗?” 店小二道“那江边的船大都是渔舟客人要坐我去给你问问。” 说完话退了出去。 不大工夫店小二满含笑意进来说道:“相公赶得真巧刚好有一只船要放嘉定人家坐有女眷由坟川来到嘉定探亲本来是不搭客人好在那船上两位船手都是常走泯江的水道朋友和小的有些交情经我再三说项才答应下来。现在人家就要起锚开船相公如要乘坐就得早些登舟了。” 梦寰连声称谢会了酒帐和那店小二一起向江畔走去。 果见一只双桅大船已经收锚待。店小二把梦寰送上船一个水手模样的人先把梦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把他带入后舱低声瞩道:“没有听我招呼千万不要出来乱跑到嘉定我自会通知你登岸。” 梦寰心中惦念师父恨不得一步赶到上船时匆匆忙忙待船开之后才想起自己坐马还留在那酒店中。 泯江水流异常湍急顺水放船舟快如箭。梦寰因知船中有女眷果然不敢乱跑一个人坐在后舱中甚是无聊不觉动了睡意。 恍榴问似闻得一声女人娇笑睁眼见身侧站了一年轻美丽的奇装少女。一身白衣挽宫譬不过那白衣长紧及膝赤足欺霜黛眉如画星目流转望着他掩口轻笑。 杨梦寰心头一震忖道:这是什么装柬?年轻轻的大姑娘怎么能**着一双小腿而且连鞋子也不穿一双…… 他心中疑窦重重忘记了是搭乘人家的便船一皱眉头站起身子正想喝问突然娇笑连声眼前人影晃动眨眼问舱门边又多出三个白衣少女。 这三个少女装束和那先来的衣着型完全一样白色罗衣赤足光腿面貌娟秀艳光照人年龄也大小相若。 杨梦寰看得一皱剑盾暗道:哪来这多奇怪装束的少女看他们身手矫健似非常人装束诡异非苗非汉实使人难以猜出来路。 他心中在转着念头突闻先来那少女子娇声喝道:“你这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跑到我们的船上!”说的是满语而且声若莺鹏娇脆悦耳。 这一喝杨梦寰才觉到自己理屈讪讪一笑道:“我……我因急于赶赴嘉定所以才商请了船家借搭了几位姑娘的便船冒昧之处尚请几位海涵广说罢深深一个长揖。 那知四个白衣少女听完话后脸色突然一变本来每人都带着盈盈笑意刹那问笑容敛收面如寒霜柳眉微扬怒形于色。 刚才后的那个少女冷笑一声道:“这船家胆子不小他敢趁我们坐息之时擅自作主搭载客人。” 说到这里两道眼神转投到梦寰脸上问道:“你知道这船上坐的是什么人?” 梦寰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借搭便船也算不上什么有背武林规距之事。” 他见四女装柬。身手和常人大不相同必为武林中的人物故以不背规距相对。 哪知四位白衣少女都听得有些茫然最右一个年轻的转脸问身旁少女道:“姐姐武林规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被问少女皱起黛眉思索一下笑道:“我怎么不懂武林规距就是名叫武林的人立的规距知道吗?” 梦寰听她言词天真不禁微微一笑接道:“凡是习练过武功的人都是武林中人武林并非指一个名叫武林之人而言。” 右面年轻少女一撅着小嘴道:“我又没有问你谁要你来接嘴不管武林文林立的规距你跑上我们的船那就不行!” 梦寰看四个少女虽然衣着半裸但一个个天真无邪不禁生出敬畏之心。当下垂目答道:“船到嘉定府后我就马上登岸现下舟行江心几位就是强我离船我也没有法子走。” 四个少女咕咕瓜瓜商量了一阵最先来的那个少女走近梦寰说道:“我们小姐还在入定未醒等一下她醒了一定会知道船上搭了别的客人我们小姐脾气很坏说不定会要我们把你抛到江里我们就是想救你只怕也救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我们小姐入定未醒之前你先离开船上。” 梦寰道:“现在船是顺流疾驰我……” 一语未完突闻几声清越弦声飘传人耳四个白衣少女闻得那弦乐之声陡然转身急步而去。 但见白衣飘动眨眼间四女全杳。 杨梦寰看四女走的身法快捷无伦心中十分惊异暗暗忖道:这四个看上去娇稚无邪。裸腿赤足的女孩子分明都具有一身的武功但又不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实使人难测高深。 他心中开始对眼前若梦若幻的际遇感到不安。四个白衣少女已给他无限惊异的感觉不知那被称小姐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他脑中闪掠过千百种不同的念头但却无法确定其中哪种感觉正确。这际遇太奇幻了直把个聪明绝顶的杨梦寰、迷陷在五里云雾之中千百种推想都觉得不对一个推想还未确定另一个新的念头又重新闪起…… 在沉思的当儿瞥见一个白衣少女去而复返手中托着一个白玉制成的精巧茶盘茶盘中放着一个翠玉茶杯。 梦寰霍然起身连声说道:“不敢劳姑娘大驾我一点不渴!” 那个白衣少女脸色十分冷漠刚才娇稚笑容已不复见把茶盘送在梦寰面前冷冷说道:“我们小姐说要你吃了这杯茶静静躺着等药性作这杯茶中药物虽然毒性很烈但作后却毫无一点痛苦。” 杨梦寰只听得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摇摇头道:“我如有冒犯你们之处饮药自绝那是罪有应得但我自信未对你们出过一句唐突之言这赐药让我自绝一事我实不能谢领!” 那白衣少女嘴一撇;答道:“小姐本来要让我们把你丢在江中还是我们四个妹妹对她求情说你是个好人她才要我送这杯药茶给你吃……” 梦寰再也按不住心头一股怒火剑眉掀动俊目放光放声一阵大笑打断了那白衣少女的话。 白衣少女一颦柳眉道:“你笑什么?这杯药茶究竟是吃也不吃?” 杨梦寰停往笑声答道:“你们小姐的人很好呀!” 白衣少女天真烂漫一笑接道:“那是不错我们小姐长得好看极了。”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烦请姑娘转告你们小姐就说我拒饮这杯药茶。” 白衣少女听得怔了一怔道:“怎么?你敢不听我们小姐吩咐吗?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杨梦寰一扬剑眉笑道:“我也是言出必行这杯药茶我是一定不吃的。”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想跳到江里淹死了?” 梦寰道:“要我自己跳吗?我还没有这份豪气说不得只好请你们小姐动手把我抛到江心啦!”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啦!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人!” 梦寰奇道:“我怎么又不是好人了?” 白衣少女道:“你让我讲我们小姐长的好所以你要她动手把你抛到江里那你就可以看到她一次了。” 梦寰仔细地打量了面前少女几眼只见她脸润桃花覆绿云星目柳眉瑶鼻樱唇怎么看也该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怎么说的话都是半解不通心中觉着十分奇怪。 那白衣少女见梦寰只管看她不觉焉然一笑道:“你看我觉得我好看吗?” 梦寰听了一怔:“好看是好看不过裸腿赤足有点不大雅观。” 白衣少女道:“有什么不雅观?我们在家时穿的衣服更少 她天真的言谈引起了梦寰的好奇心。忍不住又问道:“你们的家住在什么地方?” 白衣少女正待答复突闻铮铮几声弦音传来音韵清柔不知是什么乐器自衣少女脸色突然大变伸手把玉盘送到梦寰面前眼光中满是乞怜道:“你快些把这杯药茶吃下去要不然我得受小姐的责骂。” 梦寰听得呆了一呆暗自忖道:这孩子当真是稚气未脱全然不通人事要人吃药茶自绝岂能是乞求得的吗? 看她泪眼莹莹神态十分可怜这就使杨梦寰感到十分为难既不忍心一口拒绝让她受责又不愿就这样糊糊涂涂把一杯药茶吃下肚沉思良久仍是委决不下。 白衣少女看梦寰沉吟不语心头甚急右手捧着白玉茶盘左手突然伸出向梦寰右腕扣去出手捷如电奔快至极。 杨梦寰吃了一惊闪身一让。他这一避之势正是朱若兰授他的“五行迷踪步法”刚好把那白衣少女伸来之手避开。 白衣少女看梦寰轻轻一闪让开自己一招擒击脸上毫无惊异之色第二招随着攻出。 可是杨梦寰心中已惊异万分因那白衣少女出手之快矫健实为生平所见高手中有数人物之一。这样年轻娇稚的女孩子竟有这等迅捷无伦的身手叫他如何不惊?若非用“五行迷踪步法”实难避开她一招擒击。 白衣少女连出三招均被梦寰用“五行迷踪步法”闪开心头一急易擒为打右掌伸缩间攻出五掌。 她易擒为打之后攻势愈凌厉一双又小又白的玉掌晃如蝴蝶穿花着着击向梦寰要害。 杨梦寰看她愈打愈快而且招术诡异来势难测心中暗暗吃惊幸得那“五行迷踪步法”是一种至高奇学暗合五行生克变化步步含蓄玄机和一般闪避身法不同只需数尺方园大小一片地方即可运用自如那白衣少女连攻四五十招均被梦寰轻飘飘地闪避开去。 江流湍急船逾奔马两人一攻一避足足相持一刻工夫白衣少女虽打得花样百出但右手中捧的白玉茶盘却是稳如磐石盘上翠玉杯中药茶点滴未溢。 蓦地里一声清越弦音乐起、白衣少女闻声收掌杨梦寰见她停手不攻也停住身子。哪知他刚一站住冷不防白衣少女一挫腰一腿扫来她那一袭白衣长仅及膝这一扫出整个的一条**完全暴露出来。肌肤莹光荡人心魂杨梦寰骤不及防几乎被她扫中。 这一下惹起杨梦寰心头怒火右掌一扬斜劈而下。白衣少女一腿未中借势向后一跃杨梦寰这掌势劈出她人已跃出舱门。 杨梦寰反手摸摸剑把一纵身跟踪跃出抬头看去只见方才现身的四个白衣少女已围守在舱门外面刚才和他动手那个白衣少女手中仍捧着白玉茶盘。 杨梦寰刚刚站好突问两声娇叱左右两边的白衣少女同时出手攻来玉掌翻处袭向杨梦寰四处要穴。 两个少女认穴手法奇准出手迅快绝伦杨梦寰来不及举手封架只得向后一仰一个倒翻退回舱中。 那四个白衣少女也不往舱中追赶只是堵在舱门口不让梦寰出舱。 杨梦寰强按心头怒火问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四女相对一望不答梦寰问话。 杨梦寰怒道:“你们再要这样无理取闹不要怪我和你们拼命了!” 四女仍是不言不语对梦寰怒声责问充耳不闻。 杨梦寰肯难忍耐怒喝一声一跃出舱左手一招“罗汉舒臂”右手一招”飞钹撞钟”分向四女攻去在急怒间出手运集了全身功力掌风呼呼威势极大。 四女霍然一分避开梦寰掌势粉拳**交相攻出又把杨梦寰逼回舱去。 杨梦寰连受挫折心中怒极暗中提聚丹田真气再次跃出舱门右掌劈出一招“云龙喷雾”这一招本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大绝招之一威势非同小可再加上杨梦寰全力施为四女不敢硬挡锐锋被他冲出一条路来。 他脚落甲板立时施展“五行迷踪步法”轻轻一闪避开四女合击。 四个白衣少女见梦寰一闪之势避开了四人合击抢攻的愈快。但见掌影飘飘如千百双白蝶戏花狂雨骤落把梦寰圈在一片掌影之中。 杨梦寰心知刚才冲出舱门完全出人不意侥幸得手现下如要还攻决难接得四女奇诡的招数索性一招不还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在四人掌影中穿来闪去。 那五行迷踪步法果然是奇妙无比任凭四女掌如缤纷落英仍无法击中梦寰一下。 四女一阵狂攻每人都出了四五十招看梦寰只是一味闪躲一招不还那年纪最轻的先向后跃退叫道:“三位姐姐不要打啦!” 三女依言停手那年轻少女叹口气接道:“咱们打他他连手都不还要是一还手咱们一定得败。” 三女都听得点着头道:“姐姐说的不错这人本领真是大极啦!” 那年轻的又道:“咱们既是打不过他还是早点去告诉小姐吧!” 一语甫落突闻一个清脆柔甜的声音接道:“人家用的‘五行迷踪步法’你们当然打不着他。” 杨梦寰吃了一惊这大半年来他遭遇数番凶险均仗“五行迷踪步法”击退强敌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用什么身法现在骤然被人一语道破不禁心生寒意。 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娇媚无伦的少女。一袭裹身白衣外披蓝色轻纱足着紫色小剑靴轻纱飘风玉立亭亭声音虽然柔甜动听但神态却很冷漠镇静。一脸书卷气微微现出几分娇怯。 那少女沉思一阵抬起头接道:“我不杀你但也不能就这样轻轻地放过你!” 梦寰只听得心头火起怒道:“那你要怎么样?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生死之事也不算什么?” 那少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本来是不想再对你无礼但我又不能不听我娘的话。你不知道我娘在死的时候多么可怜凄惨……”说到这里眉宇间骤现无限哀怨双掌合十当胸紧闭双目。但见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滴在她身披的蓝纱上面樱唇启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随手抹去脸上泪痕笑道:“我已经告诉我妈妈了你只要能抵受得了我‘一曲琵琶’我就不再管你了。” 杨梦寰看她娇怯模样不像练过武功之人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除了有一种柔媚的光辉之外也没有朱若兰那等威仪湛湛、逼人生寒的神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身负绝学的人。当下答道:“承姑娘看得起我自当拜聆妙音只是在下不解音律伯有负姑娘雅意。”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害怕我选那最平和的曲调弹给你听!” 说罢转身缓步而去江风吹飘着她身披蓝纱在四个白衣少女簇拥之下进了舱门。 杨梦寰长吁了一口气放眼望着滚滚江流浪涌波翻两个水手凝神把舵神色十分紧张。原来船已过了彭山。混江的几支分流由分复合汇集一起水势愈来愈大流也越来越快。 蓦地里铮铮两声弦声杨梦寰只觉心头随着那两声弦音一震巨舟也突然摇荡了两下原来那两个把舵水手也被那弦声感染心头一震几乎松了手中的舵把。 杨梦寰吃了一惊一跃到了舱门大声叫道:“姑娘快请停手我有话说!” 舱门软帘起处两个白衣少女一跃而出一边一个捧起垂帘。 杨梦寰心中很急也顾不得相谢二女一侧身进了舱门。 只见那身披蓝纱少女倚窗而坐怀抱着一双玉琵琶另两个白衣少女分左右站立两侧。 梦寰拱手对那身披蓝纱少女一礼说道:“姑娘的琵琶不要再弹了!” 那少女笑道:“你怕听吗?” 杨梦寰道:“我虽然怕听但还没有什么只是几个船夫恐怕难拒姑娘琵琶感染现下水急船一个把舵不住只恐要船毁人亡。我固然难逃厄运但姑娘等几人只怕也没有法子逃得了。” 那少女淡淡一笑道:“我就不怕淹死。” 梦寰听得一呆默然无言。 那少女侧脸对身边两个婢女低嘱两句两人立时一起出了舱门。 片刻工夫那个年纪最轻的重回舱中附在那身披蓝纱少女耳边说了几句那少女点点头对梦寰一笑道:“我已让她们点了几个水手的穴道代为掌舵你现在不要再怕掉在江里淹死啦。” 那少女又手拨琵琶弹奏起来不过一盏苇工夫杨梦寰头上汗水已若雨水般直淌下来只感五内如焚再也静不下来大叫一声霍然骤起狂奔舱外。 那少女刚才见梦寰施用“五行迷踪步法”闪避四婢合击误认他有着精深的内功待看出梦寰支持不住时急忙停手但已迟了一步杨梦寰已狂奔出舱。 这时船行正杨梦寰受那弦音感染神志尚未清醒因免强动用定力和那弦音抗拒致真气受损很大内腑也受伤不轻但他究竟是天赋极高之人一点灵性尚未全泯在他自知难和那弦音抗拒后突起自绝之心趁心神尚未完全被那优扬的弦声感染控制一跃而起奔出舱门向船边跑去。 那少女追出舱门梦寰已奔到甲板边作势欲扑少女心中大急手指挥处怀中玉琵琶连响三声。 这三声琵琶有如慈母呼唤声韵和柔至极杨梦寰只听得脑际间轰然一响寻死之念悠然消失。 转身望去只见那身披蓝纱少女紧倚舱门而立轻颦黛眉娇面上笼罩一层淡淡的忧郁大眼睛中微现泪光前胸不停起伏隐闻喘息之声看神情十分激动。 杨梦寰出身宦门世家见过不少珍贵之物待他看清楚那少女怀中抱的琵琶之后心中甚是吃惊因为一般琵琶多用檀木、梧桐等材制成就是武林中以琵琶作武器用的至多用钢铁制成但那少女手中琵琶却非木非铁而是用一块色凝羊脂的白玉制成玉制琵琶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之物可起那少女玉琵琶上还雕刻着一条飞龙盘舞在云雾中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精致无比。 只见她启动樱唇婉转吐出一缕清音道:“你看什么?这玉琵琶是我娘活的时候常常弹用之物有什么好看?” 杨梦寰心中一动陡然想起鄱阳湖朱若兰奏玉琴的一段往事。正想问话那少女已拨动玉琵琶的金弦但闻铮铮几声清音响处立觉心神震荡起来哪里还敢分神说话赶忙闭上双目盘膝坐下运功调息澄清灵台杂念。 一缕缕优扬清脆的弦音随着那少女移动的玉指传播出来声音清美悦耳动听至极。但在那优美声中似含着一种拘魄摄魂的力量杨梦寰被那扬起的婉转弦音勾起万千幻念只觉心神飘荡驰飞在无际天空眼前涌现出诸般幻像幻随念动随生随灭。 这当儿杨梦寰被那弦音感染神志已完全恢复只感胸腹交接之处隐隐作疼。心知内腑已经受伤有气无力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那少女看梦寰脸上仍露着惊惧之色心中忽生歉疚之感长长叹息一声道:“你心里一定恨我对吗?我也不知道这曲调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你现在受伤很重请入舱中让我告诉你疗治之法。” 杨梦寰摇摇头苦笑道:“好意心领我杨梦寰还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这疗伤之事大可不必姑娘请入舱休息但望允我借搭乘便舟。到嘉定离岸我心中已感激不尽了。” 那少女忽然放下手中琵琶闭上了一双星目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粉腮滚下双手合十仰脸祷道:“娘啊!小蝶不会背弃你告诫之言今生今世也决不喜欢任何一个男人。但我弹那‘迷真离魂’曲害人家受了内伤必得给人家医好不可。因为我心里一点也不喜欢他我要不替他医好内伤那他一定是不能活的!我不喜欢他自然是不能把他害死。” 祷告完毕睁眼睛对梦寰招着手叫道:“我已经对我娘祈祷过了你可以放心让我给你医伤了!” 杨梦寰暗中试行运气那知微一用力立觉胸腹交接处剧疼难耐心知是真气凝结丹田成了内伤如不及早医治只怕今生永不能再习武功了。 原来他正在运集全身真气抵受那弦音感染之时陡然一跃而起把全身真气遗滞在胸腹交接之处难再运转只要过了六个时辰凝结真气侵穴成伤不死亦将残废这在习武的人说叫作走火入魔本领越高强之人走火入魔后也越伤得重。 且说杨梦寰听完那少女话后暗自忖道:我如不肯接受她疗治之法只怕到嘉定就不能动了心念一转缓步进入舱中。 那少女先让梦寰盘膝静坐然后传授给他口诀让他依照口诀练习。 杨梦寰依照那少女传授之法练习有顿饭工夫立时觉着伤处轻了不少。 这时那四个白衣裸腿的婢女都已回到舱中分站在蓝纱少女身侧。 梦寰依照那少女传授心法行功一周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那自称小蝶的少女正呆呆地坐在窗边望着他呆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哀怨一手支颚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她见梦寰睁开眼睛嫣然一笑问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梦寰暗中试运行了两口气虽仍觉胸腹交处隐隐作疼但气血已能畅通点点头笑道:“已经好了不少。” 蓝纱少女嗯了一声道:“你再照我给你讲的方法自行疗治两次就可以完全好了。” 梦寰想不出说些什么才对只好淡淡一笑。 那少女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那一曲琵琶会使你受了很重的内伤早知道我就不弹给你听了。” 杨梦寰看她神情纯洁分明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而且言词恳切似非谎言心中甚感不解难道她当真不知那荡人心魂的曲调的利害吗? 但听那少女又一声幽幽叹息后吩咐身侧婢女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盒盖取出二粒红色丹九交给梦寰道:“这是我娘死前采集深山大泽之中的奇药灵草制成的丹丸它能助长练武人的功力。我害你受了内伤就赔给你两粒丹丸吧!” 说完站起身子款步走到梦寰身侧伸出白玉般手掌放在梦寰面前。 杨梦寰本不想受但见她一脸诚恳之色只得挺身而起接过丹丸随手放入袋中正想说两句感谢之言暮然目光触到那打开的玉盒之中不觉呆了一呆。 只见那小巧玉盒之中除了三粒丹丸之外还放着几本册子上面四个正楷娟秀的字迹写着《归元秘笈》。 这一部引得天下武林同道疯狂的奇书骤然间在他眼下出现如何不令他惊异万分。 那蓝纱少女看梦寰目光注视那玉盒之中一瞬不瞬即微微一笑道:“我娘死时只留下这五粒丹丸现在送给你两粒我只余三粒了。” 杨梦寰啊了两声拱手一礼退出舱门。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出那蓝纱少女说的什么脑际中一直在盘旋着那玉盒中放置的《归元秘笈》。 这一部旷古绝今。三百年来害得千百武林高人为它溅血送命的奇书引起他心中极大的波动。 他默默走入后舱盘膝坐下想以运行内功镇静下他心中的激动可是他无法按得住心猿意马因那《归元秘笈》的诱惑力量太大了你虽无霸占那奇书的意图但却被一种好奇心震荡着心弦他想看看那部书上究竟记载些什么武功为什么能引得那么多人如疯如狂? 这念头一直盘旋在他的脑际他几次站起身来想奔到那少女舱中问她借来一看但他终于克制下来。 突然白影一闪那最小的一个白衣婢女含笑进了舱门。 她笑得十分自然毫无一点女孩子羞涩之态走到杨梦寰身边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拉着杨梦寰的右腕说道:“走我们小姐要你去前舱里谈谈。” 杨梦寰想不到她竟大方到这种程度不禁呆了一呆挣脱手红着脸道:“她要找我谈什么?” 那白衣小婢见梦寰撇脱了自己拉他的手脸上微现愕然之色答道:“我们小姐要我叫你又没有告诉我同你谈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杨梦寰也不问话跟着她来到了前舱舱门垂帘早已高高卷起那身披蓝纱少女抱着琵琶呆呆地坐在窗边一把木椅上黛眉轻颦秋水含愁看样子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白衣小婢跳进舱门跑到那身披蓝纱少女身侧笑道:“小姐他来了。” 那少女缓缓转过头望梦寰淡淡一笑道:“我本来是不该再麻烦你了可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对我说?” 梦寰笑道:“什么事但请说明杨梦寰知无不言。” 那少女道:“你知道括苍山在什么地方?” 杨梦寰道:“括苍山距此遥遥数千里远在浙东你们可乘船出三峡到镇江弃舟登6。” 那白衣少女叹口气道:“你去过括苍山吗?” 杨梦寰点点头道:“去过两次。” 那少女脸上忽现喜悦之色道:“那你一定知道白云峡了?” 杨梦寰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半年前我送朱若兰回浙东疗伤之时似是听她说过她住的地方名叫白云峡不知这少女到白云峡去有什么事这非得打听清楚不可。 他心里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反问道:“看几位姑娘都不像常在外面走动的人不知要到那括苍山白云峡有什么事?” 那少女叹口气幽幽答道:“你的话不错我从小就在百花谷中长大今年十六岁了从没有离开过百花谷一次。我娘在临死之前对我说要我在她十周年忌日那天到括苍山去找个人这是我娘的遗命我自不能不听她的话了。” 杨梦寰道:“你到括苍山白云峡去找什么人?” 身披蓝纱少女凄凉一笑道:“找一个姓赵的我不道他的名字但我娘告诉过我他的形貌还画了一幅图给我我一见他就认识了。” 杨梦寰愈觉奇怪略一沉付又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那少女眼睛中涌现出两眶晶莹的泪水幽幽说道:“我娘死时要我去括苍山白云峡找他弹几曲琵琶给他听听!” 梦寰心头一惊暗道:你那琵琶荡魂拘魄岂是能随便弹给人听的吗? 只听那少女银铃般甜脆的声音接道:“我娘只这样嘱咐我究竟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刚才我看到你听了我弹奏琵琶时的痛苦神情我心中有点明白了。” 杨梦寰道:“你明白什么?” 那少女叹息一声道:“我娘一定是很恨那人所以要我弹琵琶给他听好使他痛苦。” 杨梦寰点点头道:“不只要使他痛苦而是要他受伤或是死掉!” 那少女嗯了一声道:“所以我现在很为难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找他?我小的时候我娘就教我弹奏琵琶不过那时我不知道琵琶会使人听了痛苦我就很用心地去学等我慢慢的长大看了那部《归元秘笈》才明白我学的那些曲调之中有很多很多的用处当时我心中还不大相信直到刚才看到你听了琵琶的痛苦样子我知道《归元秘笈》上说的都是真的了。” 杨梦寰只听得心中疑窦顿生暗自忖道:看她一脸纯洁无邪决不会撒谎如果说她这些话都是真的实使人难以置信。 他越想越觉卒解忍不住问道:“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会受那琵琶曲调的感染呢?” 那少女娇婉一笑道:“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着一种‘大般若玄功’要是会了那‘大般若玄功’什么都不怕。我小时候我娘就开始传授我‘大般若玄功’心法当时我只知道照着我娘的指示去做直到我看到《归元秘笈》后才知道我娘教我学的是‘大般若玄功’”。 杨梦寰听得呆了暗道:那“大般若玄功”定是一种极高的内功但这少女看上去娇怯柔弱又不像练过武功之人虽说上乘内功不着形象但总不能说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少女看梦寰一语不只管望着自己呆神情木然忍不住嗤地一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杨梦寰被她问得脸一热呐呐的答不上话。 那少女突然一颦黛眉又道:“我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杨梦寰又被问得一呆道:“姑娘已得《归元秘笈》上绝学当今之世已很少有人能和你颉颃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在下之处?” 那少女两道柔媚清澈的目光盯在梦寰脸上笑道:“那《归元秘笈》上所记载的各种口诀我虽都字字记人心中但我除了练有‘大般若玄功’之外就只会弹奏几曲琵琶。” 杨梦寰自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但却不好追问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问道:“几位到括苍山白云峡去除了找那位姓赵的以外还要找别的人吗?”他担心朱若兰也被牵涉其中故而探问一句。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摇摇头笑道:“我娘告诉我只找那姓赵的一个!” 杨梦寰仍不放心又追问一句道:“有位姓朱的姑娘你认不认识?” 那少女又摇着一头秀答道:“我只认识五个人——我娘和这四个使女。我娘死后我只认识四个人了。”她想了一下嫣然一笑接道:“现在加上你又是五个人了。” 他还未开口答话那少女又抢先笑道:“你叫杨梦寰对吗?” 杨梦寰听了微微一怔道:“我自登舟之后从未报过自己姓名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道:“你受了伤心里恨我所以不肯接受我告诉你的疗治之法摇着头对我说:‘我杨梦寰还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这不是你自报姓名吗’。” 杨梦寰恍然大悟暗道:此女心思缜密颖慧绝伦只因久居深山大泽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触故而望去一片天真娇稚如能在江湖上历练一段时日必是一位机智百出的人物。常听恩师谈起一个人初涉江湖之时最是重要。如所遇非人被诱入歧途待陷身泥淖再想自拔极是不易。此女天性虽然善良只是对世事毫无所知再加上她娘死前遗训偏激使她对天下男人都充满敌意万一再遇上坏人诱她失足后果不止可悲而且可怕。想至此处脑际间陡然浮现出陶玉和童淑贞的影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那少女看梦寰沉思良久不一言忍不住又道:“我们一直在百花谷中长大从没有出过一次门很多事都不知道我想求你带我们到括苍山白云峡去一趟不知道可不可以?” 杨梦寰晤了一声抬头望见那少女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脸期待之情。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摇摇头笑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待办只怕不能陪你们了。” 那少女微微现出失望的神色道:“你有事要办那自然不能陪我们去了……” 她似乎言未尽意但却倏地住口缓缓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滔滔的江流。 这少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气质既不是朱若兰的高贵威仪亦不是沈霞琳的楚楚可怜。朱若兰美艳。冷漠如一株在冰雪中盛放的梅花沈霞琳娇稚无邪如一株摇颤在风下雨中的海棠这一少女若一株盛开辽阔湖波中的白莲清雅中蕴着一种柔媚随波荡漾若隐若现是那样不可捉摸。 她转过头去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就没有再回头望过杨梦寰一次这就使杨梦寰大感尴尬他呆了一阵悄然退出舱门。 第二十二回 爱恨之间 杨梦寰回到后舱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下但心情却无法平静。他担心那位初涉江湖的少女会被人诱入歧途;更担心那一部千古奇书《归元秘笈》落入绿林盗匪手中那后果实在可怕!说不定会造成一场武林浩劫。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后悔为什么不答应和他们一起到括苍山去!借机一尽人力也许能使少女不致被江湖宵小诱入歧路最低限度也可劝她好好保管《归元秘笈》不使落入黑道人物手中。但转念又想到师父的安危一时间难定主意不禁心乱如麻。 顺水行舟船快如箭夭到申未时光已到了嘉定码头。 杨梦寰招呼船家停下跳上一只舢板回头拱手道谢。但闻舟中铮铮两声弦响双桅帆船立时又顺流奔去。 他呆呆地站在舢板上望着急驰而去的帆船希望能再看那身披蓝纱的少女一面但他失望了。不但那位少女未再露面就是四个白衣小婢也没有一个出舱。 舢板靠岸杨梦寰乘舟登6。回忆日来所遇恍如经历了一场梦境。那少女似一颗闪烁在云雾中的星星光辉耀目却又是若有若无。 他无法记得那少女的形貌但却感到她无一处不美到极点。他呆立江畔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心中泛荡起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使他惶惑不安…… 突然间一声佛号从他身后传来惊醒了如醉如痴的梦寰。抬头望去只见渔火点点夜幕已垂惟然一阵自责:杨梦寰啊杨婪寰!琳师妹对你深情如海你岂能别有所念…… 他一清醒立时又想起师父的安危转身见数丈外夜色中站着个身躯修伟的和尚身披袈裟手托铜钵缓步向他走来。 那和尚落地脚步异常沉重但举步却又轻逸飘忽。一望之下就知有精深的功力。他快走近梦寰身侧时高大的身躯突然向前一倾步履踉跄直对梦寰撞去。 杨梦寰急忙侧身向右一闪避开哪知和尚一声大笑手中铜钵一抡呼的一声竟向梦寰投去。 那铜钵足足有一个五升斗大小卷着一阵劲风而来声势甚是惊人。 杨梦寰心中已明白和尚是有意寻衅而来人家既然找上了头纵是想让也逃避不了。于是功行右臂力贯双掌硬接飞来铜钵。 哪知和尚随手投来一钵;力道竟是大得出奇杨梦寰接住铜钵人却被震退了数步。 那和尚见梦寰能把这百斤以上的铜钵接住亦不禁微微一怔。正待欺身夺钵忽听梦寰大声喝道:“大师父接住你的钵子。”势随声双臂一振铜钵反向那和尚飞去。 这一掷尽了他生平之力。铜钵出手突觉胸腰交接处一阵急痛眼睛一花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原来他在船上受的内伤尚未全好这一用力过度伤势突然加重。 那和尚双手一伸把铜钵接到手中看梦寰被震得喷出鲜血知他已受内伤哈哈一笑道:“小施主好大火气这百斤以上的铜钵是好接的吗?” 杨梦寰人虽和蔼但骨子里异常高做听那和尚一激不禁心头火起顾不得内伤严重一提丹田真气冷笑一声道:“在下和大师你素不相识自是毫无恩怨可言出家人讲求与人方便你却无事生非仗着几斤蛮力欺人……” 那和尚不待梦寰说完仰脸一阵大笑道:“这不过略施薄技如果你不能迷途知返只怕连命也难保得!”说罢提着铜钵歪歪斜斜踉跄而去。 杨梦寰被他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愕然一愣。细看那和尚的身法表面上似是吃醉酒一般东倒西晃站立不稳实则出脚移步都有一定部位分明是种极高工夫只是自己认不出是什么身法罢了。待他想喝问时和尚已隐没于夜色之中。这当儿他忽觉胸腹交接处一阵绞疼不禁伸手捧腹蹲在地上。 突然他手指触到怀中两粒丹丸随手取出一粒服下。 丹丸人口顿觉一股清香直达丹田伤疼立刻减去不少。片刻之后伤疼全止他想不到那身披蓝纱的少女所给丹丸竟有如此神效顺手又摸出另一粒丹丸正想服下心中倏地一动暗道:这丹丸如此灵效留在日后也许还有大用。 他找了一处僻静所在盘膝坐下依那舟上少女口授疗伤之法调息一阵然后找了一处饭馆饱餐一顿又购些干粮带上趁夜色向峨嵋山赶去。 他心中挂虑着师父的安危施展出轻功向前狂奔。天色约莫初更时分已到了入山的报国寺。 他略一休息又继续向前赶路。到三更左右他已经走了百里以上的山路。抬头看去夜色中隐隐屹立着一座高峰。 他停下身子辨认四周景物知道当前这座高峰就是万佛顶了峰后那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就是峨嵋派主院万佛寺。放眼望去万佛寺一片沉寂重重殿院星光下隐隐可见。 他正要举步下峰脑际突然闪起一个念头忖道:师父是否到了这里还难断言我如暗入寺中窥探又有违武林规矩。倒不如堂堂正正地叩门拜山当面访问师父下落料想以峨嵋派在武林中的声誉地位当不致隐瞒不言。 他打定主意也不再隐蔽身形正想举步下峰突闻不远处暗影中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好大胆的娃儿你真的不要命了?” 人随声现但闻一阵飒飒风声起面前陡然现出来一个身躯高大的僧人身披袈裟手托铜钵正是在泯江岸畔遇上的那个大和尚。 杨梦寰此刻已知大和尚是峨嵋中人物适才江边寻衅旨在示警当下一躬身长揖笑道:“晚辈是昆仑派门下……” 那和尚哼了一声道:“我早知道你是昆仑派门下了。” 杨梦寰淡淡一笑又道:“老前辈可是峨嵋派吗?” 那和尚看梦寰明知非自己敌手但仍十分沉着毫无一点惊恐之色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胆气两臂一振铜钵突然向空中投去直飞高了三四丈才力尽下落。 这铜钵重达百斤以上下落之势迅猛无伦但那和尚却浑如无事一般冷冷答道:“不错我在泯江岸畔已略施薄技……” 话至此处两臂一伸轻轻松松把急落下的铜钵接住又道:“我劝你迷途知返想不到你仍敢来此!” 杨梦寰见他投接铜钵的神力不禁暗暗惊心但外面仍然不动声色笑道:“大师父既是峨嵋派中人那是最好不过晚辈这次重拜万佛寺……” 那和尚哼了一声道:“上次我掌门师弟看在武林同道份上任你逃走未追你认为我们不知道吗?这次你敢重来可是自寻死路?” 梦寰听他口气心道此人原来是凡大师的师兄无怪功力惊人。当下微微一笑道:“晚辈这次重来万佛寺只是想打听一件事情。” 和尚怒道:“什么事情找上了我们万佛寺?” 梦寰仍是心平气和地笑道:“昆仑派一阳子老前辈可曾驾临贵寺吗?” 那和尚面色突然缓和笑道:“你是一阳子的什么人?” 梦寰道:“一阳子是晚辈恩师”。 和尚道:“老衲和你师父有过数面之缘他还住在玄都观吗?” 梦寰道:“家师已转回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了。” 那和尚笑道:“你回去看见你师父时就说昔年老友铜钵和尚问他好快些下山去吧。” 梦寰道:“家师得晚辈遭擒消息赶来万佛寺因此晚辈才去而复返。” 和尚笑道:“你来了有什么用?峨嵋派和你们昆仑派素无交往就是老袖也只和令师个人有点交情如果你是玉灵子门下今晚上你就得试我三招铜钵!” 杨梦寰道:“武林中最重师道晚辈纵然溅血万佛寺也要探出师父下落!” 和尚一皱两条长眉沉吟一阵答道:“你上次闯闹万佛寺适逢老袖行脚未归回来后才听掌门师弟谈起需知擅闯别派重地是武林大忌之一。” 杨梦寰道:“晚辈想投柬拜山……” 一语未完骤闻一声娇笑道:“万佛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禁地要进去就进去说不好搅它个天翻地覆用不着和他们客气。你投柬拜山他们反笑你胆小怕事。再说万佛寺凡和尚自视极高人家堂堂一派武林宗师也不会轻轻易易地接见你!” 声音脆甜极尽娇柔杨梦寰听得一怔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身躯修伟的铜钵和尚已抢先喝道:“玉萧仙子!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玉萧仙子格格一阵娇笑:“大师父咱们四五年没见面了!你身体好吧?小妹这次来你们万佛寺只是想许个心愿。”说着话人已到了梦寰身侧右手倒提玉萧左手理着头上秀浅笑盈盈斜睇着梦寰。 铜钵和尚冷哼一声道:“只怕你来得去不得!” 玉萧仙子又一声娇笑道:“大师父太客气了小妹赶来许愿许完心愿就走……” 铜钵和尚陡然一扬长眉怒声接道:“别人怕你玉萧仙子需知老袖不怕。”说着话欺身而进抡动手中百斤铜钵呼地劈了出去。 玉萧仙子侧身一让玉萧伸缩间攻出三招笑道:“怎么?你当真要和小妹比划?” 杨梦寰反手拔出背上长剑振腕两剑攻向玉萧仙子。 玉萧仙子纵身一让避开两剑脸上笑容突收柳眉一扬问道:“你要干什么?疯了?” 杨梦寰横剑答道:“我在和老禅师讲话谁要你来管闲事?” 铜钵和尚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女魔头一向心狠手辣她要出手还攻随手就可伤他。不自觉叫道:“你打不过她快些给我闪开!”这本是一转念间的变化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有此举动?话出口人已跃挡在梦寰前面。 哪知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你急什么?等你和他讲完了话咱们再打不迟。” 铜钵和尚听得一怔愣在当地转头望着梦寰。 杨梦寰还剑入鞘对那手提铜钵的和尚深深一揖道:“请问老禅师家师近日中可来过万佛寺吗?” 铜钵和尚摇摇头笑道:“这个老袖倒未闻得。” 杨梦寰陡然想起师父是和玉萧仙子离开昆仑山的要想知道师父下落只需一问玉萧仙子。他暗暗骂了自己两声糊涂转身对玉萧仙子道:“我师父到哪里去了?” 玉萧仙子刚才被他攻了两剑心中十分难过冷冷答道:“我不知道。” 杨梦寰听得一怔想起适才对她莽撞无礼的举动心中甚觉谦然又问道:“你不是和我师父一起离开昆仑山的吗?” 玉萧仙子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要到哪里去又不会对我说我怎么知道?” 杨梦寰怒道:“你怎么出口伤人?”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我伤了他又怎么样?” 杨梦寰气得剑眉怒立但明知打不过她心中又急于知道师父的下落气急交加反而说不出话来。 玉萧仙子星目流转看杨梦寰那副又急又气的神情忍不住噗哧一笑。 杨梦寰道:“你不讲就不讲有什么好笑的?” 玉萧仙子莲步缓移走到他身侧低声笑道:“看看你那副模样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呢?” 杨梦寰心中正火随手一掌横击过去怒道:“谁要你管!” 玉萧仙子玉腕一翻轻轻把梦寰右腕扣住娇笑盈盈他说道:“你要一掌把我打死了今晚上你就没法离开万佛顶了。” 杨梦寰看她笑的媚态横生右腕又被她滑腻的玉掌握着气急之外又感到一阵羞怒功行右臂一用力挣脱玉萧仙子的手厉声喝道:“你怎么这等放肆?我恨起来……” 玉萧仙子笑道:“你恨起来也不能把我吃掉。” 一言甫举突闻两声长啸划空紧接着人影闪动瞬息间峰顶上涌出四个和尚。 这四人一现身立时分围在梦寰和玉萧仙子四周。 玉萧仙子格格娇笑道:“小兄弟怎么样刚才你一掌要是真的把我打死了现在只余下你一个人孤身陷围那可是危险极啦!” 杨梦寰碰上了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玉萧仙子还真是没有办法。心想再冲她几句但见四面强敌环伺一个个面现怒色心念一转。暗道:当前形势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玉萧仙子人虽放荡讨厌但武功却是极高有她相助或可冲出围困。 心念一转把口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淡淡一笑目注铜钵和尚道:“老前辈既是家师旧友晚辈自是不敢放肆但望老前辈能看在家师份上提携晚辈去拜见贵派掌门人以便叩询晚辈恩师下落。 铜钵和尚皱皱长眉转脸望着身侧一个和尚问道:“昆仑派一阳子道长近日中来过我们万佛寺没有?” 那和尚本来双手横握着一支铁禅杖听得铜钵和尚问话杖交右手左掌当胸躬身答道:“弟子未闻此事但这黑衣提剑少年却是数日前由我们寺中逃走的狂徒二师兄为此事还受了师尊一顿责斥。想不到他竟敢重来这次万万不能再放走他。” 铜钵和尚脸色十分严肃地望了梦寰一眼说道:“看在你师父面上我作主再饶你一次快些下山去吧!” 杨梦寰心中惦念师父哪里肯就此下山。转脸看玉萧仙子时只见她左手理着秀满脸笑意右手倒提玉萧一语不。” 心想问她又怕被她顶撞略一思忖又对那铜钵和尚施了一礼笑道:“晚辈得人相告家师确实到了此地老前辈既是家师老友万望能给晚辈询出家师下落。” 铜钵和尚脸上微现为难之色冷冷答道:“你先下山去!容老衲回寺后问问掌门人如果令师确在万佛寺老袖自当奉劝掌门人放他西返就是。” 杨梦寰急道:“老前辈既念和家师相交之情还望能带晚辈一见贵掌门人!……” 他话还未完突闻一声厉喝接道“就凭你那三拳两脚也配拜谒我们掌门师尊?” 杨梦寰转脸向话之人望去正是适才回答铜钵和尚问话的僧人。不禁心头火起正待作玉萧仙子已抢先笑道:“好凶的和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僧人是峨嵋派掌门人凡门下第三个弟子法名心雷因受凡宠爱武功成就又凌同门之上平时自视极高。上次杨梦寰为救李瑶红擅闯万佛寺恰巧心雷有事外出回来后听说二位师兄和一个师弟一齐出手都没把梦寰拦住心中非常气愤只因铜钵和尚在侧不便作勉强按奈住心头怒火。听到梦寰要铜钵和尚带他去见掌门人时再也忍耐不住厉喝一声打断了梦寰的话他是想激怒梦寰和他动手那知玉萧仙子却抢先接了一句。 心雷不认识玉萧仙子听完话心头大怒一纵身直扑过来铁禅横抡一招“金刚舒臂”猛扫过去口里还大声喝道:“咱们试试看是哪一个活得不耐烦了?”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轻飘飘闪到梦寰身侧问道:“你说要不要他的命?” 杨梦寰知她一出手毒辣无比来不及思索答道:“不能伤他。” 玉萧仙子霍然一个转身欺到心雷身侧说道:“那就让他吃点小苦头尝尝味道!” 右手玉萧瞬间攻出三萧挡住两侧攻来的两僧左手飞絮随风一掌拍在心雷右后肩上。 她不但动作快得出奇而且掌势飘忽难测明明是攻向心雷前胸那知他举杖一封时玉萧仙子掌势忽地一圈拍向右后肩风府穴处。 这一招奇幻至极心雷再想闪避哪里还来得及?但觉右肩一麻铁禅杖当郎落地。 铜钵和尚吃一惊纵身一跃而上抡动铜钵。 一招“开山导流”迎头劈下。 这铜钵重达百斤以上劈下力道何止千斤。玉萧仙子内功虽然精深也不敢硬接他这铜钵猛劈娇躯侧转玉萧斜出避开铜钵指攻和尚“玄机穴”。 铜钵和尚知他萧招如电那敢怠慢悠然收钵退开三尺。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道:“大师父不要走嘛多陪小妹耍会儿!”嘴中言笑手中却快似电奔振腕追袭连攻三萧。 铜钵和尚大喝一声铜钵抡起一片绕身光幕但闻铿锵三响封开三萧快攻紧接着抡钵反击别看和尚身躯高大铜钵笨重但身法展开却是快如风但见一片钵光萧影中不时传出几阵铿锵之声五**后已是难分敌我。 玉萧仙子和铜钵和尚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拼斗同时围守在四周的几个僧人也挥动手中禅杖攻向杨梦寰。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杨梦寰不得不拔剑迎敌。 这四个和尚都是峨嵋派中掌门人凡大师门下的弟子号称万佛寺四大护法武功造诣甚深幸好四人武功最好的心雷被玉萧仙子拍伤了右后肩的“风府穴”无法动手杨梦寰才算勉强挡住三人围攻。 双方又激斗了十余合暮闻一声佛号传来声若洪钟。在一片兵刃交响中字字入耳。 围攻梦寰三僧先跃退那铜体和尚挡玉萧仙子两次急攻后也借机跃出***。 杨梦寰定神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赤手空拳的和尚身披大红袈裟身材修长正是峨嵋派掌门人凡大师。 他左侧站着一个身穿月白僧袍长眉垂目身材瘦小双目微闭的老僧右侧却站着一个花甲年华僧袍缓带白袜布履的中年尼姑。 这时被玉萧仙子点中穴道的心雷已经被来人解开穴道正在运气活血。 杨梦寰年来连遇江湖高手阅历大增看那老僧和中年尼姑能和凡大师并肩而立定是峨嵋派中长老还剑入鞘躬身一个长揖笑道:“昆仑派后进晚辈杨梦寰给大师见礼。” 凡大师淡淡一笑望了梦寰一眼眼光又移到玉萧仙子脸上冷冷说道:“失迎失迎想不到名满江湖的玉萧仙子竟肯移驾寒山。” 玉萧仙子格格一阵娇笑道:“大师父太客气啦小妹闲来耍耍。” 凡目光又转在梦寰脸上问道:“无怪你敢去而重来原来有人替你撑腰。” 杨梦寰急道:“晚辈重来峨嵋山只是为探听家师下落。” 站在凡左侧的那个微闭双目的老僧蓦然睁开双目炯炯两道眼神直逼梦寰间道:“你师父可是一阳子吗?” 杨梦寰道:“不错老禅师可曾见到过家师吗?” 那老僧低呼一声:“阿弥陀佛!”双目倏然而闭不再理梦寰问话。 杨梦寰察颜观色分明那老僧知道师父行踪只是不愿说出罢了心头一急大声叫道:“老禅师既知下落何以不肯说出难道你……” 凡陡然一声大喝截断了梦寰的话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等放肆江湖上久传昆仑派门规森严看来传闻未必可靠老袖不知昆仑三子怎么会教出了你这样毫无规矩的弟子?” 杨梦寰被凡大师老气横秋地一顿斥责一时间倒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不觉呆住说不出话。 只听玉萧仙子格格两声娇笑道:“昆仑三子哪里不好?依我看人家昆仑派比你们峨嵋派好多了你不要摆出一派宗师身份老气横秋地教训别人你也不想想你除了能管住万佛寺几个和尚外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那左面老僧忽地又睁开一双神光湛湛的眼睛望了望玉萧仙子冷冷说道:“这位女施主想必是名播遐迩的玉萧仙子吧?” 玉萧仙子笑道:“好说好说大师父怎么称呼?恕小妹眼拙认不得你大师父。” 那老僧倏然闭上双目干咳了两声道:“阿弥陀佛老和尚山野中人这法名早已忘去不说也罢!” 右侧那中年女尼却已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江湖上久传玉萧仙子大名贫尼钦慕的很!今天正好借机让贫尼开开眼界会会高人。” 说完话一错步欺身直进双掌合十低喧一声佛号。 玉萧仙子心知当前几人个个都是劲敌尤其是那长眉垂目的者和尚眼睛开合之间有如冷电暴射更是莫测高深但他一向游戏惯了虽然大敌当前仍然言笑不拘手理秀娇声笑道:“想和小妹比划耍子也用不着装模作样……” 声音未落玉萧已闪电出手一招“三星逐月”弹指间点出三萧。 这三萧虽是先后出手但快得却如一齐袭到。 那中年女尼来不及拔出背上宝剑迎敌纵身避让退后五尺双掌连环劈出内家真力才把玉萧仙子追袭之势挡住。 凡大师脸色一沉怒声喝道:“玉萧仙子本派和你素无恩怨你竟敢找上我们万佛寺惹事生非今天如要让你活着离山峨嵋派威名何在?” 玉萧仙子仍然是一派轻松神态笑道:“小妹又不削出家你留我在万佛寺干什么……” 她话未落音那中年女尼已拔出背上宝剑接腕而上一招“天女挥戈”剑势若劈若点指奔玉萧仙子右肩。 玉萧仙子横萧封剑还攻两招两人立时战在一起。霎时间萧影纵横剑气漫天。她一面挥萧和那中年女尼抢攻一面偷眼打量四周形势只见凡大师和铜钵和尚二左一右的分守两侧只有那个长眉老僧仍然闭着眼睛双掌合十静静地站在原地对身侧激烈无沦的打斗浑如不觉。 再看杨梦寰也被凡门下四个弟子包围在中间双方都已蓄势待。 她担心杨梦寰一人难拒四僧合击想和他联手拒敌手中玉萧一紧连连三招绝学把那中年女尼逼退了两步趁势向梦寰跃去。 那知她刚一跃起蓦闻一声大喝。 凡大师一晃身横拦在面前双掌平胸推出一招“排山倒海”迎头撞过去。 凡大师是峨嵋派一代掌门宗师功力深厚异常这两掌又是蓄势而力道奇猛非同小可玉萧仙子吃他双掌劈出内家真力。又迫得退了回去。 那中年女尼趁势一剑穿云摘星振腕刺去。玉萧仙子反手一萧弹开长剑双足一顿娇躯凌空而起玉萧云龙三现倏忽间点下三萧。 那中年女尼被玉萧仙子三萧急攻迫退了数步心中暗暗惊奇忖道:这女魔头之名果不虚传。 正待挥剑反击忽见玉萧仙子两腿一收悬空一个筋斗人已翻到数丈外脚一点地二次纵身跃起玉萧左扫右打逼开两个围堵梦寰的和尚冲到梦寰身侧低声说道:“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过他们;早点走吧!” 杨梦寰此刻不知是感激她还是恨她摇摇头道:“你何苦陪我趟这次混水快些走吧!”玉萧仙子格格一笑道:“你要是不肯走咱们两个今晚上死定了。双双溅血并肩陈尸……”她话未说完那中年女尼已欺身直抢过来剑光打闪直奔玉萧仙子前胸同时环守在梦寰身侧的四个和尚也挥动铁禅杖向梦寰攻去。 玉萧仙子横萧一挡架开长剑回头对梦寰道:“你要是真不肯走咱们索性就好好打一场架吧!兄弟你看姊姊萧招如何?” 说着笑着玉萧连环攻出急如狂风骤雨快比雷奔电闪那中年女尼被她一抡猛打竟迫得无力还手。 但杨梦寰却已被心雷等四僧逼得险象环生形势迫得他不得不下毒手突然一声断喝长剑连演三招绝学逼退四僧横剑说道:“你们苦苦相逼可别怪我下辣手伤人了。” 心雷冷一声道:“你有好大本领尽管用出来就是。” 杨梦寰闪身一让避开杖势反手一剑平削过去。他用的“五行迷踪步”身法心雷如何能识得只见对方人影一闪已失去方向不觉一呆。 就在他微一惊震之际突觉寒风掠头而过哧地他向前一跃丈余远近。 但仍是迟了一步后颈间被梦寰剑锋伤了寸许长短一道血口。 突闻心雷大喝二声呼地一杖迎头劈下。 杨梦寰纵身一避哪知心雷早已料到这一着铁禅杖劈到一半陡然易劈为扫随着梦寰身子打出。 这一招是峨嵋派风雷杖法中一记绝招招名神龙掉头妙在制敌机先。杨梦寰脚刚站地忽闻金刃劈风之声袭到身后不禁吃了一惊心知难再让避慌急之下一个急转身反向敌人身侧欺去他应变虽快但心雷杖势更快他距心雷还有二尺左右铁禅杖已挟风近身。 他只得运气侧转用后背硬接扫来的一杖但觉心神一震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幸得他已欺近心雷身边那铁禅杖又是长兵刃欺近身后威势减了很多。 这一杖虽然不轻还未把杨梦寰打晕过去。 他一咬牙猛提丹田真气压住胸中翻涌气血举手一招“穿云摘月”猛向心雷刺去。 他在受伤之后含忿反击剑势快至极心雷略一怔神长剑已穿胸而过。 杨梦寰拔剑一声长啸血雨溅飞中一脚把心雷尸体踢了七八尺远。 可是他自己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长啸未止已连喷出了数口鲜血。身子也摇摇欲倒。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情另外三僧怔一怔心雷已溅血横尸。 杨梦寰长剑支地星目圆睁望着心雷尸体口中鲜血不停地喷在地上。 旁边三僧呆了一呆后突然欺身而上三杖并举向杨梦寰劈去。 这时杨梦寰神志已陷入半昏状态三僧举杖并进他却浑如不觉。眼看杨梦寰就要被三僧乱杖劈死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破空而下玉萧仙子惊呼声中落到梦寰身侧左手一伸把梦寰抱入怀中右手玉萧横抡封开三僧禅杖接着欺身直进玉萧斜打金铃劈碎了一个和尚的脑袋。 原来她正以摩云十八招和凡大师动手见状立时悬空一个筋斗飞落到梦寰身侧正好赶上三僧举杖合击梦寰她随手又攻出两萧把另外两个和尚逼退纵身一跃抱起梦寰人已到两丈开外。 就这一瞬功夫铜钵和尚及那中年女尼已横剑举钵跃挡在左右两面凡大师运劲蓄势拦住了去路把她围在中间。 玉萧仙子一咬牙举手一招“笑指天南”向那中年女尼点去她心知那中年女尼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全力抢攻也许可以冲出三人合围之势。玉萧出手后人也跟着欺身而进。 那中年女尼冷笑一声举剑架开玉萧左手一掌拍出但她不打玉萧仙子掌势却向她怀中的梦寰劈去。 这一下大出玉萧仙子意外来不及向后退逼口中惊叫一声疾转娇躯右肩硬接了那中年女尼一掌。她怕伤了怀中梦寰只得拼受那中年女尼一击。 这一掌只打得玉萧仙子娇躯乱晃后退五步右肩骨疼如裂玉萧也几乎脱手落地。 凡大师冷冷喝道:“玉萧仙子本派和你素无过节今晚之事都是你自己找的还不束手就缚难道你还想冲下山吗?” 凡在说话之时玉萧仙子却借机运气调息听完话淡淡一笑值:“你们峨嵋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派之一可是所作所为哪一件不背弃江湖规矩?” 凡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有什么地方背弃了武林规矩尸 玉萧仙子道:“以多打少以众凌寡算不算背弃武林规矩?” 凡冷笑一声道:“你私闯我们禁地先犯了武林大忌”自然怪不得我们群出拦击!” 玉萧仙子经过一阵调息右肩已好转不少凡话刚落口突然振腕攻去。 凡见她来势奇猛倒也不敢大意霍然退后两步双拳先后打出。 但闻呼呼拳风排山般直击过来。 玉萧仙子心知今夜已难冲出重围心一横左臂用力抱紧梦寰。右手玉萧冒险还攻。 这一场搏斗惨烈至极玉萧仙子已存了宁为玉碎之心所以她连怀中梦寰也不肯放下。 双方激斗了三十余合仍未分出胜败凡大师功力深厚拳风愈打愈猛。玉萧仙子却以迅灵精奇的萧招拒挡凡雄浑的拳势。 凡被她急攻三萧逼退数步已是怒不可遏看她再次欺身抢攻更是火上加油右拳一招“金刚开山”迎面劈去。 那知玉萧仙子已存两败俱伤之心微一侧身让开凡大师拳势右手玉萧孔雀开屏横抡扫去。 凡微微一怔左拳金刚舒臂紧随右拳打出右脚斜出半步身形疾转让开扫来萧势。 玉萧仙子惨然一笑道:“你还躲得了吗?” 玉萧悠然收回随即点出。 但闻怒吼娇呼同时响起凡肩头被玉萧点中踉跄退出六七步身子晃了两晃几乎栽倒地上。 玉萧仙子却被凡左拳击中侧背直被打得飞起五六尺高跌摔倒一丈开外。功力全散满口喷血。但她在落地的瞬息仍拼尽最后一口元气把怀中梦寰抱紧一个翻转仰面摔在地上。 这不过是刹那问的工夫铜钵和尚及那中年女尼看出不对想出手时已晚了一步。 两人先奔到凡身侧齐声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凡摇摇头缓缓闭上眼睛。 两人见凡不肯讲话已知伤得不轻;那中年女尼一皱眉头纵身一跃到了玉萧仙子身旁。 这时玉萧仙子已单手撑地勉强坐了起来。艳若娇花的脸上已变成了铁青颜色秀散乱嘴角间泪泪出血她左手仍紧紧把梦寰抱在怀中手中玉萧早已脱落在地上。 她低头望着怀中的梦寰对那中年女尼仗剑走来浑如不觉连望也不望那中年女尼一眼。 那中年女尼举起手中宝剑寒剑抵逼在玉萧仙子胸前冷冷问道:“玉萧仙子你想不到吧!今天会溅血在我们万佛顶上?” 玉萧仙子对那冷森森的剑锋似是毫不放在心上回头望了那中年女尼一眼淡淡一笑又低头望着怀中的梦寰低声叫道:“弟弟弟弟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吗?我们就要死了……”一阵血气翻涌大口鲜血从她樱口涌喷出来。 那中年女尼微微一怔单掌立胸低喧了声佛号道:“玉萧仙子我要成全你了……”她举起了手中宝剑。 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划破了万佛顶上的寂静紧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快些放下你手中宝剑退后三步。” 那中年女尼回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老者背负青钢日月轮手控飞拔蓄势待。 她微微一呆来人又抢先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飞钹如何?” 这当儿铜钵和尚忽地一跃直向那手控飞钹的老者扑去口中还怒声喝道:“齐元同你来我们万佛顶上干什么?” 齐元同侧身一闪让开那铜钵和尚一扑左手呼地一掌反劈过去右手铜钹脱手飞出。 飞钹出手飞起五步闪闪寒光大如轮月直对那中年女尼劈去。 要知齐元同的飞钹是江湖上著名的暗器威势非同小可。但闻破空风啸飞钹已临头上那中年女尼见齐元同飞钹来势奇猛哪里还敢大意凝神运功举剑封钹但闻一声铬然金铁交鸣星光下飞起来一串火星那中年女尼只感右臂一震后退两步飞钹也被她举剑一挡之势失去准头斜着从身侧飞过。 飞钹飞出三丈功力仍甚惊人击在一块大岩石上只撞得碎石纷飞。 就这瞬息之间齐元同和那铜钵和尚交接二招后便即跃遇到玉萧仙子身侧。 凡大师睁开眼睛望了百步飞钹一眼缓步向他走去。 那中年女尼见凡直对齐元同逼去心中暗暗吃惊知他伤势很重只怕难挡对方一击但又不能出口招呼让他停下长身一掠跃到凡身侧仗剑相护。 这时那身穿月白僧袍长眉垂目身材瘦小的老和尚忽池一睁双目两道神光湛湛的眼神逼视在齐元同身上高喧一声:“阿弥陀佛齐施主别来无恙还识得老和尚吗?”说着话也缓步逼来。 齐元同回看了老和尚一眼脸上微现惊愕之色但瞬即恢复镇静双手一探背上青钢日月轮已握在手中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啊!你们要以多为胜吗?” 一语甫落突闻峰下长啸划空那啸声似起在数十丈以外但却如电射雷奔而来啸声未落人已到了峰顶。 凡转脸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并肩驰来倏忽间已到身后数尺身法快绝伦。 两人一直逼近到三尺外才一齐停步星光下。打量来者都是身穿长衣年纪均在五旬上下左面一个身着淡黄长衫头带儒中手中摇着一尺八寸长短的一柄折扇右面一个却是一袭青衫背插九环刀腰挂镖袋。 齐元同似是对那身着淡黄长衫之人十分恭敬手中双轮交叉躬身一礼。 那儒中黄衫老者微微一笑折扇斜垂左掌立胸还礼笑道:“齐坛主大多礼了!” 齐元同双轮一收回顾那身后老僧一眼冷冷说道:“老禅师好长的命啊!” 那老和尚呵呵两声干笑道:“我佛有灵不肯渡老僧你叫我和尚怎么个死法呢?”那黄衫老者冷笑一声接道:“佛门既是不肯收留你说不得我们要做件好事助你一臂之力使你早些投胎了?” 那老僧面色忽然一变两目神光移逼在黄衫老者脸上哈哈一阵大笑道:“王施主不觉得太客气吗?就是贵邦邦主李沧澜也不敢对老僧这等狂妄!”那黄衫老者冷笑两声还未答话突闻一阵娇喘之声飘传过来。 当前几人都是武林中一等的高手那娇喘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人都已听到。 星光下只见一个劲装少女急奔而来。 她直奔到黄衫老者身边才停止脚步挥着头上汗水娇喘吁吁说道:“累死我啦!累死我啦!” 余音未落目光忽地触到了昏迷不醒的梦寰只见他紧紧的偎在一个黑衣女人的怀中动也不动一下。 那黑衣女人半仰着娇躯斜卧嘴角问还不停地流出鲜血但她神态却很安详紧紧地抱着梦寰看不出一点痛苦神态。 这急奔而来的劲装少女正是天龙帮龙头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润的爱女无影女李瑶红。 原来杨梦寰把她一个人丢在崇宁荒野决绝而去之后确实伤透了她一寸芳心使她一腔热情爱火转变成幽幽怨恨。 她看着杨梦寰头也未回地纵马而去再也忍不住满腔悲忿只感千般委曲一齐涌上心头坐在溪边一株大柳树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只哭出她窝藏在胸中的全部幽情愁苦当真如杜鹃啼血哀哀欲绝。 她愈哭愈觉伤心一时间竟难收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闻身侧一个苍沉的声音喝道:“你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呢?” 李瑶红心头一惊止住哭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黄长衫头戴儒中手握折扇年约五旬左右方脸长眉文士装扮的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李瑶红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之后只似受尽了委曲的孩子骤然见了母亲一般口中嘤了一声扑入那黄衫老者的怀中一面哭一面说道:“王叔叔我被人家欺侮死了我爹爹把我一个人丢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来找我让我受尽了别人的气。” 王寒湘一耸两道长眉抚着李瑶红头上秀说道:“有这等事?告诉我是什么人欺侮你了我一定替你出口舒舒服服的气。” 李瑶红被他一追问心头登时一震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因为眼前这个黄衫老者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在天龙帮中身份。武功仅次于李沧澜一人他名虽掌理黄旗坛和红蓝白。黑四旗坛主地位相若其实他无疑是天龙帮中的二号龙头红。蓝、白、黑四旗坛主无不对他恭敬异常。李沧澜收眼红。蓝、白。黑四旗坛主都是先以武功把对方制服后再动以说词唯独对这位掌理黄旗坛的王寒湘大不相同海夭一叟四度造访他隐居的雁荡山才把这位身负绝学的奇人说动帮助他创立天龙帮要和号称武林九大主脉的门派一争长短。 王寒湘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还读了一肚子书他读的不止是四书五经而是包括了儒。释、道等各类各门的学问他隐居雁荡山三十年大半时间都在研究五行奇术八卦易理。 海天一叟创立天龙帮短短二十年中能使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大半是借仗王寒湘筹划有方。 李瑶红自小就随父亲身侧在天龙帮中长大对这位王叔叔知之甚详他外貌看上去虽很文雅慈和但骨子里却是冷做至极他很少亲自出手对敌但一出手却是毒辣无比她心中虽然恨透了杨梦寰但要她说出杨梦寰那里不好?她却又说不出来 一则杨梦寰本身实在无可非议之处再者她又不忍随口捏造谎言相害她明白只要她随便说几句谎话杨梦寰就难逃王寒湘的掌下。 她心中打了几百转仍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玉寒湘看她沉忖良久仍是不肯回答受了什么人的欺侮心中忽生疑虑脸色一沉目光如电逼视在李瑶红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什么难言苦衷吗?” 李瑶红知他起了误会心中一急触动灵机摇摇头。答道:“我被峨嵋派的和尚把我抓到他们万佛寺中关在一座石洞里饿了好几天没有吃饭!” 王寒湘脸色渐渐缓和微微一笑道:“峨嵋派的和尚把你关在万佛寺中饿了几天?” 李瑶红仰脸略一思索答道:“饿了两天。” 玉寒湘笑道:“好!那我去把峨嵋派的掌门和尚凡大师。抓回咱们天龙帮去饿他二十天。” 李瑶红娇媚一笑取出怀中的绢帕抹去脸上泪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她心中忽地想起了杨梦寰已单身涉险到万佛寺不禁心中大感焦急。 王寒湘笑道:“万佛寺的和尚又跑不了晚去一天也没有关系。” 可是李瑶红哪里等得及。她想到梦寰可能遇上危险心中的怨恨早已完全消去摇着头急道:“我心里恨死那些和尚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吧?” 王寒湘道:“红旗坛的齐坛主和白旗坛的胜坛主都和我一起来了川西我们约好今晚在花阳相见咱们得先会到他们才能到万佛寺去。” 李瑶红一听说齐元同和胜一清都到这里心中越高兴拉着王寒湘一只手笑道:“叔叔那咱们早些到公华阳去吧!” 王寒湘这人虽然冷傲但他对李沧澜却十分忠心敬服也很喜爱李瑶红受不住她一阵磨闹只好点点头笑道:“好咱们就走。”话出口人已纵跃而起。 两人在未到申初时光赶到了华阳。 天龙帮的势力早已伸延入川华阳设有分舵两人刚进华阳城迎面来了两个大汉天龙帮中本有它规定连络的暗号一见王寒湘立时各以帮礼拜见。天龙帮四川十几处分舵都是王寒湘亲手建立是以各分舵舵主大都认识他。 两人把王寒湘。李瑶红带到一处大客栈内齐元同。胜一清早已在客栈中相候。 李瑶红心中惦念梦寰闹着王寒湘立刻动身三人被她一阵诉说吵闹只得立即起程乘华阳分舵快舟直放嘉定弃舟登6连夜登山。 几人赶到万佛顶下已闻得峰上打斗之声百步飞钹齐元同一马当先施出全力攀登上峰顶。 这当儿正赶上那中年女尼举剑向玉萧仙子刺去齐元同飞钹示警救了玉萧仙子一条命。 紧接着王寒湘和胜一清双双跃上峰顶李瑶红最后上峰瞥眼见梦寰偎在玉萧仙子怀里倒卧在场中她一怔神惊叫一声纵身向场中扑去。 她目睹梦寰伤卧在玉萧仙子怀中方寸早已大乱顾不得被人耻笑急向梦寰身边扑去。 她急痛之间哪还顾得看清敌我那纵身一扑之势正好直对凡大师铜钵和尚距离凡最近见李瑶红来势迅猛误认她扑击凡一晃身抡动手中铜钵直扑过去口中还大声说道:“女娃儿胆子不小……”呼地一钵劈去。 李瑶红心急如焚去势似箭哪里还能让开铜钵奇的来 眼看铜钵就要击在她的身上突然一股劲风自李瑶红身后点出击中和尚手中铜钵那百斤以上铜钵被来人用析扇一点之势直荡开去。 李瑶红似乎已忘记了自身的危险呼地一声从凡大师头上掠过落到梦寰身边两臂一摆把梦寰从玉萧仙子怀中抢了过来。 她在慌急之下哪里还顾及到众目睽睽伸手一摸只觉他前胸处还微微跳动立时运气行功在梦寰胸前推拿起来。 第二十三回 峨嵋夜战 这时铜钵和尚已被王寒湘折扇迫退到一侧齐元同、胜一清青钢日月轮和九环刀都已握在手中脸色凝重、蓄势待。 只有王寒湘神态仍然十分轻松缓缓摇动着手中折扇;神态平静若无其事一般。 他刚才出手一招点荡开拦击李瑶红的铜钵随手又攻出二招把铜钵和尚迫退目光移到场中李瑶红的身上看她由玉萧仙子怀中抢过梦寰不停地在他前胸推拿立时缓步向场中走去。 李瑶红在梦寰胸前推拿数掌、仍不见他清醒过来不觉心中起急来正感六神无主忽闻王寒湘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问道:“你抱的什么人?” 李瑶红霍然起身拉着玉寒湘衣袖答道:“王叔叔你快些救救他。” 王寒湘低头看了地上梦寰两眼;冷冷问道:“这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救他?” 李瑶红被问的微微一怔道:“他救过我的命我也要报答他一次。” 王寒湘冷然一笑缓缓蹲下身子左手在梦寰背心“命门穴”上轻轻拍了一掌潜运真力瞬息间连走杨梦寰“腹结”、“百会”、“玄机”三大要穴。 只听杨梦寰一声长叹慢慢地睁开眼睛。 李瑶红心头一喜蹲下身子扶他坐起来问起:“你看看我是谁?” 杨梦寰脸上缓缓现出笑意吃力地点点头启动嘴唇似想说话那知刚一张嘴一口鲜血由胸中直喷出来溅得李瑶红满身都是。 她啊的惊叫一声两臂一合把梦寰上身抱住眼中泪水一颗接一颗滚落在梦寰脸上。 王寒湘一皱眉头侧目扫了玉萧仙子一眼只见她圆睁着一双星目望着李瑶红和梦寰脸上神情十分奇异似悲似怒。 这一幕复杂的情爱纷扰只看得当场几位武林高人都有点怜悯之感。 王寒湘气纳丹田仰脸一声长啸啸如龙吟划破长空悠长清越如金击玉那啸声并不尖锐刺耳但当场几位高人都听得心头一震。 那身材瘦小长眉垂目的老和尚合掌当胸高喧了声佛号声音缓长低沉但却如怒狮猛吼字字震人心弦。 王寒湘冷笑一声道:“咱们括苍山一别转眼就十八寒暑想不到你越活越精神了刚才那狮吼气功也较十八年前精进不少了!” 这灰衣老僧法名元为峨嵋派十三代弟子武功最高的一个他和峨嵋派第十三代掌门人凡大师及铜钵和尚尘施剑的中年女尼慧并称为峨嵋四老但元的武功成就却凌驾几位师弟很多。 原来峨嵋派第十二代掌门人一通大师共收了四个弟子四人中以元年龄最大也是峨嵋门下三代座弟子。他入峨嵋门下二十年尘、凡、慧才相继投入峨嵋门下元以大师兄身份代师传授师弟。师妹的武功。 在一通大师圆寂的前两年元因误犯清规被师父逐出万佛寺要他行脚二十年才许重返师门。 元离寺后三年一通大师就功满圆寂坐化之时召来尘、凡、慧三个弟子考诘武功、佛典三人中以凡成就较高一通大师随命凡接掌了第十三代门户。这等废长立幼在武林规矩上讲本属大忌之事但因元犯规遭逐行脚余下了尘、凡、慧这三人之中只有凡才艺最高堪当大任一通大师遂破例提拔三弟子接掌了门户。 待元行脚功满归寺凡已接掌了门户十六寒暑。 他这二十年走遍了夭下名山性情转变得十分恬淡见三师弟接掌了门户并无半点怨忿之意反而处处协助凡光大峨嵋门户。 他经常和尘出没在江湖上察看武林形势。十八年前他为寻找藏真图曾和王寒湘在括苍山中见过一次那次晤面两人虽未动过招但却各自运气比挤了一次内功。 玉寒湘动气作啸元低吼呼应相持顿饭工夫难分胜败这当儿华山派的八臂神翁闻公泰也赶到了括苍山两人怕被闻公泰抢了先着自动罢手息争。 十八年后两人又在万佛顶上相遇。只见元大师仰起脸干笑两声道:“彼此彼此王坛主的功力也较十八年前精进多了!” 王寒湘一扬手中折腻道:“贵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盟之一自然是看不起我们天龙帮江湖草莽嘿!嘿!可是我玉寒湘也没有把所谓九大门派的高人放在眼中。天龙帮在这三年之内定当邀请你们九大武林主盟高人在我们黔北总堂欢聚一番以便见识见识九大门派中的绝学……” 凡大师经过了一阵调息伤势好转不少;忽地睁开眼睛望着王寒湘接道:“贵帮主这等雄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以贵帮声望之隆这场盛会定较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排名之争更为热闹我们峨嵋派只要能接得一纸邀约定当履约奉陪。” 王寒湘冷冷笑道:“客气客气贵派是否有兴趣参与似和我们天龙帮没有多大关系眼下我倒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二?” 凡笑道:“王坛主有话尽管吩咐贫僧当洗耳恭听教言。” 王寒湘道:“贵派既自鸣是武林中堂堂正正的门户为什么竟把我们帮主的千金掳掠到万佛寺来这可是大背江湖规矩之事?” 凡大师的目光缓缓移注到场中的李瑶红身上只见她紧抱着伤势惨重的梦寰眼中泪水纷纷神态如痴如醉对当前几人对答之言竟似毫无所闻。 数尺外横卧着纵横江湖的玉萧仙子也已是奄奄一息但她似是拼耗着最后一口元气睁大着眼睛凝注着梦寰和李瑶红她静静地躺着神态十分安静毫无死亡前的惊怖之色。 他心里暗念了一声佛号转过头缓缓答道:“王坛主说的不错贵帮中李姑娘确曾被敝派弟子掳送到万佛寺来不过这中间并非无因而起她用燕子追魂镖连伤了本派中两个弟子镖含奇毒当场毙命这等辣手行径倒似是早有积忿……” 百步飞钹齐元同突然冷笑一声道:“江湖之上动手比武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施用暗器也不算有背武林规矩以众凌寡仗多求胜那才是卑劣的下流行径。” 凡大师看了齐元同一眼继续说道:“我们把她囚禁在万佛寺但对她并没有丝毫虐待之处这一点几位一问李姑娘便可知贫僧所言非虚。” 王寒湘仰脸望着天上繁星冷冷的答道:“这件事起因为何?咱们先不去谈它单就贵派掳掠本帮帮主女公子一事实在太藐视本帮龙头帮主贵派准备如何对本帮交代?” 凡只听得心头火起沉声喧了一声佛号正待答话突听李瑶红啊地惊叫一声。 大家转头望去只见杨梦寰忽地从李瑶红怀抱中挣扎起来踉跄离奔了两步又倒了下去。 李瑶红似是想不到他会突然挣扎起身不觉微微一呆待他惊叫出声赶去相扶时杨梦寰已经跌摔地上。 他跌倒之处相距玉萧仙子横卧的娇躯只不过有两尺左右只见他勉强翻动着栽倒的身子从怀中取出一丹丸伸长右臂把手中丹丸送入玉萧仙子口中。 李瑶红呆呆地站在她身边看着没有拦阻也没有说话。 直待他把手中丹丸放人了玉萧仙子口中她才蹲下身子扶着她坐起来。 玉萧仙子本已快油尽灯残杨梦寰挣扎着把怀中一粒丹丸送入她口中时她已经无力下咽但那粒丹丸人口后自化成一股清香的玉液流入咽喉。 这粒丹丸正是杨梦寰在船上相遇那身披蓝纱少女所赠一粒他自己在嘉定江岸受伤后服用怀中还剩下一粒他心感玉萧仙子舍命相助之恩神志略一清醒就挣扎着把怀中仅存的一粒灵丹送人玉萧仙子口中。 他只想尽尽心意并没有存着挽救玉萧仙子的希望。 可是他忽略了那灵丹的神奇效力。那身披蓝纱少女只知那五粒丹丸是她母亲采集了很多药物炼制而成却不知那五粒丹丸费尽了她娘的心血为制成五粒丹丸耗费她母亲数年之功。她糊糊涂涂地送给了杨梦寰两粒杨梦寰也糊糊涂涂地服用了一粒又糊糊涂涂地把一粒送入到玉萧仙子口中。要不是他在嘉定江岸服过一粒灵丹恐早气绝多时。 且说玉萧仙子服下灵丹之后忽觉一股缓缓的热流由内腑逐渐向四肢散去她内功本极精深再被灵丹精奇的药力一托一股即将消散的元气陡然回集丹田气息也由微弱忽转畅顺她长长吸一口气暗中潜运功力挺身竟被她跃站起来。 她从垂死的边缘上忽然间重回到生命的领域里实是大出意外。不觉呆了一呆。 她似是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已获得了生机又暗中潜运内功只觉气畅百穴力走全身竟似伤全好了一样。 她伏身捡起地上玉萧走到梦寰身侧低声问道:“兄弟你给我服的什么药你自己怎么不吃呢?放在什么地方我取给你吃了好吗?” 杨梦寰神志已经清醒摇摇头答道:“我只有那……一粒。”玉萧仙子只听得心中一震两行清泪顺腮垂下抛了手中玉萧握住杨梦寰两只小臂摇撼着位道:“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吃你……你这是何苦呢!” 李瑶红半蹲娇躯扶着杨梦寰两肩接道:“都是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害他成这等模样?” 玉萧仙子望了李瑶红一眼凄婉一笑松开梦寰小臂笑道:“兄弟!你等着我待我杀了凡后咱们一起死吧!” 说完随手捡起玉萧纵身一跃快如电奔一招“笑指天南”直向凡攻去。 她刚由死亡边缘挣回性命陡然问难突袭实大出凡意料之外而且出手快如闪光使得凡、尘、慧想躲避都躲避不及。 就在这生死一的刹那忽闻元冷笑一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拦到凡前面左掌一迎便向玉萧迎去右掌呼地平推而出口中喝道:“你要找死吗?” 语音甫落紧接着响起王寒湘冷冷的声音:“只怕未必见得!”右手折扇一举不见他移步跨足倏忽间已到了玉萧仙子左面折扇下沉袭到元右腕脉门要穴。 三个人动都够快快得使人看不清楚谁先谁后。 元只觉王寒湘点来折扇带着一股尖风心知他一点之势已贯注了内家真力力能贯穿金石自己虽已运集混元气功只怕承受不起心念一动右掌倏然收回。 玉萧仙子急落萧势却正点击在元左臂上只觉如击在坚冰硬铁上面一般玉萧被滑在一边。 话虽如此但元也觉着被点击之处一阵巨疼难耐心中暗暗惊道:这女魔头之名果然不虚在重伤频死之后仍有这等功力如果她在未伤之前我纵有混元气功护身恐也难挡她这一击。 但闻元一声低吼收回的右掌又呼地劈出一股凌厉掌风直向王寒湘撞去同时左掌一沉一送逼向玉萧仙子前胸。 王寒湘似是早已有备手中折扇一着点空人却借势欺进半步右掌铁骑突出五掌半屈半伸疾扣元逼击玉萧仙子的左掌右掌折扇忽地张开护住前胸。 元掌风刚触在王寒湘护折扇上忽觉被一股斜出的力道滑在一边他全力一击的劈空掌风被王寒湘用滑字诀借折扇转动的巧劲轻轻拨在一边。 掌风由王寒湘折扇滑拨一侧直向他身后的子母神胆胜一清撞去。 子母神胆觉出那撞来掌风潜力仍甚凌历侧身向右疾跨两步一股力道由他和齐元同中间袭过震飘起两人衣袂。 王寒湘用折扇拨滑开元大师劈空掌风的同时右手也逼开了元击向玉萧仙子的掌势右脚又紧随飞起一招“魁星踢斗”击向元小腹左扇右掌随后攻出。 三着并进迅如电火而且又都是指攻元大师的要害逼得老和尚无力再还击玉萧仙子只得向后一跃退出七尺。 王寒湘冷笑一声疾追而上扇掌奔施瞬息问攻出三扇劈出五掌。 这一抡急攻抢尽先机迫得元大师无法还手步步后退。 元和王寒湘交手到二十个照面后元已挣回主动以峨嵋派金刚拳法迎敌每拳必带着一股呼呼劲风他功力比凡深厚同样一套拳法威势却比凡大了数倍。 但闻呼呼拳风之声潜力激荡到数丈之外。 王寒湘却以生平奇学蛇行八卦掌迎战元。只见他一个身子轻飘飘的有如长絮舞风步履飘浮全身不住摇摇荡荡似乎没法子站稳脚步随手攻出的掌势看上去也十分缓慢轻飘有气无力一袭黄衫被元大师拳风震得不停飘动。 但元心中明白王寒湘攻出的掌势表面上看去似是毫无一点劲力其实呢那攻出的掌势内早已暗含了内家气劲只不过蓄劲未而已只要被他那虚飘飘的掌势拍中含蕴在掌内的劲道立时弹震而出专伤内腑险毒无比一不小心让他拍中就得当场伤亡。 一个拳如开山巨斧一个掌似飘风柳絮一个极刚一个极柔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交手到百招以上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但元金刚拳法是一种刚猛拳势每攻一招必然消耗不少真力这等拳法如遇上功力稍逊于自己之人威力最大三五招就可以把对手击败。 但遇上王寒湘这等身手人物情势就大不相同他以极柔的蛇行八卦掌法自己隐神蓄劲养力不游走在元身侧乘隙攻出几招逼引元全力拳以消耗他的真力。 所谓柔能克刚元虽然早已窥破王寒湘的心计但他自持功力深厚金刚拳威力强猛王寒湘如不和他硬拼真力决不能接到百招他自仗一身混元气功拳能碎石裂碑最适宜和人硬打硬接。 那知王寒湘的蛇行八卦掌法是他隐居在雁荡山时见峭壁间群蛇游行的启潜心研究出来的一种掌法再揉合以各种掌法之长创出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这一套掌法不但极尽软柔而且还暗合了八卦变化移步转身招招含蕴玄机避敝出击暗含八卦生克之理。 这一套精奥奇学正好克制住元的金刚拳法待他觉出不时时已攻出了百招以上全身真力消耗大半顶门上汗水隐现拳风逐渐转弱。 细看对方却是气定神明接了他百招以上威猛绝伦的金刚拳直似若无其事。这时他已明白当前敌人是他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即使不伤在对方手中自己也要活活累死。 心念一动拳法忽变由凌厉无匹的猛攻改作以静制动的防守凝神含劲运气护身不再出手抢攻两掌交叉胸前双脚随着敌人的身法转动。 只听王寒湘一声冷笑道:“闻名天下的金刚拳法也不过如此而已。” 掌势一变欺身直进右手并二指点袭“气门穴”左手折扇一张拦腰扫去两招并出快如雷奔。 元吃一惊暗道:这人武功果然与众不同折扇若攻若守使人难测虚实看来今夜之战决难善罢干休不作生死之搏实难求胜…… 他估不透敌人来势不敢出手化解微一仰身后退三尺右掌却借势运劲握拳。 王寒湘左拳在握未免大意见元避招后退立时移步追袭折扇一合疾点“玄机穴”。 他折扇刚点出手陡闻元一声大喝右掌忽然迎胸劈出这一拳蓄势而非同小可但觉一股奇猛劲道排山倒海般直横过来。 双方距离既近难又出意外王寒湘武功再好也无法闪避得开刚一出脚拳风潜力已逼到前胸。 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内外轻功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觉着拳风占身马上借势应变双脚微一用力凌空而起这一来消去了元大半劲道。 虽然王寒湘应变够快但他仍被元的拳风震得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直飞出两丈开外。 直待元打出那一股拳风余力全无王寒湘才从空中落到实地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这等事情不禁怒火冲霄一落实地立时又纵身扑去左手折扇一招“腕底翻云”疾点“将台穴”。 元挥拳击腕王寒湘沉扇变招扇由合疾张化金雕展翅扫击中盘元后退数步双拳连续劈出。 王寒湘已被元拳风震得内腑受伤但他内功精纯逼气护住伤处不让他即刻作闪身避开元两拳劈击施展开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法绕着元四周疾转步若行云流水身似灵蛇游走左手中一柄折扇更是打得花样百出倏张倏合忽劈忽点配合着右掌迅如石火的攻势只看得人眼花镣乱。 元大师虽然凝集了全副心神迎战但仍无法预测到王寒湘攻势的变化。有时眼见对方由右侧攻来待他一拳劈出后只见对方微一转动忽然闪到了身后身法灵快至极再加上王寒湘缤纷落英般的掌势不到二十个回合元大师已累得脸上汗水直滚。 尘、慧都已看出大师兄身陷危境只要再打下去不出十合必然要伤在对方手中不禁心中大急正待出手接替突闻王寒湘一声冷笑紧接着拍地一响元大师一个瘦小的身躯从那纵横的掌影中直飞出七八尺远。 脚落实地人还不住摇颤虽然未栽倒地上看样子已受伤不轻。 尘抡动手中铜钵大喝一声直扑过来那知王寒湘比他快人影一闪已到元背后右掌随着下落的身子拍向背后“命门穴”。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一经击中当场就得殒命尘还在途中想救援已来不及慧更是惊得讶然失声。 就在慧惊叫之声刚刚出口王寒湘掌势将落未落之际陡见元大师身子向前一倾右拳随势向后打出。 这一招迅快已极拳风直逼向干寒湘的小腹。 如果王寒湘掌势不收固然可以击在元大师“命门穴”上致人死地但元这一拳反击亦必击中王寒湘的小腹处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身悬半空陡然一侧让开了小腹要害。 但这一来他劈落的掌势也失了准头。但闻两声闷哼同时响起元大师被王寒湘一掌打栽地上王寒湘也被元一拳击中右胯脚未落地又被打飞出六七步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尘扶起大师兄那边齐元同也跃落到王寒湘身侧扶他起来。王寒湘内功精深强忍伤疼冷笑一声问道:“大和尚王某这一掌味道如何?” 元高喧一声佛号答道:“王坛主的掌力不小只是老袖这把老骨头还承受得住……” 王寒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接道:“那么再打几回合玩玩如何?” 元猛提一口真气镇压住内腑伤势道:“好极好极老袖一定奉陪。” 王寒湘一晃身又抢扑到元大师身前折扇一扬当胸点去。 元纵身一让随手打出一拳。 为人心中都明白这一次再动上手不管谁胜谁败但两本是伤势都将转趋惨重最后必落个两败俱伤。 要知一个人究竟血肉之躯可以运气控伤闭穴阻血使本身所受伤势无法即刻作但必须及时运气调息才能阻止伤势继续恶化。如果忍伤痛再和人动手所受之伤立时急转直下等到真气逐渐消散无法再控制伤势那所受之伤立刻作重则当场毙命轻则武功全**变残废。 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只要再交上手彼此都无益处但谁也无法忍得那一口气。 眼看两人拳掌就要相接忽的人影一闪百步飞钹齐元同破空跃落在两人之间双轮一展平向元推去。 他这蓄势一劲道奇猛轮风似剪把元迫退数步。 尘抡动手中铜钵迎向百步飞钹攻去齐元同右轮疾收跃退三步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天龙帮主已柬邀你们号称武林九大主派比剑此一盛会三年内定可实现届时不但本帮要和贵派分个高下而且少林、武当等门派也要一齐出手那时胜负之分即可定霸主谁属。今夜之争到此为止恕我们没有工夫多陪了。” 说完转脸又对王寒湘道:“帮主令谕不宜违犯再说王兄身担重任似不宜为一点意气之争影响全局尚望采纳小弟之言罢息今宵之争以不负帮主倚爱之重。” 王寒湘知他是一片好心劝息争执无非是怕自己伤势加重当下淡淡一笑道:“齐坛主所言甚是。” 说至此脸色突转肃穆望着元冷冷接道:“大师武功果然不错咱们今夜之战不如留待比剑之日再作胜负之分。” 元合掌笑道:“阿弥陀佛届时老僧定当奉陪。” 王寒湘一连冷笑数声道:“那时面对天下武林高人咱们定要分出个生死存亡。” 元叹道:“王施主武功世无匹敌老僧自知不是敌手但不管如何我当奉陪。” 齐元同抬头望望天色已是四更过后立时冷冷接道:“大师太客气了。” 说罢大踏步从尘身侧尺许处走过直奔到李瑶红身边。 只见她席地而坐抱着伤势惨重的杨梦寰不言不语静静地坐着。 在他们两人数尺之外盘膝坐着玉萧仙子她并没有闭目养息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两人她脸上也很平静毫无怜惜妒忌神色。 这是一幅充满着沉痛。肃穆的画面没有泪水没有哭声也没有因怜惜。妒忌产生的纷扰只是在那平静中潜存着一种感人的力量使目睹这情景的人都不觉油生感伤。 齐元同缓缓走到李瑶红的身边长叹一口气道:“李姑娘我们走吧?” 李瑶红转过脸儿望了百步飞钹一眼摇摇头笑道:“我不走啦你回去对我爹说要他把万佛寺的和尚统统杀了……” 她笑的十分自然看不出一点激动这说明她心中非常镇静。 子母神胆胜一清只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你要留在这里?” 李瑶红望了怀中的梦寰一眼道:“嗯!我要陪着他留在这里。” 齐元同目光移注到梦寰的脸上只见他紧闭着双目两腿平放在地上上半身被李瑶红紧紧地抱入怀中嘴角间仍然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看样子只留下咽气的份儿了。 他摇摇头低声说道:“他已经不行了你留这里也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李瑶红眨眨眼睛滚下两行清泪笑道:“我知道他不能再活多久了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齐元同道:“要是他死了呢?” 李瑶红浅浅答道:“他死了我找个地方把他尸体埋起来然后……” 齐元同急道:“你父亲名满江湖望重四海统率天龙帮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你也不替他想想吗?这埋葬死人的事岂是你干的吗?再说他是昆仑派门下弟子自有昆仑三子找峨嵋派的人算帐快些放下他跟我们走吧!” 李瑶红望了齐元同一眼道:“你一定要我跟你们走吗?” 齐元同急得一跺脚道:“你这孩子难道我给你说笑话吗?” 李瑶红笑道:“要我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你先替我办一件事情。” 齐元同道:“你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李瑶红侧脸望着数尺外玉萧仙子笑道:“你先去把那穿黑衣的女人给我杀了。” 齐元同听得一怔道:“为什么要杀了她?你知道她是谁?” 李瑶红道:“我知道哼!一个没廉耻的女人。” 玉萧仙子缓缓站起身子慢慢地捡起玉萧款步向李瑶红身边走去。 胜一清微一顿足跃挡在玉萧仙子面前冷冷问道:“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天龙帮主的独生爱女。” 玉萧仙子扬了扬手中玉萧道:“我知道你想和我动手是不是?” 胜一清笑道:“你已经筋疲力尽而且还受了重伤。我胜了你也不算什么英雄但你如果妄想对我们帮主爱女下手那可是自取死路。”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随手一萧点去。胜一清闪身避开呼呼两掌把玉萧仙子逼退三步笑道:“你要想和我打待你伤势复元后再打不迟现在你绝打不过我。” 玉萧仙子却是一语不萧势急如暴雨连攻七招。 胜一清挥动一双肉拳连封带避地让开了玉萧仙子一轮急攻他虽然封避开玉萧仙子七招但人却被逼退了四五步。 玉萧仙子攻势一缓胜一清立时挥掌抢攻呼呼四掌又把玉萧仙子迫退四步。 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而且还负着重伤所以她还能支持得住大部原因是仗梦寰相赠那粒灵丹的神奇药力托着勉强攻出七招已累得娇喘吁吁。 胜一清收住掌势微微一笑道:“我们天龙帮主早已钦慕大名也曾数度相访可是你一向行踪飘忽致未能找得到你但我们龙头帮主对你玉萧仙子仍是念念不忘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天龙帮我们李帮主定当大开总坛率我们五旗坛主恭迎大驾。再说眼下武林中即将掀起一次滔天风波所谓武休九大宗派门户中人物却不曾把我们这般江湖草莽人物放在心上哈哈……” 他仰天大笑一阵又接着说道:“咱们都是被人家九大宗派摒弃于武林圈外之人江湖纷争一起咱们都是被人追杀对象如果咱们不甘心束手被戮只有结集成帮和他们一争长短。” “这次风波一起必将如浪翻波涌场面惨烈决不会输于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排名之争你一个人本领再大也难和人家九大宗派抗衡。目前的天龙帮不敢说人才苔萃但所谓九大门派以外的高人大部分都集会到天龙帮中我们李帮主不但武功绝世而且心怀若谷……” 说至此微微一顿叹口气又道:“我今宵不惜费尽日舌只不过希望你能到我们天龙帮黔北总坛一行能和我们李帮主见面。至于你是否愿加盟天龙帮;我们决不敢相强。何况你现在身受重伤实非一般药物能救我们龙头帮主身怀有独步武林的乾元指神功不管多重的内伤只要内腑未碎元气未散他都能解救过来如果你肯答应去和我们龙头帮主一晤胜某愿随护驾前往……” 玉萧仙子喘息一阵淡淡一笑接道:“李沧澜这人果然是不简单能使你胜一清佩服得五体投地恐怕当今之世再也难找出第二个来。好意心领但眼下我还不能去……” 话到此处目光移投到梦寰身上幽幽叹息一声道:“等我办完我兄弟的事如果还能活在世上定当去你们天龙帮黔北总堂一行。” 这时王寒湘已初次运气调息完毕缓步走到了李瑶红身侧低头查看她怀中的梦寰后摇摇头道:“这人伤势极重只怕难有回生之望了你还不放开手一直抱着他干什么?” 李瑶红听完了王寒湘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因她素知王寒湘之能医理精深不输他义父妙手渔隐萧天仪她一直抱着杨梦寰不舍目的就在使王寒湘自动出手相救。 她素知王寒湘为人性格一向不随便说话听他说杨梦寰已无救药不禁肝胆俱裂只感一阵头晕如触电流双臂一松杨梦寰滚出了她的怀抱。她微微一呆口中哭喊一声挺身跃起向梦寰身上扑去。 齐元同冷哼了一声左手一探抓住了李瑶红向地上扑伏的身子一把提了起来沉声喝道:“李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怕让人笑话?” 王寒湘举手点她的晕穴向齐元同说:“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责怪她!快带她下山去吧。” 如果换了别人齐元同早就一掌把她劈死但眼前之人是天龙帮主唯一的爱女平常李沧澜对她就没有办法齐元同心中虽然气忿却是无法泄一瞥眼看梦寰仰面而卧心头一股怨气完全在梦寰身上一抬右脚当胸踏下。 玉萧仙子惊叫一声来不及飞身抢救右腕一振手中玉萧当作暗器打出白光一闪直向齐元同右腿飞去。 百步飞钹因胁挟着李瑶红又正在气恼之间耳目不甚灵敏而且和玉萧仙子相距又近他脚底刚刚触到杨梦寰前胸玉萧已挟着风声击在他右腿上面。 玉萧仙子这一萧在情急之下而虽然她身上受着重伤但力道仍是不弱齐元同只觉右小腿上一阵巨疼刺心吃那玉萧一击之力撞得他不自主打了一个转身一脚踏空。 这不过眨眼之间齐元同略一怔神玉萧仙子已疾扑而到一伏身把仰卧在地上的杨梦寰抱入怀中莲足一翻挑起地上玉萧接在手中。 齐元同一面运气止疼一面怒道:“你要找死是不是?” 说着横身一挡拦住玉萧仙子的去路。 玉萧仙子一抬头一股鲜血由口中急喷而出直向齐元同脸上喷去。 齐元同左手挥掌一挡鲜血化成一蓬血雨溅得他满脸都是。 齐元同右手抱着李瑶红无法抽出只得收回左手去擦脸上血水。 玉萧仙子却借机一个纵跃人已到八尺开外。 子母神胆胜一清正待飞身赶去拦截却听玉寒湘沉声喝道:“胜坛主不要追了放他们去吧。”余音未绝陡然一个转身扑向凡大师左手折扇一张疾劈而下攻向守卫在凡身侧的慧右手伸缩间点中了凡穴道。 这一下突然难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慧吃王寒湘一扇逼退了数步凡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点中了穴道。 王寒湘一着得手右手随即一圈不容凡身子倒地已把他拦腰抱起一个大转身到了百步飞钹身侧把凡交到齐元同手中喝道:“快走!由我和胜坛主拒挡敌人追袭。” 齐元同接过凡大师略一犹豫才忍着右腿伤疼向山下疾奔而去。 他对王寒湘生掳凡大师之举甚不同意因为这一来必将激起峨嵋三老的拼命之心但又不好当面抗拒。 果然王寒湘这一着激起了元、尘、慧的拼命之心而一齐扑来元、慧双攻王寒湘尘抡钵直取胜一清。 子母神胆挥动手中九环刀一招“力撑五岳”挡开百斤铜钵随手攻出三刀把尘猛攻之势挡住。 那边王寒湘折扇张开掌拒元拳势扇封慧宝剑力拒两人合击。 交手到六七个回合元忽地收掌向后跃退抱拳平胸凝神而立双目圆睁满脸杀机逼视着王寒湘暗中运集功力。 王寒湘一面挥扇对剑一面留神元大师的行动他本是武功绝高之人一见元神态已知他正运集全身功力准备和自己作生死一膊之拼刷刷两扇逼退慧高声说道:“贵派把我们龙头帮主女公子掳掠到万佛寺中关了两天以牙还牙我要把贵派掌门人押送天龙帮总坛还他二十天牢囚生活两旬期满当按江湖规矩送他下山。贵派如果心有未甘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坛找我王某人说话此刻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陡然转身一掠跃到胜一清身侧折扇斜劈一招“天外来云”逼开了铜钵和尚对胜一清道:“胜坛主咱们走!” 话刚出口人已纵跃到一丈开外。 子母神胆紧接着腾身跃起刀交左手右手探囊取出一粒铜胆。 只听元大师一声怒吼道:“王寒湘你想走吗?” 忽地一跃而起快比离弦弩箭电射追到。 随着他飞来的身子卷带着一股急风向王寒湘扑来相距还有**尺远近那平胸双拳忽地一齐推出。 但觉一股强猛潜力随着他推出的双拳猛向王寒湘撞击过去。 王寒湘知他一拳之势是毕生功力所聚如果硬接他这一击两人中须有一个死伤或者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这是一种内家罡力搏拼一丝取巧不得全凭本身功力的深浅一击即决生死就在他心念转动的刹那元双拳劈出的惊涛骇浪拳风已自近身。 他再想运功硬接已经是迟了一步只得向前一伏倏忽间闪滚出七八尺远。 饶是他应变奇快仍然被元的拳风边缘扫中他本来是借那闪滚之势让避元的拳风但被那击中的拳风顺势一推一弹再也收不住闪滚之势直向二丈外悬崖下翻滚过去。 胜一清吃一惊纵身一跃直掠过去探手一把擦着王寒湘衣服扫去。 就这一眨眼间王寒湘已翻滚到悬崖边缘。 在这生死交关的刹那陡见他右手一伸抓住了紧靠悬崖的一株小松他本来是平着向悬崖滚去一把抓住崖旁小松之后身子打个转变成了头上脚下除了一个右臂还探出崖壁外全身悬空垂在崖下。 王寒湘这滚翻之力甚是强猛那悬崖边缘的小松只不过有核桃粗细如何能承受得住但闻卡嚏一声齐腰折断。 当前几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虽然目睹奇险仍然心神不乱但闻衣袂飘风之声元大师和胜一清双双向悬崖边缘扑去。 两个人同时动身法又都快如电奔但心意却是大不相同胜一清旨在救人元大师却是怕王寒湘借那小松一缓之力收住翻滚之势以他本身功力而论只要那翻滚的势道一缓必可惜那一缓之力回聚丹田真气跃上悬崖。 果然不出元大师所料王寒湘就借折断小松的一阻之力已把真气回集丹田在身子向下堕落之际忽的一提真气双臂一抖左脚一踏右脚脚面急坠的身子陡然又向上回升。 王寒湘刚刚把头探出悬崖元和胜一清已双双扑到悬崖边缘。 元大喝一声右掌一举正待劈向王寒湘探出悬崖的身子哪知胜一清早已料到他这一着忽地一掌斜向元大师侧面攻去。 这一招关乎着王寒湘的生死存亡是以胜一清出手用足了九成真力。 元似是也早防到了胜一清这一着所以当他右拳举起之时左手反臂劈出一招“力屏天南”以防胜一清的抢攻。 但他却没有想到胜一清出手一击竟敢用九成真力双方拳力掌风甫一交接元立时觉出不对。 如论元功力要比胜一清略胜一筹硬打硬接胜一清先败一着。但此刻情形却大不相同一个全力施为一个是把全身力量分于左右两拳。 胜一清掌风如轮逼开元左拳阻力直向他身上逼攻过去。 元如果不收势让避固然可以把王寒湘劈下悬崖摔死但他也难逃被胜一清掌力逼下悬崖的厄运处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掌势一收向后疾退三步。 胜一清用力过猛一招落空后不由自主身体向前一栽。 这时铜钵和尚尘正好赶到钵交左手右手运起功力呼地一掌向子母神胆后背劈去。 胜一清虽然觉出后背受袭但自己攻出力道尚未收回全身运转不灵一时间闪避不及又无法回身拒敌只得一咬牙运气于背准备硬接一击。 但觉一股极猛的力量撞上后背他劈出内力尚未完全收回吃那一撞之力震飞起来直向悬崖下面摔去。 在这间不容的刹那王寒湘刚好跃登上悬崖双足一用力气沉下盘功运两脚双足稳如盘石右手一招“神龙探爪”硬生生把胜一清向崖下直摔的身子抓住一收一推卸去劲道把他放在地上。 胜一清脚站实地王寒湘已纵身向前跃去他连受挫折心中忿怒已极不顾本身伤势恶化直向铜钵和尚身上扑去。 尘一掌震飞胜一清后随后纵身追来两人一来一迎迅如电光闪奔但见两条人影悬空一接同时急落实地。 尘功逊一筹落地后再也站不稳身子一连退了四五步仍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玉寒湘落地晃了两晃冷笑一声挥扇一跃直攻过去。 蓦然剑光打闪慧由左侧急跃而至寒锋森森点到前胸。 王寒湘折扇一招“倒转阴阳”架开慧宝剑后反向慧左面“肩井穴”上点去。 这一招攻守并出迅巧至极慧吃了一惊收剑仰身金鲤倒穿波退后数尺。 王寒湘逼退慧元大师排山般的拳风又到身后。 尘也由地上挺身跃起抡动手中铜钵迎面攻来。 王寒湘口中连声冷笑手里折扇张而复合侧身一转向左闪开五步。 这一来元大师的拳风落空直对迎面攻袭王寒湘的尘撞去。 老和尚功力果然已入炉火纯青之境拳势收全由心念控制一见落空立时吸气收拳击出拳风倏忽间又收回去。 王寒湘却借机回头对胜一清道:“胜坛主请先走一步我独挡他们三人一阵再走。” 胜一清笑道:“我虽被那秃驴击中一掌不过伤得并不很重……” 一语未完元、尘慧已分成三面包围过来。 王寒湘冷笑一声纵身迎去右掌劈向铜钵和尚;左手折扇点向元大师。 胜一清振腕挥刀迎截住慧五个人立即展开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激烈拼斗。 这一次交手几人心中都是满怀愤怒各以本身绝学求胜但是刀光如雪剑影纵横拳风呼呼扇影点点激烈绝伦触目惊心。 王寒湘大展所学以蛇行八封掌法力拒元、尘两人合攻避招闪击迅巧如灵蛇游走火拼十回合毫无败象。 胜一清虽然受伤但他功力并未失去九环刀施展开有如狂风骤雨一招比一招迅猛。慧功力虽然不弱但她究非子母神胆之敌力拼到三十合后逐渐感到不支只觉对方手中的环刀愈来愈重招架异常吃力。 她突然警觉到自己打法上有了错误正以自己先天上的短处去对他人之长。原来她心中伤痛掌门师兄被掳出手剑势异常快猛处处和胜一清硬打硬接求功心切忽略了女人先天体质上的差异直待她感觉出吃力时才觉自己打法上犯了错误。 心念一转变力拼为巧打不再硬接胜一清重重的九环刀而以轻灵的剑招和身法和子母神胆对敌。 这一场激战双方武功相近而成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王寒湘以奇奥的身法弥补功力的差逊竟把元。尘全力的抢攻挡住。 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天色到黎明时分双方已力搏百合以上强弱之势渐可看出。慧被子母神胆的九环刀迫得只余下招架之力虽尚可支持一段时间但已现露出败象。 王寒湘摺扇掌势。身法却是愈打愈奇元尘都无法预测他下一招的变化无法能抢得先机反被他左一扇、右一掌闹得两个人手忙脚乱。 但是他内腑的伤势却因久战不息而逐渐作无法再控制胸中翻涌的血气他心中很明白如果再逞强支撑下去伤势即将恶化一旦真气消散只有束手待毙。心念一转不再恋战左扇右掌同时猛攻几招把尘迫退了数步纵身一跃跳出圈外冷笑一声喝道:“贵派武功也不过尔尔王某已经须教咱们后会有期今天恕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疾跃而去。 胜一清本已稳操胜券但他见王寒湘撤身退走立时猛攻二刀跃出圈外转身一掠紧随王寒湘身后向崖下奔去。 元、尘双双大喝一声纵身追去慧喘了口长气也跟着追下。 双方相距也就不过是二丈左右距离但见五条人影快比划空急矢不大工夫己出去五六里远近但双方仍然相距两丈左右。 胜一清见峨嵋三老紧追不舍不禁头火起探手入怀取出子母钢胆运足腕力一回头扬腕打出。子母胆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暗器威力奇大钢胆出手挟着一股破空风声直击过去。元大师追在最前面见钢胆来势奇猛倒也不敢大意只得收住急奔之势横跃闪避钢胆带风从他耳边飞过向他身后的尘打去。尘闪让不及只得举起手中铜钵封挡但闻一声金铁大震铜钵机乎被震脱手不禁吃了一惊! 就在这一错愕问忽觉右腿一疼不由自主后退了三四步几点寒芒掠耳飞过他一咬牙强忍伤疼仍然向前追去。 原来胜一清那巨型钢胆里面另外包藏着五粒小型钢胆只要用兵刃一挡外形胆壳碎裂里面暗藏的五粒小型钢胆立即四面激射伤人。 因为尘手中铜体较一般兵刃面积广大胜一清钢胆中暗藏的五粒小钢弹二粒被他铜体挡落两粒被钵面滑向一侧飞去另一粒滑向下面击中他右腿。 慧走在最后而且和尘距离较远闻得钢胆和铜钵相击之声立时收住脚步凝神相待只见两点寒星破空直飞过来忙侧身让过一粒举剑拍落一粒。 但玉寒湘和胜一清已借峨嵋三老闪避。霹挡暗器的工夫风驰电掣而去。 元望着两人去如流星的背影心知已无法追上不禁仰天长叹木然呆立满脸沉痛凄伤欲位。 尘。慧分站他的两侧。他们同样有着极端的沉痛良久仍然讲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尘右腿的伤处逐渐加重了痛苦似被火烧一般只疼得他脸上汗水直往下滚。他终于忍不住了低头看时伤处已隆重起一个紫包附近也开始红肿起来。 元忽然一跺脚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入耳惊心。 尘被元那夺人魂魄的笑声惊得呆了一呆暂时忘却了右腿的伤疼。 慧更是惊得心慌意乱急声叫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啦……” 元倏然收住狂笑之声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合掌当胸黯然说道:“咱们峨嵋自开创门派以来从未受过今日之辱眼看着掌门人被人掳走咱们还有何颜立足武林何以对历代长老在天之灵。” 尘强忍伤疼左手提钵右手挥去头上的汗水接道:“大师兄也不要过份自责事情既已出来急在善后……” 话至此处突觉伤处一阵急疼竟自接不下去。 这时元、慧都已注意到铜钵和尚神态。慧先蹲下身子查看了尘的伤势后不禁一皱眉头道:“你中的是毒药暗器!” 尘道:“伤处疼如火的不知是什么毒?” 元激动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伏身看尘伤处半条腿都已开始红肿心中暗暗吃惊但他外形仍然保持着平静道:“你伤得不轻必需要早些放血去毒咱们先回寺中替你疗治毒伤再去天龙帮黔北总坛。” 慧接道:“天龙帮人众势大高手如云咱们三人之力实嫌过于单薄不如联合武当、青城、雪山三派合力对付。好在天龙帮和三派早有嫌怨不难说动他们……” 元道:“青城派和咱们渊源甚深当可拔刀相助至于武当、雪山两派虽和天龙帮结有嫌怨但肯否相助很难预料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免得到时丢脸。眼下先回寺去替二师弟疗伤要紧。” 说罢扶着尘返回万佛寺。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际升起来一轮红日金光霞线交织成绚烂无比的日出景色却又是那样短暂转眼瞬间。耀目的彩霞变成了过眼云烟。 第二十四回 情敌相遇 太阳爬过了山巅峰尖照射着山崖下一株千年巨松。 巨松下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散乱的秀披垂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身边横放着一支晶莹透明的玉箫怀中却抱着一个疾服劲装的垂死青年。 她没有泪水也没有痛苦悲伤的神情只是木然地呆坐着。 山风吹飘着她散披的长一阵阵似啸松涛托视出这凄凉的画面。 突然她怀抱中的青年挣动一下慢慢睁开了一双失神的眼睛说道:“我伤的很重……恐……怕是不行了……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吧……”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些什么。 但那黑衣女人却从他启动的口中意会到他说的话摇摇头道:“兄弟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你……” 那青年突然由黑衣女人的怀抱中一挺而起道“此举大可不必杨梦寰如果还能活在世上定报昨夜相救之情……”话还未完突觉一阵头晕涌喷出两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 黑衣女人忽然跃起急声接道:“你伤势惨重异常快些坐下调息生死大事岂是……” 杨梦寰突然仰天大笑一声道:“承你关注感情心领但我要死得清清白白……” 黑衣女人脸色大变惨白的脸上浮满杀机随手捡起玉箫怒声接道:“我有什么不好?告诉你我虽然游戏人生飘踪江湖但还是冰清玉洁之身。” 杨梦寰一咬牙把一口涌到咽喉的鲜血咽回腹中笑道:“咱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孤男寡女相偎深山一旦传言出去岂不要污你玉萧仙子的名节?”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我一生只有好恶之念什么名节不名节我根本不懂我也不愿去懂。再说你已是垂死之人此刻不过是回光返照等你那最后一口元气消散立即要倒毙荒山你认为还能活下去吗?” 杨梦寰道:“你既知我是垂死之人何苦还要在我死前多加我一份愧疚不安……” 玉萧仙子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我不但要增加你的愧疚不安而且还要亲手把你击毙萧下这样我才心安理得。” 说罢举手一萧点去。 杨梦寰侧身一闪让过玉萧欺到玉萧仙子身侧反掌一招“毒龙喷雾”击中玉萧仙子右肩。这本是天罡掌法中三大绝招之一威力相当奇大。只因他内伤惨重拍出掌势虚飘飘的毫无一点劲力一掌击在玉萧仙子身上不但难伤玉萧仙子而且倒把自己震得晃了两晃。 但他奇奥的闪避身法却把玉萧仙子惊得呆了一呆。 他见一掌击中对方后毫无半点功效心知再打下去也不过徒自取辱立时转身向前面山峰奔去。 玉萧仙子忽然尖声大笑起来声音异常凄厉刺耳笑声中纵身一掠随后追去。 杨梦寰耳闻尖锐长笑之声愈来愈近心中十分焦急只得拚尽余力向前狂奔。 一个意念支持着他惨重伤势的躯体也激他生命中仅余的潜力竟被他攀登上一座数百丈的高峰。玉萧仙子目睹他奇快的身法心中暗暗惊异她功力比梦寰深厚受伤亦没有杨梦寰重伤后又服过杨梦寰相赠的灵丹那粒功效神奇的丹丸不但有延年益寿之能且又是疗治内伤的圣品秘方来自《归元秘笈》实力当代武林中第一等灵丹奇药是以她才能支撑。 但她仍无法追赶上舍命狂奔的梦寰。 待她追上峰顶杨梦寰已快到另一端悬崖边缘。 这时她才了解了杨梦寰的心意竟是想扑崖死去心头一惊停住了脚步大声叫道:“兄弟杨相公你……你不要跳我不追你了……” 声音悲凄如巫峡啼猿。 杨梦寰已到了那悬崖边缘数尺之处听得玉萧仙子哭喊之声不自觉停住身子回头望去果然她站立在丈余外不再追赶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一停下支持他重伤躯体的潜力骤然消失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地上。 玉萧仙子只惊得啊呀一声纵身一跃到了梦寰身侧只见他倒卧之处距那悬崖边缘只不过尺许远近如果他刚才再往前跑两步这一仰面跌倒必然要坠下悬崖。 她缓缓蹲下身去轻伸玉掌按在梦寰前胸他心脏虽然还有些轻微的跳动但入已完全昏迷过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她本是久历江湖之人见多识广一望之下已知难再救药不禁一阵感伤黯然泪下。 要知杨梦寰受到心雷一击内腑已被震离原位伤势之重早难支持。所以能不当场毙命全仗他服用那舟中所遇身披蓝纱少女相赠灵丹妙药护住他最后一口元气不散如果能及时疗治不难逐渐好转。 偏是他生性固执不肯听玉萧仙子警告之言大危垂死之际.还要顾及到日后流言中伤拼耗最后一口元气挣脱玉萧仙子怀抱攀登上高峰致使那灵丹托护他丹田仅余元气完全消散伤处剧变内腑效能消失全身脉穴关塞。 她放下手中玉萧不顾自己伤势恶化强行运气功行双臂气聚两掌缓缓在梦寰各处要穴推拿。 她双掌连推拿杨梦寰十二处重要穴道可是杨梦寰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玉萧仙子绝望地停下双手擦去头上汗水呆呆地望着僵卧在身傍的梦寰一阵脸上突然泛起笑意自言自语他说道:“兄弟你好好的安息吧!我要替你建一座安适的长眠之所我要摒弃江湖上一切纷扰静静地陪守在你的身侧兄弟走吧!” 她平伸双手抱起梦寰随手捡起玉萧信步下了山峰茫然向前走去。 这时她似是已失去了主宰自己的力量心中空空洞洞没有感伤也没有悲苦山风吹飘着她垂到腰间的长衣袂…… 翻越过数道山岭到一处山泉汇集的小溪旁边漏漏水声如呜佩环。玉萧仙子忽然觉着口中有些渴了她放下怀抱中的梦寰喝了几口溪水只觉寒意冰心神智骤觉一清。 抬头望去只见三面都是绵连的浅山。正北方数百丈外有一座高峰奇伟拔大一道瀑布由那千寻峭壁间直垂下来在一处突出的大岩上溅玉喷珠云气迷漫远远望去有如一团浓雾凝结在空中。 她略一张望抱着梦寰沿小溪直对那高峰下走去那急瀑由峰上泻落的响声愈来愈大但闻隆隆巨声如呜沉雷。 突然几滴冰冷的水珠溅飞在玉萧仙子的脸上使她木然的神志陡然清醒过来抬头看去原来已到了那高峰下面。 她仔细打量这峰下的景物只见苍松翠绿芳草如茵四周都是环绕的浅山山风都被那山势挡住这块百丈方圆盆地的气温和别处截然不同。 她仰脸望望天色已到了中午时分再低头看看怀抱中的梦寰紧闭着眼睛过去冠玉般的俊脸此刻惨白如腊气息微弱得已使入觉不出他还活着。 她轻微地叹息一声对着怀中的人儿淡淡笑道:“兄弟你怎么不挣扎了?嗯!乖乖地睡吧!我会伴守在你的身侧……” 她低下头把樱唇凑在梦寰紧合的嘴上轻轻亲了两下缓步走向山根下一个大岩石边。 突然她看到不远处峭立的崖壁间有一座高可及人的石洞心中一喜立时急奔过去。 那座石洞只不过有一间房子大小里面满是兽粪臭气触鼻欲呕。 玉萧仙子皱皱眉头退出石洞又抱着梦寰沿山壁向北走去。 这时她们已在那瀑布飞溅水珠的笼罩之下衣履尽湿。 她心中忽地一动运足目力向那飞瀑击冲空岩下望去。 果然那突岩下是一片向里面凹进的崖壁只是那凹壁在二十丈高处峭壁光滑攀登极是不易。她思索了一阵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放下梦寰去采集了很多山藤接起一端绑在梦寰身上一端系在自己腰问施出壁虎功游上突岩下凹壁之处然后再把梦寰提上去。 那突岩下面是一座左转右弯二丈多深。**尺宽窄的石洞宛如人工开掘的石室洞口被溅飞的水雾遮住。 玉萧仙子解开绑在梦寰身上的葛藤把他依靠在石壁上摆成一个端坐的姿势。 这时杨梦寰已经是动也不会动了晕迷的神志一直就未再清醒手脚已微感僵硬只余一缕弱息尚未全绝。 玉萧仙子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忽然她捡起放在面前的玉萧目光凝注在梦寰的脸上笑道:“兄弟你就要走了我再替你吹一曲萧听听吧?” 说罢置萧唇边吹了起来。 只听一缕细细的柔韵混入那沉雷般的瀑布声中如泣如诉极尽凄凉。 她心中本已填满了忧苦悲凄只不过勉强运用定力压制不使她作出来这一借萧声泄隐藏在胸中的忧伤情愁完全随着那婉转的萧声吹奏出来萧声混着她泉水般的热泪急涌而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忽间身侧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道:“姑娘的雅兴不浅竟肯为一个垂死之人吹出这等凄凉萧声只可惜他已不能聆受了你就吹上个十年八年他也是活不了啦!” 玉萧仙子心神早已和那凄凉的萧音融合一起耳目失灵听得那喝间之声不禁心头一震转头望去只见石洞门口站着一个绝美的黄衣少年背插长剑腕套金环眼望着靠在石壁上垂死的梦寰嘴角间挂着一份冷峻的笑意。 她怔了怔挺身跃起横萧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衣少年目光由梦寰身上移到玉萧仙子的脸上淡淡一笑道:“兄弟叫陶玉姑娘大概是名震江湖的玉萧仙子吧?” 他格格大笑一阵接道:“那位依壁端坐奄奄待毙的人可是昆仓派一阳子门下弟子叫杨梦寰的吗?” 玉萧仙子听他一开口就叫出自己和杨梦寰的名字不觉呆了一呆。 只见陶玉一晃身欺到杨梦寰身侧笑道:“杨兄艳福不浅啊!活着时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师妹常伴身侧垂死之际又有大名鼎鼎的玉萧仙子吹奏着玉萧哀乐送行……” 玉萧仙子听他出言激讽不由心头火起探臂一萧直向他后背“命门穴”上点去。 陶玉冷笑一声横跨两步左手一招“分云取月”逼住玉萧右手伸缩间已把杨梦寰抱在怀中一晃身黄衣飘处人已抢到石洞门口。 玉萧仙子心中大急娇叱一声振萧追去她知道洞外是一道数十丈高低的峭壁下面怪石嗟峨旁侧又是那瀑布激流积成的深潭这黄衣少年武功再高也不敢怀中抱着人跃下石壁是以她心中虽蹩着一腔怒火但心中并不怎么焦急玉萧化招“三星逐月”指顾问三萧先后点出。 那知陶玉跃到洞口之后陡然回身右手抱人左掌侧对斜挡借势化解了玉萧仙子的三萧指攻。这手法、掌势大出武学常规奇诡之极玉萧仙子虽然见多识广也认不出这等奇奥武学不禁一怔。 只听陶玉一声冷笑身子一侧左手当胸蓄势欺身直冲过去。 玉萧仙子见他竟敢这等轻敌躁急心中大怒玉萧一招“孔雀开屏”斜劈过去萧劈奇猛微带风声。 那知陶玉这欺身一进正是三音神尼拳谱上的绝学之一半年前他在祁连山就用这招妙“游鱼逆浪”伤了他再传恩师觉愚大师害得老和尚撞壁碎脑而死。 这“游鱼逆浪”身法妙在借敌之势化敌之力本身劲道集中一点纵遇阻力亦可逆势而进。玉萧仙子如何能识得这一招奇学妙用玉萧出手忽见陶玉随着劈来萧势一转已欺到了身侧不觉心头一惊。 但她究竟是身负绝学之人又久经大敌应变反应异常迅见陶玉欺到身侧左掌忽地平向陶玉推出一股劲风随掌直撞过去。 那知陶玉左掌一划身子随着微微一侧玉萧仙子劈出的掌力贴着身子滑过陶玉左手却借势由下向上一翻击了王萧仙子左肘关节。 这拿入关节的手法和一般打穴手法大不相同饶是玉萧仙子见多识广也识不出金环二郎这奇诡武学不觉微微一怔。 只听陶玉一声冷笑左手一击玉萧仙子全身劲力顿时消失左臂时间骨疼欲裂。 她心中明白只要对方左手一扭必将把自己左臂折断。但她是个性倔强之人虽然无能再战但却紧咬银牙一声不响。 可是陶玉并不下手扭断她左肘关节只是高托着她的左臂侧目斜睬着她笑道:“姑娘怎么样你是服也不服?” 玉萧仙子怒道:“你尽管下手就是想要我出言相求那是……” 陶玉淡淡一笑接道:“我要伤你性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我要让你死的心甘败的心服……” 话到此处右手忽地松开了玉萧仙子左肘关节疾退三步。 玉萧仙子舒展一下左臂转动星目打量眼前的黄衣少年、只见他倚在数尺外石壁上右手抱着梦寰左手护胸待敌脸色匀红齿白似碎玉金环束眉目如画。看他姣好的面目别说男人中绝无仅有就是女人中也难选出几个来。 陶玉见她只管打量自己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心里服也不服?” 玉萧仙子忽地跃起一萧点去道:“我不服你怎么样?” 陶玉侧身一转又施“游鱼逆浪”身法欺到玉萧仙子身侧举手一托又抓住玉萧仙子右肘关节笑道:“不服你就多试几招看看……” 活犹未落突听挟在胁下的梦寰微弱的声音接道:“陶兄不……要伤她……” 金环二郎低头看时只见他胁下挟的梦寰微睁着一双眼睛不知何时竟清醒过来他呆了一呆松了玉萧仙子被拿的右肘关节翻身一跃到了洞口、再低头望梦寰时已紧紧地闭了眼睛。 他探望望崖壁下那鳞峋怪石心中忽生恶念双手把梦寰举起说道:“杨兄你这等留恋不死只不过多增罪受小弟今天要成全你了!” 陶玉正待把梦寰投下断崖忽觉背后风生玉萧仙子又挥萧攻袭过来。 陶玉双臂一震把梦寰直向崖下投去但在玉萧仙子迫攻之下心中未免有点慌急用力过猛失了准头他本想把梦寰抛到崖下那怪石上摔死但这一慌却把梦寰抛到那瀑布汇集的水潭中去了。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玉萧已点到陶玉的背后。 金环二郎虽然已从觉愚大师处学得不少本领近来更自三音神尼手著拳谱上学到不少绝传武学但究竟时间有限除了几种常用武功能够运用对敌之外大部尚未娴熟。玉萧仙子这出手一击又是全力施为陶玉背向敌人再想翻身迎敌哪里还来得及就在生死间不容之际陡然一跃紧随着被他投掷出手的杨梦寰向崖下水潭中跃去。 王萧仙子想不到他竟会跃下悬崖水潭这一萧因用力过猛点空之后身不由主的向前一栽。 哪知陶玉在跃出石洞之后半空中倏然一收双腿、身悬空中打了一个转身左手一扬一支耀眼金环脱腕飞出挟着契空锐风;直向玉萧仙子打去来势奇一闪而至。 双方相距既近难又出人意外玉萧仙子又正值用力过猛上半身完全探出了石洞之际待她惊觉金环已到面前只得一侧脸让过要害金环挟风掠面而过环上尖齿在她雪白的粉颈上划了一道寸许长短的血口深达半分血流如注。她本是身负重伤之人又经强行运气替梦寰推拿穴道人早已难再支撑全凭梦寰送入她口中那一粒灵丹的神奇药力和一点真情激起的精神力量支持着她爬上了数十丈高的悬崖和陶玉相搏石洞。 如今杨梦寰既被金环二郎投下悬崖她又连遭挫辱再加上受金环划颈之伤心中急忿交织再也提不住丹田一口真气嘴里只喊一声:“兄弟……你……” 人便昏倒在石洞中。 且说陶玉悬空转身施放金环固然击伤了玉萧仙子但他这一分神无法控制自己坠落之势和杨梦寰一齐飞落在那瀑布激流汇集的水潭之中。 杨梦寰本已晕死过去吃那冰冷潭水一激忽然又清醒过来。 他随师学艺的玄都观紧依沅江本通一点水性面临这溺毙之境残余的生命本能又生作用不停用手扑打水面不使沉葬潭底。 所幸这急瀑经那山腰中大岩石一挡飘散成数千百股细流而下看上去水雾迷漫甚是唬人其实那水潭中相当平静并无激流击撞卷漩之力。 陶玉在落水后见梦寰忽又睁开眼睛在水中挣扎心中暗叫两声惭愧道:“我如不被玉萧仙子逼落水潭还认为他沉尸潭底了……” 他心在想嘴里却格格笑道:“杨兄这水潭附近景物不错啊!一个人能葬身在这水潭之中也真是死得其所了。” 杨梦寰挣扎着不使沉入潭底已经是极尽余力哪里还能听清楚陶玉说的什么? 陶玉双手拨水划到梦寰身侧托住他右臂冷笑一声道:“杨兄咱们相交一场兄弟实不忍看到你这等不死不活模佯我今天要成全你了。” 右手用力一拨水面划到岸边脚站实地右掌潜运功力正想劈碎梦寰“天灵穴”突闻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你要干什么?快把我师弟送上岸来!” 金环二郎回头一看只见童淑贞手中横着宝剑全身衣服都被那溅飞的水珠喷湿圆睁星目满脸愤怒之色。 他把举起的右掌轻轻在梦寰“天灵穴”上拍了一下纵皇跃上水潭笑道:“他被玉萧仙子由那突岩下投落水潭我才冒险跃下水潭相救不过他伤得十分惨重只怕难以解救了。” 童淑贞半信半疑地道:“哼!我就不信你的鬼话。” 陶玉刚才在梦寰“天灵穴”轻拍一掌已暗运大阴气功下了毒手别说杨梦寰已是奄奄待毙之人就是他没有受伤那一托也难承受。不过太险气功是一种极为险毒的工夫作缓慢。而外面又看不出一点伤痕。 童淑贞从陶玉手中抢过梦寰奔出那片瀑布激溅的水雾找一处避风的山脚把梦寰放在地上运起功力在梦寰各处要穴推拿。 陶玉嘴角间带着冷漠的笑意静静地站一侧看着一语不。 童淑贞双掌遍走了杨梦寰全身十二大穴但杨梦寰仍然是昏迷不省。 她已累得满脸汗水直滚心知自己已无能相救停下手站起身子转脸对陶玉道:“你不动手帮忙站在那里看什么?快些把我师弟救醒。” 陶玉摇摇头淡然笑道:“他伤势严重异常元气全散当今之世恐怕已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童淑贞急道:“纵然是救不活也该尽到心力。”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你好像很关心他?” 童淑贞道:“我是他师姊关心他有什么不对?” 陶玉微微一笑不再答话蹲下身子右手在梦寰胸前二摸皱起眉头道:“没有救了咱们找个地方把他埋起来吧!不要他曝尸荒山你也算尽到心了。” 童淑贞听得一惊急忙伸出玉掌轻按在梦寰胸前果然池心脏已微弱得几乎使人党不出还在跳动心头一急不禁泪下 陶玉笑道:“你哭什么?哭也不能把他哭活。” 童淑贞心中十分伤痛不理陶玉反而坐在梦寰身侧大哭起来。 陶玉深知梦寰已无复活之望也不再阻止童淑贞静静地坐在一侧看着童淑贞哭泣。 忽然他叹口气说道:“唉要是沈霞琳得到这个凶讯那只怕要哭个死去活来……” 说罢纵声大笑起来。 童淑贞陡然停住哭声怒道:“你别整天想着我沈师妹哼就是我杨师弟果真死去我沈师妹也不会喜欢你……” 陶玉双肩一扬冷笑一声接道:“他不是真死难道还是装死不成人既绝了气你还哭什么?你要不想走我可要先走了。” 说罢果然站起了身子拂袖欲去。 童淑贞平日虽和陶玉吵吵闹闹但见陶玉真的生了气她又软了下来一伸手抓住陶玉左臂道:“你要往哪里走?” 陶玉道:“天涯海角九洲三岛哪一处我都能去。” 童淑贞看他脸上仍带愤然之色态度忽然变得十分温柔道:“等我把我杨师弟埋起来再走好不好?” 陶玉想起杨梦寰过去和自己相处之情心中突生愧咎之感点点头叹口气道:“好吧!我帮你动手咱们替他建一座别出心裁的石家。” 说完抱起梦寰微僵的身体向前走去。 两人找到一处山脚下面那地方都是一块块鹅蛋大小的白色卵石陶玉把梦寰放在地上两人一齐动手拣集卵石不大工夫已堆积成一个五六尺高**尺长的石坑。 陶玉抱起梦寰放入那石坑中望着杨梦寰笑道:“杨兄咱们相交之初兄弟实在想不到能亲手给你建墓送葬。” 说罢一跃出坑正待填那石坑童淑贞忽地一跃落人石坑中伸手按在梦寰胸前只觉他心脏还在跳动着虽然微弱得很但并未完全停止。 陶玉双手拿着卵石叫道:“你快些出来帮我动手填满了石坑咱们还得赶路。” 童淑贞道:“他好像还没有完全绝气难道我们要把他活葬在鹅卵石下不成?” 陶玉怒道:“他已经活不成了早葬一点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童淑贞道:“我……我忍不下心!” 陶玉一抖手两块鹅卵石脱手飞出击在一块大岩山上但闻两声大震火星迸飞中石屑如雨洒落了两丈方圆。 他投了手中卵石一跃入坑抓起童淑贞一条臂潜运真力猛然一跃竟把童淑贞带出石坑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不肯出来是不是想陪他殉葬?” 童淑贞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师弟还没有气绝……” 陶玉突然格格一阵大笑道:“不管他是否真死咱们辛辛苦苦的替他建这一座石家总不能就这样空了起来。” 童淑贞道:“空起来有什么要紧我师弟不绝气我就是不准你填这石坑。” 陶玉冷冷答道:“你能挡得了吗?” 说完伏身又捡起两块鹅卵石。 童淑贞知他腕力奇大这两块鹅卵石如果让他投入石坑中杨梦寰就是未死也得被他打死心头一急呼地一掌向陶玉前胸打去。 金环二郎侧身避开飞起一脚踢向童淑贞的小腹。 童淑贞出手一击只不过是情急之下并非真的要和陶玉动手掌势出人已向后撤退。 但见陶玉眉宇间的杀机毕露不禁心头一凛让开一脚后一跃入坑。 她和陶玉相处时间虽短但已知他生性毒辣无比是以跃人坑中之后立时拔出背后宝剑。 果然她宝剑刚刚出鞘两块鹅卵石挟着奇猛风声破空落下一块击向梦寰前胸一块对准梦寰头上击落。他在石坑外面一点也看不到石坑中情景但凭刚才记忆出手能击向梦寰要害手法之准实在惊人。 童淑贞挥剑一挡把击向梦寰头上的一块鹅卵石挡飞左手疾出接住了击向梦寰前胸了一块鹅卵石。 就这眨眼之间陶玉已跃进石坑脸上带着微笑态度十分温和地对童淑贞说道:“你究竟要怎么样?我可要走啦。” 童淑贞左手接他一块鹅卵石只震得手腕酸疼心中气忿未平脱口答道:“你走吧!我要守着杨师弟等他绝了气再走。” 陶玉仰脸望天冷冷说道:“那就不如你陪着他一齐葬在这石坑中好些……” 话未落口陡然欺身而进左手一伸拿住了童淑贞右肘关节微一用力童淑贞只觉手肘一麻手中宝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金环二郎格格一阵大笑右手捡起地上宝剑寒气直逼在童淑贞前胸道:“你们师兄妹生虽不能共罗帏但死后能同葬一穴总也算一件美事……” 他眼中闪起一抹凶光望了望闭目静躺的梦寰接道:“杨兄!兄弟对你不错吧!生前有你沈师妹朝夕相伴死后兄弟又替你找一个陪葬的玉人。哈哈杨兄阴灵有知也该感激兄弟这份盛情了。” 童淑贞被他拿住关节要穴半身麻手脚无力纵想出手一拼也无法如愿。听完陶玉一番话更是羞急万分圆睁星目咬牙切齿他说道:“我杨师弟阴灵果真有知只怕要生啖你肉……” 陶玉右手微微向前一送宝剑透过她青色上衣鲜血沿剑锋汨汨而出。 童淑贞被他拿住时间脉穴全身麻木毫无抗拒之力低头看胸前鲜血透衣心中忿恨至极咬牙怒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走。” 陶玉突然收剑格格大笑道:“你想得倒不错只怕没有这样容易的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掉!” 童淑贞冷冷地纵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陶玉笑道:“我要慢慢惩治你。先点了你全身险穴让你动弹不得然后剥了你全身衣服再把你和你杨师弟并肩放着哈哈我要你们并肩陈尸暴骨荒山要天下武林同道都知道你们师兄妹间的风流……” 童淑贞羞得满脸通红急声接道“我和杨师弟之间冰清玉洁你纵然用心险毒只怕也不能一手遮天瞒尽天下武林耳目。” 陶玉道:“杨梦寰整日和沈霞琳胶在一起我就不相信他还是童男之身。” 童淑贞道:“哼!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我杨师弟为人忠诚岂像你禽兽不如……” 陶玉冷冷接道:“至低限度你已非白壁之身你们师兄妹并卧在这等荒山之中遍天下除了我陶玉知道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底细只要我略作渲染还会有什么人不信?” 童淑贞只听得心头一震机伶伶打了两个冷颤心中暗暗忖道:此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要真如所说而为只怕杨师弟一段污名沉冤无昭雪之日那么一来不但沈师妹恨我入骨而且还影响到昆仑派在江湖中的声誉地位。天啊!这一来我童淑贞当真是死难瞑目了! 最后两句话本是她心中所想之事但因心中性急过甚不自觉大声叫了出来。 陶玉却格格一笑道:“你们师兄妹含冤之事暂且不去说它单是我点中全身险穴那种痛苦只怕你也承受不了。” 说着后右手霍然伸出连点了童淑贞三处险穴。 这等残酷点人险穴手法本是三音神尼手著的拳谱上所载十三种武功中的一种。三音神尼手著拳谱中记述人身险穴部位目的是救人所用一经点中人身内奇经八脉中的危险三脉气血立时逆转凡是身被奇毒侵入体内的人经过气血逆转之力可把脉内所漫之毒迫出但事先必需先把当受之人几处要穴封闭不然那逆转血层攻人内腑当受之人如被万蛇钻心纵然是铁打金刚也难受这种痛苦。 童淑贞被点之初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点昏昏欲睡全身十分舒畅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突觉内腑一阵翻动逆行气血攻人心脏只觉有如千百条毒蛇在胸中搅来搅去身受之苦实难言喻恨不得一头撞死。 但她右肘关节又被陶玉拿着全身挣动不得满脸汗水滚滚而下。 她虽然咬牙苦熬但仍然支持不住只得柔声求道:“玉哥哥你真忍心这样对我吗?” 陶玉冷笑一声道:“我这点制人身险穴手法毒辣无比别说是你就当今之世而论只怕也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哼你知道厉害了吧?” 童淑贞内腑疼痛难耐周身冷汗如雨透湿她裹身劲装连声应道:“我知道了你快些替我解开我……受不了。” 最后一句话声泪俱下。 陶玉笑道:“要我替你解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得答应我亲手填这石坑。” 处此情景童淑贞只得乖乖就范点头应道:“我……我答应你。” 陶玉举手在童淑贞身上连击三掌解了她被点的险穴但右手仍拿着她右肘关节不放。 童淑贞喘了几口气用衣袖抹去脸上汗水道:“你松开右时让我休息一阵好不好?我现在全身酸软无力哪里有力气填这石坑。” 陶玉摇摇头。笑道:“待你把这石抗填好后再休息不迟再要借故推倭可不要怪我又下辣手了。” 童淑贞想到刚才所受痛苦有如千百条毒蛇钻心不禁冒出来一身冷汗只好遵从陶玉之言缓缓蹲下身子把卵石一块一块地向梦寰身上堆去。 她堆积得异常缓慢泪水伴着她缓缓举起的玉掌先从梦寰的双脚向他身上堆积。 陶玉静静地站在一侧满脸笑意望着童淑贞把鹅卵石堆在梦寰身上。 渐渐的鹅卵石掩盖了梦寰双腿。小腹。 童淑贞的心情也随那堆在梦寰身上的卵石愈来愈觉沉重她的动作更慢了但泪水似两道急涌而出的山泉滴在那白色鹅卵石上沿着她自己的手背滴在梦寰的身上…… 突然一片清幽深长的叹息声随着山风传来紧接着响起一个甜脆声音说道:“黛姊姊那瀑布击在崖石上真好看只可惜寰哥哥不在这里他要看到了心中一定很高兴唉!不知道哪一天我们才能找得着他。” 童淑贞只听得心头一震。陡然神志一清暗中运集功力猛地一掌向站在身侧的陶玉劈去同时口中又大声喝喊道:“琳妹妹琳妹妹你寰哥……” 她话还未说完陶玉已闪开她猝然一击拿着她左肘关节正待下手;突觉一阵急风当头罩下。 陶玉顺势一带童淑贞退后了两步避开来人一击定神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绝姿绝世的青衣少年正是在昆仓山中打伤他的朱若兰。 原来朱若兰闻得童淑贞大喊之声立时施展八步登空的身法由数丈外凌空跃落石坑。 她望了童淑贞一眼轻频一个黛眉目光又转投到陶玉身上冷冷他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陶玉知她武功奇高只要一出手必然凌厉难挡左手一带童淑贞挡在自己面前右腕一翻拔出背上金环剑探臂一剑刺去。 朱若兰轻轻一闪剑锋贴身而过左掌疾出斜切陶玉握剑右腕。陶玉陡然一个大转身童淑贞身不由己的也被他带了一个转身横挡在朱若兰和他之间。 朱若兰冷笑一声正待运集天罡指功夫用隔空打穴之法伤他哪知一转脸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梦寰白色的鹅卵石覆盖了他双腿。小腹。 这一惊非同小可顿觉脑际轰然一响忘记眼前大敌一腿扫去掩盖梦寰身上的鹅卵石纷纷飞去伏身探臂抱起梦寰双足一蹬跃出石坑。 这时沈霞琳正如飞一般地跑过来她一声黛姊姊还未落口瞥见到了她怀中抱的梦寰不禁一呆。 金环二郎在朱若兰跃出石坑之时也带着童淑贞悄然跃出借着那石坑掩遮疾奔而去。 童淑贞本想呼叫但转念想到陶玉残酷的点人险穴手法心头暗生寒意何况陶玉还拿着她左肘关节只好一声不响地随着陶玉向前奔去。 朱若兰把梦寰平放在地上附耳在他前胸处静静听了一阵一张匀红的脸色逐渐的变成了青白之色幽幽叹息一声黯然泪下。 沈霞琳自现杨梦寰后一直就没有说话呆睁一双大眼睛望着朱若兰替梦寰疗伤她脸上虽满是怜惜神情但眉宇间并无愁虑之色她相信黛姊姊无所不能定可把梦寰的伤势疗好。 等她看到了朱若兰盈盈泪下心头才有些吃惊问道:“黛姊姊你哭什么?寰哥哥伤得很重吗?” 朱若兰嗯了一声道:“他伤得不但很重而且在重伤之后又遭人暗中下了毒手只怕是难以救得了。” 霞琳惊叫一声:“什么?你说寰哥哥不会活啦?” 朱若兰黯然接道:“目前还很难说我们先找一处清静地方我再想办法试试。” 沈霞琳忽然淡淡一笑道:“嗯!要是寰哥哥真的不能活了那我也活不多久啦。” 她说的是那样自然不带一点勉强。 朱若兰秀目凝注在霞琳脸上缓缓站起身子笑道:“琳妹妹他死了你为什么不要活呢?” 霞琳仰头望着天上几片浮动的白云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地答道:“因为他死了我就永远看不到啦!那我每天都要用很多的时间去想他武功也不能学了剑也不能练啦唉!那真是很痛苦的事!” 说完凄凉一笑转脸问朱若兰道:“黛姊姊寰哥哥死了你心里难不难过?” 朱若兰叹道:“他要真死了我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沈霞琳接道:“那你还要不要活?” 朱若兰被她问得呆了一呆道:“我还要活下去好替他报仇而且还得替他选择一处风景最美的地方建一座坟墓。” 霞琳笑道:“对啦!那地方要很多的花树很多的鸟儿让那些鸟儿每天唱歌给他听……” 忽然她长长叹息一声又道:“不过他死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朱若兰幽幽一笑抱着梦寰向前走去。霞琳跟在她身后默默无言地走着她脸上毫无悲枪之色而是一片茫然若失的神情…… 忽然一声清越的鹤鸣灵鹤玄玉由百丈以上的高空疾射而下直到朱若兰头上五尺左右才振起平飞鹤卷起的劲风吹飘起朱若兰和梦寰的衣袂。 朱若兰侧脸望了那灵鹤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霞琳也失去了往日见到那灵鹤时的欢乐自言自语他说道:“要是寰哥哥真的死了我以后就不能再骑你玩了。” 通灵的玄玉好像看出主人的不悦缓展双翼低随在朱若兰身后飞行白羽红冠在日光照耀下光彩夺目。 两人转过了几个山脚到一处山谷口边朱若兰放下梦寰扬手对灵鹤一声轻啸啸声不大但却悠扬婉转似语如诉。 灵鹤闻得那清啸过后振翅冲霄而起盘旋数百丈以上高空似在替主人守望放哨。 这座山口三面都是环绕的山壁异常僻静清幽朱若兰望了一眼笑道:“琳妹妹我为了救你寰哥哥。不得不通权达变你可不许笑我。” 霞琳道:“你救寰哥哥的性命我自然不会笑你。” 朱若兰轻轻地叹息一声把梦寰搂入怀中暗中运集本身真气缓缓低下头去正待把樱唇接在梦寰嘴上突然泛起一阵羞意两臂一软几乎把梦寰摔在地上。 霞琳细看黛姊姊两颊如火半合星目不住地轻微喘息似是很累一般心中半知半解一频眉头问道:“黛姊姊你很累吗?” 一向坚强的朱若兰此刻忽然露出儿女情态摇摇头低声答道:“不是累是我心里害怕?” 霞琳道:“你害怕什么?” 忽然她若有所思轻声一笑道:“是了你怕我看你亲寰哥哥是吗?那我转过脸去不看好啦。” 说完果然掉过头去双时放在膝上支颚静坐。 朱若兰忽然变得十分温柔低声叫道:“琳妹妹你转过来我有话说。” 霞琳依言回过头笑道:“什么事?” 朱若兰羞涩地一笑道:“琳妹妹我们女孩子家和男人肌肤相亲已是大不应该如果再和他偎颊接唇以后被人知道了那还有何颜面立于人世?可是我要不一串真气助他复生只怕他难再活两个时辰了这实使我进退两难!” 霞琳细看梦寰脸色惨白如蜡毫无血色心头一急两行清泪又垂玉颊低声求道“黛姊姊要是寰哥哥死了我也是不能活的你要是不肯救他我……” 朱若兰急声接道:“我哪里是不肯救他只是我……我心里有些害怕……” 霞琳奇道:“寰哥哥人最好你救了他他一定很感激你等他伤好了咱们三个人天天在一起玩嗯!那一定玩得很快乐!” 朱若兰低头望了望怀中梦寰两眼突然一咬牙猛然伏下头去把两片柔甜的樱唇紧接在梦寰嘴上舌尖运劲挑开了杨梦寰紧闭的牙关一股热流缓缓注入梦寰口中。 杨梦寰得朱若兰以本身真气相助片刻之后果然清醒过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自己依偎在朱若兰的怀抱中一挺身想挣扎起来哪知他全身毫无气力这一挣竟未挣扎起来。 朱若兰粉脸上红霞未褪两臂微一用力把梦寰抱得更紧一点含羞笑道:“你全身元气已耗损殆尽又被人暗中下了毒手快给我静躺着不要讲话不要挣动等我替你打通奇经八脉之后咱们再谈不迟。” 杨梦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地点点头目光又转投到霞琳身上。 沈霞琳慢慢地把身子移近到他身边摇摇头轻声说道:“寰哥哥黛姊姊不要你说话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梦寰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嘴角间荡起了一丝笑意。 朱若兰见梦寰被自己内腑元气引接了他一缕若断残息转醒之后立时又暗中运集功力。她知道如果不及时打通他奇经八脉在一刻工夫之后他又将昏死过去。 她无暇对霞琳解说很快地把梦寰放在地上右腕虚空连扬指风震得杨梦寰衣着不停波动。 但见朱若兰粉颊上汗水如豆随着她扬起的玉腕滚滚而下娇喘之声也逐渐急促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她才停下手闭上眼睛休息。 杨梦寰经朱若兰运功打通奇经八脉后全身机能陡然恢复一挺身坐了起来转脸望朱若兰时只见她匀红的嫩脸已变成苍白之色黛眉轻颦樱口半启呼吸沉重似已疲累至极。 霞琳由怀中取出一方白色绢帕缓缓移到朱若兰身侧替她擦试脸上汗水目光中满是怜借。 杨梦寰呆呆地坐在一侧望着眼前一对如花玉人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 霞琳惊愕地转过身子问道:“寰哥哥你笑什么?” 杨梦寰霍然由地上跃起步履踉跄的向前奔去。 沈姑娘惊叫一声:“寰哥哥你不认识我和黛姊姊了吗?” 她惶急地纵身一跃拦在梦寰前面秀目中满含泪水幽幽问道:“寰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啦?” 梦寰翻动两下眼珠子冷漠地望了霞琳一眼继续向前冲去。 沈霞琳心头大急双臂一展紧紧把梦寰抱住粉脸偎入梦寰胸前鸣咽着说道“寰哥哥这些日子来我每天都在想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理我?……” 耳际响起朱若兰长长的叹息道:“琳妹妹不要哭了他不是不理你他疯了。” 霞琳啊了一声道:“什么?寰哥哥了疯啦?” 朱若兰点点头道:“他被人用极险毒的功夫伤了内腑和“天灵”要穴神智已经错乱咱们先找一处可以存身的地方让他静养几天我再仔细的替他检查检查看看是什么功夫所伤?”杨梦寰已被朱若兰打通了奇经八脉但他内腑重伤并未好转是以全身毫无劲力被霞琳紧紧一抱竟然挣动不得。 朱若兰疾扬玉掌轻轻拍中了梦寰穴道低声对霞琳说道:“琳妹妹你抱着他咱们找一处能遮风的地方再想法子替他疗治。” 两人茫然地向前走着不知道翻越过了多少山岭夕阳返照在山顶的积雪上闪起一片耀眼的光辉。沈霞琳忽有所感地停住了脚步叫道:“黛姊姊不要走啦?” 朱若兰啊了一声回过头愕然地望着霞琳。 晚风吹飘着她白色衣袂只见她脸上浮现出安详的笑意端庄地站在雪地中望着那将尽的夕阳慢慢说道:“太阳快要沉下西山了可是在太阳将落的时候总会有一阵最好看的美丽景色……” 朱若兰心头一凛接道:“什么?霞妹妹你知道他不能……” 霞琳笑现双面很自信地接道:“嗯……我说寰哥哥一定不会死了。” 朱若兰只听得怔了一怔暗暗叹息一声因为她在这一段行程中已把胸中所学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始终想不出解救梦寰的办法。她心中明白梦寰全身元气消耗已尽除非有奇迹生决难再活过三天何况他在重伤之后又遭人暗下毒手用险歹无比的内家功夫伤了他体内脉穴她虽然查出他的脉穴遭人暗伤但却无法找出对方用的什么功夫即是自己不惜拼耗元气每隔十二个时辰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但也绝不能阻止住他体内受伤脉穴的恶化只不过多延长他几天寿命而且在这多延长寿命几日之中还无法使他的神智保持清醒。 霞琳见朱若兰默然不语微微一笑又道:“寰哥哥如果会死他一定有很多话对我们说就像这太阳要落的时候一样有一段很安样、很清楚的时间。” 朱若兰位然叹道:“琳妹妹你不要傻想了他……他恐怕是没有救了!” 霞琳望着那逐渐沉没的红日娇稚无邪的脸上忽又现出奇异之色一颦秀盾笑道:“黛姊姊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朱若兰道:“你说吧?只要妹姊能办得到一定不让你失……” 霞琳道:“要是我寰哥哥真的不能活了你要替他建一座很好的坟墓是吗?” 朱若兰道:“不但要替他建一座很好的坟墓我还要走遍天涯追杀伤他的人。” 霞琳笑道:“你把那坟墓建的很大很大我去住在里面好吗?” 朱若兰听得一呆道:“你……你要活生生陪他殉葬?” 沈霞琳笑道:“我陪他在一起可以替他作很多的事……” 朱若兰凄凉地接道:“琳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走吧!天已经快黑了咱们得在夜幕低垂之前找一处栖身的地方。” 说完拉着霞琳向前奔去。 两人又翻过几座山峰天色已黑了下来。朱若兰运足眼神四下搜望只见正北方一处山壁下面似乎是有几座房舍隐现在苍茫暮色中。 朱若兰运气行功拉着霞琳加快脚步赶去。 两人到了那座山壁下果然见一座茅庐依山而筑。 虽是一座茅舍但修筑得十分整齐有序正厅厢房三环对立不下七八间之多门前修竹院中垂柳两扇篱门半掩半开除了正厅可见灯光之外两面厢房一片漆黑。 朱若兰仔细地打量四周形势只见那茅舍依山而建山势形态自成半圆形一半抱着这座茅舍山脊平阔两端突高看上去似一只卧虎。 她暗暗赞道:好一块卧虎之地这茅舍中的主人必非平常之人。 大概是盘空灵鹤两翼扑扇出呼呼的风声。惊动了那房中主人但听一声呀然门响微弱的星光下走出来一个中年文士。 朱若兰抬眼望去只见那文士年约三旬开外头戴儒中身穿蓝衫含笑而来。 他打量了朱若兰一眼后复露惊愕之色但一刹那间又恢复平静目光转投到霞琳身上又抬头望了望那盘飞在空中的灵鹤。才抱拳一礼微笑道:“两位可是要借宿的吗?” 朱若兰微一拱手答道:“在下师兄妹三人因为贪看景色错过宿处……”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那位白衣姑娘怀中的人可是受了伤吗?” 朱若兰微觉脸上一热还未想出适当措词答复霞琳已抢先答道:“嗯!不错我寰哥哥伤得很厉害……” 她本想接着未说完的话却被朱若兰截断了话把儿接道:“我们遇上了昔年几个仇人我师兄和他们动手时被人所伤而且伤的很重故而无法连夜赶路……” 那中年文士朗朗一笑接道:“两位如是想借用寒舍宿住几日以替令师兄疗伤尽管请住就是。只是寒山荒区无物以敬佳宾。” 说完又是朗朗一声长笑。 朱若兰暗中已留上了心打量那中年文士几眼只见他神采奕奕英华内含分明是一个内功极为精深之人而且目光经常在自己脸上打转似是已看出破绽但他爽朗的言词之间又毫无怀疑之意这证明他必是久历江湖之人此时此地遇上了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叫她如何不暗中担心。 可是娇稚的沈姑娘却毫无一点戒备之心她坦然地向茅舍中走去。 那中年文士把两人带到左面一所厢房面前举手推开两扇紧闭的房间笑道:“两位请暂在门内稍待我去取火点灯。” 那人退出之后朱若兰借机对霞琳道:“琳妹妹这人虽然不像坏人但我们却不能毫不戒备不可把我们经过情形据实相告……” 她话未落口已闻步履之声到了门外。 紧接响起那中年文士朗朗之声道:“两位久候了。” 火光一闪晃燃手中火折子他急步奔到一张靠窗处松木案边点燃案上的松油火烛。 熊熊火光照亮了这三问大小的茅舍。朱若兰藉烛火打量房中陈设。除了靠窗摆一张松木桌子之外只有囚张竹椅和一张宽大的木榻榻上被褥却折叠得很整齐。房大物少看上去空荡荡的很不调和但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霞琳奔到榻边放好了怀中的梦寰又替他脱了鞋子拉一床棉被盖好。 那中年文士似是闻到了朱若兰身上散的幽香缓步向她身边靠去朱若兰警觉地疾退两步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转身直对榻边走去。 他仔细看了静躺在床上的梦寰几眼摇摇头道:“令师兄伤势极重只怕难以救治了。” 他转脸望霞琳一眼目光又投在朱若兰身上。 朱若兰虽然聪明绝世但因杨梦寰沉重的伤势。搅乱了她一寸芳心她已失去了往日临事的冷静不自觉幽幽一叹黯然泪下。 那中年文士淡淡一笑又道:“令师兄伤势虽重但天下倒有一种药物能够救他不过……”他似是自知失言话音倏然而住。 沈霞琳听得直瞪着一双眼睛叫道:“啊!那是什么药物?” 中年文士目光凝注在霞琳脸上沉吟不答。 朱若兰缓步走近榻边和霞琳并肩而立冷漠一笑道:“阁下所指可是祁连山大觉寺的雪参果吗?” 中年文士迟疑良久忽然朗朗一笑道:“药不医死人佛渡有缘人令师兄大限已到人力岂能回天。” 朱若兰见他口风陡转心知是搪塞之言一耸秀正想作忽地心念一转浅然一笑道“那倒未必见得我师兄伤势虽重但并非毫无救治之望。”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不再答话转身缓步离去。 朱若兰掩上房门又仔细查看房中布置。只觉这座茅舍中充满了神秘恐怖既不像一个高人隐居的地方也不像一般绿林人物聚集之所。那中年文士神态举动似非江湖中下流人物但脸上神情变化却又阴晴不定有时朗朗大笑豪气干云;有时言词闪烁使人难以捉摸。 她忖思良久仍然无法打破胸中重重疑窦。 遂低声对霞琳道:“这座茅舍中的情景实使人难测高深就这房中布置看去好像住着很多人一样但除了那中年文士之外又不见别人露面如在平时我非要追查一个水落石出不可可是现下你寰哥哥身负着很重的伤势万一引起什么纷争只怕我难以兼顾为了避免麻烦凡是这茅舍中的茶水饭酒等食用之物最好不要沾唇明天看他伤势变化咱们再决定行止。” 沈霞琳自认识朱若兰以来从未见过她这等凝重之色当下点头答道:“我一定听姊姊的话。” 朱若兰微笑起身熄去室中烛光和霞琳双双登榻。 第二十五回 铁剑书主 两人虽都是初次和男人同榻而卧但心情却大不相同沈霞琳毫无羞涩之感和衣躺在梦寰身侧她虽然十分困倦但并没有沉沉睡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出神。 朱若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想自己的清白、尊严这等深夜之内和一个男人同宿一榻虽然有霞琳相伴杨梦寰又负着沉重的伤势但这究竟是一件不可告人之事……一旦传扬出去必将留人笑柄。 突然一个新的意念在她脑际闪起暗自忖道: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我还避的什么嫌疑她又把移远的身体慢慢惭梦寰靠去! 这一刹间她忽然变得像一池春水般的温柔娇躯尽偎在杨梦寰身边她几乎忘记了旁侧还卧着一个沈霞琳。 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起自门外紧接着响起那中年文士的声音道:“轻点……”声音很低下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 朱若兰霍然一惊挺身坐起。这时沈霞琳亦未入睡也跟着挺坐起来。她正待张口问话朱若兰已迅捷用手掩住了她的樱口附在耳边低声说道:“外面有人来了不要出声你守着他我出去查看一下。”霞琳点点头伸手拿起身侧宝剑轻按剑把弹簧三尺寒锋出鞘轻步下床穿好靴子横剑坐在床沿。 朱若兰又低声嘱道:“琳妹妹不管外面打斗如何激烈但如未闻我唤你之声千万不要出去。”说完一跃下榻。 她轻步走近后窗前慢慢地推开一扇窗门提气凝神穿窗而出。 后窗外不远处有一棵千年古松高达千丈矗立夜空枝密叶茂荫地亩许朱若兰微一张望第二次纵身向那巨松下跃去。 她一见那中年文士之后就知对方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是以行动异常小心不入茅舍返向那株巨松下跃去。 她打量那古松主干由根到枝之处不下五丈长短如非有绝顶轻功想一跃而上实在不易她看了两眼估计自己力尚能及立时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凌空直上左手抓住一个叉枝轻轻一翻人已站在古松分枝之处。双足刚刚站稳突然右侧丈余远处一丛茂密的松叶丛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怪笑声音不大但却阴森森地入耳惊心。 她虽被那突如其来的怪笑声惊得一怔但她仍然辨出了那是一个人的声音她暗中运集功力以作戒备外形却装得若无其事浑似未闻那轻微的怪笑。 那轻微的怪笑过后重又恢复了沉寂但闻松涛之声绕耳不绝。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不再闻其它异声。朱若兰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正待转身到那刚才传出怪笑之处查看突闻一个冷漠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已在我的阴磷雷火箭及七步夺魂毒沙两种暗器的对准之下乖乖地给我走过来我有话问你!” 语气老气横秋声调又阴冷至极。 朱若兰早已留下了心辨声认位已把那话人藏身位置认的十分清楚她本想突然出手一击但转念一想梦寰伤重奄奄茅舍中充满神秘恐怖此古松藏身之人不知和那茅舍的中年文士是友是敌? 不如见他一面先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再说反正自己已有戒备也不怕他碎施暗算。 心念一决低声答道:“你是什么人既要见我。有话相问又何必藏身不现。” 一面答话一面运足眼神向那话位置搜望。只见那人藏身之处松叶特别密茂又在夜色笼罩之下只能隐见一团黑黝黝的人影却无法分辨出藏身之人的形貌。 但听那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说道:“我因见你跃登这古松轻身功夫人一等故此才肯破例召见。如果我暗施毒手只怕你早已送命在我七步夺魂毒沙之下。” 朱若兰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客气不由心头火起待要作又怕惊动那茅舍的中年文士无法兼顾霞琳等的安危强忍着一口怨气答道:“既然如此我只有拜谒大驾了。” 说着话右手一指直向那话之处跃去。 果然那隐身之人并未运手施袭朱若兰艺高人胆大在那层密茂松叶外三尺左右一个横枝松干上站住身子两手一分松叶几乎惊得失声大叫。 只见密叶内一枝叉桠之上端坐着一个像貌奇丑的老年女人白如银散披肩上身着青色大褂脸形奇丑吓人翻唇塌鼻斜眼吊眉两颊上各有一道疤痕右手套着鹿皮手套紧握一把毒沙左手三指捏着一支五寸左右的蓝色短箭。 她看了朱若兰两眼忽然一声长长叹息把右手毒沙放回身后的豹皮袋中左手蓝色短箭亦缓缓放入特制的革囊中。 朱若兰逐渐恢复了镇静那怪女人指指身侧一个横生松枝道:“你坐在那里我有话问你。” 朱若兰依言在那横生松枝上坐下那怪女人除了右手上的鹿皮手套朱若兰看她两支手腕却粉嫩雪白纤纤十指又细又长和她那奇丑实在是大不相衬。 那怪女人先转过身子分开密茂的松叶向那茅舍中探看朱若兰随着她目光一望不禁心头一震原来这怪女人选择这处横枝用意正好俯瞰那座茅舍全部内容。茅舍中的一举一动都难逃过这怪女人的监视看来自己和梦寰。霞琳投宿经过以及闻警由后窗跃出的一切行动都被这怪女人看到眼中了。 她深望了良久才放开松叶回过头仔细地望了朱若兰几眼裂嘴一笑道:“看你轻功之高已算登峰造极小小年纪有此功夫实是难得不知姑娘是什么人的门下?” 朱若兰听得一怔不禁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 只听那怪女人轻笑一声又道:“你认为你穿着一袭男装别人就没法看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么?哼!其实只要稍为留心之人就不难看出你是乔装何况你那清脆如莺的声音根本就不像男人。不过你的行动举止倒落落大方这大概是从小就常穿男装之故。也许你能骗过一般初出茅庐毫无江湖阅历的毛头小伙子但你骗不过我也骗不过铁剑书生那一双神目。” 朱若兰被她一语道破自己乔装行径不觉微感震惊。略一沉忖问道:“铁剑书生是谁?” 那丑怪女人微微一笑露出碎玉般的白牙道:“铁剑书生就是那座茅舍中的主人迎接你们投宿的中年文士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文秀很爽朗铁剑书生四字他也算当之无愧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还真正地读了一肚子书……” 朱若兰点头接道:“不错……” 那丑怪女人猛地一翻白眼接道:“什么不错?哼!你不要看他的外表文秀也不要认为他读了一肚子书就一定是个好人。其实他比谁都坏也正因为他读了一肚子的书所以鬼主意比谁都多……” 倏然而住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显然她胸中对铁剑书生有着极深的仇恨。 朱若兰开始在江湖上走动只不过是近两年的事而且她足迹大部是在江南山明水秀之区对铁剑书生和这位奇丑的怪女人来历恩怨均茫无所知听她责骂铁剑书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那丑怪女人一声阴惨惨的冷笑接道:“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铁剑书生驰名江湖之时你大概还在襁褓之中自然不会知道他的为人。” 说罢忽地一声长长叹息举目望天轻摇着一头白似有无限黯然之感。 饶是朱若兰聪明绝世此刻她也听出这奇丑女人和铁剑书生之间定有过一段凄怨缠绵的故事但她没心情去思索分析这些。 她担心的只是梦寰的伤势和分辨出眼前这繁杂环境中的敌友。 她无法决定是帮这位奇丑女人去对付茅舍中主人呢?还是帮助那中年文士对付这丑怪女人?沉忖良久竟被她想出了几句话道:“老前辈叫我过来就只有这点事情相告吗?” 那丑怪女人似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仰脸出神听完朱若兰的话忽然转过脸伸出柔葱般的纤指摸摸脸上两道疤痕冷冷说道:“我告诉你那铁剑书生是个外貌文秀但心地却十分险恶之人而且还是个嗜色如命……” 最后这一句话震惊了朱若兰的芳心她失声惊叫道:“什么?” 那丑怪女人冷漠一笑答道:“他是个贪爱女人美色的魔鬼哼!我就毁在他的手里。” 朱若兰不自觉分开侧密茂的松叶向那茅舍中探看一下见无异状才放下了心转脸望了那丑怪女人一眼淡淡地问道:“你隐身这古松之上可是俟机报胸中之恨吗?” 那丑怪女人冷冷答道:“我如果只是想暗下毒手以雪胸中之恨也用不着潜隐这古树之上冒受风霜之苦了。” 朱若兰奇道:“那你要干什么?” 那丑怪女人目光盯注在朱若兰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先不要问我干什么你先说你愿不愿帮助我?” 朱若兰一颦秀眉道:“那要看什么事情。” 丑怪女人微带怒意他说道:“这卧虎岭有两种武林异宝所以才引得铁剑书生结庐于此一住十五年目的不过是监视那两件天地间异物怕落入别人手中哼!他哪里是真的归隐。” 朱若兰心中一动故作淡然微微一笑道:“什么东西有这等珍贵能引得那铁剑书生守了它一十五年?老前辈也甘冒风霜之苦潜隐这古松之上。” 那丑怪女人略一沉忖道:“这两件东西均极珍贵但知道的人并不很多你如答应助我我自然会告诉你详细内容如你不肯相助我也不便相强。” 朱若兰听得十分怀疑道:“你先说出那两件珍贵之物名字让我斟酌才能决定是否助你。” 那丑怪女人冷做一声轻笑道:“助我与否悉听尊便。哼!我三手罗刹岂是求人相助之人!” 朱若兰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不求我难道我还非要帮你不成?”说完倏然转身跃到另一个横生的松枝上和三手罗刹相距约一丈左右。 两人遥相对坐谁也不再开口但却都在想着心事。 突然一阵朗朗大笑之声由茅舍中随着夜风传来朱若兰心头一动忽然忆起方才三手罗刹之言说那铁剑书生是个贪爱美色之人霞琳娇艳如花又无心机如果他要对霞琳下手只怕沈姑娘难逃魔掌……想至此处只惊得冷汗满身两臂一分身前密茂松叶一个仙鹤戏水由七八丈高空中直泻而下。 直待快近地面才倏然一个倒翻双脚轻轻一点实地紧接着腾跃而起只一跃已到了那茅舍后窗之处。 她心有所念无暇多思轻扬玉掌推开了一扇后窗纵身一跃穿窗而入。 暮然火光一闪点燃了桌上松油火烛只见那中年文士傍案而立面含微笑手中火折子还未熄去。 朱若兰转脸向木榻望去但见被乱枕横哪里还有梦寰和霞琳的踪迹。 只见那中年文士不慌不忙地熄去手中火折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好迅快的身法不知令师是那位武林前辈。” 朱若兰骤看梦寰和霞琳失踪之时确实吃惊不小但略一怔神反而沉住了气冷笑一声道:“你可是铁剑书生吗?” 那中年文士呆了一呆道:“不错你……你是谁?” 朱若兰道:“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师兄师妹到那里去了?”边说边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出手。 铁剑书生忽转镇静朗朗一笑道:“他们暂被送往一处安全所在去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多心我史天灏还不至于暗算一个伤势沉重之人和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你如不信可随我去一看便知。” 朱若兰听他言词爽直似非虚言不觉心中犹豫起来但一转念又想到了方才古松上三手罗刹之言心中忖道:此人果然狡猾无比虽是谎言但说来娓娓动人神态自然毫无破绽如非早得三手罗刹告知他的为人只怕我也得跌入他的谋算之中。 铁剑书生似已看出朱若兰不信的神态。 微微一声叹息道:“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今夜有事也不敢答应留宿三位了……” 他略一沉吟接道:“我有一位盟兄刚自山下赶来。据他说我们昔年几个仇人业已访查出我们隐居之处联袂来犯今夜不到明日中午之前必可赶到此地——那自然免不了一场惨烈的搏斗令师兄伤势沉重势难自顾何况寻来此地的人又多是昔年名噪一时的高手;有几个老魔头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怀着奇毒无比的暗器我为顾及到令师兄、师妹的安全:才把他们转移到一所隐密地方免遭池鱼之殃想不到引起姑娘误会。” 这番话人情人理只听得朱若兰将信将疑如非方才听了三手罗刹之言她必然会请铁剑书生带她到梦寰。霞琳适居之处一看究竟。 只因先听了三手罗刹的话她心中已有成见先人为主是故对铁剑书生一番合情合理之言仍然不肯全信。冷笑一声道:“哼!什么昔年仇人寻来报复尽都是连篇鬼话你们隐居这卧虎岭只不过是在监视两种武林异宝罢了……” 铁剑书生脸色一变突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快说!” 朱若兰一看铁剑书生神情更是深信三手罗刹之言不虚一耸秀冷冷答道:“你不配问我姓名……” 余言尚未出口突间几声长啸遥遥传来。 一阵微风飒飒烛影摇颤复明房中陡然多出了一个长衫老者。 朱若兰怒道:“好啊!你们有多少人最好能一齐出来。” 就是瞬息工夫那长啸之声已到了茅舍外面。 铁剑书生呼地一口气吹熄烛光房中骤然暗了下来。 朱若兰怕他借黑暗逃走倏然向前欺进左掌忽地劈出。 哪知他掌势刚刚击出茅舍外已响起了一声断喝一点寒星破窗打入。 那铁剑书生停身的位置后背正对窗口朱若兰一掌劈出铁剑书生闪身一让向左横跨数尺这暗器本是袭向铁剑书生后背这一来却直对朱若兰迎面打去。 这只是一刹那间朱若兰来不及再追袭铁剑书生易劈为抓随手一抄接住了飞来暗器。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笑道:“好手法!好手法!” 余音随着他跃起的身子向室外飞去最后一句话落人已到茅舍外面。 朱若兰纵身一掠人也向室外窜去那知刚到门口一片金光迎面袭到暗器既无破空之声施袭之人又无警告之言若非是朱若兰换一个人非得受伤不可。 她本来是存心追袭铁剑书生但见来人不分皂白就连下辣手施袭不禁心中有气。第一次只在铁剑书生情尚可原。但这一次却是明对自己下手而且所用暗器又是歹毒绝伦的芙蓉金针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暗运罡气护身这种陡然难实在不易躲。是以她在挥掌击落那袭来芙蓉金针后不再追袭铁剑书生静立一侧袖手旁观。 只见六七尺外并肩站着三个疾服劲装的大汉手中早已横着兵刃蓄势待。 铁剑书生和那长袖老者仍然是赤手空拳静站夜色下神定气闲。 来人年龄都已在四十以上中间一人双手分握着一对蜈蚣钩夜色中闪起一片蓝光。一望即知那兵刃是经过剧毒淬炼。 双方只是蓄势相持既不讲话亦不出手。 朱若兰看得十分纳闷暗中忖道:这些人究竟在闹什么鬼?哼!你们有耐性对恃我可没有耐性看下去忽地纵身一跃直向铁剑书生扑去。 她这次有心而迅疾至极铁剑书生闻声转脸朱若兰已到身侧皓腕伸处径扣铁剑书生右腕脉门。 铁剑书生早已运功待敌朱若兰飞扑一击虽然快似电闪但仍被他闪开左掌呼地劈出一招“推波助澜”封开朱若兰一击朗声说道:“决请住手待我打了眼前敌人就带你去见他们。” 朱若兰冷笑道:“要带我去现在就去我不信你的鬼话。” 说着话双手又交相攻出四招。这四招凌厉无匹铁剑书生虽然早已看出她内功精深但却没想到她出手招数竟是这等奇奥难测。四掌快攻有如一齐击出封架全都不易只得向后一跃退出七步。 朱若兰轻笑一声如影随形紧迫而上左掌呼地一招“浪打礁岩”劈出一股奇猛劲力封住了铁剑书生后退之路右掌“云锁五岳”当头罩下。 铁剑书生闯荡江拳数十年会过高人无数但却从未遇上朱若兰这等人物她这一击之势不但精妙绝伦难以招架而且几种大不相同的力道一齐攻出前后上下似乎都被一种潜力封锁只有硬接她这当头一击。 那长衫老者初见朱若兰飞扑铁剑书时尚未放在心上及见她出手几掌就把铁剑书生迫退心中才暗暗吃惊就在他惊愕之间铁剑书生已被朱若兰一招“云锁五岳”笼在掌力之下。 幸好他早已蓄势待敌一见铁剑书生遇险立时长啸而纵身一跃两掌平推而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道直对朱若兰后背撞去。 他这一之势运集了毕生功力因为他已看出朱若兰身负绝世武功如果让她有了准备即是自己和铁剑书生联手只怕也难挡锐锋眼下强敌环伺待机而动处境险恶异常不如早下毒手除掉一个少一个。 是故他一出手就用上十成功力希望在朱若兰骤不及防之下一举把她击毙。 就在这老者出手的同时铁剑书生也运集了全身功力出手因为形势迫得他只有硬接朱若兰当头一击。 哪知朱若兰一招“云锁五岳”出手之后心中忽地改变主意她怕这一招硬打震毙了铁剑书生无法查出梦寰和霞琳去处心有所忌陡把劈出的内家罡力收回。 这虽是一刹那间但那老者强猛的掌风已到身后铁剑书生被迫出手的反击之力也如狂涛激流般猛撞过来。 两股奇猛的内家真力一前一后夹击攻到。看那股威势朱若兰也有点微微心惊收回的左右双手倏然又前后分出雪白玉掌分拒两大高手的全力猛击。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一声暗道:好狂妄的打法你功力再深也难接下我们两人的全力合击。 心转念动余力再加双掌威势又加一成。哪知掌风甫和朱若兰右掌相触骤感一股吸力把自己掌力引开心中感觉不对已然迟了一步但觉两股奇劲之力一撞悬空的身子被震退了五六尺远脚落实地仍然踉跄后退了三四步几乎拿不住桩眼前银蛇乱窜耳中长鸣不绝。 他定定神抬头望去只见铁剑书生单掌捂胸急喘不息半蹲身子似乎伤得不轻朱若兰却静静地站一边神态悠然若无其事。 原来朱若兰见两人出手力道奇大如果以本身功力硬接两人夹击之势虽然不一定就被震伤但亦必耗损真气不少何况她心中又无稳操胜算的把握心念一转用出恩师传授奇学导阴接阳双掌分接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击来力道。再用本身内力一引使两人击来之力撞在一起她却借势飘身退开。 铁剑书生因比那老者功力略逊一筹又未全力施为。所以吃的苦头更大只被那一撞之势震得血翻气涌头晕目眩飞出去一丈多远。 那三个劲装大汉站在一侧看得莫名其妙三人原以为朱若兰和铁剑书生是一党。及见朱若兰猛扑铁剑书生那老者也一跃出手猛攻朱若兰才知三人并非一党。这三人均知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的能耐为眼下江湖中顶尖高手朱若兰武功再好也难抵挡两人立时暗中一打招呼准备在朱若兰不敌之时一齐出手相助。 那知三人交接不过一招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却双双被震退出来三个人六双眼睛就没有看清楚朱若兰用的什么手法能在举手之间震退当代两大高手。 铁剑书生吃朱若兰一招导阴接阳引借长衫老者全身真力一击不但被震得内腑血翻气涌飞落一丈开外而且神志也有些昏迷不清捂胸喘息摇摆不定。 这时那手握蜈蚣双钩的大汉已看出铁剑书生伤势不轻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此时不借机下手更待何时。一语不纵身直扑铁剑书生挥动手中淬毒蜈蚣钩一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但见两道蓝色钩光疾向铁剑书生卷去。 史天频虽然有一身开功但此刻正值神志未复之际对那疾奔袭来的钩光浑如不觉。 只听那长衫老者一声惊怒的大喝道:“鼠辈无聊竟敢乘人之危……”随着那声断喝飞扑而起直向施钩大汉撞去。 朱若兰本来是背那三个大汉而立待她警觉转身蓝汪汪的钩光已到了铁剑书生身侧不禁心头大急双肩晃动施出移形换位身法直抢过去。 那长衫老者虽然动比朱若兰早了一步但朱若兰奇奥的移形换位身法却比他快得多虽是后但却先至。两人动虽都够快但那施钩大汉身法亦很迅捷而且难于猝然之间大出意外虽然有朱若兰这等高手抢救仍然晚了一步。眼看那烁着蓝光的淬毒双钩就要扫中铁剑书生突然间一道绿光破空飞到来势急劲一闪而至。 那施钩大汉全部精神都贯注在铁剑书生身上存心一举把对方伤在淬毒双钩下面突惊觉有暗器近身再想举钩封架已来不及只得一侧身让过此害那飞来绿光正中右肩但闻砰然一声轻响绿光忽裂化成一片绿色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起来手中双钩不禁一缓。 就这一缓之势朱若兰已到铁剑书生身边皓腕疾吐纤指轻弹那大汉手中双钩被她用弹指神通功夫弹震脱手。 那长衫老者紧接跃到右臂一伸抱起史天灏纵开八尺。转脸望去只见那施钩大汉双手蒙面卧地翻滚上半身已沾满绿色火焰衣服。头巾尽被燃着。 大概他是想借那滚翻之势压熄身上火焰所以强忍着火的之疼运气连滚数丈哪知这绿色火焰和一般火弹大不相同虽被滚地扑熄但遇风即再复燃刹那间他满身都成了绿色的火光朱若兰和那老者都看得暗暗惊心。 但闻一声声凄惨呼喊随着他翻滚的身子划破夜空响澈山谷。 这种闻所未闻绝毒暗器确实惊震了全场人心那两个同来大汉呆了一阵才想起救人要紧。解下水壶扑过去想用水来熄灭同伴身上毒火。 蓦地里闻得丈余外暗影中传出来一阵阴惨惨的笑声道:“我这阴磷雷火箭只要击中人身除挺受毒火烧死之外只有用沙土把他活活埋葬起来哼!你们就是把他放在水中也熄不了他身上的毒火。” 片刻那身中阴磷毒火箭的大汉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出尖锐的狂叫和求救之声那是生命尽处的哀嚎静夜中听得人惊心动魄。 忽然他滚到了自己双钩旁边冷森的钩锋触到了他的背脊他猛的松开蒙在脸上的双掌随手抓起蜈蚣钩向自己颈上抹去钩光闪动鲜血直喷那钩上本喂有巨毒只见他略一挣动人便死去但熊熊的绿色火焰仍燃烧着他的尸体。 另两个和他同来寻仇的大汉目睹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活剧哪里还敢久停纵身向茅舍外面跃去。 这当儿铁剑书生已逐渐好转过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貌奇丑的女人缓步向他逼近。 他讶然惊叫道:“你……” 那长衫老者正待跃身飞追两个逃走大汉忽闻史天濒惊叫之声霍然收势转身相护。 这不过一转眼的工夫由那身受毒火大汉抓钩自绝到两个大汉逃走和这丑怪女人现身几乎连续在一起。 只听那丑怪女人阴沉沉一声冷笑道:“哼!你想不到吧!我还会活在世上刚才我打出一支阴磷雷火箭救你只不过是不愿意你伤在别人手中罢了。” 铁剑书上定定神暗中试行运气觉着气血还可畅通脉穴心头一宽答道:“你不愿我伤在别人手中是要亲手杀死我吗?” 朱若兰冷眼旁观见这丑怪女人正是隐身在那古松上的三手罗刹她对目前这般人都不了解也不知谁好谁坏但她心中却存着不能让铁剑书生死去的念头。因为他死了想找梦寰和霞琳的安居之处必得多费一番手脚。所以她暗中运功相待只要三手罗刹对铁剑书生一下手立时就出手相救。 那长衫老者也运集了功力蓄势待敌形势剑拔肾张大战一触即。 三手罗刹在逼近铁剑书生四尺左右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朱若兰两眼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也准备帮助他和我动工?” 朱苦兰冷漠一笑道:“哼!你们之间的那些旧帐就是求我管我也懒得去问不过眼下我倒是不准你下手动他……” 三手罗刹怒道:“你好大的口气我偏要动给你看看。” 口中说着话双手疾探入怀动作迅熟练一探之间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也同时摸出阴磷雷火箭。 朱若兰刚才目睹她那阴磷雷火箭的绝毒威力心中亦觉有些害怕哪里还容她出手倏的一声娇叱道:“贼婢敢动恶念。” 左手一招“潮泛南海”劈出一股潜力逼得三手罗刹向后一退紧随欺身进步右手疾出一招“垂柳扶风”擒拿住她右腕脉门微一摇动三手罗刹骤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空有一身功力但一点也用不出来。 她这出手两招看上去并无奇特之处只是迅快至极和出手的部位不同使人避让不易。 三手罗刹脉穴受制凶焰顿减但她也有一股狠劲虽然全身逆转气血翻腑攻心痛苦难耐但她却能咬牙苦撑一语不。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能忍得多久。” 扣握脉门的右手又一加力三手罗刹骤然间疼出一身冷汗。 那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都极精点穴截脉之术但却从未见到过朱若兰这等怪异手法不禁看得一呆。 这等逆转人身行血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认准人身体内脉穴部位不管对方武功多高在受制之后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消失再籍本身真力催使受制人行血逆攻五腑。 这种大反人体正常血脉运行的手法残酷绝伦别说三手罗刹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金刚也难忍受。不到半盏热茶时间她再也忍受不住内腑疼养难耐有如万蛇穿行冷汗如雨双目垂泪望着朱若兰露出乞求之相。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互相望了一眼一齐举步向两人身边走去。 朱若兰星目转动左手伸缩间已把三手罗刹手中阴磷雷火箭抢了过来右手一带三手罗刹身不由主转了半圈挡在朱若兰面前。朱若兰却松了她被扣脉门向后跃退五六尺远。 那老者和铁剑书生想不到朱若兰如此机警步步都有防备不觉脸上一阵燥热。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就是你们三个人一齐动手我也不怕……” 话至此处目光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我师兄。师妹究竟到哪里去了如再借故拖延时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手罗刹暗中试行运气觉出还未受伤猛然一个转身向左跃开脚落实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又摸出了一支阴磷雷火箭来。 朱若兰秀目一转看出了眼前形势对自己大为不利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不谋而合采取了合围之势。 要知三人目睹朱若兰出手几招无一不是精奥奇绝之学面对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约而同都动了联手除掉朱若兰之心。 三人心意虽然相同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因为三手罗刹和铁剑书生间还存着互不信任之心目前形势很明显三个人如能同心合力一齐出手虽无必胜朱若兰的把握但短时间不会溃败。如果有一方在动手之时或者动手之后突然变了心意局面就立时改变……朱若兰呢?她心中也是举棋不定面对三大高手个个功力不弱各个击破她虽有必胜把握但三人合力围攻时她实无制胜信心。再者梦寰和霞琳还落在敌人手中自己一旦失败就无法再拯救两人出险是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谁也不先讲话谁也不先出手但都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突然茅舍外传来了一阵长笑之声笑声由远而近瞬息间已入茅舍。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在闻得那长笑之声后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几度欲转身撤退但又怕朱若兰趁势施袭一副进退不得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尴尬。 朱若兰也觉着那长笑之声不但响澈云霄而且悠长清越非有极深的内功绝办不到。 铁剑书生陡然收势对朱若兰一拱手叹道:“你如肯相助我们逐退了这次来人我不但把你师兄师妹交出且愿以我守了十五年的两件异宝相赠其一。” 说罢也不待朱若兰答话霍地转过身子那长衫老者也紧随着向后转去。 朱若兰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白须过胸身着长衫手扶拐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一望即分辨出是谁。 朱若兰游跃遍及江南之时已暗中见过了他数面心头暗暗忖道:无怪铁剑书生这等怕他原来是海夭一叟李沧澜来了。 他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足着草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 李沧澜笑声一落左手捋着胸前白须目光横扫三手罗刹、铁剑书生一眼微笑道:“难得难得几位倒是先碰面了。” 铁剑书生一扬两条浓眉答道:“李帮主盖世豪雄江湖准不尊仰有你李帮主插足江湖我们两兄弟哪还有立足之处只好结庐这卧虎岭消磨这下半生的岁月了。” 李沧澜冷笑两声道:“好说史兄不觉着太客气吗?卧虎岭如果没有万年火龟纵是盖起金殿玉阙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两位的侠驾……” 话至此处目光忽然落在三手罗刹的脸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迈眼拙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纵横南北的三手罗刹彭秀苇彭姑娘吗?” 三手罗刹冷冷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李沧澜呵呵两声道:“老朽久闻大名只恨无缘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卧虎岭上幸会……”他仰脸打个哈哈接道:“那万年火龟虽然是盖世奇物只怕也不能恢复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这几句话相当尖酸只气得三手罗刹全身微颤但她竟还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不使它作出来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要知眼前情势异常复杂。场中几人个个身怀绝学如果一动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击也许一招即可确定生死也许要打上个三两百招才见高低是以谁也不愿先出手都想挑燃战火让别人先打个力尽筋疲自己坐收渔利。 李沧澜本知三手罗刹和铁剑书生间有毁容之恨是以作挑拨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罗刹的旧恨让两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罗刹竟是不肯上当。 铁剑书生冷漠一笑偷望了彭秀苇一眼看她虽然气得全身抖但并无和自己动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转脸望着李沧澜冷笑一阵道:“好啊!好啊堂堂天龙帮的龙头帮主竟是满怀机诈鬼谋只可惜你一番心机白费了。” 李沧澜身后四个黄衣大汉听铁剑书生出言辱伤龙头帮主不禁大怒四个人一齐动作由李沧澜身后分跃而出。 史天灏认识这四人是名噪中原绿林道上的川中四鬼这四人昔年纵横川、湘。皖一带凶名卓著只闹得四省武林同道神鬼不安。 武当峨嵋。青城三派也曾数度遣派出高手围剿但均未成功此一则因四鬼机警异常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立时隐逸。 再者四人武功诡异常自成一路招术三派高手反而有不少伤在他们手中。 三大宗派为此曾经聚会武当山商讨对策决定全力追杀四鬼三派中几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的长老也因此仗剑下山费时三月才查出四鬼行踪三派高手在一夜间赶到四鬼落脚的巫溪县城暗中监视四鬼行动直待第二天四鬼离城他往之时三派高手追踪到郊外一处僻静所在现身把四鬼重重包围。 那一仗打得惨烈无比由中午时分直打到日落西山川中四鬼虽都受伤但仍被他们冲出重围逸走同时三派参与这场恶战的高手也有不少受伤。 这一战虽挫了四鬼锐气但算起来三派高手并未占得便宜。 经过这一战之后四鬼的行踪愈隐秘起来飘忽不定神出鬼没四鬼的凶名也更加响亮。 铁剑书生昔年曾见过川中四鬼知道不可轻敌当下凝神戒备冷冷问道:“你们是准备一齐上呢?还是准备单打独斗?” 川中四丑在李沧澜身后跃出后立时采取了合围之势最左一人阴森森地答道:“你一个人我们要一齐上。”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请贵四个一齐动手吧!” 原来四鬼有一套分进合击的阵法名叫四象阵这套阵法使川中四鬼成名中原不知击败了多少武林高人。 李沧澜不注意四丑行动目光却落在朱若兰身上他在茅舍现身之后就注意到站在一侧的朱若兰看她绝世丰仪和那湛湛逼人的眼光以及悠然自若的神态就使人难测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铁剑书生请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这卧虎岭来寻仇的人仿佛这场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和她毫无半点关系袖手一侧冷眼观察。 铁剑书生在四鬼逼近身外四尺左右时忽然转脸对那长衫老者说道:“大哥请去替小弟取来兵刃看今夜形势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了。” 那长衫老者略一怔神点点头转身向后就走。 李沧澜陡然呵呵一阵大笑道:“站住。” 那长衫老者却头也不回猛然向前一跃脚还未落实地突闻一声冷笑道:“回去!”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直撞过来。 那长衫老者因身子悬空无法闪避只得双掌并出硬接一击吃那撞来奇猛潜力震退了五六步远心神也随着一震。 定神望去只见暗影中缓步走出来一个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现身后拱手微笑道:“周兄别来无恙咱们怕有二十年没有见面啦!”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二十年不见崔兄的功力又精进很多了。哼!刚才那陡然一掌够猛够狠不过崔兄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这等暗算行为一旦传扬江湖只怕对崔兄声望影响非浅……” 崔文奇冷漠一笑:周兄太过奖了兄弟担受不起我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为周兄功力虽深但双脚未落实地心中又毫无戒备哈哈!这一掌只怕周兄也担受不了。 那长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见得……” 突然他脸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接道:“今夜形势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战贵帮主肯移驾寒山茅舍我们兄弟自然得舍命奉陪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领教崔兄的绝学不迟。” 崔文奇仰天打个哈哈道:“话是说的不错不过只可惜兄弟做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这三才锤倒可暂借一用。” 那长衫老者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强按心头一股怒火道:“兄弟活了几十岁还未听人说过借用兵刃之事崔兄盛情恕难领受。” 说完话目注开碑手静待答复。 崔文奇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闪路相让只怕周兄也是白费一番心机那张宝图恐早已到了别人手中……” 那长衫老者惊叫一声道:“什么……” 崔文奇冷冷答道:“在下不敢相瞒周兄在和我们帮主谈话的时候已有人借机搜查过两位卧室……” 那长衫老者不再让崔文奇把话说完怒道:“下流的手段。” 话出口人也同时动呼一掌猛向崔文奇劈去。 开碑手闪开一掌左右双拳并出还了一招“双风灌耳”。 两人刚一接手立时各出全力相搏刹那间掌影飘飘掌风激荡打得十分惨烈。 激斗了十余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那长衫老者因惦念宝图无心恋战突然大喝一声连环劈出三掌。 这三掌威势猛烈绝伦奇劲掌风排山般直撞过来。 崔文奇似是不敢硬挡锐锋向左一跃闪开五尺。 那长衫老者却借势一个急跃掠着崔文奇身侧飞过直向正房中奔去。 崔文奇微微一笑俟那长衫老者行踪落到正房门边才跃起追去。 正房两扇木门本就未关那长衫老者一低头窜人屋中。 房中仍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景物清晰可见。那长衫老者一直奔到西面墙壁间挂的一幅松鹤图的下面正待举手揭开忽然又停下了手。 回头望去崔文奇已追进了门那长衫老者一声冷笑不再动壁间松鹤图却转身跃上木榻伸手取下挂在壁间的铁剑和靠在木榻一角的铁桨纵身一掠直向开碑手崔文奇冲去右手铁桨铁剑突出点击前胸。 崔文奇看铁桨来势凶猛自己的三才锥属软兵刃室中无法施展只得仰身向后一跃退了出去。 长衫老者紧随追去抡动手中铁桨拦腰扫去。 崔文奇一闪身避开击来的铁桨说道:“周兄你今天准备和兄弟拼命了吗?” 那长衫老者寒着一张脸一语不铁桨飞舞风声呼呼招招指向崔文奇致命要穴。 开碑手也不去取腰围软索三才锥但用一双肉掌拒敌一面打一面后退眨眼已退后了两丈左右。 这时川中四鬼围住铁剑书生动手五个都未用兵刃五对肉掌盘旋交击打得激烈异常。 三手罗刹右手扣着一把七步夺魂沙一支阴磷雷火箭脸上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川中四鬼和铁剑书生动手。 朱若兰秀眉微扬粉脸含怒星目神光不时转向四外暗影投瞥。 李沧澜表面上虽然十分镇静但他那不时转动的目光却说明他心中也是异常焦急。 那长衫老者铁桨的攻势愈来愈觉凌历在这三四丈方园的院中都可闻得他铁浆卷起的呼呼风声。 崔文奇退了二丈左右时陡然一紧双掌不再退让在绕身浆影中展开急攻连气行功力贯双掌每劈出一掌必有一股极强的潜力应手而出双掌连声竟把那长衫老者猛烈的攻势挡住。 这当儿川中四鬼的“四象”阵已挥出强大的威力只见四条人影闪动穿走八掌交相攻出填空补隙有如天衣无缝。 如以铁剑书生的武功而论要比川中四鬼高出一筹单打独斗必胜无疑即让四鬼联手合击也足可抵挡一阵。但四鬼这“四象”阵法和四人联手合攻之势又自不同不但配合严格而且变化诡异四鬼各尽所长增长了一倍的威势。 五人交手到十合之后铁剑书生已被四鬼紧促绵密的攻势逼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那长衫老者虽然看出义弟已难招架但因被开碑手奇劲的掌风困住无法冲过去助拳心中空自焦急。他这一心分二用手中铁浆不自觉也缓了下来崔文奇看个空隙呼呼连攻三掌把他逼退了三步。 要知高手比武最是大意不得如让人抢制了先机再想扳平局势甚为不易。 崔文奇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他是以掌力雄浑驰名江湖力能开碑掌能碎石因而获得“开碑手”的雅号。 那长衫老者虽然手中用着兵刃也被崔文奇抢了先机迫得步步后退。 这时川中四鬼的“四象”阵威力愈来愈大铁剑书生已连遭了三次险招三手罗刹和朱若兰虽都有心相助但谁也不肯抢先手因为目前局势非常繁杂利害得失一念之间略有失错就难免遭人毒手。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铁剑书生已是脸象环生川中四鬼绵密快的攻势已迫得他招架不及。 三手罗刹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道:“要是他真的伤在人家手中只怕咱们也好不了!”她这话虽是向朱若兰说但口气又似自言自语。 朱若兰冷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帮他一臂之力。” 三手罗刹出言挑动目的是想朱若兰出手那知朱若冷冷地接一句话后仍是站着不动。 就这一瞬之间史天濒已中人一掌好在他功力深厚这一掌虽打得他双肩乱晃。但还能勉力支持。 三手罗刹突然扬起右腕喝道:“住手。” 川中四鬼打的正烈那里肯听八掌交锗仍然攻向铁剑书生各处要害。 彭秀苇怪脸上满含杀机但手中一把七步夺魂沙却无法打出如果她打出手中把毒沙川中四鬼固被毒沙所伤但铁剑书生也难幸免她为图报铁剑书生毁容之仇潜陷深山二十寒暑终被她制成了七步夺魂沙和阴磷雷火箭两种绝毒无比的暗器。 她矢志复仇熬受了二十年寂寞痛苦待这两种暗器制成才离山访查铁剑书生的行踪可是史天濒已退出了江湖十五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查访三年始终未能查出史天灏的下落。 这时正是天龙帮的势力迅扩展之期海天一叟李沧澜的审威震荡着远在北方的黑山白水。 她想到史天灏可能被天龙帮罗致逐暗中潜往黔北天龙帮总查看无意中听李沧澜谈起铁剑书生隐居峨嵋山卧虎岭守着两件旷世异宝:万年火龟及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 三手罗刹听得这个消息后就连夜离开黔北赶奔峨嵋山卧虎岭果然见到铁剑书生和他结义盟兄南天一鹏周公亮结庐在卧虎岭下。 她异常小心地隐在暗处探查周公亮和史天灏的行动。历时半月之久她知道两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本领只要稍一大意留下痕迹必被两人查出是以宁可多耗时间亦不愿冒险求功。 这一来她虽然没有露出痕迹但也没有探查出什么。 她本有很多机会也用她绝世暗器暗算铁剑书生可是她没有下手因为她动了谋夺宝物的念头那复仇心愿在夺宝**之下暂时淡了下来。 在一个风雨的夜晚她借天候掩护溜到那茅舍后窗下面夜风劲大大雨如注周公亮史天濒他们虽然是异常机警谨慎之人但也料想不到在这风雨的夜里会有人冒着风吹雨打之苦站在窗外偷听两人谈话。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长笑过后道“咱们守在这卧虎岭转眼就十五寒暑了……”… 周公亮吹息一声打断铁剑书生的话接道:“就是守上二十年也不要紧只要能捉得到那只万年火龟小兄就心满意足了。” 铁剑书生道:“经小弟这十几年的勘查研究手绘国上路线自信不会再有错误眼下愁的是怕这消息泄露江湖果真如此只怕要引起一场风波。” 周公亮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那万年火龟当真有你所说的诸般神效吗?”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一笑道:“大哥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咱们真把那万年火龟捉住不出十年。即可做视武林称霸天下……” 话到此处一顿声音忽然转低。 站在窗外的三手罗刹虽然有辨闻落叶之能但此刻风雨交作还不时挟着阵阵雷声对方说话声音又低虽然一窗之隔也不易听得清楚。 她附耳窗上才断断续续地又听到了几句。 但闻铁剑书生说道:“我昔年因一时气忿毁去了彭秀苇的面容此事耿耿于怀一直难忘如果我们捉得了那支万年火龟就可使她恢复旧日玉容。唉只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三手罗刹只听得一阵感伤两行泪水顺腮而下心中忖道:原来他心中还惦记着我…… 忽然她举手抹去脸上泪痕暗自警惕道:彭秀苇啊!彭秀苇你潜隐那深山大泽之中忍受了二十年的折磨痛苦是为什么?还不是为报史天灏毁容之恨吗? 她举手摸着脸上的疤痕一股怨恨由心中直冲起来不觉冷哼了一声。 这声音夹杂在风雨交响之中原是极不易听得出来但室中两人竟然都警觉到雇然站起。 彭秀苇急忙一仰身金鲤倒穿波退出去五六尺远紧接着一个翻跃隐在山石后面。 她刚刚隐好身子铁剑书生和南天一鹏已到了茅屋顶上。 两人冒雨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才退回茅舍。 狡猾的三手罗刹知道两人决不会就此甘心随借隐云密雨掩护退出十里开外找一处能避风的突岩下休息。 她这次冒险窥探虽未能探隐密但却证实了史天灏等在守候着两件室物最使她怦然心动的是那万年火龟能使她恢复玉容。 彭秀苇能独称三手罗刹除了她手辣之外心机亦很深沉。她经过思虑之后决定假借周公亮和史天濒两人之手得到两件奇宝这样自己既可省去寻宝之苦又可报毁容之恨。 她确有过人的耐性一连三天就不再去那茅舍附近窥探直到第四天夜中三更过后;才重去卧虎岭下隐身在茅舍外那株千年巨松上面。 她随身携带有干粮水壶就在那巨松上选择一处适当地方住下把南天一鹏。铁剑书生的一切举动尽置监视之下。 每夜二更时分史天灏和周公亮必分头在四外搜寻很久时间似乎对数日前风雨之夜的一点警兆仍然放在心中。 三手罗刹隐身在巨松上只看得暗暗冷笑。 第三天中午南天一鹏突然外出一去三日夜未 第四天朱若兰和沉霞琳带着伤势奄奄的杨梦寰叩门借宿紧随着周公亮也返回茅舍旅游在这夜天龙帮龙头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也带着手下赶到在幽静的卧虎岭下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彭秀苇惮忌伤了铁剑书生不敢打出手中的毒沙却转对海天一叟说道:“你要不喝令手下几个喽罗们停手就试试我的阴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味道如何?” 李沧澜看她右手上带着鹿皮手套已知她手中扣握着极歹毒的暗器但仗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哪里把三手罗刹手中暗器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望也不望她一眼。 彭秀苇心头大怒左腕一抖阴磷雷火箭脱手飞出疾若电奔射去。 李沧澜正待举起龙头拐迎击暗器突然觉着这暗器在夜色中闪着绿光心中忽然一动不再用拐封挡闪身一让阴磷雷火箭贴着他身侧飞过击在左边茅舍上面但闻一声砰然轻响绿光忽地爆裂成一片火焰在那茅舍上燃烧起来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照得满院中一片红光。 李沧澜目睹彭秀苇的暗器有这等威力不禁暗暗惊道:幸好没有用兵刃拍落她击来暗器要不然定吃大亏她这阴磷雷火箭歹毒至此那七步夺魂沙想来必更阴辣这女人身上怀着这等绝毒之物留在世问为害不浅…… 杀机一动立时暗中运集功力准备一击就把对方打死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三手罗刹扬起右手七步夺魂沙冷冷喝道:“要不要试试我七步夺魂沙的味道?” 李沧澜看她全神戒备举手待敌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出手一击力道必非小可如果三手罗刹能及时把手中七步夺魂沙打出在自己内家罡力震荡之下毒沙必然要四外散飞川中四鬼和开碑手都在附近和人动手难免要被自己罡力振飞的毒沙所伤如果就这样罢手心又不甘。 就在他这犹豫难决的瞬间史天濒又中了川中四鬼一掌。 这一掌打得十分结实铁剑书生虽未被打晕栽倒但脚步已踉跄不稳。 朱若兰心知他已被川中四鬼快的攻势迫斗得精疲力尽如再受人一击必然要伤在当场。眼下敌势以天龙帮最强茅舍四周已遭天龙帮的重重包围如放任史天濒伤在对方手中就没法再维持眼下均势的制衡动作局势就必将成了一面倒…… 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转也就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口中怒声喝道:“四个人合打一个纵然胜了也不算什么……” 话出口人也同时飞纵而起余音未落已冲入四象阵中。 她早已想好了破阵之法脚还未落实地两掌已同时击出左掌潜用内力一引右掌却接住攻来力道忽地一个跟头翻起一丈多高她双掌二拒一引使对方掌力失去均衡再陡然翻身腾空而起拒敌和引敌之力忽地消失二鬼收势不住撞在一起。 一个攻出的劲道丝毫无损反被朱若兰一引之势力道加大不少一个被朱若兰内力一挡攻出力道减弱了很多这一加一减相互撞击强弱之势立判。 但闻一声闷哼川中四鬼中的老二被朱若兰借四鬼中老三游魂马起的力道一击打得踉跄后退了六七步。 这一来“四象”阵法立时错乱原来川中四鬼的四象阵进退攻拒都有一定的规律四环中两环失去作用全阵变化一齐停顿。 铁剑书生趁势全力反攻大喝一声一拳击中四鬼中老大黑灵官张钦前胸直把张钦打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来四象阵顿时大乱铁剑书生趁势大神威拳脚齐施一招“神龙出岫”又把川中四鬼的老四恶魄周邦打飞出四尺多远。 朱若兰只帮他扰乱四鬼的“四象”阵并未出手助拳借那向前一跃之势轻轻落到三手罗刹的后面。 海天一叟李沧澜目光逼视在朱若兰脸上问道:“姑娘虽只出手两招但已使老朽大开眼界敢问姑娘是那位高人门下?” 朱若兰一颦黛眉心中暗暗忖道:我自小穿男装这几年也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能分辨出我是乔装的人绝无仅有怎么今晚上竟被人连番认出。她心念一动不自觉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 李沧澜呵呵一笑道:“老朽自信这双老眼还没有老姑娘行态举止确很有丈夫气慨不细心是很难看得出来。” 处此情景朱若兰也不好再出言否认冷笑一声怒道:“哼!我就是穿着男装又有什么要紧!”她究竟不脱少女的习性被人当面说破不禁有点起火来。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女着男装在武林中讲、本是极为平常之事哈哈!小女昔年也常爱穿男装出游。” 朱若兰只听得暗暗骂道:“你这老匪头子竟敢讨我便宜。本想作但一转念又想到梦寰和霞琳的安危如果眼下一怒出手自己先打个筋疲力尽让别人袖手观战坐收渔人之利不但先耗了实力而且对救助梦寰。霞琳之事还大有妨害。 她本极端聪明之人衡量了当前利害之后强按下心头怒火冷漠一笑抬脸望天不回答李沧澜的问话。 这时院中几人都静下来但闻一阵阵松涛啸声混杂着火烧茅舍的响音。 这是个微妙的局势朱若兰奇奥的武功和敌友难解的态度使天龙帮和铁剑书生等都不敢抢先出手。 双方僵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突然铁剑书生啊呀一声翻身一跃直向北面正房中窜去。 崔文奇一横身想出手拦截却被甫天一鹏呼地一桨迫退。 这当儿那熊熊的火焰已燃烧起北面正房房门已被火势封着铁剑书生右掌劈出一股强猛的掌风把那封着房门的火势震分两边人却借势一跃而入。 抬头看去壁间那张松鹤图早已不知去向。 这一惊只惊得他半晌说不出话。十五年守候绘制的取宝图一旦丢失顿时激起拼命之心一掌击碎壁间窗子纵身而出脚落实地大喝一声直向海天一叟扑去一招“排山运掌”双手平胸推出。 他在极端痛心之时出手一击运集了毕生功力一股强疾无伦的潜力直撞过去。 李沧澜长眉一扬冷哼一声道:“你要找死吗?” 右手握拐不动左掌一招“拨云见月”迎击而出。他这一掌迎击看上去毫不用力只是随手推出其实早已暗中运集了内家罡力。 铁剑书生疾猛掌风甫和李沧澜劈出的力道一接突觉心头一震刚刚觉出不好李沧澜已下毒手微一上步左掌忽地向前送出半尺。 史天濒再想收掌跃退哪里还来得及但觉一股山崩海啸般的潜力反击过来。 要知海天一叟功力深厚这一击非同小可铁剑书生如何能抗得住他又是全力出手铁剑书生纵想让避亦觉力不从心眼看史天濒就要被李沧澜这内家反击之力震毙掌下突觉一股力道横里撞来李沧澜只觉自己劈出罡力被那横里撞来潜力一引偏向一侧撞去不禁心头一惊。 待他想收回击出的罡力时已是迟了一步那浪涌波翻的力道已不知被人用什么功夫引向正在和南天一鹏动手的崔文奇身上撞去。 铁剑书生突觉压力减轻趁势向后跃退转脸见朱若兰站在七八尺外凝神运掌知是人家所救不觉暗叫一声惭愧。 李沧澜眼看自己击出内力被人用一种奇妙的武学引向崔文奇身上撞去一时间又收敛不住只得大声叫道:“崔坛主快些闪开。” 崔文奇虽在和周公亮全力拼搏但他究竟是武力很高之入耳目仍甚灵敏闻得李沧澜呼喊之声立时一跃退开。 海天一叟被朱若兰用“导阴接阳”的奇奥武学引借他劈出掌力虽未击中开碑手但已使全场震惊李沧澜也不觉怔了一怔转脸望去只见朱若兰脸色十分庄严地站在一侧星目中神光如电眉宇隐泛怒意一时间把全场中的武林高手完全镇住大家都静静地站着鸦雀无声。 这时突然由茅舍外面飘传来一声尖锐悠长的啸声李沧澜闻得那长啸后转脸对朱若兰一拱手道:“姑娘身手的确不凡老朽本想再领教几招绝学但因急务缠身不能拜领只好留待他日重会之时再拜领了。” 说罢纵身一跃人已在三丈开外川中四鬼和开碑手崔文奇紧随着纵身追去。 铁剑书生眼看着人家呼啸离去心中异常难过自知武功和海天一叟相差大远如果冒险追击无异白送性命就这样让人家离去心中实又未甘。他转脸望了朱若兰一眼只见她静静地站着既不答李沧澜的话也没有留难的意思。 他心中很明白如果朱若兰不肯出手眼下几人无一是李沧澜的敌手他又不便出言相求朱若兰出手只得眼睁睁看着人家离开了卧虎岭。 这时整个的茅舍都燃烧起来火焰直冲云霄。 奇怪的是几人对火势毫无灌救之意都是静静站着。 朱若兰忽然把目光逼视在铁剑书生脸上冷冷问道:“你把我师兄。师妹藏到那里去了?” 铁剑书生心中一动笑道:“令师兄伤势惨重只怕难以救治了……” 朱若兰怒道:“这不要你管我只问你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史天濒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请放心他们现居之处安全得很。” 朱若兰一场黛眉道:“哼!只要他们有毫之损今天你就不要想活。” 铁剑书生仍是满脸微笑道:“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看他们。” 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朱若兰冷笑一声随行在铁剑书生身后紧随着的是南天一鹏、三手罗刹。 几人绕过一个山脚眼前是一道狭长的山谷铁剑书生停住步回头笑道:“进入这座谷口五丈内有一座天然石洞令师兄和师妹都在那石洞里。” 朱若兰冷冷的答道:“是不是你把他们送去的?” 史天灏道:“我盟兄自外归来时告诉我今晚可能有事令师兄重伤在身不宜受惊吓为他们安全着想我才把他们送到这山谷中石室之中。” 朱若兰转脸望望站在五尺外的周公亮一眼道:“闲话少讲先带我去见了他们再说。” 铁剑书生细看朱若兰脸上隐隐泛现杀机不禁一皱眉头暗自忖道:看样子她对此事似是极为愤慨此人一身武学奇奥绝伦只一出手就使人无法招架万一她在见到她师兄师妹之后。心中再无后顾之忧虑只怕要对我陡下毒手怎生想个法子先使她无法出手…… 他心中在想着主意但人并未停缓步从容贴壁前进。 他心知朱若兰在未见梦寰和霞琳之前决不会对他下手是以走得非常缓慢因为他必须在数丈行程之内想出一个钳制朱若兰的法子…… 南天一鹏。三手罗刹暗中运集了功力表面上看去四个人鱼贯而行相距不过数尺举步轻缓行若无事看不出一点异样其实骨子里剑拔弩张一种沉默的紧张充塞这幽谷之中。” 史天灏虽然尽量地放慢脚步但这数丈的距离又能拖多少时间转眼工夫到了那石洞前面。 铁剑书生停住步慢慢的转过头道:“这快突立的巨岩后面就是令师兄师妹暂息侠踪的石室。” 朱若兰星目转动果见一快二丈多高的黑色岩石矗立在一道峭壁前面巨岩和峭壁之间相距约一尺多点别说只有微弱星光的黑夜就是大白天不留心也很难看得出来。 铁剑书生一侧身闪人那巨碉和峭壁之间朱若兰正待举步跟进忽然一种莫名的怯意袭上心头不禁一阵迟疑。 她知道只要进了这巨岩之后就立刻可以看到了梦寰的生死 她这一停步不前南天一鹏和三手罗刹都停在数尺之外不敢过于逼近。 突然巨碉后传来了史天灏朗朗的笑道:“姑娘你师姊来看你了……” 朱若兰猛一咬牙霍地一侧娇躯闪入了那石岩后面果见岩后峭壁间有一个四尺高低两尺宽窄的石洞一块**寸厚的石板已被推到一侧她不再犹豫一低头进了石洞。 第二十六回 委屈求全 这是一座两问房子大小的天然石洞又经过一番人工雕饰左边一张松木矮榻上仰卧着奄奄一息的杨梦寰。 右面壁角有一张圆形石案案上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烛光只勉强看清楚石室中的景物。 沈霞琳坐在旁边木榻的一个石墩上一向娇稚无邪的嫩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淡淡忧郁。 朱若兰看霞琳无恙心中愁虑稍解缓步走到她身侧问道:“琳妹妹你受苦了……”她口中在问着霞琳目光却逼视在铁剑书生脸上。 史天灏心中很明白只要沈霞琳对自己稍有不满言词朱若兰就可能出手不由后退几步靠到木榻旁边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对付朱若兰的办法只要她一有行动自己就抢先出手。 只见沈霞琳摇摇头。转脸望着史天濒两眼答道:“姊姊出去之后一会他就叩门进来和我说话哪知他趁我不防突然出手点了我的穴道……” 朱若兰冷笑一声右手忽地一探而出直向史天濒右腕扣去。 铁剑书生早已有备一看出朱若兰神情不对立时一伏身去抓仰卧在病榻上的梦寰两个人虽然是一齐动但朱若兰却比他快了一筹他左手刚刚抓到梦寰右腕已被朱若兰纤纤玉指扣住了脉门要穴。 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一下不能适时擒拿住杨梦寰的要害必将招惹起朱若兰的杀机。 是以不顾右腕脉门要穴被扣左手仍然疾出一把抓住杨梦寰胸前衣服用力一带把梦寰由木榻上带坐起来。 要知杨梦寰早已不省人事只余下一丝残喘尚未全绝自是无法闪让铁剑书生这探手一抓。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朱若兰扣制史天灏右腕脉门尚未把内力出铁剑书生已带坐起梦寰冷冷喝道:“扣制我右腕脉门的手如敢妄加一分力道我就一掌震碎他五脏六腑。” 朱若兰怒道:“你快些给我放手他已经是伤重垂死之人岂能再受得住你的折腾。哼!对付一个毫无抗拒之力的重伤之人算什么英雄人物……” 她形色言词之间虽流露出愤怒之意但她却自动的先放下铁剑书生右腕。 史天濒一看自己这钳制的办法生效心中暗暗高兴一扬剑眉笑道:“江湖之上岂能只以武功高低判分强弱哈哈……” 笑声未住突然举起右手放在杨梦寰“天灵穴”上。 朱若兰吃了一惊逼近一步道:“你要干什么?” 史天濒冷笑上声道:“你敢再擅自出手我就要他碎脑横尸!” 朱若兰怕他真的暗下毒手不自禁退后了三步。 沈霞琳满脸忧苦望了朱若兰一眼缓步走到铁剑书生身侧说道:“你要真的震碎了我寰哥哥的内腑我黛姊姊是决不会饶你的。” 铁剑书生脸色忽转缓和笑道:“想要我放了你师兄不难但必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慢慢地转过脸目光中满是乞求望着朱若兰道:“黛姊姊咱们要不要答应他?” 朱若兰目光逼住铁剑书生脸上问道:“什么事?你先说出来让我们想想才能决定。” 史天灏只觉朱若兰那两道眼神之中潜蕴着无上威力不自觉侧过脸去不敢和她目光相触。 沈霞琳看他转脸不答正待接口忽闻洞口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兄弟人心难测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当!” 朱若兰转动星目望去只见南天一鹏周公亮和三手罗刹一前一后站在洞门外。 只听铁剑书生朗朗大笑道:“海天一叟李沧澜既然盗走了我十年心血测绘的宝图不得那万年火龟决不甘心。可是他只知盗图不知杀人灭口那万年火龟出入之路藏身之处都已深印在我脑中了。不过事后他必然会想到此事即使不再来我们卧虎岭下打扰但在寻找之时亦必有极周密的部署但凭咱们兄弟之力只怕难挡天龙帮人多势众。” 朱若兰一颦黛眉接道:“你要我们拒挡天龙帮助你寻宝?” 铁剑书生道:“令师兄伤重垂危除了万年火龟之外大概当今之世还没有药能救。” 朱若兰道:“我师兄己是朝不保夕如何能等待很久时间?” 她听得那万年人龟能救梦寰心中竟真的动了相助之意。 铁剑书生笑道:“现下已是春初季节冬眠时间已过就在数日之内它也许会出洞游走不过哪一天却很难预料?只要令师兄能再支持上半月时间我想……” 朱若兰听他言词之间毫无确切把握暗自盘算一下梦寰寿命顶多还有两三天时间好活即是自己不借拼耗元气每日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阻止他内伤恶化也不过能多拖上个十天八大算来算去半月之期有些过长她心中没有把握摇摇头道:“不行我师兄顶多能支撑十天十天内如不能捉得那万年人龟就没有法子救得他了。” 铁剑书生沉付一阵道:“十日之内也许有望……”、 突然他声音变得十分严峻接道:“不过在这十日之内你们师姊妹必得听我的命令行事。” 朱若兰一扬黛眉道:“什么?” 史天灏冷冷说道:“在这十日之内你们姊妹一定听我命令行事不能擅自作主。” 朱若兰看他放在梦寰“天灵穴”上的手掌已暗中运集了功力心头一凛闭上了星目答道:“好吧!你快把我师兄放开。” 史夭濒笑道:“如果我放了你师兄之后你推翻诺言不认旧账我们都非你敌手……” 朱若兰怒道:“我既然已经答应哪有反悔之理?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铁剑书生看朱若兰步步进入自己谋算心中十分高兴但表面上仍然异常冷漠说道:“你一身武功奇奥难测一旦推翻诺言我们全盘计划都将付于流水。” 朱若兰气得一张匀红嫩脸变成了铁青颜色几度企国陡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援救梦寰但不知怎地却始终提不起这份勇气只怕一击落空抱恨终生一时间犹豫难决半晌答不出话。 其实史天灏心中比她还要焦急紧张他怕真的激怒了朱若兰使她不顾一切出手那不但使惜她拒挡天龙帮的想法落空只怕还得当场溅血…… 这样相持了有一盏热茶工夫在这段时光之中朱若兰史天澜都似行驶狂风波涛中的小舟一般心潮起伏不定念头瞬息万变…… 她心中千回百转想了一遍终于软了下来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等多疑要我们怎么办呢?” 铁剑书生道:“我要你起誓后才肯相信。” 朱若兰被逼无奈只得依言起誓十日内听铁剑蹄生之命行事。 史人颇政下脸笑道:“姑娘虽然是相助我们寻宝但这和令师兄的生死关系很大。要知令师兄的伤势已非一般药物能救但那万年火龟却有起死回生之力只要我们能捉到那万年火龟令师兄就算得救。大丈夫言出必践刚才我说过另外一件至宝相赠决不食言……” 朱若兰刚才受他钳制窝藏了一肚子委屈不待他把话说完立时冷笑一声接道:“谁稀罕你的至宝我虽已答应十日内受命行事但只限于帮你们拒挡强敌至于寻宝之事恕我没有这份兴致。” 说着话缓步走到木榻旁边。 这时铁剑书生放开了杨梦寰闪退两步说道:“这当然寻宝琐事我们微不敢麻烦姑娘几位就请在这石室中休息一会我们立刻送上酒饭。” 说罢拱手一礼退到洞口望了三手罗刹一眼接道:“那万年人龟不但能挽回沉菏起死回生且可使彭姑娘恢复玉容……”彭秀苇冷冷接道:“你暂请放心就是十日之内我不会和你清算旧债。” 史天灏笑道:“也许不要十天只要那万年火龟到手就能使你恢复青年面目……” 三手罗刹冷漠一笑道:“我永不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哼!你得到那万年人龟之时也就是咱们清算旧恨之日。”铁剑书生微微一笑不再答话转身和南天一鹏联袂而去。两人走后约有一刻工夫之久三手罗刹仍然站在石室门口不去。 朱若兰看她久不离去不觉起火冷冷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等什么?” 彭秀苇道:“史天灏阴险得很你不要再上他的当。” 朱若兰本想作听完话心中忽地一动问道:“你说他还会有什么阴谋害我们?” 彭秀苇把头探出洞外看了一阵慢慢地走到那木榻旁:“他给你们送来的酒饭最好是不要吃。” 沈霞琳接道:“不吃饭不是要饿死吗?” 三手罗刹道:“这深山之中到处都有飞鸟走兽你们不会打一些来充饥。” 霞琳望了梦寰一眼摇摇头笑道:“寰哥哥伤得这等利害我们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朱若兰本想把彭秀苇逐出石室但转念又想眼下的困难处境杨梦寰奄奄一息自己如不拼耗元气经常打通他奇经八脉只怕难再支撑两天。但每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自己就必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养息才能复元。三个时辰以内不能和人动手沈霞琳又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决难对付铁剑书生。 这三手罗刹看上去虽不像什么好人但她究竟是个女人再说眼前利害一致;不妨暂和她联合起来以对抗铁剑书生和南夭一鹏。心念一动转脸笑道:“你在那古松之上对我说的话一点不错!史天濒实确是一个外表文秀内心阴险的人!” 三手罗刹道:“他不但生性阴险而且狡谋百出老实说他若不是想借你们师姊妹力量抗拒夺宝之人只怕他还有更阴毒的用心……” 朱若兰只听得心头一震但她外形仍装出若无其事般道:“要不是为我师兄刚才我就要他溅血横尸这石室之内。” 三手罗刹一声轻笑道:“但最后仍然是史天濒得到了胜利你空负一身绝世武学却受他钳制得受他十天驱使在这十日之内你总不能毁诺背誓和他动手。可是在这十天之中可能要生多少事情姑娘论武功才智我都得甘拜下凤可是这江湖中经验阅历我自信比你高了一等对铁剑书生生性做事更是了若指掌如果你信得过我咱们不妨联合对付他们。”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但愿能以诚相见我们都是女儿身说狡诈实在要比男人还逊上一筹。” 三手罗刹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在未寻到那万年火龟之前彼此不生二意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你们想必早已饥饿我去替你们寻些吃的东西来。” 一语甫落陡然转身一跃出洞。 朱若兰目睹彭秀苇去后心中愁虑稍解正想拍活梦寰穴道忽然想起了灵鹤玄玉这样久的时间一直没有见它。 她回头对霞琳道:“琳妹妹你好好守着他我去找玄玉回来。” 说罢缓步出了石洞纵身跃上洞口突岩仰脸一声清啸啸声直冲云霄散入夜空。 长啸过后足足一刻工夫仍不见灵鹤玄玉飞回朱若兰心头一急施展开“凌空虚渡”轻功绝学一口气跃登上数百丈高的峭壁。 山峰上夜风仍带透肌的寒意朱若兰运足真气启绽樱唇又出一声响澈万山的清啸啸声激荡夜空播送出十里远近。 可是那清啸之声过后约顿饭工夫之久仍不见灵鹤玄玉归来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她不禁心中起急来。 要知那玄玉已是千年以上的通灵之物耳目灵敏异常它虽经常自行翱翔空际但一闻朱若兰清啸招唤立时赶回常常在那清啸荡漾之际已落到朱若兰的身侧。这次她两次清啸招唤均不见玄玉归来你叫她如何不急。 不管朱若兰如何坚强但她究竟还是个十**岁的少女连日来数番遭遇无一不加给她很大痛苦想到烦恼委曲之处不禁悲从中来。一阵感伤热泪夺眶而出…… 突然一阵步履之声起自身后她迅捷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回头望去只见三手罗刹手中提着支小鹿缓步对她走来。 朱若兰虽然尽量装出欢愉的样子但三手罗刹是何等人物哪还会看不出来微微叹道:“令师兄伤势虽重但还有可救之望史天灏人虽阴险但他确实有一肚子学问只要是承诺之言倒还能不失信约他既说那万年火龟能挽救令师兄的沉疴决不会是空穴来风的谎言此际正需姑娘振作精神之时尚望能顾及大局保重身体应付目前波橘云诡的形势。” 朱若兰正值愁思重重黯然伤悲的当儿听彭秀苇一番劝告之言精神果然一振暗暗忖道:这丑怪女人的话说的倒是不错这当儿岂是感慨愁虑之时?杨郎伤重垂危琳妹妹毫无心机几人命运都在我一人手中所握我如果不能凝神澄虑抛弃愁怀应付眼下险恶局势不但杨郎难救还要连累琳妹妹一个善良无邪的少女遭殃。 她心念一转立弃杂念虽明知那清啸之声招不归灵鹤玄玉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也不再去想它淡淡一笑道:“如果那万年火龟真如铁剑书生所说的那等神异我定当尽力助你恢复旧日玉容。” 三手罗刹笑道:“二十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份怪相就是难还昔日面目.也没有什么要紧可是这毁容之恨我是非报不可但望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单打独斗我自信不比史天灏差加上我阴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两种绝毒的暗器胜他虽无绝对把握但总可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他义兄南天一鹏周公亮要是参与助拳我就难敌四手我不敢相烦姑娘出手相助只期望能代我主持公道不准他们兄弟联手攻我。我就心感盛情了。” 朱若兰一颦黛眉道:“这本是武林中的规矩他们自应遵守但我在十日之内要得听他命令行事只怕无能助你。” 三手罗刹笑道:“届时我再看情势决定吧!我能等候二十年的岁月何况这区区十日之期姑娘和令师妹想必已忍饥多时我刚猎得一头小鹿咱们先到那石室中烧烤来饱餐一顿再说。” 当下两人一齐施展轻身功夫跃下峰顶三手罗刹采了很多干枯的树枝就洞口燃烧起来几人围火而坐烤食鹿肉。 这当儿铁剑书生也亲携酒饭送来他一见朱若兰打来野味烤吃心中明白是人家担心酒饭中下有毒药一语不放下酒回头就走。 此后每到吃饭的时候铁剑书生就亲自送来酒饭一连三日每日三餐但朱若兰等并未食用过一次也未和铁剑书生交谈过一语。 这三日之中朱若兰替杨梦寰打退了两次奇经八脉阻止了杨梦寰伤势恶化但并未使他清醒过来。 要知这等通人脉穴之法最是耗人真气虽然只有两次但已把朱若兰折磨的形容憔淬。 第四天中午时分朱若兰正待再替梦寰打通奇经八脉史天灏却突然到了石室。 他目睹朱若兰惟淬容色不禁微微一呆但并未追问原因。 三手罗刹几天和朱若兰。沈霞琳日夕相伴不知不觉间竟有了情谊一见铁剑书生闯入了石室立时挺身拦在前面冷冷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史天濒微微一笑道:“昨夜间已现了那万年火龟踪迹我特来通知几位一声。” 朱若兰本正在闭目运功听完话忽地睁开星目缓缓站起身子问道:“既已现万年火龟行踪为什么还不下手?” 史天频道:“事情如果这等轻而易举我史某也不敢偏劳姑娘了……” 朱若兰一颦黛眉道:“是不是现了天龙帮中的人……” 铁剑书生忽的朗朗一阵大笑道:“何止是天龙帮?据我连日观察所得恐怕还有号称武林九大门派中的高人不少!” 朱若兰道:“我已承诺过十日内听候派遣你有什么事请说就是?” 史天濒望了望躺在榻上的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只万年火龟不但和我们关系很大而且还关乎着令师兄的生死 朱若兰冷笑一声接道:“你有什么事直截了当他说出来我没兴致听你罗索。” 铁剑书生史天濒嘴角仍然挂着微笑说道:“依据我几天来观察所得眼下卧虎岭已到来不少武林高人。天龙帮自得到我手绘的万年火龟出没路线图后依图索骇已被他们找到万年火龟藏身的地方。幸得我在绘制那图的时候早已想到了那图可能被人盗走是以在很多重要的地方都用一种暗记代表在此时间内料他们没法子猜得出来。不过时日一长就难免被他们识破所以我们必得抢先一步一则可使令师兄伤体早愈二则也可使彭姑娘早日恢复玉貌。不过现下卧虎岭已云集了很多武林高手我们在运手之时必需要有很周详的计划免得为人所乘因此才来和三位商量一下因为此举成败和几位都有着切实的利害关系……” 三手罗刹彭秀苇突然插嘴接道:“你准备和我们商量什么?” 铁剑书生史天灏转脸望了三手罗刹一眼.目光又转投在朱若兰脸上缓缓答道:“我在这几天中连续现那万年火龟游行痕迹依据十六年的经验判断它每次夜出游走总要连续七夜每年中只有一次。不过它往年外出总在五、六、七三个月份之内今年不知何故提早至三月初旬。我原想用烟薰之法迫它出来应用之物都已准备妥当想在后天动手现下它既然提早外出实是难得遇上的良机我已和盟兄议定今天晚上动手一切应用之物均已备齐但在动手之时难免被人现为此特来和三位相商如何拒挡眼下云集在卧虎岭强敌之干扰。” 朱若兰道:“那万年火龟当真能医好我师兄的伤吗?” 史天濒笑道:“这个但请放心别说令师兄那点伤势就是再重上几倍也能医好。” 朱若兰微侧星睁望了望仰卧木榻的梦寰幽幽叹息一声道:“只要那万年火龟真能医得我师兄的伤我自当全力助你。强敌虽多倒不足畏只怕他们分成几个方向一齐出手干扰我就无法分身拒挡还有我师兄没人照顾……” 铁剑书生笑道:“姑娘所说之事我亦想到这座石洞隐秘异常很少有人知道令师兄留此决不致有什么问题这事姑娘大可不必耽心。至于强敌分袭一事我亦早有顾及是以选择了那万年火龟出入路线中一段最为险要的所在那地方两面是插天的绝峰峭壁一面是急瀑险流姑娘只需扼守一个二丈宽窄的山谷要道即可独拒强敌。” 朱若兰道:“留我师兄一人在石室之中如何能行最低限度也要留下我师妹在这里照顾他我既答应了助你自是不能推辞……”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接道:“好今夜初更时分我再来邀请大驾。” 三手罗刹跟在他身后直到洞口目睹他背影消失才回头对朱若兰道:“史天濒狡猾得很我们必得防他得到万年火龟后。借机溜走。” 朱若兰道:“他如真敢背诺弃信我必要他横尸荒山。” 说着话缓步度到木榻旁边低头问霞琳道:“你寰哥哥醒过没有?” 沈霞琳摇摇头答道:“这几天来他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这座石洞很好要是寰哥哥真的不能再活了我就陪他住在这里永远也不出去了。” 朱若兰凄凉一笑道:“不要胡思乱想啦今晚上史天濒捉到万年火龟就可以救他了。” 说罢又潜运功力正待再打通他奇经八脉忽听三手罗刹叫道:“朱姑娘快请住手。” 话出日人也随着跃挡在木榻前面。 朱若兰微微一呆后怒道:“你要干什么?” 彭秀苇道:“我每次看你替他打通脉穴一次人就倦困不堪想必十分消耗功力是不是?” 朱若兰道:“消耗我本身真气与你有什么关系?” 三手罗刹彭秀苇一皱眉头道:“如果你不打通他体内脉穴他是不是可以撑到明天”? 朱若兰心中已有些明白态度缓和了不少叹口气道:“两天之内足可支撑只是无法再阻止他体内脉穴恶化恐将缩短他生命限期。” 彭秀苇道:“史天灏刚才说有很多武林高人云集在卧虎岭下决非危言耸听今宵夺宝之争必然是惨烈绝伦。此际天色已过午时相距初更只不过两三个时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你能否调息复元?如果在你功力未复之时就遇上强敌袭击你又如何和人动手?要知你出了什么差错对令师兄师妹害处更大。” 朱若兰微一沉吟道:“不错两三个时辰我无法调息复元。” 当下果依三手罗刹劝告之言缓步走到石室一角盘膝静坐闭目调息准备养好精神应付晚上大战。 半日时光很快就过去转眼间日落黄昏史天濒又提着酒饭赶来石室。 他亲自打开饭盒把丰盛的菜肴一盘一盘地摆好后笑道:“今宵必有一场激烈的拼搏请几位用些酒饭略表我史某人一点心意。” 三手罗刹彭秀苇仔细地望了那酒肴几眼道:“盛情领受你请便吧!” 铁剑书生这人确称得上量大如海微微一笑拱手告退。 彭秀苇又把摆好的酒菜一样一样地检查一遍笑道:“他正在需要我们之时以常情推测这酒菜之中决不会下毒不过史天濒为人心机太深思虑长远因而我总有些放心不下。但我仔细检查这酒菜一遍又毫无可疑之处。” 朱若兰举筷浅尝了各种菜肴后道:“果然没有异味咱们数日来尽是烤食鸟兽从未动过他送来酒饭我想他就是存心下毒也没有这份耐性。” 三手罗刹沉吟一阵和朱若兰等食用了史天灏送来的酒饭。 一餐饭匆匆用毕天色已到掌灯时分略一休息初更便到史天灏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背插铁剑重来石室。 他脸色十分庄严拱手作礼低声对朱若兰道:“天刚入夜卧虎岭下已现强敌踪迹而且不止一起……” 朱若兰冷冷地截住了史天灏同问道:“你们是否已准备好应用之用?” 铁剑书生道:“应用之物均早备妥只待两位大驾前往。” 朱若兰回头对沈姑娘道:“琳妹妹你好好地守着他我去帮他们捉那万年火龟给他医疗内伤。” 沈霞琳几日来一直坐守在梦寰的榻边很少言笑也从不问朱若兰的事情。听完话点点头脸上浮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朱若兰幽幽一声轻叹缓步出了石室。一阵夜风吹袭面上使她沉浸在痛苦中的神志忽然一清暗自忖道:今夜能否捉得那万年火龟关系着梦寰生死我必得振作精神全力以赴。 史天灏道:“那就请两位随我来吧!” 说完纵身一跃人已到两丈开外。 朱若兰、彭秀苇紧随身后三条人影一线疾奔片刻工夫已翻越过六七道山岭到了一处形势异常险恶的地方。 前面是一道两丈左右宽窄的峡谷两侧都是插天高峰壁立如削寸草不生纵有一等轻功也不易由那峭壁间上下。 史天灏停住步笑道:“这道山谷大约有三百丈长短两边峭壁都在五百丈以上谷底深处就是那万年火龟的藏身之处急瀑险流十分不易越渡这处谷口也就是这山谷的咽喉要道两位只要能守定谷口就可挡来人入内……” 他话未说完蓦间一声响澈群山的长笑划空传来。 朱若兰抬头望去只见李沧澜在川中四鬼护拥中扶拐而来。 在他身后**尺处鱼贯相随着六七个人。 海天一叟李沧澜步履十分从容雪白的长须在夜风中飘动。 铁剑书生呆了一呆才转脸对朱若兰道:“姑娘这人是我们当前最大劲敌只要能把此人除去就算成功了一半……”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李沧澜内功何待精纯身虽在数丈之外却听得字字入耳。 只听他哈哈一阵大笑忽地一顿龙头拐陡然间凌空而起脚落实地已站在铁剑书生两三尺左右的地方这两丈左右的距离眨眼即至笑声忽住冷冷接道:“史天灏你只要能接得老夫三拐凡是我们天龙帮的人;就立时撤走并把你绘制的万年火龟游走路线图双手奉还。” 史天濒自从那夜被李沧澜反手一击几乎被震毙掌下心中已知自己功力和人家相差太远慢说三拐就是一拐他也没有信心能接得下来。 他反手拔出背上铁剑冷笑一声道:“恕我没有兴致奉陪不过自有人和你动手……” 他目光转到朱若兰脸上以命令的口气道:“你出去接他三拐。” 朱若兰气得粉脸上一片铁青但她仍然受命而出缓步对海天一叟走去。 这时川中四鬼已联袂飞跃至李沧澜身后一排横立。 紧随在他身后的六七个人亦都赶到停身在丈余外。 朱若兰星目转动打量那停在丈余外的几人一眼目光又转投到李沧澜脸上冷冷接道:“我来接你三拐如何?” 海天一叟微微一怔继而呵呵大笑两声道:“姑娘和史天灏有何渊源?竟要代他出战。” 朱若兰只觉脸上一阵**辣的难受要知她平时高做异常别说是铁剑书生就是当今之世能放在眼中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两个而已。 被李沧澜当面讥讽心中难过至极。但她已立过重誓十日内听命于铁剑书生行事何况她心中还期望着早得那万年火龟医疗梦寰伤势…… 她心念一转勉强忍下胸中气忿故作镇静淡淡一笑道:“我没有耐性和你作口舌争论还是从武功上分胜负吧。” 李沧澜纵声一阵大笑道:“那很好很好……” 口中虽然连说很好但却始终不肯出手。 要知他自那夜目睹朱若兰武功后已觉出她一身本领高不可测一举手一投足就使人难以捉摸他心中没有制胜把握所以不敢贸然出手。 朱若兰听他那大笑之声有如神龙长吟一般经久不息只震得耳中嗡嗡作响暗自忖道:此人内功这等精深和他动手时倒真得小心。 李沧澜长笑之声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仍然不停而且声势愈来愈大音震山谷荡人魂魄。 朱若兰霍然警觉暗道:糟!这帮匪头子分明是借这长笑之声暗中和我较量内功…… 转脸向铁剑书生望去果见他顶门上汗水如珠不停滚下似正在极力忍受。她不再犹豫倏然一声娇叱欺身直进。左掌横拂一抬挥尘清弹右手并食中二指疾点“气门”要穴。 李沧澜霍地收敛笑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退出八尺右腕一振龙头拐迎头劈下。 朱若兰不避拐势陡然一个旋身直向李沧澜身侧欺去这一招避袭还击合一出手那旋身一进惊险至极龙头拐差数寸就要击中但妙也妙在那数寸之差这身法要拿捏得恰到好处错一点立时得溅血拐下。 李沧澜虽然久经大敌会过无数高人但朱若兰这怪异身法他还是初次遇上不觉微微一怔。就在他一怔神间朱若兰已欺到身侧右手反臂出一招“冰封长河”随手劈出一股潜力把他龙头拐逼住左掌指顾问连续拍出三掌。 这三掌虽然是先后击出但因度太快看上去好像是三掌一齐出手使人眼花撩乱避无从避。 李沧澜吃了一惊全身陡然向后一倒直待背脊距地三寸左右时脚跟微一用力全身贴地飞出**尺远。 两人在交手一合之内各人都露了一招江湖上罕见的绝学只看得一旁观战诸入个个惊叹! 朱若兰刚才避袭欺进逼拐施击都是《归元秘笈》上所载绝学还是她踏入江湖以来初次施用心想万无不中之理那知李沧澜竟能以贴地倒飞的身法避开她这一击不禁也是微微一呆。 李沧澜避开朱若兰一击之后心头怒火高烧冷笑一声道:“姑娘的武学实是我李某生平所遇第一高人想不到老夫在风烛残年之时还能遇上了姑娘这等高人……” 他仰天一声大笑又道:“不过希望姑娘能说出师承门派使老朽增长一次见识看看当今之世哪一派的武学这等奇奥。” 朱若兰冷冷一笑”道:“既是要在武功上判分生死又何必通名报姓询人师承……” 海天一叟李沧澜一身武功脾睨江湖何曾受过人这等轻视只气得他全身一阵颤抖呵呵两声冷笑道:“好狂的女娃儿竟敢这等藐视老夫。” 他正待挥拐出手突闻一阵讽然风响一条人影疾跃而出挡在李沧澜前面单掌立胸躬身说道:“帮主暂请息怒第一阵请先让敝坛接下。” 李沧澜看来人正是黑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当下脸一变一腔激动顿时平伏下来淡淡一笑道:“这女娃儿武学诡异你要小心一点。” 要知海天一叟李沧澜乃武林一代果雄岂是轻易动怒之人只因朱若兰几句话太不留人余地才激起心头怒火崔文奇这一适时而出顿使他神志一清他心中本无制胜把握正好有下台的阶梯。 开碑手崔文奇霍地一个转身缓步向朱若兰迎去一面暗中运集功力准备抢制先机。 朱若兰星目中神光如电眉宇间隐泛怒意冷冷说道:“车轮战何足为奇最好你们能一齐出手。” 崔文奇对那向激之言充耳不闻目光却转投到铁剑书生史天灏脸上冷笑几声道:“史兄艳福不浅哈哈无怪要悠游林泉隐居这卧虎岭下不肯问江湖是非了。” 这几句话字字有如利剑般透穿了朱若兰一寸芳心气得她一张匀红嫩脸。变成紫青颜色一口玉牙咬得咯咯作响声音颤抖着叱道:“你敢口出这等污秽之言……” 三手罗刹彭秀苇目睹朱若兰激动神情已知她中人激将之法当下大声喊道:“朱姑娘不要理他他是故意激你……” 朱若兰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听得三手罗刹一喝满怀气忿登时消除。 崔文奇本想激怒朱若兰再突然下手施袭以求一击成功正暗庆阴谋得逞时却被三手罗刹点破。 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经验阅历异常丰富虽被彭秀苇点破阴谋仍然不露怒意反而哈哈一笑道:“这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英雄你可是昔年被史兄毁去玉容的彭姑娘吗?哈哈在下久闻大名今日能一睹芳容实在是大开了眼界!当今之世能有彭姑娘这份长像的只怕没有几人!” 这几句话尖酸刻薄至极三手罗刹听得心如剑穿就是铁剑书生史天灏也听得暗暗惊心他怕这几句话挑逗起彭秀苇毁容旧恨盛怒出手和自己以命相搏眼下情势敌众我寡彭秀苇如再一怒倒戈先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他心中风车般打了几转冷冷接道:“崔兄弦外之音是想要我史某人先和彭姑娘拼个生死是不是?” 崔文奇道:“好说好说史兄隐居这卧虎岭下一住十五寒暑想来武功已登峰造极彭姑娘纵有雪恨之心只怕也无报复之力。” 铁剑书生史天灏朗朗一阵大笑道:“如果兄弟送命在彭姑娘廿步追魂沙下贵帮就可坐得那万年火电了这办法实在不错。” 其实史天灏不需再点破崔文奇的用心三手罗刹也不肯受他挑拨她虽然心中难过但始终一语不丑脸下神情冷漠毫无激动样子。 开碑手崔文奇借这番说话的工夫早已暗中运集了功力只听他一声大喝双掌一先一后连环劈出。 这一之势是他毕生功力所聚一股疾猛的力道直向朱若兰撞去。 朱若兰刚受他一番激讽心中余怒未息又见他陡然施袭更是火上加油冷笑一声左掌合劲横立右掌运功蓄势待和崔文奇劈出力道接触横立左掌忽地向旁侧一拨把崔文奇劲道引开正要举步出击忽然感到又一股强猛的潜力直逼过来。原来崔文奇把全身力道分成两股运集于双掌先后劈出重叠击来朱若兰骤不及防被那重叠而来的力道一撞幸得她应变快双足一顿随着那击来潜力全身飘空而起落到三丈外。 崔文奇吃了一惊暗自忖道:此人武功当真令人难测高深眼看她被我后的内家劈空劲力击中怎么会毫无损害。 他哪里知道朱若兰在和李沧澜动手之时已暗中运集了佛门先天气功护身这种内功属于至柔一遇外力侵袭立生妙用随着击来力道飘空飞起内腑不受震动。 就在崔文奇错愕之间朱若兰已跃起凌空击下。 崔文奇知道利害那敢硬接右袖一指向左横跃九尺。 朱若兰一叠腰悬空忽地打了一个转身快比流矢直向崔文奇追去指风似剑扫击后肩。 崔文奇双脚还未站稳朱若兰指风业已经近身开碑手心头一震身子急向前面一伏反臂一掌“回头望月”横击过去。 他心知已无法闪避开朱若兰这电光石火般的追击是以存了宁为玉碎之心反臂一击用尽了生平之力掌风潜力激荡逼人。 朱若兰虽身负绝世武学但她对敌经验究竟欠缺崔文奇又是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不顾本身危险回掌全力反击果然迫得朱若兰收招自保柳腰一挫急冲的娇躯陡然收住随着那逼来潜力飘退出六七尺外。 崔文奇冒险化解了一招危势已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铁剑书生看天色已快到万年火龟出洞游走时分如果还不准备时间上恐难赶及。那万年火龟又是异常通灵之物一击不中必将深藏不出说不定会暗中逸走所以他心中十分焦虑但又不便催促朱若兰快些动手…… 李沧澜目睹崔文奇所遇险招亦不禁暗暗惊心如果放任开碑手再打下去必要伤在对方手中如要把他召回只有自己亲身临敌但他心中亦无制胜把握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当儿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由身侧疾掠过二条人影跃落在开碑手崔文奇身旁。 朱若兰细看来人大约有五旬开外面貌清癯留着花白的八字胡一袭长衫神态十分悠闲她一看之下已辨出是鄱阳妙手渔隐萧天仪。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妙手渔隐萧天仪已抢先开口拱手一礼笑道:“这位姑娘还识我这打鱼的人吗?”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别来无恙想不到荒山之中竟会遇得大驾!” 萧天仪呵呵一阵大笑道:“姑娘太过自谦老前辈这三个字我萧某人如何能当受得起鄱阳湖翠石坞初见姑娘之时我已看出姑娘是位身负绝世武学的奇人总算我老眼不花刚才目睹姑娘出手几招果然都是见所未见的奇奥手法。” 朱若兰被人一阵恭维不觉脸下有些热轻颦黛眉笑道:“老前辈太过奖了。” 萧天仪目光突然转到铁剑书生脸上问道:“恕老朽斗胆一问不知姑娘和史天灏有何渊源?” 铁剑书生眼看两人谈话神态分明早已相识不禁心头大急纵身一跃落到朱若兰身侧冷冷他说道:“你别忘了咱们十日之约此刻岂是叙旧谈话之时我限你在顿饭工夫之内把眼前敌人全数逐出谷口免得坏了咱们大事。” 朱若兰听得呆了一呆道:“十天时间眨眼就过那时候你当心就是。” 史天灏脸色一片冷漠接道:“十日后我死而无恨但在这几日内你必须履守约言。” 朱若兰心中虽然异常忿慨但又不能不守信约转来望着萧天仪勉强一笑道:“老前辈暂请后退今宵之事决难善罢除非天龙帮能立时撤走不再围争万年火龟!” 萧天仪察颜观色已看出朱若兰身受铁剑书生钳制只是猜不出个中原因而已。一时间呆在当地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 只听李沧澜呵呵大笑头拐在地上一顿人如行空天马从来若兰头顶疾掠而过悬空张臂拐掌齐下直向铁剑书生击去。 这一下迅快至极笑声未落拐风已破空罩下。 史天灏吃一惊铁剑疾举一招“白云出岫”舞起一片剑花护住顶门人却向后疾退了三步。 李沧澜身未落地龙头拐已然变招右臂一振压力骤增那满天拐影倏忽间合剑为一但闻一击金铁大震史天濒手中铁剑已被震飞出手就在他龙头拐变招的同时一挫腰身体陡然又前进数尺左手随势护下脚落实地右手已擒奴拿了史天灏的右腕脉门。经得手。 但朱若兰反扑之势快捷无比李沧澜刚刚擒拿住铁剑书生右腕朱若兰指风已到背后。 海天一叟李沧澜早已预料到朱若兰反扑抢救之势必然快捷无伦是以在擒拿史天灏右腕后立时向旁侧闪去饶是他应变迅快后背仍被朱若兰指风扫中但闻嚓的一声衣服破裂一道数寸长的口子出现。 朱若兰一击未中李沧澜已缓过了手脚左手加劲一带史天顾身不由主被他一带之势横在身前。 这时朱若兰第二招掌势刚好击出李沧澜左臂潜运内力把铁剑书生一推直向朱若兰攻出的掌势迎去。 一来一迎迅无比待朱若兰觉李沧澜拿史天灏迎挡自己一击时凌厉的指风已到铁剑书生胸前。 这是间不容变的一瞬史天濒根本来不及出言喝止只得双目紧闭静等一死。 眼看朱若兰纤指已占上了铁剑书生的衣服就在这生死一刹之间她倏然收住了右手攻势。 史天灏眼睛还未睁开耳际间却听得海天一叟李沧澜的冷笑道:“史兄是想要那万年人龟呢?还是要自己的性命?” 铁剑书生只感被握的右腕如被一道铁箍扣紧他暗中运集功力陡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用力一甩想挣脱李沧澜的左手那知这一挣甩突感右腕压力加重登时半身麻劲力用出一半忽地消失。 朱若兰星目电闪一侧身闪到右边避开铁剑书生举手拍击三掌。 第二十七回 万年火龟 李沧澜被这三掌急攻逼退了四步但他左手仍紧握着铁剑书生右腕不放右手握拐连挡带封才算把攻来三掌让开。 这时铁剑书生已疼得顶门上汗水如雨急促的喘息之声使他声音大异往常他一面摇着头一面说道:“朱姑娘暂请停……手。” 李沧澜冷笑一声;接道:“她如敢再攻我一招我就捏碎你的腕骨!” 朱若兰目睹铁剑书生疼苦之色和那抖颤的声音果然停下了手望着李沧澜道:“哼!拿人作质算不得什么本领你敢不敢和我……” 李沧澜呵呵一阵大笑打断了朱若兰的话接道:“老夫和姑娘素无嫌怨这拼命之举大可不必……” 铁剑书生史天灏突然冷冷接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这等对我可别怪我骂你了。” 这时崔文奇。萧天仪、川中四鬼等都已分布在四周采取了合围之势三手罗刹也退到了朱若兰身边右手套着鹿皮手套握着一把毒沙左手握着一支阴磷雷火箭两道眼神不停转动监视这四周敌势。 眼前形势已到剑拔弩张朱若兰也运集了功力戒备大战一触即。 李沧澜望了朱若兰两眼目光又转投到史天灏脸上笑道:“史兄我创立天龙帮并非为我李某个人在江湖上的声誉地位而是为我们所有九大门派以外武林朋友着想数十年来我们这般江湖上无门无派的人不知有多少被所谓九大武林门派中的人所伤……” 他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这般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再不适时团结一起对抗九大门派在武林中的嚣张气焰只怕我们这般人要被他们赶尽杀绝。” 铁剑书生冷笑一声道:“你这样费尽口舌是不是想要我加盟在天龙帮中?” 李沧澜笑道:“天龙帮大门常开极欢迎江湖无门派的英雄加盟。” 铁剑书生史天灏脸色十分庄严地答道:“就凭你这等人物?哼!我史某人岂肯受你胁迫入伙大丈夫恩怨分明宁死不受辱 海天一叟李沧澜忽然放了史天濒被握的右腕疾退两步接道:“史兄如真肯加盟天龙帮中老朽愿尽力相助史兄获得那万年火龟。须知这万年火龟已不是什么秘密之事江湖上闻得此事的人已为数不少别说今宵已有不少九大门派中高人赶来图谋截夺就是史兄今夜得手远遁只怕也难避九大门派眼线和追袭的高手。老朽一向言出必践那万年火龟虽系天地间极难遇得的神奇之物但老朽求才之心较那得宝之心更殷切百倍史兄是否能相信老朽?甚望一言而决。” 铁剑书生史天灏一时间颇难答复他心中拿不定主意转脸向朱若兰望去可是朱若兰一张匀红的嫩脸上一片冷漠神情难窥丝毫意向…… 正在他沉吟难决当儿突闻山谷外飘传来一声震耳的长啸。啸声未落人已现身两条人影划空流矢般联袂飞来但看两人快的身法已知来人身负着绝世武功。 两条联袂疾奔的人影在距离丈余外处停下。 史天灏打量来人两眼不禁心头一震。 只见左面一个身穿长衫手握竹杖童颜鹤白须如银正是华山派一代掌门宗师八臂神翁闻公泰。右面一人短服劲装身躯高大微现驼背两手特长直垂膝下双目如铃神光逼人史天灏看得怔了一怔才想起此人是八臂神翁闻公泰的师弟多臂金刚屠一江。 他心中正在犹豫难决但见这两人现身之后立时脸色一变低声答道:“要我加盟不难但今夜贵帮中人必得暂时听我调动免得让那万年火龟逃走。”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这个不难从老朽算起在万年火龟未获之前一律听你调动就是。” 史天频道:“我们获得万年人龟之后这分配之权也应由我作主。” 李沧澜微一沉吟道:“只要你能诚意入帮这个我也答应。” 铁剑书生忽地一声长叹转脸对朱若兰道:“我和姑娘约言愿以另一件武林异宝相赠并以万年火龟疗治好令师兄沉重的伤势我虽允李帮主加盟天龙帮中但此约依然不变。” 朱若兰说:“相赠武林异宝一事恕我兴趣不高你能否实现诺言却无关紧要但我师兄的伤势却是不能拖延……” 史天灏朗朗笑道:“这个但请放心如果我们真能得到那万年火龟必先为令师兄疗治伤势。” 这当儿川中四鬼和开碑手崔文奇等都已转过身子蓄势戒备防备八臂神翁闻公泰和多臂金刚屠一江的突然施袭。 八臂神翁闻公泰和多臂金刚屠一江自现身之后都一直站在旁侧冷眼观察他们目睹当前局势的变化铁剑书生史天灏被李沧澜几句话说服投身在天龙帮下使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倏忽间化敌为友。 海天一叟李沧澜自闻史天灏允投天龙帮后心中十分高兴缓步扶拐越度到八臂神翁前面笑道:“闻兄好灵的耳目啊。我们括苍山中一别大概已快近一年没见面啦?” 八臂神翁一笑也未回答李沧澜的问话。 崔文奇目睹闻公泰踞傲神态不禁心头火起倏然一晃双肩上前几步怒声喝道:“闻兄好大的架子你是耳聋呢?还是故意装傻。” 八孽神翁还未及开口多臂金刚屠一江已抢先接道:“这位说话的兄台是干什么的?眼下高人不少似乎还轮不到阁下搬嘴晓舌!” 崔文奇纵横江湖声誉甚隆几时受到过这等轻视只觉一股无名怒火直冲上来暗中潜运功力倏地一声怒叱一掌直劈过去。 多臂金刚身形不动过膝的双臂突然收在胸前掌心向外冷笑一声平推而出。 两股潜力掌风悬空一撞激起一阵旋风卷飞起一片沙石。 崔文奇不自主后退一步双臂金刚屠一江也震得身子摇摆马步浮动。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闻兄和令师弟连夜赶到卧虎岭来不知有什么紧要大事?” 闻公泰冷冷地答道:“李兄能来得我们兄弟就来不得吗?” 李沧澜捋须大笑道:“好说好说老朽只不过感觉到我们天龙帮和贵派机缘太深处处赶巧……” 闻公泰道:“李兄不觉着这几句话太过客气吗?哈哈这该说冤家路窄……” 他突然停顿一下又道:“不过李兄也不必大过高兴史天灏虽甘心把数十年江湖闯得的一点声誉弃之不顾投奔天龙帮中但今宵之势恐已非十月前括苍山之势可比那时贵派人多势众哈哈可是今夜不同武林中各大门派恐都有高人赶来!” 李沧澜仰天打个哈哈道:“天龙帮已久存邀请武林中九大门派比剑之心此事为期不远如果今夜能使我先期一睹九大门派武学更是好极。” 八臂神翁闻公泰忽然放下脸微微一笑道“李帮主能有邀集武林中九大门派比武雄心实是难得届时华山派定当全力以赴但今宵之事却不同比剑之争兄弟行事向来明快决不拖泥带水眼下有一件事想和李兄……” 他目光忽然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接道:“和这位史兄商量一下只是不知两位有没有胆子答应?”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容我稍作思考再谈不迟。” 闻公泰听得暗暗骂道:这帮匪头儿真个是老好巨滑。 他心中虽在暗骂脸上却是毫无忿怒之色嘴角间仍带着微微笑意道:“李兄今宵大驾亲莅这卧虎岭下想必志在那万年人龟?” 李沧澜冷笑了一声道:“不错闻兄和令师弟千里迢迢由西岳来此不知是为的什么?” 闻公泰答道:“彼此彼此咱们既都是为的那万年火龟在未寻到那万年火龟之前似不宜先拼个你死我活免得让别人坐收渔利。” 李沧澜冷冷地接道:“闻兄话说的虽然不错但不知有何高见?” 闻公泰笑道:“以兄弟意思大家暂时抛弃敌意同心合力的寻找那万年火龟……” 李沧澜哈哈一笑道:“待寻得那只万年火龟之后再由我们两人动手相搏以胜负决定那万年火龟归谁所有是也不是?” 八臂神翁淡淡一笑道:“你我相搏未免单调咱们不妨以三阵作睹……” 一语未毕谷外又传来大笑之声但闻那笑声由远而近倏忽问已到了几人跟前。 李沧澜转眼望去只见数尺外并肩站着三人正中一个身材特别矮小一身白麻长衫腰中横系红色丝带骨瘦如柴嘴巴特大双目似睁似闭好像刚刚睡醒起来长脸塌鼻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 左右两人都在八尺以上身材装束倒和那中间的矮子一样白麻长衫腰系红带因为这两人特高更显得那中间的人特矮这三人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个个都是瘦骨嶙峋。 朱若兰看得一颦黛眉心中暗暗忖道:这三个人长的就够难看了偏偏还穿着这样一身怪装。 闻公泰目赌这三个怪人现身之后脸上忽现欢悦之色呵呵一阵大笑道:“雪山派的掌门人已率领两位师弟赶到李兄当知兄弟所言非虚了。” 每天一叟李沧澜冷漠地望了那三个现身的怪人一眼淡淡一笑道:“今夜这场盛会看来定然热闹李沧澜想不到能在这卧虎岭下连会得九大门派中的两位掌门宗师。” 但见那白衣矮人手持着颚下的花白山羊胡子呵呵两声干笑道:“在下和两位师弟因久居边睡十余年来未涉足中原对武林形势变化所知甚少惟常闻两三往访边睡知友谈起天龙帮谋邀九大门派比剑之事……” 他突然放声一阵大笑后接道:“这一雄心大志的确令人钦敬想来其精彩热闹必较三百年前嵩山少室比剑定名之事更有过之……” 开碑手崔文奇突然冷笑一声接道:“膝兄最好不要提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之事我虽未能亲睹那次比剑盛会但据江湖传言那次比剑虽未排定名次可惜贵派和华山、点苍、崆峒都在次比剑时遭受淘汰天龙帮虽有邀请武林各大门派切磋武学之意但是否邀请贵派还很难说?滕兄开口少室比剑闭口九大门派不觉着有些汗颜吗?要以我崔某人的看法贵派似早该封闭门户退出江湖了!” 这一席话刻薄尖酸至极不但把雪山派挖苦得体无完尸而且顺手把华山派也拖了进去八臂神翁也听得脸上热目光闪动脸泛怒色。但他究竟是一代宗师虽然怒火高烧但仍能衡量轻重隐忍不。 但闻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同时阴森森一笑双双步出一左一右向开碑手崔文奇走去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忿怒之色。 崔文奇看两人阴沉从容的神情心知一出手必然凌厉无比立时暗中运集功力戒备。 妙手渔隐萧天仪生怕崔文奇独力难挡一晃肩身形陡然欺进三尺和开碑手并肩而立。 萧天仪为人最为细心目睹两人行止不禁暗暗吃惊忖道:武学之中虽有联手合搏之术但只是在对敌招术上配合运用以收填空扑隙、分攻合击之效中原武林中的合搏之术以川中四鬼的“四象”阵法最为驰名不知多少高手败在四象阵中但也不像这两人能把神态行止也练到融合如一…… 他心念还未转完左面一人已经出手右掌呼地一招“天外来云”直对开碑手崔文奇劈去。 崔文奇早已蓄势戒备对方刚一动他也同时出手左掌横抡硬接对方击来之势。 妙手渔隐萧天仪也把全身功力运集双臂目光注定右边白衣人只要他一出手立时就抢出接斗以免两人合攻崔文奇。 哪知事情大出了妙手渔隐萧天仪意料之外右面白衣人始终静静地站在一侧脸上一片冷漠连望也不望那场中戏斗一眼似乎那惨烈的打斗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这当儿朱若兰、彭秀苇、海天一叟李沧澜、八臂神翁闻公泰、多臂金刚屠一江、川中四鬼和那矮小的白衣人等都逐渐向两人激斗所在逼近环围四周观战。 场中搏斗越来越凶崔文奇已出全力求胜双掌连环劈击招招如铁锤击岩荡空劲气直逼丈外。 那瘦长白衣人表面上似被崔文奇雄浑的掌力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其实那白衣人不但毫无败退之象而且还能在开碑手强猛绝伦的掌风中还击。 这情势不但朱若兰看得出来李沧澜闻公泰也看得十分清楚崔文奇是全力施为抢攻而那瘦长白衣人却未出全力迎击眼下看去开碑手崔文奇虽然略占优势但如长期耗斗下去崔文奇势必将逐渐转为下风。 闻公泰右手倒提竹杖左手捋着长须哈哈一阵大笑道:“膝兄令师弟武功较过去又大进许多兄弟该向膝兄道贺了!”那矮小白衣人呵呵两声干笑道:“客气客气闻兄过奖了!” 闻公泰道:“不过兄弟久闻膝兄两位师弟最擅联手合搏之术浊步江湖冠绝武林不知今宵能否使兄弟开开眼界一睹名播天下的雪山绝学?” 那白衣矮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闻兄想的办法不错先让我们雪山派和天龙帮打个力尽筋疲闻兄好坐收渔人之利。” 闻公泰虽被人一语点破狡计但仍然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膝兄好深的城府你这么一说兄弟倒有些感到惭愧了恭聆一言获益非浅。” 说罢放声一阵大笑。 铁剑书生史天灏突然仰起脸望着天际朗朗的星辰自言自语说道:“天色已经不早再若延误时刻定要担搁大事了。” 朱若兰心中一动暗道:此人一番话虽然另合作用但也是真实之言眼前相搏两人功力相差不远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何况双方都还有高手在侧如放任他们拼斗下去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完梦寰伤势已难再拖如不能及时捉得那万年火龟施救旦夕都有性命之危我如不动手过问只怕难以息争 念转意决探手入怀摸出三粒牟尼珠暗中运集功力正侍打出忽听那白衣矮人喝道:“住手。” 双肩一晃直抢场中双掌左右分出把崔文奇和瘦长白衣人逼开目光扫过闻公泰投注在李沧澜脸上冷冷说道:“今宵机缘难得本应打个胜败出来但此时此地似非动手时机兄弟意思不如暂时息争贵帮就是想打也待捉得那万年火龟后再打不迟一则可籍此决斗胜负决定那万年火龟属谁二则也免留给别人以可乘之机不知李兄高见如何?” 李沧澜还未答话闻公泰已抢先接道:“滕兄说的正合兄弟之意待捉得那万年火龟后再打不迟既可切磋武学又可惜机一决万年火龟归属届时不但你们双方要分胜败就是兄弟也要出手讨教各位几招。”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两位既都同意老朽倒也不便反对。不过那万年火龟是异常通灵之物闻兄和滕兄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我们天龙帮愿听两位派遣。” 闻公泰和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膝雷都听得呆了一呆答不出话。 他们赶来卧虎岭时都是存着抢夺之心准备隐在暗处监视铁剑书生待他捉得万年火龟后再陡然现身硬抢那知被天龙帮抢了先着软劝硬迫逼使铁剑书生加盟天龙帮致使局势大变。 李沧澜看两人久久答不上话冷笑一声又道:“当今之世能知那万年火龟出游路线和蛰伏之处的人恐怕只有敝帮中史香主了几位如果想得那万年火龟只好暂时抛去一派宗师身份听命敝帮史香主的令渝行事不知尊意若何?”说罢仰脸大笑。 八臂神翁接道:“李兄活虽说得不错不过兄弟还有一点意见必得说明要我们听命贵帮中新进香主史天灏的令谕不难但应限在捕捉那万年火龟之时如果火龟捕获这归属之权应在事先谈妥!” 李沧澜淡淡一笑道:“那就请闻兄划出道子老朽无不从命。” 闻公泰捋须沉吟一阵道:“以兄弟之见在捕获那万年火龟之后可把它放置在一适当之处各凭本领争夺谁先抢得就归谁有……” 话至此处突然一顿目光忽然转投到白衣神君滕雷脸上问道:“膝兄以为兄弟的意见如何?” 白衣神君膝雷一裂嘴巴干笑两声道:“闻兄之见高明至极兄弟甚是赞同。” 李沧澜微一沉付笑道:“就依两位之见……” 朱若兰忽然插口接道:“这么说来人人可以参与抢夺那万年火龟了?” 说罢星波如电逼视在铁剑书生脸上。 史天濒淡然一笑道:“在这十日之内只怕你还无参与争夺之权届时我还要借重大力以拒挡两派高人……” 朱若兰气得冷笑一声截住史天灏的话道:“哼!过了五天之后我看你还有什么方法保全性命?” 铁剑书生朗朗大笑一阵不再和朱若兰争辩眼光一扫闻公泰和白衣神君突然把笑脸敛去冷冷说道:“两位都是武林中一代宗师身份今宵听命我史某人的遣派一旦传言出去只怕要留给江湖朋友笑柄。” 闻公泰哼了一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不算什么丢人之事!” 铁刘书生又仰脸望望天色笑道:“那么闻兄是甘心听命兄弟的遣派了?” 八臂神翁闻公泰冷笑一声答道:“我既答应下来自然义无反顾不过那只限于捕捉万年火龟一事。” 史天灏目光缓缓移在白衣神君膝雷脸上问道:“滕兄是否也甘心听命兄弟?” 膝雷险侧恻了笑道:“你先别乐而忘形捕得万年火龟之后就有你的好看了。” 铁剑书生突然把脸色一沉高声说道:“现在天色已近二更正是那万年火龟出洞的时候闻兄请带令师弟多臂金刚至左面山壁下去。”周公泰双眉一扬似想作但他又忍了下去带着多臂金刚屠一江。依言走到左面山壁下站着。 史天濒朗朗一阵大笑后转望着白衣神君道:“膝兄请率领两位师弟到右面山壁下去……” 白前神君膝雷乃武林一代宗师平时号施令自负甚高今宵要他听铁剑书生之命心中哪肯服气冷笑一声截断铁剑书生的话接道:“你有什么话但请说出就是就凭阁下在江湖上一点声誉地位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他口中虽然说的十分难听但却依史天灏吩咐之言带着两位师弟向右面山壁下走。 铁剑书生直待膝雷到远处山壁下后高声叫道:“几位请紧靠山壁向谷中深入一切要听命行事不得擅自行动。” 说罢又回头对李沧澜笑道:“帮主请移驾入谷我盟兄南天一鹏周公亮早已在前边相候。”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今宵一切由你作主如有需用他们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史天濒一笑向前走去李沧澜紧随他身后崔文奇、萧天仪、川中四鬼等鱼贯相随朱若兰和三手罗刹彭秀苇走在最后。 这时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闻公泰和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滕雷都已了然史天濒是让他们依靠在山壁下赶路心中虽然忿慨但一时却无法作只好沿着山壁向谷中深入但几人心中都对史天濒恨到极处。 此际李沧澜已了然了铁剑书生用心微微一笑道:“闻公泰和腾雷都是武林中一代宗师身份今宵能伏听你摆布实是大不平常之事日后传言在江湖之上也是咱们天龙帮一大荣耀。” 史天灏笑道:“他们一心想那万年火龟是以才肯忍辱受命其实他们心中对我只怕已恨得无以复加了。” 几人奔行约三里左右到了一处转角所在那开阔的山谷在此处忽然变得十分狭窄北面山势向内倾斜成四十五度真像要倒塌下来几丈宽窄的山谷到此缩收成**尺左右。 史天灏走在最前面纵身两个快跃转过山角他刚刚站好身子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闻公泰和滕雷已双双跃停在他身侧。 多臂金刚屠一江挡在他的面前那两个白衣瘦长的人联肩站在他身后几人和他相距也就不过是两尺远近举手就可点及他全身要穴。 史天濒本能地转身向后一退腾雷却借势一上步右掌已按在他后背“命门穴”上。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只要膝雷微一用力立时可把史天o灏震毙掌下。 只听白衣神君滕雷呵呵两声干笑道:“史天灏你是要死呢?还是想活?” 铁剑书生还未及答话八臂神翁闻公泰突然一振右腕但闻嗤嗤两声破空轻啸两粒金丸掠着膝雷头顶飞过冷冷接道:“膝兄估量估量贵派能不能接得住兄弟和天龙帮联手合击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反覆无常在未获得万年火龟之前膝兄最好是不要在史天灏身上暗用什么手脚!” 白衣神君冷漠地回顾闻公泰一眼轻蔑地笑道:“闻兄身掌华山门户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今宵甘心忍受史天灏的摆布捉弄不知道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之上?区区实难忍这口怨气。” 闻公泰笑道:“腾兄之言听起来似甚入理但眼下情景不同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话未说完突见白衣神君身躯摇了两摇拿不稳桩退后了几步。 史天濒趁势向左一跃想冲出几人的包围但那两个白衣瘦长的高人忽地一齐伸出右臂十指疾向他双肩抓去。 闻公泰冷哼了一声青竹杖呼地一招“白云出蛐”把右面瘦长白衣人逼退一步左面一人却被多臂金刚屠一江振臂一招“接江截斗”硬打硬接地把他探出的右臂给挡了回去。 左面白衣瘦长人吃屠一江一挡之势震退了两步但多臂金刚也被震得双肩晃了几晃。 这不过一刹那的工夫铁剑书生已借闻公泰和屠一江一挡之势跃落到七八尺外。 此际海天二叟李沧澜和开碑手崔文奇。妙手渔隐萧天仪、川中四鬼等都已赶到一个个运功蓄势满脸怒容目注滕雷等三人只待李沧澜一声令下立时向三人抢攻。 但闻李沧澜一声冷笑道:“膝兄身掌一派门户怎么出尔反尔全无半点信义?” 膝雷刚才被一股无声无息的力道击中如非本身功力精深。及时运功抗拒早已受了重伤心中十分惊异他本是生性阴沉之人经刚才一次教训早已把一腔怒火强自按下裂嘴一笑道:“我只不过略戒他的狂妄而已要真的对他下手他恐怕早已横尸当地了……” 说至此微微一顿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干笑一声又道:“刚才是哪位高人暗中对兄弟下手攻来力道无声无息不知用的什么武功?兄弟佩服得很!” 此语一出全场都不禁为之一呆闻公泰屠一江和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眼光投到海天一叟脸上。 李沧澜微觉脸上一热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笑道:“滕兄所受一击实非老朽所为老朽不敢居功。” 闻公泰只怕误了大事冷冷接上几句道:“现在既非切磋武学时机亦非口舌争论之时待捕获那万年火龟之后几位如果兴致不减就是聊上个三天三夜兄弟也舍命奉陪。” 当下几人又随在铁剑书生身后向前走去。 大约又赶了二果左右铁剑书生突然停住脚步仰脸出两声长啸。 啸声甫落右面山角的暗影处缓步走出来南天一鹏周公亮。 他目睹着紧随在史天灏身后群豪不禁呆了一呆收住脚步。 铁剑书生紧走几步低声对周公亮道:“我已面允帮主加盟在天龙帮……” 南天一鹏急道:“什么?” 史天灏叹息一声道:“不知这万年火龟之秘密如何会泄露到江湖之中?今宵现身几人都是武林中一代宗师身份武功之高决非你我兄弟之力能敌……” 他回头望了离公泰、膝雷等一眼又道:“眼下现身的已有华山、雪山两派掌门人和派中高手其他隐身未现的还不知有好多?衡诸情势如不加盟在天龙帮中咱们兄弟实难拒挡得注!” 南天一鹏黯然叹道:“那我们守候这十五年岁月算是白费了!” 史天灏笑道:“我在答允入帮之时已获李帮主保证在捕获那万年火龟之后这分配之权仍由我们作主。” 周公亮道:“人心难测事情只怕未必如所想的那么如意!” 李沧澜微微一笑接道:“老朽年近古稀生平尚未对人失信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失信于人!” 史天频道:“李帮主爱才如渴当不致对我们兄弟用诈……”他长长叹口气又道:“我们兄弟情重骨肉小弟既加盟天龙帮中望义兄也加盟入帮。” 周公亮还未及答话李沧澜已抢先接道:“老朽久慕周公大名如肯屈驾入帮当大开总坛飞渝各地分舵共庆此一盛事。” 南天一鹏尚在犹豫崔文奇已接口笑道:“周兄不必再多思虑需知眼下武林中即将掀起滔天风波。所谓武林中九大门派各以正宗自居数百年来咱们这般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不知受尽了多少欺凌李帮主手创天龙帮并非为一己荣辱地位实是为我们一般无门无派之人争一口气。周兄久走江湖阅历较兄弟尤丰尚请三思兄弟之言。” 李沧澜缓步度到南天鹏身侧笑道:“周兄如果不信任老朽入帮之事可先保留俟得到那万年火龟之后再议不迟。” 周公亮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一则可容兄弟多想一段时间二则此刻已到那万年火龟出洞游走之时依据我兄弟居留这卧虎岭下十五年的经验那万年火龟异常通灵如果闻得警兆只怕今宵不再出洞!” 这几句话果然生了奇大的效力大家立时停止争论几十道眼神一齐投到南天一鹏脸上。 周公亮轻咳了两声却说不出话。 史天灏心知他胸无成见怕他受窘赶忙接道:“我义兄尚未允诺入盟天龙帮调度人手上多有不便兄弟承蒙李帮主面谕代主其事又得闻、滕二兄推重甘愿受命兄弟还是由我史某人主持其事的好。” 李沧澜是何等人物?哪里会看不出周公亮窘迫之态当下点头笑道:“不错闻兄。膝兄都是武林中一代宗师身份只允诺听你一人之命自不便再由周兄主持其事。” 闻公泰连捋胸前长须膝雷却望着周公亮冷笑两声但两人均未开口。 铁剑书生脸色严肃拔出背上铁剑目光掠着闻公泰滕雷神情十分庄严问道:“两位可是真的甘心听命我史某人吗?” 闻公泰道:“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只要是为捕那万年火龟。”但请吩咐就是。” 白衣神君膝雷冷冷一笑道:“今宵之内我们雪山派也暂听调遣就是。” 史天灏放眼打量了四周形势突然又转眼望了闻公泰和膝雷一眼:“据我连日来观察所得眼下卧虎岭决不止你们华山、雪山两派所谓九大门派虽未必全有高手赶来但至少将有五派以上这些人可能早已赶到潜隐在暗中监视我史某行动也可能早在谷外要隘布阵以待准备抢劫万年火龟我们帮主虽和两位有约武决万年火龟归属但这中间极可能生变故譬如在我们打得力尽筋疲之时别人借机出手把万年火龟抢走我们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机?” 膝雷只觉脸上一热道:“那你有什么妥善之策不妨提出谈谈。” 史天灏道:“以兄弟之见咱们比武决定万年火龟之约不妨移后今宵先合力对付围劫灵龟之人往后再比武以决火龟归属。” 闻公泰、滕雷心中虽都知道此举于天龙帮大大有利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人都是心机极深的人略一忖思立时允诺下来实则两人都另打主意。 史天灏何尝不知这拖延比武之举决难使两人心悦诚服但联手拒敌之事当可收效随即微微一笑道:“两位既都能暂抛私利先求稳占优势杜绝授人以可乘之机实是难得……” 话至此处淡淡一笑回头低问周公亮道:“大哥那应用之物可都备齐了吗?” 周公亮道:“均已照你计划备妥。” 史天灏望光转投到闻公泰身上笑道:“闻兄请带令师弟围守南方侧翼这谷中虽只有一路可通但那绝峰削壁只怕难挡得各派高手何况谷中怪石林立岩洞处处也许早已有人潜隐其间。” 八臂神翁听史天灏大模大样指挥自己心中异常气忿但他乃城府极深之人心中虽在暗骂铁剑书生外形却毫无怒色淡淡一笑道:“我们华山派一切照办决不误事。”说罢转过身子和屠一江联袂向正南奔去。 但闻铁剑书生叫道:“闻兄暂请留步兄弟话还未完。” 闻公泰只得依言停步缓缓说道:“灵龟出现之后两位亦不能擅自行动捕捉灵龟之事亦不需两位助手但请转护右翼拦挡强敌侵扰俟捕得灵龟之后我自会招呼两位。”他忽地回过头望着膝雷接道:“膝兄请率贵派中人围守这转角之处凡是入谷之人一律不准通行!” 白衣神君冷哼了一声道:“好吧!” 史天灏环顾这几人背影低声对海天一叟笑道:“此刻已快近灵龟出洞时分咱们也该寻个地方隐起身子。”说完话当先向前奔去。 李沧澜、川中四鬼、朱若兰、彭秀苇、崔文奇等都紧随在他身后奔行。 走有里许左右到一株千年的巨松之下史天灏停住脚步笑道:“帮主暂请隐身这巨松附近的山石或草叶之中免被那灵物看出警兆。” 李沧澜微微一笑躲入一块突立的大山石后朱若兰、崔文奇等亦纷纷自寻隐身的山石、草叶藏好。 史天颓。周公亮也藏身在那巨松下面一叶山花之中。 众人随铁剑书生按图走了二个时辰这时已快到子夜时分一天阴云遮住了万千繁星山风吹起阵阵松涛不时挟杂着野兽怒吼之声荒山之夜阴森恐怖。 大约有顿饭工夫突闻一声狼啸飘传过来其声尖锐动人魂魄但一瞬间啸声即住。 史天灏精神一振低声对周公亮道:“那万年火龟口有巨毒如被它咬伤必死无疑等一下动手捕捉时千万小心。” 周公亮还未及答话。忽闻一声狼嚎紧接着嘶嚎大作响澈山谷。史天灏、周公亮、李沧澜等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闻博广闻得那狼嚎大作之后立知遇上了狼群都不禁暗暗心惊。 只听那群狼嘶嚎愈来愈近片刻之后已可闻狼奔行之声幽静的山谷中忽闻沙飞石走千百只巨狼嘶嚎狂奔而来。 史天颓、周公亮先由草叶中一跃而起各握兵刃躲在树后。 海天一叟李沧澜。崔文奇、萧天仪、朱若兰、彭秀苇等亦纷纷由山石草叶中跃出跃到那巨松后面运功戒备神色间都很紧张。 要知狼一结群最为可怕凡其所至之处不论何等猛兽均得退避逃走只要被群狼现踪迹无一能够幸免不管一个人武帕到什么雕:但要在一时之间杀死千百只以上的狼实是一件大不可能的事因为狼群的结成多是在群狼饥饿之下是以不管遇上人兽立时一拥而上前仆后继永无休止非要把遇上的人兽吃个尸骨无存才肯嘶嚎而去。可是事实大出了几人意料之外群狼并未向几人施袭只是狂奔嘶嚎而过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 李沧澜手捋长须微微一叹道:“这一群狼不下千只如果要向人施袭只怕我们都难逃厄运……”话至此处微一沉吟又道:“狼群的结成大都是饥饿所迫不管遇上大兽必然要群起扑袭今夜所遇狼群竟不肯向人施袭个中原因实使人大为费解。” 忽听史天濒低声说道:“帮主快些隐起那万年火龟已现踪迹。”说着话当先隐入草丛。李沧澜、彭秀苇、朱若兰、萧天仪等亦纷纷隐入石后草丛。 朱若兰凝神双目抬眼望去只见正东方山谷中忽现出一点红光忽明忽暗乍隐乍现逐渐向几人停身之处移动。 那一点红光移动非常缓慢大约有半个时辰之久才到了几人隐身巨松处十丈左右。 忽见史天灏隐身的花草丛中火光一闪两道急促的火焰闪起但闻一阵嗤嗤作响两道火焰迅在突石草丛中穿行昏暗夜色下看得十分真切。 彭秀苇低声对朱若兰道:“史天灏要放火照明。” 一语甫落忽地砰然一声轻响一阵光焰闪动山谷中骤然亮起两堆火光熊熊燃烧起来了。 那燃起的火堆都经过史天灏细心设计安排用易燃的枯伎茅草用松油浸制而成不但不怕山风而照明之力十分强大两堆火光照亮了数丈方圆。 但见那穿行在草丛突石中的红光不停地闪动劈拍轻咯连续爆起刹那间燃起十几处火堆每一火堆相距约两三丈远十几处火堆照亮了四五十丈长短的山谷。 这时那万年火龟已暴露在十几堆火光照耀之下。 史天濒手执铁剑由隐身和花草丛中一跃而起几个纵跃已到那万年火龟丈余外处。 周公亮、李沧澜、崔文奇、朱若兰、彭秀苇等亦纷纷由草叶石后跃出扑向那万年火龟。 在几人想像之中那万年人龟定是个庞然大物那知大谬不然原来那火龟只不过有尺许大小所异于一般乌龟的只是通体似火。 朱若兰、李沧兰、史天濒等站成了一个圆圈把那万年火龟围在中间。 只见它把龟颈缩入壳中只露出两只眼睛不停的转动看着围在它四周的人群。 史天灏伏身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一抖手直对灵龟打去但闻砰然一声大震正中龟骨那拳头大小的山石被撞击的片片碎裂但那灵龟鲜红的外壳却是丝毫未损。 那万年火龟对这强猛的一击似乎毫不在意龟颈一伸动又缩入壳中两只闪动着绿光的眼睛却注视着铁剑书生缓缓对他爬去。 史天灏神色十分紧张运功握剑慢步后退。 李沧澜一皱眉头暗自忖道:这只小小火龟能有多大毒劲史天濒怎么这等害怕…… 心念一转暗中潜运功力正待举拐击出忽见那灵龟长颈一伸全身电射而起一团红影直向铁剑书生扑去。 史天濒早已有备侧身一让手中铁剑忽地一招“巧打金钟”斜劈而出。 这时十几处火堆燃烧正烈熊熊的火光把几人停身的一段山谷照耀得如同白昼。 但见史天灏手中铁剑和那道红影一触忽地松手丢剑急纵而起一掠之势跃出一丈多远。 朱若兰定神看去不禁暗暗吃惊原来那灵龟长颈在一伸之时竟然暴长了二尺多长扁嘴大张咬住史天濒的铁剑但闻一阵嗤嗤之声不绝那精钢制成的铁剑逐渐减短原来它竟把剑当成食用之物吃得津津有味。这等事实是闻所未闻的奇观环守在四周的武林高手个个看得惊心。 李沧澜一晃肩跃到铁剑书生身侧低声问道:“灵龟身壳坚逾金石口齿又这等犀利不知用什么方法制它?” 史天灏叹道:“其口齿犀利还在其次最使人难以防备的是它口中喷出红色毒雾奇烈无比只要闻触少许必死无疑如果我们激了它的野性只怕它要喷雾伤人了。” 李沧澜道:“难道你就没有制服它的办法吗?” 史天灏眼珠转动忽然脸现笑容低声答道:“我住这卧虎岭下十五寒暑但目赌此物出没只不过三数次而已前年一次曾见它口中喷出的红色毒雾毒毙了数支虎豹是以得知它能喷雾伤人但却没有料到他体壳坚硬至此口里能嚼钢铁是以未备制其之物……” 他略一停顿声音变得更低接道:“咱们眼下就是能得到这万年火龟也难免和华山、雪山两派拼搏一场以我愚见闻公泰和滕雷都是阴诈无比之人届时他们在利害一致之下只怕要联手合攻我们不如借这万年火龟之力先把他们除去既可减去日后两大劲敌又可保得灵龟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李沧澜持须沉付一阵道:“办法甚是高明但此举实有背江湖道义一旦传扬出去对咱们天龙帮威名不免有损。” 史天灏笑道:“帮主虽是胸怀磊落但闻公泰滕雷都非善良之人只怕他们预谋对付我们的手段更为阴险毒辣。以我的拙见还是借机把他们除去的好。” 李沧澜笑道:“不错江湖中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以闻公泰和膝雷心地最为险诈但咱们只要留上点心不入他算计之中也就是了凭真功实力咱们天龙帮决不怕他们华山、雪山两派” 史天灏见李沧澜一直反对他暗中算计两派中人心中暗暗佩服忖道:此人无怪能领袖群伦言行气度都非常人可及实是一代枭雄之才。他沉忖一阵抬头笑道:“帮主威德实令人肃然起敬无怪使江湖上群雄归心史天灏感愧……” 李沧澜指须一笑拦住铁剑书生的话道:“敌我相搏本没有什么道义讲所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今宵承允入帮使我们天龙帮又多了一位文武兼资之材。” 史灏灏被海天一叟几句话说得心服口服。 李沧澜目光转投到灵龟身上笑道:“此物只不过有尺许大小纵然能喷毒雾伤人但也不能说永无休止咱们轮番击打不难把它击毙只不知击毙之后是否还有效用?” 史天灏笑道:“此物珍贵之处全在腹内一粒火丹如果把它击毙只性灵效要减损不少。” 他微一沉吟又道:“我已想出一个活捉它的办法但不知能否收效?” 妙手渔隐萧天仪突然插嘴道:“这万年火龟既有内丹必已通灵只要能把它摆布得力尽能竭自然会俯听命。” 史天灏笑道:“不错据我这十几年潜研所得已想出几种摆布它的办法但必需先把它擒住之后始可轮番相试迫它献出内丹……” 几人在谈话之间那万年火龟已把史天濒的铁剑吃去半截忽地长颈一收又缩入龟壳之中两眼绿光闪烁不停转动。 铁剑书生急道:“帮主小心此物准备向人施袭了!”说罢当先跃开。 李沧澜、萧天仪亦纷纷跃藏石后。 但闻那万年火龟吱吱一阵狂叫缩藏在龟壳中的长颈忽地直伸起来扁嘴大张利牙森森一种似雾似烟的淡红气体由那张大扁嘴中缓缓喷出。 因那燃起的枯枝光焰仍甚强烈是以看得十分真切。 史天灏知道火龟口中喷出的红色烟雾奇毒绝伦即使虎豹之猛兽若吃那毒雾沾染一点立时就毒倒毙赶忙高声喊道:“快些抢在上风隐身那毒雾猛烈无比只要闻到一点当场就要死亡……”他口中不住喊叫人却向那巨松处奔去。 南天一鹏周公亮早已把应用之物准备妥当放在一具大木箱内史天灏奔到巨松旁木箱放置之处迅的取出一套特制的橡皮衣服又带上橡皮面具探手抱起那木箱旁放置的一坛陈年老醋打开封口缓步向那万年火龟走去。这时那灵龟喷出的淡红烟雾已散及一丈方圆。 史天灏仰仗身着特制的橡皮衣服直冲人红色毒雾之内。要知这是一件十分冒险之事铁剑书生这身特制的橡皮衣服只是他个人想出来的办法是否能抵御火龟口喷的毒雾连自己亦不清楚…… 南天一鹏怀中抱着一个古玉制成的石盒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义弟不仅是他当场的武林高手都不禁有些紧张。 这当儿大家忽然觉着史天灏十分重要因为眼前几人能知那万年火龟特性的只有他一人如果他不幸被灵龟所伤再无人能知道那捕捉火龟之法。 铁剑书生在冲向那淡红的毒雾之后心中亦是万分紧张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猜想不对立即将送命在那毒雾之下。 他虽然罩着很原始的橡皮面具但仍然运转丹田真气闭止了呼吸…… 突见那万年火龟由地上跃射而起疾比流矢向他胸前撞去。 史天灏虽然看得十分清楚但因身着厚重的橡皮衣服运转极不灵活但觉胸前如受千钧铁锤一击再也拿不住桩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公亮目睹义弟险象不禁惊叫失声正待纵身跃出却被妙手渔隐萧天仪一把拉住道:“不可妄动你纵然不惜冒险但只不过是在送一条性命而且还将扰乱史兄的心意……” 这时朱若兰右手中已扣好三粒牟尼珠运功蓄势准备接应铁剑书生。 李沧澜手中也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目光注定场中变化。 史天灏在被那灵龟撞击坐倒之时双手高举着那坛陈年老醋是以他人虽跃坐地上手中瓷坛却毫无损伤。 那万年火龟在撞倒史天濒后忽然吱地一声怪叫不再扑咬转身缩颈向来路奔去。 史天灏一见灵龟果然受制不由胆气一壮忽地挺身跃起把手中瓷坛急向火龟投去。 他身着厚笨的橡皮衣服自知难以追上心中一急连瓷坛一齐掷出手。 但闻一场砰然巨响瓷坛击在一块大岩石上碰得片片碎裂那坛中盛的陈年老醋被那一击之势沥洒了数丈方圆有如一阵骤雨。 说也奇怪那壳坚如钢。齿能碎铁的万年火龟被飞溅老醋洒中身上后忽地停了下来长颈亦完全缩入龟壳之中动也不敢再动。 史天灏想不到这一坛陈年老醋竟有如此灵效不禁心头大喜回头望着南天一鹏停身之处不住招手。 周公亮手中捧着玉盒由巨松后一跃而出两个纵身已到了铁剑书生身侧。 史天灏接过玉盒举手示意周公亮退回原地隐身以免危险然后自己手捧玉盒对灵龟走去。 他虽然身穿特制的橡皮衣服但心中仍然有些害怕担心火龟反击运功戒备动作迟缓。 哪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万年火龟长颈一直深缩在龟壳之中连挣扎也没挣扎就被他移放在玉盒之中。 史天灏扣上了玉盒盖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迅地脱下橡皮面具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他喜极而笑声若洪钟只震得山谷中一片回鸣乐而忘形连身上的橡皮衣也顾不得脱下。 海天一叟李沧澜当先由隐身岩石之后跃奔过去脚步还未站稳突闻衣袂飘风之声朱若兰如影随形也到了铁剑书生身侧。她脸色一片肃穆星目光有如冷电启樱唇婉转出一缕清音说道:“史天濒我师兄伤重命悬旦夕你我有约在先你捕获万年火龟之后先替我师兄疗治伤势现下你既然捕得火电希望你能遵守约言。” 史天濒收敛住大笑之声慢慢脱去了身上笨重的橡皮衣服微微一笑道:“我既答允疗治你师兄伤势自然要守信约不过眼下险关还未渡过华山、雪山两派扼守在山谷要道……” 他话还未完突闻几声冷笑破空传来笑声未住人已落到数尺之外。 朱若兰转脸望去见来人正是八臂神翁闻公泰和白衣神君膝雷两人联袂而立嘴角间都挂一丝冷笑。 史天灏朗朗一笑道:“两位都是一代武林宗师身份出口之言如果不能算数不知还有何颜面立足人世?” 闻公泰指须大笑道:“我们如果还呆呆地守在那里哪能目睹到这一幕精彩的捉龟活剧!” 李沧澜一扬双眉呵呵两声道:“怎么?你是否准备推翻约言现在就下手抢夺万年火龟?” 闻公泰目光投注那盛装灵龟的玉盒上冷冷接道:“既然早晚都难免一场争夺战那就不如早些拼个胜负出来的好!” 膝雷阴恻恻一笑接道:“闻兄之言不错兄弟也有这个意思。” 朱若兰突然纵身而出星目横扫了闻公泰膝雷一眼接道:“既然两位有心早些动手那是最好不过我愿打头阵不知两位中哪一个想先出手?” 闻公泰。膝雷四道眼神一齐投在朱若兰的身上只见她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人虽文雅但却潜蕴着一种逼人的威仪。 膝雷一裂大嘴笑道:“你是什么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朱若兰陡然一扬黛眉冷冷地答道:“我没有兴趣和你罗索你也不配问我姓名……”膝雷乃一派掌门之尊哪里能忍受这等激讽口中不停地冷笑暗中却潜运功力准备一举就把对方击毙。 这时史天灏已把那盛放灵龟的玉盒抱在怀中川中四鬼和南天一鹏护守他的四周。 闻公泰左手横着青竹杖右手控着一把金丸虎视眈眈监视着史天灏一举一动。 三手罗刹彭秀苇亦由那隐身草丛中缓步走出停在朱若兰身后丈余远处她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紧握着一把七步追魂沙左手握着一支阴磷雷火箭目光流动环顾全场。 李沧澜、崔文奇、萧天仪等亦都运功戒备使这段幽寂的山谷中充满了一片杀机。 白衣神君那冷笑之声一直延续不断而且声音愈来愈大尖历刺耳难听至极。 突然由来路上传过来两声长啸和膝雷那尖厉的冷笑声遥相配合但闻那划空长啸由远而近瞬息问已到几人停身之处。 朱若兰微侧星目望去见来者正是和膝雷同来的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 这两人一到几人停身之处立时放缓脚步对朱若兰逼去滕雷那尖厉的冷笑之声亦倏然收住。 彭秀苇忽然上前一步冷冷喝道:“你们想以多为胜吗?那就先接我一把七步追魂沙试试。” 她喝声方自口出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忽然同时一挫腰衣袂飘处暴射面起一左一右向朱若兰合击过去。 朱若兰早已蓄势待敌一见两人出手蓦然一扬黛眉双肩一晃施展出“五行迷踪步法”娇躯从两人合袭掌势中疾穿而过双手同时反臂拍出。 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最善合搏之术联手出击攻守均严对方如不硬接攻势必然被迫后退朱若兰以奇奥的身法从两人之间闪穿而过已大出两人意料反臂手出掌势又丝毫不带破空之声两人略一怔神间已各自中了一掌。 朱若兰存心早些压服眼下强悍之敌以便史天灏早替梦寰疗冶伤势故而出手极重掌势劈出虽无破空之声但掌心中却蓄势含了强劲的内家真力极柔之中暗蕴刚猛在掌势击中敌人之后那含蕴在掌心的内劲才骤然外吐伤人。 第二十八回 奇剑奇情 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在中掌之后才觉一股弹震之力直逼过来双双大吃一惊一面运劲抗拒一面借势向前跃去。 朱若兰掌势先中敌人内劲随后而待两人运功抗拒时她早已收掌向滕雷扑去。 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两个瘦长白衣人应变虽快但仍被朱若兰纤掌中蕴含骤的内力震伤在两人前跃落地之后同时吐出来一口鲜血。 一侧观战的武林高人一个个看得脸色大变不知朱若兰用的什么身法能从两人合击阵势中闪穿而过。 白衣神君目睹朱若兰出手的奇奥身法早已暗自惊心狂妄之态一扫而空。他究竟是心机极深之人眼看两个师弟在一交手间就吃了大亏不肯再冒险求功见朱若兰扑来之势迅捷如电立时纵身一跃闪向旁侧暗中把功力运集右掌待朱若兰双脚刚沾实地一挥劈出。 一股强猛的潜力浪翻波涌般斜撞过来。 朱若兰冷笑一声左掌一引膝雷击来力道皓腕一翻反向八臂神翁闻公泰打去。 她这“导阴接阳”手法虽是武学中一种最高的接力绝技但运用之人亦得凝神运气不能丝毫大意用本身的真气先接住对方击来的内家真力引为我用反击别人。 此中要诀妙在移转那直接撞来的千钩劲道以巧力引而攻敌这种借敌之力以制敌的手法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在运用晚却是危险至极一个不好反蒙其害是以朱若兰在运用此等手法之时亦是全神贯注兢兢业业。 登时间一股划空狂飙随着朱若兰翻轮的皓腕直向闻公泰停身处撞击过去强猛的劈空劲气激荡起呼吵之声。 闻公泰数十年江湖磨练会过不少高人见闻极为广博对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大都能知概略但却从未见过朱若兰所用的奇奥手法能在一翻脸间把敌人劈出的如猛力道移击他人这等精奇的武学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禁大吃一惊。 来不及移步作势猛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凌空而起疾若离弦飞夭笔直而上那急袭狂飘掠着他双脚而过。 崔文奇冷笑一声道:“闻兄好快的轻功啊!”八臂神翁耳目何等灵敏虽然在避人袭击之时仍把崔文奇讥讽之言字字听入耳中。 但他并不立刻作悬空一个大转身飘落在一丈开外转脸望了崔文奇一眼冷哼一声道:“崔史少逞口舌之利咱们总有一天拼个死活出来。” 崔文奇哈哈一笑正想再反唇相讥突闻一声闷哼传入耳际转头望去。只见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已双双跃坐地上火光之下但见两人头上汗如滚珠神情极为痛苦但却咬牙强忍未闻一句呻吟之声。 他因和八臂神翁斗口未留心场中形势就这瞬息失神错过了一次大开眼界机会不知朱若兰如何击伤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 再看朱若兰时已和白衣神君膝雷打入紧张关头但见她青衫飘飘掌势如缤纷落英全是进击招数快得使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她如何出手。 白衣神君膝雷却是凝神固守双掌左封右挡把门户封得十分紧严朱若兰虽然攻势凌厉但一时间要想击伤对方亦是不易。 这时全场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朱若兰和膝雷身上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突然间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声震动了全场朱若兰亦被那惊呼之声震动倏然收掌跃退。 她还未来得及转脸探看耳际已连续响起杂乱的惨叫声紧接着卟卟嗵嗵一阵急响川中四丑南天一鹏。铁剑书生都纷纷跌摔地上。 一条人影由史天灏身侧腾空而起火光照耀之下可见那跃起人影怀抱着盛放万年人龟的玉盒。 这陡然的大变使李沧澜、闻公泰、膝雷等敌意全消不约而同一齐跃追过去。 朱若兰秀目一瞥之间已看出来人武功高不可测但那万年火龟关系着梦寰生死岂能袖手不问娇叱一声施出“流星赶月”身法穿空斜飞横向来人前面截去。 她已看出来人身法奇快是以那纵身跃截之势前了数尺距离两掌亦同时运力击出。 但见来人宽大的袍袖一指朱若兰击出的力道竟被硬挡回来。 她警觉到这是一种至高的气功想收回力道跃退时已来不及但觉那反弹之力浪翻波涌般直逼过来朱苦兰心知如再勉强运功接招内腑必被震伤只得猛一沉丹田真气功散四肢双臂平伸硬把向着疾冲的娇躯收住脚落实地。 哪知那反弹击来的力道适可而止倏忽问又收了回去。 要知一个人内功修为臻至绝顶力道收便能够随心所欲。 朱若兰横跃截击虽未能把来人挡住但她这拦之势却迟缓了来人跃奔的度不少李沧澜、闻公泰等也都及时赶到。 八臂神翁一振腕十余粒金丸挟着划空轻啸直奔那人后背打去。 李沧澜龙头拐一招“伏地追风”横扫下盘。 闻公泰弹指金丸绝学独步武林出手力道不但奇大而且一次至少在三粒以上多时一掌可数十粒实使人避无可避。 李沧澜的功力何等深厚运拐一击非同小可但闻拐声荡起呼啸之声卷起一片沙石。 这两位武林高人同时施袭暗器兵刃一齐出手威势实在惊人。 但见来人猛然移步转身让过李沧澜横击一拐大袖猛的一指罡风自袖底急卷而出十几粒金丸尽被震飞。 李沧澜一击不中立时挫腕收拐定神看去不觉一皱长眉。 只见来人脸上满涂五颜六色长随风飘指只露出两只神光逼人的眼睛左手抱着玉盒淡淡一笑缓缓举起右掌…… 李沧澜喝一声不待对方右手击出左掌已当胸劈去右臂亦同时运拐扫击。 来人举起的右掌忽然疾下电光一闪般拿住了李沧澜击向前胸的左腕。 海天一叟只觉左腕一麻心头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手法真是罕闻罕见暗中潜运内力夺臂一甩。 哪知来人高大的身躯竟借他一甩之势飘空而起右手却借势一带一转李沧澜身不由主的转个身直向八臂神翁撞去。这一着奥妙无比李沧澜用出的内力一点也没有白费完全被人借用。 闻公泰本已蓄势待瞥眼见李沧澜直撞过来心中忽然一动急向旁侧一闪反臂一掌直向李沧澜“命门穴”上击去。 李沧澜冷哼一声猛一沉丹田真气身子向后一仰避开“命门穴”要害肩头一耸硬接八臂神翁掌势。 要知他被那脸上满涂颜色的怪人借力一推身体虽不由自主但耳目并未失去灵敏闻公泰反臂劈出的一掌他虽早已警觉但因一时间无法回手招架只得用肩头硬接一击。 哪知闻公泰在掌势快击中李沧澜时忽的一收掌跃退五尺哈哈一笑道:“李兄快些动手拦截那抢劫灵龟之人……” 话还未完人已腾空而起悬空一个大转身头下脚上直向那劫取灵龟之人扑去。 原来他见李沧澜让避开“命门穴”心知这一掌纵然击中也难把海天一叟震毙当下又变主意收掌跃退反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刹那间的诡异变化看得人眼花撩乱江湖险诈当真是波橘云诡。 李沧澜转身望去只见朱若兰已和那怪人动上了手。那人左手抱着玉盒单余右手一掌拒挡朱若兰迅如雷奔的攻势。 两人交手十招朱若兰已连用了十种大不相同的武功她因情急梦寰安危是以拿出本身绝学招招奇奥无比。 她虽连出绝招但却始终无法取得半点优势那怪人虽只用一只右掌但却能着着抢制先机任凭朱若兰攻势千变万化均能应付得恰到好处。 蓦然间青光闪动急风下卷闻公泰挟着雷霆万钩之势破空袭下青竹杖化作点点寒影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罩去。怪人和朱若兰交手十招始终未肯抢攻闻公泰凌空下击似是激起那怪人怒火右手伸缩间连续向朱若兰击出三掌。 这三掌直似一同拍出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从三个方向攻到迫的朱若兰纵身跃退。 就这一眨眼间闻公泰青杖已到那怪人头顶。 但闻那怪人一声冷笑身子寸步未移右手疾举迎着闻公泰下击之势一拨青杖已被他抄在手中紧接着震腕一抖青光忽敛闻公泰一个身子如被弹球一般震飞出去青杖已被怪人夺下。 要知八臂神翁武林一代宗师盛名传遍天下这怪人在一接触问能把他手中的竹杖夺下把他人也震摔出去武功之高实在惊人只看得四围高手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听见朱若兰娇呼一声:“师父……”猛向那怪人扑去。 那怪人忽地向旁侧一闪大笑道:“你武功进境很刚才攻我几招用得不错我眼下有一件急事要办咱们以后再见……”话未完人已凌空而起。 朱若兰见他要走心中大急高声喊道:“师父…” 但闻那怪人大笑之声划空急去眨眼问消失在夜色中。 她知道师父绝世轻功决非自己能追得上心头一阵伤痛忍不住涌出两行热泪她忍气吞声甘心受铁剑书生之命无非是想分得万年火龟挽救杨梦寰垂危之命想不到在捕获火龟之后竟被人抢劫而去而这劫去灵龟之人又是教养她长大的师父…… 一阵阵往事不停地展现脑际她回想起师父已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不管她提出什么意见师父总是一口赞成从未稍迟过她的心意…… 她辉煌的身世使他们师父与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既是师徒又属主仆…… 已往师父对她的百依百顺何以今宵问遇然不同而这件事对她是那么的重要!杨梦寰卧病山洞命悬旦夕如不得万年火龟疗治决难挽回他沉重伤势…… 她呆呆望着师父的去向出神绝望的痛苦催下她滴滴热泪。 黯然伤悲使她耳目暂失灵敏忘记了置身何处。 突然间一只柔软的手掌抓住了她的玉腕耳际问同时响起一声幽幽长叹道:“那万年火龟既已被人拿走姑娘守此地与事亦无补益夜深露生咱们也该回去了……” 朱若兰如梦初醒般地嗯了一声回顾四周已不见李沧澜等人踪影那高燃的火堆都已熄去幽谷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山风响起阵阵松涛刚才的那场凶猛搏斗都已成过眼云烟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拂试去脸上泪痕缓缓挣脱彭秀苇紧握的右腕凄凉一笑道:“回去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 彭秀苇道:“难道除了那万年人龟之外遍天下就没有能挽救令师兄沉疴的灵药吗?” 朱若兰道:“别说世间尚没有这等灵奇药物纵然是有也是来不及了今宵过后他至多再能活两天两夜!” 彭秀苇忽然心中一动:“那灵龟被你师父劫走之后华山两派都立时撤走史天灏却带着天龙帮中人沿谷而上看他们行色匆匆必然另有什么图谋!” 朱若兰精神突然一振脸上闪掠过一抹笑容但瞬即又恢复幽伤神色淡淡地答道:“他们纵有什么图谋也不会有补我师兄伤势。” 说完话缓步向来路走去。 两人步出幽谷又翻越过几座山回到了梦寰和霞琳安居的石室。 朱若兰在那矗立黑色岩洞之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彭秀苇道:“承蒙你今宵相助未若兰甚为感激原想在得到那灵龟之后使姑娘恢复昔日容貌那知事出意外灵龟遭我师父劫走他老人家的轻功已到飞行绝迹之境我纵然想追亦难追赶得上。但你今宵相助之恩我将永远记在心中日后见到我师父之面定当求他老人家为姑娘复容……”彭秀苇淡淡一笑接道:“二十年寒山隐修已使我安于眼下面目姑娘盛情我这里心领了……” 话至此处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十年前我寄迹江湖间自认武功非凡出手狠辣无比是以被人称作三手罗刹自遭史天灏毁容之后性情转变了不少隐身深山二十寒暑这段悠长的岁月中专心钻研武学。设计暗器一方面准备复仇之用一方面还想在江湖逐鹿霸业那知今宵一睹姑娘武学顿使我如梦初醒二十年苦苦研练只不过在暗器方面小有成就。阴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就歹毒上讲确是目前武林中最毒的暗器但这等绝毒之物又有什么用处别说遇上姑娘这等人物就是遇上像华山派八臂神翁那等身手也将失去效用。今宵我目睹闻公泰施放金丸之技更使我惶愧无地我这两种暗器除了其本身绝毒之外劲道威势都难及人万一手法更是难和人比拟这使我党出自己本身所学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因此我想求姑娘……” 朱若兰经颦黛眉摇摇头答道:“你想跟我学习武功是也不是?” 彭秀苇叹道:“我不敢存这等奢望只期望姑娘允把我收留身边使我能执鞭随镫心愿已足。” 朱若兰摇摇头凄凉一笑道:“眼下连我自己就无法排遣哪里还能照顾到你……” 彭秀苇笑道:“我不止是仰慕姑娘武学而且倾慕姑娘风仪。你虽然武功绝世但江湖间一切经验阅历却是知道甚少有我相随可省去你不少心思我这话字字出自肺腑尚望姑娘不要拒我干千里之外。” 朱若兰察她神色确出一片真诚心中暗暗忖道:我必得替她报仇有此人相助倒是个极好帮手。心念一转点点头答道:“你既有这等诚心我也不便峻拒但一切必得遵从我的命令不得有丝毫违抗!” 彭秀苇一听朱若兰答允脸上顿时浮现出欢愉之色当下屈膝跪倒在地笑道:“婢子得蒙姑娘恩收在身侧今后自当听命姑娘如果口不应心必遭天报!” 朱若兰轻声叹道:“你起来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哪里还用你起誓呢。”说罢缓步进入石室。 这时天色不过四更过后石室中仍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因那火烛未经修剪是以光焰很弱沈霞琳旁榻而坐一手支颐呆望着仰躺榻上的梦寰出神。 她脸上毫无悲沧之色只是静静地坐着也不知她想的什么心事朱若兰到了她身侧她仍是毫无所觉。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拂着沈姑娘散披在肩上的秀低声叫道:“琳妹妹琳妹妹……” 沈霞琳如从甜睡中初醒一般缓缓地抬起脸儿眨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子慢慢地把娇躯偎入朱若兰怀中问道:“黛姊姊你可捉到那万年人龟吗?” 朱若兰摇摇头叹道:“灵龟被别人抢走了。” 霞琳啊了一声!突然由朱若兰怀抱中挺起道:“唉!那个人坏死啦!难道他不知道你捉那万年人龟是替寰哥哥医病的吗?” 朱若兰黯然答道:“抢去那万年火龟之人是我授业恩师我打不过他也迫不上他……” 霞琳转脸望了榻上的梦寰一眼道:“万年火龟被人抢走那寰哥哥还能活多久呢?” 朱若兰咬了一下樱唇道:“还可活两天两夜。” 沈霞琳忽然笑上双面转身修好松油火烛石室中灯光骤转强烈她又移到梦寰卧榻一侧坐下拍着床沿叫道:“黛姊姊快来坐这里我有很多活要对你说。” 朱若兰看着她欢愉的神情和奇怪的动作大反常情不禁心泛寒意暗自忖道:这位天真的姑娘又不知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她心中虽在忖想人却依言走到霞琳旁边坐下。 沈霞琳把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朱若兰脸上看了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才幽幽叹息一声道:“黛姊姊你很喜欢我是不是?” 朱若兰点点头。 沈霞琳又问道:“你也很喜爱寰哥哥是不是?” 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毫无转园余地朱若兰被她问得怔了一怔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只得又点点头。 沈霞琳笑道:“要是寰哥哥死了你心里虽然很难过可是你也没有办法使他复活?他有很多事都得我们去替他出力是不是?” 朱若兰道:“不错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霞琳笑道:“嗯!你们走了我就一直坐这里想想起了一件事就连带想起很多事了!寰哥哥死了我们一定得去告诉他爹娘他的家住在岳阳东茂岭中一座很大很大的庄院名叫水月山庄。” 朱若兰摇摇头道:“琳妹妹你……” 沈霞琳黯然一笑接道:“然后还得去告诉我大师伯唉!他们知道了只怕都要哭上一场。” 朱若兰脸色凝重。苦笑一下道:“你可是要我去告诉他父母噩耗?” 霞琳道:“嗯!姊姊去替他辨事我留在这里陪他……” 彭秀苇听得心头一寒道:“什么?你要留在这山洞中陪他?” 沈霞琳淡淡一笑接道:“嗯!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彭秀苇只听得皱了一皱眉头道:“你要守他多久?他要是真的死了尸体也不能永久停放在这石洞之中就是要停放在这里也得把洞口封闭起来不使空气透入才能保得他尸体不坏难道你要活活的陪他殉葬?” 沈霞琳娇面上微笑如花毫无惊愕之色慢慢他说道:“我自看到寰哥哥的娟表姊的那座青坟后心里就明白了人死之后一定要埋葬起来!不能再见日光月光昨夜我已经想了很久啦!要黛姊姊去替寰哥哥辨事我在这里陪他等你们走后我就去检些石块把这洞口封闭起来安静坐在他的身边本来我是很怕鬼的可是寰哥哥待我好就是他变成鬼我也不怕。” 这等惨绝之事在她口中道来一点不带牵强神态是那样自然声音是那样平和不徐不疾娓娓如常。 彭秀苇昔年纵横江湖之时以手辣心狠著称一时丧命在她手中之人屈指难数但却为霞琳几句话震惊得愣在当地双目圆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直冒冷气…… 要知一个人在激动之时赴死溅血不难但要他长思熟虑之后熬受那缓长的苦刑折磨却是极为不易之事。 所谓慷慨捐躯易从容就义难沈霞琳要亲手把自己封闭在石洞之中常伴梦寰尸体的奇想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彭秀苇虽是心地狠辣之人也不禁听得出了一声冷汗。 朱若兰也被沈霞琳这种至圣至高的纯真之情感动得泪水纷披可是沈霞琳却毫无一点激动的样子脸上脸带微笑缓步走到朱若兰身举起右手用衣袖擦去她脸上泪痕道:“黛姊姊!不要哭啦我初次看到寰哥哥那样重的伤也很难过但我知道姊姊的本领很大一定有办法疗治好他的伤势唉!谁知道像姊姊这样大本领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姊姊已经尽到最大的心力了虽然不能救活寰哥哥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朱看兰听完她慰劝之词心中更是难过暗自忖道:她本是善良无邪之人心地纯洁什么事都很少去想对我更是万分信托但在骤闻我无能疗治杨梦寰伤势之后竟然毫无惊痛之情反来出言相慰她平时向无心机看来对此事已不知用去多少心思了…… 只听沈霞琳长长叹息一声脸上微笑忽然敛去神情十分庄严地接道:“过去我很不懂事这几天来我常常用心去想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出来我想起寰哥哥在水月山庄那小溪旁边去奠祭他的娟表姊的事情又想到那夜我们在都阳湖中吃酒赏月的事姊姊弹琴给我们听听得我伏在寰哥哥怀中大哭可是姊姊在弹琴之后把琴弦一齐断去唉!那时间我真笨死啦就看不出妹姊是女扮男装直到姊姊在祁连山中救我扯破青衫我才知道姊姊也是女儿之身你什么都比我强多了如果能和寰哥哥常在一起一定会使他快乐我也可以向姊姊多学些本领咱们一起回到水月山庄一趟;在他娟表姊坟上种些花树然后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她突然回头望了梦寰一眼两行清泪顺腮而下紧握朱若兰一只手哭道:“想不到寰哥哥的伤势竟不能再医好了我要陪他住在这石洞之中又舍不得让姊姊一个人孤苦伶灯的活在世上你以后永远见不到我们定然十分痛苦……” 朱若兰突然挣脱沈霞琳紧握的玉腕把身上一袭青衫扯成两半一块包头青中也撕的片片碎裂摔在地上笑道:“从今之后我永不再穿男装恢复我本来面目尽我所能延长他垂尽寿命这几天中咱们好好陪守着他要他快快乐乐的活几天尽这几日之功我把你们送到一处安身所在然后我再仗剑天涯追杀伤他之人心愿完后我也去那地方长住下去!” 彭秀苇听得心头又是一震惊道:“怎么?难道姑娘也要陪这位沈姑娘一同殉葬?” 朱若兰黯然一笑道:“我替琳妹妹寻安排一处久居之地帮她完成心愿。” 彭秀苇叹息一声道:“两位这等高洁无比的人间至情实足动天地位鬼神但人死之后尸体绝难常存不腐两位在他葬身之处结上一座茅庐常伴他青家住下也就够了何必硬要活活的以身相殉?两位这等做法杨相公阴灵有知只怕也难安心。” 沈霞琳拂去脸上泪痕摇摇头道:“我要住在能常常看到寰哥哥的地方……”朱若兰微笑接道:“不错咱们住的地方就和他在一起天天可以见面。” 沈霞琳笑道:“那时候我可忙啦每天要煮饭浇花还得替寰哥哥做新衣服帮他打扫房间。” 朱若兰道:“你这些心愿件件都可办到。” 这两人一问一答只听得彭秀苇倒抽冷气心中说道:这不是白天说梦话吗?世间哪有这等怪事沈姑娘天真娇稚一片痴情难以排遣陷入虚幻的想像之中也还罢了;朱姑娘身负绝世武功人又绝顶聪明怎么也跟着满口梦呓?连篇鬼话?看来两人神志都已不大清醒…… 她心中不住在暗自感叹但却是不便追问。 两我立笑盈盈地谈了一会朱若兰回过头对彭秀苇道:“你出去看看现在天色到什么时候了?” 彭秀苇依言出洞抬头望望天色重返石洞答道:“天色已近五更姑娘昨宵连斗强敌也该休息一会了。” 朱若兰淡然一笑道:“我还不累你出去守在洞外要隘之处未听我招唤之前不要擅自进来不论何人都不准近这石洞如果有人硬闯你就以七步追魂沙对付他们。” 彭秀苇套上鹿皮手套转身出洞。 朱若兰理理头上秀笑道:“琳妹妹你也带上宝剑守在洞口在我替他疗伤之时不要和我谈话……”沈霞琳一笑接道:“我知道啦姊姊要我守在洞口不准别人进来。”说罢拔出宝剑缓步走往洞口。 这时朱若兰已不再顾忌男女之嫌跃上木榻盘膝而坐先在杨梦寰三**穴上推拿一阵活了他全身血脉然后又把上半身拦入怀中低头把樱唇接在梦寰紧闭的嘴上舌尖动力挑开了梦寰牙关把丹田真气缓缓注入了梦寰口中。 她以本身元气导引梦寰内腑六脏恢复了功能之后人已累得脸色苍白。 要知朱若兰所用之法乃道家吐纳之术那缓缓注入梦寰口中的真气是她十数年修炼的一口真元之气杨梦寰获益虽大但朱若兰却损失惨重。 杨梦寰几乎静止的内腑六脏得朱若兰本身真元之气一催立时恢复功能心脏运转带动全身经脉、血气半僵的身子片刻间已能伸缩转动。 朱若兰略一调息不顾大损元气未复又潜运功力替梦寰打通奇经八脉。 但闻杨梦寰长长吁了口气忽地睁开了眼睛。 这时朱若兰已累得不停急喘汗水湿透她里身玄装散乱的秀披肩拂胸一滴一滴的香汗雨水般淋在梦寰的脸上。 她似是忘去了本身痛苦温柔的如一池春水娇喘着低声笑道:“快些闭上眼睛不要讲话试行运气看看你经脉是否已能畅通。” 几句话说得十分吃力不时为她自己的娇喘之声打断话说完又拦抱梦寰的双臂忽一加力紧紧地把梦寰抱在怀中。 这当儿杨梦寰神志已完全清醒但觉一个柔软的身子紧贴在自己身上浓烈的甜香袭人欲醉…… 忽然一张滑腻娇脸轻贴在他的面颊耳际又响起朱若兰清脆的声音道:“我和琳妹妹都要你活下去……”娇喘之声又打断了她未完之言…… 杨梦寰忽觉心头一震猛一提丹田真气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喷了朱若兰一身一脸。 朱若兰对那喷在脸上身上的污血有如不觉擦也不擦一下急伸右掌在梦寰“命门”、“玄机”两处要穴上轻轻拍了两掌。 一口血喷出后梦寰忽感轻松不少神志也较前清醒很多看自己喷在朱若兰间颊上的血污心中甚是不安歉意地苦笑一下挣扎着伸出右手要去拂拭她脸上的血污。 朱若兰伸出左掌轻轻的握住他挣动的右手笑道:“你把雍塞在胸中的淤血吐了出来是不是觉着好过了些?” 此际杨梦寰人虽清醒过来但周身却酸软无力上半身仍被朱若兰揽在怀中肌肤所触柔软如棉一时间也不愿挣离朱若兰的怀抱微微一笑正待答话朱若兰又抢先说道:“不要说话如果我问对了你点点头要是错了你就摇摇头……” 她这款款深情像一阵温暖的春风吹得人如迷如醉杨梦寰只得依言点头一笑。 朱若兰从那紧身玄装中摸出来一块绢帕先把梦寰嘴角间留下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才把自己脸上的血污抹去。 杨梦寰看着她温柔轻缓的动作和平时那种冷若冰霜的神情大不相同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忖道:她平日的为人是何等的高做何等的冷漠不管什么人都不肯稍假词色但对我却是这样的情意深重唉…… 他这些话本是心中所想之言但在感慨之下不自觉地叹息出声。 朱若兰忽然抛去手中绢帕;缓缓把玉颊移贴在梦寰脸上星目中热泪如珠滴在梦寰脸上。柔声说道:“你叹息什么?我决不会安静地活下去……” 杨梦寰突觉眼眶一湿热泪泉涌而出低声一叹道:“姊姊我有什么好处得你这样怜爱真不知是几生几世修得的福气我知道姊姊这等人物表面看去虽然冷傲难测高不可仰其实心中却热情洋溢……” 朱若兰附在他耳边答道:“那只限对你一人……”刚说出一句话忽觉头一晕不自主向前一栽轻贴在梦寰脸上的玉颊向前一滑两片甜柔樱唇无巧不巧正滑在梦寰的嘴上…… 杨梦寰虽然得朱若兰两度用内功真气相助导引他滞凝在丹田的元气但两次梦寰均在昏迷之中故而没有什么感应这次杨梦寰神志正值清醒是以和上两次大不相同…… 只觉那滑腻的樱唇轻柔地触在自己嘴上息间带着淡淡幽香轻缓的拂在脸上……突然他觉出那相触樱唇不住轻微的颤抖而且还有些冰冷揽了在他背上的手臂亦逐渐松开…… 原来朱若兰先以本身十数年修炼的一口真元之气注入梦寰口中后人已难再支持又强运功力打通他奇经八脉杨梦寰虽转清醒她本身却耗去全部真气伏在梦寰身上晕了过去。 杨梦寰情急之下两臂忽地用力一圈抱紧了朱若兰的娇躯叫道:“姊姊姊姊……” 忽然石洞外传来几声喝叱之声紧接着兵刃交响惨叫不绝。 朱若兰被梦寰情急一抱之势触在后背“命门穴”上她本具有上乘内功基础经梦寰无意触及要穴人忽然清醒过来慢慢的睁开眼睛笑道:“你不要担心我不要紧休息一阵就会好的……” 突然间她觉自己被梦寰紧紧地抱在怀中脸儿相偎胸儿相贴一阵羞意泛上心头急声接道:“快些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 杨梦寰心头一凛急忙松开双臂无恨愧疚他说道:“我见姊姊晕厥过去一时情急失常以致唐突了姊妹……” 朱若兰挺身坐起举手微拂着秀笑道:“我不是怪你你不要多心。” 但闻彭秀苇娇叱之声不停从石洞外面传入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石洞外面似是打得十分激烈。 朱若兰一颦黛眉轻叹一声忽又展眉笑道:“彭秀苇七步夺魂沙和阴磷雷火箭两般暗器足可挡得住来人你不要被那搏斗之声惊搅了心神快些给我闭上眼睛休息罢!” 浊光照射之下杨梦寰看到了朱若兰困倦的容色过去那艳丽的嫩脸此刻已变成苍白之色那黑白分明湛湛逼人的眼神此际亦神敛光散一个容姿绝世艳丽无比的美人眼下忽然变得十分萎靡娇弱不胜不禁感慨万端叹口气道:“姊姊你好像受了重伤……” 突然他想起朱若兰在饶州客栈中替慧真子疗伤后的困倦模样啊了一声接道:“姊姊武功何等高强别说当今之世未必有人胜得了你纵然是有也难把你伤成这等样子定是为了救我性命消耗本身真气过多才把你累成这样!” 朱若兰微笑答道:“我只要静养一阵就可以复元你重伤未愈不宜多耗一分心神既然怜借我为你疗伤之苦就该为我和琳妹妹珍重快些闭目行功不准分心挂虑洞外打斗之事需知我和琳妹妹……” 她突觉一阵羞涩余言再难出口幽幽一声轻叹闭上星目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下玉腮。 杨梦寰急道:“你不要急苦啦我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去做……” 说罢急闭双目澄清心中杂念果然依照朱若兰相嘱之言试行运气。 朱若兰睁开眼睛看他果然在试行运气知他已动了求生之念心中甚是快慰精神一振立时盘膝坐好闭目运气调息她修习的乃玄门中上乘吐纳之术和一般内功大不相同片刻工夫神凝气聚物我两忘对那洞外烈打斗之声充耳不闻。 杨梦寰却被那阵阵喝叱和兵刃相击之声惊搅得无法行功睁眼望去只见朱若兰合掌盘膝静坐苍白的脸上已微现艳红之色虽然长散垂但脸上有一种庄严高华的逼人气质。 但闻洞外的喝叱之声愈来愈近逐渐地迫近洞口。 杨梦寰凝神听去、忽然听出那杂乱的喝叱声中夹杂着霞琳的娇脆之音心头忽地一动挺身坐了起来。 他本想挣扎下床;那知刚一坐起忽感一阵头晕眼花人又倒了下去心头一急又晕了过去。 要知杨梦寰身受之伤异常惨重得朱若兰以本身元气相助使他五腑六脏恢复功用但他严重的伤势并未减轻这一挣扎急躁内腑气血一阵翻涌人自然支持不住。 待他再度清醒之时沈霞琳、彭秀苇都已退入石洞彭秀苇右手扣着一把毒沙月光注定那石洞入口蓄势相待沈霞琳横剑在他和朱若兰养总的杨前戒备看到她身上透衣汗水可想适才战况必然激烈绝沦。 但闻那在石洞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你们如再作困兽之斗仗恃毒沙拒挡可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放火烧洞了。” 杨梦寰细辨那声音十分陌生不知是什么人在洞外叫阵。 本来杨梦寰这一日夜都在晕迷之中对这一日夜间诸般经过全然不知。 他心知此刻自己不能有一点冲动只要心气一浮人立时就要昏厥过去只得尽量保持平静冷眼看着局势展他怕分了霞琳心神为敌人所乘是以清醒之后一语不。 只听三手罗刹彭秀苇冷笑一声道“你们以多为胜算不得什么英雄那个有胆子敢擅入石洞就试试我七步追魂沙威力如何?”她余音未绝只见洞口人影一闪竟是有人要冒死冲进。 彭秀苇振腕打出一把毒沙但见一道浓烟急冲洞口烛影摇颤惨叫随起那企图入洞之入似已被毒沙击中。 要知那洞口只不过数尺大小彭秀苇一把毒沙何止数百粒出手之后完全把那个洞日封闭纵是有极高轻功之人也不易避让开去。 她在毒沙出手之后立时又探囊抓了一把纵身一跃人随着到了洞口微一探扬腕把手中一把毒沙向那壁道中打去但闻一声凄厉的惨叫似是又有一人中了毒沙。 她迅捷地又抓了一把毒沙站在洞口冷笑几声喊道:“哼!还有不怕死的只管闯过来再试!” 但闻挡在洞口的大岩石后传来几声怒骂之声却是无人敢再硬闯。 要知彭秀苇七步追魂沙一出手就是千数百粒本就难以让避再加石洞外一道屏挡石岩和山壁只有二公尺左右距离形成了一道很狭窄的石道仅可容一人通行在这等狭道之中纵然身负绝世轻功也难让开那弥漫石道的毒沙袭击是以再无一人敢向石洞硬闯。 杨梦寰目睹一个丑怪女人用毒沙击退强敌心中甚觉奇怪低声问霞琳道:“沈师妹那位姑娘是谁?” 霞琳看他已醒转过来心中快乐至极顾不得挥试脸上汗水回头扑在榻上笑道:“她是黛姊姊的朋友。” 杨梦寰忽然忆起朱若兰刚才之言便点点头道:“她可是叫彭秀苇吗?” 沈霞琳娇稚无邪心中快乐立时大声叫道:“彭姊姊快些过来我寰哥哥叫你啦。”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头想阻止她时已来不及彭秀苇已转过头来梦寰只得微笑着点头作礼。 那知彭秀苇见他微笑点头误以有事相询只得缓步对着木榻走来。正待开口问梦寰相召何事突闻身后飒然风动;心头一惊反臂扬腕一支阴磷雷火箭脱手飞出。 来人早已有备在入洞之后立时跃贴壁边阴磷雷火箭正打在屏挡在洞口的突岩之上但闻砰然一声轻响火箭爆裂成一团绿火贴在石壁上燃烧起来。 入洞两人却借势一跃到了木榻旁边。 彭秀苇手中虽扣着一把毒沙但却不敢再打出手倏然一个急转身左手呼地一掌向右面一人劈去。 她在情急之下这一掌威势极大来人武功虽高但在脚未落地之前力道不易用实挥掌一接被她震退两步。 就这一缓之势沈霞琳已挺身跃起刷刷刷连攻三剑。 小姑娘武功不弱出手剑招迅快如电三剑急攻已把那人迫退数步逼到石壁跟前。 彭秀苇借势和左面一人动了手她右手虽然扣着毒沙但仍握拳抢攻那人因为顾及为毒沙所伤不敢硬接他右拳攻势双掌翻飞单向彭秀苇左侧急攻这就形成了两人搏斗上一种奇观因这石室地方狭小纵跃闪避本就不易必需要凭各人拳招变化抢制先机纵有奇妙的身法亦难施展那就得以本身的功力和招术的精奇决胜但来人又因畏怕彭秀苇右手中握有毒沙不敢接她右手攻势却一味迫攻她左侧使她回手自救。本来三手罗刹功力和来者相差很远这一来沾光不少才算勉强和来人打个不胜不败之局。 杨梦寰看清了和彭秀苇动手之人是天龙帮中黑旗坛坛主崔文奇时心中暗吃一惊忖道:崔文奇内力何等深厚这位彭姑娘武功看上去虽然不错但如长耗下去决非对方敌手。 转脸再看和霞琳动手之人是一个五旬以上的长衫老者功力要比沈姑娘深厚很多如真要全力抢攻沈霞琳决难支持到十合以上他眼看沈霞琳剑势逐渐的缓慢下来但苦于伤重无力不能下榻相助这已是极为痛苦之事但更痛苦的是他还不能过于激动以保持气血平静…… 激斗约有一刻工夫开碑手崔文奇已想出对付彭秀苇的办法左掌五指平伸施用突穴点脉之法专以点袭彭秀苇的右腕脉门挡住她控握毒沙之手右掌暗运功力呼呼劈出两招。 这两掌威势极为凶猛彭秀苇果然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退了商步让开掌力正锋——崔文奇借势欺进双掌连环劈扫夹杂擒拿手法以极快的攻势逼彭秀苇节节后退。 此刻她处身在这狭小的石洞之中无法用闪避之术已吃了大亏更何况她心中又惦念着很多事情无法全神迎敌右手上又套着鹿皮手套握着一把毒沙运用反击都不够灵活这等近身相搏制机最为重要一着失手再想扳回劣势十分不易开碑手崔文奇逐渐迫近木榻。 那长衫老者和霞琳交上手后一直就不敢全力抢攻无非是害怕朱若兰出手而已但久久不见朱若兰有所举动胆子已壮了不少及见崔文奇逼得彭秀苇步步后退仍然不见朱若兰动静立时不再客气呼呼急攻几招逼开沈霞琳剑势双掌一紧放手抢攻刹那间掌影飘飘威势大增沈姑娘立刻被迫落下风亦向杨梦寰和朱若兰停身的木榻处退来。 杨梦寰睁着眼看情势愈来愈坏再也忍耐不住转身去拉朱若兰的衣袖他手指刚刚触及朱若兰的衣袂忽见她脸上不停的向外冒着热气想必是正值在紧要关头神与意会心驰物外。所以对眼前激烈的打斗不问不觉他这一拉要害她走火入魔那可终身大恨…… 心念一转登时心平气和焦虑之情亦随着消去暗道:今日之局看来凶多吉少我这年来光阴遭遇数番凶险每每在死亡边缘被人救回这次所受之伤更是惨重异常玉萧仙子为救我之命先被峨嵋派和尚打伤又和陶玉在那石洞中动手相搏眼下不知是死是活?…… 那天陶玉把他由悬崖投下之时他人已晕了过去是以不知玉萧仙子和陶玉动手的胜负及诸般经过之情。 他想得入神把身侧打斗之险完全忘去。 突然一股冷森的寒风从他脸边扫过心头一震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原来霞琳手中宝剑被那长衫老者一掌震飞剑锋掠着他面上飞过当的一声击在后面的石壁上。那长衫老者一掌击落沈霞琳手中宝剑借势翻腕擒拿扣住了霞琳粉嫩的右腕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你……” 忽见沈霞琳一扬手打了那长衫老者一个耳光。 那长衫老者见霞琳脸上汗落如雨身上白衣尽湿心中动了怜惜所以毫无防备被霞琳一掌击中右颊但闻啪的一声半个脸登时红肿起来。 杨梦寰躺在榻上看得十分真切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当儿他早已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是以心情毫不紧张看霞琳一掌打得又准又响竟是隐忍不住。 但闻那长衫老者冷哼一声左手微一加力举起右掌向霞琳左面“肩井穴”上拍去。 沈霞琳早已累得力尽筋疲只因怕那老者伤害了梦寰是以奋力昔战那长衫老者左手已擒拿她右腕脉门要穴微一加力沈霞琳立觉半身麻木血脉不畅哪里还能封架对方拍向她“肩井穴”的掌势。 杨梦寰躺在榻上看得十分真切只昔无法下榻相救惊急之下大叫出声道:“沈师妹……”但觉一股血气直冲上来一句话还未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沈霞琳听得梦寰惊呼半晕神志忽然一清娇躯倏然疾转竟把那长衫老者击向“肩井穴”的掌势避开。 那老者冷笑一声右手忽然又加了两成劲力。 要知脉门是人身血道主穴之一如被拿制住全身血道登时受阻再难运转。那长衫老者功力深厚再一加劲沈霞琳哪里还受得了只感内腑一阵血气翻涌眼睛一黑向后栽去。 那长衫老者右臂一圈把霞琳纤腰抱着低头看她嫩脸如火汗下似雨娇喘不息全身微颤人已经承受不住心中一阵怜惜登时把左手劲力松去…… 他举起右手想暂时点制住霞琳穴道以便腾出手来去收拾卧在榻上的梦寰蓦觉眼前一亮一股逼人寒气直袭过来。 那长衫老者吃了一惊急向前跨一大步身躯一转把霞琳娇躯当作兵刃向那袭来寒气迎掷过去。 只听一阵怒叱寒光倏然收敛石室中多一个长须道人右手执着一支二尺多长寒光耀目的宝剑左手一伸把沈霞琳迎掷而来的娇躯接住。 沈姑娘脉穴一松又吃那冷森森的剑气一逼人立时清醒过来睁睛望时看自己却被大师伯抱在怀中立时娇喊一声道:“大师伯这些人坏死了他们要伤害寰哥哥和黛姊姊我和彭姊姊同他们打了半天仍然是打不过他们。” 原来这现身人正是昆仑三子之的玄都观主一阳子。 他来不及答复霞琳之言陡然一晃双肩急进数尺左手抱着霞琳右手宝剑一招“起风腾蚊”向那长衫老者刺去。 剑卷寒风透骨浸肌迫得那长衫老者就地一翻滚到石室一角。 原来那长衫老者借霞琳和一阳子说话之机向卧在榻上的梦寰扑去那知被一阳子看出狡计他刚一劲一阳子也紫随出手他手中所执宝剑乃武林奇珍一挥之势寒气可及数尺剑势未到那长衫老者已觉着冷风逼身慌忙之间哪里还顾到声誉身份伏身一滚闪到石室一角。 一阳子冷笑一声道:“周公亮你和史天灏一番心机白费了不但未能害死贫道反使我得到了这一柄武林奇珍……” 但闻霞琳在他怀中叫道:“啊!大师伯你快救彭姊姊她就要败了!” 一阳子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面目丑怪的女人和天龙帮中黑旗坛坛主开碑手正打入生死关头那丑怪女人虽连遇险招但却不肯后退一步。 大概双方都集中全神相搏故而对一阳子入洞之事全然不觉。 玄都观主陡然振腕挥剑一招“神龙隐现”直对开碑手崔文奇刺去。 这柄武林奇珍威力强大至极挥摆之间剑风激荡整个的石洞之中都是浸肌逼人的寒气。 崔文奇眼看获胜在即双掌攻势愈凌厉忽觉一股冷森森的剑风直逼过来心头一惊疾收双掌横跃五步。 一阳子出手一剑逼退了开碑手、宝剑回扫冷锋电奔划出一圈银虹护住了木榻上的朱若兰和杨梦寰原来他怕南夭一鹏周公亮借机袭击两人是以在逼退崔文奇后反手回扫一剑。 三手罗刹彭秀苇正感无力招架之时突觉一阵寒风掠体而过银虹闪动耀眼生花只感身受之压力忽减崔文奇已收掌跃退定神看时只觉身侧站一个长须道人手中执着一柄二尺多长的宝剑烛光照射下反映出满室霞辉。 只听崔文奇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你玄都观主。” 他嘴在说话目光却盯在一阳子手中的宝剑之上。 一阳子微微一笑道:“崔兄别来无恙咱们括苍山中一别匆匆又快一年了。” 崔文奇借一阳子答话之时心中暗自忖道:一阳子陡然间在此现身也许昆仑三子都已赶到眼下石洞情势已是敌强我弱一阳子手中宝剑光辉耀眼大异寻常兵器那丑怪女人不但武功甚高七步追魂沙尤为可怕不如暂时退出石洞再说。 他只管盘算着心中主意忘记答一阳子的话。 玄都观主冷笑一声又道:“崔兄可是在用心思打贫道的主意吗?” 崔文奇道:“好说!好说江湖之上哪个不知昆仑三子的能耐兄弟这点微未之技就是想对忖道兄只必也对付不了。”说完转身向石室外面走去。 南天一鹏看崔文奇要走也转过身子跟着出洞。 一阳子突然一晃肩抢到石洞门口冷冷他说道:“周公亮你请暂留片刻贫道还有几句话想和周兄谈谈。” 周公亮霍然转过身子运功蓄势冷冷问道:“你可是要报旧恨?” 一阳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只有寥寥数语相询周兄这等神情不觉着太紧张吗?” 周公亮被一阳子说得脸上一热果然收了架势道:“不敢道兄有话尽管吩咐就是。” 一阳子微微一叹道:“贫道与周兄和铁剑书生史天灏即无旧怨亦无新仇两位设计害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贫道现在还是不很清楚……” 他微一沉吟又道:“不过两位白费一番心机却使贫道因祸得福寻得这支武林奇珍……” 他一挥手中宝剑立时有一阵森森剑气逼人生寒周公亮不自禁后退一步。 但闻一阳子哈哈一阵大笑接道:“就请周兄转告铁剑书生贫道虽无报复之心但却总要问明白个中原因。” 南天一鹏目睹他手中宝剑耀眼生辉心中更是气忿冷笑一声也不回答转身出洞而去。 一阳子也不迫赶回头走近木榻把手中宝剑还入鞘内。 这时朱若兰用功尚未完毕杨梦寰已被沈霞琳用推宫过穴之法救醒过来睁开眼忽见恩师卓立榻前不禁一阵感伤低唤了一声:“师父……”就要挣扎下榻行礼。 一阳子摇摇头叹道:“看你神清似乎受伤不轻这些凡俗礼数不行也罢!” 他目光又转投到静坐行功的朱若兰身上只见她散乱长和胸前处处沾满的血污心中十分骇异略一沉思问梦寰道:“看你们眼前情形我很难猜想得出经过如果你可以说话把经过之情扼要地给我说明。” 杨梦寰凄然一笑长长吸两口气调匀呼吸把送朱若兰回括苍。留书出走路上巧遇李瑶红和峨嵋派冲突自己出手相助。巧逢王萧仙子、得知师父行踪、二上峨嵋山、天龙帮几位坛主寻仇万佛寺等诸般经过很详尽他说了一遍沈霞琳、彭秀苇又把朱若兰抢救梦寰抢夺那万年人龟经过情形补述出来。 说完这一段话天色已经大亮一阳子面色凝重地望着木榻上的梦寰暗里叹息一声忖道:你牵出这么多纠缠情孽而且这些人都不是平常的女子将来这笔帐怎么算呢?他想到为难之处不禁心头有些冒火但见梦寰惨白的面色又不忍出言责备。 沈霞琳经过一阵休息精神好转不少忽然皱起眉头道:“大师伯要把我和寰哥哥送到一处很好的地方去住我陪寰哥哥住在那里永远不再出来了……” 一阳子听得一怔道:“什么?” 沈霞琳幽幽一叹道:“黛妹姊虽然没有明白地告诉我说寰哥哥伤重难医但我这几天来用心去想黛姊姊的话知道她也没办法救活寰哥哥了!” 一阳子暗暗吃了一惊但他外形神情仍甚镇静道:“你黛姊姊说过已无法救他了吗?” 杨梦寰一笑接道:“弟子年来所作所为想来就心痛如绞对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是有负恩师十几年的苦心教导了。” 一阳子叹息一声默然无语。 沈霞琳笑道:“寰哥哥你死了也不要紧我会永远地陪守在你的身侧黛姊姊说她替你报了仇后也要和我住在一起陪伴你的……” 一阳子听她如说梦话一般把一件惨绝人寰的陪葬之苦说得十分动听而且脸上笑意盈盈眸子中光辉闪闪似是对那千古悲绝之事万分向往不禁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孩子虽然是说的梦话但那等诚挚之情实在使人感动看来她倒是真能做得出来如果梦寰真的重伤难医就此撒手逝去我必得设法防止此等惨事生只因这中间还牵扯上一个朱若兰使玄都观主心中还不能完全相信他想这也许朱若兰随口慰她之言。 杨梦寰却听得心头大震惊道:“什么?你们要……” 沈霞琳微微一笑接道:“嗯!你死之后我们要和你住在一起陪守在你的身侧想到你死之后还能常常和你见面所以我心中一点也不怕你死了。” 杨梦寰只听得一阵激动内腑气血立时上冲刚说得一句“你们这是……”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沈霞琳掏出绢帕把他嘴上血迹擦试干净幽幽一声长叹双手政在他胸前几处要穴上缓缓推拿。 一阳子暗中运集功力帮她把梦寰救醒过来说道:“你身受之伤极重怎么还不知自惜自重要知你如真的死去会留给好多人的痛苦你父亲是我方外知交且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生平也只收你这一个弟子像你这等不知自惜之入实在大伤为师之心了……” 他知梦寰心地一向纯厚骤闻霞琳之言惊震甚大对伤势有害无益他愈是激动伤势恶化愈快只怕他清醒之后又要追问霞琳故而出言相责使他能暂时抑制住激动心情。 果然杨梦寰听完师父话后暗自忖道:不错爹娘都过中年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师父苦心教育我了十二年。看来我是万万不能死去。求生之念一动心中忽地镇静下来闭上眼摒弃杂念调匀呼吸暗中行功调息。 一阳子低声对霞琳道:“琳儿!快过来不要打扰他。” 霞琳依言走到一阳子身侧两人缓步出洞仰脸看去满山阳光原来太阳已升上多时。 第二十九回 主仆关系 一阳子很留心地看了那谷中形势后拉着霞琳走上一处峰顶。 放眼景色如画不觉精神一振想到几日自己经历奇险真如一场梦境。 他正想得入神忽听霞琳叫道:“大师伯有人来了。” 一阳子转脸望去果然峰下谷口有一人踉跄而来。 他内功本极精深运足目力看清楚来人之后饶是他定力深厚亦不禁讶然失声。 来人的身影逐渐接近了梦寰安居的石室狭道沈霞琳亦看清楚了来人是身着黑装的女人。 太阳光从双峰交接之间的一段空隙中透射在山谷中照着那身穿黑衣的女人只见她步履踉跄身体不停地摇转右手中握住一管玉萧当作手杖使用不时点在山石上面以帮助站稳她摇动的身子她虽然步履踉跄但走的并不很慢。 一阳子看着那黑衣女人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拉着霞琳由峰上向下奔去。 两人到了峰下之时那黑衣女人似已不能支撑倚坐谷边一块大山石旁休息。 她微闭双目粉白的玉颈上有一道寸许长短的伤痕衣领满是血污脸色惨白不停喘息。 一阳子缓步走到她身侧低声对霞琳道:“琳儿推拿她胸前‘气门’、‘玄机’两穴。” 沈姑娘蹲下身子正待动手忽见她睁开眼睛随手捡起玉萧横扫击出。 一阳子左手疾探一把接住玉萧一挫腕把玉萧夺了过来怒道:“玉萧仙子我们好意相救你怎么就出手伤人!” 玉萧仙子缓缓地站起身子目光凝注一阳子脸上望了许人摇摇头黯然叹道:“你来得太晚了他已经被人投到那悬崖下水潭中了我在那水潭边守了很久时间仍不见他的尸体浮出想来他被那急射而下的怒涛激流卷沉在潭底之中。唉!我身受伤势很重无法下潭去打捞尸体不过我总有一夭会把他的尸体打捞上来……” 突然她目光转投到霞琳身上口中轻轻啊了一声!又低声接道:“他伤在峨嵋二老手中送命在一个身着黄色大褂手套金环面目娇好装束诡异的少年手中他本来喊过他的姓氏。可是我一时记不起了……” 说至此处倏然而住站起身子扶萧奔去片刻间隐过山脚不见。 沈霞琳问道:“大师伯这黑衣女人是谁?她怎么会认识寰哥哥呢?” 一阳子道:“很少人知道她真实姓名都称她玉萧仙子在当今江湖之上威名甚盛。” 沈霞琳重复了一句玉萧仙子只觉这名字十分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两人缓步走回石室朱若兰已运功完毕下了木榻一面用手理着散乱的秀一面低声在和梦寰谈话那丑怪的女人却已不在洞中。 沈霞琳急奔两步跑到朱若兰身边笑道:“刚才我们打了半夜的架要不是我大师伯及时赶来只怕我和那位彭姊姊都要被人家打败哩!” 朱若兰先对一阳子点头一笑然后轻揽着霞琳问道:“那你定然是吃了很多苦啦?” 沈霞琳笑道:“嗯!我虽然和人家打过很多次架但却从没有昨夜那样利害我怕他们冲近木榻伤了你和寰哥哥所以气力就大了很多。” 两人谈话之间彭秀苇提着一壶山泉进洞朱若兰洗去脸上、间血污笑对一阳子道:“老前辈来得正好不但及时解了晚辈之危且将省去我一番跋涉……” 她转脸望了静躺在木榻上的梦寰一眼脸上忽现黯然之色接道:“他伤得很重已非晚辈可以疗冶因此我想带他到括苍山白云峡去见我恩师求他老人家以所得万年火电疗治他身受之伤。” 一阳子微一沉吟笑道:“朱姑娘这般加惠于他贫道十分感激不过他离开贫道一年之中就牵惹着无穷风波唉……” 朱若兰叹息一声接道:“老前辈不必多责怪他事实上有很多事都不能怪他眼下他伤势很重不宜再拖延时间至于因他牵惹的风波后患晚辈决不置身事外!” 一阳子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是否要贫道护送一程?” 朱若兰道:“老前辈如果有事尽管请便由琳妹妹和这位彭姑娘伴行相助人手已经足够了。” 一阳子听她口风已知她不愿让自己随行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贫道就先走一步……” 他刚转身忽然又停住脚步翻腕抽下背上宝剑笑道:“我在昆仑山一处悬崖冰岩之上和玉萧仙子动手忽得天龙帮帮主爱女李瑶红传报警讯说寰儿被峨嵋派擒拿住押在万佛寺因此就匆匆赶来峨嵋山行至这卧虎岭时正值深夜无意现了南天一鹏周公亮和铁剑书生史天灏在一处悬上对坐清谈我因一时好奇偷听两人谈话才知两人是在计划捉万年火龟之事。” 他微微叹息一声接道:“我偷听两人谈话只不过是一时好奇那知却引起了铁剑书生史天灏的杀机。” 朱若兰道:“史天灏为人阴险得很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对付老前辈?” 一阳子道:“贫道昔年游踪江湖之时曾和两人见过几面故而相识。史天濒故作笑脸邀我入伙我虽再三推辞仍不能推脱掉只好答允下来。 史天灏装作热情带我到那万年火龟存身中的悬崖边缘趁我无备之时两人一齐下手把我推到那悬崖之中那知我却因祸得福捡得这柄千古奇珍但这等宝剑如非有绝世武功也不配用它仅以此宝剑相赠藉谢朱姑娘数番援手之恩。” 朱若兰看了那宝剑两眼摇摇头道:“这等神物利器晚辈哪里敢受还是老前辈自己留着用罢。再说我一直就未存有什么争霸江湖之愿此刻更是万念俱灰。贵派中分光剑法以快著称武林如再佐以这武林宝刃威力那威势想来必增强很多……” 一阳子看她不受也不再坚持收了宝剑拱手告辞飘然而去。 朱若兰等也立时动身东上。 沿途之上车船兼程朱若兰果然不再改易男装和霞琳陪守在梦寰身侧笑语慰藉无限柔情。 她本十分担心梦寰伤势恶化支撑不到括苍山就会伤重而死那知事情大出她意料之外杨梦寰虽然数度晕厥但一缕残息始终不绝。 她一面拼耗本身真气助他复苏一面极尽娇柔慰启他求生之念就这样使杨梦寰支持着到了浙东仍然保持着最后一口气未绝。 她哪里知道这完全是梦寰在泯江舟中所遇那身披蓝纱少女相赠灵丹之力那灵丹神奇的药力护住他内腑一点元气不散再加上朱若兰本身的真元之气维持他脉穴畅通才创出奇迹。使梦寰生命得以延续不死。 这日到浙东括苍山下几人弃车步行连夜入山。沈霞琳、朱若兰彭秀苇交替背负梦寰赶路:。 好在朱若兰熟悉地势翻山越岭单走捷径经过了半夜紧赶已到了白云峡。 这时已是子夜过后时分一轮明月满山银辉山风吹起阵阵松涛朱若兰放下怀中梦寰。指着前面一座奇峰说道:“转过那座山峰就是自云峡了……” 沈霞琳缓缓把粉颊贴在梦寰鼻息处笑道:“寰哥哥还没有气绝呢。” 朱若兰道:“唉!只不知我师父回来没有?” 她在快到白云峡时心中忽然害怕起来因为只要回到峡中立时就知道了师父是否已经回山在路上她兼程赶路心中有着很大的把握师父一定回到了白云峡但在将到之时她的信心忽然间完全消失竟不敢再往前走。 沈霞琳举起右袖擦着脸上汗水问道:“黛姊姊白云峡还有好远?” 朱若兰遥指着前面一面山峰道:“就在那山峰之后大约有五里左右!” 沈霞琳微微樱唇笑意盈盈地长吁了一口气满脸欢愉之色说道:“黛姊姊!咱们不要休息了!快些去找你师父替寰哥哥疗治好伤势他多活这些天不死那一定死不了啦!” 只因她心中一直记着朱若兰相告之言说梦寰虽活过三天时间可是由四川峨嵋山到折东括苍山耗费的时间将近二十天工夫杨梦寰并未死去虽然只有一缕微弱的气息但却并未咽绝。 这件事在沈霞琳纯洁的心中甚费疑猜因为她深信朱若兰是无所不能之人她既然说过杨梦寰难再活过三日自然是无可置疑可是事实上杨梦寰竟延续两旬之久仍然未死…… 不只是她就是朱若兰的心中亦感到莫名其妙虽然她不惜耗消本身真气助他延续生命但她心中很明白那只不过是祈求尽到自己最大的心力而已决不能创出这等奇迹。 她哪里知道杨梦寰在泯江舟中巧遇了那身披蓝纱少女服用了天下第一等灵药保命护心丹得那药力神奇之效护住他内掖一点元气不散虽已油尽灯干但一缕生命火焰始终延续不熄。 朱若兰虽系生性坚强之入但此刻却变得十分柔弱沉思良久才回头望着霞琳黯然一笑道:“要是我师父没有回来怎么办呢?我现在心里非常害怕。” 沈霞琳先是一怔继而笑道:“那不要紧咱们可以住在白云峡等他他总是要回来的。” 朱若兰道:“唉!我师父一向行踪不定常常数月半年不回白云峡一趟……” 忽然她心中闪起一新的意念不禁粉脸变色暗自忖道:师父对我一向百依百顺但那天却大异往常似乎连话也不愿和我多说一句如非有万分紧急之事决不会那样对我何况他已练成上乘内功似无有借重那万年火龟以增进功力的必要。 她心念尚未转完暮间长空鹤呜月光下见一只巨鹤流星般飞泻而下落在她身边。 朱若兰骤见灵鹤心中忽然一喜暗道:玄玉既已回来想来师父定也回山了。 因为灵鹤玄玉只有师父和她能够遣用那夜玄玉忽然不见朱若兰心中十分着急及后见师父现身料知是师父带走是以见得玄玉之后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欢愉。 她伏身抱起梦寰转脸对霞琳道:“我师父已回来了咱们快走吧!” 当下几人又放腿向前奔去翻过了两座山头到了那高峰下面。 忽然间铮铮几声弦响从那高峰后面传来后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丝丝扣人心弦三人都不禁一阵心跳停住了脚步。 但闻那灵鹤一声凄厉长呜展动双翼冲霄而去瞬息间飞得踪影全无。 朱若兰望着灵鹤玄玉的去向呆呆出一会神忽地惊叫一声道:“琳妹妹快走……”她口中说着话人已似弦弩箭般向前奔去。 她这异常的举动使霞琳和彭秀苇都跟着放腿狂奔。 但觉扑鼻花气拂面而过山色景物掠目逝去因几人奔行得太快无法看清楚详细情形。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朱若兰倏然收住脚步回身把怀抱中的梦寰交给霞琳纵身一跃快似掠波飞燕直向前面扑去。 沈霞琳、彭秀苇定神望去只见前面一片如茵绿草之中坐着一个青袍长须的老人在他身侧一丈左右处盘坐了一个身披蓝纱的白衣少女少女怀中抱着一支琵琶身后一排横立着四个赤足裸腿身着及膝白色大褂的婢女一个个面目姣好艳光照人。 那少女玉颊上挂着两行清泪手抚着怀中琵琶目光凝注着草地上静坐的老人脸上不胜愁苦显然她是想拨动琵琶弦音但却又为另一种力量阻止了她一付欲弹又止的神情……。 朱若兰扑到那老人面前无限凄伤地叫道:“师父师父我回来了……” 只见那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陡然一声惊叫道:“你现在回来做什么快走!快走!”一面说话一面又挥手作势叫朱若兰早些离开。 但见那身披蓝纱少女纤指走动怀中琵琶铮铮铮连响三声。 沈霞琳忽觉两臂一松砰的一声把怀抱中的梦寰摔在地上彭秀苇却随着那三声弦音跳动了三步。朱若兰虽未有所跳动但却突感一阵急躁不安…… 幸喜那少女拨动三声琴响之后不再继续三人神智才未受制修然清醒过来。 沈霞琳伏身看看地上的梦寰气息仍然未绝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幽幽一叹道:“这琵琶好生难听……” 但见那老人圆睁着一双环眼大声对朱若兰叫道:“你快些走吧!再晚了恐怕走不了啦!我已经受了重伤!” 朱若兰细看师父神色大异往常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知他所言非虚心中更是惶急纵身一掠直到那身披蓝纱少女身上扑去。 那少女对朱若兰的来势只似没有看见既不起身迎敌亦不让避仍然静坐不动可是她身后横立的四个亦足婢女却一齐跃出并肩挡在那少女身前。 朱若兰正值满怀伤痛之时出手迅快至极左掌平推一招“移山填海”右手横扫一记“神龙摆尾”直击横打一齐袭到。 四女被她凌厉的攻势迫得纷纷退避但倏分即合一让过朱若兰的攻势立时反击四个人一齐出手由四个不同的方向攻到八双玉掌分袭朱若兰八处要穴。 彭秀苇看四人合攻主人一个不由心头火起大喝一声纵身而上探手间已套上鹿皮手套扣握了一把毒沙。 只听那盘坐在草地上老人大声叫道:“兰儿快些停手她是你小蝶妹妹你决打不过她的。” 朱若兰听得一怔修忽间拍出四掌把四个围攻的婢女迫退翻身跃开五尺。 四个裸腿艳婢也不追击一排横挡在那身披蓝纱的少女身侧。 彭秀苇手中所扣毒沙本已蓄势侍但听那老者一喝又见朱若兰翻身跃退手中一把毒沙也不敢乱打出手紧随着朱若兰跃身而退。 这当儿那身披蓝纱少女忽站起身子到了青袍老人身前缓缓地蹲下身子放下怀中琵琶低声说道:“老伯伯我娘临死之前告诉我说她死之后要我到括苍山白云峡来找你并要我用‘弦音耗心’的工夫害死你。” “其实我心里并不想害死你何况你又对我很好把万年火龟的内丹也送我服用我娘在生前也对我谈过万年人龟的事她说如果能得眼万年火龟内丹她就不会死了所以我想那万年火龟一定是异常珍贵之物……” 只见那青袍长须老人全身一阵颤动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你娘说的不错她一生中所受的委屈都是我加诸于她的。就是把我乱刀分尸也不足抵万一只可惜她死得早了一点不能亲手杀死我这忘情负心之人……” 那少女只听得双目圆睁闪动着异样光辉惊叫道:“怎么?你认识我娘吗?” 那老人突然仰脸望着当空皓月好半晌才答道:“唉!我们只不过见过几面……” 朱若兰在那蓝纱少女蹲下身之时也跃到那青袍老人身侧这时突然插嘴接道:“师父你一定认识这位姑娘的妈妈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说呢?” 一语未完突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啊地惊叫一声。 青袍老人和那身披蓝纱少女都不禁被她这突如其来一声惊呼吓得微微一怔四道眼神一齐转注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嫩脸上神情激动星目蕴含泪光玉齿紧咬着樱唇摇摇头故作微笑一语不原来她想到那万年火龟内丹已被身披蓝纱少女服用梦寰病势只怕难疗好了。 那青袍老人突然咳嗽一声霍然起身举起双手疾走了两圈又重坐原处。 朱若兰看师父疾走的步法正是他平时修习上乘内功时所用心颇暗暗吃惊忖道:难道他老人家真的受了极重的内伤不成?…… 但转念又想师父精深内功博奥武学当今之世有谁伤得了他? 只听那身披蓝纱少女长长一叹又道:“我娘遗命要我害死你我想你一定是很坏的人谁知你竟是十分慈善的老人唉!我娘不知和你有什么仇恨非要我害死你不可……” 那青袍老人微微一笑道:“这当今之世只有你娘和你有杀我之能你娘既然死去只余下你一个人了你要不肯依你娘遗命害死我我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朱若兰忽地一伸右手把那少女放在地上的琵琶抢在手中。 身披蓝纱少女转脸望了朱若兰一眼道:“你最好把那琵琶摔碎我就永不能再弹它了。” 那青袍老人突然一声叹息道:“怎么?你改变了心意吗?哼!要知一个人不听父母之命便是大大不孝。” 身披蓝纱少女忽然放声哭了起来道:“可是你待我这样好我要害死了你心里不安……” 青袍老人笑道:“你娘受了几十年活罪忍恨偷生把你教养成*人就是要你替她报仇你要不肯依她遗命把我害死难道就不怕愧对你娘九泉阴灵吗?” 身披蓝纱少女只听得娇躯一阵颤抖伸手去抢朱若兰手中琵琶。 朱若兰一提气身体坐姿不变倏忽间闪开五尺道:“你要再动手抢我真的要把它砸碎。” 但闻那四个裸腿赤足美婢一齐娇叱纷纷向朱若兰扑去。 彭秀苇、沈霞琳亦双双跃奔过来出手拦截。 忽听那青袍老人喝道:“快些停手。”右掌虚空劈去一股强猛绝伦的力道从几人中间冲过沈霞琳、彭秀苇和那四个美婢都被那激荡的潜力逼开。 朱若兰举起手中琵琶运尽臂力猛向数丈外一块大山石上投去。 那青袍老人左手袍袖一拂忽地腾空而起伸手一抄已把琵琶抓在手中跃回原地向那身披蓝纱少女手中递去。 要知朱若兰那运力一掷何等迅快青袍老人能在一刹之间跃身而起悬空把琵琶接住不但看得彭秀苇等愣在当地就是朱若兰本人也看得呆了一呆。 她知道只要那琵琶交到身披蓝纱少女手中让她弹动起来自己也无能耐受何况还有霞琳和三手罗刹。 师父又一心想死在那少女手中自是不肯伸手拦住必需要在那少女未弹琵琶弦音之前重把琵琶抢到手中。 这机会只不过一刹那间朱若兰来不及劝求师父蓦然纵身而上右手疾伸抓住了琵琶一角。 这时那身披蓝纱少女左手亦接住琵琶一角那青袍老人还未完全放手三个人各抓住琵琶一端。 青袍老人冷哼了一声道:“兰儿你放不放手?” 朱若兰自闻那万年火龟内丹被那身披蓝纱少女服用之后心情就十分激动此刻又被师父责问只觉万般委曲一齐泛上心头咬牙答道:“师父打死我我也不愿放手……” 青袍老人怒道:“难道我就当真不敢打你吗? 左掌一翻横扫过去。 朱若兰平时虽得师父宠爱对她百依百顺但一见师父真的出手倒也不敢封架一闭眼准备硬受一击。 青袍老人一掌出手忽然想起她乃是金枝玉叶之体自己只不过是个她的侍卫身份只因久居这白云峡中远绝尘世致把一些凡俗礼数尽皆忘去朱若兰由刚会学语之时就在他身侧长大等到半通人事自己因授她武功由她称师父…… 心念一动赶紧收掌但哪里还来得及只听砰的一声击出掌势正中在朱若兰玉颊之上只打得朱若兰娇躯摇颤秀散披。 雪白的粉脸上顿时现出一片红肿。 一则朱若兰已运气相接二则他击出掌势一收力量减少了很多要不然这一掌纵不致命也必打得朱若兰当场晕倒。 他一掌击中朱若兰后心中又悔又恨反手一击拍在地上手掌深陷入地半尺。 朱若兰忍伤痛垂泪说道:“师父纵然想死也望对兰儿说明原因……”说着话用力一带立时把琵琶夺了过来。 那身披蓝纱少女忽然想起那支琵琶是她母亲遗物要被别人砸碎实在太可惜了。 急道:“这位姊姊你不要砸碎我的琵琶这是娘的遗物找想我娘时就要在她的坟上弹给她听……” 青袍老人因心中悔恨交集抓住琵琶的手忘了用力被朱若兰抢了过去听得那少女之言忽的两手一伸又把琵琶抓住道:“兰儿有话好说这琵琶是万万砸它不得!” 朱若兰心中一动道:“不要我砸碎这琵琶也好但师父得把这中间隐密告诉我听!” 青袍老人听得一皱眉头沉吟不语反复忖思一阵道:“这件事得让我好好想想。” 那身披蓝纱少女似被朱若兰几句问话触动心事竟然仰起脸儿颦起黛眉忖道:自我记事后从未见我娘离开过百花谷中一步不知怎会和这位老伯伯结下仇恨? 她心中一起疑窦往事纷至而来侧脸望了朱若兰一眼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幅白绢摊展在草地上。 只见那白绢之上绘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头梳双辫身披轻纱一个二十余岁身穿宫装的美丽女人满脸微笑站在那女孩身后背景楼阁耸云不知是什么所在? 朱若兰看那白绢上的小女孩子颇似自己不禁呀了一声! 那青袍长须老人望了那白绢一眼老泪忽地夺眶而出全身颤抖。 身披蓝纱少女目光在朱若兰脸上呆看了一阵!忽然叫道:“兰黛公主兰黛公主……” 朱若兰细听那少女口中所呼分明是自己闺讳和小名混称只是下面加了公主二字却是想不透是何原因? 但见那青袍长须老人忽地仰天长叹一声霍然跃起对着朱若兰拜了下去说道:“老奴罪该万死……这十余年来一直……” 朱若兰吃了一惊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这是干什么……”急跃而起对着那老人还拜下去。 那青袍老人右手捧胸左手乱颤口中叫道:“慢来慢来你这等重礼岂不要折煞……” 忽的一口鲜血从他嘴中涌出挺身跃起绕着草地疾走起来。 月光照耀之下但见他脸上汗水滚滚而落捧胸绕奔神情极是痛苦。 大约有一刻在夫之久他脸上汗水才逐渐消去神情亦渐正常重又落坐草坪道:“我内伤很重只怕已难久活人世……” 那身披蓝纱少女幽幽一叹移近那青袍老人身边黯然位道:“老伯伯!你当真受伤很重吗?” 青袍长须老人流露出满脸慈爱之色拂着她头上秀笑道:“我伤势虽然很重但一时之间还死不了。这几十年来我日夜部在想着一件事情只是想不通原因何在?” 他把目光转投到梦寰身上叹息一声道:“现在我明白了可是太晚啦你娘有没有什么遗言?” 身披蓝纱少女道:“我娘在弥留之际对我说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兽而是你心里喜欢的男人。若你心里喜欢哪个男人之时就赶快把他杀掉。” 青袍老人说道:“你娘说的不错她若不是喜欢我怎么会跑到这深山大泽之中受了二十几年苦! “抛下锦衣玉食冒着抄家灭门的危险和我逃到括苍山来住在这幽谷岩洞之中整日的见不着人迹和毒蛇猛兽为伍为的是什么?只因她太喜欢我了她为我坚拒皇妃之位为我受尽鞭鞑之苦情爱是何等深厚而我却没有使她快快乐乐的过过一天。 “这些事积压在我的心中已是十几年了我虽然日夜费心去想但总是有些难明之处现下看到那受伤的少年使我多年心中不能明白的陡地了然了。 “我虽没有打过她一掌骂过她一句但我加诸她的却是最难使她忍受的孤寂……” 朱若兰脑际忽然闪掠过一幕幕的回忆乙但只不过是片片段段。不能想到全盘当下问道:“师父你说的是谁呀?” 只听那青袍老人又微微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我本不愿把这些往事告诉你们又怕我死去之后这桩事要成为一桩千古悬案。又怕你们永远无法知道自己的出身来历。我死了也不能瞑目泉下……” 那身披蓝纱少女接道:“你既然知道我娘以往之事想必和我娘相处时间不短……” 青袍老人道:“唉!你娘有没有提过你父亲的事?……” 蓝纱少女道:“没有她一直没有和我提过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了父亲闹着非要她说出我父亲在什么地方……” 那青袍老人喜道:“她可对你说过吗?” 蓝纱少女道:“我一提此事娘的脸色立时大变她平日十分疼我从不肯骂我一句但那次却把我责骂一顿并且告诉我说父亲是个很坏的人要我答应以后不要再提到他。” 青袍老人哈哈一笑道:“骂得好骂得好你父亲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不但朱若兰看出了师父和这少女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而且从铺地白绢之上回忆起很多几时情形目光盯住在师父脸上心中却在推想着很多不明的疑点。 只见那青袍老人合掌望着天上星辰口中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把目光转投到朱若兰脸上说道“先请公主恕了老奴逆国法大罪老奴才敢直陈。” 朱若兰急道:“师父有什么话?但请吩咐就是你这等神态对我反使我心中不安!” 青袍老人叹道:“世人均知先皇武宗无后因而在先皇驾崩之后拥立兴宪王世子厚熄即位却不知先皇的至亲骨肉被我和翠蝶带到了深山大泽之中。……” 朱若兰回头望了仰卧在地上的梦寰一眼道:“在皇宫中有什么好?这些往事不谈也罢。” 青袍老人笑道:“这些年来你已知道了一点蛛丝马迹但你却一直不肯追问你的身世来历也许你不愿把咱们师徒名分破坏唉!这件事我作的是错是对?到现在我还是分辨不清……。” 朱若兰道:“师父做的一点不错。”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接道:“我幼年嗜武如狂到处访求名师艺成后游踪京都得一位同门师兄介绍入东厂三年后入选为先帝孝宗近身侍卫……” 他目光忽然转投那身披蓝纱少女身上黯然一叹接道:“就在那年我认识了小蝶的妈妈那时她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刚刚被选入宫中……” 只听那身披蓝纱少女啊了一声道:“你认识我娘那你 青袍老人点头笑道:“我是你生身父亲因你娘恨我大深所以她不愿告诉你唉!这也不能怪她。” 月光下但见两滴泪珠由他脸上滚落下来。 朱若兰掏出一块绢帕送交那青袍老人手中他接过绢帕抹去脸上泪痕说出了一番往事。 原来那青袍老人名叫赵海萍本是明孝宗的贴身侍卫因武功高强甚得孝宗宠信经常随皇帝出入后宫孝宗念他日夜卫护辛劳就后宫佳丽中选出一位名叫翠蝶的宫女相赐。 那知赵海萍生平嗜武如命不愿接受女色翠蝶虽有绝世姿容也没法动摇他铁石之心两人相处了年余时间赵海萍始终未对翠蝶生出半点情怀可是翠蝶却对他由敬生爱深植芳心。 有一天赵海萍擒到了一个深夜入宫的大盗在他身上搜出了“藏真图”他本听过《归元秘笈》的传说一见那“藏真图”后忽然动了寻求《归元秘笈》之心竟然连夜出走离开了宫廷。 皇帝的近身侍卫忽然失踪不见确实忙坏了很多当朝大员孝宗手愉东厂太监和刑部尚书责令限期查报他失踪原因”追缉回宫。 这件事闹了一年多东厂高手和刑部中巡捕明查暗访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但始终找不出赵海萍行踪何处时间一久事情就逐渐淡了下来成了悬案…… 第三十回 花树迷阵 赵海萍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但他出道之后就被一位同门师兄介入东厂锦衣卫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是以经验阅历均甚缺乏。 他依图索骇费时半年才找到那“藏真图”揭示所在。 但那揭示含意一时间不易思解透彻他徘徊在括苍山三峰飞瀑之处数日夜的工夫仍未能解出揭示指说的藏宝之处。 但他嗜武成狂虽遇挫折仍不灰心出山采购了很多干粮重返揭示所指的三峰飞瀑之下苦苦寻找…… 就这样耗去了他半月工夫但毫不气馁足迹遍及了那三峰飞瀑附近十余里方圆的幽谷绝壑。 那藏宝所在虽未找到却被他寻到一处风景绝佳地势又异常隐密的白云峡。 这白云峡本是昔年天机真人的隐居之处天然的环境又经过一番人工润饰峡口紧依千丈绝崖的耸云岩那绝峰顶端这正是三百年前三音神尼远从阿尔泰山找到括苍山和天机真人比武三昼夜对拆五千余招的地方。 第四天上这两位盖代奇人互以上乘内功相拼结果闹个两败俱伤两人都为对方重手法击伤内腑对坐运功调息之时忽然大撤大悟觉出这一场生死的拼斗毫无丝毫意义可是为时已晚因为两人都知已难久人世醒悟之后比敌为友遂把两人绝世武学合录成三本秘笈…… 赵海萍在白云峡口一座石洞之中看到了天机真人留下的若干痕迹也回想到这两位前辈奇人的悲惨收场但这悲惨往事并没有促成他丢弃寻找《归元秘笈》的决心反而更坚定了他寻找《归元秘笈》的意志。 因为他从白云峡口石室内看到天机真人遗留的痕迹之后更坚信这一流传在武林中传说的真实性。 他在白云峡口石室内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回到“藏真图”偈语所示的三峰飞瀑之处。 他在那三峰飞瀑之下又苦研用了两天仍是找不出一点头绪。第三天上忽然遇上了两个武林人物。 赵海萍已很久未见到人踪此刻骤然遇到了两个人心中甚喜三人交谈之下才知那两人也是为《归元秘笈》而来。 这两来的更是冒昧即无“藏真图”指示藏宝所在亦无丝毫线索可循只是只人说过“藏真图”所示的山态势形就冒冒失失找上了括苍山来。 真亏他们那份毅力在那深山大泽之中苦寻了半年之久才找到这三峰飞瀑之处。 赵海萍听两人说出了这般经过心里暗自好笑忖道:我还认为当今之世只有我一个这样爱武如狂之人原来还有志同道合的宝贝朋友。 忽然心念一转暗道:我早有“藏真图”偈示但耗费了月余之久仍未找出那《归元秘笈》的置放存在何不联合这两人的力量同心寻找。 他久居宫廷不知江湖间险诈可怕经过一番交谈立时就取出怀中“藏真图”和两人研究那渴语所示宝藏所在。 这两个都是绿林大盗一个叫周奇一个叫康全全称为金陵二虎两人横行江南十余年积案如山江南六省官府捕快虽然为两人吃过不少苔杖之苦但因两人行踪隐密武功又高一直无法缉捕两人归案。 后来六省捕快联手合作并邀请了江南几家大镖局的镖师相助蹑踪紧追不舍在一次激烈的拼搏之中二虎双双受伤但乃被两人冲出重围逃走。 二此经过这次挫折之后忽生再求深造之心准备练成绝世武功以图称霸江湖两人听说《归元秘笈》的传言遂结伴入山苦心寻找了半年之久但仍然找不出一点眉目正值心灰意懒、准备离山之际忽然遇上了赵海萍。 周奇康全看到了“藏真图”后雄心复炽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颌微笑。 要知金陵二虎数十年形影不离早已心意相通一眨眼一点头间均能了然对方心意为何只是赵海萍感觉不出罢了。 当下三人仔细研究了图上偈语含意找出那存置《归元秘笈》的石洞。 二虎看那石洞深不见底阴气逼人遂鼓励赵海萍先下去一查究竟两人故作殷勤采了很多老藤连接一起赵海萍一心想着那《归元秘笈》哪里还能顾及二虎心存恶意也不思索就抓起葛藤一端当先而下。 二虎缓缓把葛藤放长下到二百余丈才觉出葛藤一轻周奇哈哈一笑道:“这愣小子倒是好骗得很这座石洞深达两百余丈想那洞中必然藏有毒物先让他替咱们扫清了道路咱们再下去不迟。” 康全笑道:“依我看来咱们根本就不用冒这入洞之险待那愣小子取到《归元秘笈》出洞之后你可随意和他闲扯我在后面出其不意给他一刀既可免除入洞之险又可少去日后麻烦。”两人计算得虽好无奈天下事大都不从人愿赵海萍入洞之后犹如泥牛沉海二虎在在洞口等了两天两夜工夫仍不见赵海萍出来。 第三天周奇再也忍耐不住说道:“不行咱们得下去看看要是那楞小子得到了《归元秘笈》不肯上来咱们这个当可上大啦。” 康全摇摇头道:“石洞之中哪有吃喝之物依我看多半是被什么毒物所伤死在石洞中了。” 二虎研讨了一阵最后还是抵不过《归元秘笈》的诱惑周奇先下洞哪知这一去又是昼夜没有消息。 康全终于也忍耐不住把垂入石洞的葛藤一端系在一株松树上正想要攀藤而下心中忽的一动暗忖道:这石洞之深实非任何轻功可以跃登上来只要有一只猴子把这葛藤嚼断我就活活饿毙在石洞之同。 忽然又一个念头展在脑际莫不是两人得到《归元秘笈》从石洞中另外的出口溜走要是真有什么凶险之事周奇总该有一点惊讯上来再说他那一一身武功也非一般的毒蛇猛兽能够伤得了他。 本来他准备不冒入洞之险但这一转念立时垂藤而下。 流入洞中的溪水击在石壁之上散成千万点黄豆般的水珠儿四下飞落冷风徐徐阴寒浸肌康全一面运气御寒一面打量石洞中形势。 只见石洞愈深愈形收缩到洞底时只余下两丈方圆大小。 靠东南面光滑的石壁间有一座高可及人的石门半开半闭入门后是一道曲折的夹道夹道很窄仅可容一人通过而且黑暗如漆。 康全拔出背上单刀护身而进走了一段夹道逐渐开朗两边夹壁色凝翠玉晶莹透明碧光耀目。 又转过两个弯文道已尽景物豁然开朗一块亩许大小的草地上种满着各色花树赵海萍和周奇正在那花树中间穿来走去但却给终不离丈余方圆更妙的是两人有时只相隔一株花树对穿而过但却不闻不见。 康全虽不懂五行奇门之术但也意识到这花树林是一座奇门阵式看两人在林中穿来走去始终无法走出不禁心生寒意哪里还敢入阵…… 正在为难当儿突觉后面一阵急风袭来他来不及多作思索反身一刀劈去。刀劈出手才看出是一支奇大的白鹤。 巨鹤似无伤人之意是以毫无防备被他一刀劈中左翼。 这一刀激起英鹤野性但闻一声长鸣敛藏在腹下的双爪突然一齐伸出右翼也同时斜扑而下击落他手中单刀。 康全心头一惊纵身向后跃退匆忙之中忘记了他身后就是那花树阵式待他警觉人已落入阵中只觉眼前一花顿时迷失了方向周奇、赵海萍亦同时不见。 要知这花树阵式是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比武两败俱伤大澈大悟化敌为友之后为合《归元秘笈》避居此洞因怕遭人困扰用反五行之法布成这座花树阵奥妙无穷置阵中如坠入浓云密雾耳目俱失效用…… 三人被困入阵中各居一处本都难免饿毙但因赵海萍携带干粮较多生平又未近过女色元阳充沛耐受饥饿之力要较二虎强了很多是以他还毫未感到饥饿威力之时二虎已难耐讥饿之苦晕倒当地。 赵海萍干粮用尽七日之后人也逐渐支持不住周奇、康全早已在数日前饿毙在花树阵中。 这时他已不再作出阵之想闭目静坐在地上休息一个人到了完全绝望之时静中反而十分清明。 他过去的生活又极单纯虽然日夕生活在粉白黛绿的美女群中但他全心全意都用在武功上面对后宫三千佳丽视若无睹以翠蝶绝世姿容和对他缠绵爱恋的情意都无法激起他心中半点绮念涟漪……” 要知那反五行花树阵式虽然奥妙无比但最厉害的还是那由心念而生的诸般幻想对阵中受困之人折磨最大幻随念变随生随灭这并非是那反五行花树阵中有什么邪术而那五行变化和鲜艳的各色花叶给予人由心念而生的一种幻觉。 因为凡是被困在阵中之人必将千方百计想法出阵对心力智力消耗均大时间既久心智逐渐削弱诸般贪念、**、往事便趁虚而入。 再加上那各色鲜艳花树给人视觉的一种错觉眼前境界亦随着那泛起心头的往事幻人化出各种不同的形像。 成以**之事对被困阵之人害处最大。在一种由心而生的错觉中那五色缤纷的各种花树都化成千百个艳装美女着像成形似幻如真诸般往事一一在脑际闪过眼前景物也随着转变。既着色像由念生淫到最后由淫生欲由欲焚身死状之苦不堪言喻。 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不用他物布成这反五行阵式而单选各色花树其作用也在对付一般淫恶之徒。 因为武林之中有“道戒淫行”的规律不少江湖豪客风尘怪侠能战破名利自甘淡泊但却不能战破情关逃避私欲俗戒一开万恶踵至。 赵海萍虽近三旬但犹童身既不动**之念先逃过了反五行花树阵式最利害的一关。 但他在半月来东撞西走一心想闯出阵外难免心浮气躁灵智闭塞五行相辅相生幻化出遥长无尽的旅途在他认为已奔行千百万里其实只是在丈余方圆之内打转此刻出阵之望既杳杂念随之消去盘膝闭目静坐一阵灵台忽然空明想起怀中“藏真图”来探手入怀摸了出来。 睁眼见花色夺目眼前幻像尽失不觉呆了一呆忖道:这片花树阵只不过数丈方圆大小怎么我奔走千百万遍仍然未走出阵心念一动霍然跃起那知刚举一步忽觉眼前一黑花树尽皆隐去不见。 他已吃过苦头不敢再移动一步心知只要向前一走不支力尽筋疲绝难停得下来因他已有十余日奔行经验只要向前一举步丈余外就现出一个转弯的路口转过一个弯眼前又是一个那弯口无尽无止不知道有多少。 他略一定神又在原地坐了下来但他心中出阵之念未息灵台不净着像生幻只觉自己坐在一片枝叶蔽天的大森林中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 他闭上眼一面运气调息一面暗自忖道:花树阵这等奥妙如果“藏真图”上未示明出阵之法纵然得到“藏真图”只怕也无人能闯得过这拦路花树阵式要是如此天机、三音两应老前辈既不必合录《归元秘笈》亦不必劳神绘制这“藏真图”了不管图上有无出阵之法先把它打开看看再说。 他先摸索着把图摊展身前然后才睁开眼睛那知他心中仍序着出阵之想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无法看得清图上景物不禁黯然一叹道:“看来我今生已无出阵之望了。” 心灰意懒之际索性仰身向后一躺忽然手指触到怀中一快圆滑之物心中一动霍然又挺身坐起来探手入怀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明珠在手眼前骤然一亮霞光闪闪照明了数尺方圆地方。 这颗明珠本是皇宫中珍品俗称为“夜明珠”为各色珍珠中最为名贵的一种千数百年难得一粒本是明孝宗御书房中装饰之物有一夜孝宗在书房批阅奏折忽然一阵微风吹得桌上烛光摇摆。 他本是皇帝之尊平日气指颐使惯了还认为是守值太监送夜点不小心使夜风吹入书房头也未抬就骂道:“该死的奴才……”话刚出口摹闻身侧一声冷笑寒光一闪案头上多了一把清钢匕。 转脸看时只见一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宝剑黑布包脸双目中凶光闪闪哪里还敢开口。 那大汉伸手取了案上的夜明珠后转身又奔到后壁摘取壁上的一幅唐代画圣吴道子手作的“送子天王图”。 他虽是万乘之尊的天子但看到那深入案头的耀目匕也不敢出口大气手握朱笔呆呆坐着。就在那黑衣大汉举手摘图之际摹闻一声“万岁休惊”微风动处赵海萍一射而入就在御书房中和那黑衣大汉展开了一场猛烈的拚搏。 赵海萍怕惊了驾一出手就施展本身绝学。 剑光如幕把那黑衣大汉堵在一角连下杀手。 激战二十回合那大汉吃赵海萍点中穴道当场被擒。 孝宗目睹他勇猛擒贼龙心大悦意把那颗“夜明珠”转相赐授。 赵海萍看珠子华光夺目甚至好玩随手接过放入怀中。 这次他因得“藏真图”偷离皇宫还走浙东寻找《归元秘笈》临行之际想到了寻宝需耗时日不短这颗明珠定然值钱不少随把它揣入怀中带走以备费用不想此时派上用场。 在那闪灿珠光照耀之下“藏真图”上的一切景物均清晰可见。 只见横写在白绢上的“藏真图”三个大字己然褪色下面四句似诗非诗的谒语写道: 万功归秘元一剑神州寒。 苍松节明月石上流清泉。 偈语下面画着几座连绵的山峰夹着一道幽谷谷内峰回路转曲折盘旋幽谷尽处苍松林立一松特高有似撑伞月光松下照满地铺银星一道清溪绕过松下巨石直向一个深涧中流去。 溪水不大如一条水帘下垂那三峰飞瀑的背景却用一种写意的手法描绘出来黑色很淡很不易看得出来想是天机真人三音神尼在绘制这“藏真图”时怕得图之人轻易地找到藏宝所在故而不肯把那三峰飞瀑的背景明显地画在图上。 他仔细地检视全图一遍但却看不出一点有关脱出这花树阵式的暗示不禁心头一凉顺热把白绢一折。 但见三座高峰两前一后的排成了品字形一道瀑布由正峰倒泻而下。 原来这白绢是两层折在一起外面明显地画出了藏宝所在背景里面却指示出归无秘笈存放的山洞。 他忽然心中一动又仔细检视那三峰飞瀑击在悬崖中一块大山石上溅飞起一片水珠看了一阵仍是不解。 他出阵之望既绝反而定下心来闲坐着无事可作就数那溅飞水珠作戏初数一遍尚无所觉待他数到第三遍时心中忽有所感。 原来那溅飞水珠共有九九八十一点左五右四分成九排虽然距离不等交插而过但每一水珠大小却完全相同似非随笔点成且散而不乱极易辨认。 赵海萍本不懂星卜五行之术但他在绝望之际忽然现了一线生机虽全不知其然但却油生一试之念。 他茫然站起身于右手捧着夜明珠左手握图依照那溅飞水珠图形左转五步右行四步然后又依图形侧转半身再转九步。那图上溅飞的水珠除分成九排之外另用交插方式显示出五个转身方向每一转向四十五度正是反五行花树阵式的破解之法只可惜赵海萍不懂五行奇门之术方位拿不准确多耗不少时间。 也幸得他不知其然只是存着侥幸之心失败了亦毫无灰心失望一次不行二次再来转了有顿饭上夫忽见眼前绿草如茵原来已脱出那花树阵式。 回道望去花色漫烂查点花树共计九九八十一株和那溅飞水珠暗相吻合但置身阵儿却丝毫看不出刀阶歹懒花树有何特异之处。 他几乎不相信那几株花树能把自己困在其中半月之久。 突然他目光触到了僵卧在花树林中的周奇。康全心头微觉一叫道:“周兄康兄两位也下这石洞中来了吗?” 他一连高呼数声声音也越叫越大可是周奇、康全早已死了数日之久哪里还会听到呼叫之声别说人死去就是活人被困那阵中耳目也要失去灵效…… 他虽想重回阵中救两人出来但想到那被困在阵中之苦不禁心中生寒意长叹一声转身向里走去。 穿过了一片广阔的草地地势又渐窄狭迎面白石壁间现出两扇石门赵海萍运起真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 石门里面是一座三间房子大小的石穴左右各放置一块大青石开拓如运台上面盘膝坐着一尼一道满室奇香直沁肺腑中间有一座青石峰台台上端放一个一尺见方五寸厚薄的玉盒台前一座石鼎鼎中满是白色香灰奇香就由那白色香灰中散出来。 赵海萍估计那一尼一道必是传言中的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的法身面对着这两大武学宗师法体不禁心生敬慕之意立即伏身拜了三拜。 抬头望去只见那一道一尼合掌闭目静坐状似参禅入定一般心中大感不解暗道:这两人归真已有数百年之久何以法体如生毫无残损难道这两位前辈奇人都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吗?” 他心中疑窦重重但一时间却思解不透只得暂时闷在心中缓步对那石案走去。 只见那石案玉盒盖上刻着“秘笈重宝珍惜莫损”八个大字。 他本是嗜武如狂之人一生之中都在想着如何练成绝世武功但他并未存争霸江湖、逐鹿武林的心愿只是爱武太深养成了他除武功什么都不想的怪痹。 他打开那案上玉盒只见盒中端端整整地放着三本白绢制成的册子另有灵丹一粒。灵丹下面放了一纸白笺立时现四个正楷娟秀字迹写着《归元秘笈》。 那《归元秘笈》共分上中下三册上册是讲述学武的初步门径及各种内外功修习之法以及玄门吐纳之术和佛门中禅坐之法记载之广遍及天下各门各派的内功优劣利弊成、缓进不下数十种分记三十六篇。 中册却是记的掌、兵刃、暗器、疗伤、点穴、震穴、擒拿等各种手法无一不是神奥绝学而且每招都注有破解之法赵海萍只看得数页已自心驰神摇响往不已…… 他匆匆翻阅一遍又打开第三本看。 这下册所载和上中两册大不相同全篇中是讲一种内功口袂而且字字博大深奥句句含蓄玄机从头至尾再无第二种武功记载到后几页字迹了草显然那执笔之人已快耗尽心智无法再求字迹端正…… 他吃力地把全书看了一遍对上、中两册所载各种内外功、拳掌、兵刃、暗器、手法虽也有很多不尽了然之处但他却能意会到那都是旷古绝今之学独对第三册上所记载之一种内功口诀全然不解只觉有很多记载特别古怪既非人身穴道亦非运气行血之法初看时觉着太过深奥索然无味再看了一阵却又感糊糊涂涂不知所云。 要知那《归元秘笈》下册所载正是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以上乘内功互拼受伤化敌为友之后合录《归元秘笈》。 这日完成了上中两册后在山腹密洞对坐各述本身内功修为之法天机真人所修为玄门一元罡气三音神尼修习的是佛门般若禅功两人相互说出了本身上乘内功修为之法后各运心智去推敲对方所习内功要旨对坐三昼夜忽然大司妙谛觉了这玄门一元罡气和佛门般若禅功如能相辅并进则可另达一种出神入化之境。 玄门一元罡气是以养生为主练气化神由神还虚保婴固元返老还童克敌于举手投足之间。 佛门般若禅功则以修命为主以静养意以意行动意通玄关功走任督二脉运转于奇经八脉之内克敌于呼吸之间。 天机真人本身内功已达登峰至极之境听二音神尼说出本身内功修练要诀之后经过三日夜沉忖推敲忽有大觉啊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那知三音神尼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 原来两人都在同一时间中语出疗治伤势之法…… 天机真人指着石案上录成的上中两册《归元秘笈》笑道:“如果我们在进入这山腹石洞之后不录这两本秘笈不布那反五行花树阵式先要谈到你般若禅功的修练之法也许我还可疗治好本身伤势……” 音神尼笑道:“你玄门一元罡气和我们佛门般若禅功分则养生保身合则体命变修我们不能在入洞之初互谈修练之法可见天意使然。但我们既然悉此大道不如把它加录一本下册;留传后人。” 两人在合录《归元秘笈》之初只想到上下两册但经悟出玄门先天气功和佛门般若禅功能合一修为之后易名为“大般若玄功”录记在下册之上。 就在下册完成之日两人心智亦耗消殆尽无法再控制内腑伤势以致内伤剧烈恶化。 这时两人都知道无能再支撑下去虽然悟出玄门一元罡气和佛门般若禅功合修可疗内伤但只是时间来不及了。 一则两人因合录《归元秘笈》耗费心神大多二则因拖延时间过久数十年苦修的一口真元之气已逐渐消散纵知疗伤之法但已无能自救。 幸得两人早已有备石室内需用之物早已备齐天机真人拼尽最后一口元气把石门掩上三音神尼把《归元秘笈》放好后又把预先置放在石鼎中的原香草燃起又留了一粒灵丹然后面对面盘膝而坐刹那间白烟袅袅满室清香。 这两位武学宗师就在白烟弥漫之中合目而逝。 那原香草本是天地间锤灵之气孕育而生的一种异草能保尸不腐。这种异草生无时地极难寻得。昔年天机真人游踪海外时在一座荒无人迹的岛上现他本是学博古今之人一望之下立时认出是千载难遇的奇物随把它移植到白云峡来两人坐松数百年尸体能毫无残损就是得原香草之力。 且说赵海萍把三册《归元秘笈》从头至尾阅读了一遍除了对下册上所载“大般若玄功”不解之外上、中册所记载内功。拳剑无一不是奇绝之学只看得他心驰神往喜极而位。 在《归元秘笈》上册最后几页之中记载着那反五行阵式出入之法以及星卜之学简洁明了字字金玉赵海萍虽然读书不多但因那上面记载多是实用法门稍一用心即可看通。 他在石洞之中一住数日因服用过三音神尼遗留的灵丹一直不觉倦困。 这日他忽觉腹中有些饥饿屈指算来入洞已有两旬之久。抬头望去只见天机真人道袍衣袂微微飘动不禁心头一颤暗道:这石室乃两位武学宗师奉安法身之处我岂能在这里久留不去。心念一动立时轻步出了石室翻身带上了石门。 这时他已知道了那反五行花树阵式妙用出阵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走近周奇。康全横尸之处一看只见两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臭气触鼻欲呕不觉心生怜念忖道:如果我不得“藏真图”之助也难脱出这花树阵式围困只怕此刻也已死去多时 他本想把两人尸移出阵去找一处地方埋葬起来忽地心念一转回想起两人鼓励自己入阵之事但两人却不肯和自己一齐入洞却在自己入洞之后又悄悄跟随而来这一推想立时觉出了两人的用心险恶当下打消了移尸之念自行出阵。 幸得那垂入洞中的长藤尚未为野兽噬断立时攀藤上了石洞。 他攀上那山腹地洞之后又回到白云峡口那座石室之内。 开始研究《归元秘笈》上的武学那石洞不但异常深大而且里面分成了五个单独的石室还遗留着天机真人昔年丹炉。 匆匆十年他武功已然精进数倍不但拳掌。兵器之学天下无双即使玄门一元罡气亦有很大成就但那《归元秘笈》之上记载的武功乃天下武术精华大成赵海萍十年苦学成就虽大但也只学得上、中两册内十之三四而已。 这日他突奇想用白纸伪制了一部假的《归元秘笈》重入山进入石洞放在那石盒中然后再把“藏真图”放置在昔年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比武的耸云严顶在他想:这部武林奇书数百年来不知多少武林高手为它溅血送命如果有人寻得“藏真图”找到那山腹石洞之后找到的只是一部假书。那不但是一件十分好玩之事也许还能免除日后为这部奇书的连绵惨劫。 他想的倒是不错只是他生性顽皮读书又不多提笔之时不知写些什么才好想了顿饭之久仍不知如何落笔想得烦恼时就随手乱画一通鸟兽鱼虾无一不全因他书画不佳画在上面的东西大都是似像不像之物。 他把假的《归元秘笈》送回到山腹石洞之时他见一只巨鹤挡在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法体奉安的石室门口。 这时他武功已精进很多随手一掌就开碑裂石他见巨鹤挡在石室门口也不思索这山腹石洞之内哪来的生物随手一把抓去。 那知巨鹤忽地一展双翼闪电飞起不但把他一掌让开反而一沉左翅横扫过来而且力道奇大卷起呼呼劲风。赵海萍微微一呆疾跃而退双手伸缩间连抓五次。 但那巨鹤灵活无比竟似懂得武技一般双翅扇动一连闪躲过他五次擒拿。 这一来却引起他的兴致长啸一声飞身扑击过去那巨鹤倏然一展双翼疾沉数尺掠地飞过避开他这一击之后右翼忽地一转反向他后背攻去。 这一鹤一人就在山腹石洞之内反五行花树阵边展开了一场搏击。斗了顿饭之久赵海萍换了十几种擒拿手法但始终未能把那巨鹤擒住。 赵海萍久战无功不禁心中气了起来暗自忖道:我十年前已有伏虎降狮之能那知练了十几年《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学竟连一支白鹤也打不过了一面打一面在想《归元秘笈》上各种擒拿手法。 忽的被他想到了一种奇绝的擒拿手法但因对付那大白鹤迅猛的扑击分心不少无法凝神思解心中十分焦急哪知越急越是想不出个中要诀。 人鹤又相斗了一阵赵海萍突然盘膝而坐潜动真力左手掌呼呼掌风如轮把那巨鹤逼在丈余外处右手却探入怀中摸出《归元秘笈》。 他这十余年来日夜研读那上中两册是以对各种分类记载武学部位记的十分清楚很迅捷地就找到擒拿篇中所记的一招“降龙伏凤”。 他默记了手法要诀把奇书放回怀中一面目注巨鹤一面暗中运气。 这时那巨鹤正脱出他掌力迫袭展翼急扑而来。 赵海萍不再掌挡击霍然一跃避开左掌反手一挥一招“罗汉飞杵”向那巨鹤身前三尺左右处击去。 这一掌拿捏的恰是时候掌力出刚好把巨鹤前冲之势挡住。 那巨鹤似已知他掌力威猛长鸣一声双翅倏然一沉鹤身微微一顿长颈疾伸前冲之力倏然间变成向上飞冲之势…… 赵海萍心中大喜一收左掌力道忽地急跃而起直向巨鹤扑去。 那巨鹤吃赵海萍左掌收回内力一带上冲之势微微一顿赵海萍已追袭而至右手疾出抓住了巨鹤双腿。 因它要把前冲之力改变成向上飞冲之力必得把长颈和双腿伸直始可。 赵海萍右手抓住那巨鹤双腿之后用力向下一拉左手闪电般由鹤背掠过抓住了巨鹤长颈大笑声中双手运力前后扯直身躯又微微向前伏去那巨鹤颈腿受制单余双翅克敌又被赵海萍一扯鹤腹触地空自展翅挣扎只击的地上碎石断草乱飞。 赵海萍待巨鹤无力挣扎之时忽地一松双手跃开了。 那巨鹤略一休息猛又扑击过来赵海萍纵身跃开后大笑道:“好啊!我已在这深山大泽闷了十几年啦今天就借你这野禽活动活动筋骨吧!”大笑声中重施故技又把巨鹤双腿和长颈抓住。 如是擒放一连数次在赵海萍只是觉着好玩并未存心收伏巨鹤但当他第五次放手之后忽见那巨鹤伏地长鸣既不再扑击亦不飞走。 赵海萍认为它已被自己整怕也未放在心上径推石门进入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坐化石室。 他取出怀中的伪制《归元秘笈》放入石案上玉盒中然后带上石门绕过反五行花树阵式到了出洞之处。 抬头望去不禁心头大骇原来他入洞时垂下的一条长藤已不知被什么兽类咬断这两百丈深浅的地洞四面光滑如镜下半段又满生青苔别说赵海萍眼下无能攀上就是他再修为十年只怕也不易飞跃出洞。 正感为难当儿突觉一物触于左臂之上转头望去原来是那只巨鹤不知何时已到了身侧。 他心一动暗道:这巨鹤力大无穷也许能载我出洞何不骑上一试。 他心念转动之间已自跨上鹤背人刚坐好念还未息那巨鹤已长颈伸动展翼而起。 只因那洞底太过狭窄巨鹤双翼无法用上全力是以飞行很慢愈上洞口愈大那巨鹤飞得也愈快。 蓦然日光耀目山风拂面待他觉出了石洞那巨鹤已高飞到百丈上空。 初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怕巨鹤越飞越高跌下来非要摔个粉身碎骨不可但片刻之后恐惧之心完全消失因为那巨鹤飞行虽快但身于十分平稳乘坐鹤背上丝毫不觉簸动之苦 忽地一阵冷气拂面眼前骤然一黑如陷夜色之中原来进入了一一片浓云之中。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日光忽地重现回望那片浓云色灰如墨闪光划空雷声盈耳想是那片浓云笼罩之下正在下着大雨。 俯瞰万峰千山闪电般向后倒逝那巨鹤飞行之快直似流矢离弦。 这时赵海萍不但已无恐惧之心反而觉着着十分好玩心中暗自喜道:这乘鹤邀游实是天下第一等快心乐事怎生想个法儿把这巨鹤收服才好。 忽地巨鹤双翼敛收由那万丈高空中急涌而下赵海萍心中一惊右手一把抱紧鹤颈暗道:要糟!莫不是这巨鹤飞得力尽了?由这等高空跌落下去纵是铁打铜浇之人也要跌个片片碎裂…… 他心中转念未息忽觉那急泻之势一缓。 鹤翼平伸轻飘飘落在一个绝峰之上。 赵海萍跳下鹤背仔细一看原来这巨鹤降落之处正是白云峡上的耸云岩顶心头大喜急把怀中“藏真图”取了出来找到天机真人和三音砷尼比武之处放好再看那巨鹤之时昂挺立红冠在臼光照射之下鲜艳耀目不但毫无困倦之态而且不时张翼转头似欲振翼再飞。 赵海萍看得心中喜爱之极奔到巨鹤身侧手拂鹤羽那月鹤忽地伏地长鸣偎依在他怀中。但苦于不懂驯鹤之法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 突然他目光触到那巨鹤长颈之下挂着一节竹筒立时伸手取过。那竹筒不过二寸多长大指粗细。他这时功力何等深厚双指微一用力那竹筒已应手而碎。 只见那竹筒之内藏着一片白绢赵海萍展开白绢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巨鹤玄玉千年神物性已通灵力降龙虎留赠新主万望善顾。 下面属名天机真人留赠与有缘获取《归元秘笈》新生主绢上并记有驯鹤之法。 赵海萍收服了灵鹤之后心中高兴至极每日练武过后总要骑在那大鹤背上飞游一阵。 这日他忽然想起了往昔之事暗道:我离开北京转眼间十几年了不知昔年的旧友是否都还健在? 这灵鹤玄玉飞行迅日行数千里我何不乘鹤回到京中一游一则探望锦衣卫队中几位旧友二则也可便看看翠蝶怎么样 他本是胸无城府之人想到了立刻就作当天夜中就乘鹤北上。 要知灵鹤玄玉乃千年以上神物不但飞行迅快而且续飞之力异常强大这遥遥万里的行程之间只经过一次休息在第二天初更过后已然到了北京。 这时他已懂驯鹤之法降落之后立时遣鹤游飞在高空之中自己却径往皇宫奔去。 深宫内苑虽然深远宏大但他昔年出入记忆犹新是以仍可辨认出道路。他生性虽非愚蠢但因心狂爱武功致养成了除武功之外什么事都不喜用心去想的怪僻。他已十余年未履深宫之内也不想这十年之内会有好多变化仍然和往昔一般明目张胆地向里面闯去。 突然间暗影中响起了两声怒叱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竞敢在深夜之中擅闯深宫?”随着那两声喝叱一点寒星挟着划空尖风打到。 赵海萍随手一抄接着偷袭而来的一枚银梭笑道:“你是什么人敢对我施放暗器当心我打烂你的屁股。” 他骤然间回到了十年前的旧地往事泛涌心头还以为自己是十年前的身份皇帝的贴身侍卫是以在接得施袭之人银梭后冲口反问了人家一句。但闻一阵飒然风动暗影中跃出来两个劲装握刀的锦衣卫士。 两个人四双眼睛一齐盯在赵海萍身上打量了一阵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赵海萍在白云峡一住十年全神集中在练武之上早已把整容穿衣之事忘去弄得衣衫破损不堪仅可勉强遮住身体长数尺乱须满腮除了一双眼睛中可见炯炯神光之外耳、鼻、口尽被乱掩住。 但闻左道握刀一人冷笑一声道:“哪来疯癫之人”左手疾伸抓住刀背右手呼地一掌拍出但闻一声闷哼那人便仰身栽倒。 右面一人见同伴一交手间就被击倒在地心中又惊又怒再喝一声抡刀拦腰斩去。赵海萍双肩一晃不退反进一举步已欺到那人身侧右掌一挥劈脸打去。 在他心想只不过打他一个耳光好玩可是他忘了此刻他功力是何等深厚但闻砰的声那人脑袋应手而碎连哼也未哼一声就横尸地上。 他似是想不到这轻轻一掌就把人脑袋震碎不觉呆了一呆回再看左面一人早已气绝多时满脸都是鲜血原来那人吃他一掌震得五腑离位七窍涌血而死。 他望着两人尸体心中突然袭上来一阵恐惧之感暗道:我击毙锦衣卫士何殊杀官造反如果被查了出来那可是株连儿族的大罪…… 要知他十余年前被选为孝宗的贴身侍卫曾数度奉旨抄斩犯人的家族少者数十多者数百不分男女老幼尽皆刀刀诛绝内中又大都是封疆大史内阁要员位居极品之人那抄斩家族时的诸般惨像一一在他眼前展现儿哭女啼惨不忍睹 他正在想得入神突觉双手一紧回头望去只见一柄寒光间闪的刀锋抵在他背心之上三个锦衣卫士分站他两侧身后双手亦被人左右拉住。 那用刀抵在他背心之人年龄较大望了望两具横卧尸体冷笑一声道:“这两个人可是你杀的吗?” 赵海萍道:“我只不过随手一挥哪知竟把两人打死了?” 那人看他长飘垂乱遮面身上又无兵刃分明是个疯顾之人哪里肯信他之言一皱眉头怒道:“就凭你这样三分下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样子也敢大言不惭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海萍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是皇宫内苑……” 那人接道:“这皇宫内苑也是你来的吗?” 赵海萍道:“我要见皇帝不到这里来到哪里去找?” 那人冷嗤一声道:“你胡诌些什么?” 手一加劲刀尖直向他背心刺去这时赵海萍的玄门一元罡气已练有基础虽然毫无防备但这至高的内家气功自含着一种抵御攻击反弹之能。那大汉看赵海萍疯疯癫癫想一刀把他刺死算了那知双手微一用力忽觉对方被刺之处一软直似刺入一团棉花刚觉不妙一股反弹潜力已自击出只感两手一麻单刀脱手飞出到一丈开外。 那个分握赵海萍双腕的锦衣卫士亦觉着他被握手腕忽然一热如触在火烧的红铁之上不觉双双松手退了两步。 赵海萍哈哈一笑双袖一拂左右两个锦衣卫士被他随袖佛出的内力震倒地上身后那年龄较大之人看他一举手间就有这等威力早已心寒胆裂转身一跃狂奔而去。 他奔了几步不闻有人追赶停住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赵海萍的影儿。 原来赵海萍在他奔逃之时也同时向前跑去因他心中记着杀人之事感觉十分不安只望早些逃出皇宫骑鹤南归哪知心中一慌未再留心辨认去路翻越过几座屋宇迷了方向。 这时天上星辰忽又被一片乌云遮去仰脸望天只见一片漆黑亦无法从星斗位置上辨出方向只得运足眼神四周张望想自昔年的忘记之中看出停身之处以便觅出宫之路。 他这十年来依《归元秘笈》所载的玄门吐纳之术修习一元罡气内功进境极大虽是在暗夜之中目光仍可达及数丈外微细之物但见重重楼阁尽隐在茂林修竹之中却是自己从未到过之处。 要知皇宫内苑不但建筑宏伟而且深远辽阔赵海萍昔年虽得选为明孝宗贴身侍卫出入深宫但他足迹所及之处只不过十之三四而已……” 静夜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铜钟钟声并不大但余音悠长历久不绝。 紧接着四外响起一种细微竹哨之声屋面上火光忽现忽隐 赵海萍忽然想起这正是锦衣卫队在夜间对付强敌的布置工作只要让他们布置就绪再想闯出他们箭纲拦截势非要大开杀戒不可。 他心念一转暗道:前面茂林修竹想必是宠嫔妃的居住之所我不如转向来路趁他们尚未布置完成之时冲出深宫乘鹤一走了之。 他心念未息突闻身后不远处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再往前搜就到了皇上游乐的豹房禁地要被怪下罪来哪个能担当得起?” 只听另一个阴冷的声音接道:“刘公公已传下令谕无论如何得把那入宫之人擒获咱们西厂中人只听刘公公的意旨管他什么豹房禁地不禁地捉贼要紧……” 赵海萍隐在暗处听几人的脚步声音直对自己停身之处而来忖道:我如此刻现身必难免一场拼搏如果宫中高手相继闻警赶来我一人决难抵挡还是先把行踪隐起来的好。 他做事素来不喜深思想到要隐起行踪立时一展身直向茂林叶中窜去。 哪知几个搜索来的西厂禁卫都是奸阉刘谨重金聘来的武林高手赵海萍如能伏身暗处不动藉浓云夜色掩护或能逃过儿人搜查他这一心急奔逃走带起的衣袂飘风之声立时引起搜寻之人的注意但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三道破空寒光并向他身后打去。 赵海萍回手一拂两把飞刀吃他内功震落另一把却从他身侧擦飞而过寒锋闪处击在一株手臂粗的花树上但闻喳的一声花树登时两断。 就在回手拂刀的一瞬间来人已追到身侧一左一右的把他挟在中间。 赵海萍细看两人一个是年约六旬的枯瘦老叟鼠目浓眉两臂长垂膝下嘴角挂着一份阴冷的笑意另一个年约四旬身躯魁伟双手握一对虎齿钢轮。 那枯瘦老叟打量了赵海萍两眼一语未右手突然一伸疾抓而下出手就是鹰爪力重手法捷逾电奔。 手握双**汉一见那枯瘦老叟出手一分虎齿钢轮平推横击一齐袭去。 赵海萍自学那《归元秘笈》上武功之后一直就没和人动过手刚才只不过随手一击不想就把两个锦衣卫士击毙现下忽遇强敌心头大喜早把那杀人大罪忘置脑后呵呵大笑道:“好啊!咱们就打一架玩玩!”右掌忽地一招“龟腾九天”逼开双轮左手却疾伸而出擒拿那枯瘦老叟右腕。 这两招虽是一齐出手但却用力互异右掌力打左手巧拿心分二用双手各成一路搏击之势。 那枯瘦老叟猛一收丹田之气倏然收住下击之势疾跃而退。 但听赵海萍一声大笑击出右掌忽地向后一收身子转了半周左右双手易敌而攻这一招不但变的迅快无比而且其间少了收之势抢尽先机左掌易拿为打正击在手握双**汉背上右手拿住那枯瘦老叟脉门用力向前一带后又陡然松开他被拿脉门。 这几招都是《归元秘笈》上记载的绝学这两人就是武功再强上几倍也难以躲得开。那手握双**汉吃他一掌打个嘴啃泥栽倒地上那枯瘦老叟被他扣紧脉门全身劲力顿失如何还能抗拒他那一带之势不自主向前一栽正好摔在那手握双轮的大汉身上他刚刚挣扎欲起的身子又被那枯瘦老叟全身重量一撞砰地一声再度摔在地上那大汉在被撞之后反臂一轮向上击去。 那枯瘦老叟血道刚活轮风已到这等生死之间也无法用口解释右时一推击在那大汉握轮“曲池”穴上挺身跃起反手一把拉起同伴替他解了穴道。 再看赵海萍时早已不知去向两人相对惊愕思索良久仍是想不出对方用的什么手法竟能在举手之间就把两人制住。 手握双**汉用衣袖擦去满脸泥土道:“活见他***鬼老子跑了几十年江湖就没有遇上过这等怪事怎么搞的?糊糊涂涂就被他在背上击了一掌。” 那枯瘦老叟生性阴险也较持重淡淡一笑道:“反正这皇宫四周那已重重封锁除非他先找个隐密地方藏起来料他也逃不了……”说着话反向来路奔去。 赵海萍在击倒了两人之后并未走远隐身在一株花树后面查看两人举动。 他昔年随侍孝宗知道守卫皇宫中的锦衣卫队用一称连珠匣弩能够连续放射弩箭箭经剧毒淬练最利夜间防守听那枯瘦老叟说出锦衣卫已守各处之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眼下阴云密布夜暗如漆分辨不出方向如果硬闯出宫只怕不易不如暂在这花树叶中坐息一阵待云散星现辨出方向再走。 他本是不善心机之人想到就做当下闭目盘膝而坐行起玄门吐纳之术片刻间杂念尽消云台空明由丹田缓缓升起一股热流分行四肢百骸。 他行功未完突闻一阵步履交错之声急奔而来刹那间已到花树林外。 赵海萍心头一惊赶忙收敛心神逆转真气想把缓行四肢的热流重聚于丹田之中以备迎敌。这正是修为上乘内功的大忌一个不好气滞内体经脉凝聚不散轻则受伤重则残废。 他在心急之下顿忘大险只觉逆返真气带动全身血液回攻内腑鼻息忽然转重遍体热汗涌出。 那花树叶外之人均是武林中杰出高手耳目灵敏至极赵海萍鼻息之声早已惊动搜索的人但见那花树枝摇叶动一道强烈的灯光照射过来略一移动停射在赵海萍的身上。这时他逆转真气尚未完全纳归丹田只要一动真气必将停滞经脉之中只好静坐不动。 忽地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划空袭来赵海萍双手难动只好一张嘴用牙齿把袭来飞刀咬住灯光照射之下看那刀身一片蓝光闪动知是淬毒之物不觉心头一震。 他这一分心神正在逆转的真气骤然滞留不进右腿左臂随着同时一麻他还未来得及转动心念忽闻两声轻叱僧袍飘动一柄禅杖卷着疾风劈下两支虎齿钢轮也在同时平推袭到。 幸得他一部分真气已归纳丹田人虽受伤武功未失大喝一声挺身而起左脚点地一跃避开一杖双轮右掌呼地一招“直叩天门”疾劲的掌风正击在手握双**汉前胸只听一声惨叫那大汉魁梧的身躯登时震飞出七八尺远双轮手七窍流血而死。 那挥杖施袭的和尚看他举手一击威势如此之重不禁微微一呆。 赵海萍右腿左臂已失作用单余左腿右掌克敌看一掌得手立时左腿用力点地一挫腰腾空而起右手一探抓住了和尚禅杖一端用力一拉左腿疾踢而出。 那和尚被他一拉不自主向前一栽正好迎上了赵海萍踢出左脚登时被踢个头骨碎裂脑浆横飞。 他受伤之后激起了满腔怒火出手尽是杀手绝学不但精奥难测而且快绝伦那和尚尸体还未栽倒禅杖已被他夺到手中振腕一投直向那灯光射之处投去。 禅杖出手疾若奔雷但闻一声惨叫那照射在花树叶中的灯光一闪而熄。 可是他这奋勇几击使滞留在体内的真气剧转恶化麻木的左臂右腿开始迅快延展。扩大气喘血涌再难支撑。他心中明白如不趁仅存的一口元气支持着退走再有敌人袭来只有束手就缚。当下转身一跃直向那茂林修竹丛中奔去…… 要知他此刻神志已经不很清楚哪里还能分辨方向去路只知背向敌人逃奔。 花木树叶外虽然环守候着七八个西厂高手但都被赵海萍出手几击的奇猛威势震慑那执灯照射之人又被赵海萍飞杖击毙花树丛中又恢复一片黑暗一时间谁也不敢入内搜索直待赵海萍走了很久几人才想起用暗器的方法迫使对方现身一人出手群起效尤刹那间飞刀、袖箭、金膘、银梭纷纷向花丛中打去。 几人打了半晌不见动静才壮着胆子进了花树丛搜寻但见满地落花断枝刀、箭、镖、梭哪里还有敌人的影子。几人略一商量分出一部分人继续搜寻一部分把三个死去的尸体抬回覆命其实几人心中都明白以来人武功而论别说几人之力就是尽出东、西两厂高手也无法拦挡得住分人搜追也就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第三十一回 兰黛公主 赵海萍糊糊涂涂地向前跃奔了一阵忽觉左腿一软栽倒地上。 他右腿左臂早已麻木无用单余右手左腿现下左腿上几处要穴也逐渐开始麻木再难向前跃奔心知想逃出宫苑禁地是万难如愿不禁黯然一声长叹。 抬头望去只见数丈一片翠竹盆花环抱一座楼阁一盏垂挂的苏州宫灯高挂楼阁顶上目睹那高挑宫灯忽然触动了灵机暗道:巨鹤玄玉十分通灵何不拼尽最后一口元气召来灵鹤驮我高宫南归。 他想的虽然不错但他滞留经脉中真气早已凝结成伤这在练武人来说叫走火入魔功力愈是深厚伤得也愈是惨重全部经穴早已大部闭塞别说真气难以运转就是血道亦早不通…… 他勉强把一口真气提聚丹口仰脸一声长啸那知啸声刚出口忽感内腑一阵血涌真气立时中断啸声亦倏然而没……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缓缓从怀中取出《归元秘笈》忖道:看来今宵已难逃出宫禁这部盖世奇书如不毁去万一所遇非人必将造成武林中空前浩劫如果就此毁人实在可惜得很想那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在合录这部奇书之时不知消耗了多少心血我今宵死在皇宫再毁去这部奇书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得这《归元秘笈》上记载的绝世武学…… 他心中千回百转一时间难作决定既怕奇书听得非人又惋借绝学失传手拿奇书不自禁两眼泪落…… 蓦地里由他来路之上传来了一阵急促步履之声他明白是刚才那声轻啸暴露了行踪召来了搜追的锦衣卫士。 这匆忙的一刹那使他无暇再多作考虑本能地把《归元秘笈》再揣入怀中右掌左腿并用向那片翠竹盆花环抱的阁楼中奔去。 他原意是奔到那翠竹中暂避搜追但当他到了那座阁楼前面时忽然又改变了心意右掌一加力忽地跃入阁楼隐入一张桌子下面。 但闻急促的步履之声向那翠竹林搜去。 他躲在桌下暗影之处心中仍在盘算着如何处理《归元秘笈》不自禁又把怀中奇书取出随手一翻正翻在疗伤篇上。 他目力本异常入再藉室中高照红烛之助看的更是真切。只见上面写道:学武之道必先习自救之法……正待再往下看忽闻阁楼外面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万岁驾到。”赵海萍心头一惊赶忙收好《归元秘笈》向阁楼一角书架后面移去。他身于刚藏好两个执灯太监已引着一个身着金丝绣蟒黄袍头带便帽年约二十一二的青年那黄袍青年身后紧随着一个白面无须三旬左右的青衣太监:。 只听那黄袍青年笑道:“豹房中几个新进美女姿色虽然不错但都不解床第间事乏味得很!” 那青袍太监躬身笑道“奴才已派人四出搜求美女不日即可送置豹房以供吾皇欢乐。” 那黄袍青年笑道:“翠蝶这贱婢倒是强横得很但不知这几个月把她祈磨成什么样儿了……” 一语未毕忽闻一声细碎步履之声两个穿蓝衣强壮的宫女搀着一个绿裳美人扶梯而下。 赵海萍凝神望去不禁心头一震原来那两个宫女搀扶的绿衣美人正是孝宗赐给他的宫女翠蝶。十几年前的往事陡然回集心头想到翠蝶相待自己情意忽生愧疚之感…… 但见那绿裳美人拜伏地上说道:“臣妾翠蝶叩见万岁。” 黄袍少年笑道:“朕乃天子至尊难道不如一个锦衣侍卫你如再不相从可莫怪朕要惩治你了!” 翠蝶叩头位道:“先皇把贱妾赐赏于赵侍卫后贱妾身侍其人君臣之伦岂能乱得?” 那黄衣少年怒道:“我乃一国之主谁敢不遵我旨意?” 翠蝶位道:“贱妾奉先皇旨意委身赵侍卫况且破甑之躯亦不敢污读龙体……” 那黄衣少年听她抬出先皇一时间倒不好再脾气略一怔神笑道:“后宫佳丽豹房美女无不争朕宠幸你竟敢件逆朕意看来你胆子很大!” 翠蝶还未及答话那站在黄衣少年身侧蓝衣太监已抢先接道:“万岁何苦和她斗嘴这件事交给奴才办吧不出三日包她甘心顺从吾皇宠幸就是!” 黄衣少年点点头道:“朕尚未遇上过这等刚毅的女子你切不可难为她。”转身出了阁楼。 那蓝衣太监躬送黄衣少年去后回头望着翠蝶冷笑一声道:“你很胆大我倒有些不信你真能抗拒圣意……” 话到此处回头望了一旁掌灯的小太监一眼接道:“快去取咱家的蛟皮鞭来?我倒看看她是不是铁打铜铸的人?”那小太监一躬身急出阁楼片刻工夫果然手提一支蛟皮鞭急奔而来。 蓝衣太监接过皮鞭又吩咐两个健壮宫女用一块锦帕塞了翠蝶樱口挥动手中皮鞭抽去但闻皮鞭带起的风啸之声不绝片刻间翠蝶已皮绽肉裂全身鲜血衣裙片片散飞满地翻滚散钡落惨不忍睹。 赵海萍隐身在书架之后目睹昔年倾心相爱之人身受这般苦难顿生怜借之情只觉那割空风啸的蛟皮鞭子有如击在自己身上一般不由大怒正待跃出相救忽觉一阵血气上冲晕了讨去…… 青袍老人说到此处忽听那身穿蓝纱的白衣少女啊地一声惊叫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哭道:“你说是我娘吗?那时她不会一点武功怎么能受得了啊……” 沈霞琳早听得粉脸上泪痕纵横听那蓝衣少女一嚷不觉接道:“那太监太坏了日后我若遇见他定要好好打他一顿。” 朱若兰也听得秀目中满盈泪光皓牙轻咬着樱唇眼光投注在那青袍老人身上黛眉轻颦似在回忆往事……” 只听那青袍老人长叹一声接道:“因我身受重伤大部分真气凝滞全身脉穴之中眼看着相爱情侣惨遭鞭挞之苦一时情急晕在当地。待我醒来之时那奸阉已停下了手我当时心中十分骇异担心翠蝶被那一顿乱鞭抽死探头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头梳双辫身着黄绫的女孩子伏在翠蝶身上好阉高举手中皮鞭却不敢落下想是怕伤了那黄衣女孩子。我昔年久居深宫一见那黄衣女孩子穿着心中已知她身份尊贵是以那好阉才不敢再下手抽打翠蝶。” 身披蓝纱少女轻轻叹息一声接道:“那位姊姊真好日后我要见到她时定要拜谢她护救我娘的恩德!” 赵海萍道:“蝶儿!那女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先皇的至亲骨肉兰黛公主她就在你身旁。” 身披蓝纱白衣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望着朱若兰道:“我刚才初见姊姊之时就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待打开我娘遗赠白绢才想到原来是在那白绢的绘图之上。我娘生前每日总要对这白绢上图相默默祈祷。并且常常告诉我说要是遇上了那图上身披轻纱之人不管什么大事都得依她吩咐。唉!只是那图上姊姊旧相年龄还小可是现在姊姊……” 她忽然改口接道:“现在公主已经长大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朱若兰已回忆起不少儿时情景对自己身世又了然许多当下摇摇头道:“兰黛公主早已不在人间了。我现在叫朱若兰你就叫我兰姊姊吧……” 一语未完突为赵海萍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声打断他一面潜运功力抵拒内伤一面抢先说道:“我看了这幕惨剧之后心中突生强烈的求生之念。只有我活着才能把翠蝶救出深宫当下凝神运功依照《归元秘笈》疗伤篇上所载的“道气归元”之法运气自疗行功一周伤势大好睁眼一看只见满窗日光。原来这一阵疗伤行功竟耗去三四个时辰幸得未被人现行踪否则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朱若兰接道:“师父运功把凝滞在脉穴中真气导入丹田之后。就登楼去看翠姨的伤势对吗?” 赵海萍道:“不错我暗中运功伸臂舒腿觉出左臂右腿麻木己消全身经脉虽然还未能畅通但已好了大半因心中惦念翠蝶伤势忘却身置禁宫径自上楼去看她那时公主和先皇武宗都在房中我只得先隐藏在她房中的横梁上……” 朱若兰道:“是啦父皇走后你就由那横梁上跃落下来几乎把我吓晕过去。” 赵海萍道“不是吓晕是我由横梁上跃落之时点了你的晕穴因为我那时须掩面衣着破损别说公主看了会害伯叫喊就是翠蝶也是被吓得叫出了声!我心头一急只得也点了她麻穴然后才给她解说我是何人。” 朱若兰轻声叹道:“师父以后还是叫我兰儿吧!那公主二字实在有些刺耳!” 赵海萍微微一笑接道:“翠蝶对我旧情仍炽顾不得本身伤势要我立刻带她离宫。老奴虽然狂妄但也不敢把公主一齐带出皇宫但翠蝶却要我把公主一并带走。她说你身份虽然尊贵但生母早已死去很小就由她带养。先皇宠信好阉刘谨只知游乐不理朝政更无暇管及后宫之事留下你不但无人看顾而且在嫔妃争宠之下你还有被害的可能……” 朱若兰道:“翠姨说得不错住在深宫之中有什么好?……” 赵海萍不禁淡然一笑接道:“我在那深宫之中住了三天把自己伤势养好又把翠蝶的鞭伤疗治得大部复元第四夜中我带她离了深宫连夜乘鹤南归回到这白云峡中公主也在那夜和我一起离宫南下……” 话到此处突然一顿仰脸望着天上一轮皓月泪水缓缓而出面上神情若悲若喜…… 朱若兰心知他浸沉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也不去惊扰他。但那身披蓝纱的白衣少女却追着问道:“以后的事呢?” 青袍老人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接道:“翠蝶到了这地方后生活的确十分快乐她每天忙着浇花剪草做饭洗衣我怕她生活寂寞替她捉了很多小鸟。小鹿、小白兔给她解闷玩 在一个月明之夜我和翠蝶带着兰黛公主在丛云岩顶赏月。记得那晚上的月光和今夜月色一般的美丽可是前尘如梦已不堪回往事二十年山河依;日但人事沦桑同样月夜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忽然一颦秀眉问道“爹和娘既然这等要好我娘为什么会离你而去呢?” 赵海萍黯然接道:“这要怪爹爹太笨不解你娘的心事……唉!都是《归元秘笈》害人致使你娘一怒绝我而去。” 来若兰道:“我似乎还记得翠姨离开白云峡时满脸泪痕而去我只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出洞散心那知她竟一去不返了!” 赵海萍接道:“那夜赏月绝峰之上她本来玩得非常快乐可是回到石洞之后忽然颦眉不乐起来。经我相问之下她才告诉我说她想起了留在禁宫的一支玉琵琶没有随身带来那是她心爱之物说过之后忽又展眉笑道:“她虽爱那琵琶但却不及爱我的干分之一能和我住在这等样风景幽美之处过上一辈子不论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我听过之后当夜就悄然离山北上重返禁宫找着那玉琵琶顺手牵羊又把一架精致的玉琴也带了回来。我想把玉琵琶带回白云峡后定能使翠蝶大大高兴一下哪知她见我归来不但毫无欢乐之情反而把我责斥一番说我不应重到禁宫冒险害她四五个昼夜都未能合眼。当时我心中十分懊悔心想:女人心事当真是难以捉摸我辛辛苦苦去把她心爱之物取来反使她大不欢愉……现在想来这等真诚的情爱是何等的感人何等的高洁……只是那时候我体会不到罢了!” 身披蓝纱少女见他又停下不说忍不住又问道:“以后呢?难道我娘就为这件事离开了白云峡吗?” 赵海萍迟疑半晌才接道:“以后她对我更是体贴入微闲暇之时常常弹着琵琶给我唱歌在一个大风雨夜里她忽然跑到了我住的石室说她心中害怕雷雨要和我住在一起那晚上……我门就成了亲。事后我觉《归元秘笈》上几种深奥的武功都因失了童身无法再练心中忽对翠蝶生了厌恶之感任凭她百般温柔体贴都无法使我心回意转反而更加重厌恶之心。唉!那时我完全陷入练武的狂热之中一气之下就从洞外搬了一块大石头把我住的石室入口挡了起来翠蝶几次给我在外面苦求我都置之不理她又无力推开那挡在人口的巨石只有在外面哭求我就这洋一连数月我一直未和她讲一句话看她一眼最后一次求我之时告诉我她已经怀了身孕但我仍然执迷不悟不肯推开那挡在人口的巨石现在想来无怪她恨我入骨了!” 朱若兰、沈霞琳都听得满脸泪痕那身披蓝纱少女更是哭得泪人一般…… 只听赵海萍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出洞习练掌法临行之际忘记把那巨石放好翠蝶就趁机会溜到我住的石室把三卷《归元秘笈》一齐带走待我返洞之时她已不在单留下兰黛公主一人在洞中啼哭灵鹤玄玉也同时失踪。当时我还想她是乘鹤散心过一阵自然回来哪知等了一夜仍不见她归来我才开始感到焦虑起来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兰黛公主又每天哭闹着要找翠姨更使我心情不安!三日后玄玉自返石洞翠蝶行踪却石沉大海一般。从那时开始我才逐渐由爱武的狂热中觉醒慢慢地思念翠蝶起来《归元秘笈》反而不放在我的心上了。这种思念之情随着时光与日俱增我开始悔恨过去对翠蝶的残酷每日带着公主骑鹤绕飞深山之中寻找翠蝶下落一连半年之久仍然找不出一点眉目。我也被那日渐加深的悔恨相思折磨得毫无生趣但想到公主乃金枝玉叶之体无端的被我带到这白云峡中受苦我如死了谁来照料她只得稍抑悲苦开始传授公主武功。我原想候公主年龄稍长武功可以自卫再把她身世来历告诉她让她重返皇宫然后我当尽一生岁月天涯海角追寻翠蝶直到找到她为止。那知公主天赋奇才聪明绝伦一经指点立时就会这一来激起我借爱之心随把所学武功倾囊相授又替她易名朱若兰别号小黛暗合她兰黛公主的尊贵身份……” 说到此倏然停口长叹一声把目光转投朱若兰脸上接道:“如非激起我对你惜爱之心只怕我也难活到今日了!” 朱若兰道:“恨我当时年龄大小什么事都不知道要是我当时大了几岁劝劝翠姨她也不会走了!” 赵海萍道:“唉!我那个样子对待她难怪她要伤心欲绝不顾纤纤弱躯身怀六甲拂袖远走这实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但听那身披蓝纱少女哭道:“勿怪我娘会这样恨你要我……”忽然想起那是她生身之父下面的话再难开口呜呜咽咽哭起来。 赵海萍长叹一声道:“孩子!不要哭啦!爹爹为此痛悔了半生岁月现在好了兰黛公主已得我全部武学又亲眼看到我可爱的女儿人世间恩怨已了我可以安心去找你娘了。我要把她移葬在世间最美丽的地方然后陪着她渡过我残余的岁月我昔年怎么折磨她。现在我就怎样折磨自己。我听过她那凄怨悲泣的苦求之声现在我跪在她灵墓之前用同样的声音去向她忏悔……” 朱若兰接道:“以师父武功再加上灵鹤玄玉的飞行力量纵然历尽天涯海角也应把翠姨寻回才对。” 赵海萍苦笑一下道:“我要不是寻到她也不会害她走火入魔了……”话未完两行热泪已泉涌而出。沉忖一阵说出了一番经过。 原来自孝宗把翠蝶赐给赵海萍后两人相处年余但始终保持着清白之身。赵海萍因狂爱武功不愿破去童身翠蝶虽然深爱情郎但对于床第之事又羞于开口。赵海萍得到“藏真图”偷离大内远到浙东寻找《归元秘笈》一去十年翠蝶虽然思念情郎但一个女流之辈又深居在后宫之中除了日夜祈褥情郎平安之外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后来孝宗驾崩武宗正德即位这位明室中最风流的皇帝即位后终日迷于酒色。好阉刘谨投其所好征歌选色修筑豹房以供武宗逸乐把这位皇帝摆布得终日糊糊涂涂一日不见刘谨就觉得闷闷不乐。 翠蝶容色本极艳美虽因思念情郎不喜修饰。争艳于后宫粉白黛绿之中但那素衣淡裳却无法掩遮她国色天香再加数年相思愁虑人更显得清秀在后宫无数佳丽之中另有一种风韵…… 但她每日幽居在御花园中一角阁楼很少出游那座阁楼本是昔年孝宗把她赐佳赵海萍后特别赠给他们的住处。因为那时赵海萍是孝宗最信任的恃卫是以特示恩宠把御花园中一座阁楼指作他和翠蝶的居住之处。以后赵海萍偷离皇宫孝宗虽然大力震怒降旨刑部行文天下缉查归案幸未罪及翠蝶其实他日理万机早把翠蝶忘去。 以后孝宗驾崩太子厚即位是为武宗易年号正德。这位明朝世系十六代中最为风流的皇帝即位后就被太监刘谨、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邱聚、高凤、史祥八党(后又号八虎)逢迎蛊惑淫伤圣心击兔走马放鹰逐犬整日沉迷酒色。刘谨更怂恿武宗修筑豹房广选狡童歌女日夜纵乐忘顾朝政。后宫粉黛只要稍具姿色被武宗看到必然召幸豹房。 这时翠蝶有一闺友玉黛人极美艳被武宗看到宠封黛妃但不过数月已遭冷落但玉黛却在几度春风之后身怀六甲生产之时正值阳春三月。满园春色兢放武宗闻报由豹房回驾一看黛妃生的是个女孩子心中甚感失望当下戏封为兰黛公主又返豹房取乐去了。 黛妃原想生育之后定可重得武宗宠爱谁知武宗早被豹房新宠所述黛妃在这气闷之下致罹重病。她产后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一气闷病势急转直下御医束手公主未满月她已病重而死。 她在弥留之际把翠蝶叫到身侧郑重地把兰黛公主托付与她并把受宠武宗时获赠的珠宝古玩一并转赠。 翠蝶含泪受了托孤之重以后果然尽心抚养兰黛公主。事情过了两年武宗忽然想兰黛公主查询之下才知黛妃已于两年前逝去兰黛公主由宫女代养。他似乎想起了做父亲的责任亲到御花园翠蝶居住的小楼探看女儿那知一见翠蝶又着了迷又要封赠嫔妃。 但却被翠蝶婉言谢拒说自己已身侍他人不敢再渎龙体。 哪知武宗根本就不管这一套只要姿色美艳管你是不是白壁之躯。其实翠蝶还是个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为要婉拒皇帝封妃故意借词搪塞。可是武宗不理这一套逼得翠蝶没法只得硬起头皮坚持君臣之伦先皇遗命不肯答应。这其间还得了兰黛公主助力不小因兰黛公主只要一离翠蝶就大哭大闹武宗为了女儿只好暂时放弃翠蝶。 但他并非真的把翠蝶忘去仍不时到翠蝶居住的阁楼中纠缠。幸得翠蝶应付得法才保得了清白之躯最后被奸阉刘谨相逼打得遍体鳞伤如非赵海萍及时赶到把她救出深宫纵可借兰黛公主护身恐也难得白壁无暇…… 赵海萍说到此处忽然抬头望天捶胸叹曰:“赵海萍啊!赵海萍!翠蝶为你受尽了千般苦难情意是何等深重你不但未能照顾于她反把她活活地折磨死了。”说到忿恨之处忽着扬腕打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朱若兰道:“唉!可恨几个奸阉蛊惑父皇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赵海萍略一定神接道:“你父皇乃天子之尊咱们为人臣子倒不宜多所批评。” 朱若兰道:“如是父皇还在我当不惜冒死谏劝如是刘瑾等几个好阉还在我定要他们斩绝剑下!” 那身披蓝纱少女忽然长叹息一声道:“爹爹怎么会害我娘走火入魔?爹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设法救妈妈呢?” 赵海萍黯然接道“我因传授兰黛公主武功不能专心一志去找你娘待公主武学成已是八易寒署我决心离开公主去找翠蝶。行前我在耸云岩顶对天立誓把今后岁月尽用在找翠蝶之上如不见翠蝶宁可埋骨白山黑水不再回白云峡来。可是当我乘鹤离开了白云峡时忽然又想兰黛公主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丢下她一个在荒山绝壑之中不但愧对先皇而且也对不起翠蝶不禁心中又为难起来。 经过一天忖想才被我想出一个法子立时又赶回京都在禁宫之中活捉一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士又选一个年龄较大的宫女我把她们带回云峡说出兰黛公主身世让他们立下重誓留在白云峡中伺候公主并由公主传授他们武功。那锦衣卫士名叫神鹰陈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也十分忠厚我暗中查看了一月之久见他们都能赤心忠胆保护公主才放心去寻翠蝶。我初意乘鹤寻找但想到翠蝶为我所受的苦难随把灵鹤玄玉留在白云峡中徒步踏上旅程费时五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云贵边区城镇山村名山胜水尼庵庙观急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被我寻找到岷山深处的百花谷中……” 他望了那身披蓝纱少女一眼接道:“那时你大概有十三四岁吧!正和四个小孩子在那她谷花丛中追逐鸟蝶玩耍你长得和你母亲一般模样当时就启动了我的疑心。但我知道你娘恨我入骨如果我正面去见她她绝对不会见我只得暗中隐起身子直待你们玩倦回家之时我才暗中跟踪你们找到翠蝶的住处。我想突然冲进去使你娘无法躲避我位涕苦求要她原凉万一不行我回头就走也免去一番唇舌解释。哪知我一念之差却害她走火入魔而死……” 朱若兰一颦黛眉接道:“不知翠姨练什么内功难道以师父精深的内功和《归元秘笈》上记述的疗伤之法都不能救她吗?” 赵海萍叹道:“唉!那《归元秘笈》疗伤篇上记载虽然广博但翠蝶所习内功乃是天机真人的玄门一元正气和三音神尼的般若祥功合转而成的‘大般若玄功’也是《归元秘笈》上最为深奥的一种内功。此种绝世之学一旦练成其效能实非人能够测想翠蝶知我已尽得《归元秘笈》上中两册武学如不练成‘大般若玄功’恐必无能制服住我唉!可怜她以一个毫无内功的基础的纤纤弱质竟凭一点聪明硬把那修上乘内功的法门记熟苦心练习这其间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危险。我闯入洞中之时她正行功在紧要关头可恨我当时太过冲动没有想到她正在行功十几年相思之情四五年跋涉之苦一旦找到她心中惊喜至极急扑过去抓住她大叫她的名字。” “哪知我这一闹却害她走火只见她忽地睁开眼睛喷出几口鲜血人便晕倒过去。我被那意外的变故惊得呆在那里半响之后神志才恢复清醒才看出她是在修练内功被我这一扰走火入魔。我自禁宫受伤之后已把那疗伤篇中各种疗伤之法熟记胸中当下动手替她疗伤哪知耗去了顿饭工夫仍无法把她救醒似是那疗伤篇上记载的各种疗伤之法全部没效正在空自急之时翠蝶忽然清醒过来左右开弓打了我两个耳刮子骂道:‘哼!你怕我练成了‘大般若玄功’之后就不能再被尊称为天下武功第一是不是、所以不惜到处找我……’” “她说过这句话后入又晕了过去这时我才晓得她练的是‘大般若玄功’那《归元秘笈》就放在她的身侧我立时遍翻全书看看有无疗治走火入魔之法直待找到下册最后一页才见寥寥数语写着:“如练此功走火入魔一年内经脉硬化而死唯一的救助之法需服万年火龟内丹此物在峨嵋山……”到了山字之间忽然中断想是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写至此处人已不支。” “我当时心中悲痛至极恨不得把那《归元秘笈》毁去但一转念又想到秘笈中记载武学之博大精奥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在重伤之后合录这本秘笈的苦心毁去奇书之心又告消失。我本想留在那里想再待她清醒之时给她解释一番然后再去找那万年火龟但想到她心中恨我之深只怕留在那里对她有害无益只得把《归元秘笈》放好悄然离开石洞转奔峨嵋山中寻求万年火龟。可是峨嵋山万巅千峰一时间哪里去找。我在那深山峻岭之中住返苦寻一直耗去了半年时间仍然没找出一点头绪……这天我忽然想起翠蝶伤势不知在这半年之中成了什么样子怀念之心一动再难遏止立时暂停寻求万年火龟又到眠山百花谷中我不敢再去惊扰翠蝶只是想隐在暗处偷看她几眼。哪知我藏在翠蝶居住的石室对面一昼夜之久始终不见人影。第二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才潜踪到石室人口之处一看但见室空四壁哪里还有翠蝶的影子。当时只急得我如中疯魔一般不知她是伤重而死或是他迁而去……” 那身披蓝纱少女忽然接道:“我们迁到谷后一座树林中去了那次迁居之时娘曾对我说了她心中最恨的人竟是我生身之父。” 赵海萍轻声一叹又继续说道:“我当时虽然极痛欲绝但经细查石室凡是需用之物均已搬得一件不遗如果翠蝶是伤重而死自然不会有这等清情逸致经我这一推断才料定翠蝶是他迁而去虽然我没有见她之面但只要知道她还活在世上心中就安静很多。我在石室中住了两天又折回峨嵋山去继续搜寻那万年火龟下落。哪知半年过去仍未找出一点眉目。这一来真使我万念俱灰。因为据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翠蝶伤势只能拖过一年一年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也不算短我原想尽一年之功总可以把那万年火龟寻得哪知一年劳碌奔走不但未能寻得万年火龟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只听那身披蓝纱少女哭道:“娘在迁居树林之后只有九个月就不幸死去临终之前把我叫到身边告诉我说待我长大后心里要是喜欢哪一个男人之时就赶快把他杀掉并要我依她传授之法苦练那《归元秘笈》待那任。督两脉一通《归元秘笈》初步基本工夫就算完成了只要日后不断修习自然日励精深而且还要我《归元秘笈》读熟字字记人心中然后再把《归元秘笈》用火烧去再到括苍山白云峡找你替她报仇!唉!娘啊!娘啊!你真叫女儿作难死了我怎能害死亲生父亲可是、我又不能不遵你的遗训……” 她突然站起身子缓缓面西而跪双手合掌当胸玉颊上泪痕纵横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朱若兰仔细看只见她脸上肌肉不停地颤动显然她内心正有着无比的激动不禁心头微微一震霍然起身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这时赵海萍正闭目静坐默运内功想拒本身伤势只见他脸上滚滚而下的汗水已知在强忍着很大的痛苦是以他对自己爱女一切行动均未见到。 沈霞琳更是从未听到过这等凄凉哀怨的故事看到这等悲惨动人的情景早已是泪若泉涌哭得哀哀欲绝双目红肿泪眼难抬。 只听那身披蓝纱女幽幽长叹一声接着哭道:“妈呀!妈呀!我怎能忍心害死爹爹可是我不能背弃妈妈遗训这实使蝶儿作难死了!” 说完忽地从身上拔出一把匕翻腕向自己前胸刺去。 朱若兰早已看出她神情有异暗中戒备追到她身侧相护见她拔出匕立时一伸左手去夺她手中匕。 哪知她右手将搭在身披蓝纱少女手腕之际忽觉她右臂轻飘飘地斜飞半尺刚好把朱若兰一抓之势避过。 朱若兰吃了一惊不知她用的什么武功竟能在极度悲苦之中出其不意之下行同无事般让避开她这一招奇快的擒拿情急之下冲口喝道:“快把你手中匕放下!” 那少女被她一叱不禁微微一怔忽然依言放下手中匕道:“唉!我娘告诉过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得听你的话。” 朱若兰伏身捡起地上匕缓缓握着她一只手柔声说道:“翠姨从小把我带大恩情也和母女一般师父虽然有很多对不起翠姨之处但他这十几年仟悔之苦也实在够受的了。要是翠姨不死知道师父这十几年中的痛苦只怕早已回到白云峡了。” 身披蓝纱少女忽然想起了赵海萍身受重伤回头一看不觉夫声叫道:“我爹爹哪里去了?” 原来赵海萍自知本身所受之伤异常严重仗自己数十年修为的精深内功勉强把伤势克制住不使作。 但他很明白越是克制待伤势作之时也越是利害他刚才已觉出体内有了变化只怕很快就要作这一作定然是十分痛苦只怕女儿看了伤心借众人分心旁顾之时悄然起身而去。 他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走得无声无息几人虽都距他不远但却没有一人觉。直待那少女一叫朱若兰才惊觉到抬头看去已不见赵海萍的踪迹。 一向沉着的朱若兰此刻也有些心慌意乱了。看看静躺在地上的杨梦寰忍不住泪珠夺眶而出。她放腿奔到一座崖壁之下飞身抢上峰顶提聚丹田真气大声叫道:“师父!师父……” 但闻四面山谷回响不绝满山尽都是呼喊师父之声。 突然间一声鹤唳玄玉由空中急泻而下落在她的面前原来她这几声呼喊未能叫回师父。却把灵鹤玄玉召回。 一声鹤唳把她由极端痛苦之中唤醒举袖拭去脸上泪痕暗自忖道:沈霞琳纯洁无邪难当大任师父爱女久居在百花谷中只怕也毫无理事之能三手罗刹彭秀苇虽然有很丰富的江湖阅历但其野性尚未全驯不能太过信任我如再不能克制心中伤痛任令眼下凄凉错综的纷扰局面扩大演变下去不知是一个何等悲惨的结局!杨梦寰伤重奄奄只等咽绝那一缕弱息师父爱女又正值旧痛新创交集心头之时既悲亡母之仇难报又痛生父身受重伤心中早已动了死念沈霞琳寄情梦寰爱重生死杨梦寰如果气绝她绝难独生人世…… 她本是智慧绝伦之人略一沉付立时压制下满腔痛苦跃下山峰先奔到那身披蓝纱少女身边拉着她一只手说道:“师父内功精深纵然身受重伤也绝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定是养伤去了以他老人家神功而论就是伤势再重一点也能自疗复元翠姨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得要好好活下去妹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身披蓝纱少女举袖拭去满腮泪痕答道:“我叫小蝶公主身份尊贵我哪里敢当妹妹之称。” 朱若兰轻轻叹道:“不要这样说别说翠姨对我有养育之恩就是师父待我也和他自己女儿无异。兰黛公主早已死在皇宫我现在叫朱若兰你以后还是叫我大姊姊吧!” 赵小蝶还要推辞朱若兰已拉着她起身走到梦寰身侧缓伸玉掌在他胸前按摸一阵颦起黛眉黯然一叹两颗晶莹的泪珠滴在梦寰脸上。 赵小蝶目光凝注在梦寰脸上望了一阵忽然说道:“姊姊我认识这个人他可叫杨梦寰是吗?” 朱若兰听得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赵小蝶道:“我离开百花谷东来之时在船上见过他他的本领很好我四个使女都打不过他后来我弹那《归元秘笈》上的迷真离魂曲给他听他就听得受了内伤……”她详尽地把氓江遇上梦寰经过说了一遍。 朱若兰心中一动问道:“你既把那《归元秘笈》读的烂熟于胸不知会不会替人疗伤?” 赵小蝶略一思索道:“那疗伤篇确实记载了很多疗伤之法我却一点不会因那上而记述的都是身有武功之人才能替人疗伤我不会武功不能推活他经穴脉道。” 朱若兰奇道:“怎么?你当真没有学过武功吗?” 赵小蝶道:“我从记事时候起娘就教我一种打坐调息之法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在练习打坐调息和学弹琵琶此外连一招武功也没有学过。” 朱若兰道:“你练习的是什么内功?” 赵小蝶道:“我当时只知依照娘的所授之法去作直待以后我看熟了《归元秘笈》才知我练习的是‘大般若玄功’。” 朱若兰虽已得师父大部真传但她始终未看过《归元秘笈》是以不知那‘大般若玄功’乃《归元秘笈》所载武功中最为精深的一种武功。听得赵小蝶说她不会武功心中自是不信微徽一笑道:“姊姊自小就追随翠姨身侧熟讲《归元秘笈》如说不会武功怎能使人相信就凭刚才闪避我那一招擒拿就得甘拜下风。” 赵小蝶叹口气道:“我哪里敢骗姊姊实在是真的不会武功妈妈未死之前传授我四个使女武功时我也哭闹着要学妈妈却不肯教我她说:“就是学会那些武功也不能替她报仇每天限制我静坐四个时辰以上到我九岁那年每日静坐的时间又逐渐加长同时开始传授我调息之法唉!十几年的时间就一直在静坐中渡过我眼看四个使女的武功一天一天的增高能在那山壁悬崖间奔走如飞追蝶扑蛾心中十分羡慕又再苦求我妈妈教我武功哪知不但遭到严厉的拒绝而且还惹起了妈妈的伤心气得她哭的一场。从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求妈妈教我武功了每天都静静地枯坐在石洞之中。后来妈妈让我阅读《归元秘笈》又教我弹琵琶玩但却限制我不准偷学那《归元秘笈》上面的武功可是又要我把全书熟记胸中……” 朱若兰接道:“既然你熟记各种武功要诀又不准你去学。那实在是一件很难之事。” 赵小蝶道:“嗯!但妈妈对我说时神色幽伤语意坚决我只得依言去做把三册《归元秘笈》读得字字记人心中却尽力克制住好奇之心不去学它不过妈妈对我说过待我任、督两脉通达之后就可以开始学习武功。谁想妈妈竟被爹爹惊坏内功走火人魔身受重伤不到一年就弃我而去。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里对我用功之事不但没有放松而且督促更严她本想亲眼看到我任、督两脉互通可是我却使她大失所望直到她回绝最后一口气时我任、督二脉仍然未通。不过这时我已从《归元秘笈》之上得到了本身修练的功夫是玄门元罡气和佛门‘大般若禅功’‘大般若玄功’的克失敌手法我的任、督两脉又初通不久还未顾得到去学习武功因想到母亲临终遗言要我替她报仇就离开百花谷到白云峡来找爹爹不想在路上遇上了几个坏人要抢我《归元秘笈》我四个使女就和他们动手打了起来我因不会武功只好站在旁边观战。这时爹爹刚好路过助我们打退强盗问我到哪里去。我虽有母亲绘制的图像但那时他带着面具我自然认不出来就对他讲了实话……” 朱若兰叹一”声接道:“是啦!定是师父在卧虎巅夺得万年火龟之后又去百花谷中找你他虽知事延多时翠姨可能已伤而死但仍然存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期望翠姨能从《归元秘笈》之上悟得自救之法拖延不死想尽最后一点心意。可是当他到了百花谷时不但翠姨已死你也离开伤心之余只得带着万年火龟返回白云峡来在路上遇到了你们。” 赵小蝶道:“唉!姊姊真是聪明猜得一点不错。爹爹击退强人之后告诉我说他就住括苍山和白云峡相距不远要和我们结伴而行。沿途之上更对我爱护备至我从小在百花谷中长大除了妈妈和四个使女之外从未和外人相处过爹爹对我那样爱护我仍丝毫不觉奇怪只想他是个好人罢了。直待到了白云峡他仍然不脱掉脸上面具反而哄骗我说白云峡就在附近到明天他再带我去找害死我娘的仇人并把那万年人龟用陈醋煮熟剖取内丹骗我服下。哪知我吃过之后忽然全身起高烧痛苦至极。我四个使女误认爹爹下手害我当时就和爹爹动手她们自然不是爹爹对手不过片刻工夫都被爹爹点了穴道我心里一急就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那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时间醒来时爹爹却坐在我的身侧劝我不要害怕并告诉我服用的是万年火龟内丹乃天下千载难求神物说完之后就离我而去。待天色入夜他又来告诉我说害死我娘的仇人已得知我来替娘报仇的消息而且他刚从百花谷中回来沿途还和我们走在一起约我今夜二更时分在附近一座高峰下面相会可笑我那时竞仍然不知道他就是害死我娘的仇人……” 朱若兰叹道:“师父已存了身殉翠姨之心所以他不肯暴露身份说明真像。” 赵小蝶道:“二更时分我和四个使女依约前往果然看见草地上坐着一个长袍老人我本有娘绘的图样看他面貌和图上无异就用玉琵琶弹出(弦音耗心)之曲害他受了内伤如果姊姊不及时赶到我就成为亲手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了。” 朱若兰道:“刚才我到你的琵琶音当真是音韵拘人魂魄声声褫人心神不知那些曲调是否也是《归元秘笈》上所记?” 赵小蝶道:“‘弦音耗心’和‘**离真曲’都是《归元秘笈》下册所载融在那‘大般若玄功’之中……” 朱若兰似是忽然想起了一件紧要大事似的霍然一跃而起急急截住赵小蝶的话道:“妹妹!师父替你剖取万年火龟内丹之后不知那龟肉放置何处?” 赵小蝶一怔神摇摇头道:“我自服过万年火龟内丹不久人就晕过去不知何时才醒转来那龟肉如何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朱若兰回顾了梦寰一眼黯然一声叹息道:“妹妹姊姊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赵小蝶道:“姊姊有指使之外但请吩咐我怎么敢不听呢?” 朱若兰道:“我想借阅你《归元秘笈》看看那疗篇上有没有救他之法?” 赵小蝶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四婢停身之处自一个年龄较大的婢女身上要过一个小巧玉盒交给朱若兰道:“《归元秘笈》就在那玉盒之内姊姊自己拿罢。” 朱若兰打开玉盒果见放着三本册子上面写着《归元秘笈》四字笔迹娟秀似非男人手笔。 她无暇仔细翻阅这一部引得武林人物如疯如狂的奇书迅捷阅到疗伤篇上很细心看了一遍。 只见那疗伤篇上记载包罗了各种各样的疗伤之法活血接骨闭穴封脉解毒续筋畅经顺气洋洋洒洒看得人目迷五色但大部都是自疗之法。 朱若兰仔细看完了疗伤篇各种记载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愁只觉上面记载有很多方法都可以适用放梦寰但细细一想又都有些差异她合上《归元秘笈》交还给赵小蝶叹道:“这本《归元秘笈》勿怪能引得武林中人物如疯如狂实是一部千载难遇的奇书只看那疗伤篇中记戴已使人惊服得五体投地了。” 她口中虽然在和赵小蝶说话心中却在推想那疗伤篇中畅经顺气手法。 忽然她啊了一声!盘膝而坐闭目运气双掌互搓。沈霞琳。赵小蝶、彭秀苇都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她…… 只见朱若兰双掌互搓度越来越快粉脸上热气蒸蒸上腾。 赵小蝶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姊姊用本身真气要是再不能恢复他五腑机能那就没有救啦!” 猛见朱若兰睁开星目右手轻轻一掌击在杨梦寰背心的“命门穴”上一般热流循背而出缓缓透入梦寰穴道。大约有一刻工夫之久杨梦寰仍僵挺不动。 朱若兰一颦黛眉口中咦了一声左手疾伸而出一触梦寰鼻息登时面如死灰目瞪口呆半晌工夫才叫出一声“琳妹妹!” 沈霞琳慢慢蹲下身子目光中爱怜横溢深注着朱若兰答道:“姊姊有话对我说吗?” 朱若兰缓缓移开杨梦寰“命门穴”上右掌一字一句说道:“你寰哥哥死了!” 沈霞琳突然一呆目光移在僵挺而卧的梦寰身上右手缓缓伸出握住了梦寰左手只觉一阵冰凉如握铁石随着微一颤动娇躯上半身慢慢伏在梦寰身上答道:“姊姊已经尽了心力救不了他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说完轻合双目脸上浮现出凄凉的笑意虽然流露无限幽怨但却毫无激动。 山风飘起她的衣袂西斜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看不到一点泪水…… 她慢慢握住梦寰的另一只手粉颊贴在梦寰胸前鼻息逐渐转重竟自沉睡过去。 原来她这段时间之中日夜都在想着梦寰生死的事耗费她无限的心神早已疲倦不堪但因梦寰一直不咽绝最后一缕弱息是以她也一一直未能静下心神此刻见他死去支持她不眠不休的希望骤然断绝精神一散人再无法承受伏在梦寰身上不觉间沉睡过去。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随手拂试下脸上汗水也慢慢闭上眼睛原地静坐行功调息。 她刚才因替梦寰疗伤耗消去不少真气也困倦难支。 赵小蝶呆呆地望着几人心中却不停地想着《归元秘笈》疗伤篇上记载的各种疗伤之法她已把那秘笈背得滚瓜烂熟上面的每句每字都已深印脑中想来自是毫不费力活血接骨闭穴封脉等等的疗伤之法闪电般在她脑际一一掠过虽然想的迅快但却一字不遗。 只觉那各种疗伤办法虽然各极其妙但却无一种疗伤办法适合眼下形势。 要知赵小蝶生性异常颖慧只因一直静居深山幽谷与人无争对事不求索解虽有才智但却甚少用过何况她已有“大般若玄功”基础此刻略一用心立时对那种疗伤记载豁然贯通应用之法亦随即了然。 她过去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武功是以对那《归元秘笈》上所载的各种武功要诀从未用心想过其实她修练的“大般若玄功”乃内家功夫中极高的一种气功在修习过程中已兼摄了各种精深武学要诀克敌制机已成为她一种自然本能。只要心念一动即可不知不觉中施出攻守绝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由极难入易只要稍一用心思索自然通达可惜她昔时从未用心想过现下目睹朱若兰忧苦神色不自禁用心思索那疗伤篇中各种疗伤之法。 哪知《归元秘笈》上各种武功记载她都已烂熟胸上这一用心去想只觉各种武功的秘奥窍诀一一在脑际掠过直似江河堤溃一般汹涌而出而且顺理成章无不了然一时间竟难遏止。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朱若兰先在极度的痛苦中清醒过来缓缓伸出右手拂着霞琳秀叫道:“琳妹妹起来吧!咱们先把她移放到我住的石室中去让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救他?” 但闻霞琳微鼻息之声不绝她睡得竟是十分香甜。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收回拂在霞琳秀上的右手抬头望天明月早落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色。原来天色已亮再看几人身上都已被晨露浸湿四个半裸**的白衣美婢并排静坐一侧彭秀苇却垂手站在自己身后赵小蝶圆睁着一双星目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这情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凄凉虽然听不到一点哭声看不到一滴泪水但那整个的山谷中却都被一种悲他的气氛笼罩…… 突然间一声鹤唳玄玉忽展双翼冲霄而起两翅扇起一阵狂风只吹得几人衣袂飘飞。 朱若兰一颦黛眉还未来得及转动心念忽见赵小蝶微一侧身原坐姿未动人腾空而起随手一抓竟把那飞起了**尺高的灵鹤右腿抓住倏忽间随鹤上升了两丈多高。 赵小蝶这随手一抓只是一种潜在的本能势在意先待她看清楚已离地两丈多高时只吓得一声惊叫松了紧抓鹤腿的右手。 只听四个白衣美婢同时啊呀一声纷纷由地上跃起一齐伸手去接赵小蝶的娇躯。 四婢从小就和赵小蝶在一起长大知她不会武功怕她摔在地上受伤个个惊急得玉容变色。 突然间一阵急风由四婢头上掠过。朱若兰已飞身而起她轻功造诣十分精深飞来之势快似电奔那穿空一掠已到了赵小蝶身旁双臂一伸向她抓去。 就在她双手将触及赵小蝶时忽觉她身子随着双手去势向后飘退了半尺刚刚把她双手让开。 朱若兰看得一呆忘记了身悬半空长吁一口气失声叫道:“这是什么……”猛觉丹田真气一散全身向下疾沉正好对着四婢停身所在落去。 但她究竟是武功绝高之人警觉失事忽地一收双腿悬空一个触斗落到一丈开外。再看赵小蝶时身若飘空飞絮般缓缓地降落到地上。 赵小蝶似对自己由两丈以上的高空跌下而毫无损伤之事甚感惊奇怔了一怔才缓步走近朱若兰道:“姊姊我想起了一个救那姓杨男人的办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时朱若兰已知她身具内家上乘功夫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闻言喜道:“什么办法快说给姊姊听听!” 赵小蝶道:“我刚才才想到那‘大般若玄功’之中有一段记载说:“满则溢不足胜有余但如打通任、督二脉则有余可补不足无满溢无穷止……”说至此玉颊上忽泛起两片红晕倏然住口。 朱若兰虽然不知“大般若玄功”修练之法但听她背述口诀却是修为上乘内功时无法克服之难关。 因为凡属上乘内功大都要背人体生理常规逆行是以在修习期间才有走火入魔之险。但当一种上乘内功修习成功之后其日益精深的进化故可增强克敌威力。但却无法使体内各经各脉运行全部适应所谓大成小缺其大成愈大则小缺愈险。如练金钟罩铁布衫一类外家硬功的人其功夫纵然登峰造极刀枪难伤但却总有一处地方没法练到在武林行家中称那处地方为罩门如果你能知道他罩门所在只需普通的人一指之力即可使他身负重创或死或伤其功力愈深那无法练到的罩门之处也愈脆弱只是罩门所在之处别人不易知道罢了。 修练上乘的内家功夫亦同样难逃一险关只不过其脆弱地方不是罩门而是内体经脉。一般说来奇经八脉最不易练到但那奇经八脉深藏体内如不知体内脉穴位置自无法伤人。 因那上乘内功大背了人体生现常规如练到极深之时很容易引起生理变化满则溢有余勿用易成害所以一个内功极深之人必需在一定的时间内静坐调息以排遣有余但因有余和不足相因相成以调息排遣有余为不足则愈练愈进是故武功成就越高的人其走火入魔的机会也越多。 朱若兰忖思一阵道:“妹妹口中所述似是‘大般若玄功’中修习要诀和疗伤之事似无关连。” 她虽已听出那四句真诀之中含意精奥博大正是克服修为上乘内功走火入魔的办法只是一时不能完全思解透撤何况她心悬梦寰伤势也无暇集中精神求解略一沉忖微颦秀眉答道:“妹妹所述的口诀含意虽然深奥博大但能否救得他的伤势正自难说。” 赵小蝶秀靥更红嗯了一声道:“重伤不亏大损无叙他在身受重伤之后而能拖延这样长时间不死想那内腑六脏定然伤而无损只是把一口真气消耗尽绝使内腑功能消失百脉硬化气血不畅。如能助他几口真元之气使他六脏效能复常再以真气助他畅通百脉或可救他复活。” 朱若兰摇摇头道:“我已尽本身之能不惜消耗真气打通他奇经八脉但已无法使他清醒过来……” 赵小蝶接道:“姊姊所用手法只是他畅通脉穴以本身真气催动他全身的气血逼使他重伤的六脏恢复功能。如果他受伤不重或是他伤的是外穴内脉不难复元但如他被内力重击震伤了内腑姊姊这救他之法反使他护伤元气加快耗惯待他元气耗尽人就无法可救了。” 朱若兰听得呆了一呆道:“不瞒妹妹我已数度用本身元气助他恢复六脏功能但是……” 赵小蝶微笑接着道:“是啦!姊姊定是把本身真元之气用口传人他的内腑是也不是?” 朱若兰突感脸上一热轻轻一叹道:“为救他性命我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了!” 赵小蝶突然瞪大了两只圆亮的星目脸上神情十分奇异地问道:“姊姊心里很喜欢他是吗?” 朱若兰被问得一张脸红到了耳恨后面暗道:要命!怎么能这么问法。她心里虽感羞涩但又不得不当面承认点点头道:“嗯!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本替自己解说一番但一时间却想不起适当的措词只答得一句就无法再接下去。 赵小蝶忽然闭上眼睛缓缓跪下双膝两手合十口中喃喃祈祷了一阵起身睁眼笑道:“好啦!我已经对娘说了!我肯替他疗伤完全是为着姊姊我心里半点也不喜欢他。” 朱若兰想到翠姨一生所受师父折磨也难怪她在临死之际会留下这等偏激遗训淡淡一笑道:“难道那《归元秘笈》下册中另载有疗伤的办法吗?” 赵小蝶道:“那疗伤要诀包罗在‘大般若玄功’之中纵然知道疗救之法但如无‘大般若玄’功基础也是无法下手。” 朱若兰看她在片刻之间对归元秘笈上各种武功要决似是陡然全部悟解一般说来头头是道孰不知她刚才用心在索想那疗伤法门之时已把烂熟于胸中的(归无秘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上面记载的各种法门窍诀她早已深印脑际暗与神会此刻再用心一想自然能融会贯通朱若兰一身武功虽然也是《归无秘笈》所记载但她都是经师父授受而得。赵海萍只精熟上中两卷的记载武学致于那下册所载的佛、道两家合壁而修的‘大般若玄功’因为行文博大深奥字字含蕴玄机非亲身修为极难了然。 两人面对面呆站了一阵赵小蝶忽然拉起披肩蓝纱一角蒙在脸上笑道:“兰姊姊你站在那里想什么心事?” 朱若兰啊了一声目光移到赵小蝶脸上她虽用蓝纱蒙面但那薄如蝉翼纱如何能挡得住朱若兰的视线只见她一张粉白的嫩脸忽然问红晕如霞眉目间似笑非笑鼻尖上汗水直滴神情极是特异不觉一怔道:“你怎么啦?” 赵小蝶轻轻娇喘了两声勉强一笑道:“我……我心里有些害怕!” 朱若兰奇道:“你怕什么?” 赵小蝶道:“我想起了要救那姓杨的男人心里就怕。” 朱若兰笑道:“救人乃大善之事有什么好怕的?” 赵不蝶道:“姊姊你不知道他的护阳元气早已耗消而尽要想救他必得用我‘大般若玄功’把本身真气传入他体内脉穴……那……那要三日夜以上时间……” 朱若兰忽有所悟回头望了梦寰一眼忍不住星目热泪夺眶而出深深对赵小蝶福了一福道:“妹妹请看在姊姊份上你就委曲一下救救他吧。” 赵小蝶举手撤下蒙面蓝纱道:“唉!妈妈早已对我说过不管姊姊要我做什么为难之事我都得依你。” 朱若兰轻声一叹转身走到梦寰身边轻轻在沈霞琳“命门穴”上拍了一掌。 只见沈霞琳娇躯一颤动睁开了眼睛望着朱若兰道:“黛姊姊咱们要走啦?唉!早把他安置好你也可以早些去给他报仇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接道:“不要傻想啦!他已经有救了。” 沈霞琳眼睛一亮霍然跳起偎入朱若兰怀中道:“啊!姊姊的本领真大人死了你还有救活的办法。” 朱若兰缓缓推开霞琳伏身抱起梦寰道:“我哪里有这样大的本领是那位赵妹妹想的办法。” 沈霞琳听得微微一呆缓步走到赵小蝶身边她本想说几句感谢之言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叫得一声:“姊姊你真好……”就无法再接下去。 朱若兰抱着梦寰当先带路赵小蝶沈霞琳手牵手随在身后四个白衣美婢依序紧追在赵小蝶后面彭秀苇却和几人距了三四丈远而且还不时回头张望。 要知彭秀苇昔年乃是横行江湖女盗见闻极为广博她对那鹤玉陡间冲霄飞去一事觉着十分可疑只是一时间想不出原因何在心中虽然动了疑虑但却不便妄作测论只好闷在心中。 朱若兰居住的石室就在耸云岩下穿过一片草坪已可见敞开的石门。 赵小蝶看那石洞在百丈以上山壁之间很担心自己无能攀登那知微一用力提步身子已飘空而起走来全不费力。 朱若兰把梦寰放在自己住的一间石室之内笑对赵小蝶道:“妹妹他已经气绝多时如果再拖延时间只怕救治不易你如有需我相助之处尽管出口吩咐。” 赵小蝶微现羞怯之态答道:“倒不烦姊姊相助只是有一件事得求姊姊答应。” 朱若兰笑道:“你说吧不管什么为难之事姊姊也会答应。” 赵小蝶叹道:“我要在这石室之内伴他三日夜之久而且疗伤之时还有很多疑难之事不过为了姊姊我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所以我想请姊姊留在这静室之内陪我三天以全见证如果他伤势将好之时心中动了邪念那我就一刀把他刺死姊姊不许怨我也不许拦于我你要答应我就替他疗伤要是不答应我……就只好不管了。” 朱若兰沉忖一阵道:“心动邪念之说漫无限制再说他大伤将愈之际理性或较脆弱只要他没有侵犯妹妹的举动那就不必深究就姊姊所知他确实是一个拘谨守礼之人。” 赵小蝶双目神凝神色十分庄重他说道:“如果他有侵犯我的举动呢?” 朱右兰叹道:“那你杀了他吧。” 赵小蝶探手入怀摸出一把寒光耀眼的匕道:“姊姊如果我杀他之时你千万不要出手相救因为那时我恐难自制。” 朱若兰看她满脸坚毅之色不禁大感骇异两人虽只相处半宵可是朱右兰已看出她是个生性温婉柔和之人而且一片天真纯洁极和霞琳相似哪知在这前后不过一刻工夫她却完全判若两人这种性格上的突然转变实使人无法捉摸。 她目光缓缓由赵小蝶脸上移注那四个白衣小婢身上想从四人神情上观察出一点迹象那知四婢个个瞪着眼睛满脸惊奇之色似乎从未见过赵小蝶这等庄肃之态饶是朱若兰联明绝伦。他无法想得出赵小蝶何以会在短短一刻工夫之中性格大变。 要知赵小蝶和沈霞琳是两个生性大不相同之人。沈霞琳娇稚纯洁胸无城府;赵小蝶却是颖慧无比聪明异常之人只因久居那深山大泽之中不知人世间各种事端是以对人对事毫无成见看上去和霞琳生性为人颇为近似其实两人性格却迥然不同。 朱若兰沉忖良久答道:“如果他真有侵犯妹妹之处任凭你处置于他姊姊绝不插手。” 赵小蝶绽唇一笑缓走到洞口吩咐那四个白衣小婢道:“我和姊姊在这石室内替那姓杨的男人疗伤在三昼夜内不能分心不管有什么重大之事都不许惊动我!” 说完正待回身闭门忽见朱若兰一晃肩抢到门口笑道:“妹妹且慢闭门姊姊去备些食用之物来。”说着话人已向后面奔去。 这石洞本是昔年天机真人修身之外深达数丈共分五室最后一室被翠蝶改作厨房之用。 她刚奔到厨下瞥见神鹰陈葆和伺待自己的老宫女松苔双双躺在地上。仔细一查原来两人都被点了晕穴。等了一盏茶之久两人清清醒过来忽地挺身坐起呆望了朱若兰一阵一齐跪拜下去。 原来两被点穴道过久全身血脉不活骤然醒来只觉眼花镣乱半晌工夫才认出是公主回山。 陈藻一面叩见主人一面说道:“前两日赵老爷子不知由哪里带了一个身披蓝纱的美貌少女回来老奴……” 朱若兰摇摇手接道:“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准备些食用之物送到前面款待几位远道来客不许有怠慢之处。”说完又奔回前洞。 她又嘱咐了三手罗刹和霞琳几句才退回自己卧室。 不大工夫陈葆和松菩手捧菜饭而来两人骤然看到了这多人不禁微感一怔但瞬即恢复了镇静摆好菜饭恭请几人入席。 这时彭秀苇和霞琳都已感到饥饿也不客气立时就坐下吃喝起来。 朱若兰拿了很多面饼菜果放在自己卧室闭上石门、笑对赵小蝶道:“妹妹你要不要先食用一点东西再替她疗伤?” 赵小蝶道:“我心里不安得很吃不下东西姊姊自己吃吧!” 朱若兰也不勉强。其实她一心想着梦寰生死之事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勉强吃下一块油饼就不再吃。 转脸望去只见赵小蝶席地而坐轻颦着两道黛眉脸上神情无限忧郁右手放在膝上呆呆地坐着一语不似乎已把替梦寰疗伤之事忘去。 她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蝶妹妹他已经气绝多时拖久了只怕难以救抬你答应替他疗伤也该动手了吧?” 赵小蝶缓缓站起身子似自言自语又似答朱若兰问话道:“唉!既然答应了给他疗伤迟早总是难以避免……” 朱若兰听得芳心一震怎么?你有些……” 赵小蝶伏身抱起梦寰接道:“唉!我是不应该答应替他疗伤但我已经答应了姊姊自然是不能反悔!”嘴里答着话人也同时缓步向卧榻旁走去。 朱若兰心中虽然有气但并未出言反驳只怕真的激怒了她害了梦寰只得静静坐在一侧冷眼旁观。 只见赵小蝶把梦寰放在榻上慢慢脱去他里身劲装只留下贴身内衣…… 朱若兰虽和杨梦寰相处甚久而且还有过肌肤之亲但此刻骤见他全身外衣长裤尽去几乎成**之状亦不禁一阵心跳泛上来满颊羞红。 赵小蝶脱去了梦寰衣服之后目光投注在朱若兰脸上无限委屈地淡淡一笑取下来披肩蓝纱脱去衣裙全身只留一件玫瑰色的兜胸和一条仅掩胯臂的短裤……” 只见一个冰妹妹耀目的美丽**不住轻微颤抖惊惧和紧张使她粉脸上羞红如霞她呆呆地傍榻玉立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一闭眼跳上了木榻。 朱若兰暗暗叹息一声缓步走到榻边低声说道:“蝶妹妹你为姊姊忍受这种委屈真叫我于心难忍。” 赵小蝶忽然睁开垦目两颗晶莹泪珠夺眶而出双臂一展把梦寰抱入怀中无限羞怯说道:“等下我行动之时全身真气都将凝聚一起姊姊千万不可动。” 说完话盘膝坐好左手按住梦寰“天灵穴”上右手环抱梦寰腰间双目圆睁默运真气片刻后气通任、督两脉一股热流涌集左手由梦寰“天灵穴”循脉而下遍行四肢百骸不到一顿饭工夫杨梦寰五腑六脏已被小蝶真气催动恢复功能凝滞的血气逐渐向全身各脉行去。 朱若兰看见杨梦寰本已僵硬的四肢忽然活动起来毛孔中亦向外浸出汗水不禁心中大喜。 忽见赵小蝶娇躯一倾按在梦寰“天灵穴”上的左手倏然移到他背的“命门穴”上人也由盘坐的姿势缓向榻上倒去随着她双臂拨动杨梦寰也倒卧在榻上全身尽被赵小蝶抱入怀中贴胸相偎并头而卧。 朱若兰看了一阵不自禁转过头去心中暗暗忖道:无怪她在疗伤之前神情上那等恐惧不安纵然是我只怕也要犹豫难决…… 忽然另一念头在她脑际闪起暗道蝶妹妹乃黄花闺女为救人不借以全裸的一体和一个男人相抱相偎此时如果被别人看到叫她以后如何做人?她肯这般委屈自己又完全是看在我的份上心念及此忍不住又转过脸向木榻上两人望去。 第三十二回 天机石府 只见赵小蝶轻轻地合着眼睛秀眉双锁泪痕宛然肌肤莹光耀眼生花脸上红晕未退娇小玲珑的身体仍然在不停抖颤显然她心中的惊怯之念还未能完全消除。 这情景忽然启动了朱若兰一个新的奇怪念头心道:我如能促成他们一对百年良缘不但蝶妹妹不再以今日之事为憾且可使杨梦寰获得了当代武功最好、容貌无匹的妻子…… 突然她心中泛现出沈霞琳的音容笑貌那娇稚无邪的神态纯洁善良的言笑和那以身殉葬的无限深情登时心头意乱很多矛盾的思潮汹涌脑际千头万绪不知如何善处…… 石室逐渐的阴暗下来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木榻上的杨梦寰仍未清醒过来赵小蝶经过这一段长时间之后惊惧和激动的心情似乎已平复不少但见她贴拥梦寰而卧睡得十分安详。 朱若兰晃燃了火种点起松油火烛石室中骤然明亮起来。 忽听赵小蝶啊了一声松开了紧拥梦寰的双臂挺身坐了起来。 她似乎很困倦睁开垦目轻轻叹息一阵伸手按在梦寰胸前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脸上忽现欢愉之色笑道:“姊姊他内腑已逐渐恢复了效用今晚上如果不能清醒过来明天打通他奇经八脉人就可以说话啦!” 朱若兰微微一叹道:“这都是妹妹赐助之力我想他知道了心中一定很感激你。” 赵小蝶淡淡然一笑摇摇头道:“我是相助姊姊只要你心里快乐就行了倒不需要他感激我!” 朱若兰道:“姊姊和那位沈家妹妹都和他一样的感激你。” 赵小蝶绽唇一笑不再答话盘膝坐好行功调息片刻后忽见她顶门间冒起蒸蒸热气。 朱若兰看她在片刻之间就能把真气运聚心头甚感惊异暗道:她小小年纪能有这般的深湛内功实是不易看样子师父也要逊她一筹。 只见赵小蝶顶门间热气愈来愈浓不过一个时辰她全身都被一层薄雾笼罩那莹光耀目的玉体也愈觉晶明如玉但因她环绕全身的热气越来越浓看上去竟如若有若无一般。 忽见她合在胸前的双掌倏然一分迅快绝伦的拍在梦寰两处要穴之上但她双手并不即时拿开反而紧紧按在梦寰被拍中穴道之上绕在她身上的热气却逐渐减少大约有一盏热茶之久她才把双手拿开如此运功反复六次拍遍了梦寰全身十二死穴。 她每次用手按在梦寰穴道上时那全身环绕的热气就逐渐消灭一经盘坐调息热气又复蒸蒸上腾不过她调息时间愈来愈长六次过后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夜朱若兰连眼皮也没有合过她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小蝶替梦寰疗伤。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杨梦寰仍然是静静地躺着没有清醒也没有挣动过一下她几次想走近木榻看看梦寰但她每次站起身后就想起赵小蝶相诫之言只得勉忍着满腹焦急站起来重又坐下。 赵小蝶在连按梦寰十二死穴之后忽然向后移开两步闭目休息一阵后睁开眼睛笑道:“姊姊我已用本身真元之气助他恢复五腑效能活开他十二死穴中凝滞的气血让他稍休息一阵再打通他奇经八脉他人就可以清醒了。” 朱若兰缓步走近木榻笑道:“蝶妹妹我现在可以不可以查看一下他心脏跳动情形?” 赵小蝶天真的一笑道:“可是可以不过他气血初行体内硬化经脉尚未复元不要移动他的身子免得他初行气血又滞留凝结。” 朱若兰慢慢伸出右手轻轻触在梦寰前胸果然觉出他心脏已经恢复跳动不禁心中一喜笑道:“多谢妹妹啦!你把他从死亡中拯救回来他心中定然是很感激你……” 赵小蝶脸色突然一变冷冷地接道:“哼!我才不要他感激我哩我救他完全是为着姊姊。” 朱若兰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听赵小蝶口气冷峻一脸漠然不屑之色自不便再接下去尴尬一笑道:“自然我心里也十分感激妹妹!” 赵小蝶突然闭上眼睛两行泪水缓缓由眼角流下道:“我娘死前再三对我说不许我喜爱男人就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也不能欢喜他我这样救他心中已愧对妈妈在天之灵但我又不忍看着姊姊痛苦所以才不惜背逆妈妈遗言救他待他伤好之后我就要离开姊姊回到百花谷中在妈妈墓前好好的哭上一场。” 朱若兰叹道:“翠姨这偏激遗言只不过是伤悲际遇的气忿之言哪里能够当真?妹妹乃聪明之人想想姊姊的话是否有错?” 赵小蝶还未能答话突闻石室外传来一阵喝叱之声因那石门紧闭不易传音喝叱之声听来并不很大但两人耳目均极灵敏不但听得甚是清晰而且可辨出那是三手罗刹彭秀苇的声音。 朱若兰一扬黛眉霍然跃起正待拉门而出忽闻赵小蝶叫道:“姊姊开不得门!” 朱若兰听得一怔回头问道:“为什么开不得门?” 赵不蝶轻声一叹目光投注在梦寰身上说道:“他六脏恢复功能不久血气又在散行之时如果被人闯进石室一扰只怕气血复滞白费一昼夜疗伤救护之功。” 朱若兰道:“如果白云峡来了强敌我如不出去只怕她们抵挡不住?” 赵小蝶低头望望自己几乎全裸的玉体道:“姊姊打开石门要是那位沈姑娘冲了进来扰他伤势转重……” 话还未完石室门外已响起沈霞琳清脆声音叫道:“黛姊姊有敌人来到白云峡了!” 朱若兰被赵小蝶几句话吓住果然不敢开门答道:“你寰哥哥疗伤正在紧要关头我无暇出去你们可协力守住洞口、只要不让敌人冲入石洞就行!” 沈霞琳应了一声转身急步奔去。 朱若兰回头再看赵小蝶时已开始替梦寰打通奇经八脉她所用手法异常特别和自己大不相同举手缓慢而且每次必和梦寰身体相接很久时间。 足足耗去两个时辰赵小蝶才停下了手。一对星目睁得又圆又大盯在梦寰脸上两手交胸而过脸上微带笑容。 朱若兰初看一阵还不觉有什么特异之处哪知和她目光接触时间已久忽觉心神摇摇。 忽见赵小蝶脸色一变取过置放在枕边匕目光凝注在梦寰脸上娇靥上泛现杀机看样子只要杨梦寰稍有失常举动她即将挥刀刺杀。 朱若兰吃了一惊纵身跃到木榻旁边低声叫道:“蝶妹妹!他是否清醒过来?” 赵小蝶道:“他全身脉穴都已畅通再过几个时辰我再帮助他回聚本身真气他就可自行运功调息了。” 朱若兰听她讲话声音仍甚柔和并无丝毫怒意这抓刀戒备似乎是一种本能的预防心中暗道:看来她心中已深印翠姨偏激遗训潜在她的意识之中对男人深恶痛绝。梦寰重伤初愈只怕理性尚未全复如果言语和行动之间对她有冒犯之处恐难逃一刀之危。现下他体内经脉既已恢复功用助他回聚真气已无什么大难我何不接替她工作以免她伤害梦寰…… 朱若兰想定了主意之后说道:“小蝶妹妹你替他疗治伤势定然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是不是?” 赵小蝶叹道:“纵然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如果他任、督二脉未通或修习不是‘大般若玄功’也是无法救他。” 朱若兰道:“现下她体内经脉已通六脏效能又复那助他回聚本身真气之事不敢再劳妹妹就由姊姊代替你吧!” 赵小蝶低头望望右手握的匕笑道:“我知姊姊的心啦!是怕我杀伤他是吗?” 朱若兰听她一语说穿也不再隐瞒点点头道:“唉!妹妹猜得不错他在重伤初愈之时只怕很难有自制之力妹妹又深怀戒心时时以翠姨的遗言为念在这等情势之下很容易造成惨剧万一他无意间碰到妹妹但你却认为有心相犯这一来就很难分出真正是非不如让姊姊代你免得闹出什么凄惨之事。” 赵小蝶不再答话缓缓把娇躯移到木榻一角。 朱若兰跃上木榻盘膝坐好暗中运功行聚真气。 赵小蝶道:“那怎么行他真气复聚的瞬间是这疗伤过程中最为紧要的关头姊姊必需要以肌肤和他相接再以本身真气助他使他能把那一口散去元气重回聚丹田之中。这中间道理一时时很难说得清楚要知现在推动他六脏跳动血脉运行的完全是我本身相助他的真气必须要使他引为已用他才能够真的复元重生。” 朱若兰不再多问缓缓解开衣扣一件一件脱去直脱得和赵小蝶一样只留下玄色胸兜和一条短裤。 两个美丽绝伦的身体并坐在松木榻上那莹若珊瑚的肌光肤色微带羞涩的娇态神情散出无比的热力纵是铁打的金刚也将会在这热力中溶化只可惜那一道紧闭的石门关住了无边的春色…… 两个人互相呆望了一阵都不禁绽唇浅笑暗里在赞美对方。 朱若兰举手理理云鬓闭眼运集功力然后缓缓伸出右手向梦寰“玄机穴”上接去。 她手还未触到梦寰身体忽听一声微弱的叹息之声吓得她急忙把伸出的右手缩回定神望去只见杨梦寰微一睁动双目又很快闭上。 虽然只是那么轻迅的一瞥但已使朱若兰心头泛上了无比羞意那收回的右手再也不敢伸出。 忽听赵小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姊姊快些动手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我帮助你。” 只见一双光滑柔软的手掌轻轻地按在她背心“命门穴”上一般热流很快地流行全身和她本身真气汇合在一起。 处此情势之下朱若兰只得疾伸右掌按在梦寰“玄机穴”上。 只感赵小蝶触在她后背的手掌热流滚滚而来有如怒海波涛无尽无止不禁暗暗惊心忖道:她这等精湛内功别说我难及她万一就是师父只怕也难及她百分之一。 要知赵小蝶任督二脉已通全身真气循环相生无尽无穷耗消虽大但却不伤身体。 但见杨梦寰惨白的脸色逐渐的泛现出艳红鼻息转重前胸起伏加忽然长长吁一口气徒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烁烁盯注在朱若兰身上。 她忽感心头一阵跳动有如鹿撞一般按在杨梦寰“玄机穴”上的右手本能地缩了回来。 赵小蝶的急促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道:“姊姊快些抱住他他初畅经脉受不住过的气血运行要是他不能把一口真气纳回丹田只怕要……” 她话还未完忽见杨梦寰双手虚空乱抓呼吸转急脸色涨红似乎胸中涌塞着什么东西要吐又吐不出来一般。 一种少女的矜持使朱若兰一时间犹豫难决本来那时的礼教十分森严要一个半裸玉体的黄花闺女自动去抱一个仅穿贴身内衣的男人实是一件大不平常之事何况她身旁还坐着另一个少女…… 忽觉一阵风飘来赵小蝶像一条跃水鲢鱼一般由她身侧掠过双臂一合把梦寰抱在怀中轻启樱唇堵在梦寰嘴上…… 朱若兰呆了一呆轻轻移开娇躯退至木榻一角。 仔细望去只见赵小蝶一个身子扭股糖般缠在梦寰身上心中忽生感触正想伸手去取衣服瞥见赵小蝶轻合双目之中泪水缓缓垂下心头一凛暗自责道:人家和梦寰之间毫无情意可言肯这般委屈自己挽救梦寰性命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上又怎能心动他念…… 只见赵小蝶把堵在梦寰嘴边樱唇轻轻移开幽幽一叹睁开星目望着朱若兰凄苦一笑道:“姐姐我已用本身真元之气助他把一口真气纳回丹田片刻之后他人就可清醒过来但他体内脉穴尚未能恢复正常以适应气血运行必须要借他人身体热力之助使那已经硬化的经脉逐渐复元这一段时间大约需两个时辰以上请姐姐坐我身侧以作监证……”话到此处修然而往缓缓松开搂抱梦寰的右臂取过身后匕放在枕边然后又把右臂放回原处。 表面上看去两个紧拥并卧睡得十分香艳其实却大谬不然赵小蝶睡态虽极娇柔但脸上神情却是一片冷漠她经过两天一夜时间心中的惊惧之念似已消减不少虽然和梦寰肌肤相接但已毫无激动情绪。 静坐在木榻一角的朱若兰心中反而大感紧张起来她目光不停的由梦寰身上移注到枕边那寒光耀目的匕之上心中情绪十分矛盾即希望杨梦寰早些清醒但又怕他清醒过来…… 她已知道赵小蝶身负武功高出了自己很多如果她真对梦寰下手只怕非自己能力所救…… 忽听赵小蝶嗯了一声身子向后移动了一下。 朱若兰心头一震转脸望去只见杨梦寰左手正自伸动原来他在伸动左手之时碰到了赵小蝶的胸前。 这时他人虽已平静下来呼吸也转趋均匀但眼睛仍然闭着显然他神智还未恢复。 赵小蝶瞪大星目看了梦寰一阵见他神智未复脸上嗔怒之色才逐渐平复下来又轻轻合上双目偎入梦寰怀里。 这是一幅异常香艳的画面两个美丽无比的少女几乎全裸玉体陪伴着一个仅着贴身内衣的男子同处在一榻之上。其实这香艳动人的画面中却潜藏着一种沉默的紧张三人心情也大不相同。 杨梦寰神智未复虽然玉人在怀但并无丝毫的异样感觉。 朱若兰一直集中全神注意着赵小蝶的一举一动怕她在急怒之下真的伤了梦寰。 赵小蝶的神态十分奇异心情也最为复杂她虽然把玲珑娇美的身体蛇一般缠在梦寰身上但脸上却毫无爱惜缠绵之情她心中深印着母亲临死遗言对天下男人都存着戒心不知不觉中对男人生出了一种憎恨意识这种潜在意识支配了她的感觉虽然紧抱梦寰并卧但却荡不起她心中一点情波反而时刻警惕着杨梦寰醒来相犯这好像柔和春风吹入了万丈冰窟尽管画面香艳撩人但气氛却极不调和……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听石室外传来了沈霞琳清脆的声音道:“你虽然是寰哥哥的朋友但也不能进这石室。” 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问道:“这为什么” 沈霞琳道:“因为我黛姊姊正在那石室中替寰哥哥疗治伤势连我都不能进去你自然是更不能进去了。” 朱若兰听得那尖锐声音之后忽地心头一震忘记了全身半裸霍然一跃离榻飞落门边待她双足落着石地以后才想起自己未穿衣服急忙又跑回木榻。 忽听彭秀苇的声音冷冷接道:“那石室之内是我主人闺阁重地岂是你能去得的?” 朱若兰听到三手罗刹声音之后心中略觉一宽知她见多认广深悉江湖阴诈陶玉鬼计虽多却不易逃过她一双眼睛。 只听沈霞琳叹道:“姊姊不要这样对他他是我寰哥哥很好很好的朋友。” 陶玉格格一阵大笑道:“你寰哥哥被什么人打伤了不知他伤势如何?” 朱若兰听得暗暗骂道:“哼!好个阴险狡猾之徒……” 她心念初动忽觉眼前寒光一闪赵小蝶右手已抓起枕边匕对准梦寰前胸眼神湛湛逼视在梦寰脸上但她左臂仍然紧抱着梦寰身子半裸娇躯仍紧偎在梦寰怀中。 这陡然的变故使朱若兰无暇再分心旁顾急声问道:“蝶妹妹是不是他有了侵犯你的举动?” 赵小蝶笑道:“没有不过他人已快清醒了待他清醒之时看到我举着匕正触在他的你前我想他一定要在吃一惊他心存害怕就不会侵犯我啦!” 朱若兰轻轻叹口气道:“你如真要杀他之时望能告诉姊姊一声不要举刀就刺。” 赵小蝶还未答话陶玉尖锐的声音又从石室门外响起道:“杨兄身受那等重伤我这做兄弟的如何能不入石室探望一番?” 朱若兰听得暗暗叫糟显然沈霞琳已把杨梦寰惨重伤情告诉了陶玉。 要知朱若兰在峨嵋山相救杨梦寰关于陶玉用卵石活埋危难之事一直未对霞琳说过是以沈霞琳迄今不知那段经过。 只听沈霞琳长叹一口气道:“你是寰哥哥的朋友看他自是应该只是他疗伤正在紧要关头什么人都不能进去打扰黛姊姊告诉我说这疗伤要费三日以上时间你要看他等明天三日夜期满之后你再来吧!现在要见他不但要害他伤势难愈恐怕还要害我黛姊姊走火入魔……” 陶玉惊讶地啊了一声道:“什么他那样惨重内伤还真有疗好之望不成?” 沈霞琳笑道:“我黛姊姊本领大极啦什么困难之事她都有办法解决……” 彭秀苇大概是看出了陶玉异常神情截住了霞琳之言冷冷接道:“你这人怎么这等不识抬举人家已对你说得十分清楚了还在喋喋不休地罗嗦什么。别说那石室中有人疗伤就是没有人在室中疗伤你也不能进去!” 陶玉冷笑一声道:“姑娘这份尊容倒和说话一般使人不敢恭维如果我一定要进这石室你又敢怎么样?” 彭秀苇道:“那就请试试我七步追魂沙味道如何?” 沈霞琳似是十分为难幽幽劝道:“你们不要吵啦惊扰了黛姊姊怎么办呢?你一定要见寰哥哥就请在这里住两天吧待他伤势复元再见也是一样。” 但闻步履之声逐渐远去几人似已离开石室门外。 朱若兰听霞琳作主留下陶玉心中暗暗吃惊忖道:此人个性阴毒武功又高此刻陡然打上白云峡来只怕不会怀着什么好意。沈姑娘无城府留他住下这无异开门缉盗。 她心中念头还未转完忽听杨梦寰长长吁了一口气倏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情景不禁一呆。 赵小蝶一扬手中匕在梦寰面上一晃冷冷他说道:“你回聚丹田真气尚未能完全隐固快些运气调息使气血运行于经脉之间自行再回取丹田然后还要坐息四个时辰以上才能算完全复元。” 这几句话虽然指导杨梦寰疗伤之法但因她声音冷峻又满脸冷若冰霜的神情虽是好话但听上去亦使人有极不受用之感。 朱若兰看得颦起眉头暗自忖道:你这等冷漠的神态哪里像替人疗伤的模样手举匕倒像是逼问敌人一般。 杨梦寰缓缓转动眼睛目光由赵小蝶脸上移注到朱若兰身上嘴唇启动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忽觉一般冷气逼到胸前赵小蝶娇脆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道:“快些闭上眼睛运气行功不许说话也不许看来看去。” 他本有话要对朱若兰说但闻得赵小蝶警告之言又把目光缓缓转投到她的脸上。 赵小蝶陡然一扬黛眉右手匕在梦寰胸前一按怒道:“你这人怎么搞的瞧着我干什么?” 朱若兰看她神态越来越凶忍不住低声劝道:“蝶妹妹他已晕迷过去两旬之久现下人虽清醒过来只怕神智还未恢复。你这般神情对他叫他如何能安心运气?” 赵小蝶对朱若兰劝解之言恍如未闻一般对梦寰反而更凶起来手中匕挥动之间带起一阵冷风罩住了他前胸小腹擦触杨梦寰前胸划破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鲜血汨汨而出。 朱若兰只看得心头泛上来一股寒意右手疾伸而出擒拿赵小蝶右腕想把她手中匕夺下。那知手指还未触到赵小蝶右腕上忽见赵小蝶右臂飘飞而起心头一凛赶忙把右手缩回。 再看杨梦寰时已闭上双目胸前起伏不定全身肌肉都微微抖动原来他已遵照赵小蝶吩咐之言运气行功起来。 只见赵小蝶慢慢坐了起来把匕放在枕边望着朱若兰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他要一说话或是贪看姊姊的冰肌玉体分了心神恐怕会使他尚未引为己用的真气散滞于经脉之中要是那样不但我们白费两昼夜替他疗伤之功而且他也将落得残废之身。” 朱若兰看着梦寰前胸泪泪出血伤口道:“这么说来他胸前伤口也是妹妹故意划破的了。” 赵小蝶点点头笑道:“我要不故意伤他只怕他还不会这样听话不过姊姊尽管放心他这点皮肤之伤不致影响他运气行功。”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追问目光凝注梦寰身上静观变化。 但见他胸前起伏加全身波动也越来越大气息转重脸上泛现出一片艳红之色。 赵小蝶忽然轻颦起黛眉道:“唉!以他个人之力是无法重把那畅行全身经脉的真气重新纳归丹田看来我是还得帮助他了。” 她声音中微带着一种幽怨似是对朱若兰说也似是自言自语…… 只见赵小蝶把娇躯移近梦寰慢慢地伸出右掌按在他“玄机穴”上片刻之后杨梦寰鼻息转匀身上波动也逐渐平息下来。 忽听他长吁了一口气倏然挺身坐起俊目圆睁盯注在赵小蝶半裸的玉体之上眼光中放射出强烈的情焰忽的一举右手搭在她皓腕上面…… 这一次赵小蝶没有挣动闭着眼盘膝而坐让梦寰握着她滑腻的玉腕。 朱若兰初见梦寰眼神情态心中甚是担心更是大吃一惊本欲伸手相阻但又怕在这紧要关头之间惊扰他走火入魔就这一犹豫间已被他握住了赵小蝶的右腕。 出于意外的赵小蝶并没有出手反抗挣动这使朱若兰安心不少…… 但她哪里知道赵小蝶。杨梦寰都已陷入极危险的情态困扰之中…… 忽见杨梦寰紧握赵小蝶的右手向怀中一带赵小蝶轻轻地哼了一声娇躯尽投入梦寰怀中…… 她闭着的星目并未睁开脸上红晕似火情态极尽娇柔玉颊依偎在梦寰胸前半启樱唇不停娇喘…… 朱若兰本对赵小蝶的定力有着很深的信心何况她一直在留心警戒着杨梦寰相犯举动是以虽然看出有异但并未出手相阻那知越看越觉情势不对赵小蝶不但没有挣脱梦寰拥抱之意反而婉转相就张臂反抱梦寰…… 杨梦寰脸上神情也是愈来愈见激动双手也逐渐放荡起来不停在赵小蝶玉体上移动几乎遍及她全身各处…… 不知是妒意还是羞忿气得朱若兰一纵身跃下木榻她迅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转脸望去两人已相拥倒在榻上对她跃下木榻之事视若无睹。 这一瞬间她忽觉心被剑穿一般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一咬牙转身向室外走去她走的很慢好像每一举步都要用尽她全身气力。 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正待举手拉开石门忽的心念一动暗道:蝶妹妹处处戒备担心他醒来相犯杨梦寰亦是心地磊落之人别说两人之间素无情意纵然有心也不致当我之面表演出这般缠绵举动。 念转慧生立时感觉到事情不好反身一跃重回木榻举手一掌轻击在赵小蝶“命门穴”上。 这一掌拍的正是时候赵小蝶忽地打了一个哆嚏睁开了星目啊地惊叫一声玉臂一挥推开梦寰低头一看羞得她粉脸色变呜咽出声。 原来她遮蔽胸腹的一件玫瑰色兜胸不知何时已被撕破仅掩胯臀的短裤亦被撕破如果朱若兰负气而去或是晚回来一步后果就不堪想象…… 再看杨梦寰时已被赵小蝶推到木榻边缘脸上艳红未退心情仍甚激动目光烁烁盯着她几乎全裸的身躯嘴角间似笑非笑呼吸急促神态极是怪异。 赵小蝶略一定神举手拭去脸上泪痕探臂抓过枕边匕冷喝了一声猛向杨梦寰前胸刺去。 朱若兰举臂一挡想把她握着匕的右臂架开那知双臂一触之下只觉赵小蝶右臂光溜无比娇躯直向两人之间撞去。 赵小蝶寒森森的刀锋已触及梦寰前胸听得朱若兰急促的叫喊之声不觉间往后一缓。 就这微一缓冲朱若兰已到两入之间就榻一滚挡住了杨梦寰身子举手把赵小蝶右臂推开。 赵小蝶气得星目热泪泉涌而出怒道:“姊姊已答应过我他若有犯我之外允许我把他杀掉你这样护着他是何居心?” 朱若兰叹道:“他虽有犯你之外但不能完全怪他你先把衣服穿上咱们再慢慢的谈如果错在他一人身上我决不阻拦妹妹杀他。” 赵小蝶心中虽气但却不好大使朱若兰难看依言穿好衣服握着匕着道:“我肯替他疗伤完全是看在姊姊面上妈妈遗言说得不错世间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朱若兰趁赵小蝶穿衣之时暗运功力拍了杨梦寰“天灵”、“玄机”两大要穴使他安静下来其实杨梦寰全身经脉已通伤势已好了大半再经朱若兰拍中两个要穴神智逐渐由高烧的欲念中清醒过来听得赵小蝶责问之言心头顿生感愧忽的一跃下榻急向室外奔去。 这一下大出两人意外朱若兰顾不得回答赵小蝶的问话纵身一掠从梦寰头上飞过翻身拦住他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杨梦寰神智虽已清醒记忆尚未全复恍恍惚惚中似乎记得刚才紧拥着赵小蝶并卧榻上之事听了朱若兰问话仰面思索一阵答道:“我要出去找一处静静地方一个人想想看我做了些什么事情?” 朱若兰看他神态已知他神智还未完全恢复微微一笑道:“你大伤初愈精神体力均未复原哪里能随便乱跑……”她声音忽然低得只可对面相闻接道:“木榻上那位姑娘就是疗救你伤势之人快些过去说几句感谢之话人家为救你性命忍受了无限委屈如果言语间对你有什么刺伤之外也要忍耐下去决不可反唇相激。”说完举起皓腕拉着他一双手走回木榻。 赵小蝶满脸嗔怒之色手握匕着目光盯注梦寰一语不。 朱若兰替他取过衣服先让他穿好衣服才对赵小蝶道:“蝶妹妹!翠姨活在世上时对我爱护如自己女儿一般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想着翠姨对我养育恩情过几天咱们一起到你们住的百花谷去也让我奠拜翠姨坟墓聊尽一点孝心。” 赵小蝶一怔神忽然抛下手中匕垂闭目两行泪水缓缓由眼角流下低声答道:“小婢知罪了但请公主责罪就是。”说完话一跃下榻盈盈跪拜下去。 朱若兰急忙伸出双手扶起赵小蝶娇躯道:“翠姨对我的养育之恩重如再生父母咱们以后还是以姊姊相称的好我比你大上几岁就算姊姊吧!再说妹妹的父亲又是我授业恩师不管怎么算咱们都是姊妹以后千万不要再这般对我你这样反使人心中不安了。” 她侧目望了梦寰一眼接道:“你这人怎么啦!我蝶妹妹为救你性命不知道忍受了多大屈辱还不快拜谢救命之恩。” 杨梦寰被朱若兰拿话一逼只得深深一揖道:“杨梦寰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赵小蝶望也不望他一眼冷冷地笑道:“不是看在兰姊姊面上谁爱管你死活!哼!我不杀你已经不错了。” 杨梦寰被她几句话顶得愣了一愣缓步向石室一角默默垂而立。 朱若兰轻轻一叹拉着赵小蝶一同在木榻上坐下道:“事情既已过去尚望妹妹看在姊姊份上不要再去追究……”她本想再替杨梦寰辩解一番但想到这种事难于出口又难辩说得清楚只好忍下未完之言。 赵小蝶缓缓站起身道:“姊姊再要他坐息一阵就可完全得原我到外面通知四个使女一声准备一下就回百花谷去了。” 朱若兰道:“妹妹既然到了这里何不多住几天这座石洞异常广大就是再多上几个人也有住处!” 赵小蝶幽幽一笑道:“谢谢姊姊盛情我已经很久没有到妈妈坟上奠拜了还是早些回去了好。” 朱若兰拉着她一只手无限惜爱深情他说道:“我要到翠姨坟上去莫拜一番过两天咱们一起走好吗?” 赵小蝶缓缓仰起粉脸几度启绽樱唇但却答不出话她心中涌集了无比的痛苦悔恨既痛伤背弃妈妈遗言又痛杨梦寰相犯举动但又不忍太伤朱若兰惜爱之心……一时间犹豫难决不知如何是好? 朱若兰看着她为难神情和满脸痛苦之色知她芳心之中正为着母亲遗言和梦寰相侵之事苦脑当下轻轻一叹接道:“我知道妹妹心中很痛苦但望看在姊姊份上不要这样多寻烦脑你这样我心中十分不安。你虽然身负上乘武功但却毫无一点江湖阅历纵有绝代聪明也难防江湖间阴恶鬼谋。何况你还带着武林中人视若比性命还重要的《归元秘笈》让你一个人走我如何能放得下心。” 赵小蝶幽幽一笑道:“姊姊这般待我我心里更是感激……”突然她屈膝而跪。 朱若兰静静地站在一侧直待她祈祷完毕伸手搀她起来。 赵小蝶经过一阵祈祷心情似乎轻松不少脸上那幽怨之色亦随着消失绽唇一笑道:“我都告诉妈妈啦!我替那男人疗伤完全是为着姊姊我心中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他虽有犯我举动也可以原谅他了。” 朱若兰听她讲的十分认真忍不住接口问道:“翠姨对你说些什么?” 她这随口一问本是无心之言话出口心中已觉出后悔。 只见赵小蝶神情凝重脸色十分庄肃的答道:“妈妈心中一直很爱惜姊姊每日都要对着姊姊的画像祈祷弥留之际还不停叫着兰黛公主而且再三告诉我见得姊姊之时一切都要依你吩咐姊姊我做的事纵然错了妈妈也不会生气……” 朱若兰听她娓娓说来如有其事好像翠姨真的在她身侧一般不禁心头一凛暗道:难道翠姨阴灵果然有知不成怎么能在片刻之间使他由痛苦之中变作欢愉之容?联想到翠姨养育之恩不禁顿生尊敬之心。 但闻赵小蝶长长叹息一声道:“妈妈虽然已死去多年但在我感觉之中她仍然在我身边每当遇上什么疑难之事就跪地向她诉说妈妈就会指示我如何去作。” 朱若兰听她说的神奇心中虽然不信口头上倒是不好反驳淡淡一笑道:“有敌人来了白云峡咱们出去瞧瞧去妹妹可把调息之法传给他留他在这里养息吧。” 赵小蝶侧脸望了呆站在石室一角的梦寰一眼只见他垂闭目脸泛愧色一派拘谨神情心中忽生不忍声音也较前柔和了很多道:“你再坐息一阵就可完全复元最要紧是把我助你真气借为己用先行百骸再纳丹田运行三次之后即能融归己有。” 她说话声音虽然柔和许多但神态仍甚冷漠。 朱若兰轻步走到梦寰身侧低声慰道:“快去依言而作等一下我带琳妹妹一起来看你。” 杨梦寰慢慢睁开眼睛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就地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朱若兰本想扶他到自己卧榻之上但又想不便当人之面做出那样亲热举动暗暗叹息一声和赵小蝶携手出了石室。 杨梦寰得赵小蝶以本身修练的真气相助之后本已大好身受陶玉太阴气功暗算亦被赵小蝶以本身真气迫出体外再运两次运气调息登时感到全身舒畅百脉俱通正待再第三调运真气忽听石门一响微风飒然人影闪动陶玉带满脸笑意跃落身侧。 他目光盯在梦寰脸上望了一阵忽然格格大笑道:“杨兄好大的福命兄弟实在想不到咱们还有今日这见面之缘。” 杨梦寰叹道:“这一年来有如渡过百年一般想起身历凶险直似一场梦景……”话停止处忽然一顿仰脸思索一阵接道:“陶兄咱们在峨嵋山中好像见过一面那时我伤势甚重不知是否记忆有错?” 陶玉心头微微一惊略一沉忖立时笑道:“不错不错那时杨兄正身穿黑衣的女人困一座山洞之中兄弟曾与那女人动手相搏。……” 杨梦寰道:“那女人就是名传江湖的玉萧仙子陶兄只怕不是她的敌手。” 陶玉看梦寰神情毫无怀疑之色知他当时神智已昏无法回忆起当时经过心头一宽道:“说起来惭愧的很兄弟竟连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也打不过被她击落在悬崖下水潭之中。” 杨梦寰道:“玉萧仙子之名早已震荡江湖陶兄败在她手中也不算什么丢人之事。” 陶玉道:“胜败之事兄弟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未能救得杨兄不无愧疚之处。”杨梦寰道“陶兄为我身历落水之险深觉不安虽未能救得兄弟陶兄已尽心尽力兄弟仍然感激得很。” 陶玉微微一笑道:“刚才已得令师妹述及杨兄受伤情形兄弟十分担心只是杨兄正值紧要疗伤关头不便惊忧只得在洞外等候……” 杨梦寰叹息一声说道:“待我再作一次运气调息之后咱们寻个清静地方再作长谈我正有很多事请教陶兄呢。” 陶玉正待答活突然石室外面传来朱若兰的声音道:“哼!那个奇装异眠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坏透了你以后再见他之时千万可要小心……” 只听沈霞琳幽幽答道:“他是寰哥哥的朋友我怎么能够不理他呢……” 但闻两人谈话之声由远而近瞬息间已到了石门外 陶玉忽然一举右手按在杨梦寰背后“命门穴”上提高声音叫道:“杨兄让做兄弟的助你一臂之力看看效力如何?” 他余音未全落朱若兰已跃入石室但见他右手按在杨梦寰要穴之上不禁惊得呆了一呆。 要知那“命门穴”乃人身十二死穴之一陶玉只要微一吐蕴在掌心内劲立时可把杨梦寰震死掌下处在这等情形之下叫她如何不惊! 只听陶玉格格地大笑一阵说道:“杨兄气血已可畅通百穴伤势已经大好再经过一次调息就可以完全复元……” 朱若兰冷笑一声接道:“哼!猫哭耗子装的什么假慈悲!” 陶玉口中虽对梦寰说话目光却盯在朱若兰脸上这时她已换着女装玄衣裹身娇躯玲玫瑰丽容色耀眼生花只看得陶玉目眩神弛忘记了身置何处。 朱若兰看他一双眼睛只管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禁心头大怒微一晃肩已欺到陶玉身侧正待挥掌击出忽见陶玉按在梦寰“命门穴”上右手微微向前一推杨梦寰静坐的身躯倏地向前一倾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朱若兰心头一凛急忙向后跃退。 只听陶玉格格一笑道:“杨兄快请凝神行功眼下你真气正运行在全身经脉之中要是分心旁骛岔了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梦寰被他按在“命门穴”上的右掌一推忽觉一股潜力侵入体内那运行真气立时凝滞不动觉着有异才睁开双目但听得陶玉上叫之后赶快又闭上眼睛凝神行功。 听觉那侵入体内潜力倏然消失滞凝真气重又运转全身经脉。 朱若兰已和陶玉动手两次知他武功要比梦寰高出很多何况他此刻已把右手按放在杨梦寰“命门穴”上她心中如轮转般思索一阵目光移注在他脸上说道:“你不要伤害他什么事咱们都可以谈。” 陶玉微微一笑道:“第一件咱们都不许提起以往旧事免得闹出误会。” 朱若兰道:“好吧不过得定出限期难道咱们今生今世都得受此约言限制不成?” 陶玉道:“以三月为期时间不算长吧?”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不算长也不很短你还有什么话请快说吧?” 陶玉道:“第二件事三个月内。彼此不能有相犯行动。” 朱若兰道:“你难道不准备离开这里了?” 陶玉道:“不错我想和你们在一起玩它三个月再走不迟。” 朱若兰心中虽然极为不愿但见陶玉紧搭在梦寰“命门穴”上的右手早蓄劲待只得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金环二郎格格一笑忽然闭上眼睛潜运真力攻入杨梦寰“命门穴”。 杨梦寰只觉一股热流催动运行的气血片刻之间已遍达四肢百骸。 朱若兰和霞琳静静的坐在一侧看着陶玉助梦寰气血运行。 要知陶玉此刻的武功已非昔年可比内功亦有极大进境不足一刻杨梦寰那运行全身经脉间的真气重又纳归丹田忽地睁开眼睛望着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大概可以算完全好了吧?” 朱若兰还未及接口陶玉抢先接道:“杨兄的伤势已算全好只要再能安心调养几天待身体复元之后就可恢复昔日雄风了。” 杨梦寰刚才被陶玉用内家潜力几乎逼散运行在经脉中的真气正值紧张关头之时是以听得陶玉告诫他凝神运功之后立时聚精会神运气行血又得陶玉以本身功力相助使全身气血行大增意与神会心无杂念对朱若兰和陶玉一番问答之言一句也未听入耳。是以在听得陶玉几句称赞之言后回头笑道:“如非陶兄相助之力只伯我还得多加几天调息时间才能气达百穴血畅全身经脉呢。” 陶玉收回置放在梦寰“命门穴”上右乎道:“好说好说如果要是兄弟受了杨兄那等惨重之伤恐早已尸冰骨寒多时了。” 杨梦寰叹道:“我这次所受之伤确是惨重至极……”他目光忽然转投朱若兰脸上接道:“都多亏这位朱姊姊援手相救才得死里逃生。” 朱若兰绽唇一笑道“你应该谢那位赵家妹妹才对不是她你哪里还有命在?” 杨梦寰想起刚才赵小蝶对自己冷漠神情不禁默然垂自。 陶玉突然站起身子对朱若兰深深一揖笑道:“在下该代杨兄谢谢朱姑娘援手相救之恩。” 朱若兰脸色微微一变道:“哼!你不要装得若无其事一般总有一天把你的恶迹告诉他。” 陶玉格格一笑故意打岔道:“好说!好说。” 这时沈霞琳也已进了石室截住陶玉的话叫道:“寰哥哥你的伤好了吗?”一张双臂急向梦寰怀中扑去。 她这近月的时日之中为担心梦寰伤势恶化受尽了痛苦折磨骤然见他伤势大愈不禁喜极而位伏在梦寰怀中泪水泉涌而出双臂紧紧抱着梦寰接道:“要是你不能活啦我和黛姊姊那要陪你住在一起仍然可以天天跟你见面所以前天你伤势重的快要气绝之时我也没有洒过一滴泪水。” 杨梦寰理理她的秀笑道:“这些时日之中恐怕苦坏你了!” 沈霞琳缓缓松开紧抱梦寰的双臂抹去脸上泪痕抬起头笑道:“我没有什么苦受苦的都是黛姊姊她要想法子救你还要和很多坏人打架唉!要不是黛姊姊你是一定不能活啦。” 第三十三回 石室秘议 陶玉静静地站在一侧目睹霞琳和梦寰诸般亲热举动心中顿生妒意但他是城府极深之人内心虽然恨得想把杨梦寰活劈剑下但外形仍然保持着平静神色丝毫看不出激动之情。 杨梦寰转脸望着朱若兰低声说道:“姊姊数番相救之情我只有深铭在肺腑之中今生今世只怕我无能报答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什么万千柔情蜜意尽在那盈盈一笑中。 陶玉冷眼旁观看两人相对梦寰一般的深情款款再也忍不住心中妒忿冷哼了一声道:“杨兄这场伤疼之苦可算没有白受做兄弟的……”他在妒忿之下几乎说溜了嘴赶忙轻咳两声把后面几句话重又咽回肚中。 朱若兰目光湛湛地移注在陶玉脸上冷冷接道:“不是你他还不致于受那等惨重之伤是也不是?” 陶玉面不改色地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兄弟要有那样大的本领早就把杨兄救出峨嵋山了也用不到朱姑娘救他。” 朱若兰道:“什么兄弟兄弟的你讲话要有点分寸哼!我虽然已答应你三月内不提旧事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好要是想在我白云峡捣什么鬼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括苍山。” 陶玉格格一笑道:“只怕你未必一定能杀得了我。” 杨梦寰看两人顶嘴愈来愈凶只怕当真动起手来使自己左右为难赶忙劝道:“陶兄远来是客朱姑娘看在我的份上相让几句吧。” 朱若兰轻轻一叹道:“往后你得要小心一些别让人家把你给计算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杨梦寰素知她不肯随便说话此际连番撩挑陶玉决非无因不觉转过脸望了陶玉两眼。 金环二郎究竟是心机深沉之人虽然处在大不利己的情势之下仍然毫无惊慌之色淡淡一笑道:“我和杨兄一见如故才不惜千里迢迢的跑到白云峡来看他朱姑娘连番挑拨不知是何居心?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义二字既是出口之言自是不能反悔。” 他怕朱若兰把峨嵋山目睹之事当面揭穿故而又拿话把她扣住。 朱若兰冷笑一声拉着沈霞琳一齐退去左脚跨出石门又陡然回过头对杨梦寰道:“你要小心自己最好不要擅离此室一步。”说完又随手带上石门。 这时杨梦寰已看出朱若兰一切言行不只是为了厌恶陶玉再三警告要自己小心定非无因不禁提高了几分警觉暗中运气戒备。 但他这戒备之心那里能逃过陶玉一双眼睛只听他格格一笑道:“怎么?杨兄真的对兄弟不放心了?” 他这单刀直入的一问反使杨梦寰大感尴尬连声答道:“哪里哪里。”赶忙把提聚的真气散去。 陶玉目光流动打量了石室一遍笑道:“这石室之中布设倒还不错不知是何人卧室?” 杨梦寰汕讪一笑道:“兄弟身受重伤之后被人送到这座石室中疗治说起来惭愧的很这座石室正是那位朱姑娘的卧室。” 陶玉道:“她能把杨兄放在她卧室之中疗伤友情定非泛泛……”突然他目光触到木榻一角放着一个精巧的石盒心中一动暗道:那精巧石盒内定然放的异常珍贵之物怎么想个法子取到手中打开看看?也许正是我来此寻求之物。 他心中虽在转着念头目光却迅移开那精巧石盒生怕引起梦寰注意。 杨梦寰被陶玉说的脸上泛起红晕叹口气道:“她对我的确恩重如山……” 陶玉格格一笑接道:“情深似海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知杨兄在朱姑娘和令师妹间作何取舍?” 杨梦寰听得一怔暗道:这倒不错我这段时日之内一直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时想不出适当措辞回答沉吟了半晌忽然想起童淑贞来立时反问道:“陶兄我童师姊哪里去了?” 陶玉似是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答道:“她就在白云峡外一处隐密的山谷中极希望能见你一面……”他忽地黯然一叹道:“不过她这愿望是无法达到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这等事还会有什么为难不成?陶兄如果愿我见她咱们现在就去。” 陶玉道:“兄弟冒着重重危险到这石洞中来固然大半是为探看杨兄伤势情形但另一半原因也是为她而来她甚望能和杨兄再见最后一面。” 杨梦寰惊道:“最后一面怎么?难道她不想活了。” 陶玉叹息一声道:“不错不是兄弟提防得法她恐怕早已死去多时了。” 杨梦寰想到同门之谊不禁默然神伤沉默良久才抬头望着陶玉说道:“童师姊生性十分贤淑兄弟甚望陶兄能好好待她。”陶玉微微一笑道:“我纵然能善为待她只怕也不能挽回她必死之心。” 杨梦寰道:“她为你冒武林大忌背师欺祖叛离师门如非用情极深决不会私逃下山……” 陶玉道:“正因为她叛离师门私逃下山犯了武林大忌心中才惶惶难安。你们昆仑派号称九大武林主派之一门规森严对叛离师门弟子决不肯轻轻放过假如杨兄已奉得掌门之命着擒你童师姊回山治罪只怕咱们在川西相遇之时你也不会放过我们了。” 杨梦寰听得一呆暗自忖道:不错假如我已奉得掌门师叔令谕再见她时就不能放过她…… 陶玉见梦寰沉忖不语又道:“杨兄难道不去见你师姐一面?想必对此事感到十分为难既不忍和她动手又不能违背师门令谕……” 杨梦寰道:“唉!武林之中最重师道兄弟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师门令渝不过到目前为止兄弟尚未接到师门搜擒童师姊的令谕就算兄弟还不知此事陶兄早些带她走吧。” 陶玉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再见她一面了?” 杨梦寰苦笑道:“就请陶兄代我致意说我实有为难之处不便再和她相见了。” 陶玉道:“杨兄这等决绝兄弟自也不便勉强我就去转达杨兄之言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他话还未完沈霞琳手捧饭菜推门而入很仔细地把碗筷摆在梦寰面前笑道:“这些饭菜都是黛姊姊亲手作的她要我告诉你不许吃的大多等一下你饿了再作给你吃。” 忽听陶玉轻轻一叹道:“你师妹说的不错你在重伤之后肠胃效能尚未尽复不宜吃的大多。” 沈霞琳转脸望陶玉嫣然一笑道:“黛姊姊对我说你是个很坏的人不要我理你但你对寰哥哥这样好我要不理你心里又很难过。” 陶玉微微一笑道:“你黛姊姊讲的话也许不错我陶玉也不愿被人说成好人。”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头暗自忖道:只看你带我童师姊叛离师门一事还会是什么好人。但转念又想到陶王对自己诸般好处又不禁暗自责道:他虽不是好人但对我一直视若知已童师姊叛师离山一事也许是出于她自己之愿未明真像之前岂可加人以罪纵然陶玉确属寡情之人我杨梦寰岂能和他一般不义 心念一转赔笑说道:“我师妹素无心机说话不知轻重陶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开罪之处兄弟代为赔礼了。”说完起身深深一个长揖。 陶玉急急还了一礼说道:“兄弟一向很少和人论交但和杨兄却一见如故唉!想不到……” 只听沈霞琳长长叹息一声打断了陶玉之言颦起双眉接道:“寰哥哥我说错了他是你很要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得罪他呢?” 陶玉目睹沈霞琳对梦寰诸般迁就深情忽生妒念暗里咬牙忖道:我如不把你们搅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陶兄乃大量之人决不会怪你……” 陶玉格格一笑接道:“沈姑娘但请放心别说你是无心之言就是有心辱骂兄弟冲着我和你师兄一番交情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沈霞琳展颜一笑道:“你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心啦!要不然寰哥哥会责怪我不会说话得罪了他的朋友。”说完话端起梦寰吃剩的饭菜退出石室。 陶玉目睹霞琳去远低声问道:“杨兄是决定不见她了?” 杨梦寰霍然跃起答道:“童师姊既然希望见我兄弟就和陶兄走一趟吧。” 陶玉故作一声轻叹缓缓站起身子道:“杨兄既然愿意见她那是再好没有兄弟先走一步通知她一声好让她梳妆一下。唉!不瞒杨兄这半月来她不知为了什么每日不言不笑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兄弟虽然想尽方法逗她欢心均归无用……” 杨梦寰心地忠厚听说童淑贞落得那般模样陡增怀念之情急急截住陶玉的话道:“急不如快咱们现在就去吧!” 陶玉道:“你们有同门之谊即是看她披头散量也不致耻笑于她。” 杨梦寰急道:“哪里哪里兄弟怎敢耻笑师姊!” 陶玉装出黯然神色缓步出了石室杨梦寰紧随在陶玉身后他心中急于会见童淑贞恨不得放腿急奔但陶玉却不慌不忙毫无匆急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走了十几步陶玉突然一摸口袋低声说道:“杨兄请在此稍候一刻兄弟一块手帕遗落在石室中了。” 杨梦寰还未及答话陶玉已纵身跃返石室杨梦寰一怔神间陶玉已复出石室手中果然拿着一块白绢手帕含笑跃回梦寰身侧道:“咱们走快一点别让她等的心急。” 他虽然觉得陶玉这一行动太过突然但一时间却无法想出原因心中疑念未息人已被陶玉拉着向前跑去。 正奔行间突听沈霞琳娇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寰哥哥你要到哪到去我也去好不好?” 杨梦寰停步回头摇着手道:“我和陶兄出去看一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去啦!” 但闻飒飒风响动沈霞琳已跃落梦寰面前目光中爱怜横溢无限深情说道:“你的伤势刚好要是跑的累着了怎么办呢?我和你一起去可以扶着你跑那你就不会累着了。” 陶玉微微一笑接道:“不要紧有我和他走在一起决不会使他累着了。” 沈霞琳一颦秀眉似要说话可是她几次启动樱唇始终未说出口。 杨梦寰素知她胸无城府想到什么非说不可此刻情景大异往常不禁心头一疑问道:“你有话怎么不说呢?” 沈霞琳叹道:“我想想还是不说的好唉!要是说出来怕要惹你生气。” 陶玉一拉梦寰笑道:“咱们快去早回免得让她挂念不安。” 杨梦寰一心惦念童淑贞也无暇推想沈霞琳大异往昔神情的原因低声对霞琳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现在我要和陶兄出去有事等一下回来再听你说吧。”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不管你说什么我总是要依你的。” 梦寰暗里叹息一声不再答话转身向前奔去。 两人出了谷民奔行到一个转角之处忽见三手罗刹彭秀苇由路侧一块大山石后跃落路中陶玉和杨梦寰并肩奔行一见彭秀苇跃挡去路倏然抢前一步左掌横击右拳直攻两招一齐出手口中还故意喝道:“什么人竟敢这般撒野……” 此时陶玉的武功已非昔年可比出手一击不但迅快绝伦而且手法奇奥难测彭秀苇吃他左掌右拳横击直打的攻势迫得仰身倒翻而退陶玉正待欺身而进再下毒手忽听杨梦寰大声叫道:“陶兄快请住手这位姑娘是自己人。” 他在峨嵋山卧虎岭石室之中曾经醒过一次目睹彭秀苇和霞琳联手拒挡强敌那时他神智虽已不很清醒但因彭秀苇形貌特殊是以留在心中印象很深故而在一见彭秀苇后立时辨认出是自己人。 陶玉本想以迅的手法把彭秀苇伤在手下但闻梦寰一叫不得不停手就这一缓之间彭秀苇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探囊扣了一把沙目光盯注陶玉口中却对梦寰说道:“杨相公大伤初愈快清回石室养息这人邀你出去决不会存着好心。” 杨梦寰一皱眉头还未来及开口三手罗刹似已预知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笑道:“杨相公不要多疑婢子是奉朱姑娘之命而来在此守候多时了。” 陶玉倏然一上步冷笑道:“我和杨兄交情甚深你纵然存心挑拨只怕未必能……” 彭秀苇已得朱若兰指示知他武功怪异出手毒辣无比刚才让他一招攻势已知不虚见他向前立时退后两步一扬手中毒沙接道:“你如再敢逼进一步就尝一下我的七步追魂沙的味道如何?” 陶玉已从她刚才闪避自己一击的身法之中看出这外貌丑陋的女人武功亦非泛泛庸手眼下两人相距甚近她手中毒沙一就是千百粹粒让避十分不易倒也不敢再向前逼近回头望了梦寰一眼道:“杨兄请回石洞去吧!兄弟要先走一步只怕她已等得焦虑难耐了。” 杨梦寰抢前两步和陶玉并肩而立话还未说出口忽见彭秀苇又向后疾退三步抢先说道:“杨相公请向左侧移动几步有什么事再吩咐婢子就是。” 陶玉看彭秀苇处处谨慎心知今日遇上了劲敌自己筹思之计只怕无法骗得过她当下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原来三手罗刹怕陶玉借和杨梦寰说话机会使自己无法打出毒沙趁势施展故而先制人点破对方鬼计。 杨梦寰已意会到彭秀苇话中含意依言向左边横跨两步说道:“这位陶兄和在下相交甚深望姑娘看在我的份上能予让路放行?” 彭秀苇微一沉吟道:“非是婢子故意和相公为难只因朱姑娘令谕森严婢子未得姑娘允准之前实不敢自作主张放行这个得请相公原谅。”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暗道:朱若兰作事一向持重如无风吹草动决不会派人拦路想来这中间只怕真有…… 他念头还未转完忽听陶玉冷笑一声道:“杨兄此刻寸阴千金岂是用口舌解释之时再说你纵然不借口舌只怕也无结果咱们先闯过去回头你再对你们朱姑娘解说不迟……”话还未完左手已扣住梦寰右腕纵身向前冲去。 彭秀苇手中虽扣一把绝毒无比的七步追魂沙但怕连带伤了梦寰不敢打出只得一挥左掌向陶玉击去。 陶玉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招“挥麈清谈”向彭秀苇左臂扫去。 彭秀苇被陶玉一招以攻制攻的反击失去先机迫得向后跃退七尺叫道:“杨相公快请站开免得婢子无法……” 陶玉那还容她缓过手脚左手扣拿梦寰手腕微一加力欺身直上倏忽问踢出四腿劈了三掌。 这七招快攻迅厉绝伦彭秀苇根本就无法还手被迫退到路侧陶玉却借势用力一带和梦寰一齐纵跃冲过携手向前疾奔而去。 彭秀苇心头大急正要放腿追赶忽听朱若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不要追他们吧快些回去。目前咱们这白云峡周围已隐伏了不少强敌灵鹤玄玉已被人打伤无法再巡空监视敌踪赵姑娘和沈姑娘均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陈葆松芸又被我遣派出去;石洞中已无干练之人那姓陶的武功极高你就是追上也不是敌手我要暗中追踪看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说完也不待彭秀苇回答微微一挫柳腰香风拂动人已到四五丈外。 彭秀苇目睹朱若兰奇快的身法心中又增了几分敬服把手中毒沙收回囊中转身返回石室。 且说陶玉左手扣梦寰右腕一口气跑了四五里才松手笑道:“杨兄请恕兄弟莽撞如不硬闯过去只怕现在还与那丑怪女人作口舌之辩呢。” 杨梦寰已觉出陶玉武功和一年前初度会面之时增加何止一倍心中甚感惊异但一时间不便询问点点头答道:“这事也怪不得陶兄焦急就是兄弟也急欲早些会见师姊。” 陶玉遥指前面一座满生苍松的山峰笑道:“她就在那前面那山峰后一道幽谷中隐身咱们快一点赶路大概不要一顿饭工夫就可以见到她了。” 当下两人一齐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杨梦寰重伤初愈身体虚弱未复奔行一阵身上已现汗水。 陶玉停步笑道:“杨兄身体尚未恢复兄弟扶你赶路如何?” 杨梦寰喘息一阵抬头望着前一片翠绿的山峰笑道:“咱们已赶过一半路程兄弟还可支撑得住。” 陶玉也不勉强微微一笑又继续向前奔去。 两人又奔行一盏热茶工夫陶玉突然又停止脚步转脸向左侧山崖边一片乱草丛中望去。 只见那草丛旁边伏卧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身边数尺处放着一把单刀。 陶玉一望之下已看出是天龙帮中弟子纵身一跃直抢过去右脚微一用力把那伏卧大汉翻转过来伸手一摸鼻息早绝原来已死去多时。 杨梦寰看着那大汉全身不见伤痕耳鼻口目中亦无溢血现象既非兵刃拳掌所伤亦非被内力震死不知被人用什么手法击弊横尸这乱草丛边。 陶玉查看过死者之后右脚一抬把尸体挑抛入草丛深处回头对梦寰笑道:“这死去大汉是被人用一种极高内家功夫绵掌之类所伤是以外面毫无伤痕耳目鼻中亦无溢血现象。” 杨梦寰道:“兄弟听家师讲过绵掌为武当派绝技。有不少门派都有近乎绵掌之类的阴柔功夫像崆峒派的阴风掌华山派的竹叶手都是击人无痕专伤体内脉穴的阴毒功夫。”说完话又放腿向前奔去。 两人紧走一阵已到那满山苍松的峰下陶玉正要举步攀登忽然冷哼了一声停步不进。 杨梦寰重伤初愈耳目不如平时灵敏闻声望去只见峰前两株巨松之上分吊两个尸体悬空飘来荡去。 陶玉忽地一振双臂跃飞起两丈多高左手一探抱着右面巨松上被吊之人腰际右手掌缘横向绳上一削吊绳应手而断陶玉右手却借势抓住绳索左臂一甩把尸体向梦寰投去口中叫道:“杨兄接着别让他摔得血肉模糊。” 杨梦寰依言张开双臂接住陶玉投来尸体一看但见舌吐眼暴极似自溢而死。陶玉在抛出尸体的同时人也随着飞落梦寰身侧望了那尸体一眼道:“他是先被人点了穴道然后吊在树上再解他被点穴道看上去似和自缢而死一般哼!这点鬼虺技俩岂能瞒得过人。” 杨梦寰沉忖片刻道:“陶兄所见极是只是这死去之人都似是江湖道上人物而且死去时间不久……”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不错这白云峡中恐即将掀起一场惨烈绝伦的搏斗也许在我们四周正有着无数强敌暗伺。”说完忽然从梦寰手中抢过尸体双臂一振抛到数丈外一片浓蜜的林木之中又道:“走!快去看你童师姊去。” 杨梦寰默然无言跟在陶玉身后向上攀登但暗中已凝神戒备。 这座山峰并不很高只见苍松蔽天穿行林木深处不见一点日光地上寸草未生。 陶玉躬身抓起一把红土在鼻上嗅了嗅一语不又继续向前奔去。又走了数刻之久到了一处深涧旁边陶玉侧脸望了梦寰一眼笑道:“越过这道深涧就到了杨兄体力未复让兄弟扶你一把如何?” 陶玉探头向涧底一看笑道:“你先运气试试不可勉强这溪涧深不见底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着的纵然是你自己摔入涧中但你沈师妹眼看着我们一起出来自然会怀疑兄弟有意加害的。” 陶玉说完神秘一笑便纵身跃过。 杨梦寰暗中试行运气只觉各脉畅通立时心头一宽双臂一抖一鹤冲天先把身子拔起来一丈多高然后变式飞燕掠波直着向对岸落去。 他身子正在深涧上面之时隐闻嗤嗤两声轻微破空之声紧接着呼地一声轻响似是两个极小之物相撞一起。 忽听陶玉大声喝道:“什么人敢施暗算?” 杨梦寰脚落实地陶玉又纵身跃回深涧对岸搜寻一阵才重返回脸上微现惊愕之色低声对梦寰道:“咱们现已是强敌监视之下快走。”也不容梦寰答话拉着他向前他心中虽在筹思毒计但脸上微笑却愈是平和好看毫无忿怒之色。 疾奔。 转了几个山角景物忽然一变只见满地绿茵稚草山花两道山壁夹持着一道幽谷。 陶玉带梦寰深入谷中百丈左右在一个大岩石旁停下回头望一阵纵身跃飞那突岩之后。 杨梦寰略一犹豫紧随着跃到突岩后面但陶玉早已跃迹杳然。 这突岩之后是一道光滑如削的山壁除了紧接地面有一座三尺高低尺许宽窄的山洞之外左右百丈之内都可一目了然既无可以隐身的山石树林那削壁又无凹陷之处陶玉身法再快上一倍也不可能在刹那之间飞跃奔出百丈以外唯一的可能就是隐入那山洞之中。 他微一沉忖随手捡起两块山石低头向洞中寻去。 原来他随陶玉离开白云峡时走的慌急连护身兵刃都没有带。 山洞之中异常黑暗而且高低不平走起来十分不便好在他一年来经历不少惊险之事也长了不少见识知这深山之中有很多天然石洞深达数里常常横穿山腹而过是以他识行一段之后逐渐加快度约走有二里左右忽见前面现出天光果然这条石洞是横穿山腹通到另一条山谷之中心头一喜脚下更快片刻间已出洞。 只见陶玉手执着金环剑站在一座山石砌成的房子前面呆双眉耸动似正在用心思解什么难题一般。 杨梦寰仔细打量了眼前景物心中暗自叫绝忖道:好一处隐密所在如再把那人口封堵起来倒是一处最好的避难之地。原来石洞这端并非山谷而是四面峭壁环围四五丈方圆一块平地而且愈向上愈小露天之处只不过井口大小一个圆洞直似由人工铸成的一口石井。此时正值日丽中天阳光由上面洞口直射而下是以洞中十分明亮。杨梦寰看清楚四周景物立时一个箭步跃到陶玉身侧问道:“陶兄我童师姊可在那石屋里吗?” 陶玉淡淡一笑道:“我把她送到这里之后就去找你约定在这里见面……” 杨梦寰只听得心头一震接道:“怎么她现在不在了?” 陶玉道:“也许她等得不耐烦先自走了。” 杨梦寰心头大急纵身跃入石室但见徒空四壁哪里还有童淑贞的影儿。 细看石室大约有两间房子大小靠石壁一角生着一片柔细的茅草地下也似经过打扫异常干净茅草上痕迹宛然似有人睡过…… 只听陶玉在室外叫道:“她也许等得肚子饿了出洞去寻食用之物咱们出去在附近找找再说!” 杨梦寰想到一路上所见的三具尸体心中忽生寒意暗道:莫不是她遇上什么坏人遭了毒手?心里在想人却翻身跃出石室。 只见陶玉满脸笑容还剑入鞘说道:“她等候一日夜之久仍不见我们到来自难免心里焦急如不是出洞去寻食用之物就是到白云峡去找我们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但愿如此希望他不要遇上麻烦……” 陶玉道“杨兄但请放心她一身武功不算很弱纵然遇上了武林中一流高手也该有搏斗痕迹可寻但兄弟已仔细看过四周丝毫看不出可疑之处。” 杨梦寰心中突然一动笑道:“兄弟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口来望陶兄不要多心!” 陶玉先是一呆继而微微一笑道:“杨兄有什么话但请直说不妨兄弟洗耳恭听。”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童师姊一向受我三师叔器重不知为什么竟不惜身犯武林戒叛离师门私逃下山?陶兄和她结伴同行定然甚得我师姊倾心想必把**告诉陶兄了吧。兄弟自知这几句话问得有些唐突但却无一点指责陶兄之意我只是想知道其中原因为何……” 陶玉听得心头一震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格格一笑接道:“杨兄这等探究根底是不是怀疑兄弟勾引她叛离师门?” 杨梦寰道:“唉!别说兄弟没有这等想法就算是我确有此念但兄弟亦无丝毫责怪陶兄之心因为她从小就在昆仑门下长大对我们昆仑派门规戒律自应熟记心中这叛离师门之举。实是大不应该只此……” 陶玉双眉一扬目光中杀机闲动接道:“这么说来杨兄对令师姊私逃下山一事也是怀恨很深了?” 杨梦寰道:“师伦大道岂容背弃?兄弟虽感童师姊所为不当但并无怀恨之心只望能为她略尽绵薄乞求三叔答允她重返师门。” 陶玉仰脸冷笑一阵道:“杨兄用心可算良苦只是兄弟十分怀疑杨兄有无那份情面?” 杨梦寰道“不错这等重大之事兄弟纵然不借身代受责只怕也无能为力但我想恳请朱姑娘代向三师叔说项或有可为。” 陶玉道:“这件事兄弟很难作主只有杨兄自己去对她说了如果她肯听杨兄之言愿意重返师门兄弟自是代她庆幸如她不肯应允那也是你昆仑派中之事别人也无权干涉。” 杨梦寰看他言词之间对童淑贞毫无关怀之情不禁心生疑窦暗自忖道:看他轻松神态似对我童师姊毫无怀爱之情看来此事多半是童师姊自己之意半点也怪不得别人了。 心念一转忽生歉疚叹道:“兄弟适才之言想来有些过份陶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陶玉淡淡一笑道:“我和她结伴同行实有不对之处也难怪杨兄多心。” 杨梦寰本想再问陶玉何以会追踪到白云峡来但因盘究童淑贞叛离师门一事弄得十分尴尬不便再多询究微微一笑道:“咱们出洞去找我童师……”姊字尚未出口突闻石道中传来一阵步履之声。 陶玉一拉梦寰低声说道:“快些躲入石室。”说着话用力一带和梦寰联袂跃入石室。 两人不过刚才隐起身子来人已然进了洞口白须过胸背插长剑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 只听闻公泰大笑说道:“道兄来的正好兄弟已和雪山派掌门人谈过并已得滕兄允诺如果道兄再一答应咱们眼下实力就过天龙帮了不管那《归元秘笈》出世的传言是真是假倒不妨借此机会先把天龙帮派遣来此的人一鼓歼灭。” 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闻兄高见贫道十分赞同近几年来天龙帮大肆扩展势力到处设立分舵看样子大有横扫武林各派独霸江湖的用心。据闻李沧澜准备柬邀武林九大门派在黔北天龙帮总坛比剑贫道已二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短短二十年中武林形势有这样大的变化。” 闻公泰笑道:“天龙帮柬邀咱们九大门派比剑之事兄弟是亲耳听得李沧澜手下的五旗坛主更是到处大放厥词此事早已盛传大江南北只要是武林道上人物大概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了。” 两人谈笑之间直对着石室走来但闻步履之声愈来愈近刹那间已到石室门外。 杨梦寰四顾石室无一处可以隐藏身子转脸向陶玉望去只见他已然运气蓄势准备施袭。 处此情形之下杨梦寰也只得凝神运气以备迎击来人相犯。 但闻步履之声倏然停住八臂神翁闻公泰突然大声喝道:“什么人……”三个字刚说出口已闻得长笑之声随来倏忽之间已到了石室外面。 只听闻公泰打了两个哈哈道:“滕兄来的巧极我替你引见一位难得一晤的朋友!” 这时杨梦寰和陶玉全都是背贴石壁屏息而立自无法看得室外几入相貌但凭一双耳朵由几人谈话之中分辨来人身份。 只听后来一人干笑了两声道:“这位道兄不知是不是点苍三雁之人称翻天雁的马道长?” 那中年人笑道:“不敢不敢贫道俗名马家宏承武林朋友们抬爱送一个翻天雁的绰号。兄台可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白衣神君的膝雷兄吗?” 膝雷又是两声干笑道:“彼此彼此都是武林朋友们抬爱算不得什么!” 闻公泰哈哈大笑道:“两位不必这等谦让了马兄自接掌门户之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过膝兄也很少步履江南这次能不期而遇实在难得只可惜这深山大泽无法替两位大设筵席庆贺一番。” 翻天雁马家宏微微一笑道:“闻兄盛情贫道心领了。这次贫道赶来浙东只想一睹传言武林数百年的奇书《归无秘笈》究竟上面记载的什么武功能引得武林朋友们如疯如狂顺便再访晤海天一叟李沧澜替我两位师弟讨还一笔债务。” 闻公泰笑道:“不是兄弟有意长天龙帮的威风马兄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只怕与没有一个人敢深入天龙帮。它门下弟子无数单纯那红、黄、蓝、黑、白五旗坛主哪一个人都是久负盛名的江湖怪杰双拳不敌四手独木难撑大厦马兄如果单人往访正不啻陷身龙潭虎穴。天龙帮数十年处心积虑处处想法子对付我们九大门派中人马兄一人涉险岂不正合他们心意万一受了他们暗算不但马兄不值而它他日论剑之时天龙帮也可减少个劲敌了不知马兄对兄弟这几句无讳之言是否感觉到有些道理?” 白衣神君膝雷干咳了一声道:“闻兄高论在下十分佩服。” 翻天雁马家宏侧脸望了滕雷一眼笑道:“那以闻兄之见贫道又当该如何?” 闻公泰拂髯笑道:“天龙帮处处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而且方法极尽阴毒挑拔离间无所不用咱们纵然想和他们讲江湖上规矩信义也讲不通……”话至此处故意咳嗽一声住口不说。 翻天雁马家宏微微一笑道:“闻兄想必已胸有成竹贫道愿聆高见。” 闻公泰呵呵两声大笑道:“兄弟已和滕兄商量过这件事情觉着对付天龙帮大可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借此机会下手把他们派来括苍山中的人一举歼灭。”他乃一派宗师身份几句话出口之后不禁脸上一红。 马家宏转脸望着白衣神君问道:“不知膝兄对此事看法如何?贫道亦愿闻高论。” 膝雷一裂大嘴巴干笑一声暗里骂道:好小子真是个又好又滑硬要迫我亲口承认。他心里在骂口里却笑着答道:“兄弟久居绝峰很少涉足中原闻兄经常在大江南北走动对天龙帮恶迹想必已了如指掌是以兄弟以闻兄之言毫无成见不知马道兄高见如何?” 马家宏笑道:“贫道已二十几年未离开括苍山一步对近年江湖上一切人事变化均甚隔膜二位如觉着可行贫道自当追随二位之后略效微劳二位如觉着此法妥不防再从长计议。” 要知这三人都是武林一派宗师地位谁也不愿担上一个暗算别人的罪名尽管滕雷、马家宏赞同闻公泰的意见但却不愿明白的表示出来。 八臂神翁何等老辣听两人言词之间虽然故意推倭但心中却无反对意思心中在暗骂两人可恶口里却哈哈大笑道:“膝兄和马道兄既然都不知近年江湖形热变化天龙帮诸般恶迹那就是信任兄弟之言了。” 马家宏笑道:“闻兄名重武林一言九鼎贫道素所仰慕哪有怀疑的道理?” 滕雷连着几声干笑道:“马道兄说得不错兄弟也深信不疑。” 闻公泰道:“既然是如此两位同意兄弟对付天龙帮的拙见了” 滕雷、马家宏相视一笑道:“但请闻兄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闻公泰拂髯沉吟一阵道:“据兄弟观察所得天龙帮早在两天之前已在这白云峡四周布上暗桩但迟迟不见行动想必是李沧澜等一般脑人物未到之故不愿打草惊蛇不瞒两平位兄弟行踪已被天龙帮几处暗桩现兄弟不得不先下手扫除了他们几处暗桩。” 膝雷接道:“天龙帮弟子众多杀几个于事何补?” 闻公泰道:“咱们所以处处落在下风着着被天龙帮抢去先机就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耳目锐敏要想胜得他们一筹必得先把耳目毁去兄弟想尽半日一夜之力先把天龙帮这附近的暗桩全部扫除这一来咱们就算抢先一步待天龙帮几个脑到来定要省事不少。” 马家宏笑道:“此乃两全其美之策高明!高明!” 闻公泰淡淡一笑道:“扫除天龙帮暗脏之后咱们再集中三派之力围歼天龙帮中脑人物……” 白衣神君滕雷一裂大嘴巴接道:“闻兄之见虽然不错但天龙帮几个脑武功非凡机智亦不在咱们之下必需想出一个妥善办法先分散他们实力然后再个别围歼始能收效。” 闻公泰大笑道:“滕兄见地和兄弟看法相同如让他们几个脑人物合在一起不但不易得手而且势必有一番惨烈拼搏……” 他略一沉吟又道:“不过兄弟已想得一个办法只不知能否适用?” 马家宏道:“闻兄筹思之策定然极具卓见快请说出来一开贫道茅塞!” 闻公泰手拂长髯笑道:“过奖过奖兄弟虽然想出一个诱分天龙帮道脑人物的办法但还得仰仗马道兄大力始能收效。” 马家宏道:“如有需用贫道之处自当全力以赴。” 闻公泰笑道:“两位先看看咱们现在停身之处如何?” 膝雷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一阵道:“形势险恶隐密为佳。” 闻公泰道:“兄弟想集中咱们三派实力预伏在那石室之中然后再故布疑阵把天龙帮几个脑人物分散由马道兄和兄弟故意互争《归元秘笈》让天龙帮人物看到……” 马家宏笑道:“办法实在不错天龙帮几个脑人物在看见《归元秘笈》之后必然紧追不舍咱们再边打边走使他们没有时间知会同党只是……” 闻公泰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精巧玉盒道:“马道兄可是担心没有诱敌的《归元秘笈》吗?”说着话打开了那精巧玉盒。 只见那玉盒之中放着几本册子端端正正的楷书写着《归元秘笈》四字。 白衣神君滕雷翻天雁马家宏虽明知闻公泰即使真有《归元秘笈》也不会当着两人之面取出但在骤见这武林奇书之时亦不禁有些激动虽然明知是伪仿之本但仍双双向闻公泰逼近一步。 膝雷微一躬身正想捡起放在地上的玉盒但瞥见马家宏站在两步之外脸色肃穆虎视眈眈不禁心头一禁赶忙收回探出的右臂。 翻天雁马家宏和白衣神君滕雷四双眼睛都盯在那《归元秘笈》之上但却也不敢探臂捡取。 要知两人相距只不过数步远近伸手之间就可击中对方何况都知对方武功了得出手一击非同小可在这数步之隔的距离下闪避极是不易是故两人谁都想取得玉盒的《归元秘笈》但谁也不敢冒险捡取。 但见闻公泰微微一笑道:“滕兄先请过目贫道晚一步再瞧也不迟。” 白衣神君皮笑肉不笑一裂嘴道:“客气!客气!还是滕道兄先看吧。” 翻天雁滕家宏冷笑两声仍然站着不动。 闻公泰细看两人都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待不管哪一探臂去捡取玉盒中《归元秘笈》另一个即将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击向对方心中暗自忖道:此刻如非需要两人合力对付天龙帮我只要稍作撩拨便不难使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可惜呀!可惜! 他心中虽在暗叫可惜脸上却堆满笑容说道:“年前兄弟曾在这括苍山中亲眼看过昆仑派一阳子道兄的伪仿《归元秘笈》回到华山之后就依照所见制成这部假书滕兄和滕道兄如果不信待兄弟打开给两位瞧瞧。” 膝雷滕家宏同时侧望着闻公泰淡然一笑未一言。 八臂神翁怕自己探手翻书之际遭两人袭击便一伸手中青竹杖挑开《归元秘笈》。 闻公泰指着第一面太极图说:“这伪仿《归元秘笈》虽是赝品但上面记载武功倒非故弄玄虚如被一般江湖上朋友得到对练气技击不无小补但如在滕道兄、膝兄眼中看来只怕要笑掉大牙了。”一面说话一面停用手中青竹杖翻动玉盒中《归元秘笈》。 两人看了数眼之后已证实闻公泰所言非虚上面记载果然是一般的拳掌练气方法滕家宏先散去凝聚的功力退后两步笑道:“闻兄这伪仿奇书如果流传江湖若干年后恐亦将成为武林中另一部秘笈了。” 膝雷干笑两声接道:“滕道兄说的不错闻兄对这部伪书当真是下了不少工夫。” 闻公泰检起玉盒笑道:“随手挥毫涂鸦一通两位见笑了。” 膝雷道:“这么看来闻兄是早有用心了此本固然可以假乱真但……”略一沉吟又道:“只怕天龙帮中现这一部伪书之后一面紧迫一面设法招呼同觉合力赶来咱们势必得在山腹秘密洞之内和他们有一场惨烈的拼膊胜负之数且不说它但如这次传言属实那真本《归元秘笈》确在此山之中岂不留人以可乘之机!” 滕家宏道:“膝兄之言甚是贫道亦有同感咱们在山腹之内和天龙帮中几人脑人物拼命却留别人抢得真本《归元秘笈》的机会实是太不合算。” 闻公泰道:“这一点兄弟也曾想过但必需滕道兄和膝兄能和兄弟合作无间才行。试问当今武林各门各派哪一派能够独挡咱们三派联手的实力除了天龙帮尽出帮中脑精锐或可抗拒之外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龙帮来别说此传言未必是真就是那本《归元秘笈》果在此山之中被别人坐收鱼利凭咱们三派联合实力不难追踪夺回。只要咱们能把天龙帮脑伤他几个先去强敌放眼当今江湖谁还是咱们三联合的敌手?” 膝雷接道:“百密难免一疏万一闻兄算计有失天龙帮脑合力追人这山中这一仗打下来只怕难保惨重伤亡在咱们元气大损之际再追踪抢夺那《归元秘笈》实难稳操胜券!” 闻公泰拂髯一阵哈哈大笑道:“膝兄但请放心兄弟早已筹谋及此如果天龙帮几个脑人物分散追入山腹咱们不妨以多为胜个别围歼如果他们追来人多势众难以力拼那就不妨动点心机借重火攻把他们全数烧死在山腹之中。” 马家宏抬着望望大洞口问道:“闻兄可是要利用那上面洞口投下燃烧的枯枝火把……”闻公泰大笑接道:“佩服佩服兄弟费时一日之久筹想之策却被马道兄一言道破。” 马家宏道:“如非闻兄提及火攻贫道哪能想得出这等绝纱之策。”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此事看来虽易但如真的做起来也确有不少困难最为重要的是时间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在我们撤出之时动作必需灵活迅快即使他们看出情势不对也无法应变得及……” 躲在石室中的杨梦寰、陶玉听到此处忽觉对方声音低沉下去以后几人说些什么再也无法听得。 大约过有一刻工夫突听闻公泰大声笑道:“好!咱们就这样决定只是太辛苦滕兄了。” 只听滕雷一声于笑道:“好说好说马道兄和闻兄这等抬爱兄弟兄弟觉得荣幸至极。” 但闻步履之声混合着三人大笑之声由近而远瞬息消失。 陶玉贴壁移到石门旁边探头向外一看几人早已身影俱杳立时一个翻身跃出石室杨梦寰紧随着一个飞鸟出林跟踪跃出。 四双眼睛先向四外搜望了阵杨梦寰才皱皱眉头问道:“陶兄贵帮……” 陶玉格格一笑截任了梦寰的话道:“怎么?杨兄怀疑兄弟是卧底的吗?” 杨梦寰道:“兄弟不敢存此用心但贵帮在这白云峡四周满布伏桩暗卡想来总是事实了?” 陶玉笑道:“听几人之言大概不会虚假。” 杨梦寰道:“这么说来陶兄是不知道这件事了?” 陶玉道:“兄弟千里赶来此处只是为探望杨兄伤势。” 杨梦寰虽是聪明之人但其心地忠厚不愿以小人之心猜疑他人当下笑道:“陶兄盛情兄弟十分感激只不知陶兄何以会知道兄弟行踪?” 陶玉淡淡一笑道:“我们天龙帮分舵耳目遍及大江南北别说杨兄行踪了就是当今武林九大门派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我们天龙帮耳目监视。” 他这么故作坦然的几句话反而把杨梦寰心中存在的一些疑窦消除很多微微一笑道:“贵帮耳目确是锐敏……”话至此处忽觉失言倏然住口。 陶玉心中一动道:“刚才三人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之尊想来定不会随口胡说既然说起本帮在这白云峡四周都安上暗桩那自然是假不了兄弟身为天龙帮中香主自不能坐视不管杨兄请先走一步免得招惹上无谓的麻烦。” 杨梦寰沉思一阵十分为难他说道:“陶兄为兄弟不惜奔波数千里跋山涉水远赴祁连山中此等情意是何等深重如今陶兄有事兄弟如何能坐视不管?只是贵帮这次谋图之人是兄弟……” 陶玉格格一笑接道:“是你的几位红粉知已因而使你十分为难?” 杨梦寰叹道:“朱姑娘对兄弟有数度救命之恩……” 陶玉忽然一整脸色截住了梦寰的话说道:“杨兄不必为难兄弟决无请杨兄助拳之心但有一件疑难之事想请问杨兄一句不知杨兄是否愿意告诉兄弟?” 杨梦寰道:“陶兄但请吩咐兄弟知无不言。” 陶玉道:“适才闻公泰等三人一番对答之言杨兄是亲耳听到的了?” 杨梦寰点点头。 陶玉不待杨梦寰开口又抢先说道:“他们计议对付我们天龙帮的手段可算得十分阴歹毒辣是也不是?” 杨梦寰又点点头。陶玉忽然叹息一声道:“如非兄弟无意听得闻公泰等阴谋只怕我们天龙帮在这一战之中要损伤大部精英这场即将掀起的江湖风波都是为《归元秘笈》而起但那《归元秘笈》是否在这白云峡中?还很难说这部传言在江湖数百年的奇书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为它溅血送命……” 他微微一顿接道:“兄弟只想请杨兄告诉我一件事就是那《归元秘笈》是否真的在白云峡中?” 杨梦寰听得一呆良久之后才苦笑一下说道:“不敢相欺陶兄兄弟倒是看到过那《归元秘笈》一次至于是真是假放置何处?兄弟就不清楚了。” 陶玉格格一笑道:“此事想来不会有错以闻公泰等一派掌门之尊的身份肯移驾这括苍山来定然是得到了确实消息……”他微微一顿又道:“杨兄暂请回白云峡去吧你大伤初愈体力未复实不宜为兄弟涉这趟混水。” 杨梦寰也觉着应该早些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朱若兰免得临时措手不及因为眼下敌人都是当前武林中一流高手个个身怀绝学实不容再拖延时间略一沉忖拱手对陶玉说道:“既是如此兄弟就先走一步了。”不待陶玉还礼转身向外奔去。 金环二郎望着梦寰背影心中突然一动暗道:那山腹雨道之内黑暗异常我如紧随在身后出其不意一掌把他击毙然后再把他尸体投入石洞外万丈深壑之内岂不是了无痕迹而且眼下强敌云集杀机弥漫沈霞琳纵是相疑我也可藉口推诿。 念头一转立即施展上乘轻功一语不疾向杨梦寰身后追 那知杨梦寰奔行到山腹雨道人口之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陡然停步转过身子。 这时陶玉已到杨梦寰身后数尺之处杨梦寰出其不意地一个转身几乎和陶玉撞个满怀。 这大出意外的变化使陶玉暗下毒手的阴谋落空但他究竟是心思异常机敏之人身躯一侧从梦寰身旁疾掠而过口中叫道:“兄弟要赶紧先走一步以求能早些通知本帮弟子……”话还未完人已进了山腹甬道之内。 杨梦寰本有事要间陶玉但见他匆急行色实不便再出言相唤何况又知他此刻时间异常宝贵多上片刻就可以多救下几个天龙帮中弟子性命。 他想到白云峡云集的强敌不禁心中也急了起来一提气向前疾奔而去。 待他走出山腹雨道早已不见陶玉踪迹。 仰脸看天色只不过午时刚过略一辨认方向急向来路奔去。 他急于要把刚才的见闻通知朱若兰以便筹谋对策是以不顾大伤初愈之身用尽全身气力拼命急赶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白云峡口但他人已累得满身大汗只得停下来准备略一喘息再走。他刚刚站好身子忽觉一阵香风拂面由身后伸过来一方雪白绢帕替他擦试脸上汗水耳际也同时响起了朱若兰柔和娇脆的声音说道:“你身体还未复元这等急奔如何使得跑累了也该休息你呀!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朱若兰身着玄装挽宫舍轻颦黛眉皓腕轻挥拂试着他满头大汗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已不是威严逼人的湛湛神光而是无限的温柔借爱杨梦寰第一次觉出这旁立身侧高不可攀的玉人是这般温婉柔顺不禁微微一笑。 朱若兰微耸秀眉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笑什么?差一点就丢了小命人家提心的不得了自己还在瞎高兴呢。” 杨梦寰听得一怔道:“我几时遇上了危险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朱若兰道:“你自己要是知道了人家也不用替你担心了。” 杨梦寰听得越糊涂暗自沉忖道:我一直就和陶玉在一起。再未和别人照面难道她说的会是陶玉不成? 正待开口追问忽听一阵娇呼之声说道:“在这里啦!在这里……”但闻衣袂飘风之声四个白衣裸腿美婢倏然间一齐涌到分守四个方向把杨梦寰和朱若兰围在中间。 朱若兰看四人一个蓄势待不由心头火起脸色一沉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美婢躬身答道:“婢子们奉小姐之命找这个坏男人找了很久!不想竟和姑娘走在一起……” 朱若兰知这四婢都是从小在深山大谷之中长大人虽聪敏但心地都很纯洁决不会编造谎言脸色稍见缓和但声音仍甚冷漠地问道:“你们小姐找人干什么?她人呢?” 适才答话的白衣小婢伸手指着梦寰说道:“这坏男人偷了我们小姐的《归元秘笈》。” 杨梦寰急道:“什么?我几时偷了你们小姐的《归元秘笈》?” 四个白衣小婢同时冷哼一声轻藐地望了梦寰一眼满脸不屑之色。 杨梦寰正待争辩朱若兰已抢先说道:“你们小姐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站在正北方位的一婢摇摇头道:“我们小姐传了我们破他“五行迷踪步”的手法之后就一个人出去找他去了。” 朱若兰略一扬黛眉怒道:“我要你们分头去找你们小姐回来听到没有?” 四蝉相互望了几眼一齐答道:“小姐已吩咐过我们如要见着偷窃《归元秘笈》的人就把他捉住捆起来然后再去找她。” 朱若兰看四婢不肯遵从自己吩咐不禁火了脸色一变即待作忽听梦寰叹息一声说道:“姊姊暂请息怒这件事不怪她们既是那位姑娘吩咐下来她们如何能作得主。” 四婢听杨梦寰反替自己辩护不禁相顾微笑。 要知道四人都是在深山绝壑之中长大对人世问一切事物均不甚了然毫无心机城府心中的快乐。痛苦全都形露在神色之间。 朱若兰微一沉付道:“赵家妹子似对你成见甚深我虽知道你决不致取她《归元秘笈》但她亦不致编造谎言这种神奇的武学秘笈是天下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不管落在什么人手中都很难原壁归赵她既然对你动了疑心在未寻到那《归元秘笈》之前只怕难释心中误会……” 杨梦寰道:“我们不去见她自然更不易消除她心中疑念……”他略一停顿接道:“姊姊刚才我和陶玉在距十几里外一处隐密的山腹洞穴之中暗地听得消息江湖上各路高手已经云集浙东而且已到了白云峡外只怕我们这附近数里的要道峰壑之内都早已被人家安上伏桩。这次所来之人大都是各门各派掌门宗师姊姊要早谋对策才好。” 朱若兰道:“我亦想到武林中九大门派和天龙帮在近日内都将倾尽高手来我白云峡捣乱只是想不到他们动的这样迅。赵家妹子在东上途中遇劫时《归元秘笈》的秘密早已泄露她那时还不知自己身负武学世无匹敌也没有想到那几本薄薄的册子会引得武林中人物如疯如狂搅了三百年仍未平息。是以她不知好好的保管致被绿林中人物现她随身带这四婢武功虽都不错但都是毫无江湖经验阅历之人只要人家略动心机就不难使她们跌入谋算如非师父及时出手只怕那《归元秘笈》早就被人偷盗去了……” 只听四婢女齐声催道:“你这人讲的话究竟是算也不算?既然你讲过自己去见我家小姐现在怎么还不肯走?” 朱若兰轻轻一樱唇道:“走!我陪你去好了。” 杨梦寰摇摇头道:“眼下强敌环伺杀机四伏姊姊虽然武功绝世但来人都非泛泛弱手。我们人单势孤而且除姊姊之外余人武功大都非人敌手势难和人力拼姊姊也该在遇敌之先准备一下才好。” 朱若兰还未接口杨梦寰又抢先说道:“我知道姊姊要和我一起去是怕那位赵姑娘出手伤我但这一来反而会加重了她对我的疑心以她武功而论要伤我易如反掌她只要有伤我之也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制我于死地今天当姊姊之面她也许不会出手把我击伤但姊姊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我?我自问未偷窃她的《归元秘笈》大可不必担忧她伤我。目前白云峡已陷入武林高手环围之下形势瞬急万变姊姊不宜多浪费时间必须早作安排才好。” 环绕两人周围的四婢似已等得不耐虽未出言催迫梦寰快走但眉宇之间已显露焦急之色。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她要真存伤你之心自然是防不胜防她虽然肯听这话只不过是遵从翠姨遗命如果真的讲了武功我决不是她的对手……”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那姊姊就不必再多浪费宝贵时间还是让我一个人去见她的好!” 朱若兰道:“她对你早已心存成见你在见她之时不防忍让一些。” 杨梦寰点头微笑道:“她是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只要不太羞辱于我我自然会让她几分!” 朱若兰脸色微微一变道:“就是她有羞辱你的地方亦望你不要计较。” 杨梦寰忽地一扬双眉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生死之事也不算什么!忍辱偷生倒不如溅血埋骨。” 一向坚强的朱若兰忽然间变得十分怯弱顾不得身侧有人满腹忧苦柔声说道:“你纵然不为自己难道就不肯为琳妹妹受点委曲?自你受伤以来她比谁都着急你一但死了想想看她还能活吗?”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姊姊也不必大为我担心想那赵姑娘还不致在未问明事情经过之前就出手把我置于死地。再说她总还得替姊姊留点情面我只要言行小心一些不触怒她谅也不致真的出事。” 朱若兰轻轻一叹道:“你能自知爱惜我就放心了。赵家妹子虽然对你心存成见但她生性十分善良又是极明事理之人决不致出手伤你。最担心的就是你那种固执冷做的脾气要知道她心对你早存误会一两句不当之言就可能引起她的杀机……” 她微微一顿后又低声说道:“你这次身受重伤二十多天均在晕迷之中渡过琳妹妹日夜坐守在你的病榻之旁如痴如呆既很少吃饭也很少言笑整日夜想着你死后之事唉!其用情之深惜爱之重实足以……”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遥遥传来音回空谷经久不绝打断了朱若兰未完之言。杨梦寰急道:“强敌恐已来到白云峡外姊妹也该早些调整帮派人手准备一下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朱若兰点点头道:“你见着赵姑娘时请她尽快回来”话未完入已到了数丈之外。 杨梦寰望着朱若兰背影长长吁一口气对四婢一拱手笑道:“赵姑娘现在何处?有劳四位带路了。” 四婢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成两前两后把梦寰夹在中间向左面一峰攀去。 第三十四回 帮主娇女 翻过山峰后面是一处半亩大小长满青草的小盆地中间并生着两株古松。 只见赵小蝶身穿白衣肩披蓝纱怀抱玉琵琶倚松而坐正抬头望着天上彩云变化神态似很入神。 赵小蝶似是闻得了步履之声转脸望了梦寰和四婢一眼微微一耸秀眉又转脸旁顾。四婢带着梦寰在距她三四尺处停下左年龄稍长的一婢躬身说道:“他自愿和我们一起来见小姐所以没有捆他。” 赵小蝶慢慢转过脸来眉宇间微带怒意轻藐地望了梦寰一眼道:“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现在证明我想的不错了。” 杨梦寰垂闭目淡淡一笑答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杨梦寰不敢以恶言相加但请说出我所犯过失以便负荆请罪。”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你偷了我《归元秘笈》难道还不算过失吗?” 杨梦寰道:“除了在岷江舟中我无意问看到过姑娘的《归元秘笈》一次之外就未见第二次再说那偷窃之事我杨梦寰也不屑为得。” 赵小蝶怒道:“我兰姊姊闺房之中只有我们三个不是你难道是我说谎?” 肠梦寰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陶玉在离开朱若兰卧房之时借故又回石室之事略一沉思问道:“请问姑娘那《归元秘笈》可是放在姑娘替我疗伤的石室之内吗?” 赵小蝶听他提起疗伤二字嫩脸上登时泛起一片红晕徒带羞怯之态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梦寰右手握拳用力在左掌上一击自言自语他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有八成是他了!” 赵小蝶道:“是谁?你是不是说我兰姊姊!” 杨梦寰正想说出陶玉忽的心念一转忖道:眼下是否是陶玉还难确定?我岂可在未完全弄清真像之前加罪于人。 这一转念立时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回但一时又想不出适当答覆之言。 赵小蝶看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答自己问话冷哼一声道:“我兰姊姊出身尊贵无比岂会偷窃我《归元秘笈》你这人的心最坏了我兰姊姊对你那样好你还会怀疑她哼要不是为了兰姊姊我才不会管你死活我知道你是想挑拨我和兰姊姊大闹一场自己好置身事外我才不会那么傻上你的当。”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我心中虽然想到了可能偷窃你《归元秘笈》之人但在事情未证实之前我不愿妄加以罪如果姑娘信得过我请给予我三日时间在三天之内我一定替你查出偷窃之人”。 赵小蝶冷冷地答道:“哼!你不要妄想在我面前捣鬼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从容地逃走找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住研究那《归元秘笈》世界这等辽阔我们到哪里找你?” 杨梦寰道:“这么说姑娘已认产那《归元秘笈》是我偷的了?” 赵小蝶道:“那自然不错我兰姊姊不会偷我又不会故意说谎那石室之中又只有我们三人《归元秘笈》就放在我兰姊姊卧榻之上、待我想起来回去找时已经不见那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杨梦寰正待回答赵小蝶又抢先接道:“定是那看房中没有人偷了我《归元秘笈》跑出石室找一处隐密所在藏了起来……” 那最小一婢女忽然插嘴接道:“我们见他之时他正和那位朱姑娘站在一起谈话。” 赵小蝶瞪了那小婢一眼说道:“兰姊姊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个很坏的人等她知道了就不会再理他了。” 杨梦寰苦笑一下道:“姑娘一口咬定是我偷窃实使人百口莫辩在下这条命既是经姑娘救治说不定只好再还给姑娘了。” 赵小蝶脸色肃穆望着杨梦寰缓缓说道:“你虽然不是好人但因你是我兰姊姊的朋友看在她的情面上我不愿要你的命……” 她忽然叹息一声接道:“不过那部《归元秘笈》是我娘遗传之物上面记载的武功又都是极为深奥博大之学要是被一个好人取去那也罢了但如落在像你这样的坏人手中定然要引出不少是非遗害人世所以我非要追回不可。”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你既认定是我偷窃了你的《归元秘笈》又怕我学会上面记载的武学为害武林实使人难于解说我倒代你想出了一个办法。” 赵小蝶奇道:“你代我想出一个办法?” 杨梦寰道:“以你武功而论举手之间就可以要我性命假如你把我杀掉不就可消去你心中疑虑了吗?” 赵小蝶叹道:“这法子我也想过但我怕杀你之后兰姊姊会生我的气。” 杨梦寰微耸肩暗自忖道:眼下她对我怀疑之深已非口舌所能辩说清楚看来她不在我身上追出《归元秘笈》决然不会放过我如果让她一个女流羞辱、折磨倒不如早自了断的好…… 心念一转黯然一笑道:“姑娘既然怕受朱姑娘的责备所以不愿动手只有我自求了断以明心迹。” 说罢转过身子缓缓向前走去四个白衣小婢不待主人吩咐忽地散开环随在梦寰四周防他逃走。 杨梦寰走到上十步外停住身子双目转动望了紧随身侧的四婢一眼笑道:“四位姑娘讯站远一些免得身上溅着血迹。” 忽然问他身后响起了一声幽幽叹息紧接着又响起一个娇婉的声音说道:“什么事要寻自尽?” 杨梦寰听音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是什么人转脸望去只见无影女李瑶红头包白绢身着白缎子紧身劲装足登白绣鞋身披白斗蓬全身如雪从头上白到脚下。 他微微皱一下眉头暗道:不知她死了什么人穿这佯一身重孝? 这时沈霞琳已缓过了神瞥眼看到了李瑶红也站在梦寰身后立时抢前两步拉住了李瑶红一支手腕叫道:“红姊姊你几时到括苍山来的?唉!咱们有很多天没有见面啦!” 李瑶红紧紧的反握着霞琳双手问道:“他为了什么事竞要自碎天灵要穴以求一死……”说话之间目光环扫了四周一眼。 沈霞琳摇头道:“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那位赵家妹妹说是寰哥哥偷了她的东西……”她目光凝注在赵小蝶的脸上现她眉宇间隐隐现出怒意但她并未作反而站起身子缓步而去。 那环守在梦寰身侧的四婢虽然看到了小姐转身而去但因未闻召唤之命不敢撤走。 但见赵小蝶身披蓝纱被山风吹飘起来缓步轻举似走的很慢事实却走的异常迅快转眼之间已隐入一道转弯的山脚不见。 四婢望着小蝶隐失的山脚脸上微现焦急之色因为赵小蝶在离去之时未吩咐四婢如何对付梦寰而有所举动只得分守四周挡住梦寰去路。 忽然间连续五声清脆的弦音飘拂而来四婢在闻得那弦声之后一齐转身向赵小蝶隐失的山脚所在追去。那最小一婢临去之时对梦寰笑道“我们小姐说看在沈姑娘情面上答应你三日限期现在你可以随便走动了……”说到最后一句人已到两三丈远。 四婢去势快极清脆余音未绝人影已隐去不见杨梦寰只觉这四个蝉女身法似和初见之时又快很多心中大感奇怪不知何以在这短短的几月时间之内竟有若干精进。他哪里知道赵海萍在给爱女服用万年火电内丹之时让四婢分食了火龟的肉汤这等千载难遇神物对轻身飞跃之术助益极大。而且赵小蝶在精研《归无秘笈》之后又指点四婢不少武功窍决。本来四婢所学武功都是《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无论拳、掌、轻功、攻拒身法都是经过千锤百练的上乘武功大异一般武学传授常规只要一入门径初学即入大乘。 他想得人神忘记了身边还站着两人。 忽闻一阵嘶嘶之声起自身后回头望去只见李瑶红已取下包头白绢——扯得片片碎裂丢在地上。 沈霞琳看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红姊姊你这是干什么?” 丰瑶红幽怨地一笑道:“我在替人带孝可是他却仍然好好地活在世上这孝自然不用再带了。” 沈霞琳茫然一笑未再追问杨梦寰却听得心中一凛峨嵋山那一场惨烈的搏斗经过陡然间涌上心头。 暮然问一阵格格的大笑声破空而下劲风飒然直袭几人杨梦寰伸手抓住霞琳疾退三步。 定神望去只见陶玉由身旁巨松之上电射而下杨梦寰不过刚刚站稳身子陶玉已脚踏实地原来他早已隐身在那两株并生的古松上。 李瑶红已拔出背上长剑蓄势戒备待她看清来人是陶玉之后还剑入鞘说道:“原来是你——吓了人家一大跳。这些时日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爹爹传下龙头令牌分谕各处分舵找你下落?” 陶玉淡淡一笑道:“年来经历一言难尽待会再谈不迟师父身体好吧?” 李瑶红道:“爹爹的身体很好……”她自在祁连山和陶玉分手之后一直就没有再见当时陶玉被朱若兰暗用透骨打脉手法伤了体内经脉卧病在一处山岩之内幸得一阳子替他掏穴活血但陶玉在醒转之后连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话跨上宝驹而去……屈指算来已快一年时光。在李瑶红的心中认为他早已伤逝在祁连山中想不到会在括苍山了陡然相逢心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当着梦寰之面却又感说不出口只答得一句爹爹很好就倏然住口…… 陶玉微微一笑道:“咱们天龙帮黔北总舵可生了什么变故吗?” 李瑶红道:“祁连山大觉寺几个和尚曾到黔北总舵闹了一阵虽然闹得很凶但他们并未沾得便宜……” 陶玉截住了李瑶红的话笑道:“我是问师母老人家可好?” 李瑶红道:“妈妈依然如故每日吟佛洗心庵不见外人。唉!现在连我也不准擅入庵中一步了!” 陶玉道:“师父、师母既都无恙不知师妹为哪个穿了这身重孝?” 李瑶红呆了呆道:“谁说我是穿孝?” 陶玉格格一笑不再和李瑶红争辩转顾梦寰说道:“杨兄未免太轻看自己性命刚才你那一掌如果真的自碎了天灵要穴死得实在太不值了!” 杨梦寰道:“那位姑娘深疑兄弟偷窃了她的《归元秘笈》我如不自求了断她也决不会放过我的。” 陶玉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那《归元秘笈》真是杨兄偷窃的了?” 杨梦寰本想间陶玉是否见到《归元秘笈》但被陶玉抢先一问反而无言可对不禁一呆。 金环二郎虽然能蒙骗梦寰、霞琳但却无法骗得过在一起长大的师妹。 但见李瑶红眼珠儿转了几转接道:“杨相公为人诚实他说没有偷窃《归元秘笈》那定是不会说谎。” 陶玉冷笑了一声道:“他不会说谎赵姑娘不会诬陷难道那《归元秘笈》是我偷的不成?” 李瑶红幽幽一叹道:“我想师兄也不会偷。” 陶玉一扬双眉对梦寰笑道:“杨兄眼下云集在白云峡外的高人很多想其间定不泛偷窃能手那位赵姑娘武功虽高但据兄弟看来她似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自难免粗心大意也许被别人偷去了。” 杨梦寰正待反问突闻一阵杂乱的步履之声传来几人循声转眼望去。 只见两个疾服劲装大汉肩抬两根长竹特制的轿子急奔而来行动迅快一望即知是有着极好的武功。 李瑶红轻轻啊了一声道:“莫叔叔也来啦?”话刚住口轿子已到几人身侧停下。杨梦寰看那长竹软藤椅上坐着身材瘦小、身披蓝衫的缺腿断臂老人稀疏疏的几根黄白混杂的头松松地在头上挽个道髻面黄如鼠眼窝深陷但两眼中的神光却是湛湛逼人。 李瑶红和金环二郎陶玉对来人执礼甚恭一齐以帮中之礼躬身叩见。 只听那缺腿断臂老人干咳一声打了两个哈哈道:“你们两个娃儿都先到了不知是否已探得这白云峡四周敌势?” 陶玉笑道:“晚辈在无意之中听得消息华山和雪山、点苍三派己联手对付本帮而且已经动要在半日一夜之内扫除本帮派守在自云峡四周的暗桩。” 那残缺老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九大门派的人是越闹越不像话了我今天既然赶到非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可……”言词托大口气冷做至极杨梦寰只听得脸上微微变色。 陶玉却望着那残缺老人笑道:“华山、点苍山、雪山三派联手。” 他生性虽然暴急冷怪但对瑶红却十分和蔼临去之际又对李瑶红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眼下强敌甚多你行动可要小心一些。” 李瑶红笑道:“莫叔叔但请放心如果我真的遇上强敌就施放流火炮向叔叔救援!” 残缺老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拂人已跃上竹轿。 陶玉突然一个飞跃拦住竹轿说道:“莫老坛主暂请留步晚辈还有几句话说……”他微微一顿。接道:“闻公泰虽是一派掌门宗师之尊但他为人却是阴险无比刚才不战即退定然有什么阴谋。以晚辈推断他可能是去邀集点苍和雪山两派中高手准备合力对莫老坛主!晚辈斗胆相求和莫老坛主同行以便稍助微力。” 残缺老忽地一耸双肩冷冷笑道:“老夫生平作事从未借重别人助力陶香主盛情老夫只有心领了。” 要知陶玉乃直属天龙帮主辖下香主地位然和红、黄、监、白、黑五旗坛主并无直接隶属关系是以那残缺老人虽然不悦陶玉之言但在词色之间还替他稍留余地。 只见金环二郎微微一笑道:“非是晚辈多口实因那闻公泰人太狡猾眼下本帮中各旗坛主均未到达一切均得仗莫老坛主主持晚辈日来奔走已大略探得敌势虚实如得同行也可随时提供愚见。” 那残缺老人听他说的入理脸色大见缓和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便再拒陶香主的好意了。”说罢一挥手两个劲装大汉立时抬起竹轿疾奔而去。 陶玉回头对梦寰笑道:“杨兄请和我师妹谈谈兄弟如能找得那偷窃《归元秘笈》之人自当私下通知杨兄一声。”余音未落忽的一跃而起一掠之势就是三丈远近。 杨梦寰目睹陶玉身法快绝伦正在忖思之间忽听李瑶红啊了一声说道:“只有年余不见他武功怎的如此精进?” 杨梦寰叹息一声接道:“令师兄怀技自秘藏刃敛锋看来他武功还不止此……” 李瑶红急道:“我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一同学习武功他学会好多我自然清楚得很不知何以年余不见他功力能这等精进其中定有缘故。” 杨梦寰淡淡一笑转脸望着李瑶红道:“贵帮中人已到了不少李姑娘想必亦有要事待办我们师兄妹不打扰了!”说完拉着霞琳转身就走。 李瑶红看他仍然是一付冷冰冰的神情不禁大感伤心只觉鼻孔一酸热泪夺眶而出急忿交加顿忘利害一跺脚叫道:“你还想不想要《归元秘笈》?” 这一句话立即生了无比的效力杨梦寰果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那《归元秘笈》不但关系着我杨某人的生死而且还牵连了很多的人事非小可李姑娘千万不可当玩笑说?” 李瑶红道:“谁给你当玩笑说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千真万确。” 杨梦寰看她神情郑重面色肃穆不由信了五成松开了霞琳玉腕缓步走近李瑶红问道:“不知那《归元秘笈》现在何处望姑娘赐示一二。” 李瑶红冷笑一声道:“哼!你在用到我时尽管说得动人好听可是事情一过立即就变得冷若冰霜。”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自信没有对不起姑娘之处但那男女之嫌总不得不顾。江湖之上原本就多是非。姑娘令尊一代豪雄声威所播无不敬服;姑娘亦是名噪武林的女英雄;在下出身的昆仑派又有重重戒律限制如有什么飞短流长不但在下难见容师门而且对姑娘的清誉只怕也有损谤……” 李瑶红忽然嗤地一笑接道:“原来你是怕别人讲你闲话……”她陡然放低声音道:“你和你师妹那样亲密难道就不怕飞短流长。” 杨梦寰似是未想她会有此一间呆了一呆道:“我们同列昆仑门下情如手足那自然又当别论。” 李瑶戏轻哼了一声道:“那位朱姑娘既非你同门亦非你师姊师妹可是你跑到人家白云峡来干什么?” 杨梦寰道:“朱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 李瑶红凄婉一笑道:“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得赶紧去替你找取《归元秘笈》再晚了就没法子找到啦。”说完转身向陶玉和那残缺老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杨梦寰看她为自己之事这等热心奔走不觉暗生愧疚奋力一跃人如弓箭离弦一般拦住李瑶红问道:“你要到哪里去找我陪你走一趟如何?” 李瑶红道:“又不是去和别人打架你陪我一起去有什么作为?”她沉吟一阵又道:“实不相瞒我父亲飞传龙令牌调集我们天龙帮高手会集这白云峡目的也在那《归元秘笈》。眼下我们天龙帮虽然到了一部分入但几个一流高手都还未到。我父亲和红、黄、白、黑四旗坛主大概在今天晚上可以赶到……”她忽然轻轻地唉了一声接道:“我们天龙帮五旗坛主个个都负有绝世武功。黄、蓝两坛更是难测高深你若遇上他们时最好不要和他们动手。” 杨梦寰道:“刚才那断臂缺腿的老人不知是贵帮中什么人?” 李瑶红道:“他就是我们天龙帮中蓝旗坛的坛主别看他身有残缺但武功却是高得出奇他什么时候加盟入我们天龙帮中除了我爹爹之外知道的人恐怕不多在我记事的十几年来蓝旗坛坛主之位一直是形同虚悬。不少武林高人求谋此位但均被我爹爹婉言谢绝谁也设想至蓝旗坛坛主早已有人。江湖之上不明底细的都认为我们天龙帮行令香主就是执掌坛的坛上其实也只不过是代行其事而已。直到两年前我爹爹令召五旗主及帮中几位武功高绝的香主议事那残缺老人忽然出现在议事堂内当时我也随在爹爹身旁听爹爹介绍他和几位坛主见面才知道他在天龙帮开创之时已加盟入帮。只因受人暗算身受重伤在自行动功疗复之际又被人惊扰走火入魔才自断一臂一腿隐居在我们天龙帮总坛后面幽谷之中自行疗息一住二十年之久。这件事只有我爹爹一人知道所以江湖之上毫无传闻。我看席间几位坛主都对他十分尊敬想他武功定然不弱后来暗中一问父亲果然不错而且他身具武功都是阴歹无比之学你千万不可和他动手。” 杨梦寰一沉忖笑道:“承蒙告诫盛情心领如再遇他时自当加倍小心……” 李瑶红嫣然一笑接道:“你肯听我的话我心里就很高兴你门师兄妹先请回去吧!今夜二更咱们仍在此地见面……”说罢转身疾奔而去。 杨梦寰一直待李瑶红背影消失才黯然一声长叹拉着霞琳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沈霞琳柔婉一笑任梦寰拉着她向前奔走翻过山岭已到白云峡口。 只见一个灰袍大汉正站在谷口张望。杨梦寰从他身材上辩认出那大汉正是在饶州郊外和自己动手之人这时他已去了蒙面青纱右颊之上有一道数寸长短的疤痕。他所以面罩青纱大概就是为了要遮掩脸上疤痕。 他见到梦寰之后立时急奔过来笑道:“小老儿奉了主人之命迎接两位眼下这白云峡强敌四伏两位不宜再观赏景物还是跟我回去吧。” 杨梦寰听他日气已知朱若兰告诉他其中原因当下也就含含糊糊地答道:“晚辈们也正要回去。” 这灰袍大汉便是赵海萍由宫内待卫中捉来扶朱若兰的神鹰陈葆。他到白云峡后连得赵海萍和朱若兰指点武功已精进很多如以他武功而论不但一般江湖武师难以望其项背就是当今江湖中一流高手相比也是相差有限。 陈藻带两人回到耸云岩后面的石洞之内这一座天机真人昔年的修练石室本来没有名字但朱若兰为着方便起见命名天机石府以示悼念三百年前威震武林的天机真人。 三人刚到洞口三手罗刹彭秀苇忽地由洞口旁测大石后跃出笑道:“小主人正和那位赵姑娘在洞中商议对付强敌之策三位快请进去吧。” 杨梦寰看她右手带着鹿皮手套紧握一把毒沙左手却握着一柄二尺多长的缅铁软刀暗道:她隐在大石之后除非是由耸云岩上面下来否则极不易看出石后隐藏有人如果出其不意打出一把毒沙纵是当今武林高手也无法逃得厄运…… 抬着望去但见峭立千寻犹如刀削一般想从峰顶下来实在大不易为。 三人进了石室立觉幽香袭人只见朱若兰身着淡绿罗衫淡绿长裤垂玉肩腰束白带容色端丽艳光夺目她这一易装束更觉仪态动人不可逼视。 杨梦寰不敢多看慌忙转过头去哪知一转脸忽觉眼睛一亮但见赵小蝶挽宫譬身着轻纱肤白如雪娇美无匹亭亭玉立。耀眼生花不觉看得一呆。 两人似都刚洗过澡间水迹还未全干。 但闻赵小蝶冷冷地低嗤一声轻藐地看了梦寰一眼立时泛现出满脸不屑之色环绕她身侧的四婢也都对梦寰皱眉嗤鼻转脸他顾…… 杨梦寰突感一阵被羞辱的痛苦泛上心头有如千万把利剑绞心穿腹。 杨梦寰满怀愤怨冷哼一声回头就走。 但听儿声娇叱白影闪动四婢一齐跃追过来玉掌翻飞拍击向杨梦寰冶背。 他本是生性高做之人连番受赵小蝶和四婢轻视已是难再忍耐闻得衣袂飘风之声袭来立时停步翻身振臂横掌而出。 他在急怒之间这一击用尽生平之力但闻风声飒飒掌势劲道迫人。 四婢武功虽得自《归元秘笈》上录载之学但对敌经验缺少应变机智不够看梦寰扫出掌势力道奇猛一时间不敢硬行拆解纷纷收回击出之势向后跃退。 杨梦寰因用力过猛一掌扫空之后不自主身子身后侧一倾就这一缓之势四婢也由他两侧掠过挡住了石洞出口。 沈霞琳初见四婢出手之时一时间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才好直待四婢跃跃挡住石洞出口她才转脸间梦寰道:“寰哥哥我们可是要冲出去吗?” 杨梦寰还未来得及答活朱若兰抢先说道:“蝶妹妹你这般难为于他究系何意难道那《归元秘笈》当真是他偷窃的不成?” 赵小蝶道:“他虽未直接说出偷了我《归元秘笈》但他已答应在三日之内替我找回。我看在姊姊和那位沈姐姐的份上就答允了他如果此刻放他走去只怕他借机溜走不再回白云峡来我就没有办法再找到他了。” 朱若兰轻颦黛眉缓步走近梦寰身侧柔声问道:“你既然未拿《归元秘笈》如何能承诺三日内替人找回?” 杨梦寰道:“赵姑娘一心认定是我偷了她《归元秘笈》迫我交出但她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交出《归元秘笈》又不便和她动手逼的我作难万端在形势迫逼之下我只有此一途不想我沈师妹及时赶到了…… 朱若兰叹道:“你既然真的未拿尽可据理争辩岂可轻作承诺?” 杨梦寰道:“我说三日内替他找回《归元秘笈》亦非完全是空言。赵姑娘既然坚持《归元秘笈》遗忘姐姐闺房之内那么近日来能出入姑娘闺房之中的除了姐姐和我之外还有一人可疑。” 朱若兰道:“你说的可是陶玉吗?” 杨梦寰道:“我只是怀疑到他但眼下并无凭证。” 朱若兰微扬双眉十分坚决他说道:“不错是他一定是他!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杨梦寰道:“今宵二更李瑶红约我在白云峡见面她答应我送还《归元秘笈》。” 朱若兰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鬼丫头机灵无比决不会安有什么好心。” 杨梦寰长叹一声默然不答。 赵小蝶目睹朱若兰对梦寰诸般柔情玉掌轻召唤回四婢悄然起身带着四婢回到后面。 杨梦寰望着赵小蝶背影叹道:“她对我误会极深实非言语所能解说得了。只得寻还她《归元秘笈》之后我就和沈妹妹返回昆仑……” 朱若兰接道:“现下白云峡四周伏满强敌你如何能走得了。唉!赵家妹妹虽对你有所误会但我想只要再相处一段时日必可冰释。今晚上我陪你去见李瑶红一趟看看她是否真还给你《归元秘笈》?你伤愈不久连经奔走想已有些困倦我已替你打扫好西侧石室快去休息一阵。”来深情款款脸上情爱横溢。 杨梦寰看一眼不敢和朱若兰目光接触急向西侧石室奔去。 朱若兰拉起霞琳右手笑道:“你恐怕也跑累了走!到姐姐房中休息去。” 沈霞琳长叹一声问道:“那位姑娘为什么要恨寰哥哥呢?” 朱若兰笑道:“她受母亲偏激遗训影响认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再加上诸般事情巧合造成她对你寰哥哥的误会不过有一天这误会将会烟消云散眼下时机未熟解说无益……” 沈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黛姐姐想的事一定不会错。” 朱若兰低声笑道:“你放心好啦有我在决不会让他大受委屈……”话至此处突然回头对站在洞口的神鹰陈葆说道:“你去招呼沦芸和彭秀苇回来协力同守洞口只要敌人不攻我们天机石府就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以我推想他们势必先自相残杀一阵才会找上我们。” 陈葆答应一声自去招回松芸和三手罗刹协力守往洞口。 二更时分杨梦寰劲装佩剑而出他经过大半天的养息精神十分饱满。彭秀苇等早已得朱若兰指示立时让到一侧放他出洞。 这晚上阴云密布掩遮了星月之光松涛阵阵一片黑黑夜色他四外张望了一阵并未见朱若兰随同而来立时凝神提气施展轻功疾向和李瑶红约会之所奔去。 他一心惦记那《归元秘笈》下落尽力赶路不到顿饭工夫已到了白昼和李瑶红约会之处。 夜暗如漆数尺外难辨景物他目光虽然异于常人但也只不过可及一丈之内光景他凝神寻望了四周一阵哪里有李瑶红的影子不禁暗中着急起来忖道:莫非她是骗我不成? 忽然间黑暗中亮起一道闪光紧接着一声响澈山谷的巨雷就在那闪光刚逝雷声未绝之际一声清脆的娇喊之声起自数丈外并生巨松之后道:“我想不到你真的会来!”声音娇柔充满喜悦。 但闻那娇脆之声割空而来瞬息之间已到身侧。 杨梦寰不需再看已由那声娇喊声中分辨出来人是谁微一镇定心神冷冷他说道:“李姑娘可已寻得《归元秘笈》吗?” 此际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距离虽然夜暗如漆但两人均有异常人的目力是以对方的神态举动均能一目了然。 只听李瑶红幽幽一叹道:“我今天虽然未能寻得但明天定可到手无论如何不会误了你三天限期。”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在下对姑娘之约原也未抱什么希望但对姑娘一番相助盛意仍然十分感激。眼下天气即将大变这等荒山之中不宜久留而且姑娘位列天龙帮中香主之尊想必有很多要事待办杨某人不便多打扰就此告别了。”说完话深深一揖回身就走。 李瑶红目睹杨梦寰冷漠之情不禁羞忿交加纵身跃起探臂直向杨梦寰右肩抓下。 这一变化仓促大出了梦寰意外待他惊觉有变已为李瑶红五指抓住右肩“云门”、“肩井”两穴。 杨梦寰暗中运气行功右肩冷笑一声道:“李姑娘可是逼迫在下出手吗?” 李瑶红心头一凉倏然松开梦寰肩头娇躯轻转拦在梦寰面前说道:“哼!我有什么下贱之处?你这般看不起我。” 杨梦寰笑道:“不知我哪里看不起你?你且说个明白。” 李瑶红被问得怔了一怔暗道:他对我虽然不好但并无什么不是之处要我举例说明倒是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闻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眼下贵帮实力强大无比和武林中九大门派已成水火之势。我们虽无恩怨但因大势所迫势难兼顾私情姑娘兰质慧心想必能了解我杨某人话中含意!至于姑娘对我数番相助恩义我定当铭刻肺腑如果我还能活得下去异日或有一报。” 李瑶红忽然流下来两行泪水说道:“你已在川西救过了我的性命别说我对你没什么恩义纵然是有也早还报过了。我明白你说的话唉!一点也怪不得你只怪我自作多情……”忽然她抹去脸上泪痕吟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吟完两句仰脸狂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直似巫峡猿啼。忽的又是一道闪光亮起杨梦寰借机望去只见她玉颊上泪痕纵横那狂笑之声亦早变成痛哭之声倏的雷声震耳李瑶红忽然转身狂奔但闻哭声划空而去逐渐消失耳际。 杨梦寰呆呆地站着望着李瑶红奔走而去的方向出神其实李瑶红去势如电早已跑到了数里之外…… 这时山风陡转强劲呼啸而过石走沙飞闪光迭起雷声密如连珠…… 忽然间几声喝叱夹在雷声和呼啸山风中传来紧接着大笑声怒骂声不断传入耳际距离也愈来愈近。 蓦地一道强烈闪光闪起杨梦寰借着闪光望去只见那独臂单腿的残废老人坐在两人抬着的竹轿上闻公泰和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红色丝带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人走在一起两人并肩而立挡住那残缺老人去路。 这白衣人正是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膝雷杨梦寰那夭和陶玉躲在山腹石室之中听到华山、雪山、点苍三派掌门人商议对付天龙帮的人物但那日因他躲在石室未见几人面貌是以他仍然不认识白衣神君膝雷。 那闪光虽然光芒耀目照澈群峰但因一闪即逝刹那之间又复黑暗杨梦寰除了看清楚三人之外目光所及似乎周围都已站满了…… 忽听轰然一声巨雷只震得四山回鸣不绝就在那雷声初动之际忽然伸来一双柔软的玉手轻扣在梦寰手腕之上耳边同时响起了朱若兰娇甜的声音说道:“不要出声随我一起躲藏起来现在不知有好多武林高手集中此地咱们藏起来看热闹吧!” 第三十五回 杀机四伏 朱若兰内功精湛黑夜观物如同白昼一般拉着梦寰绕过挡在途中的敌人到了那并生巨松之下一提真气右手用力一带梦寰跃上松树两人选择一处枝叶密茂的所在坐下。 只听几声狂笑和杂乱的呼喝之声交织一起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有人受了重伤。 两人在松树上听到传来陶玉的声音说道:“两位才来吗千万出声不得不管是哪方面的人觉我们隐身在这松树之上这个热闹咱们就看不成了。” 朱若兰正待答话忽闻八臂神翁哈哈一阵大笑道:“莫老儿。你今夜已经身陷重围要想活着退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兄弟念你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成全你一个全尸快些自已了断吧。” 只听那残缺老人连声冷笑半晌才说道:“你认为你那点阴谋伎俩都能惊骇老夫吗?哈哈我只怕你在今夜之中无法再闯出这一片幽谷了!” 忽地一声闷哼和一声凄厉的惨叫连续响起但那惨叫余音却被隆隆雷声所掩没。 朱若兰借那隆隆雷声掩护娇躯一侧左手呼地一掌直向陶玉隐身之处劈去掌风所至一片落叶断枝纷纷堕下。 那知事情却大出了朱若兰意料之外那劈出一掌竟是毫无反应既不见陶玉跃身躲过亦无迎击力道。 她微微一呆之后随即一声冷笑道:“任凭你鬼计多端今夜中不交出《归元秘笈》你就别想活命。” 只听陶玉在右侧轻声接道:“眼下这片小小盆地四周不知群集了天下多少一流高手号称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宗师不少都将亲自要到场出手眼下几方都正在遣兵调将这场千载难逢的好戏即将开演姑娘最好别太冲动静坐这巨松之上观看这一场龙争虎到……”朱若兰虽已觉他停身之处但因中间隔了个杨梦寰出手极是不便何况他说的话也确然不错目前情势复杂异常究竟如何演变谁也没法预料各人用心都在那《归元秘笈》如果利害有了冲突瞬息间即将敌友互易要是自己再向陶玉出手在目前这种混乱局势之下极可能造成众矢之的。 她本是极端聪慧之人略一思索立时按下胸中怒火冷冷地接道:“不管眼下的情势如何复杂但你别妄想借机逃走。” 陶玉笑道:“但请放心你就是让我走眼下我也不走。” 原来金环二郎在那惨叫声起朱若兰心神微分之际借机施出仙猿移枝的轻功身法跃到杨梦寰的右侧一枝松干之上朱若兰停身在梦寰左侧这一移动位置正好把杨梦寰隔在两人中间就是朱若兰定要出手但因顾及伤了梦寰亦不敢出手。 两人在树上对答之言被那不绝雷声和急啸山风掩没所以数丈外虽停有不少高人也未觉三人隐藏在巨松之上。 忽的闪光满天霹雳大作风威狂松啸刺耳黄豆般大小的雨珠儿倾盆而下。三人虽有浓密的松叶遮蔽但因雨势太大片刻之间全身已然如水浸一般。 朱若兰轻伸玉掌握住梦寰一只手腕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大伤初愈元气未复恐怕难挡这等强风猛雨的吹打快些摒弃杂志运气调息我帮助你。” 杨梦寰还未及答话突觉朱若兰手掌之内涌出丝丝热气循臂而上缓缓向内腑攻去知她已潜运本身真气助自己运气行功赶忙摒弃杂念扫清灵台凝神运功。 这一阵如注豪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使这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内积水数寸之深。 不知是豪雨影响了群雄搏斗之兴还是双方都在争取时间调遣人手在半个时辰之内未闻打斗呼喝之声…… 忽的雨住云散劲风势减当空蓝天乍现一轮明月清辉似水朗澈群山。杨梦寰也刚好调息完毕因有朱若兰运气相助他这次调息时间不但比往日快了一倍而且行气遍及全身奇经脉穴运气已毕立觉精神大增。 定神望去只见四周已站满了人群就是自己隐身的巨松之下也分布着七八个手握兵刃的人。原来双方都在那豪雨如注之时分遣追随身侧的门下弟子召集人手。 朱若兰看他调息过后双目中神光闪闪知他这一次及时调息十分恰当不但可抵御这一阵强风豪雨的吹打而且对他正在复元的身体亦有很大助益心中大感欢愉。 但听八臂神翁哈哈一阵大笑道:“莫老儿刚才那阵豪雨正是天助你逃走的机会想不到你却白白地放过了大好时机。眼下风住雨收云散月现只怕你那点鬼魅伎俩不足以卫保自身了。”说完忽的一摆手中青竹杖叉道:“膝兄这缺臂断腿的老儿就是昔年名震江湖的五毒叟莫伦。二十几年前被兄弟和少林派高僧大智上人武当派名宿合力围歼虽已把他打成重伤但仍被他狂蝎尾针冲出重围逃走:这二十几年来就未重在江湖出现想他可能早以伤死去谁知他竟不惜自断一臂一腿留住性命这老儿一身都是又歹又毒的暗器尤以蝎尾针更是绝毒无比不但体积细小而且他能一数十百支咱们和他动手之时不可不防。” 五毒叟莫伦阴恻恻一声冷笑截止了八臂神翁之言接道:“蝎尾针何足夸耀今夜让你试试老夫隐修二十年的五毒神掌。” 闻公泰侧目望了膝雷一眼道:“想不到这老儿竟也会投效在天龙帮中今夜如不合力把他除去将留下异日无穷后患。” 白衣神君滕雷无声无息地裂嘴一笑道:“兄弟在边陲雪岭之时已听得人说五毒叟莫伦其人今日幸会实在难得闻兄请先出手兄弟接挡第二阵如何?” 闻公泰道:“对付满身奇毒的莫老儿大可不必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只闻五毒叟莫伦一声怒喝单腿一挺忽地由特制竹轿上飞跃而下右手直向闻公泰劈去。 八臂神翁猛地大喝一声手中青竹杖一招“横扫五岳”猛击过去。 莫伦冷笑一声单腿忽地一收身子倏然上升数尺让过八臂神翁的一杖横击直向闻公泰身侧欺人。 闻公泰怒喝一声右掌平胸疾推而出。 随掌而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力道直向莫伦撞击过去。 五毒叟身子还未着地右掌已疾翻起来迎着闻公泰左掌劈出的内家罡力轻轻的一划一引单腿已落在实地。 闻公泰忽觉自己劈出的内家罡力被一股阴柔之力吸引向一侧不觉大吃一惊猛一沉丹田之气稳住前倾的身子疾向左侧移去三步。 莫伦阴森森一笑道:“闻公泰再接老夫一掌如何?”右手一探轻飘飘一掌直劈过去。 白衣神君膝雷目睹闻公泰处处让避敌势正自暗笑之间忽见闻公泰挥动手中青竹杖倏忽间杖影如山幻化出一片光幕不禁又暗自喝彩一扫轻视之也千笑一声道:“闻兄的伏魔杖法果不虚传兄弟要助拳来了。”呼地一掌直向莫伦背心劈去。 他这一掌乃蓄势而威势非同小可但闻呼呼掌风有如怒浪击岩一般。 闻公泰目睹膝雷出手心中大喜右臂一振那流动杖影倏然合而为一猛向莫伦前胸点去。 莫伦腹背受敌他又是单腿独臂之人无法分手拒接前后合击攻势就这一刹那间莫伦已贴地倒飞出一丈开外挺身跃起。 闻公泰心头一凛暗道:这老儿虽只余一臂一腿但身手灵活不减当年今宵之战势必得小心一些莫上了他的当。 心念一转左手探怀取出一把金丸扣在掌内。 白衣神君收回击出力道本要纵身直袭莫沦瞥见闻公泰站着不动心中一动暗道:江湖上久传闻公泰生性机诈心狠手辣不要中了他借刀杀人之计。我和那五毒叟拼得你死我活他却袖手观火坐收渔人之利: 闻公泰是何等人物一望滕雷脸色立时猜透他心中疑虑当下呵呵一笑叫道:“膝兄不要躁进当心他蝎尾毒针利害……” 一语未毕蓦闻莫伦枭鸣般的一声怪笑忽的一扬独臂一股腥臭掌风直向八臂神翁击去。 忽然间冷芒电奔一道白光直向莫伦飞去丈余外暗影处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闻兄膝兄快请后退不可硬接他五毒掌力。” 闻公泰冷哼一声猛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凌空而起直飞起三丈多高才悬空一个转身化作苍鹰护燕身法左手挥动先打出掌中一把金丸人也随着猛向莫伦扑去。 五毒叟掌势劈出那电奔寒芒已快近身、那知他竟不慌不忙的回手一抄已把急袭而来的一柄短剑接在手中手法巧妙至极。 他刚刚接住短剑闻公泰打出的满天金丸已破空罩下。 但闻莫伦阳恻恻一笑振腕先把手中接得的一柄短剑迎向闻公泰打去接着双肩一晃倏然间闪出九尺多远独臂一拂施出铁袖神力用内家罡气把几粒近身的金丸击落但大部分金丸都落在莫伦身边二尺之内。 闻公泰一把金丸落空施袭突然三变猛一吸丹田真气半空中忽然一展身下落之势倏然之间又向前飞去掠着莫伦身侧而过。 这等悬空转身全凭丹田一口真气运转非有上乘的轻功和深厚的内功决难办到。 隐在那浓密松叶之中的杨梦寰目睹几人几招施袭、闪击身法心中大力赞叹不觉转脸望了朱若兰一眼。 朱若兰绽唇一笑附在耳边说道:“这几人身手确都不凡耐心点看下去还有热闹好瞧哩。” 忽闻一阵大笑之声划破夜空而来倏忽之间笑声已到数丈之内杨梦寰轻分松枝凝神望去月光下只见几条人影流矢一般奔来那人影在两丈左右处停下来正是天龙帮主李沧澜和红旗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白旗坛主子母神胆胜一清三人身子刚刚站好川中四鬼也紧随着赶到井肩站在李沧澜身后。 这时白衣神君滕雷和八臂神翁闻公泰目睹夭龙帮大队赶到强弱之势瞬间互易彼此互望了一眼围歼莫伦之念立时改变滕雷双肩微晃人已向左跃开了一丈四五和闻公泰并肩而立。 只见李沧澜一拂长髯大笑道:“两位雅兴不浅不知敝帮和你们华山、雪山两派的缘份深厚呢?还是两位存心和敝帮作对?咱们怎生这般赶巧处处碰头?” 闻公泰呵呵一笑道:“这才叫冤家路窄。” 李沧澜道:“好一个冤家路窄这么说来闻兄滕兄是有意和敝帮过不去了?”他微微一顿又说:“也好借机会彼此观摩观摩各家各门的绝学但闻兄和滕兄似乎专和敝帮作对一般处处和我们为难看来咱们倒得提前一步在今夜作个了断!” 滕雷裂嘴一笑还未答话忽闻一个宏亮的声音接道:“贫道久闻李帮主的大名心慕甚久!在贫道想像之中李帮主定是磊落君子可是想不到竟使贫道大感失望哈哈!你想倚多为胜吗?只怕未必能如愿以偿!” 李沧澜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道人缓步由暗影中走出背插长剑.道袍飘飘黑髯垂胸气定神闲不禁一皱眉头一时间想不起来人是谁? 正想喝问对方法号子母神胆胜一清已看出帮主不识对方立时接道:“江湖传闻马道长闭关点苍山精修内功已二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今日竟在此幸会。”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胜兄乃武林中夙负胜名的高人不知为何竟也投身在天龙帮中甘心依人翼下贫道实代胜兄的隆誉惋惜。” 几句话说来不徐不疾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却听得子母神胆脸上山阵**辣的难受暗中骂道:牛鼻子少在嘴上刻薄等下动手时非要你尝试一下我子母胆的味道不可。 他心里虽在暗骂嘴里却笑道:“马道长言重了。江湖之上都是你们号称武林九大主派的天下像兄弟们这等江湖草莽如再不知结帮相助哈哈只有早晚都得被你们九大门派中高人消灭。” 马家宏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胜兄是甘愿臣伏在别人翼护之下了?” 这两句话异常尖酸刻薄只激得胜一清热血沸腾顶门冒火正待反唇相激马家宏已转顾李沧澜道:“李帮主治人手段实使贫道佩服天龙帮济济群雄都甘心俯听命……” 李沧澜冷冷地接道:“马道长少逞口舌之利既然相遇总算有缘老朽素对点苍武学敬仰今夜正好借机领教。” 翻天雁马家宏口头望了望闻公泰和滕雷道:“李帮主如肯赐招贫道极为欢迎咱们先得立下一点规矩如果贫道败在李帮主的龙头拐下立时就离开括苍山……” 李沧澜仰脸长笑一声接道:“如果老失败在马道长剑下就此解散天龙帮退隐深山马道长一日不死老朽就一日不涉江湖。” 翻天雁马家宏翻腕抽出背上长剑道:“就这样一言为定李帮主请招吧。” 海天一叟正待挥拐出手忽听齐元同大声喝道;“帮主且慢!” 李沧澜回头问道:“你有什么事说!” 济元同道:“帮主乃一帮之尊如何能轻易临场?本坛主愿代帮主出战。” 海天一叟被齐元同两句话提醒暗道:我等此行旨在《归元秘笈》马家宏乃一派宗师身份武功自然不弱我纵有制胜把握只怕也非短时间可分出胜负岂不要耽误正事? 心念一转亲自出战之心登时改变目光移注在五毒叟莫伦身上。 莫伦单腿一跃飞落李沧澜身侧说道:“帮主请按预定计划行事有我和齐坛主两人足可拒敌。”百步飞钹齐元同双手一举摘下背上青铜日月双钹双肩微晃直欺马家宏身侧说道:“在下代本帮帮主领教马道长绝学。” 马家宏冷笑一声道:“我怕你接不下贫道三剑!” 齐元同双钹一分左上右下护住身子笑道:“马道长请先出手。” 马家宠道:“贫道让你一着先机你输了也可以落个心服口。”服。”齐元同微微一笑道:“马道长乃出家之人怎的口舌这等轻薄一旦传出江猢不怕被人耻笑吗?”他哈哈一阵大笑之后又道:“如果马道长有兴对耗咱们就面对面站上个十天八天也好。” 要知双方都是故意拖延时间以便能审清敌势重新变更布署。 这时李沧澜已带着子母神胆胜一清、川中四鬼离开了现场走得无影无踪。 五毒叟莫伦横身挡住了闻公泰和白衣神君滕雷去路潜运功力蓄势待但却并未出手。 八臂神翁和滕雷心中另有打算是以也未出手抢攻。 海天一叟李沧澜去后大约有一刻工夫之久闻公泰忽然转眼四周打量周围情势但见不少疾服劲装大汉一个个手握兵刃围布在四周当下冷笑一声道:“莫老儿你要还不撤去四周的人兄弟今天可要大开杀戒了。” 五毒叟莫伦阴森森一声冷笑道:“闻公泰!你再看这四周情形你还能走得了吗?” 八臂神翁仰脸一声长啸道:“别说你们天龙帮这点理伏就是铜墙铁壁何足以困我闻某!”跃起一杖直劈过去。 莫沦单腿一跳让开闻公泰一杖猛劈独臂忽地平胸推出。 闻公泰早已存心硬接莫伦一掌是以在青竹杖劈出一招之后立即不再抢攻左掌潜运功力蓄势以待一见莫伦挥掌攻来忽然大喝一声左掌猛地迎击而出。 这一掌是他数十年修为的内家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随掌击出一股强猛无比的潜力排山倒海般冲撞而出。 五毒叟莫伦嘿嘿冷笑一声道:“来的好!”平推出的独臂忽地一收紧接着又疾吐而出。 就这一收一攻之势力道又加强一倍。 两股潜力悬空一接闻公泰立时觉出不对只感自己击出那裂碑石的掌力有如击在一团棉絮之上力道难以用实不禁大吃一惊。 忽听白衣神君膝雷大喝一声挥动右臂打出一股拳风直向两人之间撞击过去。 这一拳得恰是时机莫伦虽然功力卓绝但也难当雪山、华山两派掌门人合力一击只觉身子一震飘然疾退了二丈开外。 原来莫伦修习的武功纯走的旁门邪径和一般武功大不相同。掌势看上去虚飘飘的似甚平淡其实他那击出掌势之中却含着了一种阴柔劲道。在击中人身之后立时弹震出来即是功力和他相若之人及时运气反击也要吃亏。如是功力比他稍差之人更是要吃大亏了因为他那种阴柔内力纵令你运气反击自己也无法觉出优胜劣败之势只有莫伦本身才能感觉到你是否胜他一筹。是以闻公泰以全身真力一击因无法觉出优劣之势立时收回击出力道却给了五毒叟莫伦以可乘之机趁势运用五毒神掌反击过去…… 白衣神君滕雷及时出一掌和闻公泰因自保而重行反击而出的内家力道合在一起威势何等强猛莫伦立时感到自己击出的阴柔力道无法拒挡这两人合一的内家罡力才收回出的五毒掌力飘身而退。 只见莫伦在飘身跃退之后闭上双目似是在暗中运气调息知池在挡受自己和闻公泰合力一击之后被震伤了内腑一时之间不致于再动施袭当下缓步走到闻公泰身侧低声说道:“闻兄这老儿武功的确是有点邪门不如乘他受伤之际合咱们两人之力先把他除去再说。” 八臂神翁点头笑道:“滕兄之见正合兄弟心意。”忽地振臂跃起大声喝道:“莫老儿拿命来吧!”青竹杖一稻“挟山海”直击过去。 但听莫伦冷笑一声忽地睁开双目独臂一挥疾向青竹杖上拂去。 闻公泰冷笑道:“好狂妄的莫老儿要找死吗?”青竹杖突然加力迎着莫伦独臂击去。 那知五叟这一招却是用来诱敌之计就在闻公泰青竹杖和他手臂要触未触之际单腿忽地一旋快无比地闪到了闻公泰身后一掌向他背心击去。 白衣神君腾雷早已蓄势待一见八臂神翁失机立时举手一拳击出。 一股呼呼掌风直向莫伦背后撞去紧随着他人猛扑过去。 从闻公泰失机到底雷拳只不过眨眼之间五毒叟莫伦虽知滕雷功力深厚那击出拳风恐有千斤之力决难硬接但他又似不愿放过击伤闻公泰的机会人却向右侧横跨了三步让避开滕雷击向后背的拳风正锋。 但闻公泰岂是好欺的在一杖落空之后已知被人虚招所惑但困他击出杖势用力过猛一时间收势不住全身向前一倾就这一倾之间五叟莫伦已旋步问到身后一掌击出闻公泰虽然武功卓绝也无法在这失机的刹那之间让避开这一着迅如电光石火的快攻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临危不乱一面运气护背准备挡受莫伦一击同时双足一顿借着身子前倾之势凌空向前飞去。 他这应变机智虽够迅快但如不是滕雷适时打出一股掌风逼得莫伦横跃避让闻公泰也难逃过一掌之危。虽是如此八臂神翁仍觉着后背上被一股掌风击中几乎栽倒地上。 但莫伦也被白衣神君滕雷的拳见激起的潜力震得双肩晃动马步不稳。 这不过是一转眼间工夫滕雷已捷如飞禽般扑到闻公泰也稳住了马步转过身于连人带杖疾向莫伦攻去。 五毒叟莫伦力敌两人本有些支持不住全凭怪异拳路和飘忽的身法以及那绵幻不绝的阴柔之力化解闻公泰和滕雷强猛的攻势但因他修习的功夫怪异阴柔之力又大异放阳刚之经外人极不易看得出来是以他虽已有些不支但闻公泰和膝雷却是丝毫看不出来。他正感难再勉强撑斗下去忽觉压力大减白衣神君已纵身跃退。 莫伦力战两人之时无暇运集五毒神掌功力及见滕雷自动跃退不禁心头大喜正待运集五毒神掌先把八臂神翁伤在绝毒的五毒神功之下忽见闻公泰手中杖法一变倏忽间杖影滚滚有如怒涛汹涌而来竟自无法施出功力运集真气。 忽听白衣神君滕雷大喝一声双手握拳当胸直向莫伦扑去。 闻公泰心知滕雷一扑之势之中必有奇诡难测的变化忽然一收杖势那满天流动着的青光杖影陡然不见拔身而起悬空一个斛斗倒翻出两丈以外瞥眼间剑光耀目钹影纵横翻天雁马家宏和百步飞钹齐元同也已打入紧张关头…… 五毒叟莫伦昔年闯走江湖之时身经无数大战会尽中原武林高人先闻滕雷大喝之声已有觉再见闻公泰忽然间收杖跃退立时借机提取一口丹田真气倏地转过身子。 这等高手相搏出手迅如电奔莫伦刚刚转过身子滕雷已经攻到身侧。 莫伦冷哼一声当胸双拳疾伸击出这一拳威势奇大无比一股凌厉绝伦的拳风真似山崩海啸般突然而至。 莫伦像断线风筝一般直飞出五丈开外才足落实地。 闻公泰一侧观战只看得心花怒放。因为他已看出两人这相互一击中都是各尽全力施为以两人功力之深这一招内家真气的硬接硬打势必两败俱伤不可。他本是机诈百出之人尽管心中欢喜但却丝毫不动声色双目神光炯炯侧观两人形色毛 只见滕雷双目微闭左手捧腹右手按胸静静地站着不动。 莫伦却直垂独臂圆睁着两只怪眼身上长衫不停波动显然两人都在动功调息。 闻公泰纵身跃到滕雷身侧问道:“滕兄!可是受了伤吗?要不要做兄弟的助你一臂之力?” 滕雷微一睁动闭着的双目望了闻公泰一眼缓缓地摇摇头很快又闭上眼睛。 闻公泰暗暗叹道:可惜!可惜!如果我这时是站在和他敌对地位只要一掌便可把他击毙掌下不但异日论剑时少一强敌说不定因滕雷这一死会使雪山派今后在江湖上一蹰不振。 忽然间心头一凛想起来眼下形势天龙帮露面的高手已然难于对付而未曾露面之人正不知还有多少这必需要借重雪山和点苍两派之力量联手拒敌。 闻公泰想到这时里便对白衣神君说道:“滕兄安心运气调息我先杀了莫老称替你出一口气再说!”说罢纵身跃起直对莫伦扑去青竹杖一招“进叩天门”直向五毒叟莫伦“天灵”穴上击去。 但闻莫伦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右臂忽地一扬十余缕细若游丝的白光迎面打来。 闻公泰心头一震疾收青竹杖下击之势双臂一抖猛提丹田真气疾坠的身子倏忽间向上升高七尺那十余缕无声无息的白光擦着他双足而过。 这当儿围守在四周的天龙帮中的人已看出形势不对五六个彪形大汉各仗兵刃疾奔而来。 八臂神翁让过莫伦一把蝎尾毒针之后暗忖道:好险!几乎忘了莫老儿这一手霸道无伦的暗器。 瞥眼见几条人影疾奔而来心头忽动杀机探手入怀取出一把金丸连弹五指电射而出。但闻金丸挟着破空轻啸迎向疾奔而来的人影打去。 要知闻公泰这弹指金丸之技被称为武林一绝不但出手劲道奇大迅快而且能连续射绵绵不绝纵是武林一流高手也难破解。只听几声连续的惨叫那疾奔而来几条人影纷纷栽倒途中。 莫伦目睹闻公泰连金丸伤人不禁大怒顾不得元气未复猛提丹田真气单腿一跃直向八臂神翁扑去独臂扬处又是十余缕细若游丝的蝎尾毒针出手。 闻公泰扬手打击一把金丸人跟着疾向旁侧跃退。 金丸带着破空尖风;击落了一部分蝎尾毒针另有三粒力道特别劲急的金丸品字形直取莫伦天庭和双目要害。 莫伦冷哼一声疾沉丹田真气硬把向前猛冲之势收住右手袍袖一拂把急袭而来的三粒金丸打落。 他刚和白衣神君滕雷互拼内力震伤内腑尚未调息复元袍袖一拂之势不自觉又打出内家真力牵动内腑伤势落地之后不停喘息。 闻公泰斜跃两丈多远刚避开未被金丸击落的蝎尾毒针蓦闻急啸一声一轮铜钹割空疾转而来。 齐元同铜钹不过刚刚脱手马家宏长剑已到前胸这一剑刺得迅快至极齐元同招架全来不及只得仰身向后卧去。 马家宏右腕一沉长剑紧随而下齐元同背脊将要着地之时蓦地向右翻去左手青钢轮随势一扫横砸长剑。 他应变虽然迅快但仍然迟了一步待他钢钹触及长剑之时马家宏剑尖已刺入他前胸虽被震开但已被剑尖划了一道三寸多长半寸深浅的伤口鲜血泉涌而出。 他顾不得伤势剧痛一咬牙翻身跃起借那翻滚之势右手已取过交到左手的钢轮双钹疾展猛攻八招。 马家宏冷笑一声双足扎桩不再避让他八轮疾攻长剑左封右架硬把齐元同八招猛攻挡开。 闻公泰暗赞一声扬名天下的飞钹绝技果不虚传。左手指中二指齐弹两粒金丸破空迎去但闻常骼两声正击在飞钹之上。 闻公泰刚刚对付完飞钹天龙帮中弟子已由四面八方向场中奔来月光下兵刃闪闪耀目生光。 八臂神翁仰脸大笑一阵道:“天龙帮当真人多不怕死的只管来吧!”余音未落:金丸连续弹出但闻惨叫闷哼之声此起彼落转眼间已有十余人受伤倒下。 陶玉眼看帮中弟子伤亡累累再也忍耐不住回头对梦寰说道:“杨兄假如我们天龙帮一旦被华山、点苍、雪山派联手击败不知他们会不会联手对付你们!” 朱若兰冷笑一声接道:“你不要妄想施展什么鬼计天龙帮如果真被三派击败对我们有益无害……” 陶玉笑道:“这次赶来括苍的武林高人兄弟敢武断地下句定语都是志在那《归元秘笈》……” 未若兰道:“什么兄弟兄弟的你就不觉着有一些害臊吗?” 陶玉突然格格一笑道:“只要我几句挑拨之言包管他们会倒转过来对付你们几位。” 虽然明月在天但因陶玉藏身之处松枝十分密茂中间又隔着梦寰朱若兰虽具夜鉴毫的人眼力也无法看得陶玉神情。 但杨梦寰已熟知陶玉性格知他愈是笑得好听少头怒火愈大怕他陡然下手施袭赶忙凝神戒备但一时间又不便出声招呼朱若兰戒备心头一急突伸左手抓住了朱若兰一支玉腕。 在他心意是想示意朱若兰提防陶玉暗袭哪知这伸手一抓只觉柔软腻滑如握温玉不禁心头一跳。 但觉甜香袭面朱若兰已附在他耳边低声娇笑道:“原来你也是不老实的抓住我手腕干什么?当心我回去告诉琳妹妹。” 杨梦寰心头一凛慌忙松开左手哪知却被朱若兰反手一把抓住了左腕柔细清音重又响道:“你当真这样怕琳妹妹吗?” 只听陶玉尖冷的声音说道:“请两位仔细地想想我刚才说过的几句话这一次到括苍山来的人谁不知那《归元秘笈》在那位身披蓝纱的姑娘手中我只要费上一番唇舌不难说动三派人物……” 朱若兰暗自忖道:他这几句话倒是不错如果真被他说动华山、雪山、点苍三派和天龙帮联起手来的确不易对付何况《归元秘笈》还在他手中这人狡猾无比如今夜不能迫他交出奇书只怕日后难再收回。 心念一转冷冷答道:“你有什么话不防明说这等吞吞吐吐的闹什么鬼?” 陶玉道:“我要出手为我们天龙帮人助拳希望两位不要出面干涉。” 朱若兰道:“你不要我干涉可以但必须先拿出《归元秘笈》要不然你就别想活过今夜。” 陶玉心中一动暗道:我如不承认偷窃《归元秘笈》只怕也不会让我出手不如先拿话稳住她相助齐、莫两位坛主击败闻公泰之后再联合莫伦、齐元同两人之力对付她她武功再高也难挡我们三人。当下笑道:“我哪里见到什么《归元秘笈》只不过在姑娘闺房之中捡得一个精巧玉盒你如硬逼我交出《归元秘》那可是无可奈何之事。”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陶兄不是去探望兄弟的伤势而是借机行窃了!”忽然想到陶玉对自己数番援手之情不禁一声长叹。 朱若兰暗骂一声真个狡猾之徒道:“就是那只玉盒你拿出来吧。” 陶玉笑道:“早知那玉盒中放的是《归元秘笈》我也不会把它交给敝帮中弟子了。” 朱若兰冷嗤一声道:“连篇鬼话。” 陶玉道:“两位如果不信杨兄尽管过来搜搜兄弟身上是否带有那只玉盒……”他微微一顿又道:“杨兄如果信得过兄弟先让我解了眼下敝帮中人危难兄弟定当寻得那携带玉盒之人原壁归还就是。” 杨梦寰道:“陶兄一言九鼎可不能说了不算!” 陶玉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 朱若兰听梦寰答应下来不忍使他难看当下冷冷接道:“任你鬼计多端今晚不交出《归元秘笈》你就别想逃得性命。” 陶玉不再回答朱若兰的话长啸一声跃下古松反腕抽出背上金环剑一连三个起落已跃七八丈外左手扬处一把毒针疾奔闻公泰右手金环剑一招“分雪捧月”封开了马家宏的长剑。 齐元同正值险象环生之际忽觉那绕身剑光一敛压力骤化耳际响起了陶玉尖锐声音道:“齐坛主暂请退后休息这牛鼻子交给晚辈对付。”口中说着话手中金环剑并未停止左刺右击连攻四招。 这四剑都是三音神尼拳谱上所载武学招招诡异难测四剑连攻竟把马家宏迫退了三步。翻天雁本已把齐元同逼得无力招架只要再加紧迫攻几剑就可把名震江湖百步飞钹齐元同斩毙剑下哪知突然杀出来这么个奇装异服的年轻后生剑招怪异一出手就把自己迫退不禁呆了一呆。 陶玉看三音神尼拳谱上记载剑招这等精妙心头大感欢愉胆气一壮冷冷说道:“一派掌门宗师也不过如此而已要不要再接我几剑试试?” 这时闻公泰已把陶玉打出的一把毒针击落缓步走到马家宏身侧低声说道:“这娃儿出手几招的确是有点邪门马道兄不可大意!” 马家宏本来被陶玉先击夺人的四剑快攻震住但听得闻公泰几句话后激起怒火当下冷笑一声道:“闻兄别太长他人志气谅他这毛头孩子还能有多大成就……”说话之间挥剑还攻两招。 这两剑都是天干风雷剑法中极凌厉的招术出手威势甚大。 可是陶玉已大非昔比他已从三音神尼的拳谱上悟得不少上乘武功和攻拒闪避的身法但见他双肩微一晃动人已脱出马家宏长剑幻化的剑圈。 闻公泰双目炯炯盯往陶玉但仍未看清楚他用的什么身法闪避开那两剑急袭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娃儿身法这等奇奥只怕非是好对付之人看来今宵只有各凭真功实学打个胜负出来…… 余音未绝突然一抖金环剑疾向翻天雁马家宏刺去。 这时马家宏已知道对面的黄衣少年身负着绝世武功哪里还敢大意一见金环剑点胸刺到担心对方有什么诡异变化不敢举剑对架猛提真气全身突然离地寸余飘退四尺。 闻公泰看得双目圆睁大声叫道:“马道兄好精深的内功兄弟今天又开了一次眼界。”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闻兄过奖了。” 他口中虽然说的轻松但心里却十分沉重紧张两道目光一直盯在陶玉脸上凝神握剑蓄势待敌。 陶玉回头望了齐元同一眼只见他已裹好伤势收了双轮左右手各控一面铜钹。 忽然间长啸划空月光下两条人影流星般疾射而来瞬息之间已到了几人身侧。 闻公泰定神一看不禁暗暗叫苦来人正是天龙帮黄旗坛坛主王寒湘和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这两人一现身天龙帮的五旗坛主已经到齐除了白旗坛坛主胜一清和李沧澜同行而去之外红、黄、蓝、黑四旗坛主都在场中。 王寒湘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环扫了一周之后冷笑一声对闻公泰道:“闻兄久违了还认得昔年旧相识吗?” 闻公泰心中虽觉事态严重但外形仍然十分轻松一拂长髯笑道:“王兄别来无恙咱们总有十几年没见面了。” 王寒湘仰天长笑一声道:“兄弟久闻传言闻兄的弹指金丸绝技乃独步武林之学看来传言果然不错……”他微微一顿后突然沉下脸色道:“敝帮伤亡很重可都是闻兄的金丸杰作吗?” 闻公泰衡量形势不宜动手硬拼何况他已知王寒湘之能眼下敌众我寡如果形成群殴局面定要吃亏当下仰天哈哈大笑道:“王兄!可是想以众凌寡倚多为胜吗?” 王寒湘冷冷一笑道:“闻兄如果害怕群战那就由兄弟单独和闻兄决战如何?” 闻公泰冷笑道:“王坛主掌上功夫造诣极高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呼地一杖当头劈去。 王寒湘肩头晃动人已向左闪开数尺左右双掌齐出疾攻八臂神翁侧背。 闻公泰微一侧身王寒湘双掌一齐落空右手一带青竹杖横扫过去。 王寒湘长啸一声疾退八尺紧接着又纵身而上不容闻公泰再收杖击出左右双掌各攻三招。 这几掌不但迅如电火而且抢尽先机闻公泰青竹杖被六掌快绝伦的急攻封拒门外一时无法收回只得挥动左臂还击两拳人被逼退三步。 一侧观战的马家宏只看得暗暗赞道:无怪天龙帮能在短短的二十几年中势力遍及全国原来确有不少身怀奇能绝学之人。 只闻公泰厉声喝道:“王坛主盛名果不虚传好掌法!”青竹杖一紧施展开八十一招伏魔杖法全力抢攻但闻劲风呼呼杖影点点由四面八方涌上迅猛奇奥凌厉无匹。 两人对拆五十招仍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但闻公泰的八十一招伏魔杖已快用完只余最后九招最为精奇之学能否克敌制胜尽在这最后九招之内当下凝神运功忽地跃退三尺。 王寒湘冷笑一声正待欺身抢攻忽然闻公泰大喝一声青竹杖骤然振臂点出这一击甚是怪异若点若劈使人难测来势而且出手杖势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和刚才威猛迅快的攻势大相迳庭玉寒湘虽然身负绝学但在一时之间也无法测透对方一击妙用不禁微微一怔。 直等闻公泰青竹杖快近前胸之时王寒湘才陡然侧身右手忽地疾伸而出硬向青竹杖上抓去快如电光。 哪知八臂神翁正是要他如此右腕猛然一沉青竹杖疾落一尺猛点小腹由缓慢之势倏忽间迅如电奔。 王寒湘心头一震随着侧转之势突然加力身形疾转半周刚刚把一杖点击之势让开。 第三十六回 唇枪舌战 闻公泰青竹杖突然左打右击快迅攻出三杖点点杖影有似冰雹骤落。 这一招正是八十一式伏魔杖法中的三绝之一——飞蝗蔽日妙在敌人避让攻击之时忽然以极快的季法数招连续击出幻化一片点点杖影汹涌取敌。 王寒湘身子刚转半周尚未站稳脚步想让开这缤纷落英般的杖影无论如何也来不及。 但他确有非常的本领和机敏的应变机智他已知这一着失机。被人抢去主动纵然能避开那急攻的竹杖闻公泰必然另有更利害的杀手趁势猛袭自己后背受敌先输一着对方决不允许自己有再转身的机会。 心念一转不再跃避那后背袭来的杖势身子向前一倾让过要害左臂回扫反向青竹杖上迎去右手却横拍一掌还击过去。 但闻砰然一声青竹杖正击在王寒湘左臂之上但因他反臂迎杖之势用的十分突然大出了闻公泰意料之外力道没有用足是以王寒湘虽然中了一杖但臂上并不严重而他急快一掌还攻也拍中了闻公泰的右胯。 只听两人同时一声冷哼双双跃退数尺这一杖一掌几乎是同时击中。 闻公泰一收竹杖忍着右胯伤痛笑道:“王坛主左臂先被兄弟击中一杖不知是否算输在兄弟手下?” 王寒湘冷冷答道:“在下虽中闻兄一杖但闻兄亦受在下一掌只能算是个扯平之局嘿嘿!想要在下认输吗?只怕还得再打个几十个照面。” 闻公泰怒道:“王坛主在武林中可是极负盛誉之人这等出尔反尔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金环二郎陶玉在两人相约动手之时一直站在旁侧观战他素知王寒湘之能为天龙帮有数高人之一闻公泰亦是誉重江湖的一派掌门宗师两人在攻防之间定有很神妙的招术是故看得十分用心。当下插口接道:“一杖换一掌彼此平分秋色自难论断胜败何况赤手对兵刃在声势上讲敝帮玉坛主已先吃了亏以我看法不作胜败之论你还算沾光不少了。” 闻公泰正待反言相讥忽听白衣神君滕雷大声喝道:“闻兄何必和这般帮匪之徒大费口舌咱们已中调虎离山之计此时再要不走只怕后悔莫及了!”余音未绝双拳已先后劈出但闻应声惨叫两个拦在他前面天龙帮的弟子双双口喷鲜血栽倒尘埃。 翻天雁马家宏一摆手中长剑接道:“滕兄之言不错咱们在这里和人打斗比武人家早已分人去夺取《归元秘笈》此时还不同出重围正好给人以可乘之机。”说完话挥动宝剑当先向外闯去他内力深厚剑招精绝挥舞之间已有两人被他刺伤。 闻公泰长啸一声道:“两位说得不错咱们中了人家声东击西之策……”随手弹出一把金丸纵身和马家宏跃到一起。 但见滕雷怪笑一声身子凌空飞起飒飒风声之中落在闻、马两人之间。马家宏一招“乱堆彩云”森森剑气把扑近身子的几个大汉逼退道:“贫道开路闻兄断后滕兄请居中策应。”长剑一挥瞬息连续击出五剑凌厉剑风迫得天龙帮拦路弟子纷纷向两旁退让。 陶玉格格一笑纵身一跃拦住去路金环剑还未出手马家宏已抢先动长剑一招“笑指南天”疾攻过去陶玉退步侧身让过一剑那马家宏已领略过他奇异剑招的滋味不容他还手长剑忽变渔翁撒网幻化一片剑幕罩下。 金环二郎冷笑一声举剑向上封去企图硬接马家宏的剑势。 翻天雁马家宏这出手两剑都是剑术中极普通的招式目的就在诱敌一见陶玉举剑硬封心头大喜一挫腕把攻出的长剑收回倏然间又疾攻三剑。 这三剑可是他天干风雷剑法中的绝学只见剑影纵横冷芒电掣有如波涛汹涌而至。 陶玉目睹那漫天闪动的剑影心头大骇暗道:这是什么剑招这等奇幻凝神运气金环剑划出一圈护身银虹。 但闻一阵金属交鸣之声、两剑相触、马家宏内力深厚长剑的劲道奇大只震得陶玉右臂麻木金环剑脱手落地马家宏却趁势一招“白云出岫”那满天流动的剑影倏忽间合而为一疾向陶玉前胸点去。 陶玉闪避不及忽然触动灵机不退反进徽一侧身施出游鱼逆浪身法、左手奋力一拂拍出一股潜力人却从那绵密的剑光之中闪穿过去。 这等奇奥之学举世也没有儿人能够破解马家宏微徽一怔陶玉已到身侧右手一举直向翻天雁握剑右肘关节托去。 眼看陶玉右手就要触及马家宏右肘关节忽地撞过来一股拳风击在陶玉左肩之上。 但闻金环二郎一声闷哼全身被拳风震飞起来向外摔去。 马家宏右腕一挥长剑追袭斩去。 忽闻一声大喝一柄软索三才锤破空点到正击在马家宏长剑之上但听一联金铁大震火星迸飞硬把马家宏长剑震开两尺王寒湘借机施出八步蹬空绝学人如掠波燕剪般穿空而来两臂伸缩之间把陶玉身子接住。 这时天龙帮的人已纷纷围拢上来崔文奇的软索三才锤舞起了一丈方圆的一片光幕挡住了敌人去路。 闻公泰弹指打出三粒金丸后大声叫道:“马道长滕兄不要多花精力和这般无足轻重的人硬拼拦截李沧澜要紧。”说话间突然凌空而起一掠之势就有两丈七八。 马家宏猛吸一口丹田真气力贯长剑一招“白虹贯日”、剑风飒飒荡开了崔文奇的软索三才锤。冲过拦阻滕雷呼呼打出两股拳凤逼得崔文奇跳退三尺紧随着一个飞燕穿云跃飞出一丈多远。 天龙帮围守在四周的弟子一见两人冲过崔文奇拦阻纷纷舞动兵刃重重把两人包围起来。 马家宏怒喝一声一抖长剑硬向人群冲去他在忿怒之时出手剑势奇猛异常但闻金铁交击惨叫不绝立时有四人受伤倒地。 滕雷趁势挥动双拳打出两股潜力把两个天龙帮弟子当场震得喷血而死。 这两人出手的拳剑威势震住了天龙帮中弟子一时间忘记出手拦阻。 但闻家宏长啸一声长剑舞起一片银光直向人群中冲去。剑风指处血肉横飞再加上滕雷呼呼拳风助威天龙帮人数虽多但如何能挡得住这两个一流高后合力突击。眼看着被三人冲出重围联袂大笑而去。 这一战天龙帮反吃了人手大多的亏帮中弟子被三人剑劈杖扫拳打脚踢损伤了三四十人。 金环二郎陶玉似乎受伤很重双目紧闭俊俏的脸上变成了惨白之色两人同时微微一皱眉头暗中忖道:看他今宵出手几招大是怪异似非帮主所授武功年余不见不知从哪里学得这等奇奥大技…… 两人心念未息忽听王寒湘长长呼一口气霍然站起身子望着两人说道:“陶香主的伤势十分难测看来只有请帮主亲身出手用千元指神功救他了。” 齐元同想起刚才陶玉相救之情不觉叹息一声问道:“怎么?他伤得很重吗?” 玉寒湘苦笑道:“他全身运行的真气、忽而逆转忽而正行使人无法测知他伤势轻重。” 霍文奇、齐元同听得呆了呆道:“这倒是闻所未闻的事!” 玉寒湘道:“依据常情前论他被击中之处并非人身要害至多震断肩骨内腑不至受到重创纵然受伤也不过是一时气血的翻动一般推宫过穴手法。足可使他伤势恢复可是我已推拿他十三大穴并以本身真气助他行血四肢那知竟是毫无效用……” 他话还未完陶玉忽然睁开眼睛接道:“王坛主不必担心也用不着请我师父疗伤我自有调息之法。”说完又缓缓闭上双目神态毫无痛苦色。 原来陶玉在近年之中因苦练三音神尼遗留拳谱上几种上乘偏激的内功常使本身气血逆行因他功力不到又贪求大多想在同一时间之内并修练数种奇学以对致心神分散进境缓慢幸得他是绝顶聪明之人不但把各种修为要旨法门烂熟胸中而且严谨的分配进修时间虽然并修数种内功尚未使内体经脉气血运行生冲突。 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陶玉那惨白无血的脸上已泛出艳红之色又待一盏热茶工夫忽然一跃而起捡起金环剑笑道:“我刚才一时大意致受暗算现下已然调息复元咱们得快些赶去接迎我师父去。想点苍、华山、雪山三派决不会就此甘心三派掌门人既然亲临存心和我们为难必有高手随行如果让他们召集了随行高手全力拦截帮主只怕我师父难挡对方人多势众。” 王寒湘道:“不错!恐怕除了三派之外还有其他门派中人要被他们结集起联手对付帮主帮主武功再高也难抵敌得住。随护帮主的川中四鬼和胜者坛主虽都身负绝学也难挡他人数派联结的实力陶香主伤势既已复元不宜再延误时刻了。” 陶玉忽然转脸望着邓两株并生古松一眼道:“咱们不宜再在此久留尽快去接迎帮主要紧。” 他话刚落口忽听左侧一声大岩石后一个娇脆冷漠的声音接道:“现下华山、点苍、雪山三派的人已经撤走我们依照约言。没有现身干涉你偷窃的东西也该交出来了。” 王寒湘、崔文奇等只听得脸色微变不约而同转眼向那话之处望去。 只见那大岩石后缓步转出来一个玄色劲装少女赤手空拳步履从容地直对几个人停身之处走来。 目光照射之下可见她绝世的美丽。 这红、黄、蓝、黑四旗坛主无一不是久经大敌誉满江湖之人。但也为这突然的变化而震惊以几人武功之高竟不知人家何时隐藏在那大岩石后只此一点已使他们大觉意外而对方那份安静从容的神态更使人莫测高深只有陶玉心里明白是以他十分镇静。 崔文奇定神看去隐隐认出正是在峨嵋山相遇之人不禁心头一骇。 玄衣少女走到几人停身的数尺外才站定脚步星目中神光如电在几人脸上扫过盯在陶玉脸上问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了话不算数不知羞也不羞?” 陶玉道:“我几时说话不算数?朱姑娘且莫要含血喷人。” 朱着兰怒道:“你答应过华山、点苍、雪山三派人撤走之后交还偷窃我们的玉盒?怎么不守信约事后却要借机溜走?”说话之间又向前欺进一步。 齐元同怕陶玉内伤初愈难挡对方一击横跨一步挡在陶玉前面。朱若兰秀眉一扬喝道:“你要干什么?站开去。” 她声音虽然娇脆但在高雅气度之中良含一种慑人威势齐元同不自觉退回一步一步跨回忽觉不对又赶忙抢到陶玉身前。 王寒湘亦感近身少女在至美之中自含一种冷若冰霜的戚严使人动不起怒火。当下微微一笑道:“请问姑娘贵姓不知和敝帮陶香主订的什么约言望能坦然相告在下可代陶香主作上三分主意。” 朱若兰暗自忖道:那《归元秘笈》乃天下武林人物的心目中珍逾性命的奇书我如据实说出这班人决不让陶主交出心念一转说道:“他偷了我一只玉盒说好还我谁知他竟背弃信约暗中一走了之。” 王寒湘回头望着陶玉笑道:“一支玉盒能值几何?陶香主如果捡得快请交还给人家。” 陶玉道:“不错我确说过交还玉盒的约言但这约言似非对姑娘所许。” 朱若兰气得冷笑一声道:“任你狡诈无赖今宵不交出玉盒就别想逃得性命。” 忽听那大岩石后响起梦寰的声音接道:“这么说来陶兄诺言是对兄弟所许了?”月光下但见人影闪动杨梦寰一连几个纵跃落到朱若兰身侧。 陶玉忽然探手人怀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盒振腕向梦寰投去道:“杨兄快请接住看看是否有错?” 杨梦寰接得玉盒仔细一看果是原物正待说两句慰藉之言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人心机大多不可不防他一着忍下欲待出口之言当场把手中玉盒打开。 他在开启玉盒之际陶玉脸色已然大变只因朱若兰站在梦寰身边使他不敢突然下手施袭。 杨梦寰启开玉盒一看果然盒中空无一物不觉大怒冷笑一声道:“兄弟自和陶兄相交以来无时不存肝胆相照之心不想陶兄却以捉弄兄弟为乐。” 陶玉道:“兄弟亦把杨兄视为生平难得知已诚心诚意结纳不知杨兄此言所指为何?” 杨梦寰道:“这玉盒之中放的东西哪里去了?陶玉先把盒中存放之物取去把一个空盒子交给兄弟这难道还不算捉弄人吗?” 陶玉道:“兄弟捡得就是这么一只玉盒至于盒中存放的什么兄弟确实未见。” 朱若兰冷笑一声侧脸望了梦寰一眼却未接口她似是存心看梦寰如何处理。 杨梦寰沉吟了一阵道:“我杨梦寰自信对陶兄十分坦诚但陶兄这样对待兄弟实使人心寒。咱们虽是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承你援手相助兄弟一直深植肺腑无时无刻不存报答之心不过这玉盒中存放之物牵涉太大亦非兄弟一人生死能予解决尚望陶兄看在一场相交情意上赐还兄弟。” 天龙帮四旗坛主听梦寰说的语词恳切不禁动了怀疑八只眼睛不约而同投注在陶玉身上。王寒湘低声叫道:“陶香主……”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陶玉已格格大笑道:“怎么?难道四位坛主也不相信我陶玉之言吗?” 杨梦寰听他矢口否认不觉动了怒意厉声喝道:“交友之道重信义陶兄刚刚承诺之盲就这般背弃不顾实使兄弟寒心。” 陶玉笑道:“我答应送给你一只捡得的玉盒并未承诺送给你盒中之物杨兄请仔细想想兄弟哪里有背弃信约之处?” 杨梦寰听得一呆细想陶玉之言果然不错他只说过交还玉盒并未承诺连同《归元秘笈》一并交还心中虽然忿慨但一时间却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 陶玉微微一笑接道:“玉盒存放的什么是珍贵之物杨兄这等重视不知能否说给兄弟听听?” 朱若兰转脸望着梦寰冷冷他说道:“这就是你的好兄弟你今天认识他了吧?” 杨梦寰叹息一声目光移注在陶玉身上说道:“陶兄纵然舌翻莲花这事也难使兄弟相信。” 陶玉道:“如杨兄一口咬定兄弟先取了玉盒中存放之物那兄弟又该如何。” 三人对答之言虽然针锋相对但却始终未提过《归元秘笈》四字只听得四旗坛主一个个莫名所以他们已听出那玉盒中定然存放的极为珍贵之物但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珍品。 只听陶玉格格一笑道:“杨兄就是翻脸不认兄弟我也不能无中生有但杨兄如能说出玉盒存放之物兄弟自竭尽绵薄帮助杨兄寻找。” 杨梦寰还未来及答话朱若兰已抢先接道:“哼!任你狡辩动人我们也不会上当今宵不交出盒之物定要你当场溅血!” 陶玉冷笑一声道:“朱姑娘口中说的不知是指的哪个?” 朱若兰生平之中从未受人这么当面讥笑只气得粉脸一热杀机陡起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出手。 忽听开碑手崔文奇大声叫道:“玉盒是不是放的《归元秘笈》?” 他在一年前曾和李沧澜在这括苍山中拦劫过一阳子所得的伪制《归元秘笈》那秘笈也是放在一个精巧的玉盒之中;现下目睹杨梦寰手中玉盒忽然心有所感不觉大叫出声。 他只是一时感触冲口而出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那句话是问的哪个。但此语一出全场都不禁为之一怔朱若兰本已到蓄势待之境听得崔文奇大叫之言后倏然收住攻袭陶玉的心意。 要知那《归元秘笈》乃传闻武林数百年的奇书已不知好多江湖高人为它溅血送命好多武林奇士为它如疯如狂王寒湘和莫伦虽都是生性深沉久闻江湖的人物但在闻得《归元秘笈》四个字之后也不觉心头震动。 齐元同望了梦寰手中玉盒一阵道:“崔坛主猜的不差年前一阳子盛装那伪制《归元秘笈》的玉盒也和这玉盒一般模样。” 莫伦忽然嘿嘿两声冷笑道:“不错不错帮主令谕所示亦曾说出那《归元秘笈》存放在一只玉盒之中。” 王寒湘微扬双眉两道炯炯眼神迫盯在陶玉脸上但却一语不。 陶玉只感那两道迫盯在脸上的眼神有如冷电一般直似要看穿他五腑六脏不禁心头一震慌忙转过头去。 莫伦缓缓走近陶玉冷冷地问道:“陶香主这只玉盒是从那里捡得?不知是否已禀报过龙头帮主?” 陶玉素知帮中戒规森严刑律残酷无比自己虽是帮主弟子但如触犯戒规一样难逃刑律微一沉吟答道:“晚辈尚未曾见过帮主而且的确不知那玉盒存放何物!故而未和莫坛主谈过此事。” 他这几句话虽然说的神态自如若无其事但因此事大出常情不只是朱若兰和杨梦寰不肯相信就是红、黄、蓝、黑四旗坛主也没有一个人肯信。 只听王寒湘冷笑一声目光移注在杨梦寰身上问道:“那《归元秘笈》关系非同小可一句随口之言可能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武林浩劫如果你言不由衷那可是千古罪人。” 杨梦寰付量眼下形势纵然不把《归元秘笈》翻出也难免一场大战天龙帮的四旗坛主决不会放手不管眼看着陶玉伤损在朱若兰的手下但那《归元秘笈》关系太大又势非讨回不可既难隐瞒倒不如索性揭露真象。当下傲然一笑故意不理玉寒湘的问话却望着陶玉说道:“以陶兄在江湖上的身份岂肯偷窃一个小小玉盒纵然是三尺童子也难信陶兄巧辩今宵如不肯交还《归元秘笈》那可是逼着兄弟翻脸了。” 陶玉冷笑一声答道:“杨兄这等逼人气势兄弟百口难辩事已至此兄弟只有敬候杨兄吩咐舍命陪君子。”要知陶玉此时功力击技均高出梦寰甚多他所顾忌的是朱若兰出手待听处梦寰儿句责问之言立时触动灵机反口几句话硬迫杨梦寰和他动手。 两人数月相处他已深知杨梦寰的生性为人虽然明知非敌亦绝不肯退缩。 果然几句话激得杨梦寰忿怒填胸道:“陶兄既是想和兄弟动手杨梦寰自当奉陪。”说完翻腕拔出背上宝剑。 陶玉自信必胜梦寰格格一笑一越而出说道:“咱们相交甚深纵然动手亦不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不防点到就收只要一分胜败就不必再打下去。如果兄弟败了自当替代杨兄寻回那《归元秘笈》万一兄弟胜了不知杨兄如何打算?” 朱若兰一扬黛眉娇躯微晃人已欺到陶玉身侧接道:“你要先胜了我再和他动手不迟。” 陶玉脸色一变疾退五尺道:“我已和杨兄约好朱姑娘就是想打也等我和杨兄分出胜败之后你再动手不迟。” 杨梦寰飞身一跃挡在朱若兰身前回头说道:“朱姑娘暂请后退他既指名和我动手我岂能退缩避敌。” 朱若兰幽幽一叹低声说道:“此人武功诡异似是阿尔泰山三音神尼一脉你……恐怕打不过他。”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如有什么好歹尚望姐姐费心把我师妹送回昆仑山去追回《归元秘笈》然后交还原主。” 朱若兰看他神色坚决心知多劝无益一面筹思暗助他的办法一面嘱咐道:“对敌之时不可硬拚且记蛇走鹰翻鱼逝兔脱五行生克易强为弱。” 杨梦寰微微一笑转身横剑喝道:“我如败在陶兄手中就当场横剑自绝。” 此言一出朱若兰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陶玉格格笑道:“杨兄言重了彼此切磋武学何苦立下这等重誓。” 但听一阵金环响动陶玉金环剑已取到手中缓步逼近梦寰道:“杨兄请先招吧。” 杨梦寰不再谦让振腕一剑刺去。 陶玉施出移形换位身法轻轻一闪让开梦寰剑势又道:“兄弟愿先让杨兄三剑但请以绝招相攻便了。” 杨梦寰知他存心相戏也不讲话翻腕连攻两剑。 陶玉满脸笑容闪避开两剑道:“杨兄请小心点兄弟要还攻了。”金环剑一招“倒转阴阳”逼开梦寰长剑。 杨梦寰心头一震反身疾退五尺那知身子还未站稳陶玉的金环剑挟带一片尖风攻到出手之快无与伦比杨梦寰闪避不及只得挥剑硬接一招。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杨梦寰长剑几乎被震脱手陶玉却若无其事一般笑道:“杨兄再接兄弟三剑!”金环剑挥摇之间连环三绝招海市蜃楼、夜半烽烟、天网罗雀相继出手。 杨梦寰只觉四面八方尽是金环剑影心头大为凛骇不敢再硬对陶玉剑势施出五行迷踪步法轻灵地闪了两闪已脱出金环剑光围困。 这奇奥的身法也使陶玉大吃一惊收剑跃退三步问道:“杨兄用的是什么身法?” 杨梦寰道:“区区几步闪避之学算不上什么怪异武功实难启齿相告。” 一侧冷眼旁观的崔文奇忽然低声对齐元道:“你看那姓杨的身法是不是有点邪门?只怕陶香主胜他不易。” 但闻金环二郎冷笑一声道:“杨兄既然不肯相告怪不得兄弟出手狠辣了。”忽地振腕一剑当胸点击过去。 这一剑可是三神尼拳谱上记载的剑术奇学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那一剑攻击之中暗藏着三招变化不管杨梦寰和剑封架或是纵身躲避都难逃出那三招变化之内。 那知杨梦寰待剑势近身之际忽然间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陶玉一剑刺空已知要糟趁势挫腰纵身向前跃进八尺。 果然杨梦寰用五行迷踪步法闪到了他的身后刺出一剑。 双方迅的对拆数招陶玉骄敌之气完全收敛起来凝神横剑不敢再冒然抢攻。 朱若兰看那五行迷踪步法足以克制陶玉才放下心一块石头紧张神情为之一松。 两人都为对方奇奥的武功震惊都不敢冒然枪攻对峙约一盏势茶工夫陶玉已难再忍耐缓步对梦寰逼去。 这次杨梦寰不再让他出手蓦地振腕一剑“杏花春雨”长剑挥动银星四洒。 这一剑是追魂十二剑是最精奥的剑招之一陶玉果然不敢轻视凝视运气施用三音神尼拳谱上的所载的一招“冰封长河”金环剑当胸划出一圈银虹护住身子。 但闻几声金铁交鸣双剑连续相震数次陶玉那护身剑幕丝毫未被震开杨梦寰却被那双剑相击的弹震之力震得口腕麻。 忽闻陶玉尖喝一声:“杨兄小心了。”护身剑幕忽然一剑、一片剑影登时合而为一变招神龙出岫直刺过去。 这一剑威猛金环骼锤剑风似轮当胸直刺若点若劈。 杨梦寰刚才硬接了陶玉几招剑势已吃不少苦头知对方功力高出自己很多不敢再用剑封架双肩微晃施展五行迷踪步法闪避开陶玉袭来剑势。 可是狡侩的金环二郎早已留上了心这一剑攻势虽然凶猛但却可虚可实他已料到杨梦寰会用剑架自己攻袭剑势是以在金环剑攻势出手之时运足两道眼神凝望着杨梦寰看他用的什么身法闪避。 他虽然全神贯注想看出一点破绽再索想破解之法但那五行迷踪步法乃是极为深奥之学移步转身无不暗含玄机但见杨梦寰身子晃动人已闪到一们竟无法看出他用的什么身法。 陶玉微感心头一震不待杨梦寰运剑反击迅快地跃退五尺。一股杀机涌现眉宇冷笑一一声道:“想不到杨兄竟然身怀这等奇学兄弟今天才算开了眼界……”余音未绝蓦然欺身而进施出三音神尼拳谱上记载的移形换位身法但见人影飘忽冷芒飞绕倏忽间刺击六剑。 漫天剑气配合着他灵活难测的身法不仅使杨梦寰惊惶失措就是天龙帮四旗坛主也大感惊异。 杨梦寰使出追魂十二剑中一招“云雾金光”舞化出一片护身剑幕勉强把陶玉六剑快迅的攻势封开气聚丹田神凝玄关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只守不攻处处避让陶玉攻袭的剑势。要知那五行迷踪步法乃是极为深奥的一种武功步步蕴蓄玄机比想陶玉的移形换位身法高出很多尽管陶玉剑势似虹身躯疾转如飞但却始终无法伤得梦寰。五合之后杨梦寰逐渐地定下心来五行迷踪步法也愈用愈觉熟练已不必再分心推想立时运气行动准备反击。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拼搏两人均以迅灵奇奥的身法游走闪击只看得天龙帮四旗坛主一个个目瞪口呆。 蓦闻杨梦寰长啸一声喝道:“陶兄留心兄弟要还击了?”喝声未落手中长剑已振腕击出直刺陶玉后背。 陶玉冷哼一声回手一剑丹凤撩云硬砸梦寰长剑紧随着左臂向内一圈身躯疾转半周。 杨梦寰五行迷踪步加上了五行生克变化之理那翻转突产袭之势又较他高出一筹在出脚换步的同一刹那身躯已随同翻转过去是故陶玉虽负一身绝学但却无法伤得梦寰就在陶玉一剑横撩出手杨梦寰已收剑移步转身待他疾转半周已不见杨梦寰人踪何处不禁呆了一呆。 只听身后一声冷笑森森剑气已到颈后其势逼他无法再用剑封架只得身子向前一倾借势向前跃飞出一丈开外。 回头望去只见杨梦寰横剑而立脸色严肃神情庄重已不见常现嘴角的笑容。这片刻之间他似是另换一个人一般神威凛凛。 忽然他垂下横在胸前长剑长长叹一口气说道:“陶兄昔日对我杨某人加惠甚深大丈夫为人做事自应恩怨分明只要陶兄能守今宵约言交出《归元秘笈》了断兄弟一桩心愿今后咱们仍然是要好朋友。” 陶玉在和杨梦寰订约比武之时实未想到对方竟然身怀精奥奇技他原想在得胜之后再以杨梦寰的性命近迫使朱若兰就范然后从容离此那知事与愿违大出意外的是竟无法胜得梦寰。 他本是生性狡诈之人略一沉忖笑道:“杨兄说的不错咱们今后仍是要好兄弟。致于那玉盒中存放的是什么兄弟确实不知。不过兄弟在捡得这玉盒之后曾交给别人保管半日是否是她打开看守目前虽还难说但这玉盒再未经过第三人之手只要玉盒中确放有《归元秘笈》那是绝对丢不了只是有劳杨兄和兄弟一同去见她讨回。” 朱若兰冷冷地接道:“哼!又是一篇动人的鬼话!” 陶玉道:“我确实言出衷诚朱姑娘不肯信那有什么办法。” 朱若兰道:“你交给什么人保管半日我和你一同去取。” 陶玉道:“此人是谁杨兄知道只怕她不肯和你相见。” 朱若兰怒道:“当今之世谁有这大胆量我非要见她不可。” 陶玉还未及答话忽听莫伦冷峻的声音抢先接道:“陶香主那人在什么地方?要去大家一起去。” 王寒湘忽地扬起双手互击三掌道:“好大家一起去见识那盛传武林三百年的奇书究竟是什么样子。” 朱若兰忽然一扬玉腕两粒黄豆大的银丸破空飞出只听两声闷哼登时有两人摔倒地上。 原来王寒湘目睹梦寰奇奥的身法之后心中十分震惊再看站在旁边的朱若兰不但神定气闲:而且在那至美之中隐现出一种震慑人心的高华气质使人不敢逼视。心中忽然一动暗自忖道:这少女神态这等安逸安祥星目中神光逼人定然是身怀绝学之人如果真的找到了《归元秘笈》自难免一场生花拼搏。 目前本帮红、蓝两位坛主又都受了伤实力已减去不少何况在寻得那《归元秘笈》之后又难免遭闻公泰、膝雷等三派人联手劫抢那时在强敌环攻之下再想派人通知帮主赶来接援只怕十分困难不如先派人通知帮主免得临时措手不及那三掌互击正是指使身侧弟子去向帮主联络的暗号。 那知朱若兰神目如电天龙帮随恃四旗坛主身侧弟子刚一举步已被她看了出来弹指打出两粒牟尼珠击中两人穴道当下栽倒地上。 王寒湘口头望了两上栽倒的弟子一眼缓步走近两人身侧仔细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两粒莹晶透明的牟尼珠深嵌在两人穴道之上连衣服也深陷肉中无怪只闻两声痹哼之后就再无一点声息。 这等闻名江湖的米粒打穴神功确实使王寒湘大感震惊但他究竟是沉稳老练之人尽管心中惊慌但外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暗运功力用食中二指在两个弟子被击穴道四周一按起出两粒牟尼珠顺势又拍活了两人穴道两人各自长长叹一口气挺身站了起来。 只听陶玉格格的大笑之声划破沉寂的夜空响激山谷。 朱若兰忽地一挫柳腰快如闪光般跃到了陶玉身侧娇声喝道:“你笑什么?是不是想借这长笑之声召你们天龙帮的人赶来援手哼!就是李沧澜亲身来此也是救不了你!”说话之间左手已连续拍出三掌。 陶玉连跳带躲把三掌让开挥腕还攻一剑。 但见朱若兰皓腕一转一翻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巧妙至极地把陶玉金环剑逼封出去借势吐秀指一缕指风直向陶玉前胸点去。 陶玉吃一惊赶忙施展移形换位身法膝不弯曲脚不跨步倏然间斜退八尺让避开朱若兰隔空打穴的一击。 只听陶玉格格一笑回头对身旁四旗坛主说道:“那人生性僻怪不愿和生人见面四位坛主请在此地等侯由晚辈和那位杨兄结伴一行……” 莫沦冷漠一笑接道:“他既然生性冷僻我们不见他面也就是了。” 陶玉听得皱起眉头暗自忖道:如让四人同去朱若兰势必随行杨梦寰身怀绝奇学已够我全力对付四旗坛主能否对付得了朱若兰还很难说。即使能够和她对敌也无法困得住她如让她腾出手全力抢压《归元秘笈》只怕难保奇书如果坚拒四旗坛主同行又恐怕惹他们多心。 他虽是机谋百出之人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适当之言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杨梦寰已隐隐猜到陶玉所指之人心中千回百转也在考虑着这件事情他虽已知陶玉是不可信任之人但他却是重情意之人刚才两人一番动手虽然测知了陶玉高强的武功但也证明了五行迷踪步的奇臭威势既有制胜之能增强不少是以陶玉要他结伴同行他心中毫无半点惊恐之感。 王寒湘见陶玉一直沉吟不语知人实有苦衷暗自想道:他是龙头帮主亲传弟子从小就被帮主扶养长大谅他也不敢背叛本帮当下微微一笑道:“既然陶香主说那人生怪僻不肯和生人见面想来定不会假莫坛主似不必定要随行不可。” 莫伦素知王寒湘思虑深远料事如神他既然开口帮陶玉讲话定是别有高见点点笑道:“既然是那样那就偏劳陶香主了。” 陶玉借级下台转脸对梦寰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杨梦寰道:“很好很好兄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陶兄。” 朱若兰忽的一跃拦在梦寰身前道:“你要当心他暗中对你下手!他对你暗施算计已不止一次了。” 杨梦寰听得怔了怔低声答道:“姊姊但请放心我留意防他一着就是。” 最后一句故意提高了嗓音使陶玉听到。 陶玉俊俏的脸上闪现过一抹狞笑但笑容一掠即逝转身向前奔去。 杨梦寰紧随身后彻尾疾追两人奔行四五里到一处山崖之下 陶玉忽然停住脚步回问道:“杨兄可知道我们要见的人是谁吗?” 杨梦寰道:“如果兄弟推想的不错那人可能是我童师姐。” 陶玉格格一笑道:“杨兄一猜就对只弟佩服至极。”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陶兄过奖了。” 陶玉道:“不知杨兄是否相信那《归元秘笈》真的存放在令师姐的身上。” 杨梦寰微微一呆立时恢复了镇静神态笑道:“兄弟已经说过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阳兄。” 陶玉微微一笑转身沿着山壁缓步向前走去 此际天色已到四更左右斜挂在西天的明月仍然清辉似水。照着岩壁间交错的泉流反映出千万道波动的月影夜风吹响起轻微的松啸深山之夜是这样静美清幽。 陶玉似乎是十分困倦慢慢托着脚步如蜗牛爬行一般。 杨梦寰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耐不住说道:“陶兄!现在天色已不早了……” 陶玉回头一笑冷冷地接道:“杨兄可是想念你那位兰姐姐了吗?” 杨梦寰一扬剑眉道:“她乃高洁无比之人陶兄最好是不要在口头上伤损到她。” 陶玉道:“杨兄这么一说那是只许她口头伤损兄弟?” 杨梦寰再不愿为此引起争执淡然笑道:“这些事很难说清楚不谈也罢咱们还是快些去见我童师姐去。” 陶玉不再说话突然加快却步向前奔去。 他这一放腿疾奔直似流矢划空一般杨梦寰用尽全力追赶仍然无法赶得上人家片刻工夫已拉了四五丈距离。 要知陶玉此时功力比梦寰深厚很多他一尽全力奔走杨梦寰自难追赶得上。 但见两人距离愈拉愈远陶玉人影已逐渐模糊不清杨梦寰全面拚尽余力急追一面暗自想道:现下不但未寻得《归元秘笈》而且连童师姊的面也未见着如果他借机走脱如何是好想到为难之处不禁心头大急顾不得好强之心立时高声叫道:“陶兄!请慢走一步兄弟有事请教。” 他余音尚在空谷荡漾陶玉已奔到一处山角转弯所在身影消失不见。 但闻回声满山却不闻陶玉一句回答之言。 杨梦寰突然一提真气施展晴蜒点水轻功一连几个飞跃到了那山角转弯之处。 放眼望去只见一根根削立石笋和杂生石岩间的矮松荆棘那里还有陶玉的人影。 正待举步深入陡然忆起朱若兰相嘱之言暗道:他如隐在那嶙峋怪石或是杂草荆棘之后突然下手施袭那可是极难防备。心念一动拨出背上宝剑凝神行功小心翼翼地向前搜去。 这道怪石林立的山谷只不过有百丈左右深浅不到顿饭工夫已到尽处迎面是一堵千丈高峰拦住去路触手软滑满生绿苔两则亦都是干寻削壁滑难留足。杨梦寰看清楚四周形势之后心中放宽不少。暗道:这三面环绕的立壁都有数百丈高低而且光滑异常陶玉轻功就是再高一些也难越渡我只要守在谷口待天色大亮之后再找他也不迟……他心中虽在打着如意算盘但两道眼神仍不停向四外张望。 这当儿忽闻一声女子的尖锐呼喝传入耳际只听得杨梦寰心头一震。 他迅快的用冒光向四外搜望但见怪石耸立山风摇动着荆棘四周一片沙沙轻响竟是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那突兀的呼喝之处直如破壁而出一般。 他静静地站着希望再有第二声呼喝…… 可是他失望了;足足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始终再未听到第二次呼喝之声。 突然在距他丈余外处山壁之间出一声极轻的声息似是一粒极小的石子击在山石之上可能是夜风吹落山峰上一块石子也可能是毒蛇游行时碰落了一粒砂总之那声音非常细微如果不留心即是在这幽静的深夜中也不易听得出来。 杨梦寰微一思索纵身直跃过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突立石岩紧依崖壁而立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和陶玉在那个密洞中偷听闻公泰、膝雷等谈话之事暗道:这等深山大泽之中到处都是突岩隐蔽一个人实乃极易之事…… 他微一转步人已到突岩后页正待举剑挑开那大岩后的荆棘忽听五尺外一株矮松后响起一阵格格大笑之声。 杨梦寰一闻笑声立时分辨出那是陶玉的声音正待纵跃过去突然又想起朱若兰警告之言立即停住叫道:“陶兄到哪里去了害得兄弟一阵好找。” 只听那格格大笑之声倏然而住矮松后缓步走出来金环二郎陶玉。 这时他已把金环剑还入鞘中赤手空拳直对梦寰走来口中答道:“杨兄弟说和不错那玉盒之中果然放的是《归元秘笈》兄弟已从令师姊手中讨了回来。” 杨梦寰微微一皱眉头道:“这道死谷不过百丈深浅两丈宽窄不知我师姊现在何处?”他忽忆起了刚才闻得那一声女人的呼喝担心陶玉已对童淑贞下毒手是以问话神情十分紧张。 陶玉神态却十分从容缓步走近梦寰笑道:“兄弟在未征得令师姐同意之前不便冒昧地带杨兄去见她。” 杨梦寰警觉地退了两步道:“她不是请陶兄找我吗?怎么难道她又不愿见我了?” 陶玉看梦寰戒备慎严立时停住脚步道:“女人心事最难捉摸常常一夕数变因此兄弟不得不再问她一声。” 杨梦寰想到童淑贞叛离师门之事不觉黯然一叹道:“那也难怪想她对私离师门之事定然感到不安难免朝思暮改!” 陶玉微微一笑道:“但令师姐却是极愿和杨兄一晤不知杨兄是否还愿见她?” 杨梦寰忽然想到朱若兰还在等他如果过久不归定然害她担心而且她一人之力是否能独挡天龙帮中四旗坛主围攻还很难说不如早携《归元秘笈》归去还了赵小蝶完了一件大事再同陶玉看师姊不迟。 心念一动笑道:“我和童师姐见面之后定然有很多话谈贵帮中四旗坛主都在原地等待时间急迫不宜多留以兄弟之见不如先把《归元秘笈》送去兄弟再同陶兄一起探望我师姐。” 陶玉左手探怀取出《归元秘笈》笑道:“杨兄想必担心这《归元秘笈》兄弟先把奇书交还就是。” 杨梦寰伸手接过一看只见三本册子重叠而放上面一本果然写道:《归元秘笈》四个娟秀字迹。 这一部引得天下武林同道如中疯魔的奇书一旦被他拿到手中不觉感慨万千叹息一声道:“这部书中不知记载的什么武学三百年来害得千百人为它送命!” 陶玉微微一笑道:“杨兄兄弟答应归还那玉盒中奇书现已面交杨兄已算履行了约言是也不是?” 杨梦寰道:“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诺兄弟对陶兄承诺之言从未怀疑。” 陶玉道:“不过这《归元秘笈》乃武林第一奇书当今之世只怕没有人不想得到手中杨兄要好好收藏万一途中被人抢走那可不关兄弟的事。” 杨梦寰道:“《归元秘笈》虽珍贵无比但兄弟并未存奢望要得到它。” 陶玉突然一伸右手闪电般抢住杨梦寰的右肘关节左手伸缩问又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笑道:“杨兄既无意得此奇书那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归元秘笈》送给兄弟兄弟对这部奇书却是羡慕得很。” 杨梦寰冷哼一声左掌一翻施出天罡掌三绝招中的一记赤手搏龙扣住了陶乏左腕脉门正待运气加力迫他交还归元秘笈突听陶玉一声冷笑道:“杨兄这等倔强那可怪不得兄弟了。”托拿梦寰右肘关节的五指微一如力、扬梦寰忽觉时间关节骨欲碎半身麻全身真气一散劲力顿失扣制陶玉左腕脉门的手不自主地松开了。 陶玉把《归元秘笈》放入怀中笑道:“这次兄弟可是从杨兄手中夺过来不知杨兄是否还会责备兄弟不守信约?” 杨梦衰只疼的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但口中仍然冷笑说道:“攻人不备纵然能胜也不算什么光荣之事。” 陶玉笑道:“兄弟一生中虽然善用机诈但却从未有说过不算的话咱们既是朋友总不能说毫无情意……” 杨梦寰怒道:“大丈夫可杀卞可辱你如存心羞辱于我可别怪我口出不逊之言。” 陶玉冷笑一声道:“杨兄别太冲动有什么相托兄弟的事快请说出兄弟力能所及定当承担起来如果没有遗言兄弟可要动手了!” 杨梦寰仰脸一阵哈哈大笑道:“生死之事不足挂齿你尽管下个就是。” 陶玉道:“这么说来杨兄是一句遗言也没有了?” 杨梦寰冷然答道:“我心中虽有一件不明之事想问陶兄但只怕你不肯据实相告也是枉然。” 陶玉道:“但请说出兄弟知无不言。” 杨梦寰傲然一笑道:“是不是你诱骗我童师姊叛离师门?” 陶五道:“不错。” 杨梦寰道:“你先占有了她贞洁之身后才迫她私逃下山的是也不是?” 陶玉道:“那是她自送上门岂能怪我?”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陶兄动手吧!”说罢双目一闭静待陶玉出手。 陶玉探手入怀取出一包药粉笑道:“杨兄请睁开眼睛吞下这一包药粉。” 杨梦寰霍然睁开双目冷做一笑道:“陶兄身上有剑尽管拔出动手就是乱剑相加杨梦寰也不会一皱眉头。” 陶玉微微一笑道:“杨兄这等视死如归的豪气实在使兄弟佩服。但咱们既然相交一场岂能毫无情意兄弟哪里能忍心把杨兄乱剑分尸。这包药粉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毒物服下之后全身骨骼就开始软化七日后武功尽失而且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习武……” 杨梦寰只听得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冷气道:“陶兄对付兄弟的手段可算得是阴毒无比了!” 陶玉仰脸一阵冷笑道:“好说!好说!杨兄如愿闻下情兄弟极愿全部奉告。” 杨梦寰冷哼了一声忽的一扬左掌猛向陶玉拿药的左手击去。 那知陶玉早已有了戒备右手陡然加力杨梦寰立感半身麻木左掌刚刚举起又软软的垂了下去陶玉却借机指点时撞连点了杨梦寰“将台”、“期门”、“章门”、“白海”四穴。 他动作虽然迅快但出手却极有分寸虽连点了杨梦寰要穴但并未使他晕过去。 他缓缓把杨梦寰身躯平放大石一侧松了他右肘关节笑道:“交友之道最重坦诚兄弟如果不把这包药效用详尽说出只怕杨兄死后也要记恨兄弟。” 杨梦寰身躯虽难挣动但他神智仍甚清醒耳目如常陶玉之言字字入耳但恨穴道受制无能抗拒只好强按心头忿怒冷冷望了陶玉几眼。 陶玉移来一块山石、放在梦寰颈下笑道:“这等荒山之中也没有被褥枕头之物就请杨兄委屈些吧。”脸上笑容迎人话中情意款款只气得杨梦寰圆睁双目恨不得骂他几句以消胸中忿怒但转念又想到此举只不过徒自取辱又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陶玉慢慢打开手中药包笑道:“兄弟这药物最珍贵的原料是并蒂香莲生在藏边的冰天雪地之中和雪莲一般同属极为珍贵之物双花并蒂浓香深长不管人兽只要闻得这种香味立时血脉加欲火高张全身柔弱无力如不能及时调和阴阳消去欲火极不易忍受那焚身欲火即是虎豹之类猛兽在闻得这种异香之后亦难自禁大都狂奔乱滚不是摔下悬崖跌死就是触壁碰岩而亡实为天下第一等淫毒药物……”说至此处一笑而住。 这几句话确使杨梦寰大感惊骇登时现露出紧张神情。 陶玉望着梦寰洋洋自得的接道:“不过杨兄尽管放心兄弟所说只是那并蒂香莲效用至于兄弟手中这包化骨消元散效用又自不同当今之世只怕也没有几人有此药物……” 杨梦寰惊震地啊了一声道:“什么?你手中药物是化骨消元……” 陶玉格格大笑一阵接道:“不错!看来杨兄是听人谈过这化骨消元散了。” 杨梦寰面如死灰黯然一叹遭:“除此之外不管陶兄用什么惨酷之法加害于我我都不会记恨于你请陶兄看在咱们一场交情份之上……” 陶玉截住了梦寰的话道:“兄弟如不念咱们相交一场也不会让你服用这化骨消元散了……”他得意地冷笑了一阵接道:“你童师姐常常骂我是天地间最坏的人却称颂杨兄为人最好我要让她心目中最好的人作几件坏事给她瞧瞧是以兄弟想待杨兄服用这化骨消元散后就把你移放你师姐现下存身之处……” 杨梦寰冷哼一声道:“我师姊骂的不惜!你真是禽兽不如……” 陶玉趁梦寰说话之际右手突然疾伸而出紧捏梦寰牙关左手趁势把一包“化骨消元散”倒在梦寰口中拔下壶塞用水冲入梦寰腹中然后松了紧捏梦寰牙关的手笑道:“半个时辰之后药力行开杨兄就可和令师姐享受一番消魂蚀骨之乐。七日之后药力侵入骨髓杨兄全身骨骼就开始软化。十五日后杨兄即可忘去以往之事浑浑噩噩地永不会再有忧虑烦恼。不过杨兄大可放心你还有三年寿命好活三年后全身骨骼化尽而死……” 杨梦寰道:“我看你还是把我杀死的好!如果我能脱危难必雪今宵之恨。” 陶玉道:“这个尽管请杨兄放心纵然是那位朱姑娘此刻赶到也一样束手无策哈哈!当今之世除了我天龙帮黔北总坛有三粒“化骨消元散”解药之外再也没有人有解救药物!我看你还是死了那雪恨报仇之心免得死难瞑目。” 杨梦寰本听师父谈过江湖上有一种“化骨消元散”的毒药十年前由二个藏僧带入中原毒死当时名盛天下英雄的一代剑客汤正光两个藏僧也丧命在汤正光的剑下因那汤正光武功已臻凡入圣之境所以在初传中毒之事武林中人一大半都不相信直待五年后在九华山现了他的尸体这传言才算证实至于汤正光如何中毒两个藏僧为什么万里迢迢的赶来中原毒死汤正光却成了一件极大的隐密江湖上鲜有人知但汤正光被“化骨消元散”毒死一事却震荡了江湖数年之久。 此后就没有再听说有人被“化骨消元散”毒死的传说两个藏憎究竟带了好多“化骨消元散”在中原亦很少有人知道不少武林中人为探索其间隐密不惜远奔蒙藏耗时数年但仍未找出原因何在。 过了五年之久这件事引起的波动才算逐渐沉寂但汤正光被“化骨消元散”毒死一事地成了各门派中告诫门下弟子的一个典型事例以示江湖上的狡诈险恶使门下弟子艺满出师历练江湖时提高戒备之心因为纵然身负绝世武功练成刀箭不入的金刚之体有时亦会中人暗算…… 杨梦寰也听师父谈起过那“化骨消元散”的厉害只不过不像陶玉告诉他的这样详尽是以在他闻提陶玉手中药是“化骨消元散”后立时惊出声来。 第三十七回 女杰纵情 且说杨梦寰被陶玉强制冲服了“化骨消元散”不仅肝胆俱裂他虽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但却没有承受这慢性化骨消元之苦的勇气他呆呆地望着天上星辰想着陶玉告诉他的诸般痛苦折磨忍不住涌出两眶泪水。 杨梦寰几处穴道虽然受制但他内腑并未遭到损伤只有任陶玉摆布。他定定神运足目力他打量沿途景物但见两侧石壁夹持一条甭道向山腹弯转延伸而去。 陶玉似是很熟悉甭道形势走的异常快;片刻工夫到了一处丈余大小的一座石室之中。 只见石室一角点燃着一支火烛强烈松油气味对卜鼻袭人但烛光却十分幽淡照的满室一片昏黄。 一个长散乱满脸病容的少女依臂仰卧一见陶玉抱着一个人进来立时怒声叫道:“你还进来干什么?快滚出去我死也不愿看到你了……”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我来给你送个陪伴之人哈哈!你每日称赞的杨师弟来陪你大概你可心平气和了吧?”说完把梦寰放在那少女身则又道:“你们师姊师弟好好地谈谈恕兄弟不奉陪了。”转身向外走去。 那少女忽然两手一按石地似想挺身跃起但她失败了上半身刚刚离地数寸立时又摔在地上。 陶玉回头一笑道:“你两腿经脉都已被我用拂穴手法制住不过三日内我定会再来看你一次。”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那少女只是双腿难移上半身和双手都可自由转动她侧脸望了梦寰一眼惊道:“啊!你……你真的是杨师弟吗?” 杨梦寰叹息一声道:“小弟正是杨梦寰童师姐不是和他很要好吗?怎么会落得这般模样?” 童涉贞滚下来两行泪水道:“我的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你怎么被陶玉擒住?” 杨梦寰苦笑一下正待答覆忽觉小腹中一股气血直向胸口冲上全身血脉突然加运行不禁心头一惊急道:“师姐可会推宫过穴的手法吗?” 昏黄的灯光之下忽见杨梦寰双颊泛起一层极重的桃红之色娇艳欲滴看上去十分迷人。 童涉贞只看得呆了一呆道:“我虽学过推宫过穴手法但现下腿部经脉受制只怕力难从心推不活师弟受制穴道。” 杨梦寰急道:“师姐快请推活我‘将台’、‘期门’、‘章门’、‘白海’四穴愈快愈好。” 童涉贞看他焦争神憎不再多问侧转上身双手齐出用尽全身气力推拿梦寰四处要穴。 所幸陶玉点制伤梦寰穴道的手法并不很重准备让药力作后那加循转的血液能自行活开被点穴道是以经过童涉贞一阵推拿再加药力作后催血液运行使全身经脉暴张不到一盏热茶功夫囚穴竟然一齐活开。 这时杨梦寰已觉出心神荡漾砍念丛生所幸他是定力甚强之人神智尚未昏迷猛然一个翻转挺身跃起一用力咬破舌尖。 一阵急疼使那迅扩展欲火消减不少。但他已知厉害哪里还敢停留头也不转疾向石室外面奔去。 但闻童涉贞急促的呼喊之声从身后传来道:“杨师弟请留步片刻我有话要对你……说……” 杨梦寰已被“化骨消元散”药力引动欲念全凭一点未泯灵智压制着那冲动的欲火不使他作出来听得童淑贞连续不断的娇弱呼唤之声更觉神荡魂飘血脉暴张哪里还敢答应反而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这条弯曲的出道只不过数丈长短片刻已到出口之处但见一片黝暗那洞口早经封闭。 原来陶玉在出洞之后就用山石把出口堵塞。 杨梦寰强忍那迅扩展的焚身欲火之苦猛吸一口丹田真气纵身上跃双手用力一推想把那堵死出口岩石推开一则因他双足悬空力道难以用实再者因那迅扩展的欲火使他真力大大消减这一推竟未移动分毫。 只听陶玉尖锐的大笑之声在洞口外面响起说道:“杨兄果非常人竟能在药力推活穴道之后暂不为药性所乱佩服啊!只可惜杨兄来晚了一步这出口已为兄弟堵塞哈哈!看来你们师姐师弟早已缘注三生这荒山密洞就暂作两位的花烛洞房委曲杨兄之处尚请原谅恕兄弟不奉陪了慢待慢待!”但闻笑声摇曳远去转瞬消失。 杨梦寰已被那“化骨消元散”药力推动的欲念冲得头晕脑胀陶玉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未听清楚只知洞口被堵难再出去当下返身又向石室奔去。 童涉贞见他去而复返大感意外一声杨师弟还未说完忽听杨梦寰大声叫道:“这石室是否另有出路?快说!快说!” 他已被冲动的欲火烧得神智昏乱全仗十几年修为内功和坚决的出洞信念支持一点灵智抗拒那欲火焚身之苦哪里还能保得住彬彬有礼的言行。 童淑贞伤心得涌出两滴泪水幽幽叹息一声道:“我已是将死之人纵然有十恶不赦大罪也望师弟看在同门一场份上听我几句遗言……” 忽听杨梦寰大叫一声双手挥动劈劈拍拍打了自己两个耳括子随手一扯一件黑色夜行衣被他当胸一扯两半。 童淑贞呆了一呆揉揉眼睛看去只见他桃红的双颊浮现出十个宛然指痕那两掌竟是打得很重。 她脑际迅地闪过一个念头忖道:我师弟不知被陶玉用什么毒手害得神经错乱……不及再往下思索一咬牙挺身坐起左手撑地右手指着石室一角大声说道:“那石室一角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出路……你快些走吧。” 这几句话尽了她全身气力杨梦寰虽在神智迷乱之际亦听得字字入耳纵身跃到壁角双手用力猛一推那石壁只觉全身向前一倾跌入一条黝暗的石道之中。 他迅地爬起来沿着石道向前奔去他在欲火冲动之下全身经脉暴张虽然跌的不轻但却丝毫不觉疼痛。 奔行约一刻工夫忽觉步步登高起来原来行到了一处向上的斜坡所在。 走上丈余斜坡已到尽处上下左右都是光滑的石壁拦路除了来时的一条甬道之外再无可通之路。 这时杨梦寰已被那药力催动强烈的欲火掩没了仅存的一点灵智人性和智慧都被那充塞脑际的欲念排出他忍受着无比的痛苦双手用力向前推去但前面的石壁却坚硬无比丝毫推它不动…… 他狂的大喝一声松开推移面前石壁的双手用力向头上的石壁推去他已失去了镇静和思索的能力用力托推头顶石壁只是泄他充塞胸中的欲火那知头顶石壁竟应手而起被他无意间触动暗门而开。 忽听啊呀一声清脆的女人惊叫一点火光闪动熊熊地燃起一个火摺子。 杨梦寰托开石门之后人随着纵身跃出。 他圆睁着两双被欲火饶红的眼睛向四外望了一下模糊的神智中似乎依稀还认得停身地方汹涌的欲念像江河倒泻的洪流使他无法冷静下来他在迅快扫视了四外一眼后目光盯住了一个身着青色劲服的少女身上。 那少女在初见梦寰之时微现惊愕之色片刻之后逐渐生怜借之情举着手中火摺子缓步对梦寰走去幽怨的问道:“你是怎么了?满嘴都是鲜血?” 她多情的从身上摸出一块绢帕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鲜血触手火烫不禁吃了一惊。 但她并没有缩回手来只是微一犹豫又继续擦拭下去。 忽听杨梦寰大叫一声突然张开双臂把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青衣少女惊颤得呼叫一声手中火折子落地熄去但她并没有挣扎反抗反而温柔的把粉脸贴在他的胸前。 他一身夜行劲装已被自己撕破那少女粉脸相偎正好和他胸前肌肤相触使他已经无法按耐的欲念更加高涨起来。 火招子媳去之后两人停身之处变的黝暗异常青衣少女已无法看得杨梦寰神色表情但觉他相触在自己脸上的肌肤热气逼人不禁芳心鹿撞怦怦乱跳正待开口垂询忽觉两片火热的嘴唇堵住了自己的樱口。 她茫然嘤了一声双手用力推去想把抱紧自己的梦寰推开。 哪知用力一推之后忽觉那紧抱自己颈项纤腰的双臂猛然一收双脚离地娇躯尽被人抱入怀中。 她惊颤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快些放开我你一向讨厌我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我李瑶红岂是随便任人欺侮的?” 她用力地挣脱右臂按在杨梦寰咽喉之处猛然运气向前一推。 但觉扑咽一声杨梦寰被她拿住咽喉要害用力一推呼吸突然受阻闭过气摔倒在地上。 李瑶红脚落实地又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火招子晃燃看去只见杨梦寰艳如朝阳双颊浮现着十个红肿的指印。 她本可不顾他掉头而去但她却没有那样决绝反而移到梦寰身侧伸出柔嫩的右手纤指连点了杨梦寰的“人中”、“迎香”两穴。 只听杨梦寰长长吁一口气忽然挺身坐了起来。 李瑶红从小就在江湖行走见识极为广博细看杨梦寰艳红似火的双颊立时看出他是服用了极强烈的毒药被药力迷乱了本性才有刚才那幕近乎疯狂的举动。 要知杨梦寰本是日夜萦绕在她心头的情郎虽然他对她毫无爱意但她却对他一往情深适才杨梦寰那近乎狂热疯颠的举动严酷伤害了她少女的尊严但当她现他是被一称极厉害药力迷失了本性后又不禁顿生爱怜之心。 杨梦寰从晕迷中初醒过来昏乱的神智暂时一清他呆望了李瑶红一阵忽的惊叫一声纵身而起向外奔去。 李瑶红不自觉地探出右手迅快的抓住杨梦寰的左腕用力向怀中一带。 要知陶玉的“化骨消元散”药性猛毒至极在药力作之后杨梦寰已无法运集真气李瑶红在憎急下那一带之势力量又是异常强大杨梦寰被她硬生生拉了回来。 也许她没有想到这一拉竟然造成了无比大恨。 他暂时一清的神智但却是昙花一现眨眼间又被药性促起的狂热欲念所淹没。李瑶红似是想不到她那一拉之势竟把杨梦寰拖回到自己身侧摔倒地上不禁微微一怔一股存在心底深处的爱怜情意使她无去冷静地辨认眼前的危险她伸出一只玉臂抱揽起摔在地上的杨梦寰幽怨地问道:“你服了什么毒药?快些告诉我……” 可是强烈药力引燃的焚身欲火已使他完全迷失了本性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李瑶红说的什么只觉一个娇脆柔甜的声音在耳际缭绕荡漾…… 突然他奋力挣脱了李瑶红的怀抱右手抓住了李瑶红的衣领但闻嗤的一声一件紧裹她娇躯的劲装立时被扯成两半。 李瑶红惊颤的娇喊一声啊哟!但并没强烈挣扎反抗一种爱怜和惊恐混合的情绪占据了她的芳心……她只是呆呆地坐着。 但闻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她一身衣着尽都被杨梦寰扯的片片碎裂。 她不再惊恐呼叫也不再闪躲如果她运功抗拒被药力迷乱的杨梦寰决不是他的敌手她可以用宝剑把他斩成碎块而她杀人的动机又能获得天下武林同道的谅解和赞扬纵然昆仑三子也没有法说一句责备她的话反将为昆仑派教出这等弟子而感到蒙羞武林……就是事后能查出杨梦寰是被一种强烈的毒药迷乱了本性也只能获得人几声感慨的长叹和惋惜而已。 但李瑶红没有那样做她似是失去了主宰自己的力量任杨梦寰扯着她全身衣服她却畏缩地坐着不动用心想着那即将降临的风暴她无法决定那是好是坏可悲还是可喜。 深藏在她内心的爱慕帮忙她选择了一个决定虽然她无法预知这选择是错是对。 脑际中千百种惊惧复杂的情绪倏忽间一齐消失一个清晰坚定的念头逐走了一切她暗自忖道:我要牺牲自己拯救他因为她已觉杨梦寰服用的是一种极强烈的**如果她冷酷的弃绝了他也许他将被药力促起的欲火焚毁。 这可悲的抉择也许是有着因果关系陶玉在迫逼杨梦寰服用下“化骨消元散”时做梦也想不到这悲惨的结果会降临在自己的师妹身上而她又是他深爱的人。 这时她全身的衣服都已被杨梦寰扯去只余下一个美丽绝伦的嗣体她羞怯的把身体向一处壁角移去。 杨梦寰忽地一跃直扑过去他早已被药力迷失人**焰狂热高烧已到了忘我之境李瑶红又存了献身相救之心她只是本能地微一侧身立即被杨梦寰攫擒怀中。 太过放纵的延续人类生命本能的狂热对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是一种极痛苦的摧残李瑶红娇婉的呻吟在那狂热摧残之下羞苦得流出两行泪水。 暴风雨过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杨梦寰在药力促起的欲火消失之后沉沉的睡熟过去“化骨消元散”的药性却在他狂热过后的困倦中趁机向他骨髓中侵蚀他那安静的酣睡正是另一个危难的开始七日后药力即将侵入他全身骨骼每一处地方慢性化骨之苦将他承受人间最悲惨的苦刑十五日后毒性将攻入他内腑和大脑消灭他一切记忆他将不再有忧虑烦恼浑浑噩噩地熬受那化骨之苦。 可是李瑶红却无法合眼入梦他望着酣睡侧身的情郎心中涌现万千种不同的滋味多少可怕的后果都在她脑际中盘旋娇稚无邪酌沈霞琳将为此事记恨她一辈子卓尔不群的朱若兰在知道这件事后亦决不会放过她还有那纵横江湖的女魔头玉萧仙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父亲在江湖上的咸名亦将为她今宵之事受到极大的损害纵然自己是父亲独主爱女只怕也难逃父亲的责罚。 她思前想后、泪水一滴滴滚下粉颊又滚落地上但她嘴角间却绽开着微笑。 忽喜忽忧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冲突再加上她初度承受风雨的狂热摧残使她的心灵和身体都感到困倦不堪不知不觉间也沉沉的睡熟。 待她醒来之时已是满室光亮口头看梦寰仍睡得十分香甜再看自己时不禁羞得她粉脸如火;原来她身上衣服完全被梦衰撕提寸缕不余全身**莹如白雪。 她想找一件衣物掩遮住全裸的身体但搜寻良久却看不到一件可以用作遮蔽身体之物不禁心中慌了起来忖道:我这般一丝不挂如何能出得这山腹密洞…… 这时杨梦寰翻了个身突见李瑶红寸缕未挂**裸地倒卧自己旁边不禁大吃一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挺身坐了起来。 看停身之处是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四蟹光滑如镜一角铺着一片柔细的茅草他和李瑶红就并卧在那片茅草旁边。 点点落红散在洁白石板地上使他触目惊心他回头望了侧卧身旁的李瑶红一眼只见她圆睁着一双星目神情异常奇特似哭似笑又混合幽怨羞怯万千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成她那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眼光中满溢爱怜、恐惧像一只受过人宰割而幸还未死的羔羊是那样柔顺、可怜…… 杨梦寰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目光忽然触到散堆他旁边的碎裂衣物他低头看看自己大半裸光的身子不禁肝胆俱裂。 一阵强烈的痛苦助他较快地恢复了清醒他觉得这停身的石室十分熟悉忽然想起这正是和陶玉一起来过的那座山腹密洞。 他回忆起昨宵那一场惊脸的拼搏想到了陶玉强迫他眼下那“化骨消元散”的诸般经过此后他身体就开始起了变化欲念大动如火焚身…… 一幕幕经过在脑际重新展现待他想到加诸李瑶红的强暴之时忽然大叫一声挺身跃起猛的向石壁边撞去。 李瑶红惊骇地尖叫一声忽地一滚探臂抱住了梦寰双腿用力向后一拉。 她在惊急之中用力一抱力量已十分强大、那一拉之势更是用尽她生平之力杨梦寰急向前冲的身体硬被她拉了回来。 她顾不得羞怯幽幽他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死?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就应该挺身承受岂能一死了之。” 她知道此刻杨梦寰寻死之心十分坚决实非几句劝慰之言能够生效力是以出言相激以缓和他寻死之志。 杨梦寰被她几句责问之言说得羞惭地垂下了头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说道:“我纵然此刻不死也不能再活过七日因为七日后我眼用的‘化骨消无散’毒丸即将流入骨髓全身骨骼开始软化那时就是想死只怕也不能够了。” 李瑶戏惊叫道:“什么?你服了‘化骨消元散’你!你哪来的这等绝毒药物?” 杨梦寰忽然淡淡一笑道:“生死之事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我这一死便宜了你心肠狠毒的陶师兄又害你受此委屈心中实在难安。” 李瑶红道:“怎么?是我陶师兄下的毒手?” 杨梦寰黯然一叹道:“他借着交还我《归元秘笈》的机会突然出手拿住我关节要穴强我服下‘化骨消元故’让我熬受那慢性的化骨之苦我自信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纵然为《归元秘笈》也不该下此毒手唉!令师兄心地狠毒只怕举世难再找得出第二个人了。”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他作法自毙也害了他自己的师妹……” 杨梦寰道:“唉!纵然倾尽三江之水也难雪此大恨只望姑娘原谅我为药力所乱我当留书自白罪状上呈恩师昭告天下武林。然后剖心一死替姑娘洗刷冤枉。” 李瑶红垂泪说道:“事情丝毫怪不得你你被药力所乱本性迷失但我却神智清醒要是真的把这羞于见人的事公诸天下我就是化鬼泉下也羞见列祖列宗了。” 杨梦寰叹道:“事已至此我只有愧疚终生姑娘但有所命杨梦寰无不遵从。” 李瑶红红眼睛一亮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吗?” 杨梦寰坚决的答道:“字字出于肺腑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李瑶红列嘴一笑忽然感觉到一阵羞意迅快的滚到石室一角抓些柔细的茅草遮住自己的全裸的身体说道:“第一件事我先要你答应不许寻死。” 杨梦寰心头一凛暗道:是啦她是想要我忍受那漫长的化骨之苦当下铁青着脸答道:“别说要我忍受那区区化骨之苦就是零剐碎割我也答应就是。” 李瑶红知他误解了自己心意不禁又是一笑故意重复的问道:“那你是答应了?” 杨梦寰道:“大丈夫岂能反覆无常我既许下诺言自然是要答应。” 李瑶红指着那一堆碎裂的衣服说道:“你把我那破碎的衣服拿过来。” 杨梦寰不知她捣什么鬼但却依言把她碎裂的衣服移送到她身侧。 忽见她笑容一敛神情变的十分紧张在那堆碎裂的衣服中很仔细的擅寻起来杨梦寰呆呆的望着她虽然不知她找寻的什么东西但从她紧张的神态上推测定然是我寻十分重要之物。 但闻她长长吐一口气说道:“皇天见怜这东西还没有被你扯丢。” 只见她从一片扯破衣袋之中取出一个白绞布包很细心的打开取出一粒猩红色的丹丸交给杨梦寰道:“第二件事是立刻把这粒药丸吞入腹中!”说话神情郑重丝毫不带笑意。 杨梦寰接过丹丸忖道:这又不知是什么绝毒的药物反正是死定了多服一点毒药又有何不可?当下一举手把药物放入口中吞下。 李瑶红看他吞下药丸神情为之一松笑道:“你现在要闭上眼睛静静地坐息一阵。” 杨梦寰道:“我已来日无多眼下时刻宝贵无比趁我神智还在清醒之时不如让我出去替你找件衣服来你好早些离开此地。” 李瑶红道:“你已占有我清白之身我哪里还能见人?” 杨梦寰道:“那你要怎么样呢?” 李瑶红道:“我要永远和你守在一起;今生今世不离开你一步。” 杨梦寰道:“我已眼下奇毒药物纵然还有几年好活也很难熬受那慢性的化骨之苦而且半月之后即将变成疯癫之人你和我守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李瑶红咧嘴一笑道:“你说过不管我说什么话你都要照着去做是吗?” 杨梦寰黯然一叹不再多说闭上双目静坐调息。只觉丹田之间缓缓上冲起一股热流逐渐的延展全身初时尚不觉有什么难过之处顿饭过后只觉全身如投在炉火之中一般汗流如雨注全身有如水淋一般。 李瑶红圆睁着一双星目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梦寰直待大汗渐消痛苦神情全失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杨梦寰忽觉百穴气畅精神随之一振。睁眼看去只见李瑶红身覆一片柔细茅草沉沉甜睡未醒海棠春睡玉体莹光虽铺石覆草但睡态却很娇甜嘴角间笑意盈盈鼻息微微可闻。想到昨宵被药力迷乱本性横加诸眼前少女的残暴不禁顿生爱怜愧疚长长叹息一声理理她散乱的长暗道:她一身衣服都被我撕得片片碎裂这等寸缕未挂如何能够出此密洞难道我们真要守在山腹密洞之内活活饿毙不成就是自己亦是衣难遮体不如趁她甜睡未醒回到天机石府坦然的告诉朱若兰诸般经过顺便取些衣物回来然后自己再找一处隐密所在坐待药力作。 想到伤心之处不自觉热泪夺眶而出正滴在李瑶红玉颊上。 只听李瑶红长长的嗯了一声突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伸出两条玉臂抱住梦寰问道:“你现在可觉着好些吗?” 杨梦寰看她脸上情爱横溢倒不忍推开她的身子答道:“刚才我运气调息想不到竟已能气畅百穴……” 李瑶红急急接道:“还有什么异样之处没有?像腹痛、欲呕等感觉。” 杨梦寰道:“没有精神很好……”他忽然叹口气道:“也许药力已侵入骨骼关节之中尚未到作的时候。” 李瑶红只听得笑绽樱唇道:“很好……”三个字刚刚出口忽然脸色一变偎入杨梦寰情怀中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大大的出了杨梦寰意外不知如何来劝慰她。 只听李瑶红一面哭一面说道:“我真后悔给你那粒丸药吃……” 杨梦寰拂着她秀笑道:“反正我已经眼下了无药可救的‘化骨消元散’再多服一点毒药岂嫌多了你大可不必为此抱愧!我丝毫没有恨你之意。” 李瑶红愈伤悲的说道:“我如不让你服用那粒丹药我们还有几天厮守可是我……” 杨梦寰道:“七日时间弹指即过早死数日也可减少几日痛苦。”谈话间一转眼见石室门口放着一堆整齐的衣服不禁大吃一惊推开李瑶红纵身跃到石室门口。 李瑶红也为那一堆突然出现的衣服惊骇得收住了眼泪。 杨梦寰检起衣服一看只觉心头如受剑穿原来那堆衣服正好两套一套是自己的衣服另外一套玄色女装正是朱若兰穿用之物。 他拿着两套衣服呆了一阵缓步走到李瑶红身侧道:“这是朱姑娘的衣服你穿上看看是否合身?”他虽然心痛如绞但外形却仍能保持镇静。 李瑶红略一沉忖随手抹去脸上泪痕变得一脸坚毅之色迅的穿好衣服佩上宝剑道:“你见着朱姑娘时请代我谢谢她送衣服之恩。”说完转身向石室外面奔去。 走了几步忽然一皱眉头紧咬樱唇轻轻地啊呀一声双手捧腹蹲下身子。 杨梦寰正待赶去相扶忽见李瑶红二咬牙忽然站起回过头说道:“第三件事你要好好的待琳师妹不要以我为念更不必为昨之事感觉痛苦不安因为是被药力所乱……” 杨梦寰淡淡一笑接道:“反正我只有几天好活纵然有什么对不起琳师妹的地方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李瑶红似想对他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幽幽一叹缓步走近梦寰道:“我心里想离开你而且以后永远不再见你……” 杨梦寰笑道:“就是咱们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起也不过只有数日时间……” 李瑶红道:“要是你真的要死那我就不会离开你了可是你……” 杨梦寰淡淡一笑遭:“你如果愿和我守在一起就守在一起吧!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要知他自己认定了自己只有数日可活同时也准备把昨宵经过之事很坦然的告诉朱若兰良心上沉重的负担使他不敢丝毫拗违李瑶红的意见。 李瑶红黯然一笑道:“我知你此刻因心中的愧疚不便再伤我的心其实你并非真的喜欢我假如你不会死了只怕就不会再理我了!” 杨梦寰叹息一声道:“今生今世我对你永抱愧疚……” 李瑶红道:“愧疚不是怜爱你可以不必为此抱憾。” 杨梦寰心知再说下去只怕要引起一场口舌争论当下一拉李瑶红右腕道:“走!咱们先出了这山腹密洞再说。”说完当先向前奔去。 两人刚刚出了洞口耳际已响起沈霞琳娇甜的声音道:“寰哥哥黛姊姊要我们守在这洞口等你果然等到你了。” 见白衣在山风中飘动沈霞琳仗剑急奔而来。 待她看到杨梦寰微身后的李瑶红时不禁微微一怔停住脚步道:“啊!红姊姊你也在这里吗?” 李瑶红微微一笑牵着霞琳左手道:“嗯!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找他呢?” 沈霞琳叹口气道:“我哪里会知道呢?这都是黛姊姊带我来的。” 杨梦寰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听着极度的痛苦使他暂时麻木起来呆若木鸡一语不。 沈霞琳忽然觉了寰哥哥的异常神情不觉芳心一震挣脱李瑶红牵的左腕丢了右手宝剑扑向梦寰叫道:“寰哥哥你……你怎么不讲话呢?”双臂一展向梦寰怀中扑去。 日光照耀之下只见她艳红的嫩脸上满是关怀之色星目中情爱横溢嘴角间似笑非笑只着她一身白衣自裙愈觉纯洁崇高不可逼视。杨梦寰忽然心头一凛不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右手一拦横向沈霞琳伸张的双臂推去。 他被一种因羞愧而产生的自卑占据忽感自己已不配再和这天使一般的纯洁少女耳鬓斯磨这一个强烈的潜在意念支配了他那伸手一推之势力道竟然很大沈霞琳在骤不及防之下被梦寰挥臂一推连打了两个转身摔在地上。 他惊恐地全身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抢前两步伸手去扶霞琳但当他伸出的右手将要触到霞琳的手臂时忽然又缩了回来疾退三步仰脸望着天上一片浮动的白云。 沈霞琳对梦寰这突然的伸手一推大感意外过度的震惊使她在事情生的瞬间忘去了伤悲她缓缓翻个身坐了起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垂挂在嫩红的玉颊上。 她圆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梦寰她希望他再突然改变心意扶她起来那怕是象征性的伸出一只手来让她轻轻的抓着也好……但她失望了杨梦寰不但没有伸出手来扶她即使连转头望她一眼也没有。 泪水像争涌的山泉般从她嫩红的双颊滚落在她的白衣上一缕凄凉哀怨的声音迸出她颤抖的樱唇道:“寰……哥……哥……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每个字的音韵都拖的十分悠长像寂静的深夜里哀弦弹出的音符字字血泪句句动人肺腑是那样凄苦、幽绝。 但闻霞琳大叫一声:“寰哥哥!”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原来她见杨梦寰转头望了自己一眼后相应不理、反而缓步而走不禁心头一急只觉胸中血往上冲挺身跃起用尽全身气力叫出一声:“寰哥哥……”那上冲热血已到咽喉血涌气塞当场晕倒。 只听那尖锐震耳的呼喊之声响澈群山震的人耳际间嗡嗡作响空谷传音荡漾不绝尽都是呼叫寰哥哥的声音。 如果杨梦寰回头望望必不忍看到沈霞琳晕倒不救但他只管想着死亡在即不愿以有限的数日生命留给沈霞琳漫长无尽的相思之音是以连头也未回一下。 蓦然间衣袂飘风三手罗刹彭秀苇身若疾风般由他身侧掠过翻身拦住去路冷冷地喝道:“站着再往前走动一步就要你试试我七步追魂沙的味道。” 杨梦寰停住脚步望望他套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果然捏着一把毒沙而且蓄势待淡淡一笑面不改色的继续向前走去神态镇睁毫无惊恐之色。 他那视死如归的镇静反而使彭秀苇怔了怔飘身疾退数已又扬了扬手中毒沙喝道:“我这七步追魂沙绝毒无比中人后七步毒……” 杨梦寰冷漠一笑忽的加快脚步直对三手罗刹冲去。 彭秀苇似是想不到杨梦寰竟把这世间绍毒无伦的暗器视若无物不觉又疾退了数尺。 她本是久走江湖之人目睛杨梦寰存心寻死的举动心中大起疑窦暗道:看他这般欲求死行动其问定然有着什么隐情。转脸望去只见瑶红已把沈霞琳抱入怀中正在替她推拿穴道这时杨梦寰已由她身侧经过飞一般向前跑去。 彭秀苇望着他急奔的背影心中十分为难她从杨梦寰不畏毒沙的举动之中已看出他不肯理会霞琳并非出于本心其间定有隐情他这一走说不定会一去不返茫茫天涯再想找到他谈何容易如果追赶梦寰又担心李瑶红暗害霞琳一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才好。 正感为难当儿忽听几声娇叱传入耳际定神望去只见赵小蝶带着四个白衣婢女拦住了梦寰去路忽然灵机一动假传主人之命高声喊道:“赵姑娘不要放他过去婢子奉了主人之命要把他生擒回天机石府。” 但闻赵小蝶娇脆的应声遥遥传来道:“他决跑不掉了但请放心就是。” 且说杨梦寰一见赵小蝶率四婢现身拦住去路心头忽然大怒暗道:如不是你们逼我要《归元秘笈》我哪里会造成千古大恨当下冷笑一声翻腕拔出背上宝剑正待抢先出手忽然胸际又闪过一个念头忖道:我已是垂死之人何昔再和人作恩怨之争当下疾退五步还剑入鞘。 赵小蝶忽然由四婢之间穿越而出问道:“我的《归元秘笈》找到没有?” 杨梦寰忽然仰脸大笑起来声如龙吟悲壮异常直似未见面前拦路五人直向中间撞去。 左面一婢怒叱一声劈脸一掌打去。 但闻拍的一声杨梦寰脸上登时现出五个红肿的指痕;这一掌打的十分着实鲜血顺着他左面嘴角直流下来。 她望了梦寰一眼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另外三婢也同时看得一呆暗道:这人今天怎么啦!宁愿被打的满嘴流血竟不肯闪身让避。 赵小蝶看梦寰硬向良己身上撞来不觉大怒右手一扬横拍一掌。 这一掌打的轻飘飘的看上去毫无一点劲力可是杨梦寰却忽然觉着右腿一软再出提不起来好像一条右腿突然被人用刀砍去一般和身子分了家。 原来赵蝶用的手法乃《归元秘笈》中的隔空震穴手法为点穴术中最高一门制穴功夫。 杨梦寰右腿难移全身也随着不便动弹单余一条左腿可以挣动但他仍然奋力向前一跃呼的从赵小蝶身侧掠过左手顺势一招“推石填海”猛的向赵小蝶劈去。 赵小蝶看他半身僵直的飞跃姿势十分难看忍不住盈盈一笑对那劈来一掌却浑似不觉一般。 杨梦寰已知对方武功精博无比投足举手之间就可把自己置于死地但他早已存心寻死是以那劈出一掌用尽了全身气力心想檄怒对方好下毒手。 哪知赵小蝶望也不望他那劈来一掌直待杨梦寰掌势带起的劲风快扫中赵小蝶娇躯之时忽见她玲戏身子随着击来掌风飘飞而起像一缕随风飘舞的轻絮一般。 杨梦寰一掌击空不自觉身子随着向前栽去他一条右腿经脉又遭赵小蝶震穴手法封闭失去作用更无法维持身子平衡一时收势不住直向赵小蝶身侧一块大岩石上撞去。 那块岩石棱角峻削如果杨梦寰一头撞实势非要碰个脑将迸裂不可但他右腿的麻木影响到全身转动不灵要他自己及时收住去势已不可能。 眼看杨梦寰就要撞在那大岩石上忽见赵小蝶疾扬右腕一招立时有一股软柔、极强大的吸力迎接杨梦寰急撞之势向旁侧一引杨梦寰身子被吸引之力一带不由自主的冲势一偏擦着岩石一侧飞过。 赵小蝶娇躯一晃迎向梦寰飞去左掌一推消了那吸引之力右手却趁势拍活了杨梦寰被她震穴手法封闭的经脉。 杨梦寰但觉香风拂脸一股绵柔之力迎圃撞来右腿麻木顿失双脚落着实地。 这不过一刹那之间他根本就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定神看去只见赵小蝶身站三尺以外脸色十分庄严披肩蓝纱随风飘动娇甜清脆的声音由她启绽的樱唇中宛转而出道:“你想一死百了是也不是?哼!今天不交还我《归元秘笈》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成。”杨梦寰一心想着那“化骨消元散”作后的诸般痛苦哪里还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但他心中又记着答允李瑶红的诺言决不自己寻死是以他想借别人之手把他杀死既不违背承诺之盲也可免去漫长的化骨之苦。 他心中有了这层想法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当下冷笑一声说道:“《归元秘笈》现在天龙帮下一位名叫陶玉的手中你有本领只管自己去取大丈夫岂屑与你们妇人女子多言。”说完转身急奔而去。 赵小蝶听他言词之间轻侮了天下文子只气得星目中热泪盈眶道:“妇人女子有什么不好你若再要血口喷人我要打掉你满口牙齿纵然兰姊姊怪我我也顾不得了!” 杨梦寰听她提起兰姊姊心间一凛忖道:朱若兰是何等高贵之人我岂能在言词间轻侮到她当下冷笑一声道:“朱姑娘身份尊崇气度高华英雄肝胆慈悲心肠纵然须眉亦难及得那自当别论。” 赵小蝶道:“我又哪里下贱了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话至此处忽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朱若兰身着玄色劲装飞落梦寰身侧接道:“蝶妹妹不要再逼他了他被人强迫服下绝毒药物化骨消元散神智早已昏乱不清你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朱若兰艳红的脸上隐隐透现着倦容秋水含怒眉梢聚愁言来幽幽如诉不禁心中一酸长长叹息一声正待说几句感谢之言忽然心中一凛暗道:我既对琳师妹那般决绝岂能对朱姑娘言笑如常让别人看在眼中岂不要骂我杨梦寰是负心移情之人。急忙转脸他顾不再向朱若兰瞧看一眼。 朱若兰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神情知他心中隐藏了无比的痛苦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想起昨宵所见之事直似万箭钻心一般恨不得立时把李瑶红抓过来万剑碎尸然后掉头而去今生今世永远不再和杨梦寰见面。 但一想到他是被人强迫服下化骨消元散绝毒药物情非得已之时又觉得应该原谅于他李瑶红当时如不肯牺牲自己献身相救杨梦寰势非要被那药物摧起的欲火焚身而死不可。 如此一想觉得两人都没有错错在上天为什么安排了这样一个巧合如果把李瑶红换成霞琳事情该不会这般复杂如果把李瑶红换成自己又是个如何局面?想到自己之时不禁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冷冷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山风吹飘着赵小蝶披肩的蓝纱吹飘四个白衣美婢的衣袂十只圆亮的眼睛一齐投注在朱若兰的身上。 她抬头望了赵小蝶和四婢一眼举手理理舍边散缓步绕到梦寰前面按下心中纷乱的思潮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很痛苦不过你不能那样对待琳妹妹要知她心地纯洁不解人间险恶之事她对你一片情意也是诚挚无比。在她的心目中觉着和你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极为自然之事她对你的情爱早已过了男女间相爱的私情所以她没有犯忌没有妒恨她希望天下女孩子都像她一样待你才好。我这话并非恁空猜想只看她屡次三番要我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之事就是很好的证明。刚才我听到彭秀苇告诉我你对琳妹妹的冷漠情形你认为你这样作法会使她断绝心中之念是吗?其实你完全想错了……” 杨梦寰黯然叹道:“我已经没有几日好活了我要在我还未疯狂之前要她心中恨我。” 第三十八回 峨嵋老僧 朱若兰道:“唉!你如果没有服下绝毒药物我也没有勇气和你说这些话……”她徽一沉吟接道:“不过天下事也不能一概而论我也听人说过那化骨消元散乃当今之世最毒的一种药物服下后六日全部药毒即将侵入骨髓中几处关节骨骼即将开始软化半个月后药毒上升侵及大脑受害人即将变成疯子但他致命时间要延伸三年之久也许在三年之内我能替你寻得疗冶的药物。” 杨梦寰摇摇头苦笑一下道:“姊姊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别说我不愿忍受那漫长岁月的化骨之苦纵然是我能够忍受也不愿再活下去。” 他仰脸望天大笑一阵接道:“我杨梦寰自信二十年来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为什么皇天却降给我此多恨事失足成恨。回百年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父母?有何颜面去见恩师?天啊!天啊!我杨梦寰承蒙你加惠独厚使我一介凡俗之人得受绝世丰仪的兰姊姊怜惜天使般的琳妹妹厚爱可是为什么加诸我这等裂心碎胆的痛苦……”他说到真情激动之处两眼泪水泉涌而出一阵热血由胸中直向上翻全身抖颤不停无法再接下去。 朱若兰凄凉一笑“事情不能怪你你不必内疚太深更不能一错再错再创碎琳妹妹一寸芳心她天性善良纯洁无邪受不了你那等冷漠的打击现在去追陶玉才对……” 梦寰听了朱若兰的话后却突然想到了赵小蝶的《归元秘笈》尚在陶玉身上没有取回当下接道:“姊姊我还有心愿还望姊妹能代我完成。” 朱若兰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我力之所及一定给你办到。” 杨梦寰转脸望了赵小蝶一眼道:“这位赵姑娘的《归元秘笈》还在陶玉身上望姊姊能代我追回交还原主。” 朱若兰道:“你只管放心养病这些事我都当替你办好纵然追踪他天涯海角我也要完成你的心愿。” 忽听赵小蝶幽幽一叹道:“既然找出窃盗我《归元秘笈》的真犯我自然不能再向你讨取你只管安心休息我自己去找那个姓陶的算账就是。” 朱若兰黯然一笑也道“这件事怪不得你陶玉的阴毒和阴错阳差的巧合似都是天意的安排如果我不逞强好胜和人动手早些主在他和陶玉后面那也不会让陶玉的毒计得逞……”她幽怨地望了扬梦寰一眼又迫:“或是他能听信我忠告之言小心一点也不会被人暗算。” 杨梦寰道:“他借着交给我《归元秘笈》的机会突然下手拿住了我的右肘关节而且出手迅奇使人无法封架。” 朱若兰轻颦黛眉道:“蝶妹妹西域三音神尼一派的武功中可有一种‘拂穴错骨法’吗?” 赵小蝶略一沉忖道:“不错!而且那‘拂穴错骨法’中还有五招擒拿手法均是精奇无比之学如果不知破解之法很难闪避得开。” 朱若兰道:“这么说来陶玉武功确实是三音神尼一派了但这位老前辈早已在三百年前和天机真人比武时互伤身体武功又未传人不知陶玉在哪里学得西域武功?” 赵小蝶道:“我想妹姊必已知那破解‘拂穴错骨法’中五招擒拿手法虽然它只有五招但学来甚是不易如无数日之功难以应用克敌。但在《归元秘笈》之上却另有一种奇奥的武功名叫回龙三招名虽三式实在每一式中都暗藏着攻、守各三招的精博变化攻则三招连环出手守在三招合一防敌三式中暗含一十八种变化九招攻敌九招防守这回龙三式学时虽然难但却是拳掌之大成如果杨相公会这回龙三式也不致陶玉擒拿住右肘关节了……”她转脸望卞梦寰一眼又道:“如果你愿学我就把这回龙三式传给你也好减少我心中一点愧疚。” 杨梦寰淡然一笑道:“赵姑娘好意我心领只可惜在下福缘不够难领高谊。” 赵小蝶听得微微一怔才想到他已身服“化骨消元散”的奇毒七日之后巨毒即将侵入骨髓几处关节的骨胳亦即开始软化生命即将不保自然没法子再学武功。 她歉然地叹息一声闭目不语《归元秘笈》疗伤篇记载的各种疗毒解毒之法、闪电般在她脑际闪过。 要知赵小蝶已把那《归元秘笈》所有记载字字深嵌心中只不过片刻工夫已把疗伤篇一字不漏地想了一遍。 朱若兰目光何等锐利看她神态已知她思索疗解化骨消元散的办法暗道:想那《归元秘笈》乃两位当代奇人手录包罗万有三音神尼又久居西域边陲化骨消元散出产于藏僧密制想那位近在呵尔泰山的三音神尼定然知道调治和解之法……想到了快乐之处不自觉脸露笑容多情地望了梦寰一眼。 但听赵小蝶一声长叹霍然睁开眼睛说道:“兰姊姊我已想遍了《归元秘笈》上疗伤篇中所有记载在全篇最末一段提到了那化骨消元散乃是西藏密宗一派中配制的一种独门药物……” 朱若兰错:“那上面既有记载想必有疗救之法眼下时间无多妹妹快请说出需要药物咱们好分头去找。” 赵小蝶摇摇头道:“疗伤篇中细载有械、毒、掌等各种伤势的疗救之法唯独对这化骨消元散只录了一个大概想那合录《归元秘笈》的两位老前辈对藏僧密宗一派所知亦不甚多……” 朱若兰道:“难道真的就没有疗救之法吗?” 赵小蝶道:“疗救之法倒有只是至宝难得欲寻无处。” 朱若兰道:“究竟是什么珍贵之物你且说来听听。” 赵小蝶道:“需要万年火龟可是在这茫茫世界上往哪里去找第二只万年火龟呢?” 朱若兰心头一冷道:“难道除了万年火龟之外就没有别的药物可以代替吗?不知祁连山白云岩大觉寺中果是否可以疗得?” 赵小蝶摇摇头道:“全篇之中只提到一次化骨消元散而且只指出万年火龟可治此毒却未再提到其他的药物。” 杨梦寰微微生笑道:“姊姊不必再费心了陶玉在迫我服药之时已经说过除了他们天龙帮黔北总坛中放有三粒解药之外遍天下再没有药物能够解得化骨消元散的奇毒。” 朱若兰黯然一叹道:“我望能等上七日时间我要在这七日之内赶往天龙帮黔北总坛看看能替你取回解药不能也许皇天见怜能使我侥幸得手但不管如何你要耐心的等待七日解药能否到手七日内我一定回来……” 赵小蝶忽然接道:“姊姊我和你一起去只要天龙帮中真的存有解药一定要想办法取到手中。” 朱若兰展颜一笑道:“有妹妹和我同去那自是万无一失。” 只听沈霞琳如泣如诉的哭喊之声道:“寰哥哥……寰哥哥……”声音愈来愈近转眼之间已到几人停身之处。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沈霞琳白衣白裙之上满是草屑灰土长散乱嘴角间仍旧泪泪溢着鲜血心中一阵恻然大喝一声挺身而起张开双臂迎接着沈霞琳飞燕投怀般的来势。 沈霞琳奔来之势劲快无比杨梦寰全身酸软无力在后即将倒栽下去。 朱若兰惊急地叫错:“琳妹妹快些拦住……”喊声未落霞琳已拦腰抱住了杨梦寰向后仰栽的身子。 她这前冲之势用尽了全身气力迅如雷奔一般一时间哪里能收势得住慌急之间双足用力一顿地面连她和梦寰一齐腾空而起向后飞去。 只听赵小蝶啊了一声娇躯晃动斜刺里迎向两人飞去玉臂挥扬之风把霞琳和梦寰凌空急飞的身子挡住轻飘飘地放在地上。 沈霞琳呆望赵小蝶一阵道:“唉!不是你拦住我们我和寰哥哥一定要撞在那大岩石上了。” 原来赵小蝶身后两尺所在是一座高可及人的峭立山岩如果不是她及时挺身拦住两人霞琳势非和梦寰一齐撞在那山岩上不可而她却在这紧要瞬息的一刹那拦住了两人。 忽听朱若兰冷笑之声划破了几人惊骇后的沉寂说道:“琳妹妹你想不想替你寰哥哥报仇?” 沈霞琳已闻得杨梦寰身上强烈的腥臭之气心中大感凛骇回过头幽幽答错:“怎么?寰哥哥真的不能活了吗?” 朱若兰错:“他被陶玉迫服下绝毒无比的化骨消元散所以才那样对待你使你心里恨他……” 沈霞琳忽然展颜一笑满脸茫然凄苦之色一扫而空接道:“我知道啦!寰哥哥是为我好他怕在死了之后我也不要再活下去所以故意那样对我使我心里恨他就不再想念他了唉!其实他死了我……” 忽听李瑶红接道:“你们尽管放心他决死不了。” 朱若兰听得一怔道:“你说什么?” 李瑶红缓缓走到梦寰身侧;嗅了嗅道:“我说他死不了。”她微徽一顿望望沈霞琳又道:“两个时辰之后替他作一碗姜汤服下让他好好地睡上半天三日内他就可完全复元!”说完转身缓步而去。 朱若兰微一错步拦住李瑶红去路;道:“三天时间弹指即过你等他好了再走不迟!” 李瑶红凄凉一笑望望朱若兰身着玄色劲装道:“咱们身材差不多谢谢你相赠衣服之恩。”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我并未有心对你施恩不谢也罢。” 李瑶红幽幽说道:“我知错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自甘下贱的淫荡之人不过当时情势……” 朱若兰陡然一扬黛眉冷冷接道:“恕我无心听你谈这些事既不需感我施恩也不必对我解释眼下要紧之事是如何救他性命?令尊是天龙帮的龙头帮主想你必知那化骨消元散的解药存放之处委屈芳驾暂息我天机石府几天待我取回解药再放你下山。” 正感为难之际忽见李瑶红斩钉截铁他说道:“他已眼过解药如果那解药效能未失三日内可除清他身上余毒不必再劳玉趾长途跋涉了。” 朱若兰转过头望了梦寰一眼答错:“如果他三天不能好转怎样办呢?” 李瑶红知她不相信自己之言冷笑一声道:“我要存心害他也用不着这等费事……” 朱若兰想到昨宵目睹之事不禁王颊泛红轻咬一下樱唇挥手说错:“你走吧!但望从今以后你别缠他就是。” 李瑶红只听得心生怒火正待作瞥眼见霞琳挥动着手中白绢替她擦拭汗水山风吹飘她衣袂长摇曳生姿。 想那天真无邪的沈霞琳李瑶红骤生愧疚之感暗道:眼下杨梦寰尚不知他已服过解药待他知错之后定然悔恨欲死他乃心地忠厚之人纵然对我无情亦不会翻脸不认帐我可以和他相偕远走找一处人迹罕到地方安身立命长相厮守不难用柔情化除他心中悔恨痛苦可是我如何能这般做呢?我可以不管天下人如何骂我可以不计个人的生死荣辱但却不能伤害天使般的沈霞琳她那样的纯洁那样的爱他…… 私情和良知在她脑际中交织成无比的痛苦像千万条毒蛇在啃啮着她的心她已忘记了身侧的朱若兰突然仰脸叫道:“天啊!天啊!你可叫我怎么办哪……”泪水像急涌的山泉一般籁籁的滚下粉颊。 朱若兰看她呆呆想了一阵忽然疯般的狂喊起来先是一怔继而想到昨宵目睹之事实非一个少女所承受得了不禁生出同情之心长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暗藏了很多痛苦不过你也要替别人想想如果你一定要横刀夺爱……” 李瑶红忽地一咬牙擦去脸上泪痕接道:“但请放心我决不忍心伤害到你和那位善良的琳妹妹。” 朱若兰心头一跳道:“我……”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嗯!你对他百般爱护他心中早已把你看成天人一般。” 朱若兰黯然一叹垂不语。 李瑶红道:“只望姊姊不要把昨宵看到之事告诉沈家妹子我就一辈子感激不尽了。” 朱若兰听她陡然间改称姊姊心中甚感为难既不便当面拒绝又不愿让她这般亲热的称呼自己一时间沉吟难答。 只听李瑶红继续说道:“我那位陶玉师兄不但生性阴毒而且心机最多他既然有了防备必然要把那《归元秘笈》密藏起来姊姊纵然武功绝世只怕也难迫他支出这件事只宜智取。” 朱若兰道:“嗯!他要不交出《归元秘笈》必让他以命相偿。” 李瑶红道:“就算姊姊杀了他也无法取回《归元秘笈》。如果让这部奇书落入这等人物手中无异替江湖播下一颗杀机的种子二十年后武林间必起风波造成浩劫。” 朱若兰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取回?” 李瑶红道:“我和他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对他生性做事知之甚深如果姊姊能信得过我三日内我把《归元秘笈》送到天机石府。” 朱若兰道:“我等你三天就是!” 李瑶红转身奔行几步忽然又回过头缓缓走到朱若兰身旁低声说道:“在他余毒未净之前最好是不要常常和他厮守一起那将极易造成大错。”说罢转身而去。 朱若兰粉颊一红道:“知道了谢谢你诸多关心。” 直待李瑶经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山脚转弯之处朱若兰才转身向梦寰和霞琳停身之处走去。 朱若兰刚刚走近两人杨梦寰忽地睁开眼睛道:“姊姊她走了吗?” 他虽在极端痛苦之中仍然留心着李瑶红一举一动只是他药性正在作之时全身痛苦难当无力开口喊叫。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她只是暂时离去三日内将再来看你你已经眼过解药只要静养数日就可复元了。” 杨梦寰听得心头一凛道:“怎么我死不了啦?” 沈霞琳道:“嗯!你自然是死不了因为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要是死了有很多人会伤心得大哭一场。” 杨梦寰忽然挺身跃起向前奔去。 朱若兰左手一探抓住他右腕问道:“你要哪里去?” 杨梦寰道:“我要去追她回来有话问她。” 朱若兰道:“她已经走远了你伤势还未复元如何能追得上她。” 杨梦寰急道:“纵然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她。” 朱若兰轻轻叹道:“她临行之际告诉我三日之内把《归元秘笈》送到天机石府届时她如不来你再去找她不迟。” 沈霞琳道:“等你伤好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她回来。” 杨梦寰听了两人劝解之言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长叹一声不再争辩缓缓盘膝坐下。 朱若兰侧目望了霞琳一眼;道:“他虽已服下解药但也非一两天能够复元咱们把他扶回天机石府去养息好吗?” 杨梦寰听得心中一动侧头望了朱若兰漫慢半闭上眼睛他已经看出朱若兰那言同之间生疏不少似乎在这骤然之间使两人的距离拉长了很多。 沈霞琳扶起杨梦寰说道:“寰哥哥我背着你走好吗?黛姊姊要我们回家去。” 杨梦寰挣脱霞琳搀扶的双手笑道:“我自己能走!”说罢当先带路向前走去。 沈霞琳紧随身后朱若兰走在中间赵小蝶和四婢走在最后三手罗刹彭秀苇却和几人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杨梦寰正值两种药性冲突作全身高热烧提头晕脑胀两腿酸软走的很慢他又不让人扶他赶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前奔跑。是故六七里的山路行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到了耸云岩下。 这时耸云岩下正打得激烈异常日光照耀之下但见刀光如雪剑影纵横难以分辨敌我。 朱若兰目光锐利虽在剑光刀影之中仍能看出那些搏斗之人当下冷笑一声对霞琳道:“你师伯父和师叔都来了。” 沈霞琳啊一声定神看去但见寒光一片哪里能看清楚场中之人正待问话忽听朱若兰低声说道:“对方武功很高我去替换他们下去休息。”话出口人已凌空而起直向那刀光剑影之中冲去。 三手罗刹一见朱若兰亲身临敌立时拨步飞跃一连两个纵身已到梦寰和霞琳前面瞬间手已套上鹿皮手套探囊里扣一把毒纱。 这位昔年纵横江湖的女魔自追随朱若兰后对主人忠实异常她不但武功高强暗器绝毒无伦而且阅历丰富见闻广博处事决断机智过人的确是朱若兰的一个大好帮手。 就在三手罗刹二次纵跃落地之时忽听那寒山怒涛般的剑光刀影之中传出来朱若兰一声清叱:“住手”刀光忽敛剑影顿消双方各自跃退。 杨梦寰定定神举手拭去脸上汗水望去只见昆仑三子并肩而立各自手执长剑一阳子除了手中长剑之外背上还斜插着一柄绿把古剑。 在昆仑三子对面八尺之外也站着三人正是峨嵋四老中的元、尘、慧手中各握兵刃元用的是一柄银光灿灿的戒刀尘双手捧着铜钵慧手横长剑这三僧三道两女四男正好可分成三对相拼。 朱若兰却站双方之间原来她运集玄门一元正气飞入几人搏斗场中双手在一刹那间、连续拍出六掌分袭六人喝令六人住手。她击出的六掌力道轻重如一六人同时觉到一阵潜力直逼而来再听到一声住手的呼喝之声果然都依言收了兵刃向后跃退。 峨嵋的二僧一尼虽不认识朱若兰但看她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能同时把六个相搏高手迫得罢手跃退心头甚是惊骇一时间怔在当地望着朱若兰呆。 朱若兰先回身对昆仑三子一札笑道:“三位老前辈远来之客暂请稍息风尘由晚辈来对付他们。”说罢脸上笑容突敛转头望着元等三人问道:“三位在那座名刹当家来我这耸云岩意欲何为?” 元听她出言毫不客气不禁也动了怒意冷笑一声道:“这僻山荒野之区什么人都可以来女施主这句话不觉问得太过份吗?”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不错括苍山耸云岩因藏真图一事驰名武林江湖中无人不知天下人都可以来。不过三位不早不晚的在这时赶来时间上未免太赶巧了!” 尘冷笑一声道:“是呀荒山僻野人人都可以来那有这等重重限制女施主不责怪昆仑三子单单责备贫僧等三人不知是否有心和贫僧等为难?” 朱若兰听人说得理直气壮不禁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心中暗自忖道:听他们口气似是非为《归元秘笈》而来不知何故竟在我这天机石府外面和昆仑三子动上了手心念一转回头望了昆仑三子一眼。 一阳子徽徽一笑道:“朱姑娘想必不认识对面三位高人贫道先替几位引见引见吧。”说完缓步而出脸上毫无半点不愉之色。 元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暗暗赞道:玄都观主果然不凡虽在敌对之间仍不失磊落胸怀这玄衣少女分明和他们极为熟识武功又是那样难测高深他不借机挑拨引为已用反而挺身替我们引见看他那涵养功夫比我老和尚还要高上一等了。 只听一阳子哈哈一阵大笑指着元说道:“这位老禅师乃峨嵋派掌门人师兄峨嵋四老之的元大师。” 元急把手中戒刀还入鞘中合掌笑道:“道兄这等高称贫僧承受不起。” 一阳子微微一笑又指手托钢钵的和尚笑道:“这位乃贫道方外好友尘大师乃峨嵋囚老之三。” 尘长笑一声道:“刚才你们昆仑三子不问青红皂白拦住了我们去路拔剑就刺糊里糊涂地打了起来那时你就想不起咱们是老朋友了?” 一阳子也不辩驳又指着慧笑道:“这位是峨嵋四老中的慧师太。” 慧冷笑一声道:“几位莫名其妙地拦住了我们动手误了我等大事既然已成敌对又攀的什么交情……” 慧真子听他言词刺耳不禁大怒厉声接道:“事出误会彼此都有不对之处你这等盛气凌人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慧冷冷笑道:“不管是否误会既已动手就该分个胜败出来才好?” 慧真子一摆手中长剑道:“当然奉陪。” 元大师只看得一皱眉头正想出言喝止慧已仗剑跃出她心中忿慨昆仑三子拦阻去路之事按不下心中怒火。 只听朱若兰娇叱一声:“回去!”呼的一掌劈空打去。 但觉一股凄厉绝伦的劲道直撞过去慧右手仗剑左掌疾翻硬接了朱若兰一记劈空掌力。 双方内力一撞慧脸上微微变色身躯摇颤僧袍波动但她仍然把这掌接下了。 朱若兰冷嗤一声左掌忽的在劈出右腕一按那击向慧的潜力忽地加强重重叠叠直逼过去。 慧只觉那重叠撞来的劲道一次比一次强大一道比一道凌厉而且绵绵不绝有如黄河决口一般不禁心头大骇片刻之间已然汗如雨落既难移动一步又不能收掌后退。 这时元、尘都已看出慧的尴尬危机如不再伸手相助只怕她难再撑得过一盏热茶时间。 正待出手相助忽见朱若兰按在右腕的左掌一收一拍慧突觉逼身潜力一减一加当即被震得向后疾退了七八步刚刚好退到她原来的站的位置。 元、尘目睹慧身躯直向后退双双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在武林的身份一齐出手相救元右手一扬打出一股强猛掌风斜刺里直击过来尘却抢动手中铜钵猛向朱若兰扑击过去。 朱若兰并无伤人之心震退慧之后立时收了攻袭的内家劲道正想询问昆仑三子何以会造成这场误会元强劲的拳风已自逼身侧。同时尘的巨大钢钵也挟着雷霆万多钧之势当头劈下。朱若兰娇躯一侧右手一引元击来掌风向当头而下的钢钵上反击过去。 他见机虽然够快但仍然晚了一步击出力道已为朱若兰借用但见朱若兰皓腕翻转之间一股强劲的潜力正击在当头而下的钢钵之上。 只见尘那巨大的钢钵忽然倒翻过去似欲脱手而飞高大身躯也被那钵之力带得悬空打了两具跟斗才落着实地。 幸得元及时收回一部分击出力道朱若兰又未有伤人之心本身真力未随势出尘才算未被震伤。 她在片刻之间连挫了峨嵋四老之二不但使元等惊心动魄就是昆仑三子也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忽听赵小蝶娇甜的声音起自一侧说道:“兰姊姊你已经很累了快些运功调息一下让我来对付这三个和尚。”声音呖呖如黄驾婉转听来娇柔动人余音未绝人已缓步而出肩披蓝纱飘飘艳光耀眼生花。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不要啦这三人并不是咱们仇人彼此动手只因事出误会……”说着一顿转脸又望着元等三人接道:“几位既非为抢夺《归元秘笈》而来不知何以会和昆仑派三位道长动手?” 元衡量眼下敌我情势心知决难占得便宜当下合掌一笑答道:“贫僧等紧追一个仇人到此昆仑三子突然现身拔剑拦住去路这中间的原因贫僧到现在还是难以了然看来还得请三位道兄解说了……”突然他目光落在梦寰身上不禁心头微微一震。 这时尖、慧都已看到了杨梦寰登时脸上变色。 两月之前杨梦寰为救助李瑶红夜闯万佛寺和峨嵋派结下了梁子李瑶红虽被救了出来但他却陷入重围被人生擒囚押在万佛寺石牢中半月之久后来借万佛寺僧人送饭机会逃了出来仗五行迷踪步的奇奥身法脱出群僧围击闯出了万佛寺三日后又重上万佛寺顶探听师父下落和峨嵋派中几个高僧动手那一战打的惨烈无比杨梦寰得玉萧仙子之助连伤了峨嵋门下几个杰出的弟子但杨梦寰也被峨嵋派的心雷和尚击中一杖当场重伤玉萧仙子为援救杨梦寰被凡打中一拳伤的也十分利害幸得李瑶红带天龙帮红、黄、白三旗坛主及时赶到救了两人! 当时杨梦寰受伤之重只余下奄奄一息但峨嵋派也在那一场博击之中损伤惨重无比门下四个成就最高的弟子一个死在梦寰剑下一个死在玉萧仙子手中掌门人凡大师又被天龙帮生掳去开创了峨嵋派前所未有的先例是故在三人看到杨梦寰仍然好好地活在人间之时心中情绪异常复杂既惊且怒。 杨梦寰神情却十分镇静毫无激动模样望了三人几眼奔向师父身侧拜倒地上说道:“弟子叩见师父。” 一阳子微微一耸两眉道:“你福禄不浅竟然还没有死?很好很好我还有很多事需要问你个明白。” 这当儿沈霞琳也急奔而来扑身拜在慧真子的身前道:“师父……”她在这数日之中连受很多委屈心中积存了无限忧苦口中喊得一声已然珠泪滚滚纷坠玉颊。 一阳子望着杨梦寰微微一笑道:“快去见过你两位师叔。” 杨梦寰依言起身跪拜下去玉灵子挥手让他起来、慧真子却冷哼了一声望也没望他一眼。 朱若兰故意背身而立挡住峨嵋三憎暗里却凝神听几人对答之言。赵小蝶站在朱若兰身后侧脸望着昆仑三子杨梦寰受师长冷漠情形尽看眼中不由心波微荡暗生惜怜忖道:他本是一个很好之人怎么常受人冷淡如是初和他相认识之人也还罢了何以他自己的师父、师叔也是这般对他……想到数日来对他的诸般误会惜怜之外又加上一层愧疚之心不禁黯然一叹。 但见杨梦寰淡淡一笑站起身子对师长冷漠之情似是全未放在心上神色如常一语未。 只听一阳子低沉严肃他说道:“未得我吩咐之前不准你擅自离我一步。” 杨梦寰躬身答道:“弟子敬领师谕。”说完垂手静站一侧。 朱若兰虽未转身相望但已把一阳子和梦寰对答之言听得字字入耳她乃聪慧绝伦之人略一沉思已猜知昆仑三子心中怀疑到杨梦寰有什么不规矩行为眼下众目睽睽不便追问……这其间最使人担心的事是他已心有死念昆仑三子如有什么责问之处他若不肯坦白陈诉只怕要造成可悲的后果……人家是师徒自己又不便出面干涉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适宜的解决之法。 转头望去只见一阳子缓步走到来合掌对元大师一礼笑道:“咱们峨嵋、昆仑两派素无嫌怨我们拔剑拦路原想请问劣徒被贵派囚禁打伤之事不想引起误会以致动手现下劣徒既然侥幸保得性命贫道也不愿重提过去这段小嫌怨伤我们两派和气 慧冷笑一声接道:“你的弟子侥幸保得性命可是我们峨嵋门下伤亡的弟子又该找谁索命呢?” 一阳子愕然答道:“贵派门下弟子难道是伤在我们昆仑门下手中吗?”他素知杨梦寰为人慎重决不会随便伤人。 慧举剑一指杨梦寰道:“你可以问问你教的徒弟是否杀死了我们峨嵋派门下一个弟子?” 一阳子目视梦寰问道:“你可杀过峨嵋派门下的人吗?” 杨梦寰道:“弟子被四个僧人围攻一时无法脱身背上挨了一杖负创甚重晕迷之间举剑刺去伤了一人。” 慧冷笑一声道:“一剑由前胸直透后背当场死去另一人被玉萧仙子击中‘天灵要穴’而亡这两笔债都应该算到你们昆仑派的头上。” 玉灵子脸色微变道:“这么说来贵派是存心和我们昆仑派过不去了?” 元冷笑道:“道兄乃一派掌门身份怎么也这等不讲情理贵派中弟子为一个帮匪领之女跑到我们万佛寺去闹得天翻地覆。但我们仍然留他一步余地未伤害他的性命只把他生擒囚禁这些无非看在武林同道份上准备派人把他送到昆仑金顶峰三清宫去交给贵派自行处理不想他竟借我们给他送食用之物的机会逃了出来。既然逃走也就罢了本派也没有派人追踪不想他竞去而复返而且还勾引了玉萧仙子重到万佛寺去寻仇连伤本门两个弟子这等上门欺人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为可恨的还是勾结天龙帮中几个坛主掳走本派……”他本想说掳走本派掌门人但又忽然想到这乃异常丢脸之事岂能当着昆仑三子之面说出只觉脸上一热倏然住口。 要知峨嵋派凡大师被天龙帮掳走之事除了峨嵋三老之外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因为此事关系太大天龙帮不敢张扬出去只怕引起武林公愤峨嵋派又羞于和人谈论此事暗中却在邀请和峨嵋派交往极深的高人准备到天龙帮黔北总坛把凡劫夺回来然后再图复仇之法。 只见玉灵子双眉一耸脸上变成铁青颜色回过头问梦寰道:“这位元禅师之言是否句句真实?” 杨梦寰道:“弟子不敢欺师事情确然是有只不过那位老禅师歪曲讲来听起来就有些不对了。” 玉灵子冷笑一声道:“那你且把真实经过说出本派门规森严决不容有一句欺瞒尊长之言。” 杨梦寰道:“弟子决不敢有一句谎言蒙骗师长事情起因确是为弟子救助天龙帮龙头帮主的女儿李瑶红惹起。” 玉灵子道:“只此一条已有触犯本派门规之嫌如果动机再错那就难获饶恕。” 朱若兰看玉灵子满脸杀气心中甚是不安她久闻武林中九大门派戒规森严门下弟子触犯条律决不饶恕只怕杨梦寰一言错出造成难翻铁案当下一颦黛眉道:“我这白云峡乃清静之地最好不要在我这白云峡中谈你江湖上恩怨之事。” 杨梦寰淡淡一笑说道:“弟子由括苍山西返途中遇上了峨嵋派四个僧人围战一个少女……”三手罗刹彭秀苇乃久走江湖之人已从朱若兰刚才几句话中听出她心中思虑之事当下接道:“以众凌寡依多求胜可是大背江湖上规矩的事杨相公既然看到眼中就该拔刀相助那少女一臂才是侠义行径。” 元冷冷望了三手罗刹一眼却忍耐着未出一言。 只听杨梦寰继续说道:“弟子并不认得那四位僧人是峨嵋门下弟子但却和李瑶红有过数面之缘因此上前劝说希望双方罢手息战那知四个师父不但不听弟子劝解之言反责弟子多管闲事并质问弟于是何人门下胆敢管峨嵋派中事情……” 慧冷冷接道:“李瑶红用歹毒无比的暗器连伤了我们峨嵋门下两个弟子我们派人追踪捉她该是不该?” 杨梦寰待慧说完又接着说道:“弟子当时虽受羞辱但仍忍气吞声未和四位师父争论只求他们放过李瑶红那知四位师父执意不允并逼着弟子一起到峨嵋山万佛寺去见掌门方丈。弟子想那万佛寺凡大师乃武林一派掌门身份定是宽宏大量之人当下就答应下来。不想到了万佛寺后只见到慧师太先把弟子训斥一顿后又下令把弟子和李瑶红一起囚入石牢弟子看情形不好迫得拔剑动手。弟子虽知技不如人但因激于一时义愤放走了李瑶红独拒追兵被慧师太生擒囚入石牢半月之久。后来借得一位小师父送饭机会逃出了石牢那知途中又遇上李瑶红经她相告说弟子恩师已寻上万佛寺找我去了。因此弟子又重返万佛寺去寻恩师。哪知事情会有那么赶巧玉萧仙子也到了万佛寺。弟子是否和玉萧仙子勾结那位尘大师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掌门师叔一问便知。至于李瑶红请到天龙帮中坛主赶到之时弟子和玉萧仙子都已受了重伤就不大清楚了。” 玉灵子脸色稍见缓和但仍冷漠异常地问道:“你这话可是句句真实吗?” 杨梦寰道:“弟子如说了一句谎言愿受派规制裁。” 玉灵子转脸望着元大师说道:“本门弟子供词若有不实之处还望大师指正出来。” 慧抢先接道:“如他供词属真哪能这般凑巧分明他早已和天龙帮及玉萧仙子勾结预谋向本派寻仇。” 一阳子微微一笑道:“师太之言未免太过武断劣徒是否勾结了天龙帮中人物向贵派寻仇眼下尚未查明贫道不便妄断。至于玉萧仙子确是由昆仑山和贫道一齐动身赶奔贵寺不敢相瞒三位玉萧仙子和几位动手之时贫道已到了峨嵋山中。” 尘道:“阿弥陀佛!你既然到峨嵋山为什么不到我们万佛寺去你去了也许不致使咱们峨嵋、昆仑两派之间结下这段梁子。” 一阳子道:“如你这般说法咱们这段因误会结下的嫌怨是无法可解了吗?” 慧冷冷地答道:“要想消除这段嫌怨除非是拿你们昆仑门下两个弟子的性命偿还……” 一阳子仰脸望天哈哈大笑道:“师太之言未免太过你们峨嵋门下的弟子性命是命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的命就不是命吗?动手过招优胜劣败这等强词夺理之言听来实令人难以入耳不怪贵派弟子命短却来怪我们昆仑门下弟子命长了。” 慧正待反唇相识朱若兰已满脸嗔怒之色冷笑道:“原来你们三位是来我白云峡中寻仇别说昆仑三位道长是我客人就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也不愿看着在我这白云峡中动枪动刀三位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便吧。” 三手罗刹彭秀苇突然向前疾进两步一扬手中毒沙道:“三位快请赶路我们主人素来说一不二。” 元气得冷哼一声回头望着尘、慧道:“咱们走!” 他究竟是阅历丰富之人虽然在愤怒之中仍能衡量敌我之势强忍下胸中怒火不;而且制止住尘、慧不让两人作。 昆仑三子心知此仇已经结下已不是言词能解说得了的也就不再多费唇舌。 这当儿忽听一声悠长的娇呼声后夹着厉喝之声遥遥瓢传而来。朱若兰耳目敏锐闻得那娇喊声后立时辨出是李瑶红所心中忽然一动忖道:她这等大声呼叫自非无因而抬头望去只见正南方山峰之上有几条人影追逐而来但因那人影相距过远难以分辨清楚像貌。 赵小蝶内功精深又眼过万年火龟内丹目光大异常人只听她啊了一声说道:“奇怪!那些人边走边打不知在搞什么鬼?”但见那儿条人影相继下了山峰消失不见。 朱若兰一颦黛眉问道:“妹妹那最前面一人是不是一个女子?” 赵小蝶点点头道:“不错她手拿着兵刃当先奔走后面跟了很多人似乎手中都握着兵器像是追她又像是保护她边走边打。” 朱若兰:“那定是李瑶红啦!咱们得接迎她去!”说完当先向南奔去。 峨嵋三老相互望了一眼随后跟去昆仑三子怕朱若兰难抵对方人多低声商议几句随在峨嵋三老身后跟去赵小蝶沉吟一阵带四婢走在最后。 朱若兰身法何等迅快几人转过山脚之时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等深山之中到处是拦路绝峰很少有路可循几人未见她走的方向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全部停了脚步。 忽听赵小蝶娇喝一声:“站住。”左手一挥身后四婢齐出白衣飘飘快如流矢般到峨嵋三老前面回头拦住去路。 元看四婢年纪虽然不大但身法却是快捷绝伦他刚和朱若兰动过手心中余悸犹存不敢莽撞出手回头望了赵小蝶一眼冷冷问道:“女施主拦住老衲是何用心。” 赵小蝶道:“刚才我兰姊姊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就得要等我兰姊姊回来才能走了。” 赵小蝶头望了望昆仑三子见他们静静站在一侧似是没有走的打算遂缓步走到慧真子身傍只见她左手轻揽霞琳沈霞琳伏在她肩头之上满脸困倦之色似已熟睡过去。 她忽然觉着这位娇稚的少女象征着什么?她没有心机没有妒恨但却有人间最真实的情爱最纯洁的灵魂。 再看杨梦寰时只见他垂着双手站在师父身后脸色十分庄严。 一阳子似是闻到了他身上的腥臭之气回头望了梦寰一阵轻轻地叹息一声。 在场诸人除了赵小蝶和四婢之外似是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个个脸色凝重。 忽听赵小蝶轻舒一口气道:“好啦!兰姊姊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事都问她吧。”她似已被那庄肃得近乎冷漠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不知如何处理眼前这纷乱错综的局面。 反过头看去只见朱若兰和另一个玄装少女并肩联袂而来。 两人身后数丈左右紧追着六七个人一阳子翻腕拔出背上宝剑道:“咱们昆仑派连番受过别人施恩今日正好借机一报。” 慧真子轻轻推开霞琳拔出剑来低声答道:“好!我受过她疗毒救命之恩今日当借机酬报免得耿耿于心日夜难安……” 她因偏爱霞琳不自觉对朱若兰产生出一种敌意。在她想要想促成霞琳和杨梦寰一对美满良缘只有使两人早些和朱若兰离开。她这等用心虽然未明讲出口但经常无意之间表达出来。一阳子知她的用心玉灵子也早已看出来。两人对这位居中不偏维持了昆仑三子间均衡局面数十年的师妹都很爱护什么事都让她一步玉灵子对她更是歉疚甚深他知道师妹本和大师兄相处很好只因怕伤自己之心甘愿抛弃爱侣遁身空门留居在金顶峰三清宫中陪守了自己数十年……当下也拔出背上宝剑联袂迎上去。 朱若兰轻功虽好但因她手中拉着李瑶红奔走度减低很多身后追来几人又都是当代江湖中一流高手身法快昆仑三子距两人还有丈许距离忽见李瑶红双腿一软摔倒地上。 但闻一声破空锐啸一串金丸疾如电射般猛向朱若兰后背打去。 朱若兰娇躯疾转左手一扬几粒牟尼珠划空迎去但闻几声金铁相触之声飞来金丸尽被牟尼珠击落。 但这一缓之势疾追几人已由四面八方合围而到。 朱若兰突然娇叱一声双掌连环拍出刹那之间击出五掌把逼近身侧强敌一齐迫退。 一阳子大喝道:“几位大都是武林中一派掌门之尊久负盛誉之人怎么这等不守江湖规矩以众凌寡。”喝声之中左手已拔出肩上绿把古剑疾跃而上宝刃挥舞之间寒光森森耀目挡在朱若兰前面。 只听几声娇喝三手罗刹彭秀苇和赵小蝶身侧的四个白衣小婢一齐飞跃而到。彭秀苇双足还未落地右手毒沙已自出手日光照耀之下突然涌起一阵浓烟千百粒蓝汪汪的铁沙卷袭过去。 朱若兰探手抱起李瑶红急声喝道:“决些退下……”当先转身一掠人已到一丈开外。 只听对方冷笑声中响起一声断喝道:“好歹毒的暗器。”余音未绝突闻强风呼啸那迷目卷袭而来的毒沙忽地倒转方向反击过来彭秀苇惊叫一声:“道长和各位妹妹快退……”气运双掌平胸推出一股掌风潜力直向反击而来的毒沙上撞过去。 一阳子不退反进左右双剑挥起一片光幕疾向弥空毒沙中冲去。 忽听赵小蝶娇叱划空披肩蓝纱飘飞人如云雀穿空而下双掌一先一后相连拍出。 她已深具“大般若玄功”根基内力深强无比两掌拍击出手尚未见什么特异之处只待她击出内力和那被人逼转毒沙力道相触忽生强劲反弹之能千百粒毒沙倏然又反射回去势道迅疾粒粒响起破空微啸。 这等威势不禁使昆仑三子和峨嵋三老看的神色大变就是朱若兰也看的呆了一呆。 第三十九回 父女情深 但闻数丈外厉喝怒吼六七股强劲的罡风纷纷向那弥空毒沙上击去。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的工夫赵小蝶劈出内力弹回毒沙一阳子和四个白衣小婢以及三手罗刹彭秀苇都已趁机向后跃退数尺赵小蝶也收住疾向前冲的身躯落着实地。 赵小蝶初度和人互以内家真力相拼毫无半点经验中间又隔一片毒沙看不清对方情形她因任、督已通感应特别灵敏对方几人合力出手阻力本极强大虽然无能挡得赵小蝶击出的力道但她本身已受到感应心头微感震荡如果她再运气加力对方必要伤亡一半但她却在惊骇之下散去了提聚的真气。 赵小蝶散去真气那迫击过去的暗劲潜力忽然大减疾冲而去的毒沙也散落地上对方几人如遇大赦纷纷收回击出力道跃退数尺。 杨梦寰抬头看去只见六人并肩而立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闻公泰和他师弟多臂金刚屠一江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膝雷在他身侧站着两个身材瘦长白麻长衫腰系红带诡异装束人物因为既瘦又高所以衬得那中间的膝雷特显低短。 在三人右边站着一个道装背剑的人一阳子看清楚那人之后不觉心头微微一震暗道:武林中盛传此人已封剑闭关怎么竟然会在这括苍山中出现? 朱若兰迅快的拍了李瑶红几处要穴使她从晕迷中清醒过来低声问道:“你用力过度先静心养息一下有话等一下再对我说。” 李瑶红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光环向四周望去她已累得力尽筋疲眼中早已没有神光虽然如此但在杨梦寰和她目光相触之时仍然大感心头一震。 忽见慧师太身子向前一探疾如流矢一般向李瑶红猛扑去她在众人目光贯注八臂神翁分散心神之时突然间难攻袭大出几人意外只有杨梦寰早已暗中留心他知峨嵋三老心中恨极李瑶红怕他们趁人不备当儿突然下手早已暗运功力蓄势戒备监视着峨嵋三老的一举一动慧一出手他出同时动疾如雷奔直扑去去。 慧正要探伸左手准备把李瑶红擒住再以李瑶红的生死作威协以便平安的撤离括苍山忽觉一股极猛的潜力直撞过来。 这情境迫的她不得不先自保左掌突然一翻横里拍出一掌。 她因不知施袭之人是谁不敢用足十成力道直待左掌拍出人才随着击出掌势转头一瞥。 一望之下登时怒火大炽突然运气加力掌势威猛一倍。 两股潜力一接立时判分高下杨梦寰功力差逊一着又正值药性作体力未复之际当时被慧一掌震的由空中摔跌下去。 这本是一瞬之间朱若兰拍醒李瑶红穴道返身向闻公泰等迎去刚走几步耳际已突闻衣袂飘风之声回头望时杨梦寰已被慧掌力震摔地上立时怒火暴起娇叱一声返身疾扑慧。 元尘在慧出手时已知事情闹出乱子但想伸手阻止时已来不及只得运功蓄势以备慧陷身危境时出手相救、朱若兰返身扑向慧之时元、尘也同时动一左一右地猛扑过来。 这突然间的大变引得全场诸人一致注目沈霞琳啊了一声纵身一跃落在梦寰身们。 她在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众目睽睽相视伸手抱起摔在地上的梦寰叫道:“寰哥哥……” 忽听闻公泰大喝一声迅如电光一闪般猛向李瑶红扑去手中青竹杖舞起一团碧光开路。 八臂神翁一动翻天雁马家宏和白衣神君膝雷紧随着疾扑过来几人都是当代武林一流高手来势迅快至极但见人影闪动之间人已到了李瑶红的身侧。 几人行动虽然一致但用心却是各不相同闻公泰虽然早了一步但马家宏却因距离较近两个在同一时刻间一齐跃落到李瑶红的身侧。 翻天雁双脚落地之时故意把身子向侧面一倾右肩向闻公泰撞击过去。 他内功精深借那倾肩一撞之势出内家真力闻公泰骤不及防被一股逼身潜力撞的向后退了一步。 高手动作灵快绝伦马家宏一着抢着先机左手已闪电而出抓向李瑶红的右臂。 但听闻公泰冷哼一声右腕一翻青竹杖横向马家宏探出的左臂上扫去。 马家宏武功卓绝右臂一沉让过青竹杖左手宝剑斜出一招“神龙掉头”疾向闻公泰当胸刺去。 两人这一缓之势滕雷和昆仑三子已然赶到一阳子、玉灵子双剑并出结成了一片光幕挡住马家宏慧真子却趁势一把抱起李瑶红向后跃退。 马家宏陡然一挫腕收回刺击向闻公泰的长剑人也同时向左侧横跃五尺冷笑一声振腕挥剑疾向慧真子追刺过去。赵小蝶和四个白衣小婢目睹场中局势诡异的变化心中甚感不解不知这般人何以忽敌忽友一时间怔在当地不知该打谁帮谁。 要知她自幼在深山大谷中人迹罕到之处长大从未涉足过江湖虽是聪明绝伦之人但也无法能在几日之内了然江湖问重重的奸诈阴恶。 这时峨嵋三老已和朱若兰对拆十一二招朱若兰以精奇的招数逼得三人像走马灯团团乱转她因不愿伤人无法施展身负绝技求胜单以拳掌的精奇变化、要想在十几回合之内把三个武林一等人物打败实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事。 她虽在激斗之中仍留心着场中局势变化因有世无其匹的赵小蝶在场使她放心不少。那知赵小蝶目睹几人忽敌忽友的变化心为所惑不知该帮那个怔在当地呆。四婢看主人呆站着不动也就站在一边看热闹起来。彭秀苇怕伤了杨梦寰和霞琳守在两人跟前不敢离开一阳子和闻公泰动上了手玉灵子被滕雷缠住多臂金刚屠一江及滕雷二位师弟虎视眈眈监视着马家宏只要他一从慧真子手中夺下李瑶红立时出手拦怯。 要知这般人都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个个老谋深算每人心中都有他们的如意算盘。 刹那间诡异变化造成的混战局面中以慧真子最是危险。马家宏深厚的内力和精奇的剑术迫得慧真子险象环生她又抱着李瑶红无法施展追魂十二剑招只余下勉强的招架之力。 杨梦寰经霞琳推拿了几处大穴之后清醒过来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 他清醒之后立时转头向四周张望看到慧真子的险象不禁心头大急忽的挺身而起刚刚抽出长剑忽觉头一晕人已跌坐下来情急之下不自觉失声叫道:“赵姑娘快些出手换我师叔下来。” 赵小蝶正在注意朱若兰和峨嵋三老动手听得杨梦寰呼喊之声转头微微一笑柳腰摆动凌空而起直向翻天雁扑击过去、 这时马家宏刚把深厚的内力贯注剑身准备震飞慧真子手中宝剑忽觉眼前白影一闪两缕指风急袭而到。 他在运气之后全身都有一层罡气保护但那袭来指风竟能冲破他护身罡气袭向两处要穴这凌厉的一击使翻天雁大感震骇挫腕收剑疾退了一丈多远。 抬头望去只见赵小蝶挡在慧真子前面也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么高兴之事翠眉上扬星目望天娇靥上笑意盈盈似乎浸沉愉悦之中风姿绰约情态撩人哪里是刚刚出手向他施袭之人。 可是除了赵小蝶那四个白衣小婢和三手罗刹彭秀苇均停在原地未动朱若兰还在和峨嵋三老相搏一阳子玉灵子正在和闻公泰、滕雷打得难分难解不觉一皱眉头忖道:这女娃儿看上去不过十六八岁难道竟有破我护身罡气的功力不成? 刚才赵小蝶出手震回毒沙马家宏并未看清是她一人之力。当场诸人都知朱若兰本领奇大想那刚才互以内力推震毒沙之事定有朱若兰插手相助赵小蝶纵然出手力量也极有限是以他并未把赵小蝶视为劲敌。 但他究竟是久历江湖之人心中没有十成把握决不肯轻举妄动当上冷笑一声道:“刚才出手向贫道施袭之人可就是姑娘你吗?”“ 赵小蝶似是被他一问打断了心中思想之事脸上笑容一敛答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马家宏哈哈大笑一阵暗中却借那大笑之声运聚了功力正待突然施袭忽闻两声闷哼传人耳际。 转头望去只见峨嵋老中的元、尘一齐踉跄后退了五六尺远。 原来两人各自中了朱若兰一掌幸得朱若兰未有伤人之心两掌打得并不很重话虽如此但瞅亦受伤不轻头晕眼花几乎栽倒地上跟跄出十几步才拿桩站住。 朱若兰击退了元、尘之后并未再向慧下手翻身一跃落到慧真子身侧望着李瑶红道:“你可受了伤鸡?”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刚才他们在苦苦追我之时击伤了我的左臂当时在生死交关之下我也无暇看伤势如何现在却感到伤处痛疼异常。” 朱若兰伸手一拉李瑶红右臂道:“伤在哪里快些给我看看!” 她这伸手一拉刚刚触到李瑶红的伤处只听李瑶红啊哟一声粉颊上登时汗水滚滚直流。 朱若兰微微一颦黛眉赶快缩回右手慧真子却势把李瑶红的娇躯放置地上。 忽听马家宏吐气出声呼地一掌猛向赵小蝶劈击过去。 他这蓄势一击运足了全身功力威势非同小可劈空劲气挟带着一片呼啸之声狂飚如涛排山涌到。 那知掌风到处赵小蝶的身躯竟然随着那疾猛掌风飘飞而起升起两丈多高衣袂拂动蓝纱飘舞像一片浮在空际的花瓣。 忽见她悬空打了一个转身疾如陨星飞泻一般猛向翻天雁马家宏扑击而下。 马家宏目睹她这等奇奥的身法心头大感震骇疾挥手中剑幻化出千百朵护身剑花人却仰身向后疾退了一丈多远。 但闻四个白衣小婢齐声娇叱蝴蝶穿花一般急扑而上马家宏刚刚站隐身四婢已合围而上玉掌粉拳纷纷击到。 马家宏长剑挥动出一圈银虹以阻四婢攻势仰脸一声长啸破空直上施出八步登空绝技从四婢头上飞过身悬半空振腕挥剑剑化一片护身光幕疾如惊霆迅雷猛向朱若兰和李瑶红停身之处罩下。 赵小蝶玉腕一翻闻公泰便连人带杖忽觉一阵疾风直击过来急劈两掌把玉灵子逼得退一步转眼看时只见一团碧光迅如雷奔电闪撞到。 他目光敏锐一望之下已看出施袭之人正是八臂神翁不觉大怒冷笑一声挥拳直击过去。 闻公泰是身不由已地飞撞过来并未存心向滕雷出手白衣神君这一掌又是运足内力击来拳风呼呼声势惊人在这生死须臾之间闻公泰纵想呼喊也来不及只得挥掌硬接一拳。 这一击一迎之间各用了八成以上真力只闻两人同时一声闷哼滕雷马步不稳中连退七八步才拿桩站住闻公泰却被这一招硬拼震得由空中直落下来身躯摇摆脸色铁青。 一阳子、玉灵子都是成名人物不肯乘人之危双双收剑跃退。 这陡然的大变震惊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多臂金刚屠一江在一怔之后纵身跃落到闻公泰的身侧两个瘦长的白衣人也在同时跃落到膝雷身边。 两人在情不由已的局面下硬拼一招彼此都觉内腑震荡甚烈白衣神君腾雷探手入怀摸出两颗雪莲子自己吞下一粒另一粒抖手投向闻公泰道:“闻兄接往试试兄弟这雪莲子功效如何?” 他和五毒叟莫伦对掌之后本已为莫伦毒掌力所伤全杖怀中雪莲子的神效把侵身毒性解除。 闻公泰接住雪莲子后立时吞人口中但觉一股微带苦味的凉液直下咽喉登时满腹清凉大感舒畅连声赞道:“雪莲子果不虚传兄弟感谢不尽。” 滕雷一裂大嘴巴微笑不答。 朱若兰耳目敏锐已看出赵小蝶施展的导阴接阳手法使他们自相硬拼只是她功力深厚比自己高明极多不但可惜对方劈出内力而且能把对方身体导引相向心中大感佩服。 只听李瑶红有气无力的叫道:“姊姊小妹幸不辱命已把《归元秘笈》取回。” 她说话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场之人俱是一等的高手都听得十分清晰。立时全场注目齐向李瑶红望去连被朱若兰施展天罡指戮破护身罡气受伤的马家宏也不自主的睁开眼睛望去。 只见李瑶红右手探入怀中摸出几本薄薄的册子向朱若兰手中交去。 这部疯狂江湖人心奇书已不知多少人为它溅血送命但那频传的惨事仍不能阻止武林中大部份的贪得无厌之心尽管死的人白骨累累可是后继者仍然勇往直前。 闻公泰、马家宏、屠一江连同昆仑三子中的玉灵子、慧真子身负掌伤的元、尘、以及慧师太等都不自禁的向李瑶红身边走去只有-阳子静站着未动沈霞琳紧守在杨梦寰身侧这位天使般的玉人似乎对那传言的奇书毫不动心连看也不看一眼。 朱若兰迅快接过李瑶红手中《归元秘笈》藏入怀中目光环扫一周后冷冷地喝道:“都给我站住。” 她虽然娇如春花却有一种高华的慑人气度这冷冷一喝群雄都不禁收住脚步。 闻公泰侧望滕雷和马家宏一眼冷笑一声道:“滕兄马兄看来咱们是白费了一场奔追之苦要让别人坐享其成了!” 他自知一人之力决不是朱若兰的敌手纵然不计身份突然下手施袭只怕也未必能抢到《归元秘笈》但又不愿眼看着这部风靡江湖的奇书落入别人手中是以出言试探滕雷和马家宏的心意想挑拔两人出手抢那《归元秘笈》。 听滕雷阴森森的一声怪笑道:“咱们辛辛苦苦奔追了数座山头要让人家毫不费力的把书得去那可是一桩奇耻大辱之事不知驾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马家宏内功精湛经过一阵运气调息之后伤势已经好转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和两位一样心意无论如何也得看看那《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有什么精奥之处竟能引得千百武林同道为它如痴如狂!” 三人你言我语说得十分紧张大有不夺回《归元秘笈》誓不放手之慨但是谁也不愿领先出手。 朱若兰两道冷电一般眼神在三人面上望了一阵突然伸手入怀摸出《归元秘笈》向前走了数尺到一座突立的大青石边把三本奇书整整齐齐的放在石上退回原位冷冷他说道:“几位既然都想据有《归元秘笈》尽管出手去取。”说完目光环扫全场横剑而立眉宇间涌出杀机。 群雄虽知先伸手取书之人必然挡朱若兰凌厉一击但仍在不自间资向那大青石旁走去。 朱若兰一提真气贯注剑身目光注定大青石放着的《归元秘笈》只要一有人伸手取书立时施展驭剑之术攻那取书之人。 只听一阳子叹息一声叫道:“掌门人快请回驾那《归元秘笈》乃极为不祥之物不看也罢。” 忽见赵小蝶衣衫飘飘缓步对大青石处走去步履十分从容地由滕雷和闻公泰两人之间穿过。 看上去她走的悠闲从容但却快至极刹那间到了大青石边右手一伸去取青石上置放的《归元秘笈》。” 哪知她右手刚刚触及书面突然又缩了回来转脸望着朱若兰问道:“姊姊我可以拿吗?” 闻公泰突然一伸手中青竹杖向大青石上放三本《归无秘笈》挑去口中接道:“你能拿得别人亦可拿得。” 赵小蝶动作如电头还未转过来右手已连续拍出三掌。 她毫无江湖阅历不知先抢救大青石上奇书却挥掌攻袭八臂神翁。 三掌势在意先的快攻虽然把闻公泰迫退但八臂神翁的青竹杖已挑到大青石上的三本《归元秘笈》三本奇书一齐向股雷飞去。 白衣神君目睹三本《归元秘笈》直对着自己飞来心中虽明知道这可能是闻公泰嫁祸于人之策但却不自禁的伸手接住了飞来的奇书。 朱若兰冷笑一声正待施展驭剑之术击去突闻几声娇叱连响四个白衣小婢已抢先出手但见人影闪动一齐向滕雷攻去。 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在闻公泰青竹杖挑书投向滕雷之时早已运功戒备这班人个个都是久闻江湖的老手见机应变均极迅。四婢飞身袭击滕雷之时两人也同时长啸一声凌空跃飞过来人还未近滕雷双手已自劈击而出两股强猛的掌风疾向四婢撞去。 四婢本是扑向滕雷忽觉两股潜力迎面控来只得联手而出硬接一掌。 她们虽不像赵小蝶俱绝世内功但也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功力虽然不深无法施展劈空掌力伤人可是联手一挡力道也自不小彼此各运内力一震全部由空中落了下来。 白衣神君滕雷看两个师弟出手心中忽然一动翻身一跃退后九尺远。 只听朱若兰清叱一声:“站住?”忽的一振皓腕身剑合一凌空直飞过来。 要知驭剑之术为剑术中最高的一种功夫如果是内力达到绝顶之人可斩人于十丈以内。朱若兰那深厚功力。威势已是惊人心魄.但见一道白光疾如问电直向白衣神君罩下。 翻天雁马家宏闭关二十年以全力修为内功修习驭剑之术均因不得要诀毫无成就现下忽暗自己梦寐难求之学震骇之中却又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不自觉大声赞道:“好剑法贫道今天算开了眼界。” 滕雷只见一道白光卷带着凌厉的剑风而下看不清对方人影室负一身绝技不知如何出手招架惊急之下把手中《归元秘笈》猛向那娇如游龙的白光投去奇书出手紧接着又打出两股掌风。 他这惊急之间自保之法真还被他用对朱若生怕伤报《归元秘笈》只得散去驭剑真气白光一敛人影骤现伸手把投来三本秘接过就这一刹之间滕雷务出的两股奇猛拳风已然袭到朱若兰再想出手招架哪里还来得及但见一个玲戏的娇躯在空中连翻了三四个跟斗飞落三丈以外。 赵小蝶啊哟一声惊叫直向朱若兰身侧跌去彭秀苇和四个白衣小确亦急急地奔向朱若兰身侧。 最快更新请访问本书扫描校对站中文网址‘幻想时代’ 朱若兰虽然是双脚先行落地但她在落着实地之后一连退了四五步仍无法站稳身子终于一跤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受伤不轻跌坐在地上之后张口吐出来一口鲜血。 赵小蝶迅快地探手入怀取出一粒红丹丸投入朱若兰口中说道:“姊妹快些把丹丸吞下那是我娘费了数年苦功制成的丹丸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我不要紧……”只觉那入口丹丸自行化成液汁沥沥流下咽喉一股缓慢的热流由内腑逐渐向四肢散去。她内功本极深再被灵丹神奇的药力一托精神立时大见好转一挺身站了起来把手中《归元秘笈》送到赵小蝶面前道:“妹妹先把《归元秘笈》收好。” 赵小蝶右手刚刚伸出突闻一阵格格大笑之声道:“你们是要书呢?还是要他的命?” 朱若兰一扬黛眉怒道:“你胆子不小……”转头望去只见陶玉左手拿着杨梦寰右肘关节右手放在他背上“命门”穴上、冷漠地笑道:“不错你如敢妄动一步我立时碎他内腑六脏。” 群雄都把精神集中在《归元秘笈》之上竟不知陶玉何时到来。 慧真子距离较近怒喝一声疾向陶玉扑去。 只听金环二郎冷笑一声飞左脚挑起地上的沈霞琳直向慧真子迎头撞过去。 慧真子只得一沉丹田真气落着实地宝剑斜向外面一推敞开门户把沈姑娘娇躯接住。 原来沈霞琳早已被点了穴道。 一阳子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振剑疾向金环二郎攻去。 陶玉微一侧身顺势一带梦寰挡在自己前面喝道:“老杂毛快些停手再敢妄攻一剑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朱若兰手中扣着三粒牟尼珠咬着樱唇不敢出手气得她圆睁着一双星目。 一阳子疾收长剑跃退八尺双目湛湛注定陶玉一语不。 忽见李瑶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陶玉奔去口中喊道:“快些放开他是我偷了你的《归元秘笈》和他毫无关系。” 她早用尽了全身气力右臂又被人打伤强忍着无比的痛苦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向陶玉冲去长散披泪如泉涌形如疯子一般。 陶玉突然一扬眉冷冷他说道:“快给我退回去再要向前奔闯我要你当场血溅。” 李瑶红狂喊道:“我不怕你。”用尽仅有气力一头向陶玉撞去。 陶玉右手一提杨梦寰衣领两人向左侧闪开三尺飞起一脚踢中李瑶红右胯直踢的李瑶红娇躯凌空直向一侧飞去。 彭秀苇身躯一横一把抱住李瑶红向旁摔飞的身子。 陶玉这一脚用力奇大彭秀苇接住李瑶红后不自禁向后退了三步低头看时李瑶红早已晕了过去。 赵小蝶看梦寰双目怒睁但却不一言知他已被人点了穴道幽幽地叹道:“姊姊把《归元秘笈》给他吧!别让他伤了杨相公。” 朱若兰听得微感一愣侧脸望了赵小蝶一眼。 赵小蝶莫名其妙地脸一红接道:“杨相公是很好的人我不忍看他被人震碎内腑死去。” 朱若兰一提气压制着翻动的血气缓步向陶玉走去。 赵小蝶玉掌一挥四个白衣小婢立时绕到陶玉身后挡住去路。 陶玉面如寒霜望着四面逼近群雄右掌紧按在杨梦寰后背“命门”穴上运功蓄势嘴角间挂着一丝冷笑。 朱若兰看陶玉神色阴沉心中甚是不安停住步目光环扫逐步逼来的群雄对赵小蝶道:“蝶妹妹他们哪个再往前跟进就先把他们杀掉。” 赵小蝶微一犹豫垦目转向群雄看去现多臂金刚屠一江走在最前立时娇叱一声挥掌直劈过去。 她虽身具绝世武功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是以在听得朱若兰要她杀掉再往前跟进之人时微微一呆后才掌向屠一江劈击过去。 她这劈出的掌势看上去轻飘飘的毫无一点破空风声但却是佛门中极高的掌力如果屠一江挥掌接架势非要被她强烈的反弹之力震伤不可对方挡击之力愈大她的反弹之力也愈强。 幸得翻天雁马家宏识得利害他虽不知赵小蝶的是般禅掌力但却看出那是一种极高的内家气功立时高声喊道:“屠兄快退千万不可硬挡那近身力道。” 八臂神翁闻公泰已尝试过赵小蝶的利害当下急接道:“师弟快退。” 屠一江听得马家宏和师兄同时呼叫之言立时仰身疾退闪让开一丈多远滕雷和马家宏也同时向旁侧闪开。 赵小蝶并不知她这劈出一掌有多大力道但见群雄纷纷逃避不禁看得一呆。 这时除了昆仑三子原地未动之时马家宏闻公泰等果然都纷纷向后退去。 朱若兰又向前缓进五步望着陶玉冷冷他说道:“你如在他身上暗中下了毒手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陶玉一提梦寰挡在自己前面笑道:“朱姑娘但请放心我只点了他两处穴道其他别无损伤。” 朱若兰一抖皓腕把三本《归元秘笈》投在陶玉身侧三尺左右地方道:“拿去吧!” 陶玉目光环扫了四周样雄一眼突然一伸左脚挑起地上的《归元秘笈》接在手中对朱若兰道:“委曲姑娘再请送我一程。” 朱若兰道:“哼!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有人追你……”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你是答不答应?” 朱若兰心中虽气但因杨梦寰的性命握在他的手中作不得只好强按下心中愤怒道:“要我送你不难但要先把他穴道解开。” 陶玉微微一笑左手扣着杨梦寰右肘关节不放右手连拍了杨梦寰两处穴道。 只见杨梦寰眼睛转动一下左手迅如电火一般猛向陶玉劈去。 陶玉早已防备不慌不忙的微一侧身让开杨梦寰掌势左手突然一加力杨梦寰登时感到半身酸麻。掌势劈出一半自然的垂了下来头上汗水如雨滚滚而下。显然陶玉用力极重杨梦寰吃的苦头不小。 忽听赵小蝶高声叫道:“他用的拭‘拂穴错骨手法’阴毒无比你要挣动只是多找苦吃……”说至此处倏然住口缓步向陶玉步去。 陶玉看她一开口居然能把自己用的手法说出心头大感震骇心知多留一分时间即将增多一分危险。当下冷笑一声对朱若兰道:“朱姑娘请为在下开路再要犹豫不决我可要震碎杨兄内腑毁去《归元秘笈》……”” 朱若兰听得一颦黛眉还未来得及答话一阳子突然一跃而上接道:“生死有命算不得什么大事朱姑娘但请出手夺回《归元秘笈》不必顾虑寰儿生死之事!” 赵小蝶看他气势汹汹一跃而上怕他在气愤之下当真出手激怒陶玉逼他出手伤害杨梦寰不禁心头大急娇躯一晃挡在一阳子前面道:“姊姊你就送他一程吧!” 朱若兰点点头望着陶玉说道:“走吧!”转身向前奔去。 忽听沈霞琳喊道:“兰姊姊我和你一起去好吗?”说话之间人已奔到朱若兰身侧朱若兰拉着沈霞琳玉腕联袂开路陶玉手扣着杨梦寰右肘关节和两人保持了一丈的距离赵小蝶走在陶玉身后。 闻公泰、马家宏等又远远地追随在赵小蝶身后。 转过两处山脚、陶玉突然加快脚步到朱若兰前面回头笑道:“兄弟一向言无不践朱姑娘请留步吧。” 朱若兰冷笑一声依言停住脚步道:“我们已送你出险还不把人留下!” 陶玉道:“两位暂留玉趾兄弟到十丈后就放他回来。” 朱若兰冷笑道:“哼!你生性毒如蛇蝎谁相信你的鬼话。” 陶玉道:“我此刻放他不难但你如出手拦住我的去路在下不是白费了一场心机吗?” 朱若兰道:“你只要真的没有暗下毒手伤他我决不追你就是。” 陶玉格格一笑道:“在下相信姑娘之言接住。”一振双臂把杨梦寰疾向朱若兰投掷过去人却借势反跃飞出两丈多远。 朱若兰一侧娇躯接住了杨梦寰的身子。突见白影一闪赵小蝶凌空而起疾如电光一闪般由陶玉头上飞过翻身拦住了去路道:“你还走得了吗?” 陶玉冷哼一声举手一掌劈去赵小蝶娇躯侧让纤指轻弹一缕指风急袭陶玉脉门。 陶玉惊骇得跃退五尺望着赵小蝶呆他已从三音神尼拳谱上看得了这门极难为的弹指打穴神功单是这一门功夫就需要三十年的时间而赵小蝶看上去只不过十六七岁。 他哪里知道赵小蝶自幼就坐修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任、督二脉已通常人需要数十年才能修成的武功在她却易如折枝反掌只要能通达窍诀数日内即登大乘。 赵小蝶似是不知道她那轻弹纤指的一击已使敌人大感震骇见陶玉呆呆地望着自己不再出手不禁怒道:“你望着我做什么?”双肩微晃欺身而进迅如电光石火般劈出三掌。 陶玉施展移形换位的身法避开三掌快打错掌反击展开快攻疾如轮转般倏忽之间连攻了二十多掌。 如以赵小蝶身具的功力和她胸罗的奇奥搏击手法而论只需二三回合之内便可把陶玉击毙掌下或把他生擒活捉但她却让陶玉攻了二十余掌。 二十余回合后赵小蝶已逐渐的沉静下来虽然还不知抢制先机反守为攻但已能料敌出手寓攻于防守之中陶玉掌势一出她立时能以克制对方手法制敌机先。 陶玉连换了十余种不同的掌法但均被赵小蝶以机先的对制追他收势变招。 两人又对拆几招之后陶玉已被赵小蝶机先的压制逼迫得无法出手。 这时闻公泰、马家宏、滕雷等都站在三丈左右看着两人过招动手只看得几人心中又奇又惊。” 陶玉又勉强撑斗了两个回合愈打愈觉害怕不管自己用的什么招术只一出手必为对方克制心知再不见机逃走只怕凶多吉少。当下大喝一声猛攻两掌向后跃退了一丈四五。 赵小蝶右袖一拂立时有一股潜力把陶玉逼住人却直欺而下右手一扬只闻砰砰两声陶玉双颊顿时红肿起来口中鲜血汨汨而下。 这两个耳括子打得奇诡无比不但四周群雄没有看清楚她用的手法就是陶玉也不知她如何出手只见她右手一扬立时两颊各中一掌。 沈霞琳看得高兴不觉失声叫道:“姊姊再打他两下这个人坏死了。” 赵小蝶微微一笑举手又向陶玉脸上打去她出手奇奥难侧陶玉虽然看着她掌势打到却是无法闪避只觉一阵巨疼双颊又各着一掌登时血若泉涌满口喷出。 这两掌似乎打的很重陶玉身躯晃了两晃才拿桩站好。 这时朱若兰已推活杨梦寰被点制的穴道站在一侧静静地观赏赵小蝶和陶玉动手的情形。 她所学的武功亦都是《归元秘笈》上所记载之学这本深奥博大的武学秘录的确是一部精奇绝伦的武功大成。 陶玉在连中四掌之后被打的头晕眼花已无能再和赵小蝶动手相搏心中一急回顾朱若兰怒声问道:“你说过不拦我下山去路怎的这等不讲信义?”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我只答允你我不出手并未答应也不许别人出手。” 陶玉忽地向后一跃取出怀中《归元秘笈》道:“你等如敢再追进一步我立时毁去这部奇书。” 四围群雄一看陶玉要毁去《归元秘笈》个个怦然心动不约而同一齐向前跃进。 八臂神翁一挥手中青竹杖大声叫道:“毁不得有话好说。” 翻天雁马家宏一提真气长啸一声接道:“《归元秘笈》乃千古武学大成奇书岂可随便毁去……” 余音未绝骤闻大笑之声划空传到十几条人影联袂如飞而来乍刻之间已到几人身侧。 群雄转头望去个个心头一震只见天龙帮龙头帮主李沦澜和属下五旗坛主在川中四丑护拥之下赶到。 李沦澜一抡手中龙头拐带起了阵风啸之声笑道:“盛会!盛会!各位竟都比在下先到了一步。”瞥见陶玉双颊红肿满脸鲜血手举三本书册立时接道:“玉儿!你手举何物?” 陶玉道:“师父来的正好弟子正被人追的无路可走准备毁去《归元秘笈》。”他乃工于心计之人口中虽在答应着李沦澜的问话但左手仍然紧握着《归元秘笈》。 赵小蝶被陶玉毁书的举动唬住一时之时不知如何处理这等局面呆呆地站在当地。 因那《归元秘笈》乃无比珍贵之物朱若兰既非持有主人也不使颤作主意只怕万一被陶玉毁去奇书难以对赵小蝶交代。 李沧澜举起手中龙头拐在空中划了一圆周川中四丑和五旗坛主突然迅的分散四周运动戒备以防群豪出手抢书李沧澜却缓步向陶玉走去。 这局面紧张得可闻呼吸之声全场之人都暗中凝神运气提聚了本身功力生死一搏之拼一触即。 忽见朱若兰玉腕一扬三粒牟尼珠划起破空啸声分取李沧澜上半身三大要穴来势劲急一闪而至。 李沧澜似是为朱若兰暗器出手劲急力道震慑倏然停步挥拐一轮这怪杰的武功当真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就那一抡之势立时涌起一片拐影三粒牟尼珠尽被击落。 忽闻破空金风划出的尖啸之声一面大如轮月的钢钹直向朱若兰飞击过来阴诈的齐元同施放出飞钹之后才大声喝道: “姑娘请试试在下飞钹……”话还未完飞钹已挟带风啸之声向朱若兰当头落下。 朱若兰看这著名江湖的霸道暗器飞来之势大异平常暗器盘空自旋啸风强劲势道虽然不快但看上去却蕴蓄极大的暗力。 她初遇这等暗器倒也不敢大意提气凝神蓄势戒备。 海天一叟趁着朱若兰分心之际突然向前一跃直向陶玉身侧欺去想先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 那知马家宏和闻公泰早已留上了心李沧澜刚刚一动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起凌空扑去。 只听随同李沧澜而来五旗坛主中的黄旗坛主王寒湘黑旗坛主崔文奇一齐怒喝振臂跃飞分向马家宏闻公泰迎击过去。 这时李沦澜已欺到陶玉身侧低声喝道:“玉儿快把手中《归元秘笈》给我……” 陶玉被赵小蝶几记耳光打得晕晕糊糊眼前金星乱飞虽然已听出是李沦澜的声音仍不禁转脸望了一望。 忽听赵小蝶清叱一声娇躯凌空直飞过来她怕李沦澜抢去奇书顾不得陶玉毁书威胁振臂直抢过来。 川中四丑中的老大、老二、双双大喝一声一起振袂斜跃横里拦截。 赵小蝶突然一收双腿滑溜无比的从两人掌影交错中穿过双手向后一挥拍中两人肩背只听二丑同时哼了一声由空中直摔在地上。 川中四丑自小就在一起久练四象阵法早已心意相通赵小蝶从大丑、二丑合击中滑穿而过之时三丑、四丑已自跃起出手。 赵小蝶刚刚击落大丑、二丑转瞬间已联袂攻到。 突见她一双白玉掌一分迎住两人掌势皓腕一震三丑、四丑两个高大的身躯陡然间摔飞出去。 原来她在情急之下施出内家弹震之力把三丑、四丑悬空弹飞出去。 她连闯二道拦截击伤四个武林高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脚未落地口未换气轻灵迅捷若无其事。 就在这一瞬之间李沧澜已把陶玉手中的《归元秘笈》抢到手中赵小蝶娇躯飞到李沧澜已夺到奇书向后跃退。 赵小蝶左袖一拂脚不沾地呼地一声又向李沦澜迫击过去。 海天一叟只看得心头大感惊骇忖道:这是什么武功竟能连闯二道拦截挡受一记劈空掌风之后、仍然脚不沾实地人不需换气衣袖一拂之势追人施袭纵是凌空虚渡的上乘神功也难达这等境界难道她真能御风飞行不成吗? 需知轻身飞行之术全凭提聚丹田中一口真气闭着呼吸才能纵跃飞奔登萍渡水身轻如燕不致坠落内功精湛之人不但闭气时间较久而且换气也较迅快但那换气之时必需脚着实物或借别人弹震之力相助即是内功登峰造极之人亦得在身子由空中下落之时抽暇换气。要知赵小蝶这等平行飞跃连闯拦截不沾实地继行追敌施袭实是罕闻之事。他哪里知道赵小蝶任、督二脉已通真气可运转于阴、阳二脉之间闭气时间过一般习武之人数倍之久。但他乃久经大敌之人虽感惊骇但心神不乱拐杖挥动横扫出手凌厉的拐风带起一片呼啸之声。 赵小蝶看他扫击一拐威势风声虎虎盈耳心生顾忌不敢再向前逼进真气一沉飘落实地。 这时朱若兰已施展罡正指神功把那飞钹拔向一侧瞥见《归元秘笈》已不在陶玉手中自是不必再对陶玉相许诺言娇躯一晃凌空而起直向李沦澜扑击过去。 就这一刹之间五毒叟莫伦子母神胆胜一清百步飞钹齐元同已跃挡在李沦澜身前川中四丑也相继奔向李沦澜而来。 王寒湘抖开铁扇崔文奇解下腰缠软索三才锤目光炯炯环视全场。 忽听一声大喝传来划破了紧张的沉寂群豪不自禁转头望去只见彭秀苇背负着李瑶红和昆仑三子峨嵋三老等急奔而来。 峨嵋三老一看王寒湘、齐元同、胜一清都在场中哪里还能控制得满腔怒火大喝一一声分向三人扑去。 元左掌右刀扑向王寒湘尘抡起铜钵带起强劲风声连人带钵一齐向子母神胆撞击过去。 他在峨嵋山时被胜一清子母神胆暗藏的五粒小型钢弹打中右腿伤得十分严重经了数日疗治才好心中情恨甚深一见之下全力猛扑过去。 胜一清看他来势猛恶铜钵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击下倒也不敢硬接他这一击侧身让开挥臂一刀扫去。 尘回钵一挡只听锵然一声大震钢刀铜钵相击飞出一串火星两人势均力敌各自震退一步、 慧疾扑齐元同一上手就以狂风迅雷般的攻势连续抢攻了二十几剑。 齐元同伤臂未愈又被她抡去先机一时之间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 元和王寒湘都以上乘内功换击五招两人武功各有独到之处打的激烈绝伦。 李沦澜心中惮忌朱若兰和赵小蝶出手不敢相助怕引起混战局面但见几人武功似在伯仲之间打下去只怕不是两百招内才可分胜败当下沉声喝道:“住手。” 他内功精湛这一声有如巨雷震耳天龙帮下三旗坛主各自抢攻两招向后跃退。 峨嵋三老因心中积存一股怨愤之气出手几招抢攻猛恶至极但经过一阵搏击之后已逐渐失去抢得先机李沦澜那一声大叫对几人也无疑当头棒喝心神一清不再追击。 李沦澜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声如龙吟只震得群山回呜。 闻公泰突然提聚真气大声喝道:“李帮主有什么好笑之事今日群英济济还能让你带走《归元秘笈》不成。” 他怕众人忘去《归元秘笈》之事特意提醒。 马家宏离开括苍时一心一意要找李沦澜替师弟追风雁叶惠报仇但见他刚才随手一挥的拐风已知自己二年闭关苦修成就竟然有限真要和人家动手相搏只怕未必能操胜算。心念疾转主意大变那报仇之心变成了抢夺《归元秘笈》之意当下朗朗一笑接道:“闻兄说的不错今日咱们华山、峨嵋、昆仑、雪山、点苍五派都有人在此如让天龙帮把《归元秘笈》带走那可是羞见武林同道了!”他见眼下实力以天龙帮最强如果不联合群力求胜不易不如激起各派同仇敌汽之心先把《归元秘笈》抢回、不管被那个抢到手中自己尾随其后俟机抢夺要比现下有把握得多。 他说完话后转目四顾察看闻公泰、滕雷等神色。 峨嵋三老对天龙帮怀恨最深听得马家宏一番话后不禁心中一动彼此互望一眼齐声接道:“马道兄言甚是天龙帮崛起江湖之后从没有把咱们九大门派看在眼中……”群雄大都不知峨嵋派凡大师被天龙帮掳走之事但见三人接口相应都不禁微微一怔。 只听元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之人最戒贪念我们峨嵋派并未存抢夺那《归元秘笈》之念但却不愿使这部奇书落入帮匪手中那不但贻害武林而且今日当场之人都将落下千古罪名受人耻笑不管哪一位动手抢书我们峨嵋派都全力相助。”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大师乃极具身份之人说了话可是不能反悔?” 元微微一笑道:“贫僧已是花甲高龄一生之中还没有说过不算之言。” 滕雷一裂大嘴巴呵呵两声干笑道:“大师一言九鼎兄弟深信不疑何况当着这多英雄之面闻兄实在多虑了。” 原来他还不放心又拿话挤了元一句。 慧怒道:“我大师兄向无虚言你们这等再三追问不觉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滕雷笑道:“好说好说。” 忽见王寒湘身躯一转十分自然的走近李沦澜身边低声说道:“正西方那座山岭之后有一片很大的松林咱们不妨先冲到那松林中去再以暗器拒敌待天色入夜再谋脱身之法。” 他这几句话说的异常之低群雄都没有听到。 李沦澜微微侧脸望了依偎彭秀苇怀中的女儿一眼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左臂软垂似是受了很重的内外之伤不禁心头一酸几乎滴下老泪。 只听王寒湘冷笑一声道:“元大师你如敢伤损敝帮中一名弟子可别怪王某人心狠手辣了!” 他这几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峨嵋三老却心里明白个个听得脸上变色。李沦澜心头一凛由伤痛中清醒过来忖道:今日之事决难善了纵然我们放弃《归元秘笈》也不能够保得我女儿平安无事……但那潜在心灵深处的父女之情又使他下忍看着女儿落在别人手中。一时之间忖思难决不知先救女儿好呢?还是保有《归元秘笈》要紧?正感为难当儿忽见闻公泰翻身一个急跃直向三手罗刹扑去。 原来他看出李沧澜神色之中流现出惜爱女儿之色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把女儿擒住作为人质不难迫他交出《归元秘笈》当下猛扑过去右手青竹杖疾点三手罗刹玄机要穴左手疾向李瑶红抓去。 彭秀苇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几乎吃八臂神翁青竹杖点中穴道匆忙中侧身一让向后跃退。 第四十回 密林陷井 闻公泰旨在抢人这攻敌一杖本是虚抬抢人的左手却是去的迅快绝伦借彭秀苇侧身闪让杖势已抓住李瑶红的左臂用力一拉硬把李瑶红夺了过去三手罗刹不敢和他奔夺只得松手。 他正暗中庆幸得手忽觉剑风森森迫到他抓人的左臂时间不觉微微一呆。转脸望去只见一阳子满脸怒气长剑压在他左肘关节之处只要他微一用力左臂势必被他斩断不可不禁一皱眉头怒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一阳子道:“闻兄一派宗师之尊怎能用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受伤少女再不放手可莫怪贫道失礼了。”说话之间右手微一加劲剑锋划破衣袖而入触及皮肉。 闻公泰怒视了一阳子一眼放开李瑶红冷笑道:“道长乃身列九大门派中人不想竟然反助外人咱们华山和贵派看来是结定梁子了。” 一阳子淡淡一笑收回宝剑道:“如果天龙帮有意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贫道自应算得一份但闻兄这等卑劣手段贫道却不敢苟同。” 闻公泰冷笑一声青竹仗反臂疾点三杖分袭一阳子三大要穴。 这时陶玉已运气调息复元除了双脸红肿未消之外均已如常微睁双目向四外打量一阵只见五派高人分守四处要道把天龙帮围在中间。 马家宏看群雄虽都分守在四面要道之上但却都在静观变化不肯出手当下一摆室剑大声喝道:“今日如不借机会把天龙帮中几个重要人物除去咱们九大门派永无安枕之日。”人随声起当先向李沦澜猛击过去。 峨嵋三者对天龙帮心怀大恨果然一齐出手相助。 王寒湘一张捂扇接住马家宏来势川中四丑迅快地抢了方位排出四象阵法挡住了峨嵋三老。 齐元同反手由背上取下两面铜钹一手一个蓄势待胜一清右手横刀左手扣了一枚子母神胆五毒叟莫伦黄鼠般的脸色冷漠得像罩了一层严霜左袖虚飘飘地在山风中摇荡右手却潜运五毒神掌俟机劈出。 闻公泰和多臂金刚屠一江。白衣神君滕雷及腾雷两个师弟张化、张洛一齐缓步向场中逼去五人不肯出手相助十道眼神却怔的盯在《归元秘笈》之上。 朱若兰看场中剑光刀影打的十分激烈但一时之间似难分出胜败低声对赵小蝶道:“妹妹且莫慌着出手等他们打个筋疲力尽之后咱们再出手抢那《归元秘笈》不迟。” 只见赵小蝶呆呆地望着几人动手对朱若兰的话却似未闻一般。 原来她正在用心把熟记于胸中的各种武功要诀设法融会于对敌搏击中虽是看人动手但心神之专注比动手之人更有过之每见人家出手一招就思索拆解之法如对方所用破解手法不同又推想何以会出这一招。 朱若兰看她神采飞扬英气焕那付跃欲跃动神情知她在融会剑法心中大悟不再打扰于她。 回头望去只见杨梦寰满脸痛借之色目光不时向李瑶红投瞥过去目睹情伤心如剑创不觉间妒恨大起探怀摸出粒牟尼珠正待施展米粒打穴绝技击袭李瑶红两处死穴忽听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叫道:“黛姊姊寰哥哥的伤势可是全好了吗?” 原来朱若兰推活杨梦寰穴道之后沈霞琳就一直守护身侧看着他运气调养伤势。她全副心神贯注在梦寰身上对外局势变化看也不看一眼现下忽见他睁开眼睛瞧来瞧去心中十分担心不自觉问了朱若兰一句。 她声音虽极娇柔动听但听在朱若兰耳中却如巨雷轰顶一般。心头一凛暗自责道:朱若兰啊!朱若兰如非琳妹这一句相询之言你几乎造成了大错李瑶红已然和他有了夫妇之实沈霞琳更早已全心相爱难道你真还要加入这场情爱纷争之中不成?即是相爱于他就该为他设想应该尽你之力促成他们三位一体才对……经此心念一转心中妒恨顿消只觉那深蕴在心中的情爱烦恼刹那间升华人最高境界。 私情消减心灵一片空明数月来困扰于她的万缕情丝尽被一念而生的慧剑斩断当下微微一笑道:“他穴道已解不会再碍事啦。”说完话忽然凌空跃起两个起落跃到了三手罗刹身侧低声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彭秀苇道:“伤势不轻神志一直在昏迷之中。” 朱若兰轻轻一叹目光在李瑶红脸上望了一阵道:“现下《归元秘笈》已落她父亲手中在场之人都志在那三册奇书纵有私怨但到利害一致时亦可暂弃私怨拥手联盟。她伤得这等惨重非经疗冶难愈救她清醒过来只有徒然使她受苦还不如让她暂时昏迷着好些。你要好好保护于他其它的事可以不管仅防他人突然抢他迫他父亲以奇书交换、她已重伤奄奄无论如何是再受不住伤害了。” 彭秀苇看她徒然之间这等关心李瑶红起来心中甚感奇怪。当下答道:“姑娘但请放心婢子当尽力保护于她决不让她再受到损害就是。” 朱若兰自把数月以来难决难断的困扰思透解脱之后心境甚是快乐听完彭秀苇回答之后不禁展眉一笑。 朱若兰生性端庄平日难得一笑她突闻一声叹息入耳笑容突敛转脸望去只见陶玉瞪着一双眼睛凝神相望。 原来陶玉自见得朱若兰易换女装之后就觉她美艳难以伦比。只是柳眉含威英气逼人过于庄严不似沈霞琳那等温婉柔和娇稚可人。但刚才看她盈盈一笑竟是娇媚兼具动心慑魄不觉微微一叹。 朱若兰冷哼一声骂道:“死在眼前还敢作孽。” 这当儿陡闻李沧澜大喝一声紧接着听得闻公泰说道:“好一个海天一叟果然名不虚传。” 朱若兰侧目看去只见李沧澜右拐左掌领先开路向正西方向冲去齐元同、胜一清、崔文奇、五毒叟紧随身后、王寒湘和川中四丑断后且战且走华山派的多臂金刚屠一江却闭目站在一侧运气调息看上去似已受了内伤。 原来李沧澜初见一阳子救爱女时心中甚是奇怪但听到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心中又十分敬服暗道:玄都观主为人果有君子之风返回总坛之后我要传今天龙帮各地分舵不和昆仑门下为敌遇事让上三分以报他今日救我爱女之情。 正在忖思之间瞥见朱若兰已跃落到女儿身侧不禁大吃一惊忖道:此女武功绝伦如她擒住我女儿作为人质可是太难抢救。 哪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朱若兰似对李瑶红毫无敌意而且神色*情态之间还似很关心她的伤势。 他乃一代怪杰智计武功有过人之处虽然还想不出朱若兰何以会对女儿那般爱护但已看出朱若兰对女儿绝无恶意而且还会尽心力保护于她心头一宽低声喝道:“往西闯。”手舞龙头拐当先开路。 天龙帮五旗坛主个个都是武林中杰出人才不但武功过人而且都有群的机智临危不乱审敌判势几人虽都觉那《归元秘笈》乃武林极为难得的奇书既然到手就应该早些突围而出但因李瑶红是帮主的唯一爱女父女情意自难免使他犹豫难决是以谁也不敢正言相劝只有王寒湘用旁敲侧击的办法提出意见供他参决。 待听到李沧澜下令突围几人心中暗暗佩服忖道:龙头帮主果然才智过人虽是父女之情仍不能乱他心意。 华山派中多臂金刚屠一江一见李沧澜挥拐突围横里一跃直抢过去横阻去路。 李沧澜一探臂龙头拐直点过去去势劲急挟着破空风声。 屠一江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功力之深果真是罕见罕闻随手直点一拐竞有这等威势哪里还敢大意身躯疾转半周让过点来一拐右臂疾出一掌迎面劈去。 李沧澜急欲脱身不耐久战大喝一声硬接多臂金刚一掌。 他内功精深一掌硬打只震得屠一江内腑血翻气涌半身麻木一连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住。 他只需趁势劈出一掌屠一江在运气调息之时自无能再运用内家真气抗拒势非被震毙掌下不可但他却在运掌欲待击出之时犹豫了一下他怕这追魂夺命的一掌激怒了环伺在四周的强敌。 就在这一刹那间闻公泰已大喝一声青竹杖疾点而到。 李沧澜挥拐扫杖欺身直进左手挥处一招“手挥琵琶”当胸拍去同时招呼属下合力突围。 这时的局势是天龙帮走在最前五大门派高手相随于后朱若兰、沈霞琳、赵小蝶、杨梦寰等又跟在五大门派高手后面。 闻公泰刚才和李沧澜相搏两招心中已明白如不能各捐私心求得眼下五派中人同心合作全力和天龙帮一拚决难胜得人家。 量敌审势心念大转当下对滕雷说道:“滕兄看今天局势是什么人的天下那《归元秘笈》最终要落在什么人的手中。” 滕雷道:“好说!好说!如果闻兄能予退让兄弟亦将甘心放手。”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马道长既肯用心去想办法看来也是不甘后人了。” 滕雷道:“这个么兄弟很难预料不过看来今日之势不闹出流血惨局只怕难得罢手。” 两人这一说话立时落后了丈余滕雷震臂一个急跃追了上去。 闻公泰亦急急赶了上去翻越两座山岭到了一片浓密的松林所在。 李沧澜一看那山势形态不禁微微一怔原来那片松林两侧都是削立的高峰后面形势如何又被那一片浓密松林挡住难以看得清楚。 他微一犹豫后面紧追的五派高手已然赶到。 王寒湘低声说道:“帮主暂请入林俟天色入夜再思脱身之策不迟。” 李沧澜回头一看见朱若兰和赵小蝶也追了上来只得进入松林。 群豪追到林边之后停住了脚步互相望了一眼谁也不敢冒险深入。 闻公泰目光环视扫掠群豪一眼说道:“天龙帮崛起江湖之后短短二十几年势力已遍及江南。近年以来又以极快的进度向西南江北扩展不是兄弟说句泄气之言眼下咱们称武林九大门派只伯没有一派能和天龙帮的实力抗衡如果再被他们取去《归元秘笈》不出十年整个江湖都是天龙帮的天下了。” 他这一番话果然激起群豪同仇敌汽之心马家宏先点头道:“闻兄之言说的一点不错咱们今日如不能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在场诸人不但都无颜再见武林同道而且还替咱们武林中九大门派的下代弟子们埋下灭门惨祸。 李沧澜一代泉雄武功已高强绝伦如再得《归元秘笈》武学奇书那可是如虎添翼此事关系太大不能等闲视之。咱们如不能捐弃私心合力联手对付天龙帮只怕是难以夺得奇书。” 滕雷一裂大嘴巴皮笑肉不笑他说道:“马道长言之有理但不知有何高见能夺回《归元秘笈》?” 马家宏心中暗骂一声好个刁恶之徒日后非要好好给你一顿教训不可。 他心中虽暗骂嘴里却微微一笑接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大家都不存谋得《归元秘笈》之心把那夺得奇书归还给原主但此事只怕难以行通第一个滕兄就不赞成……”他回目望了朱若兰、赵小蝶一眼目光转注在白衣神君脸上接道:“滕兄你说是也不是?” 滕雷干笑两声道:“佩服!佩服!好一个嫁祸他人之计不过兄弟想马道长说出这等豪语想来定是未存取得那《归元秘笈》之心了。” 马家宏目不转睛望也不望滕雷一眼继续说道:“因而兄弟想到了个十分公平的办法既可合力对付天龙帮又可各凭武功取得那《归元秘笈》。” 闻公泰拂髯一笑道:“高明高明兄弟当洗耳恭聆道长高见不过峨嵋派元大师已经声明在先无意于《归元秘笈》、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二字峨嵋派既是不愿取得那就不妨退除。” 元冷哼了一声但却未接一言。 马家宏笑道:“这是最好不过兄弟原本想夺得《归元秘笈》之后把它封存起来然后再有咱们五派具名邀请另外四大门派定期比剑一来决定秘笈谁属顺便亦可把数百年的排名之争决定。” 闻公泰望了滕雷一眼道:“滕兄是志在必得决定不甘退让了。” 马家宏笑道:“兄弟只想看看奇书记载些什么武功并未存久霸之心。” 闻公泰转脸望着昆仑三子:“三位道兄心意如何?不知是否愿退让一步。” 玉灵子冷笑一声道:“几位这等说来说去不觉着是自我陶醉吗等几位商量好办法只怕人家天龙帮早已携着奇书回到黔北总坛了。” 群豪听踢呆了一呆不约而同一齐把目光投集到朱若兰身上想从她神色之中看出一点迹象。 只见朱若兰抬头望天脸上一片冷漠竟是看不出一点可资揣测的神情。 闻公泰低声问屠一江道:“师弟可觉着好些吗?” 屠一江道:“经我一阵调息气血均已复常不碍事了。” 闻公泰心儿一宽回头向昆仑三子说:“三位道兄也是九大门派中一环主节如果天龙帮真的把《归元秘笈》带走十年内必形成独霸江湖局面那时贵派决不能独树一帜……” 玉灵子截住了闻公泰的话道:“那以闻兄之意如何?” 闻公泰道:“兄弟之意是先把那《归元秘笈》夺回再说不管被那位抢到手中只要是咱们九大门派中人事情就好办得多不知道兄以为如何?” 玉灵子侧目望着一阳子道:“师兄有何高见?” 一阳子淡淡一笑:“一切都请掌门人作主裁决小兄恭候调遣。” 土灵子低头沉思了一阵对闻公泰道:“闻兄既然瞧得起我们昆仑派贫道等自是不便推拒。这么吧我们昆仑派负责抢书闻兄等可分头拒挡五旗坛主和川中四丑。” 闻公泰暗骂道:“好个刁恶的牛旱子纵是抢到了奇书还真能带得走吗?心中虽在暗骂口里却笑道:“就依道兄之意吧不过蛇无头不行兄弟想推举马兄令不知各位是否赞成?”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兄弟德薄能浅岂可当此大任我看请滕兄主持其事吧?” 滕雷裂开大嘴无声一笑道:“兄弟和闻兄意见相同马道兄不必谦辞了。” 马家宏目光转到峨嵋三老脸上笑道:“那么由峨嵋三位师兄主持吧?” 元道:“好说好说我们峨嵋派未存半点私心只是为我们九大门派着想只要是对付天龙帮的人我们甘愿受命听遣。” 玉灵子不待马家宏开口相询就抢先说道:“我们昆仑派已有专司之责甚望道兄在调遣人手之时能以兼顾大同免得功亏一篑。” 马家宏笑道:“各位大师、道兄都这么赏兄弟脸贫道只好勉力应命但各位大都是一派掌门之尊遣分职司买难情理并顾有什么错误之处还望诸位师兄、道兄包涵一些。” 闻公泰拂髯大笑道:“这个马兄尽管放心以兄弟而言但有所命无不遵从马兄乃众意推选之人如有人借故抗命那无异自毁承诺。” 马家宏又道:“脸兄所带两位师弟分斗天龙帮红、蓝二旗坛主闻兄和命师弟接战黑、白二旗坛主兄弟对付黄旗坛主尚有那位奇装异服的黄衣少年兄弟想劳动昆仑……” 玉灵子不待话完立时接道:“我们已专司夺书之责恕难另接重任。” 马家宏道:“贫道之怠是想请贵派门下一位弟子杨梦寰出手。”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你明知他不是对方敌手派遣他对敌是何用心?” 马家宏哈哈一阵大笑道:“三位道兄尽管放心昆仑三派天罡掌和分光剑法江湖上无人不知道兄门下虽年龄有限功力略逊一筹但那剑招、掌法想必已尽得传授如果他有了什么损伤贫道甘愿以命相抵。” 玉灵子回头望了梦寰一眼暗道:今日如不让他出手昆仑派威名何在如若答应又怕他难和对方抗拒一时间沉吟难决。 杨梦寰一见掌门师叔面现为难之色当下挺身而出道:“弟子伤势已好已能受命出战。” 玉灵子还未答话闻公泰已抢先赞道:“小兄弟豪气干云果不愧昆仑门下弟子。” 赵小蝶一颦黛眉低声问朱若兰道:“他伤势还未好岂能出战姊姊快些唤他回来。” 朱若兰笑道:“不要紧让他去吧。” 赵小蝶探手人怀摸出一粒丹丸正想送给梦寰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送这灵丹给他必然引得人人注目相视不如给他师妹转送于他。当下走近霞琳低声说道:“你把这粒丹丸给你师兄服下。” 沈霞琳展颜一笑接过灵丹缓步向梦寰走去。 朱若兰秀目侧转望了赵小蝶一眼暗自叹息一声。 赵小蝶忽觉脸上一热垂望着鞋尖;低声说道:“兰姊姊我作惜了事吗?” 朱若兰伸出手来握着她一只玉腕轻声笑道:“你没有错是姊姊错了。” 赵小蝶忽地抬头茫然问道:“你哪里又错了?” 朱若兰似是未想到赵小蝶会有此一问不禁怔了怔道:“一时之间也无法说得清楚等到咱们夺回你那《归元秘笈》之后回去再谈吧。” 赵小蝶轻轻地嗯了一声未再追问仰脸望着天上一片悠悠浮云眉宇之间隐泛起忧虑之色显然她对杨梦衰挺身出战之事甚为担心。 一阳子冷眼旁观把几个玉容如花的少女神情尽都看到眼中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暗道:看来她们都似对寰儿有情此事再要展下去不知闹成何等悲惨结局我如再不出面过问只怕事情愈变愈糟。 这次括苍山事过之后借机把他带回金顶峰去罚他五年面壁苦修或能挽救他这些桃花孽债…… 转脸望去只见沈霞琳已走到梦寰身侧缓缓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掌心托放着一粒丹丸微笑着对梦寰说道:“寰哥哥那位小蝶姊姊要我送粒丹丸给你。” 杨梦寰侧目一看认出是赵小蝶在氓江舟中所赠于自己的灵丹不禁心头一跳忖道:此丹灵效无比她不过只有五粒在岷江舟中已送我两粒仅余下三粒。她一向厌恶于我何以此珍贵灵丹相赠:正想谢绝忽然心念一转暗道:我内伤未愈等下和人动手时只怕难以支撑下去对方又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高人这一战定是凶恶绝伦虽有朱若兰所授“五行迷踪步”足以护身但如正值动手当儿内伤作不支而败那可大损师门威名此丹灵验神效世无其匹助我稳住内伤当下伸手接过灵丹一口吞下。 沈霞琳看他沉思良久之后终于取过丹丸转脸向赵小蝶望去。 只见赵小蝶也正凝目对她相望彼此相视各自微微一笑。群豪之中有不少注视着二人行动只觉二人那相对微微一笑有如春花怒放各自心头一跳。 闻公泰突然大笑说道:“马道兄这调兵遣将之才果然与众不同兄弟佩服至极。” 马家宏微微上笑道:“闻兄且莫过桨贫道昆仑三位道兄是否应允门下出战还未可知呢?” 闻公泰拂髯笑道:“这个马道兄尽管放心昆仑三子乃豪气干云之人焉有不允门下出故之理。” 想得最快更新请访问本书扫描校对网站中文网址‘幻想时代’ 玉灵子铁青脸色对梦寰道:“此战有关我们昆仑派在江湖间的声誉你自信能当大任吗?” 杨梦寰道:“弟子如果技不如人愿战死以谢师门。” 玉灵子担心杨梦寰不是陶玉敌手想要他知难而退哪知杨梦寰竟然愿以战死谢罪当下一皱眉头望了一阳子一眼对梦寰道:“好吧!你既愿出战我也不再拦阻于你……” 马家宏不待玉灵子说完立时哈哈大笑道:“道兄既然答应事情不宜再迟兄弟既承各位抬爱自应当身先难……”说着一摆手中长剑窜入林中。 闻公泰一挥手中青竹杖叫道:“这是我们大家之事岂可让马道兄一人涉险?兄弟愿奉陪一行。”左手探怀中摸出一把金丸右手竹杖护胸紧随着进入林中。 滕雷望望峨嵋三者和昆仑三子笑道:“马道兄和闻兄犯都入林咱们岂能袖手旁观?不如一齐进入林中去吧。” 峨嵋三老别具用心他们想擒得天龙帮一二坛主以交换掌门人凡大师藉此挽回一点失去的面子当下先应好各挥兵刃抢先入林。 慧真子原想联合大师兄一阳子劝说师兄放手不问抢夺《归元秘笈》之事但因面对几派高人只怕有损玉灵子掌门尊严始终未说出口及见一阳子随声附和了掌门师兄意见又不好再表反对。 玉灵子拔出背上长剑道:“师兄师妹既无异议咱们也入林去吧。”说完仗剑当先冲入林中一阳子慧真子双剑并出紧随追去。 杨梦寰低声对霞琳说道:“你跟黛姊姊走在一起。”说着急步相随师父进入林中。 沈霞琳微一怔杨梦寰已隐人密林不见。 滕雷干笑了两声对峨嵋三老一拱手道:“三位请。”白衣闪处。窜入林中。张洛、张化同时跃起急追峨嵋三老和多臂金刚屠一江互望了一眼同时进林。 沈霞琳眼看群豪霎时间尽入密林心中既挂念师父和寰哥哥安危但又觉着应当遵从梦寰之言一时之间进退难决呆在当地。 朱若兰看群豪尽皆入林缓步走到霞琳身侧拉着她一只手笑:“走!咱们也进去看看。”当下和霞琳、赵小蝶等一起入林。 她神色异常轻松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似乎早把《归元秘笈》之事忘诸脑后。 这道密林并不很深不过一顿饭工夫已然走到尽处只见两侧峭壁耸天中间是一道四五丈宽的山谷朱若兰回头对赵小蝶说道:“这道山谷足有十五六里深浅深谷尽处面临万丈绝壑天龙帮携书入林必从这道深谷中觅寻出路正好自投绝境、咱们只要挡守住这一条出谷之路必可夺回你《归夫秘笈》。是五大门派中人各存了夺书之心情势变化难测别看他们现在联手同力对付天龙帮但如那奇书被咱们夺回之后只怕他们又要联合天龙帮合力对付咱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之人各人都身怀一种或几种绝学不到性命交关之时、不肯炫露出手别看他们刚才动手时打得十分激烈但并未施展其本身真正绝技。我们在动手夺书之时千万不可鲁莽出手。这时机的选择最为重要一个不好即将造成四面楚歌之局。你虽已尽得《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但要同时拒挡十几个武林中一流高手恐怕也非易事那时不但难以收回奇书。只恐本身安危也成问题了。” 赵小蝶茫然一笑没有答话。 要知她从小就在母亲监督之下修习“大般若玄功”从未练过拳掌这等上乘内功必需意诚心专胸无杂念。她不知自己已具上乘武功要她陡然相信自己武功为天下第一高手实是大不容易之事。 朱若兰看她脸上茫然之色心知不经一段时间历练绝难使她建立自信也不再多作无味解说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奔行不到一刻之后已闻得呼喝之声朱若兰突然放慢脚步说道:“再转一个弯就是深谷尽处天龙帮被逼绝地必作困兽之斗势非有一场激烈绝伦的拼斗不可。咱们可隐在暗处观察待双方斗到力尽之时咱们再出手抢书那时纵然双方联合抢书咱们也抵拒得住了。” 赵小蝶似对夺取《归元秘笈》之事不在放在心上轻轻一颦黛眉道:“要是咱们相距几人搏斗之处太远了救人不是很不方便吗?” 朱若兰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想到她所指之人不禁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他的五行迷踪法已极纯熟虽未必定胜得陶玉但自保决无问题。” 赵小蝶叹道:“如果他要早学会了‘回龙三式’那么他一定可以胜得陶五了!” 朱若兰听她念念不忘杨梦寰心中大感惊异暗道:她本极厌恶杨梦寰何以忽然会这般怀念于她她虽是心地善良之人但因自小比居深山又常聆翠姨偏激遗训见闻均少如一旦动了真情只怕难以制止我要早些设法把她和杨梦寰分开免得愈陷愈深进入难以自拔之境作出什么伤情害理之事使这场已然繁杂的爱情纠纷再加困扰闹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她心中虽在暗作盘算口中却未说出其实她对杨梦寰相爱之深并不低于沈霞琳。不同的沈霞琳心中想什么口中就说什么她觉着今生今世不能和杨哥哥分离那就流露于言词情态之间无顾忌毫无隐瞒。但朱若兰就不同她乃天生傲骨气度高华聪慧、胆识均非常人能及自目睹杨梦寰迷药乱性和李瑶红在山腹洞中诸般经过芳心片片碎裂当时亦会由妒生恨动过杀机但她究竟是大智大慧之经过了一翻付思妒恨全消反而回到天机石府取了衣服给两人送去刚才又目睹杨梦寰对李瑶红流现惜爱之色又触她无限感慨设身处地为人一想实难有责怪两人之处这才挥剑绝情丝使一缕私情升华至最高境界决心抽身而退以促成沈霞琳李瑶红并侍杨梦寰。哪知事情又生变化赵小蝶竟也自陷入漩涡之中这确实增加了朱若兰一大烦恼她被这烦恼困扰得心急如焚表面上虽还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是反覆筹思解决之策。 沈霞琳一心想念着师傅和寰哥哥胜败安危之事一语不连那经常挂在嘴角问的笑容已消失不见了小蝶眉宇笼罩一层忧虑之色颦着黛眉想心事三个人都怀着沉重的心事慢步向前走着四个天真的白衣小婢却仍然神态如常满脸欢愉容色。 这三个人的神态都落入了三手罗刹彭秀苇的眼中。这位身历情场大变的老江湖早已窥透三颗少女的心只因自己身属下人之位不便多嘴。几人走到转弯之处已可闻清晰的大笑怒喝之声赵小蝶第一忍耐不住忽地纵身一跃直飞过去沈霞琳紧随追上。 杨梦寰本想隐身在那转角之处暗察五大门派和天龙帮动手情形然后再选择适当的时机出手抢回奇书。但因赵小蝶和沈霞琳毫无顾忌的现身出去朱若兰也只得跃身追上抬头望去只见一片十余丈空阔草地上已排成对阵之势李沧澜和属下五旗坛主川中四丑散排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形五大门派中人兵刃都已出手局面剑拔拿弩张大战一触即。 李沧澜抬头望了挡守谷口的杨梦寰一眼缓步走前数尺一横手中龙头拐道:“老朽已久慕武林中九大门派武功已打算在半年飞柬邀请九大门派高人到我们天龙帮总坛比剑届时敝帮亦当选出高手敬陪未座不意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我们已和几位碰上了头虽然九大门派不全但九占其五总算差强人意了。”说完仰脸长笑不绝。 闻公泰听李沧澜那长矣声中充满着忿怒已知他心中怒火极炽暗道:江湖之上久传海天一叟之能但始终未能一睹他真正武功如何今日被堵此绝谷势非拼命不可昆仑三子弄巧成拙挺胸自谋夺书这场凶惨搏斗也够昆仑三子受了……他想到得意之处不觉回头望了昆仑三子一眼。 但闻海天一叟李沧澜那长笑之声由低而高愈笑愈响空谷回音绕耳不绝片刻之间满谷尽都是哈哈大笑之声。 马家宏终于忍耐不住运气一声长啸喝道:“李帮主好精深的内功不过眼下之人大都是一派掌门之尊我想李帮主似不必再炫露内功故作惊人之声了。” 李沧澜果然收住那大笑之声说道:“几位既自知是一派掌门之尊想必知道武林中比武动手的规矩了我们天龙帮虽是一群草莽人物结合但却没有把你们九大刁派放在眼内今天老朽索性夸句海口眼下你们五大门派不妨联合一起群殴、独斗任凭选择我们天龙帮无不奉陪。” 马家宏一挥手中宝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客气这番搏斗旨在抢夺那《归元秘笈》这不比一般动手较量。”说完仗剑当光直奔过去。 闻公泰带着屠一江滕雷带着张洛、张化紧随着直冲而上峨嵋三老、昆仑三子也是一齐挥动兵刃冲上。 几人本已经汁议分配有一定的对手那知天龙帮竟似早已预防一般但见李沧澜龙头拐盘空一舞天龙帮五旗坛主和川中四丑忽然交叉穿行排成了一式各守一个方位把陶玉围存中间五派群雄本是各选定好人交手那知天龙帮迅快的交叉穿行原先各人的位置突然变换待五派中人扑到对手位置却已换了别人。 马家宏最先动去势最快长剑已然探臂向王寒湘点出忽见王寒湘向后疾迟旁侧迅扣闪申一般伸过来一支铁拐架开了他点出的长剑而且来势劲急长剑几乎被弹震脱手不禁微微一怔就在这一眨眼间对方还击已然近身拐风如啸拦击而去。 原来王寒湘向后疾退之时李沧澜已同时探臂出拐横跨两步填补上了王寒湘的位置移动之间配合得恰到好处丝毫未留下可乘之机。 马家宏被李沧澜那一拐所封几乎震脱手中宝剑哧地心头一跳。疾向右后侧跃退五尺让开横腰一拐暗道:江湖上盛传李沧澜生具异禀神力惊人看来传言不虚倒不可和他硬挤。正等挥剑以天干风雷剑法中几招精绝之学一试对方武功忽见人影一闪对方阵式又变视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接老夫一招五毒神掌试试?”余音未绝忽觉一股阴柔之力加着触鼻欲呕的腥臭之气直袭过来。 他封剑闭关在括苍山面壁二十年岁月把点苍山派镇山之学的六十招风雷剑法悟加了一十二招易称天干风雷剑法暗合七十二天干之数。其间有一如投剑出手的伤人绝学是凭藉本身真气配合精密的时间计算、他梦想习成剑术中最上乘的武功驭剑之术。但因不知要诀始终未能修习成功。不过他这二十年的岁月亦没有白费。 马家宏虽未修习成他梦想驭剑之木但悟加了一十二招剑法却极为精奥之学尤以那投剑出手伤人的一招可飞剑伤两丈内之人。而且内力精进能运气护身寻常刀剑暗器难以近身伤他眼下五派高人之中他武功可算最高。一觉出掌风有异立时闭住呼吸全身上下满布护身罡气硬接了莫伦一记五毒神掌。 莫伦武功别走一径出手全是阴柔之力丝毫不带破空之声但击中入后弹震之力却是极大。马家宏硬挡一掌被震得退后了三步但他内家反震之力亦把莫伦一条手臂震得完全麻木彼此心头都大感惊骇。五毒叟暗自忖道:我这五毒神掌不但奇毒绝伦就单是那弹震之力最少亦有七八百斤暗劲此人硬挡一掌竟是毫无损难道我二十几年的苦练完全白费了不成?前几日雪山派掌门人滕雷和我硬对一掌竟未为毒功所伤今日此人挺身硬接我一击看样子亦未为毒功所伤这么看来江湖上九大门派中高人果然是不可轻视呢。 他哪里知道滕雷有千年雪莲子专解毒伤马家宏的护身罡气毒力难侵狂傲之心减去了不少。 马家宏呢他亦被莫伦一掌震得心中惊恐不安暗道:我以二十年的岁月闭关苦修虽未能修具驭剑之术但自信内功精进不少。这次初遇高人不但九大门派中人武功个个精进天龙帮这般江湖魔头们也是一个个都有大成看来这局面仍和以前相差不多我们点苍山派要想在武林之中扬眉吐气看来是难以实现了……想到此处下山之时的雄心登时减消一半。 这时五派联击之势已经动刹那间拐风如啸扇影飘飘轮芒耀民刀光若雪追杖纵横剑气冲霄拳势如雨拳风呼呼。武林中第一高手的联袂群斗看得人目迷五色眼花缀乱。 五派联攻了一阵功夫之后不但未能冲破天龙帮的阵式而且被天龙帮分叉穿行位置易换的战法把五派的强猛凌厉攻势压制下去取得主动渐成了反击之势。尤以海天一叟李沧澜更是勇不可当拐风所指竟无人敢硬挡他的拐势。 海天一叟乃一代果雄之才文才武略均常人深思远虑面面兼顾所以不肯出手伤人。冲出五派联手围困并非不能实因他想到击倒五派联攻之后势将招致朱若兰和赵小蝶出手那时强弱易势必落下风未受其利反蒙其害是以他在未筹思得对付朱若兰和赵小蝶办法之前不愿先把五派联手芝势击溃失去凭藉的均衡。 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中以王寒湘所学最博才贯古今旁通星卜心思亦最为慎密眼看天龙帮已经抢得优势但此刻帮主却不下令变换九宫阵式冲出五派联手围困心中已解其意想他是顾虑朱若兰和赵小蝶两人出手但这样久战长拖下去亦非办法心念一动手中折扇突然急攻三招霎时间扇影翻滚横削直点把对手迫退了两步。这时和他动手之人正是八臂神翁闻公泰。此人心机深沉初和天龙帮动上了手挥杖全力抢攻但到十合之后他已看出今日局面难有善果五派联手只怕未必能把天龙帮制服得住同时他看出天龙帮穿叉换位迎敌阵式变化奇奥因他把半生精神都放在习练武功整顿派务之上无暇研究星卜易理之学是以他不懂天龙帮排的什么阵式但见人运行灵动随进转换对敌之人已感难操胜算心中一动不再出手全力抢攻随手挥杖只求无过以保持内力留待必要时和人硬拼。 王寒湘这时又突然挥扇递出三招凌厉绝伦的猛攻闻公泰大有措手不及之感只得向后退了两步。 待他运杖反击之时王寒湘已抽身急退和开碑手崔文奇易换了位置紧靠在海天一叟身侧折扇摇舞之间撒出一天扇影把当前的张洛迫得纵身向左侧一跃刚好挡在了滕雷前面。 王寒湘借机低声对李沧澜道:“帮主顾虑那两个女娃儿出手不变换阵式突出围困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挡在谷口要道纵然俟天色入夜也一样无法冲出。不如借机应变变换九宫阵式把五派高人逼到谷口。冲出谷口且战且走只要咱们能冲到树林之中借重齐坛主的双手飞钹绝技和子母神胆两种神器之力阻挡追兵他们武功再高也不敢冒险入林。帮主和川中四丑携书先走我们留在林中拒敌待天色入夜再行撤走大家不必在路上相会以黔北总帮为重聚之处。” 李沧澜想玉寒湘筹思之法就眼前而论不失上策。当下答道:“也只此一策可予一试。”他虽在说话之间但手中龙头拐却已加强把滕雷和张洛、张化两位的招术尽皆接过啸空拐风把三人挡在七八尺外。 滕雷和张洛、张化虽然拳掌齐施猛力冲打但彼等始终无法冲过那如山的拐影。 激战中忽闻得李沧澜一声长啸挥拐在头上划上了个圆圈九宫阵形立时大变方位李沧澜、王寒湘走在前面川中四丑大丑、二丑和开碑手崔文奇护守右翼三丑、四丑和百步飞钹齐元同守在左翼莫伦和子母神胆胜一清挡住后卫各人都背向里面向外一面拒挡敌人一面向前冲走。 王寒湘在九宫阵式之中为配合阵式变化未出全力此刻和龙头帮主并肩开路忽然大展神威折扇挥舞起满天扇影削、点。扫着着带起啸风之声当真是灵动如出云神龙减势猛不可挡。 李沧澜龙头拐纵送横击更是凌厉无比拐风所指有如巨浪击岩当头拦击的滕雷和张洛、张化被两人排山倒海的攻势逼得步步后退。 马家宏本在攻袭侧翼看滕雷挡不住李沦澜和王寒湘猛冲之觐突然长啸一声道:“滕兄莫慌兄弟来助战了!”长剑挥动连出三招绝学霎时间剑化满天寒星把崔文奇迫得退了一步人却凌空而起悬空斜跃一丈多远人还未落实地手中长剑已闪电下击直指李沧澜天灵要穴。 李沧澜正挥拐迫攻滕雷忽觉剑风下袭不得不先拒敌势反臂挥拐直向马家宏头上扫去。 翻天雁马家宏刚才已试过李沧澜的拐势知他扫出力道强猛绝伦哪里肯和他硬接下击剑势突然一收脚落实地忽然振剑一跃反向王寒湘攻过去滕雷借势大喝一声欺身而上呼呼劈出两掌把海天一叟挡住。 王寒湘一见马家宏挥划剑攻到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此人挥手举脚号施令似是五派中的脑人物如果把他挫辱一番也可一挫五派的锐气。 心念一转右臂潜运功力以待左掌突施绝招一招“落日彩霞”把张化逼退右腿无声无息地踢出一脚把张洛迫向一侧折扇横胸待敌直待马家宏长外快迅前胸才突然出扇一拨冒险疾进贴剑一个转身已欺到翻天雁马家宏的身侧右手折扇不动运功逼任剑势。 王寒湘左手食中二指并出疾点马家宏右户“云门”穴右脚随即飞起踢向翻天雁左膝骨骼衔接之处的“犊鼻穴”。 马家宏心头一惊暗道:此人武功果然与众不同当下左手下袭反点王寒湘踢来右腿的“地机穴”身子一蹲让开双指右肩头疾向王寒湘“缺盆穴”上撞去。 这两人都是当代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出手何等迅捷施袭反击又都是指向对方穴道工寒湘实未想到以对方应变还击之势竟是这等迅踢出右腿忽地一偏让开对方下击左手扫击在马家宏的右腿之上但王寒湘亦被马家宏右肩头撞在右臂上彼此各自后退暗叫一声好险! 两人这等近身相搏的险象只看得李沧澜和滕雷忘记了动手之事直待两人各自跃退;李沧澜探臂一拐向滕雷点去。 白衣神君骤不及防之下被那疾来一拐之势迫得转身倒卧向右侧翻滚三四尺远幸得张洛、张化双双攻上才解了滕雷之危。如果李沧澜乘势施拐追袭滕雷纵然能逃命拐下亦必被迫得狼狈异常。 马家宏微一怔神后立即振剑进攻王寒湘挥扇接斗两人接手相搏这次动手彼此都知逢上了生平未遇之劲敌丝毫不敢大意各展生平之学打得激烈绝伦。扇影剑光交游飞舞着着指袭要害当真是险象横生生死一。 这当儿陶玉已运用内功把脸上伤疼止住红肿之势也消下去了一半经这阵调息之后精神也好了不少双目流动打量了四周一眼正待拔出臂上金环剑出手相助瞥眼见赵小蝶、朱若兰正望着他心头一凛暗道:我如拔剑出手相助招致两个女煞星出手那可弄巧成拙当下长长吁一口气微微把双目闭上装做运气调息暗里却留神看四周打斗、目光转瞥之处只见杨梦寰双目注定场中似欲加入搏斗精神饱满眼中神光炯炯不禁心头大骇忖道:我迫他服用那“化骨消元散”乃当今药物之中最为残烈的慢性毒药纵然师妹给了他解药服下但也不能这短短一夜半的工夫能够完全复元。 第四十一回 五派联手 杨梦寰服用赵小蝶相赠的灵丹乃当年天机真人半生致力研究而成的秘方而制。但因那调制的药物难寻纵然知道秘方也不易制成此丹翠蝶为想促成女儿大成不借耗消数年之功每日苦心寻找调制灵丹药终因灵药难求一十二种主药她只寻得了十一种。好在天机真人在研究药方之时已想到了其中一味主药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物只好另易三+种药物代替只是少此一味主药那灵丹的神效减了一半。虽是如此但已俱起死回生之功灵效难于伦比。 杨梦寰眼药之后又运气调息了很久惟恐出手失败有损师门威望是以不肯轻举妄动直待灵丹效能完全出自觉精神充沛时才扭头打量场中形势准备出手助战。 但见五派高人联手阵势仍无法挡住天龙帮凌厉冲打心中豪气忽长啸一声拔剑直跃过去。 这时天龙帮已冲到相距谷口数丈左右之处因为李沧澜顾及冲近谷口时会招致朱若兰出手未敢再往前冲暂时停顿攻冲之势。 陶玉微闭双目余光一扫见杨梦寰拔剑奔跃而来立时身躯一转避开了朱若兰的视线低声说道:“师父设法擒住那姓杨的小子以他生死作为要胁可迫使那姓朱的女子俯就范……”话至此处忽然觉出不对连忙停口。 他警觉之心虽然够快但已为昆仑三子听得一阳子突然振腕向剑猛攻将胜一清逼退两步大声叫道:“寰儿快退下去眼下都是江湖上身份尊崇之人在动手哪有你插手余地。” 杨梦寰本已身临战场正待挥剑攻出突听师父大叫之声不觉微微一怔。 李沧澜突然大喝一声呼呼击出两拐把滕雷逼到一侧双肩一晃疾进数尺左臂一挥向杨梦寰抓去。 玉灵子长剑一紧突施一招“杏花春雨”满天剑光波动迫得齐元同双轮疾收挥舞自保使一阳子腾出手来迎接杨梦寰。 那知李沧澜动作迅快无比一阳子刚冲出剑圈海天一叟左手已快搭上杨梦寰左臂。 只见杨梦寰身躯一转忽然闪到了李沧澜的身后长剑疾出点向崔文奇的后背“凤眼穴”。 闻公泰哈哈一笑道:“昆仑门下果然不凡三位道兄身负绝技不肯炫露未免私心太重了。” 闻公泰见杨梦寰那侧身一转之势真是奥妙无比不但闪让过李沧澜迅如闪电的一抓而且竟冲人天龙帮九宫阵式之中心中大感惊奇暗道:我只道自己未出全力攻敌原来人人都是如此昆仑有这等绝妙身法但昆仑三子竟然不肯用出对敌究竟是嫩姜没有老姜辣这娃儿一上来就泄露了师门秘技心念一转计谋又生大声叫了出来想逼使昆仑三子施展绝学全力向天龙帮猛攻既可一睹昆仑绝技自己又可多保存一点实力。 哪知昆仑三子对他刺激之言充耳不闻看也不看他一眼。 本来五派计议攻击天龙帮的人手分配并没有大错就五派实力上说也只有如此如果天龙帮不进九宫式迎敌来个分头硬拼此一杖必然打的惨烈绝伦那就只有以武功强弱分头判生死胜负势必要闹出流血惨局不可各人就是不顾暴露本身绝学亦不可能。但因天龙帮以九宫阵式变化对敌使五派中人无法找到固定的对手硬拼。以及李沧澜、王寒湘、莫伦三人的武功高出了五派中人意料之外使这场预想激战的局面大起变化五派高人在激战一阵之后都有了保存实力的念头谁也不愿再出全力攻敌天龙帮虽是一心一意的对付强敌但因九宫阵式的变化限制住了个人武功的挥。使这场预想怪烈生死之拼成了个明为呼应暗保实力的群殴之局只有马家宏和玉寒湘在几招近身险博之后为了颜面有关才各用绝学力搏马家宏施展出天干风雷剑法十几招后攻势渐转凌厉剑气漫天隐隐起风雷之声。 王寒湘折扇划带尖啸撒下层层扇影左掌还不时施展劈空掌风击出因两人相搏过烈王寒湘不自觉脱离了九宫阵式形成单打独斗的局面。 李沧澜一抓落空心头大骇回头望时杨梦寰已深入九宫阵中而且长剑已指袭向崔文奇背心。 崔文奇正挥动软索三才锤和八臂神翁闻公泰动手哪里会想到杨梦寰无声无息地深入阵中出剑疾袭后背。偏巧闻公泰面对杨梦寰看得十分清楚此人心地险诈一看激不怒昆仑三子立时不再言语手中青竹杖突然一紧倏忽间连攻七杖。 这七杖可是他八十一招伏魔杖法精奇之学崔文奇被他陡然的猛攻急打逼台手忙脚乱幸得正和峨嵋三老相搏的莫伦遥一记劈空掌风相助把闻公泰逼得向后跃退。 因他害怕莫伦五毒神掌所以不敢硬接才疾退数尺让开一击。 其实闻公泰并非存心成全杨梦寰而是想让崔文奇伤在杨梦寰剑下激起天龙帮和昆仑派拼命之心让别人先出全力相搏他可保存实力伺机出手果然这一剑崔文奇毫无所觉。 眼见那闪闪寒芒就要刺中崔文奇后背后的“凤眼穴”忽闻金环叮当寒光电奔而到当的一声架开了杨梦寰刺向崔文奇后背“凤眼穴”的长剑。 原来陶玉看到崔文奇面临生死关头顾不得再装模作样急挥金环剑架开杨梦寰剑势。 昆仑三子目睹杨梦寰闪避李沧澜探手一抓奇奥身法心中略感放也玉灵子低声说道:“寰儿深入阵中九宫连锁已破咱们如能趁势猛攻或能把他们全阵冲乱……”当下剑一变追魂十二招出手霎时间寒光飞绕精芒电掣威势如江河堤溃直向阵中冲去。 一阳子、慧真子一看掌门人孤剑深入只得随着一变剑势两侧相护三剑联一猛冲威势又增加一倍。这时九宫阵位置又动子母神胆和齐元同对调了位置胜一清和川中四丑的老大、老二合守一翼三人虽然竭尽全力也无法挡得住昆仑三子这奇猛的攻势只听冷笑一声道:“这等不识进退难道贫道的宝剑当真就不敢杀人吗?” 玉灵子说完长剑挥处血雨四溅陈应左臂被剑划了一道三四寸长的口子闷哼一声向后退去。 原来张钦、陈应、胜一清早已被昆仑三子的剑势罩住迫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被迫得险象环生但三人始终不肯后退一步。玉灵子本不愿伤人但见三人苦缠不退如不伤人实难冲破阵式这才挥剑刺伤陈应。 陈应一退张钦和胜一清更难支持慧真子刷的一剑“朔风狂啸”剑光掠着张钦头顶扫过张钦缩头让虬慧真子乘势而进飞起一脚把张钦踢了一个筋头。 胜一清左掌潜运功力劈向玉灵子一记掌风右手九环刀探臂向慧真子劈去但却被一阳子斜里飞到的长剑接住。 这不过一刹那的工夫李沧澜一把未抓到杨梦寰滕雷和张洛、张化又急攻而上。 海天一叟的武功果然了得右手运拐独拒三人攻势目光却仍投注在杨梦寰身上想看出他用什么方法竟能轻轻的闪避开了自己一招迅快的擒拿。 但见陶玉疾出一剑解除了崔文奇危难之后立时挥剑疾攻和杨梦寰斗在一起这两人一动上手只看得这一代怪杰暗暗惊心。 原来金环二郎陶玉攻出剑势招招诡异难测并非自己传授的武功身法亦灵动无比飘忽如风不知他在何处学来。 再看杨梦寰的身法更是奇奥绝伦不管陶玉剑势如何精妙他只要轻轻一闪就让避开去杨梦寰随手还击两剑亦是凌厉至极。 待他听到陈应闷哼之声转脸看时昆仑三子已冲破了九宫阵式闻公泰和峨嵋三老多臂金刚屠一江因见昆仑三子全力抢攻已冲破了九宫连锁变化不约而同各出全力抢攻一时间刀光杖影钹风剑气威势如排山倒海而下莫伦、齐元同、崔文奇、川中四丑中的三丑游魂马起四丑恶魄周邦尽都被迫出全力对敌虽然看出胜一清等危急形势九宫阵破在眼前却无法分身相救。 忽听李沧澜长啸一声龙头拐陡然横扫一击强劲的力道带起了盈耳啸凤。滕雷心头一震暗道:拐势如此威猛真是罕闻罕见仰身一跃疾退八尺张化、张洛紧随跃退。 李沧澜一拐逼三人借势凌空而起直向昆仑三子扑去半空挥舞拐杖幻化出一天拐影挟雷霆万钩之势当头罩落。 昆仑三子眼看得手九宫阵瞬息可破忽见李沧澜疾扑而到拐势威猛如泰山压顶而下不禁吃了一惊。 就是三人武功再高一点也不敢以轻灵的宝剑硬接李沧澜那威猛无匹的拐势玉灵子大喝一声:“决退!”三人联袂跃起倒翻出丈余远近。 李沧澜脚落实地拂髯一声冷笑道:“我们天龙帮和贵派素无嫌怨三位出手伤入不知是何用心?” 玉灵子道:“彼此动手过招自难免有所伤亡李帮主此刻这等责问哼哼!实是贫道难以答覆的。” 李沧澜听他反唇激讽不觉心头大怒冷冷接道:“令师兄玄都观主盛名卓着侠肝义胆大有君子之风老朽由衷敬佩之极想不到你却是这般不识趣之人哈哈难道我们天龙帮还真怕了你不成……”话未说完陡然一扬长眉反臂一掌疾向左侧劈去。 只听一声大叫张洛一个瘦长的身躯被他一掌震飞起来摔出去七八尺。原来张洛惜李沧澜正在和昆仑三子讲话之时悄无声息地欺身直上一掌劈去。 但李沧澜是何等人物虽在和昆仑三子讲话但仍能眼观四面张洛欺身攻上之时他己看在眼中但他艺高胆大竟把这武林中一流高手偷袭之事不放眼中直待张洛一掌劈出他才陡然反臂一掌猛劈过去目不转睛身不翻动反臂一击恰到好处正好和张洛劈出掌势迎个正着两股强劲的潜力一撞张洛这瘦长身躯立时被震飞起来闷哼一声摔到七八尺外。 昆仑三子眼看他有着如此深厚的功力不禁脸色微变。 只听海天一叟哈哈一笑若无其事一般接道:“老朽素对玄都观主敬仰更承贵派中人数援助小女使老……”话到此处滕雷已疾扑而上双拳井出遥击过来拳风威猛绝伦分击向李沧澜两处大穴。 原来他见李沧澜一掌震伤了师弟心头大怒潜运真力施出百步神拳全力追击过来。 这两拳不但是指的要穴而且是滕雷毕生功力所聚李沧澜武功再高不敢等闲视之当下冷哼一声左掌打出这一记劈空掌风猛向滕雷迎击过去。 两股裂空劲力一接李沧澜不自禁后退一步滕雷却闷哼一声悬空两个筋斗翻了一丈开外。 这等内家真力的硬拼硬打丝毫取巧不得李沧澜天生异禀生具神力再加上他精深的内功更是相得益彰拐势掌风强劲无比;滕雷虽是一派掌门人的身份武功尽得雪山派中奥秘但因天赋不及对方以己之短对人之长一招硬打只震得他气血浮动五腑震荡脚落实地喷出来一口鲜血赶忙闭目静立运气调息。 李沧澜回目望处只见张洛已被张化救起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暗道:今日和五大门派高人这一战梁子已经结定此刻先伤他们几个挫挫他们斗志日后也减去几个强敌心念一转杀机陡起一振龙头拐疾向滕雷扑去。 突然寒光打闪昆仑三子一齐挥剑挡住去路玉灵子举剑封住门户冷然道:“今日之事非比寻常贵帮和本派虽有恩怨可言但大家争的是《归元秘笈》如果李帮主肯把奇书献出贫道等决不再多留难……”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昆仑三子还想迫老朽献出奇书吗?”猛然振腕一拐横向昆仑三子扫去。 昆仑三子看他拐势威猛不敢用剑封架一齐猛振袂斜跃让开一拐玉灵子大喝一声:“李帮主好威猛的拐势啊!”振腕一剑“起风腾蚊”直刺过去。 慧真子长剑疾出一招“八方风雨”幻化一片剑影猛攻左侧。 一阳子长叹一声道:“李帮主请原谅我们联剑并攻了。”一招“倒撒金钱”从右侧攻上。 这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昆仑三子联袂各出一剑同是追魂十二剑中招术这等奇异之学一人一剑出手已是威猛奇奥兼具并有眼下昆仑三子联手攻出更是声势吓人。但见三柄长剑挥动之间幻化出一片剑山光幕把李沧澜连人带拐罩入那弥空剑气之中。 海天一叟眼见昆仑三子一出手就结成一片浓密剑网当真鸟雀难渡泼水难入心头亦感骇然。暗道:昆仑派分光剑法无怪能驰誉武林的确是不可轻视。当下潜运真力大喝一声:“好剑法!”挥拐一抡舞出了一片护身拐影。但闻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剑拐相触火星飞溅。昆仑三子的联攻剑势被李沧澜一拐封开玉灵子心头一震暗道:此人武功之高;真是罕见罕闻如非目睹实难置信。一领长剑正待招呼一阳子、慧真子同使十二追魂剑招合力 李沧澜疾进一步左掌猛向一阳子劈去右手龙头拐疾点玉灵子小腹“丹田穴”右腿飞出一脚踢向慧真子左腿“伏兔穴”一进之势分袭三人。 他虽一拐把昆仑三子联攻的剑势封架开去但已大感骇然怕昆仑三子再抢先机联剑合攻立时先制人。玉灵子侧身横跨两步让开点来拐势暗运内力出剑一拨想把对方龙头拐拨开再出险抢攻。 那知海天一叟李沧澜神力惊人随手点出一拐力道亦沉雄绝伦玉灵子那一拨之势本是巧劲并非和人角力硬拼对方龙头拐虽已拨开但玉灵子却感到握剑右臂被震得微微麻。 一阳子横跃五尺闪避开一记劈空掌风慧真子却沉玉腕一剑向李沧澜踢出右腿劈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踢向慧真子的右腿突然变成横扫之势迅异常让避开慧真子一剑。疾向玉灵子扫到劈向一阳子的左掌同时亦收回疾点玉灵子前胸“神封穴”。 收直击变横扫让剑攻敌合一击出由分攻三人之势倏忽间集中向相距最近的玉灵子一人下手当真是变化难测诡异绝伦。 玉灵子吃了一惊长剑斜出横斩海天一叟李沧澜。 李沧澜立时沉腕变招化指为掌虚空一按一股无形劲力立时出不独把玉灵子的长剑震开而且还迫得身形微震斜窜出两三步外。 慧真子一声清叱长剑一摆舞起一片光幕化成万点寒星剑如风雷直往李沧澜背后递到。 海天一叟李沧澜猛一挫身避过慧真子递来一剑龙头拐往上一迎势沉力猛龙头一震立时化成无数拐影像有千百枝龙头拐似的分向四方八面荡开。慧真子知道厉害不敢硬接忙振腕一收长剑使出追魂十二剑的一招“杏花春雨”把李沧澜的身躯裹在一片剑光幕里。 李沧澜一声长啸龙头拐一圈一杖让开剑锋直往慧真子当胸点到。慧真子连忙斜身让拐剑随身转正想还招一阳子已振腕一剑.斜里杀出。这时玉灵子在避过一掌之后也挥剑还攻。好个李沧澜确不愧称为一代草莽果雄。仗着多年深厚功力面对昆仑三子的合手围攻却是全无俱色。三剑一拐翻翻滚滚斗在一起剑影如山乍分还合。李沧澜在昆仑三子的围攻下应付虽感吃力可是还没有呈出丝毫败象。拐挡掌劈锐不可挡昆仑三子虽能压制着他不给他脱出重围但一时之间还占不到什么便宜。 挡在谷口的朱若兰和赵小蝶却仍旧气定神闲冷眼看着这场旷世难逢武林高手作生死搏斗赵小蝶刚才看到金环二郎陶玉出手几招诡秘异常。这几招凌厉无比的剑招别人看来虽觉惊奇但赵小蝶却是心里雪亮。为的是她早把这本震动武功学的书《归元秘笈》熟记在心奇怪的是陶玉不知从哪里学得这些武林绝学不禁暗暗替杨梦寰担心。其后见杨梦寰巧用“五行迷踪步法”把陶玉的凌厉攻势轻轻一闪躲过身形飘忽得像鬼影似的这才放下一块心头石静看斗场的变化。 王寒湘见李沧澜给昆仑三子合手围攻一时无法得手。在群雄环伺的当前形势久战无功更难逃脱精钢百折扇向着一阳子面门一点随手向慧真子拍出一掌。 王寒湘这一点只是虚招但这一掌却是实招。招式虽有先后但困快得出奇看似同时出就在慧真子看见王寒湘精钢铁扇向着一阳子面门一点之时立觉有股奇劲无比的罡风袭到胸前。一阳子随着斜身滑步避过扫来的扇风。这时李沧澜的龙头拐也从斜里点到给他点着右臂非废不可。慧真子万般无奈只好振腕挥剑硬接一拐。饶是这样慧真子这苦头可也吃得不少。虎口震得热一条右臂立见酸麻。李沧澜一招得手更不饶人“毒龙出洞”如影附形再递出一拐快如闪电。 一阳子对于这位师妹脸孔虽冷心内却热。见她让过掌风硬接一拐之后知她这苦头可吃得不小再来一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王寒湘的一片扇影中出一声深啸用足八成真力反手劈出一掌。王寒湘估不到他情急拼命精钢折扇正递出一招“靖蜒点水”虽可以点中他的“肩井穴”废了他的一条右臂可是自己也得吃中他这一掌权衡轻重赶快撤招。一阳子才得从他的扇影中窜出青钢长剑斜递一招“横江截斗”硬刺李沧澜的腰腹要害。李沧澜眼看这一招“毒龙出洞”正要得手突觉一股劲风从旁袭到立知不对赶忙把递出的招式撤回龙头拐一沉一搅再向上一挑“倒打金钟”硬砍一阳子的青钢长剑随着冷笑一声道:“道兄难道你真个要和老夫拼命。” 一阳子听了不觉心中一凛赶忙把长剑往回一撤让过一拐。心想:李沧澜如不放声话把这一拐加劲往上一挑手中长剑不难给他震飞自己便得在五大门派前当场现眼。但他却手下留情出言相做难道是见我刚才出手剑挟闻公泰不让他夺去爱女作人质才留回这余地吗?心有所念略一分神李沧澜却把握着这机会声作啸身形平地拔起七八尺高窜出一丈多远脱出昆仑三子的包围。 一阳子听得一声长啸恍如迷梦初醒定神一看见李沧澜已平空窜出一丈有多为免有损昆仑派在江湖上的声威随着也一声清啸身如大鸟凌空从后窜到。正想凌空招陡闻耳畔出一阵宏亮的声音道:“道兄让我也来凑凑热闹。”话声未落但见一条灰影已拦在他的面前那人正是点苍派的掌门人马家宏。 当李沧澜凌空冲出时马家宏固和他有杀弟之仇就算不存心夺取那本武林奇书也要和他清算日前那笔过节恐给他冲出包围才仗剑拦路。一阳子看透他的心事出言相激道:“马道兄肯来凑热闹最好当年括苍山的那笔血帐道兄想还记在心上。” 李沧澜确不愧称当代武林奇人绝不把这几名武林高手放在眼内不待马家宏身形落地一拐荡开一阳子长剑后再拍一掌出一股强猛罡风迫得马家宏身形无法窜近。 马家宏给挡住后玉灵子恐给李沧澜乘势冲出挥剑向李沧澜脑后刺去。李沧澜斜身让剑左手并指直点玉灵子“肩井穴”随着横里扫出一腿。玉灵子右腕一沉运剑劈李沧澜的左臂紧接着一提丹田真气身躯凌空而起让开李沧澜横里扫来一腿。李沧澜左臂一收玉灵子趁势施出“八步登空”身法斜飞了一丈多远落着实地。李沧澜迫退了玉灵子后突然仰脸一阵大笑道:“玄都观主请往后站站老朽要献拙了。”就借这两句话的工夫已运足了乾元指神功缓缓举起左手双目注定着玉灵子冷冷地接道:“道兄乃昆仑派掌门之尊武功自有独到之处请试老朽一招‘乾元指’如何?” 要知他这“乾元指”神功乃独步武林绝学指风所指透金穿玉玉灵子武功再高一倍只怕也是挡受不住李沧澜一指攻袭。 一阳子一摆宝剑横跨两步挡在李沧澜前面道:“贫道久闻‘乾元指’神功之名今番有幸一开眼界何幸如之!”说话之间左手探臂拔出长形古剑剑已离鞘登时寒光耀射冷气逼人双剑交横前胸蓄势待敌。 李沧澜心念刚才相救爱女之情不愿玄都观主伤在乾元指下当下一吸真气胀的满脸通红免强把运足的功力收住正色说道:“道兄品格武功老朽素所敬慕区区乾元指自知难伤道兄快请闪让一侧替老朽留下一步余地吧。”言中之意软硬兼具。 一阳子如何不知李沧澜是替他保留颜面只因他知那“乾元指”威力奇大并世高手只怕难有硬挡他一指攻袭之人。玉灵子身为昆仑派中掌门如若伤在对方手下昆仑派在江湖数百年的威名不但尽付流水而且他在极恨之下可能全力施为只怕玉灵子命也难以保得自己研挡一击仗宝剑威力和李沧澜对自己心存的友善或可逃得他乾元指下…… 他这一番心念转动也就不过是眨眼之间当下微微一笑道:“李帮主但请出手无妨贫道……” 话还未完忽听身后大声叫道:“师兄闪开让我见识见识誉满武林‘乾元指’神功。” 李沧澜目光中透露出杀机轻缓的冷笑一声道:“很好道兄如能接得老朽一招‘乾元指’李某人愿把《归元秘笈》亲手奉上……”他微微一顿之后陡然提高了声音大喝一声:“住手。” 这暴喝好像突然爆烈的一声巨雷震得人耳际中嗡嗡作响果然正在搏斗中的人都停了手。 李沧澜缓缓把怀中《归元秘笈》取出托在左手上目光环视一周冷然的说道:“不管哪一位只要能从老朽手中取去奇书我们天龙帮就不再出手抢夺。”他说的最后一字之时目光正好投注在玉灵子的身上、 五大派武林高手一见李沧澜手中这本武林奇书都不由自主的围拢过来。 玉灵子微带怒意地喝道:“让开!”长剑偏转用力一拨一阳子只得横向一侧跨开两步玉灵子提聚了全身真气缓步向李沧澜走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右手一顿龙头拐铁拐入土半尺人却冷做的一笑缓缓把右手背到后面。 玉灵子去势很缓每一步都深陷草地中半寸多深原来他每进一步都借机提聚了一分功力准备以自己生平的修为硬接李沧澜“乾元指”神功的一击。 忽然间一阵疾凤掠着李沧澜身侧而过一条人影快得像闪光一般到了他高举的左手旁侧玉灵子微一怔神停下了缓进的身子。 寂静的山谷中响起了一声闷哼那迅如雷霆的人影忽然间倒了下去听不到第二声喘息或呻吟草地上却直挺挺躺着一具尸体高手环立众目睽睽却未看清那人如何死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冷冷笑道:“哪一位还有兴致试试区区的乾元指?” 一阳子定神看去横尸草地上的竟是华山派中的多臂金刚屠一江不禁心头大骇这位身列江湖第一流高手的人死得竟是这等无声无息全身看不出一点伤痕。 原来多臂金刚屠一江目睹李沧澜背起右手单用一只左手高托着《归元秘笈》心中忽然一动一声不响暗中聚力陡然直掠了过去想把奇书抢到手中。哪知手还未触及奇书忽觉一股潜力直击过来他一心抢书忘了运气防护也难挡李沧澜这“乾元指”神功威力只觉击来暗劲直透内腑心脉崩断肝脏透穿闷哼一声当场死去。 群豪目睹屠一江惨死之情无不心头大震就是天龙帮属下的五旗坛主也看得耸然动容。他们平日虽知帮主武功奇高身怀独步武林的乾元指神功但却未料到乾元指竞有这等威奇之力不需扬手作势竟能借一股暗劲杀死武林中一等高手。 闻公泰忽地一摆青竹杖向前疾冲几步马家宏只当他情急拼命当下一伸右臂拦住去路低声劝道:“闻兄暂请保持冷静乾元指未必就有这等惊人威力其中或有隐情。” 八臂神翁闻公泰何等阴辣岂肯再冒大险他向前疾冲几步只不过是想看清楚师弟究竟是否真的已死闻公泰便借马家宏伸臂一拦立时借阶下台怒视了李沧澜一眼目光转投僵卧在草地上的师弟屠一江。 李沧澜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冷笑道:“各位都这般客气谦让说不得老朽只好暂时收起奇书了。”天龙帮中人已借这机会把受伤的人包扎好准备再战。玉灵子突然一摆手中宝剑道:“李帮主且慢收书贫道还想向‘乾元指’神功领教一下。”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很好道兄尽管出手……”余言未绝突闻一声尖喝道:“爹爹……”李瑶红长散披踉跄奔来。 李沧澜目睹爱女狼狈模样心中大是伤痛父女天性他再也难保持冷静之态长髯抖颤着问道:“孩子你被什么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快些告诉我看爹爹给你报仇我今天已然开了杀戒再多杀几个也是一样。”说完话目光突然转投到闻公泰身上。 李瑶红勉强提着最后一口真元之气由群雄身侧奔行过来身躯辑摆不定她每一举步之间都有摔倒的的可能…… 张化看出便宜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如把此女擒住作为人质不难迫李沧澜交出奇书一语不陡然直欺过来探臂一把疾向李瑶红抓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相隔爱女还有丈余抢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凝聚的乾元指神功遥向张化点去。 这独步武林绝学威势果然不凡一缕指风破空而到张化右手刚抓住李瑶红肩头实觉一缕暗劲戮中前胸宛如无形利刃穿胸而过一声未出仰身向后栽去但他抓住李瑶红肩头的右手已用上力倒栽的身子带动李瑶红的娇躯一齐向后面摔去。 就在两人身躯欲倒未倒之际突见寒光一闪张化一条右臂被劈成二截人影一闪一只手扶住了李瑶红的身子。 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群豪定神看时各自心头一震原来扶住李瑶红的并非天龙帮中的人却是昆仑门下的杨梦寰。 闻公泰怒骂一声:“好小子。”探臂一杖直向杨梦寰背心点去。 杨梦寰奋力振臂一投把李瑶红向李沧澜猛掷过去但因他只顾救人已无法闪避闻公泰疾点背心的杖势。其实他在救人之时已存了必死之心他明知和群雄数尺之隔自己救人必有人出手施袭他觉得这样糊糊涂涂死去很好可省去一番口舌解说。即使他愿意解说也无法解说清楚这等情孽的纠缠关乎着他师门的清誉和李瑶红的少女尊严是以他救人之后竟不理那点袭向背心的杖势。 可是事情的变化往往会使一个人失去主宰自己的能力他在注意着李瑶红举动之时朱若兰亦在注意着他的举动在他出手救人的同时朱若兰已探怀摸出了两粒牟尼珠。 闻公泰青竹杖点击出手朱若兰两粒牟尼珠同时打出一粒击向青竹杖另一粒击取闻公泰“凤眼”要穴去势迅急划起轻微的破空啸声。 闻公泰的弹指金丸在江湖上冠称一绝他是暗器名家。耳目自是特别灵敏闻声惊觉倏忽收杖疾退牟尼珠掠着他衣服飞过。 就在这一缓之势李沧澜已接着爱女娇躯朱若兰也振袂飞到左掌斜劈一招“手挥五弦”把滕雷遥击杨梦寰的一股拳风挡开右手一记天罡指向马家宏一缕凌厉的指风迫的马家宏向后疾退五步瞬息间场中情势大变群豪纷纷退到一丈开外。 朱若兰突然一转娇躯掠杨梦寰身侧疾过香气拂动之中杨梦寰听她低婉的声音在耳际说道:“你不能死……”一眨眼已越到身前数尺之处目光投注李沧澜脸上冷冷他说道:“请把令媛托交你属下保护我要试试你称绝武林的乾元指。” 李沧澜左手抱书右手抱着爱女长笑一声答道:“咱们早晚总有一场生死搏斗早些了断了也好!”右手轻轻一击爱女背心“命门穴”李瑶红长叹一声清醒过来原来她被杨梦寰一掷人又晕了过去。 王寒湘陡然一欺身拦在李沧澜前面说道:“帮主乃千百万弟子身心寄托岂可亲临大敌本坛主愿代帮主一战……” 李沧澜摇摇头微笑道:“朱姑娘武功绝伦只有我乾元指或可能抵拒如我不幸伤损此地天龙帮就由你接掌龙头……陶玉何在?” 陶玉躬身应道:“弟子在此。”飒然风动跃落在李沧澜身侧。 李沧澜缓缓放下怀中爱女笑道:“好好的保护住你师妹她如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横剑死在她的身侧。”轻描淡写几句话只听得观者心痛如绞仇者心生寒意一代枭雄之才果然是与众不同。 突见李瑶红一咬牙猛然向上一跳把父亲手中三册奇书抢了过来。 这一下大出在场诸人意料之外都不禁为之一怔。 李沧澜一扬长眉喝道:“你疯了吗?快些把书还我!” 李瑶红向后退了几步道:“爹爹这《归元秘笈》原本是别人之物我师兄用尽心机把书夺去……”一阵急喘厉咳打断她未完之言。 李沧澜突然向前欺进一步伸手抓书李瑶红拼命向后一跃让开来势接道:“爹爹我……”李沧澜怒道:“你要作死吗?”右手一拔地上龙头拐疾点过去。 李瑶红突然大笑道:“好!我死在自己爹爹手里总比死在师兄手中好些。”一低头向拐上猛撞过去。 李沧澜心头一寒急把拐势一偏左手疾出夺书李瑶红一头撞空借势斜卧打了两个滚又挺身跃起刚好让避开李沧澜的左手。 忽听陶玉大喝一声:“师父。”施展移形换位身法迅快无比的欺到李瑶红身侧右手一抓抢过《归元秘笈》左手一挥金环剑登时鲜血如泉喷起两尺多高一条玉臂直飞出七八尺外杨梦寰纵身跃起接住了那条血淋淋的手臂身未落地悬空斜飞一掠之势。已到李瑶红的身侧大喝一声右手长剑脱手飞出疾向陶玉投去人却一把抱起摔倒在地上的李瑶红。 这本是一刹那间的事情杨梦寰心神专注是以反应较别人灵快大家定神看时陶玉已斩去李瑶红一条左臂抢得奇书架开杨梦寰投掷来的剑势转身向后疾奔而去。 朱若兰咬牙怒骂道:“真是个毒如蛇蝎之人。” 但见白影闪动蓝纱飘舞沈霞琳赵小蝶和四个白衣小婢纷纷跃到朱若兰身侧。 朱若兰急道:“蝶妹妹你看着两人我去追杀陶玉……”话未说完人已到一丈开外朱若兰一动群雄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追去李沧澜、马家宏、王寒湘等各展轻功疾如脱弦之箭衣袖长衫带起飘空之声。 陶玉施展移形换位身法但见黄影闪动眨眼间就是三四丈远群雄竟是难以追近他一步距离。 朱若兰忽的娇叱一声柳腰疾挫猛一展身凌空向前飞去闭住呼吸蹑虚而行快如离弦流矢瞬息追到陶玉身后。 马家宏见识广博一见朱若兰蹑虚疾行身法不禁心头大骇失声叫道:“绝传神功‘凌空虚渡’今天算开了眼界啦!” 他这一嚷群雄都不禁定神一看就这微一分神陶玉和朱若兰已出群豪五丈开外朱若兰已追到陶玉身后扬手一掌劈下。 陶玉太阴气功已有相当基础他知此刻乃性命交关之时早已提足真气朱若兰掌势劈出他已警觉倏然回头右剑左掌一齐还击。 朱若兰真气一沉脚落实地右掌疾收回拂剑背暗运真气施展“弹指神通”纤纤玉指在和陶玉金环剑相触之际食中一指猛向剑上弹去左掌一招“云封雾锁”把陶玉左手攻来一掌封到门外。 她这“弹指神通”功夫火侯虽然不够但已非陶玉承受得起只觉右腕一麻金环剑脱手飞出同时左掌击出力道被朱若兰巧妙的手法封引落空击在数尺一株矮松之上只震的枝叶纷飞树身中断。 他这一掌一剑真是全力施为剑飞掌空心中大骇略一怔神朱若兰右手弹飞他金环剑后已顺势一掌拍到陶玉突然随着掌势向旁一倒真气下沉力贯足心身子距地还有尺许左右时忽的一个轮转原式转了一百多度一个大圈欺到了朱若兰侧背右手手指已搭上朱若兰时间关节。 朱若兰冷然一笑右臂疾攻反点陶玉脉门。左掌虚飘飘反臂拍出击在陶玉左肋。 只听陶玉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但他搭在朱若兰关节的右手已变拿为截。指力疾吐猛向朱若兰前胸点去。 朱若兰疾退两步怒骂道:“死在眼前你还敢作孽!”一吸真气施展天罡指隔空向陶玉“天池”“中府”两处要穴点去指风劲急绝伦。 两人这交手几招无一不是武林中见所未见的手法看上去眨眼而过其实刹那间的指戳掌势无一不是武林奇技生死须臾惊险万分…… 陶玉被朱若兰蓄劲掌心虚飘飘拍出一掌震断两根肋骨如非他早运大阴气功护身凭自己功力指风纵然击中但也难伤对方但他料想到自己攻袭之处乃是她必需守护之处羞急之下必然撤退。这一着果然被他料对朱若兰撤身退后两步几乎在朱若兰撤身后退的同时陶玉已强忍胁骨折断之疼挺身跃起朱若兰天罡指点击出手陶玉已然站起猛一咬牙用尽生平之力向前一跃。 朱若兰抬头看时陶玉已到悬崖丈余之处。原来两人动手之地相距那悬崖也不过四五丈远动手时未及细看此刻一看不禁心头一惊暗道:难道他真还会扑崖寻死不成……心中在想人已凌空悬空挫摆细腰直飞有五丈多远这等罕见轻功只看得群豪一呆。 陶玉距崖边还有四五尺远朱若兰已到他头上人还未落实地探臂拍出一掌。 陶玉肋骨震断两根虽无大碍但他不能及时运气疗息大感疼苦难当。朱若兰拍出掌力又极凌厉心知只要硬接对方这一击非被当场震晕不可当下一横心倾尽全身余力身子向前一倾两足用力一蹬疾向万丈绝壑之下窜去。 朱若兰落掌之势迅快无比陶玉跃窜之势虽快仍被朱若兰下落掌势击在左腿膝时之上震断左腿击碎膝间时骨陶玉已然平射出去的身子亦被掌力震摔地上。朱若兰脚落实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鬼谋本领尽管施出来吧!” 忽听衣袂带风之声李沧澜、马家宏一先一后疾跃过来直向陶玉扑去朱若兰黛眉一扬右手反臂一招“朝法南海”带起一股强烈劈空劲气直向李沧澜打去左手运天罡指力一缕指风袭向马家宏。 李沧澜大喝一声挥掌硬接一击马家宏却陡然一提真气飞行身子忽地上升两尺让避天罡指风。 朱若兰玄门一元罡气尚未达炉火纯青之境一记劈空掌风虽然把李沧澜疾来之势挡住但她亦被这一招硬打震得退了两步不禁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功力果然深厚。正待先把陶玉手中《归元秘笈》抢到手中免得顾此失彼忽见陶玉猛然一个翻滚直向万丈绝壑之外落去。 群豪似是都未料到陶玉在连受重创之后仍能这等快捷地滚下断崖不觉看得一呆。 马家宏一挥长剑化起一道银虹连道:“可惜呀!可惜。” 李沧澜怒视了朱若兰一眼探头向下望去但见立壁千寻绝壑万丈数百丈后成了一片蒙蒙黝暗之色深不见底陶玉只成一点拳头大小的黑影眨眼间沉入蒙蒙黝暗之中不见不觉摇头一声叹息。 朱若兰看陶玉自滚下万丈绝壑势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这等生性险恶之人死不足惜只是未能收回《归元秘笈》难以对赵小蝶交待心中亦甚感偶然静站一侧一语不。 这时天龙帮五旗坛主和昆仑三子峨嵋三老等人尽都赶到三手罗刹彭秀苇怀抱着满身鲜血断去一臂的李瑶红跟在赵小蝶和沈霞琳身后缓步而来四个白衣小婢两侧相护这几个天真娇稚的少女哪见过这等惨事一个个满含泪珠濡濡欲滴杨梦寰手中捧着李瑶红断臂满脸伤痛之色跟在彭秀苇的身后。 赵小蝶走到朱若兰身侧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兰姊姊李姑娘身受重创之后又被斩断一臂只怕难再救得活了?” 朱若兰转脸望了李瑶红一眼道:“她虽然是伤在她自己的师兄手中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救……”说着话缓步走向三手罗刹身侧只见她抱着双目紧闭的李瑶红那丑怪的脸上一片惶愧之色说道:“婢子该死李姑娘转醒之后突然挣出婢子怀抱婢子本想阻止但见她径自奔向父亲身侧又未得姑娘允许不敢擅自出手致害她损去一臂。” 杨梦寰忽然急走两步抢在朱若兰身侧低声问道:“朱姑娘看看她还有救吗?” 朱若兰回过头凄凉一笑道:“她身受重伤之后又遭受了断臂之苦虽然及时制住了血道但这等痛苦亦非人所能受。她伤势能否好转保得性命眼下还很难说必要经过一番诊断之后才能决定……”她侧目望了赵小蝶一眼接道:“赵姑娘身怀灵丹功能起死回生如她肯伸援手不难使她立时清醒。” 这两人几句答问之言听来虽无异样但彼此心中都觉得两人之间已有了一段遥长的距离杨梦寰黯然一叹道:“多谢姑娘指示了。” 朱若兰星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异光但一闪即逝刹那间又恢复镇静神色。 群豪志在《归元秘笈》虽然眼看陶玉怀抱奇书葬入那万丈悬崖但几人都还不死心各自暗忖道:这悬崖虽然深不见底但那奇书乃柔软之物除了陶玉在下跌之时可能稍有损伤外跌下去也难把那三本柔软的奇书摔毁……各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想办法下到那万丈绝壑之中重新找回《归元秘笈》。谁也不愿多惹麻烦何况经过了一番搏斗之后大家心中都明白眼下之人各有独到的武功如要打伤对方只怕很不容易。 杨梦寰缓步向赵小蝶走去他本想乞求灵丹疗治李瑶红的伤势但走近赵小蝶后却本法开口相求望了人家一眼默默站在一侧。 沈霞琳看到他忧虑之色急奔了过来她本想说几句劝慰之言但只叫了一声:“寰哥哥”就想不起如何劝慰幽幽一叹并肩和梦寰站在一起。 李沧澜目光凝注女儿脸上呆呆地望着两种大不相同的情绪困扰着这一代枭雄他气忿女儿的背叛又伤痛独生爱女的残废爱恨交织一时竟失去主见不知如何处理这凄凉局面。五旗坛主虽都是智谋过人之人但因受到伤害的两人一是帮主唯一爱女一是帮主亲传弟子;这两人都和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几人中都有满腹的主意但却不便插言一时之间群雄默然鸦雀无声。 朱若兰查看了李瑶红伤势情形回头对赵小蝶道:“蝶妹妹你那《归元秘笈》已被陶玉带下万丈绝壑姊姊未能替你追取回来心中甚感惶愧。” 赵小蝶淡淡一笑道:“姊姊不要为此烦恼娘在未死之前也曾对我说过了《归元秘笈》留在世上有害无益要我把它读熟之后用火饶去丢入那绝壑之中、又有什么要紧……”口中在答应着朱若兰的问话人却对着朱若兰走了过来。 闻公泰突然一挥手中青竹杖对李沧澜大声喝道:“李兄的乾元指神功果不虚传在下师弟送命在李兄手中的一笔血债暂记帐上一年之内兄弟当尽率华山派中精锐赴拜贵帮黔北总坛讨偿。” 马家宏朗笑接道:“贫道这次离开点苍山原未也打算和李兄清结一笔旧帐那知竟在括苍山无意而遇……” 李沧澜突然放声一阵大笑截住了马家宏的话道:“自我天龙帮成立之后、你们鲁称江湖九大门派中人早已视我们如眼中之钉急欲拔去而后快少林武当已为我们天龙帮准备了三年时间想来定然是一份重礼收……”他微微一顿环扫全场一眼后又道:“各位在场之人有五位掌门身份请恕老朽说一句狂妄之言天龙帮早已为武林九大门派高人准备了好酒宾舍最好你们九大门派一齐驾临……” 玉灵子冷哼一声接道:“好大的口气我们昆仑派定当叨扰李帮主一杯好酒。” 李沧澜笑道:“好极凡是九大门派中人我们一律欢迎就订明年中秋之夜老朽在黔北敝帮总坛恭侯如何?” 闻公泰、滕雷、马家宏、玉灵子四人一齐应道:“一言为定我们定于明年八月十五日以前赶到贵帮总坛。” 李沧澜拂须大笑道:“届时不但敝帮和你们九大门派中问题可予解决就是你们九大门派数丰年来未能解决的排名之争也可惜机解决了。”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我们九大门派的排名之争不敢劳贵帮费心。” 朱若兰陡然一扬黛眉道:“你们既订下明年之约彼此之间恩怨尽可在那约会上解决恕我这耸云岩不留客人今日午夜之前都请撤离出耸云岩百里以外哪一个忘图寻书绝壑留恋不去一经现就别想活着离此。” 群雄都有觅路绝壑寻求奇书之心但却都不愿和朱若兰动手是以无人接言。 赵小蝶目睹朱若兰威镇群雄气概万千心中甚是高兴瞥眼向梦寰望去只见他皱着两条眉头一脸愁苦之色手中仍然拿着李瑶红那条被斩断手臂心中忽然一动探手人一摸出怀中仅存的一颗灵丹轻举左手捏开李瑶红牙关把一粒红色丹丸缓缓投入李瑶红樱口之中。 李沧澜瞪着眼站在一侧他已看出女儿伤势惨重已非一般的药物能够疗治妙手渔隐萧天仪留在黔北总坛未来如把女儿送返黔北疗治又怕耽搁时间误了这唯一爱女的性命李瑶红生死之事竟困惑住了一代果雄的李沧澜。 赵小蝶把一颗仅存灵丹投放入李瑶红口中之后目光又向杨梦寰望过去只见他满脸感激之色遥遥颔道致谢不禁嫣然一笑。 一阳子一直冷眼观察着杨梦寰的一举一动他对这位衣钵弟子冒死救李瑶红的举动已感困惑。再看到和朱若兰生分之情赵小蝶对他的关注之意心中愈觉缀乱不禁暗叹一声忖道:这些小女儿心事变化当真是难测难解看来他们这一代比起自己一代更是错综宗复杂难测高深了。 忽听李瑶红长长吁一口气霍然睁开了双目赵小蝶灵丹的药力当真有不可思议的神奇竟能使连受重创的李瑶红片刻间复苏清醒过来。 李沧澜骤见女儿清醒说不出心中是喜是怒只觉心情一阵激动涌出来两滴老泪长须颤抖缓步走近爱女身侧道:“孩子你不妨事吗?” 李瑶红微微一笑双目热沔如泉滚下两腮说道:“爹爹我……有两件事求你好吗?” 李沧澜目睹女儿满身鲜血大生怜借哪里还忍拂她的心意点点头说道:“只要爹爹能够办到都答应你就是。” 李瑶红突然一咬牙挣脱三手罗刹怀抱跪在地上说道:“第一件事请爹爹把《归元秘笈》还给……” 李沧澜黯然接道:“《归元秘笈》已被那劈断你左臂的师兄带着跃人万丈深壑去了……” 李瑶红微微一怔转脸望了梦寰一眼。 朱若兰幽幽一叹接道:“你已把奇书交还给我们再次被夺不能怪你你已实现诺言了。” 李瑶红黯然一笑接道:“第二件事求爹爹亲手剪去我头上丝。” 李沧澜只听得呆了一呆道:“什么?你要出家……”但见女儿满脸挚诚坚决之色心中忽然一凛知她生性刚烈又在大伤之下一句责备之言就可能促起她自绝之心。连忙改口道:“好好。”左手抓起李瑶红满头秀暗运功力右手食中二指代剪在李瑶红头上一阵游走依言剪下她满头长。 李瑶红挣扎着站起身子目光由朱若兰身上慢慢地巡视赵小蝶、沈霞琳等人最后投注在梦寰脸上笑道:“妹妹杨相公请过来我有话说。” 杨梦寰回顾了师父一眼缓步向李瑶红走去沈霞琳跟在梦寰身后走近李瑶红身侧叹道:“姊姊有话对我们说吗?” 李瑶红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奇异的神色笑道:“姊姊就要去了我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幽幽道:“别说一件事情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也会答应姊姊可是姊妹要到哪里去呢?” 杨梦寰脸色十分紧张目光中满是惶愧怜惜之色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说不出一句。 李瑶红瞄了梦寰两眼嘴角浮现一丝安慰的笑意望着沈霞琳说道:“你放心好了姊姊不会死的我要和娘守在一起常伴着青灯古佛仟悔我半生罪恶……” 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我知道啦姊姊剪掉头要出家作尼姑去是吗?”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不错我已成残废之人了在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作为本来我应该一死以求解脱可是我知道我死了要留给别人很大的痛苦所以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沈霞琳道:“唉!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原来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有很多烦恼痛苦……”她回头望了梦寰一眠接道:要不是我想和寰哥哥守在一起真起和姊姊一起出家去。”众目睽睽之下她说来毫无半点伍怩羞怯感觉而且是那样自然诚挚。 李瑶红黯然一笑目光缓缓扫掠群豪而过眼光盯在海天一叟脸上说道:“爹爹今天女儿有两句不当之言想说出口此或有损爹爹威名不知是该不该说。” 李沧澜打了个寒噤沉吟半响叹道:“你说罢当今之世谁不知你是我的女儿你如有什么伤损我脸面之事那也是命中注定哈哈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我李沧澜总不能一手遮天掩尽天下英雄耳目武林中目共睹我能统率天龙帮千百豪杰之士却无法管得自己刁钻冥顽的女儿说吧说吧爹爹这一张老脸……” 王寒湘目睹帮主激动之情心中大感不安心知只要李瑶红一语错出立时将授人口柄眼下群豪济济无一不是武林极具声望之人如果李瑶红说出什么极不体面之事那可是一件恨事。当下抢前商步接道:“帮主请息怒李香主幼承教养极明事理决不会有什么背违咱们天龙帮规戒之事且听她当众说出让眼下群豪耳闻目睹也好作个见证。” 他这几句话说来振振有词光明堂皇其实无异暗示李瑶红要替李沧澜保存颜面别说出什么难以入耳之事。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人家父女私事王兄最好是别多插嘴。” 莫伦突然运功扬手一记劈空掌风直对闻公泰打去口中冷冷喝道:“闻兄最好多听少说令师弟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敢信口雌黄。” 闻公泰知他五毒掌风阴辣无比不敢硬接纵身一跃让开一击。 李瑶红缓缓站起身子提高声音说道:“爹爹女儿不肖连番闯出大祸连累爹爹和各位叔父前辈但我却背逆帮规暗助昆仑门下……” 王寒湘淡淡一笑接道:“昆仑派对你有恩你应当还报人家武林中讲究的是恩怨分明那也算不得有违帮规。” 李瑶红叹息一声:“咱们天龙帮戒规森严我爹爹虽是龙头帮主但我也不能自持身份特殊逃避帮规制裁。” 李沧澜松了一口气笑道:“很好你这丫头在重伤后倒像懂事多了。” 莫伦冷冷地接道:“李香主已剪代纵然有背叛帮规之事也算已受到制裁大可不必再引咎自责了。” 李瑶红望了李沧澜一眼接道:“爹爹女儿还有件事想求父亲应允?” 海天一叟笑道:“好好你说罢。” 李瑶红道:“女儿既承几位叔父爱护免除责罚但我自思连番违犯帮规戒律无颜再任总坛执法香主请爹爹免去女儿香主之职允许我常伴妈妈……” 李沧澜笑道:“好你要出家作尼姑那就算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也是一样!” 李瑶红强忍断臂伤痛一拜起身道:“女儿拜谢爹爹恩准。” 王寒湘笑道:“李香主既然不愿再以清白女儿之身在江湖上闯荡也是一桩好事帮主一向言出法随既然答应了李香主自然不会再有更改。但眼下你伤势甚重不宜再延误时间暂请返回总坛请你义父替你疗好伤势再伴你娘常住洗心庵不迟……”他微微一顿之后;回头望着川中四丑笑道:“本坛擅自作主代传帮主令渝请川中四丑设法护送李香主返回总坛。” 川中四丑中的老二白无常陈应虽被玉灵子一剑伤了左臂但他功力深厚这点皮肉之伤自是不放在心上四人一齐躬身应道:“敬领令谕。”翻身疾奔到断崖旁边掌劈脚踢震断几株茶粗细的松树采集了几根山藤片刻之间编制了一个两人抬用的藤兜奔到李瑶红左侧放下四人不敢伸手搀抉回头望着李沧澜请示。 朱若兰一挫柳腰抱起李瑶红低声笑道:“你刚才服用的一颗灵丹功效神奇无比足可保你伤势不再恶化但请放心回你们天龙帮总坛去安心养息。过些时我和琳妹妹一起去看你。” 李瑶红真情激荡满眶热泪叹道:“姊姊盛情妹子心领了不敢再劳玉趾但望姊姊能善为照顾沈家妹子李瑶红就感如同身受……” 朱若兰附在她耳际低声接道:“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凡事都由我替你安排须知杨梦寰乃至情至性之人你如果出个三长二短只怕他也难独活下去果真如此不但害了他而且也害了琳妹妹你要三思而行千万不要作践自己性命……”她说这几句说时已施展“传音入密”之功李瑶红虽听得字字入耳守在附近的一流武林高手却是一个字也未听到…… 朱若兰扫掠闻公泰、马家宏、滕雷一眼对李沧澜道:“李帮主既和九大门派订下了来年中秋之约眼下似无再留括苍山的必要请护送令媛返回贵帮总坛去吧。” 李沧澜知她用心至善怕闻公泰、马家宏等暗中拦劫女儿当下朗朗一笑道:“来年中秋之约乃天下武林精英大会朱姑娘如有兴致不妨请到黔北敝帮总坛观赏一番届时老朽当恭迎芳驾。” 朱若兰道:“届时如能抽暇定当赴会一开眼界。” 李沧澜一顿龙头拐道:“咱们走!”当即开路向前奔去。 五旗坛主护着李瑶红藤兜紧随李沧澜身后向前闯去。 第四十二回 翻云复雨 这时五派联阵之势已自行瓦解因为《归元秘笈》已被陶玉带着跃下万丈绝壁。五派联手目的志在夺书奇书既失彼此自难再行合作何况经过一番激烈的苦战之后五派中人心中都很明白就是联合眼下五派之力也难把天龙帮的人围歼绝谷。联阵既然瓦解自是更难挡人锐锋当下纷纷退让一侧王寒湘走在最后过群豪之后突转身笑道:“闻兄、马道兄最好别妄想寻路绝壑找那《归元秘笈》需知深壑万丈下去容易上来就难了。”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王兄不觉着这句话说太客气吗?如贫道真要下那万丈绝壑寻书只怕不待来年中秋就先和王兄碰头 王寒湘摇挥着折扇笑道:“果真如此兄弟当再领教道兄剑法。”说完不待马家宏答话转身疾奔而去。 闻公泰目睹天龙帮中人背影消失不见拱手对眼前群豪说道:“天龙帮五旗坛主之名果不虚传如果咱们九大门派中人不能同心协力除此强敌十年内整个江湖恐尽是天龙帮的天下……” 马家宏道:“贫道二十年未离点苍山中一步想不到江湖之上竟有这等大变闻兄之言说的一点不错如咱们九大门派不能同心合力一鼓把天龙帮要歼灭不但九大门派的声望将在江湖上日渐消灭最后恐怕还要被天龙帮逐个消灭。” 峨嵋派的元大师合掌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马道兄和闻檀樾之言老僧亦有同感明年中秋之会事关九大门派生死荣辱老僧深望各位道兄、檀樾能捐弃门户之见联合儿大门派力量借机把天龙帮脑人物一网打尽。至于我们九大门派的排名之争已是三百年前的往事那一场惨烈绝伦的拼搏各派精英大都溅血在少室峰顶使我们九大门派多少绝学失传往事创痛犹存何苦使惨剧重演!老僧愿以佛门弟子身份亲赴少林寺求见少林掌门方丈劝解少林派放弃排名之争以后咱们九大门派互不侵犯相安共存……” 他微微一顿又道:“如有哪位道兄愿以三清弟子身份上武当山一行劝解武当派掌门人消去争取排名之念事情就算将近圆满解决。至于青城一派和我们峨嵋派渊源甚深老僧亦愿负责劝说。单余崆峒一派当不致挑起争端如再有人去劝说崆峒派自是更好老僧愚见不知各位道兄、檀樾是否肯于赞助?”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老禅师慈悲为怀见识高远贫道和武当派掌门人有过数面之缘愿赴武当山一行只是我们已廿年未曾晤面能否劝说得人事情还难预料但贫道当尽其力成败则听由天命了。” 滕雷一裂大嘴已干咳了一声道:“崆峒派掌门人阴手一判申元通和在下相交有年兄弟当赴崆峒山一行劝说申兄。” 闻公泰拂髯叹道:“天龙帮崛起江湖不过是二十几年时间想不到短短的廿几年他们竟然成为眼下江湖上实力最大的一帮恶魔咱们九大门派再不早日设法阻止他们后果实是不堪设想。几位大师、道兄既肯放弃门户之见以一派掌门长老之尊亲赴各派劝说兄弟极感佩服。来年中秋黔北之会闻公泰当尽率花山门下精锐挫天龙帮的锐锋以表谢意。现下兄弟要先走一步了。”说完拱手作礼转身奔去。 滕雷一抱拳笑道:“兄弟也先告辞了。”紧随着闻公泰身后而 马家宏、峨嵋三老相继拱手告别。绝谷只余下昆仑三子、朱若兰、赵小蝶、沈霞琳、杨梦寰、彭秀苇和四个白衣小婢。几人相对沉默良久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三位老前辈如无要事请到晚辈蜗居盘恒数日再走如何?” 玉灵于叹息一声说道:“朱姑娘对我们昆仑派施恩甚多贫道等感怀良深我们无能报答已感惶愧万分怎敢再行打扰清居……” 朱若兰缓举右手理理鬓边散接道:“晚辈行事素无拘束难免有伤损三位之处说到施恩二字晚辈更是愧不敢当。三位既不愿移驾蜗居晚辈也不敢强颜挽留但却有一事奉恳三位前辈盼能赏我朱若兰一个面子。” 玉灵子微一沉忖道:“朱姑娘可是要为敝派门下杨梦寰说情吗?” 朱若兰早已运慧剑斩断对梦寰万缕私情心中坦然是以大变往常情态毫无娇羞之状点点头笑道:“依晚辈和贵派中杨相公相处数月观察所得他确是一位至情至性的诚实君子心地忠厚豪气干云也正因如此他才处处陷入被人谋算之中今日生之事三位老前辈都已看到眼中心中恐疑窦丛生他伤过峨嵋门下弟子又伤了雪山派中的人两桩事情又都是由李瑶红身上引起别说闻公泰、马家宏、滕雷等一般人心生误会就是一阳子老前辈恐怕也对自己教出的弟子心生怀疑。” —阳子叹道:“此中恩怨牵缠实使人眼花缭乱唉!贫道虽然教养他一十二年自信对他为人处事知之甚深但也无法解得这事中隐秘。” 杨梦寰陡然一扬双眉正待接言朱若兰已抢光接道:“追溯前因应该在一年之前慧真子老前辈身受蛇毒道长求医饶州欲寻妙手渔隐萧天仪为慧真了老前辈疗伤李瑶红不惜泄露义父秘居翠石坞用意无非是讨好贵派门下弟子杨梦寰如果武林中要讲究恩怨分明不知李瑶红这举动算不算施恩贵派?” 玉灵子道:“这自然算得施恩。”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李瑶红施恩讨好本是情难自禁她也未必会想到还报那知事有凑巧她竟会在川西和峨嵋门下弟子起了冲突而且又偏偏被贵派门下赶上晚辈年幼无知不懂武林规矩如是三位老前辈中一人遇上不知是否要伸手管这笔闲帐?” 玉灵子叹道:“李瑶红既然有恩于我们昆仑依武林规矩来说只要我们昆仑派中人都不能坐视不管。” 朱若兰道:“这就是了那贵派弟子为救李瑶红而和峨嵋派冲突是理所当然的了?” 玉灵子道:“事情本身应该没错。” 朱若兰道:“错在李瑶红对杨相公一往情深她为杨梦寰不借背叛帮中戒规数度救他危难又相赠灵丹解了他身受“化骨消元散”绝世奇毒这施恩对杨相公个人说来算不算大?” 玉灵子望了梦寰一眼道:“救命大恩自非小可。” 朱若兰道:“晚辈言尽于此三位老前辈该明白他为什么目睹李瑶红受伤之后那般激动得难以自制了吧?” 玉灵子长长叹息一声道:“多谢朱姑娘一番解说贫道查究此事之时定当兼顾情理从宽落。” 三手罗刹彭秀苇忽然插嘴接道:“杨相公虽然伤了峨嵋派的一个和尚但他自己亦受了极重的内伤除那位赵姑娘和我主人之外当今之世再也没有第三人能疗治好他的伤势…… 朱若兰叹息一声接道:“我也一样束手无策那全是赵家妹子的“大般若玄功”救了他的生命。” 彭秀苇微微一怔继续说道:“如果杨相公送命在峨嵋派门下的手中不知三位身为师长之人要不要替他报仇?” 一阳子道:“寰儿受伤之重我已亲目所睹竟然未死实是奇迹朱姑娘加恩我们昆仑派两代弟子贫道等决不敢忘……” 朱若兰摇头微笑道:“加恩之事休要再提但望三位老前辈能够稍为晚辈留点颜面我就感激不尽了!” 玉灵子微一沉吟道:“朱姑娘虽然对我昆仑派有恩但如要贫道背弃本派历代掌门祖师手订门规贫道实难从命我只能衡诸情理从宽查办但他如有触犯本门重大条律之处仍然要依律处罪。” 朱若兰脸色微变一扬黛眉道:“你们昆仑门规只不过用来约束贵派门下弟子而已如若放在别人眼下也不过是几行虚字具文请恕晚辈说句放肆的话戒规条律都不过是名教罪人道长虽是一派掌门之尊但道长亦是大明中人试问国律工法比你们昆仑派戒律如何?道长惩治门下手握生杀大权是否已经过帝王诏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戒律不外人情天理绝情灭理失之暴虐道长言外之意大有责备晚辈挟恩自重横加饶舌干涉贵派内部之事如若道长认为这是武林中一大忌讳晚辈就索性施恩求报请道长准免查究杨梦寰是否触犯贵派戒律一事不知三位老前辈可否能够答应晚辈?” 这番话词锋犀利只听得玉灵子脸色铁青一阳子慧真子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回答的措词。 赵小蝶似已从未若兰言词之内听出个中隐情翠眉微扬隐隐泛现怒意这位情窦初开恨极转爱的少女对梦寰关切之情似是大大的过了朱若兰。 杨梦寰望望掌门师叔的脸色心底泛起无比的痛苦这情景使他为难至极他不愿太伤害朱若兰惜爱之心又不愿使师长下不了台沉忖了良久终于缓步走出对着朱若兰躬身一礼笑道:“年来承姊姊数番援手几度救我于生死边缘此情此恩实使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但我杨梦寰身受恩师一十二年教养列身昆仑门下弟子自当恪守门规姊姊一番顾爱心意我只有心领了。” 朱若兰幽幽一叹道:“诸般巧合成了孽海大恨但你要用心想想事情确实不能怪你也许你觉着身受师门戒规惩治才能稍感心安。其实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样简单你如真的抱恨一死来年中秋天龙帮总坛的群英大会必然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无边浩劫……”她回望了赵小蝶一眼又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不但你们昆仑派的存亡绝继和你的生死之事有着很大的关连就是今后数十年整个武林形势也有着莫大关系蝶妹妹曾和我谈过她说你骨格清奇悟性很高如有人指点你上乘武功要诀数年内即可身集大成。我和蝶妹妹是儿女之身都不愿常在江湖混迹也许一两年后我们将相偕归隐披深山永不再履红尘。这红尘十丈中确实有很多烦恼可惜的是蝶妹妹这一身并世无俦的武功亦将沉沦于荒山绝壑之中这结局还是往好处推想怕只怕她一时气忿行为偏激……” 忽见赵小蝶星目一眨突泛杀机神采飞扬跃跃欲动。 朱若兰倏然住口秀目神光暴射扫掠了昆仑三子一眼冷冷接道:“杨梦寰是你们昆仑门下三位老前辈欲如何处置他晚辈已言尽于此不愿再多饶舌刻下时光不早了晚辈就此告别。”轻挥玉掌微微颔一拉赵小蝶转身而去。 三手罗刹彭秀苇和四个白衣小婢一齐转身随护身后。 忽听沈霞琳高声喊道:“黛姊姊。” 朱若兰停步回头微微一笑道:“你有话对我说吗?” 沈霞琳黯然一叹缓步直走过去眼中泪光盈盈满脸伤痛神色抓住朱若兰两只手道:“姊姊真的要离开我们吗?” 朱若兰婉然一笑道:“你好好地跟着师父回昆仑山去好好的照顾你寰哥哥姊姊想你的时候就要玄玉接你来括苍山天机石府中住几天。” 沈霞琳道:“这几天来我心里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都还没对姊姊说唉!可是姊姊却要离开我们了!” 朱若兰见她依依难舍之情亦不禁黯然神伤轻轻拍着她秀肩慰道:“姊姊不过和你暂时分开以后还有很多见面机会……”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三个月后姊姊当派那位彭姑娘乘玄玉去你们昆仑山让她常日追随你的身侧以供妹妹使唤。” 沈霞琳回头望了师父一眼缓缓松开朱若兰的双手樱唇启动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两行轻泪缓缓由双腮滚下慢慢转过身子缓缓向前走去。 这位整日间挂着笑容的少女此时眉宇间突然泛出从所未有的忧郁这片刻之间她似乎渡过了极悠久的一段岁月由娇稚无邪蜕变成沉重成熟白衣长在山风中不停的飘动举步落足之间都似是拖带极为沉重之物背影中流现出无限的凄凉…… 这情景给了朱若兰极大的感触只觉鼻孔一酸涌上来两眶晶莹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似是不愿让人看到她感伤的情怀陡然转过身子低声说道:“蝶妹妹我们走吧!”施展开绝的轻功当先向前奔去。 赵小蝶依恋的回顾了梦寰两眼带着四婢紧随朱若兰身后而去。 彭秀苇突然对昆仑三子欠身一礼说道:“三位都是武林中尊仰之人深望行事能顾大体我家主人之言句句出自衷诚目下武林中纷争正烈明年中秋大会事关整个武林形势变化三百年前九大门派的比剑惨剧犹自深烙人心但来年的大会只怕要较三百年前的比剑之争更为激烈紧张杨相公举足轻重非同小可……”她微微叹息一声又道:“女孩子纵然有通天澈地之能但胸襟总不像男子汉那般宽大好恶之心常常决定在一念之间敬请三位道长三思是言……”话至此处倏然住口转身疾奔而去。 玉灵子脸色严肃的如罩着一层寒霜望着几人背影消失之后回头冷冷地看了梦寰一眼对一阳子道:“大师兄这位门下似非我们昆仑派所能容纳以小弟之见不如还他自由之身让他海阔天空地自己飞吧?” 杨梦寰只听得打了一个冷噤扑地一声跪在玉灵子面前、急道:“弟子身犯本门戒律应受门规制裁万望掌门师叔开恩赐予弟子一个改过之机。” 沈霞琳一见寰哥哥跪拜地上立时紧随拜倒她本想替梦寰说几句求情之言但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一声:“寰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就无法再接下去。 一阳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入门弟子墨手金刚蔡邦雄被逐出门墙的一段往事。蔡邦雄事后虽曾三度苦求千方百计想重返师门但均为自己拒绝因自己一句气忿戏言害得他耗费了数年时间去寻那“藏真图”的下落图虽被他寻到但却被天南双煞追踪到玄都观外击毙……如今曾几何时又要重演逐出门下弟子的惨剧不禁一阵黯然以他那等修为深厚之人双目中亦泛现隐隐泪光但他仍然强行压制住胸中伤痛之苦合掌答道:“但凭掌门师弟作主。” 玉灵子何尝未看出大师兄伤痛之色但他及一派掌门之尊身份话既然说出了口自然不好收回而且朱若兰犀利的言词确实大伤他的心当下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小弟就擅作主意了。” 一阳子笑道:“掌门师弟明察秋毫小兄素来佩服。” 慧真子站在玉灵子身后似欲出言劝解但却被一阳子示意阻止。 杨梦寰见掌门师叔脸色冷漠似乎毫无转圆之地惊骇的冷汗直冒不住叩头拜求。 忽见玉灵子拔出背上宝剑随手一挥冷冷说道:“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昆仑门下弟子依据门规本当废了你的武功但念你尚无大恶破例从宽你去吧。” 杨梦寰心头大急高声喊道:“师父师父……”他在惊急之下反而说不出一句辩驳之言。 只见一阳子脸色凝重仰望天对梦寰大声呼喊之言似是毫无所觉。 杨梦寰突然一挺而起纵身跃落到师父身侧哭喊道:“师父你老人家当真不要弟子?……” 一阳子回头冷漠一笑道:“你已被掌门人逐出门墙咱们师徒情份已经断绝……” 杨梦寰只觉胸中热血上冲大叫一声晕倒地下。 沈霞琳急奔过来蹲在梦寰身侧屈下双膝把梦寰揽入怀中轻轻在他胸前推掌。 一阳子目睹眼下情景脑际突然泛起玄都观前一段旧事;那时杨梦寰为救他逐出门墙的师兄墨手金刚蔡邦雄曾独力接了天南双煞两人合力一击人被震起半空也是被沈霞琳接住替他推拿只觉心中一酸别过头去强笑道:“咱们走吧?” 玉灵子还剑入鞘道:“好琳儿回来咱们走吧!” 沈霞琳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泪水如泉摇摇头哭道:“师伯和师父先走吧我要等寰哥哥醒过来再和他一起回去。” 玉灵子双眉一皱眉头脸泛怒意冷冷地哼了一声。 慧真子一皱头头说道:“你杨师兄已被掌门师伯逐出了昆仑门墙醒过来也不能回昆仑山了快些过来走吧。” 沈霞琳缓缓放下梦寰端端正正地对慧真子拜了一拜道:“师父我不回昆仑可以吗?” 慧真子知她心地纯洁懂事不多很耐心他说道:“你乃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什么事都要遵从掌门师尊和师父的令谕自然要回昆仑山去。” 沈霞琳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天上悠悠的白云泪水如珠由粉颊上滚落胸前把白衣沾湿了一大片翠眉紧颦似是在思索着一件很大的难题。 突然她面泛从未有过的坚决之色紧颦的眉头也陡然开朗微微一叹道:“那就请掌门师伯也把我逐出门墙吧!留寰哥哥一个人在这大山里我怎么能放心呢?” 慧真子微微一怔道:“琳儿你真的不回去了?” 沈霞琳点点头道:“本来我是舍不得离开师父的可是寰哥哥不回去了我回去也是要生病的。” 慧真子心头一凛想起她那场思念梦寰的大病心知勉强逼她回去反而会害了她。想到童淑贞叛师离山至今下落不明沈霞琳如今又要和她分离看样子杨梦寰一日不重返昆仑门下她也一日不会再投师门她已对这位娇稚无邪人见人爱的少女产生了越师徒情份的母爱一旦分离不觉间流露出真情至爱长长叹息一声道:“你以后想念师父时就到昆仑三清宫去找我吧!” 沈霞琳嫣然一笑道:“我是一定会常常想念师父的。”夕阳照射下但见她匀红的嫩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闪闪生光神情奇异若悲若喜但目光中却流出一片坚决之色。 慧真子黯然一叹合掌对玉灵子道:“小妹敬请掌门师兄破例恩准琳儿留伴她被逐出门墙的师兄一段时日琳儿胸无城府决无背叛本门之意……” 玉灵子微微一皱眉头接道:“琳儿虽已得你收归门下但她尚未朝拜祖师神像不能正式算昆仑门下一切都由师妹作主就是咱们走啦!”说完当先缓步而去。 一阳子、慧真子鱼贯随在玉灵子身后向前走去三个人似是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虽没有回头探看但却走得很慢。 沈霞琳呆呆地望着三人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林木之中。 太阳逐渐的沉入西山一抹回光反照出绚烂的晚霞这正是夕阳无限好的时光但这美好的一刹之后即将是黄昏带来的夜幕似是皇天故意在美好的后面安排了暗淡和凄凉…… 杨梦寰仍然静静地仰卧在地上沈霞琳两只白玉般的手掌不停地在他胸前推拿。过度的忧伤已使她没有眼泪这数日来的经过像一柄无形的利剑一度又一度地残害着这纯洁少女的心灵使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悲伤、烦恼她逐渐体会到人生过程里原来有着许许多多的痛苦。 突然间一个低沉的声音起自她的身后说道:“你这样再耗上一天工夫仍然是救不醒他快把他扶起来推他后背的‘命门’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丝毫没有使沈霞琳感到惊骇她连头也未抬望也不望来人一眼就依言扶起了杨梦寰的身子在他后背“命门穴”上推拿起来。 果然这方法立见成效只听梦寰长长吁了一口气叫道:“师父……” 沈霞琳心中一阵喜悦急声接道:“师怕和师父都走啦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陪你……”忽然想到在他们两人的身侧还站着另一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背插长剑身着道袍的人站在一侧正望着她微笑立时接道:“还有一个道长也在这里。” 杨梦寰忽然挺身跃起转脸一望原来那道人是点苍派的掌门人翻天雁马家宏立时疾退一步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马家宏冷笑一声道:“贫道如若不回来这一趟哼哼只怕你要暴尸这荒山绝谷中了。” 杨梦寰愕然地望着霞琳一眼问道:“怎么是这位马道长救了我吗?” 沈霞琳缓步走到梦寰身侧道:“我用推宫过穴手法在你前胸推拿很久却不见你清醒这位道长告诉我推你背后‘命门穴’我照他说的话一推你‘命穴门’你果然就清醒过来。” 杨梦寰微微一皱眉头抱拳对马家宏一揖道:“多谢道长指点我师妹救了在下一命异日如有机缘定当奉还一报。”说毕也不待马家宏答话拉着霞琳左手道:“咱们走吧。” 马家宏突然向右横跨两步拦住去路冷笑道:“就想走?哈哈只怕没有这样轻松容易之事!” 杨梦寰剑眉轩动。怒道:“你要怎么样?” 马家宏笑道:“你已被昆仑派逐出门墙大可不必再遵守昆仑派中戒规。” 杨梦寰听他答非所问心头怒火更炽松开霞琳左手翻腕拔出长剑傲然辩道:“在下是否昆仑派门下弟子似是和道长毫无牵扯不敢劳驾费心如再不让路在下可要仗剑硬闯了!”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火气不小就凭你那几招剑法自信能闯得过吗?” 杨梦寰突然振腕一招“杏花春雨”满天流动剑光直罩过去。 这一招乃追魂十二剑招三大绝学之一威势非同小可马家宏微一笑暗中一提真气腿不曲膝肩不幌动人却倏然疾退五尺脱离开那满天流罩而下的剑光。 杨梦寰看对方让避剑势的身法奇奥绝伦见所未见心中亦不禁暗自赞佩微微一呆才欺身追袭第二招”穿云摘月”人剑一齐冲去。 马家宏不再退让右手一探长剑出鞘潜运内力贯注剑身当胸划出一圈银虹。 但听一声金铁大震杨梦寰连人带剑被震飞出六七尺远长剑虽未被震脱出手但已觉右臂全麻半身运转不灵虎口隐隐作疼。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年纪不大剑招的确不凡留心贫道要还攻了。”口中言笑未往人已欺到梦寰身侧右手长剑斜出逼住杨梦寰的长剑左手却硬向梦寰手腕上扣去。 杨梦寰右臂麻木未消不便运剑封挡敌人的攻势只得施展“五行迷踪步”法身躯一转让避来势。 马家宏用剑逼住了杨梦寰右侧退路人从左侧出手在他想来杨梦寰只有向后跃退一途。那知只见对方身子一闪不但一招擒落空而且对方人也不见了这等罕绝武林身法确使马家宏大感惊骇赶忙一提丹田真气借势向前一跃。 回头望去果见杨梦寰手横长剑闪避到他的身后。 这时沈霞琳也拔出背上宝剑站在丈余处观战。 她原本想出手相助梦寰但见他“五行迷踪步”奇奥难测足可对付敌人心头一宽不再出手站在一边看起热闹来了。 马家宏目睹沈霞琳横剑站在一边脸上笑盈盈心中突然一动。此人身法诡异奇奥难测想活擒于他实非易事不如出其不意地把这个女娃儿擒住以她生死作为要挟不难迫他就范助我寻书绝壑拒挡强敌。 要知马家宏心机深沉心思慎密朱若兰和赵小蝶的言行神情、早已被他看入眼内心知二女亦必要觅路深入绝壑寻找《归元秘笈》下落如果自己入壑寻书极可能和二女相遇。朱若兰已再三提出警告凡是入壑之人只要被她现定要扑杀。马家宏自知难抵二女绝世武功寻书一事危险万分但如能把杨梦寰生擒过来相携同行虽未有助觅书但却可用来要挟二女。是以他在离开这绝谷之后又悄然折返回来隐在暗中探看。 他也明白这想法只是一种渺茫的希望如果杨梦寰不离开昆仑三子那就毫无实现可能他自知如和昆仑三子中任何一人单打独斗决不致落败但如想独拒昆仑三子实是不可能之事。 哪知事有凑巧玉灵子认为朱若兰一番话伤了他一派掌门宗师的身份把一腔忿怒之气迁怒到梦寰身上而以昆仑派掌门的身份把梦寰逐出昆仑门墙…… 马家宏隐身喧处把诸般经过之情都看到了眼中心中暗自高兴但他乃者谋深算之人担心昆仑三子眷顾师徒情意去而复返是以不肯立时现身。直待昆仑三子走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他才现身出来指示沈霞琳把梦寰救醒。 杨梦寰近数月来连逢大变已体会到江湖之上的险恶奸诈一见马家宏注意霞琳立时警觉纵身一跃挡在霞琳前面横剑冷冷说道:“你乃一派宗师身份如若沿用江湖宵小鬼谋暗算一个少女传言出去不知你是否有颜面见天下武林同道?” 马家宏被梦寰几句话揭破了胸中阴谋;不禁脸上一红一挥手中长剑道:“我马家宏是何等人物岂肯暗算你们晚辈你们两人不妨联剑出手十合之内如能保得不败贫道回头就走如若十合内败在贫道手中那就得依从贫道之命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决不会有什么加害你们的地方……” 杨梦寰冷笑一声截住马家宏的话接道:“要打我们就单打独斗倒不必我们师兄妹联剑齐上哼哼道长虽然不肯明说在下也想得到你的用心何在其实你自认得计之处也正是失计之处只怕眼下已有人觅路绝壑在寻找那《归元秘笈》了。人跌下千丈绝谷虽难免摔的粉身碎骨但那《归元秘笈》乃柔软之物纵使再高一倍也难以损坏……” 马家宏微微一笑接道:“高论甚有见地佩服佩服。不过贫道并无独谋那奇书之心小兄弟如肯衷诚合作贫道愿全力相助。觅寻奇书……” 杨梦寰播头笑道:“盛情心领、只是在下无兴致寻那《归元秘笈》需知数百年来为那《归元秘笈》溅血送命之人已不下百人之多刚才道长也曾目睹那怀抱奇书之人跌下千丈绝壑现下尸骨恐还未寒在下念在道长相救一场份上奉劝道长不寻那奇书也罢。”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良言示警贫道甚是感激。不过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要知那《归元秘笈》的归属之事并非二人生死之争实关系着今后整个武林的幼运纵使我们不入绝壑寻书但自有入壑寻书之人此书一旦得主非人廿年内江湖上必将掀起一场悲惨无比的浩劫。贫道谋书意在造福武林同道……”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贫道本已洗手封剑、不再过问江湖上纷争之事二十年潜隐苦修早已消除争名斗气之心小兄弟如肯和贫道结伴伺入绝壑觅书贫道愿在觅得奇书之后再把它当着二位之面毁去此乃大慈大悲的善举不知小兄弟是否觉着贫道言之有理?” 杨梦寰略一沉付答道:“道长之言听来颇具慈悲心肠只是在下身为昆仑门下弟子不便相助道长了你宏愿如果道长执意要寻奇书那就请便……” 马家宏脸色微微一变接道:“贫道亲目所睹你已被昆仑派掌门人逐出门墙昆仑门中戒规自不再对你有约束之力再说贫道已坦白诚告诉了你寻书之事始若任你走去岂不尽泄隐秘……”说着已暗中提聚了功力陡然欺身而上长剑疾点出手猛向杨梦寰刺去这一招蓄势而威势非同小可迅如电奔剑风似轮。 杨梦寰年来迭遭暗算阅历见识大增早已暗中戒备当马家宏突出长剑杨梦寰立时一带霞琳向旁侧闪开五步手中长剑忽的一招“云雾金光”舞起一片剑幕护住霞琳。 马家宏冷哼一声内力贯注剑身威势又增强了一半振腕直刺猛力向梦寰剑上弹去。 追魂十二剑虽然精奥但杨梦寰功力却和马家宏相差很远如何能挡得马家宏蓄势全力一击但闻骼然一声金铁大震杨梦寰手中长剑被震飞脱手。 马家宏一剑得手立时一抖右腕施出天干风雷剑法一招绝学“三星逐月”长剑摇动之间幻化出三点寒芒分袭杨梦寰前胸三处大穴。 杨梦寰身躯疾翻施出“五行迷踪步”法一个大转身让开了马家宏攻袭的剑势闪到了马家宏的背后举手一掌劈下。 那知马家宏早已有了戒备知梦寰身法奇奥决难伤得到他右手长剑击出的同时左手疾向霞琳抓去。 沈霞琳未想到对方出手一剑竟能把杨梦寰手中长剑震飞不禁微微一怔。 马家宏是何等人物出手快比电闪沈霞琳略一失神已被对方左手搭在手腕之上用力一带两人一齐向旁侧闪去。 他虽然早有预谋虚攻梦寰实袭霞琳但杨梦寰“五行迷踪步”法乃奇奥妙绝之学转身移步之间无不含蕴玄机他虽能一伸手间抓住了沈霞琳的右腕却无法闪避杨梦寰步移星斗的奇袭就在抓住霞琳右腕的同时杨梦寰左掌已按在他左肩之上怒声喝道:“快些放开我师妹。” 马家宏见自己闪让之势竟难避开杨梦寰的附身追袭心头暗暗吃惊忖道:他这奇诡的身法真是罕闻罕见之学如若在动手之初他就用来和我游斗胜负之数实难预料……心中在转着念头手上却加了一成真力一面又潜运功力准备硬受杨梦寰一击他自恃有罡气护身不致受到损伤。 只见沈霞琳两条秀眉一颦口中哎哟一声粉脸汗水滚滚而下。 杨梦寰见对方丝毫不把自己警告之言放在心上心头大怒掌势一压蓄蕴在掌心劲力陡然出。 马家宏冷哼一声身躯吃那弹击出手的内万震得向前移动了三步虽仗有二十年精修的内功罡气护身内腑未受损伤但整个的肩头却感到隐隐作疼。 杨梦寰“五行迷踪步”法虽然玄奇难测但他功力和人家却相差极远一掌内力震击虽把马家宏身躯推动了三步但自己亦被人内家反弹之力震得向后退了六七步远全身血气翻动。 马家宏回头望了梦寰一眼冷冷说道:“你如敢再对贫道施袭哼哼可不要怪我对令师妹失礼了。” 杨梦寰道:“道长以一派掌门宗师之尊竟然出手对付一个年幼力弱的女子一旦传扬出去不知道长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之上走动。”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觅求《归元秘笈》事关近代武林劫运大异于一般恩怨纷争贫道不得不暂时从权。即使真的传言出去武林同道亦必能见谅小兄弟大可不必以此要挟。”说话之间手上又加了一成劲力。 但见沈霞琳双目一闭美若朝霞的粉脸刹那问变成了青白之色但她却能咬牙苦忍一语不。 杨梦寰目睹她痛苦之状心中大感痛惜暗中调息真气准备全力出手相拼。 在马家宏想像之中沈霞琳在难耐痛苦之时定然会出言求梦寰助他找寻奇书那知这位看上去娇稚无邪的小姑娘一旦面临威迫竟然是有坚强无比的耐力宁愿忍受碎骨折腕之疼不肯出一句呻吟之声这情景大大地出手马家宏意料之外、他已沉到沈霞琳抗拒内力无法再抵受自己指力只要自己再加一成劲道沈霞琳腕骨立时就要碎裂不禁心中暗暗佩服这娇稚少女耐受痛苦的耐性。 忽见沈霞琳睁开双眼两行泪水缓缓由粉腮滚下微笑说道:“寰哥哥你一个人走吧!这个老道士本领很大你一定打他不过《归元秘笈》是那位赵家妹妹之物咱们自然不能帮他去深壑之中寻找这两个月来的对日之中我想到了很多的事比我十几年来想到的事情都多但却没有机会对你说啦……” 杨梦寰大喝一声裁住霞琳的话纵身捡起地上长剑接道:“要死咱们就死在一起。”忽的一振腕连人带剑一齐向翻天雁猛冲过去。 马家宏挥剑一挡人却疾退三步回剑指在霞琳胸前冷冷喝道:“住手你如再敢攻我一剑我就先让她溅血荒谷。” 杨梦寰心头一寒斗志顿消正待抛去手中长剑忽听沈霞琳大声喊道:“寰哥哥不要听这老道士的话我一点也不伯死……”忽然举起左手拭去脸上泪痕接道:“这老道士坏死了要是他得到了《归元秘笈》练成更大的本领那就不知道要做多少坏事出来……” 沈霞琳微微笑了笑又道:“他知道你心里喜欢我舍不得让他把我杀死就故意骗你说要杀死我好要你答应他帮他找寻那《归元秘笈》。” 马家宏怒道:“哪个说我是骗他的?”长剑向前一送寒森森的剑锋刺破了霞琳的白衣触伤肌肤鲜血汩汩而出。 杨梦寰急道:“道长快请住手。” 沈霞琳忽地柔声求道:“寰哥哥往常我都是听你的话今天我求求你听我一句话好吗?” 杨梦寰看她说话之时脸上神情大异往昔不禁心中一跳答道:“你说吧。” 沈霞琳道:“这老道士为了想寻那《归元秘笈》但他又怕在那深谷之中遇上了黛姊姊和那位赵家妹妹所以要你去帮他寻找奇书你不答应他他就用杀死我的办法逼你答应。如果遇上黛姊姊时他又拿杀死你的办法去逼黛姊姊黛妹姊心里喜欢你决不会看着让他把你杀死一定会照他的话做那他不是可以把《归元秘笈》得到手中了吗。黛姊姊待我们好就是我们死了也不能再使她心中为难所以我要求求你听我一次话早些离开这里不要再管我啦!”说完又微微一笑脸上闪耀着欢愉之色似乎作了一件极为称心如意之事。 杨梦寰虽听得肝胆碎裂但见她欢悦之容丝毫未把生死之享放在心上竟不忍拗违她的心愿一时间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她。 马家宏看梦寰无言心头怒火暴起冷笑一声;道:“贫道久已未开杀戒今日要开给你瞧瞧我就不信令师妹是铁打铜铸之人?”暗运功力霍然回头正待施展惨酷绝伦的分筋诸骨手法卸掉沈霞琳几处骨骼关节让她呼号求饶但见她脸上笑容如花眼神中闪动着圣洁无比的光辉大有从容就义之慨不禁心头一凛忽地松了霞琳玉腕疾退三步一挥手中长剑道:“你们走吧我马家宏乃顶天立地之人岂能当真欲凌一个女孩子家?” 杨梦寰纵身跃落霞琳身侧拱手作礼道:“道长今日相救之恩杨梦寰永铭心底他日有缘定当还报。” 沈霞琳困惑地望了马家宏一眼缓缓说道:“怎么你不杀死我啦……”忽然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接道:“原来你也是一个好人!” 马家宏只觉沈霞琳最好后一句话中字字如刀如剑直刺内腑心中大感羞愧头也不回的转身疾奔而去。 沈霞琳望着马家宏的背影高声叫道:“道长就要走了吗?我还没有拜谢你告诉我救活寰哥的大恩呢。” 但见马家宏去势如电转瞬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否听到了霞琳呼叫之声。 杨梦寰叹息一声说道:“纵然是机诈千变但对你却毫无用处。”夜色中只见她白衣飘飘怔怔地望着马家宏去向出神星目中泪光濡濡。 杨梦寰忽然觉眼前少女圣洁如仙自己实不配和她长相斯守一起心中陡生自便自卑之感。 只听沈霞琳幽幽一叹说道:“师伯和师父们走的时候很慢很慢这位道长走时都是这等迅快。” 显然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但却似含蕴着极深奥的哲理顿使杨梦寰思潮汹涌想到了那位被遗留山腹石洞的同门师姊童淑贞来不觉失声叫道:“啊呀!” 突感幽香扑鼻软玉满怀原来沈霞琳缓缓把娇躯偎入了他的怀中仰着脸微笑道:“寰哥哥你想到了什么事吗?” 杨梦寰微叹息一声道:“我想起童师姊了走咱们去瞧瞧她。” 沈霞琳瞪大一双星目啊了一声道:“她在哪里?咱们快些看她去。” 杨梦寰对着眼下这位天人般的师妹心中愧咎万分只觉她圣洁如仙高不可攀自己实不配和她相依相偎缓缓用手推开霞琳偎入怀中的娇躯转身向前奔去。 只听沈霞琳娇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寰哥哥。”杨梦寰停步转身沈霞琳迅奔到他身侧伸出雪白的玉腕道:“你拉着我走好吗?” 杨梦寰既生自卑不敢和她肌肤相亲暗暗叹息一民、伸手抓住她一角衣袖。 沈霞琳嫣然一笑反手握往了梦寰右腕道:“咱们走吧?” 两人虽然携手奔走心情却南辕北辙、大不相同沈霞琳眉宇开朗嘴角间笑意盈盈似是甚感欢愉杨梦寰却心事重重满脸惶惶神色不知如何自处。 夜色渐浓山风拂面生寒群垦闪璨中拱托出一弯新月。沈霞琳不时转脸相顾寰哥哥但见他脸色木然凝重几度欲盲又止渐渐地这位娇稚无邪的少女脸上笑尽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脸忧郁困惑…… 两人奔走了一个更次之久到了那山腹**之处杨梦寰挣脱霞琳紧握的右腕道:“师妹请随我身后。”一路行来他一直未转望过霞琳一眼说完话也不待霞琳回答当先入洞。 洞中黑暗如漆伸手不见五指但杨梦寰已连走两次知道南道之中除了曲折回转之处别无岔道是以行时仍然极快。 沈霞琳紧迫在梦寰身后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问梦寰但却想不出从那说起才好何况杨梦寰一路急奔一直没有使她有说话的机会。 走完甬道沈霞琳紧抢了两步和梦寰并肩而行一线月光由山顶上洞口透照下来沈霞琳借这微弱之光侧脸向梦寰一望登是芳心大感震骇呆在当地。 只见他神情木呆星目圆睁似是中了什么风邪一般热泪滚滚夺眶而出。 沈霞琳怔了一怔之后忽然向梦寰扑去口中同时惊叫道:“寰哥哥你又疯了吗?” 她突然想起他在峨嵋山大病之前的神情和现下情景颇有相似之处那时还有来若兰一起同行随相救护眼下只有她一个人相伴身侧更感六神无主芳心碎裂。 杨梦寰双手平伸接住沈霞琳疾扑而来的娇躯凄然一笑道:“琳师妹我有一件难以出口之事要告诉你等你听完之后你就知道你心目中的寰哥哥并非是你想像中那样完好之人也许你将拂袖而去永远不再想见我之面了!” 沈霞琳听他说话神憎毫无疯癫之态芳心大感宽尉嫣然一笑道:“你这话不是说的很奇怪吗?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只要你很好什么事我都会听你的话……”她微微一顿之后突然颦起了两条秀眉又道:“可是你却不能不理我!”她想起昨天和梦寰在这山腹石洞外相遇经过不禁心生寒意。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扬手指着前面石室道:“你看到那间石窒吗?” 沈霞琳借微弱的月光望去果然见两扇敝开的石门盈盈笑道:“这地方当真是好。” 杨梦寰脸色凝重拉着霞琳缓步对那石室走去全身不住抖颤着似是大病初愈双腿极难支持着身躯的重量一般步履间摇摇欲倒。 沈霞琳虽然极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却想不出如何开口只有默默地随在杨梦寰身侧。 杨梦寰似是突然转变卞自己的决定侧脸对霞琳道:“走!咱们先找到童师姊再说。” 沈霞琳看他倏然间神情活泼起来立时展颜一笑道:“我总是要依着你的。”当下加快脚步冲入石室。 杨梦寰伸手入怀摸出火折一晃石室中骤然问亮起一道微弱的火焰。 但见石室一角仍然堆积着那柔细茅草和碎裂的衣物那如梦如幻的经过突然间展现脑际。 他回顾了霞琳一眼欲言又止迅快奔到窒角有手在地上摸索一阵果然找到了一个石环潜运莫气用力一提但闻嗤然一响一声巨石应手而起壁角现出二尺见方的一个地洞沈霞琳急奔两步探头向一看笑道:“寰哥哥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石门呢?” 杨梦寰黯然笑道:“等咱们见着童师姊后我会详尽的说给你听的。”说完纵身跃入石洞。 杨梦寰眼睛一闭紧随跳下。 这石道本来就狭窄沈霞琳跃落之前又示曾仔细度量闭目一跳直向梦寰身上憧去。 杨梦寰看她仍然和往昔一般的信任自己似乎和自己走在一起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能处之泰然不禁在惭愧之外又增了一份歉疚之心左手一伸移开火折子右手接抱住霞琳娇躯。 他因左手执着火折子单用一条右臂接人一下子把霞琳全身尽抱怀中。 沈霞琳睁开眼睛甜甜地道:“寰哥哥我很重吗?” 杨梦寰只觉她全身柔绵异常那敢多抱赶忙放下转身向前走去。 走完甬道推转开石门到了童淑贞相遇之处但见徒空四壁哪里还有童淑贞的影子。 他拿起手中火折子点燃起壁角松油之烛一面仔细在室中查看他想从一些遗留的痕迹之中寻找出童淑贞失踪原因。 但这四壁光滑如镜的石室很难留下什么痕迹。杨梦寰手举松油火烛仔细查看一遍却无法找出任何可疑线索。 沈霞琳一直静静地站在石室一角看梦寰举着松油火烛呆呆的思索不禁插口说道:“寰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梦寰忽地一跺脚道:“定然是他把童师姊杀害之后移尸别处去了!” 沈霞琳道:“你说的是谁?” 杨梦寰道:“陶玉他点了童师姊的穴道把她藏在石室之中。又迫我服下‘化骨消元故’……”话至此处凄然一笑拉着霞琳道:“走!咱们先离开这里。” 沈霞琳道:“我过去一直认为陶玉是你的朋友那自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唉!想不到他竟是个很坏的人!” 杨梦寰叹道:“等一下你就知道我也是个很坏很坏的人了。”说罢牵着霞琳左手依来路返回那山腹石室。 杨梦寰拉着霞琳席地而坐长叹一声说道:“琳师妹今宵我把隐藏胸中的一件痛苦之事告诉你后希望你能最后听寰哥哥一次话去找你黛妹妹让她遣派玄玉送你回昆仑山去。” 沈霞琳笑道:“师父对我说过我要想回昆仑山时随时都可以回去我虽然也很想念师父可是我是不愿离开你的……” 杨梦寰苦笑一下道:“我虽被掌门师叔逐出门墙但在我心里、仍然觉着自己是昆仑门下……”他微一沉付之后又道:“师妹是清白女儿之身我本不应把这些污秽之事相告于你但又怕你心中仍然怀念着我这个不成才的师兄形势所迫我不得不甘冒大讳具实告诉你了。” 沈霞琳笑道:“你说的话我最爱听你想说就说个三天三夜吧!”说话之间人却向杨梦寰怀中偎去。 杨梦寰双手一伸推开霞琳娇躯身体向后移开了两步左右道:“昨天我们见面之时我失手把你推摔在地上现下想来你定然十分伤心?” 沈霞琳道:“唉!当时我只道你不理我了心里是很难过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难过了。”说完微微一笑拉起梦寰走出室外抬头望着由山顶圆洞中透照下来的月光满脸欢愉之色。 淡淡的两句话说尽了她心中的诚挚情意无限的柔憎无限的温婉。 杨梦寰暗里叹息一声忖道:像她这般纯洁之人我如把这些难见天日之事告诉了她实在有渎她的圣洁如若不讲又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一时之间犹豫难决不知是否该讲出口…… 几经沉思他才决定把自己一番铸恨经过但白地告诉霞琳这样做虽然有渎她的圣洁但却摧毁了自己留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印象使她由崇敬转而轻贱自己…… 转脸望去只见沈霞琳微笑盈盈仰脸望着洞口露现的一弯新月出神月光照着她白衣白裙和那长长披肩秀上。 忽听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是啦月亮都有残缺的时候人生在世自然也要有很多的烦恼了。” 杨梦寰忽然现她长披肩上的秀黏带了两根野草不自觉伸出手来替她取下。 沈霞琳回过头来婉然一笑道:“寰哥哥天上的月亮也不能长圆我却常常和你守在一起看起来我比月亮好多啦!” 杨梦寰只觉胸中一股热血冲了上来全身一颤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沈霞琳啊了一声纵身过去抱着梦寰无限怜惜的望着梦寰叹道:“我要能有黛姊姊那样大的本领该有多好你常常要生病我也可以替你医治啦!” 杨梦寰突然大喝一声推开霞琳道:“你心里喜欢我吗?” 沈霞琳一脸惊愕之色道:“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吗?” 杨梦寰仰脸一声狂笑道:“可是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喜欢你哈哈我要你马上给我走开以后永远不再相见。” 沈霞琳呆了一呆两行热泪顺腮而下幽幽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总是依着你的!”慢慢地转过身子步履安祥似是毫无激动模样。 杨梦寰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如剑穿霞琳每向前移动一步都似千斤巨槐击中他的前胸一下他虽然极力在忍受着但却无法压制住胸中沸腾的热血终于轻轻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沈霞琳回头望了他一眼又转身向前奔去。 杨梦寰几度想叫她回来但每当出口之时却变的无声无息。他不愿使自己铸错之身和这纯洁的少女常相厮守在一起那将读污了她的圣洁但又怕她一个人在这深山之中迷失路途遇上什么危险…… 但见沈区琳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山腹甬道的黑暗之中。 杨梦寰究竟极为聪明明之人他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心中突作一个决定暗道:我何不暗中保护着她待她找到朱若兰或是安全无虑之时我再悄然离开她不迟。 心念及此激动的心情暂时平复下来闭目运气调息了一阵霍然站起身子向外追去。 他怕霞琳去远追赶不及是以奔走极为迅快哪知穿出山腹雨道已望见霞琳的背影缓步向前走着山风吹飘着她的白衣背影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杨梦寰看她信步而行的去向正和朱若兰住的“天机石府”相反心中甚感愁虑暗道:这孩子怎的这般糊涂她一个人要往哪里去呢? 当下不动声色暗暗尾随她身后保护。 第四十三回 携手少女 沈霞琳仍然是缓步而行暗淡的月光下更显出她是那样的孤独。 两个人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惘惘茫茫地向前走着沈霞琳信步而行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何处?杨梦寰虽然脑际中也是一片混乱便他却还有一个暗中保护霞琳的意念远远的望着那白色的背影缓步相随。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到了一处山壁下面几株高大的松树下生着满地青草沈霞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坐下身子靠在松根上面闭着眼睛睡去。 杨梦寰隐身在两丈外的阴暗之中注意她一举一动瞧她竟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倚松而卧杨梦寰心里大觉不安忖道:这等深山之中到处都有猛兽而且寒凤凛冽别说猛兽侵袭啦单是着了凉也得大病一场。 心中想着不自禁一提真气轻步向那巨松下走去。 只见她闭目倚松鼻息微风竟然是沉睡过去。 忽见她身子动了一下叫道:“寰哥哥你真的不要再见我吗?”泪水由她微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披垂粉腮。 杨梦寰只道她突然醒来现了自己慌的一闪身躲到那松树身后。 哪知霞琳动了一下之后就未再动原来她是在做梦。 杨梦寰的脸向树上望去一丈多高处生着一个叉枝。心中一动提气向上一跃双手抓住叉枝身子一翻坐在树叉上面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如何能使霞琳在不知不觉之间向天机石府走去只要把她和朱若兰见了面自己就算完了一件心事可以放心离开了。 正在忖思之间忽然闻得衣袂飘风之声传来杨梦寰心头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在繁星微光之下急奔而来。 这时那一弯新月已然沉入西山星光微弱极不易分辨来人面貌直待那人到了跟前杨梦寰才看出正是自己觅寻无着的童淑贞。 她缓步走到霞琳身侧低头望了一阵突然轻轻叹息一声推着霞琳肩头叫道:“琳师妹琳师妹。” 沈霞琳慢慢地睁开眼睛呆望了童淑贞一阵笑道:“贞姊姊你换了衣服我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童淑贞拉着霞琳左手和她并肩坐下叹道:“我就要还我本来面目改穿道袍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等荒芜的地方睡觉呢?杨师弟哪里去了?” 沈霞琳道:“你是说寰哥哥吗?唉!他不要再见我了我怕惹他生气只得依着他离开他了。” 童淑贞道:“杨师弟心地忠厚不像负心无义之人他为什么不愿见你?” 沈霞琳幽幽一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啦他要我离开他以后永不再见我怎么能不听呢?我要不听他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童淑贞冷笑了一声道:“哼!原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定是他爱上了那个姓朱的丫头所以才不要你了。” 杨梦寰坐在树极之上只听得心头如巨槌一击几乎摔了下来。 沈霞琳摇摇头道:“你是说黛姊姊吗?她是个很好的人姊姊不能在背后说她。” 童淑贞呆了一呆道:“唉!你果然是临凡天使连横刀夺去你情爱之人仍能原谅她……” 沈霞琳忽然伏在童淑贞怀中哭了起来道:“寰哥哥虽然不要再见我了可是我却仍然会想念着他……” 童淑贞道:“他现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找他哼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忽然想到昨夜所见杨梦寰的奇异神情似是吃酒大醉一般又接着问了一句道:“杨师弟可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沈霞琳用衣袖拂拭一下脸上泪痕道:“他很好……”略一沉吟又道:“是啦他被掌门师伯逐出了门墙……” 童淑贞惊道:“为什么?” 沈霞琳道:“因为黛姊姊和掌门师伯吵了一架掌门师伯生了气就把寰哥哥逐出门墙了。” 童淑贞叹道:“你现在还要不要去找杨师弟?” 沈霞琳默然一笑道:“他不愿再见我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会责怪我不肯听他的话那不是又要惹他生气了吗?” 童淑贞道:“那你就跟我走吧!咱们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我得了天机真人遗留下的拳经咱们一起研究上面记载的武学等你本领学好了再去找杨师弟算帐好好地打他一顿出出胸中之气。” 沈霞琳只听得瞪大一双星目道:“什么?你要我学好了本领去打寰哥哥那我就不要学啦。” 童淑贞望着她惊愕的神情轻轻叹息道:“好吧!你学好了本领之后就去帮他的忙吧。”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他不要再见我啦我如何还熊帮他的忙?姊姊一个人去吧我心里不想再学武功了。” 童淑贞看她言谈之间倦容隐隐不禁问道:“琳师妹你和人打架了?” 沈霞琳道:“没有啊。” 童淑贞道:“那你为什么总是想睡觉呢?” 沈霞琳淡淡一笑道:“我要睡着了就要和寰哥哥在一起啦。”说完闭上了眼睛。 要知她乃心地纯洁之人自被杨梦寰决绝迫出山腹之后脑际一直想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原因何在虽然只有大半夜时间但她却如过了几年一般消耗的神智极大。 忽然她似想起一件大事睁开眼睛笑道:“贞姊姊寰哥哥在那边山沿之中找你你快些去看看他吧。” 童淑贞看看天色道:“现在天色已是四更多啦他恐怕早走了哼!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我也不愿再见他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树之上这两人对答之言听得字字入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心情恨不得跳下树来抱住沈霞琳大哭一场。 忽闻轻微的鼻息之声沈霞琳又沉沉的睡熟过去童淑贞仰脸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思索了一阵突然自言自语他说道:“此事既然被我遇上我岂能撒手不管。”突然转脸望着霞琳道:“琳师妹请恕妹妹无礼了。” 忽听沈霞琳叫道:“寰哥哥你捉的白鹤真好和黛姊姊的一样大……” 童淑贞突然一咬牙伸手点了霞琳穴道抱起她的娇身急奔而去片刻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梦寰只待两人背影不见才由树上跳了下来仰观星辰逐渐稀少心中惘然若失不知是爱是恨信步向前走去。 迎面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过度的困倦使他生出很浓的睡意茫茫然走着不知不觉问又回到那山腹甬道口边。 此此他的脑际之中是一片混乱莫名其妙的又进了那甬道之中沈霞琳楚楚可怜的清影不时浮动在他的眼前饥饿、困倦和锥骨刺心的痛苦使他的神智亦逐渐迷乱起来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是那样陌生。 走完甬道又进了石室倒卧在那一片柔细茅草上面呆呆地出神了一阵便沉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然一股热流在全身经道穴脉之中穿行倦意顿消舒畅无比鼻息间幽香淡淡醉人如酒。 睁眼望去只见四个白衣裸腿的小婢环坐身侧自己已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一双柔软的手掌抵住在自己的后心。 单看那四个白衣小婢已知是赵小蝶赶来。 果然他略一转头耳际已响起了赵小蝶的娇笑之声道:“你醒了吗?快些自行运气我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全身真气走完全身脉几处平日运气难以达到之处借机把它打通。” 杨梦寰自和霞琳决绝分袂之后他的心一直陷入极矛盾的痛苦之中既觉自己不配和她常处一起心里又深深的想念着她她的一颦一笑温柔婉和无一不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 他脑际一直盘旋着沈霞琳娇稚无邪的倩影就忽略了赵小蝶所讲的话。 忽听耳际又响起娇脆的笑声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为什么不运气呢?如果这次能把你全身穴脉打通对你帮助很大。” 余音未绝杨梦寰已觉着抵在背心的手掌突然加了力量热流滚滚直传过来分向四肢百脉。 这情景逼得杨梦寰不自觉一提丹田真气暗中运气相应。 但觉那热流愈来愈强。翻翻滚滚在全身经脉之中流展由无比舒畅渐觉全身热神智由清入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觉“天灵穴”上被人一击人重清醒过来。 睁眼望去只见赵小蝶晕红粉脸上微现粉白之色眉宇问透出困倦之容但却笑意盈盈的和他对面而坐缓缓说道:“我觉着很累了让我闭上眼休息一阵再和你谈话好吗?” 杨梦寰听微微一怔忖道:这些事难道还要问我不成?但见对方微笑如花满脸诚挚之色只好点点头道:“为我杨梦寰累你如此在下心中实是难安。” 赵小蝶嫣然一笑道:“我过去对你不好一想起这些事心里就很难过现在我心里很快乐。”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她任、督二脉已通调息奇快不过片刻工夫那微现苍白之色的脸色已泛现艳红娇如春花眉宇之间似是罩了层茫茫的烟雾风韵绮丽宛似晨雾里一只浮动在无际湖波中的白莲飘飘忽忽看上去若有若无是那样难以捉摸了人绔念杨梦寰望了一阵不敢再看赶忙闭上双目。 只听赵小蝶娇如银铃的笑声响荡在石室之中说道:“我已好了你快些睁开眼睛来咱们谈话吧?” 杨梦寰虽然依言睁开了眼睛但他却不敢再看对面而坐的娇艳玉人微微仰望着石室说道:“多谢赵姑娘数番相救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赵小蝶想不到把他救醒之后他竟然会起身欲去不禁呆了一呆道:“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杨梦寰已走出了石室停步回头答道:“我要回家去看父母。然后……”话此处倏然住口神色黯然的长长叹一声又缓步向前走去。 忽听赵小蝶娇脆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叫道:“杨相公暂请留步片刻我有活要对你说。” 杨梦寰回头望去只见赵小蝶缓步追了出来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慢慢地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心里还在记恨我吗?” 忽听娇笑划空传来一个明朗清脆的声音接道:“不会的他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无精打彩。”只听那娇婉中带着坚毅的口气杨梦寰已知来人是谁转脸望去朱若兰已落在两人身侧。 她眉宇开朗——英风、艳光交织成高贵无比的风花嘴角间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无法掩盖住她那夺人气魄的尊贵气质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什么事使你如此烦心懒得连姊姊都不愿叫啦?是不是被你那掌门师叔逐出了门墙?” 杨梦寰听的怔了一怔道:“怎么?难道你都看到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没有不过我看得出玉灵子老前辈是位刚愎自用之人我对你们昆仑派有几度援手之情他自然不会对我作难免要把一股怨忿之气尽作在你的身上但你并没有什么大过还不致置你于死地想来想去只有把你逐出门墙了。” 杨梦寰听她言来轻轻松松不禁反问道:“这么说来朱姑娘是有意和我掌门师叔吵上一架好让他迁怒于我了?” 朱若兰脸色微变但一转瞬间又恢复欢愉神色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我和令师叔争吵之时本是无心事过之后、才想到你可能被他逐出门墙想不到竟被我不幸而猜中了。” 杨梦寰道:“被逐师门乃武林中奇耻大辱之事;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看他神色黯然芳心微生怜惜微微一叹道:“我哪里是取笑于你实是为你们昆仑派中庆幸明年仲秋的英雄大会决非以武会友的场面天龙帮处心积虑准备了二十年邀请九大门派比剑必然已想好对付九大门派人物的办法老实讲那应该是一场悲惨无比的浩劫不论九大门派中人胜负如何只怕都难活着离开黔北李沧澜一代果雄才智武功均非常人所及天龙帮能有今日成就岂是偶然……” 杨梦寰听她以一个女流之身分析武林形势言来条条有理心中又增加几分敬佩之心。朱若兰看他听得十分神往微微一笑。接道:“天龙帮五旗坛主固然个个身负绝学足可以和九大门派中高人相搏李沧澜身怀武功尤为惊人乾元指绝世奇技九大门派中便无人能破……” 杨梦寰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么说明年的仲秋大会九大门派中人是输定了?” 朱若兰道:“未来之事谁也难以预料不过就我眼下所知所见而论如讲单打独斗九大门派中人怕难望有人能胜过海天一叟此人天生奇禀神力惊人实是千百年中难遇人才不过据说少林武当两派为对付天龙帮也作了十几年的准备尤其是少林一派武学异常精深博奥其寺中有一部‘达摩易筋经’所载武学精博不下《归元秘笈》不过据闻上面所记载是用天竺文字写成非有绝世文才难以看通可惜数百年来少林寺僧侣未能有人解得此书文字致使旷绝千古的一部奇书长存在经楼之中如果在二十年中少林寺出了能人、能解得天竺文字练成‘达摩易筋经’上功夫那自是又当别论了。”杨梦寰听她侃侃而谈博及各门各派心中更为惊奇暗道:看她年龄未必就比我大怎生知道这样多的事情。 只听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天龙帮门弟子遍布大江南北龙蛇混杂各色各样的人物都有九大门派中一举一动都难瞒过他们的耳目明年比剑一事恐不只是单纯的以武功判分胜负如果天龙帮能胜九大门派中人也还罢了如果败于九大门派手下只怕另有阴谋我虽是推想而知但决不会不着边际。”说至此倏然住口仰脸沉思了一阵问道:“你是否尚愿重返昆仑门下?”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现在我已是万念俱灰之人只愿回归故里一行探望爹娘一番然后寻一处人迹罕到之地自废去全身武功仟悔满身罪孽。”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觉得这想法很对吗?其实你早已被卷入漩涡之中再想摆脱谈何容易你想披深山遁迹世外忘去年来轻历之事是吗?” 杨梦寰道:“如果他们不肯放过我那就任凭他们杀剐就是唉!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朱若兰道:“十二年师恩浩荡你就不想报答了吗?还有琳妹妹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就忍心抛下她不管了吗?李瑶红虽然刁蛮但对你却是一片真情别说舍身相救解了你服用‘化骨消元散’的奇毒单是那舍身还书不借自己名节成全你声誉两件事情你就一辈子报答不完……她现已成残废之人岁月悠悠来日漫长你要她如何排遣那痛苦的岁月?别看她当众求告父亲替她剪下满头秀以示决心但那只不过是一时间真情激荡难自遏止。我料她虽有自断肢之勇但却无斩断情丝的慧剑一旦她自悲薄命熬受不了漫漫的孤寂岁月必然自绝一死:那时李沧澜无所顾虑必然会迁怒于你报复手段定然是惨酷无比说不定会株连到令尊令堂你再想想看你是不是就能一死了之。” 杨梦寰听得呆了半晌才说道:“事已如此我也难想出适当之策了。” 朱若兰笑道:“我已替你想好就是怕你不听我的话!” 杨梦寰道:“如果真有两全其美之策我自当遵从姊姊之言。” 朱若兰望赵小蝶一眼道:“我这位蝶妹妹已和我谈了几次她说你天生奇骨禀赋极高愿把她一身本领倾囊传授现下相距明年的仲秋大会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肯听我的话届时成就足可和与会高手一较高低蝶妹妹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无穷无尽由她经常助你打通经脉无疑助你洗髓易筋其成就当能越正常习武之人的数倍以上。你已经身负情债岂可再误人误已只有埋头习成武功扬眉吐气于英雄大会之上。那时天下英雄都对你刮目相看报效师门论功抵罪亦可重返昆仑门下或是独创一派列身武林中一派宗师。琳妹妹心地纯洁心神最易集中她能得人指点未来成就说不定比你还高眼下局势十分明显你一身可以说系着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劫运如不肯励志上进实非你一人的生死之事……”话至此处倏然住口目光中无限深情的望着梦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你仔细想想我的话是不是有些道理?” 杨梦寰沉思良久叹道:“姊姊对我这等爱护厚望只怕我无能担负有负两位一片苦心。” 赵小蝶笑道:“那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打通维阴三脉和十二重楼足抵你十年面壁苦修兰姊姊聪慧无比由她授你剑术拳掌。我已把《归元秘笈》字字深记胸中咱们三个人相互研究自可贯通全书……”她忽然想到母亲临死遗言不禁双目一闭合掌前胸暗自祈祷道:“娘啊!杨相公为人很好女儿授他武功只是想由他挽救一场悲惨的浩劫他已有沈家妹子相爱女儿决不会爱他。” 朱若兰看她闭目启唇喃喃自语虽然听不出她说些什么但已猜想到她定然想到翠姨遗言赶忙接口笑道:“蝶妹妹杨相公已答应挺身而出挽救这次武林劫运但成败却和你的关系很大现下算来时日已经无多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开始如何?” 赵小蝶笑道:“那是最好不过。” 朱若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有一件紧要之事我倒忘记问你了你掌门师叔把你逐出门墙之时琳妹妹的态度如何?” 杨梦寰叹息道:“她陪我留了下来。”。 朱若兰道:“既然陪你留在这括苍山中那她现在哪里去了?” 杨梦寰骤觉如一把利剑刺入了胸中不禁热泪盈眶暗然一叹道:“像她那般娇稚无邪天使般的人儿我实感不配和她常相厮守在一起……” 朱若兰脸色一变道:“怎么你把她撵走了你可曾想到她和你离开之后的悲惨后果吗?” 杨梦寰沉思一阵把详细经过之情对朱若兰说了遍。 朱若兰道:“唉!琳琳人间天使自有灵佑既是如此你就不必再为此事愁虑安心的留居我夭机石府先让蝶妹妹传你初步吐纳打坐功夫借机让她打通你平日运气难及的几处经脉穴道维阴三脉和十二重楼。我也借这几天工夫去找琳妹妹如果能邀天佑早日把她寻着那就多让蝶妹妹辛苦一下助她修练上乘内功来年中秋英雄大会之时你也可以多上一个帮手。” 杨梦寰中觉她每一句活中都蕴藏崇高无比的深挚情意但却又无半点私欲之念不禁微微一叹道:“姊姊用心良苦真使人一辈子报答不尽我杨梦寰不知哪世修来有幸得识姊姊……” 朱若兰一笑道:“好啦!好啦!你只要肯听我的话我心里就很高兴了。” 杨梦寰道:“姊姊见解卓绝料事如神我以后……”忽见赵小蝶笑脸相顾不禁玉颊飞红讪讪一笑而往。 朱若兰看他羞红满脸神态间微现出扭怩不安不禁樱唇微绽道:“你以后要怎么样说呀?” 赵小蝶笑道:“姊妹别逼他啦让我替他说吧他以后定会听从姊姊指示再也不和你拌嘴了。” 朱若兰道:“那怕未必吧。” 赵小蝶心中一急望着杨梦寰道:“我说说看我猜得对是不对?” 杨梦寰被迫无奈只好点点头道:“赵姑娘猜得不错。” 赵小蝶嫣然一笑侧脸对朱若兰道:“我猜对了吧。” 朱若兰笑道:“形势迫他如此只怕不是由衷之言。” 杨梦寰道:“姊妹小弟已知错了妹姊就留我一步余地吧!” 言来神态歉然目光中真情横溢。 朱若兰和他目光相触忽觉心头一跳侧脸他顾微笑说道:“你恐已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走!咱们快回天机石府让蝶妹妹亲手替你作几样可口的菜肴吃吃。” 赵小蝶笑道:“只怕我作得不好杨相公不肯食用。” 朱若兰笑道:“妹妹不要谦辞了姊姊已有幸尝过。”说完拉着赵小蝶一只玉腕转身向前走去。 秋天的阳光照着两个绝世无伦的美丽的背影四个半裸**小婢脸上也绽开欢快的笑意像含苞在深谷中的四株幽兰虽未盛放但却有一种天真纯朴的风韵。 杨梦寰跟在两人身后四婢却跳跳蹦蹦地和他走在一起不时望着他指指点点问东问西但却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不是问他这是什么花就是问他那是什么树深山大泽之中很多花树本就无名杨梦寰虽然读了一肚子书也常常答不出来。但四婢自幼在百花谷中长大见过无数奇花怪树她们辩识不出就胡乱替它取个名字每逢杨梦寰答不出时她们随口说出非驴非马逗的杨梦寰常常失声大笑。 几人缓步而出心情似是都很轻松一路上笑话如珠杨梦寰被四个天真无邪的小婢问东问西晏晏笑语逗得暂时抛去了满腔愁怀湖朗大笑鸣响山谷表面望去这是他年来最为欢畅的一刻。 朱若兰和赵小蝶携手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望着五人微笑赵小蝶更是欢愉洋溢在眉宇之间绽开着她生平从未有过的微笑。朱若兰看在眼中心中却暗暗叹息一个李瑶红一个沈霞琳已给她无比烦恼不知如何安排才能使这两个痴心常系情郎的少女能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而又不起勃溪闺阃之间充满着书眉之乐。如今再加个赵小蝶事情不但更加棘手只怕要白费自己一番苦心落下极为悲惨的结局……想到了愁虑之处不禁颦起两条翠眉浮现出一脸淡淡幽怨之色。 赵小蝶忽然转过身子目光凝注在朱若兰的脸上微微一笑。似想问话但见朱若兰脸上的幽怨神情不觉微微一怔道:“兰姊姊你有心事吗?”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没有。” 赵小蝶幽幽说道:“姊姊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朱若兰微微一惊故作镇静笑道:“是吗?你说来我听听看看你猜的对不对?” 赵小蝶叹道:“姊姊的心事全是为我……” 朱若兰急道:“你别瞎猜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烦恼之处?” 赵小蝶婉然一笑道:“姊姊不要骗我了但你尽管请放心好啦我决不会使姊姊为难……” 话至此处杨梦寰和四个白衣小婢一齐追了上来赵小蝶只得一笑住口。 言笑之间已到了天机石府三手罗刹彭秀苇含笑迎了出来望着朱若兰笑道:“姑娘当真是料事如神杨相公果然又回来了。” 忽闻长空鹤唳一点白影流星般由空中直坠下来瞬息间已落到朱若兰身侧仰垂鸣不绝。 朱若兰凝神静听了一阵突然一扬双眉面泛杀机说道:“蝶妹妹跟我走!” 杨梦寰道:“姊姊我是否可以和你们一起走上一趟?” 朱若兰还未答话赵小蝶抢先说道:“很好很好咱们一起去吧。” 杨梦寰望着朱若兰笑道:“姊姊可是要对付那些觅书绝壑的人吗?” 朱若兰道:“不错玄玉刚才告诉我我已经再三告诫过他们明知故违杀之不虐我要借仗蝶妹妹之力把寻书绝壑的人一并诛戮剑下。” 杨梦寰叹道:“我知武功不济相随二位同去也难能相助……” 赵小蝶道:“那不要紧我和你站在一起保护你好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好吧咱们一起去你们两个乘玄玉直落绝壑只要遇上寻书之人不管是天龙帮或是九大门派中人一律格杀我由路上赶去拦截逃走之人。” 赵小蝶微微一笑一迈步娇躯突然凌空而起飞落在鹤背之上侧身向梦寰招手。 朱若兰一挥手又对彭秀苇道:“我们去后或会有人来扰天机石府我们返回之前不可开门迎战只要守住要道不让人冲入就行了。” 彭秀苇道:“婢子遵命。” 朱若兰霍然转过身子玉腕微扬高声对赵小蝶道:“咱们走吧!”话出口人已凌空向前飞去。 但闻那巨鹤仰长唤双翼疾展快如离弦肾箭破空向上升去。 赵小蝶初次乘鹤飞行心中十分高兴探头下望只见四个裸腿白衣小婢个个翘上望神情之间极是羡慕。 忽觉身侧的杨梦寰身子一摇不觉间疾伸玉手一把抓住了杨梦寰右腕转脸笑道:“你怕吗?” 杨梦寰只觉她抓在右腕上的玉掌滑腻如玉不禁心波微动缓缓挣脱被握手腕淡淡一笑道:“不怕。” 赵小蝶道:“既然不怕你动什么?” 杨梦寰微微一笑却答不上话。 原来赵小蝶伸头向下探看四蝉之时不觉之间把娇躯向梦寰怀里挤去秀飘动之间拂在杨梦寰的脸上一阵袭人香泽逼得杨梦寰身子身旁侧移动。 赵小蝶望了梦寰一阵忽有所悟地嫣然一笑道:“是啦是我挤着你了对吗?” 杨梦寰徽徽一笑似要答话但一时却又似想不到适当措词嘴唇启动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忽觉眼角一暗一股冷气吹在脸上赵小蝶当其冲不自觉口中嘤了一声人向杨梦寰怀中偎去。 这巨鹤虽大但它背上也不过三尺长短尺许宽阔杨梦寰刚才向手移动一点心中已感到身临边缘觉着赵小蝶娇躯偎来本能的一挺前胸阻止她向后移动之势。 但觉蒙蒙细雾拂面生寒眼前一片黝暗景物难辨原来巨鹤飞入了一片浓云层中。 赵小蝶有生以来从未和男人单独相处一起但觉一阵阵男人气息直袭过来心中一迷惑双臂一展抱住了梦寰闭上双目把粉腮贴在梦寰前胸。 忽的眼睛一亮巨鹤已穿出阴暗的云层杨梦寰轻轻一推赵小蝶贴在胸前的粉脸低声说道:“赵姑娘出了云层啦。” 赵小蝶慢慢地睁开眼睛娇羞中微现惊怯仰起泛现着红晕的双颊脸上是一股自怜自惜的神色圆圆的大眼睛中蓄含着盈盈欲滴的泪光不知她是羞是怕。 杨梦寰抬头眺望天际飘浮的云层心中想着天真无邪的沈霞琳暗自叹息:琳师妹常想骑鹤畅游如若是琳师妹和我并肩乘鹤眺望云彩俯瞰山水想她心中定然是十分快乐。想到感伤之处不禁黯然一叹。 赵小蝶忽然伸手拂试一下脸上的水雾婉然一笑道:“你叹什么气?”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赵小蝶目光中情爱横溢不禁心头一凛暗道:年来连番留下孽海情债大概都是因为我这到处留情性格有关。一念及此也不知是错是对当下脸色一沉冷冷说道:“我想到琳师妹了如若眼下是她和我乘鹤飞行想她定然是万分快乐。” 赵小蝶微徽一怔后笑道:“沈家姊姊j娇艳如花人人见她都不禁心生怜爱兰姊姊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 杨梦寰口中嗯了一声目光却望着天际间飘飘的云层。 赵小蝶突然变的十分娇弱低声问道:“你很爱沈家姊姊吗?” 杨梦寰道:“我们师兄妹情同骨肉我自然要尽心力去爱护她。” 赵小姐又低声问道:“你可爱兰姊姊吗?” 杨梦寰朗朗一笑道:“朱姑娘武学精嫡才博古今风标高华当今之世人人都应当敬爱于她。”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心里恨我吗?” 杨梦寰笑道:“过去对你虽存敌意但那是出于误会连日来承你赠药援手数番相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能谈到恨字!” 他答覆赵小蝶问话之间始终转顾他处没有望过赵小蝶一眼。 忽闻巨鹤长鸣双翼扇动几下后突然一敛疾如流星般向下坠去下落之势虽然快惊人但坐在鹤上却很平静。 杨梦寰游目打量四周山势正是陶玉摔下绝壑的谷口。 巨鹤坠落迅快一瞥山间色景物尽失但见两面削壁耸立原来玄玉已坠落绝壑之中。 赵小蝶身着白衣肩披蓝纱被玄玉坠落之势带起的疾风吹得向上飘飞起来蒙住了她的头脸杨梦寰借机瞧了两眼只见她卓立鹤背之上柳腰纤细嫩指如玉衣飘飘恍如乘鹤而降的散花仙子面对玉人不禁微生歉疚之感。 忽见赵小蝶双手一拉扯下蒙脸上的衣服轻启樱唇嫣然一笑道:“如果咱们在绝壑之中遇上了你师父、师叔、那要不要听兰妹姊的话把他们一齐杀死。” 杨梦寰听得一怔道:“我那师父、师叔都是心胸磊落之人决不会深入绝壑之中觅书。” 赵小蝶道:“不来最好但他们万一来了呢?” 杨梦寰道:“这个……” 忽觉玄玉双翼一展落入一块突立在谷底的大青石上赵小蝶左脚一迈下了鹤背娇躯如飘荡在风中的一片云悠悠荡荡地向下落去。 杨梦寰打量鹤背相距谷底大约一丈六七尺高估计自己轻功足可安然跃下立时一提真气纵身而下。 他随后跃下但却先落实地。抬头望去却见赵小蝶面露微笑仍然在空中飘飘荡荡下坠之势缓慢至极。 忽见她笑容一敛轻轻一颦黛眉娇躯如沉江铁锁由慢忽快一眨眼落到梦寰身侧双目一闭道:“快些闭上眼睛就算咱们没有看到他们好了。”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道:“什么?” 赵小蝶道:“你师父、你师叔三个人都来啦!” 杨梦寰转脸望去果见绝壑一端三个人影鱼贯而来只是相距过远看不出来人面貌隐隐可辨的三个人都似穿着宽大的道袍不禁心头一阵剧跳全身微微颤动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赵小蝶微微一启星目溜了梦寰两眼低声笑道:“咱们躲到大石后面好吗?” 杨梦寰亦觉此时此地不宜和师父、师叔见面当下点头答道:“好吧。”当先向大石后面奔去。 赵小蝶奔到大石旁边左脚微微一抬身躯突然凌空而起飞上大石轻轻一拍灵鹤低声说道:“我要和杨相公藏在这里你快些飞去玩吧。”言来声音极细杨梦寰近在飓尺也只是隐约可闻只觉此女娇柔可爱和沈霞琳、朱若兰均不相同别具一种柔美娇婉的醉人风韵。 灵鹤似通人言双翼微展腾空而起长颈一伸巨嘴启动赵小蝶急声喊道:“不要叫”右手一挥抓往灵鹤左腿微一用力身子向上疾升数尺左手一把抓住灵鹤的长嘴。 这一着虽然制住了灵鹤的长唳但她却被灵鹤玄玉带起了六七丈高。 杨梦寰仰上望心中暗暗着急忖道:她轻功就是再好一点这样高的距离摔下来也难免要受到损伤。 忽见赵小蝶双手一松人鹤霍然分开灵鹤振翼直上赵小蝶却疾向谷底摔下。 杨梦寰心中大急不自禁移动身子准备接她娇躯。 赵小蝶坠落之势迅异常眨眼间已到距谷底四五尺处杨梦寰双臂一伸把一个玲球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 低头看时只见她嫩脸匀红气定神闲毫无惊怕之情微闭双目嘴角间笑意盈盈忽然想到她刚才由巨鹤上降落之势身轻如絮、如叶在空中飘飘荡荡这等奇绝的轻身功夫世所罕见距离纵然再高一些只怕也摔她不着。 心念一动暗自忖道:分明这小妮子在给我放刁双臂一振突然把怀中的娇躯又抛起一丈多高暗道:我看你要不要自己落脚站在地上。 但见赵小蝶升空娇躯破空直坠下来眨眼又到了相距谷底四五尺处仍然是平卧而下既不见她翻转身躯亦不见坠落度减低。 杨梦寰心地忠厚虽明知对方放刁但又怕她真的摔着不自觉的又伸出双臂接住她向下直坠的身子。 赵小蝶忽然睁开眼睛羞怯一笑道:“这一次我真的没有运气护身你要不接住我我非得摔死不可……”娇躯一挺挣脱了梦寰怀抱缓伸玉腕理着鬓边散又道:“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所以我就不必运气护身了。” 杨梦寰第二次接住她身子之时亦觉到比第一次重了很多知她所言不唬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皱起剑眉说道:“这等生死之事岂是儿戏得吗?如果我……”他本想说如果我不接你让你摔一下受次教训也好。但在出口之时忽然觉着不对话未完便倏然住口。 赵小蝶微微一笑接道:“如果我真的摔死了也可以减少兰姊姊很多烦恼了!”说完话又是嫣然一笑转身向大石后面走去。 她虽然极力使自己平静但却无法掩饰住心中情愁从那嫣然一笑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杨梦寰年来阅历大增已看出赵小蝶那微笑在隐藏着无比的幽怨不禁心头一跳。 转脸望去已可看出三个缓步而来之人的面貌确是昆仑三子。 三人似是正在商量或是在争执着什么事情是以尚未现梦寰。 杨梦寰无暇再想纵身一跃隐入那大石后面。 这块突立在万丈绝壑之底的大石紧靠着山壁而立两面出处长满乱草倒不失一个极好的隐身所在缺憾的是那巨石和石壁之间的距离过近隐藏一个人虽然绰有余裕但如藏上两个人就稍嫌狭小一点必须脐偎在一起才不致被人现。 处此情景杨梦寰也不便过于拘呢只得一侧身偎着赵小蝶坐了下来。 赵小蝶突然转过脸来对着他望了眼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 杨梦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两人虽然挤偎而坐但却一句也未交谈彼此的心中都在默想着心事。 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起自那巨石一侧道:“这块大石之后或可隐身……”他不需抬头去看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已听出来人是教育了自己十二年的恩师一阳子不禁心头大吃一惊暗道:如果师父探一望看到我眼下情景纵有百口也难辩出是非倒不如挺身而出。 心念一转正待站起身子突闻一阵哈哈大笑声道:“想不到三位道兄竟然抢先了一步现在看来兄弟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杨梦麦听声辨音已知来人是八臂神翁闻公泰。 只听玉灵子答道:“我们虽然早到了一步因闻兄也来的够快了竟使我们连一点勘查的时间也没有。” 闻公泰笑道:“华山和昆仑两派交谊素笃如果三位道兄肯把寻得奇书借给兄弟瞻仰一下兄弟愿代三位道兄严守秘密……” 但闻一声划空长啸急奔而来瞬息已到大石旁侧接道:“见者有份兄弟既然赶上几位总不好把兄弟摒弃局外吧?” 杨梦寰一听说话之声立时辨出来人是翻天雁马家宏心中暗自忖道:糟糕闻公泰和马家宏都误认我师父、师叔已寻得《归元秘笈》看来难免一场搏斗了。 突觉自己肩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转脸看去只见赵小蝶目光中满是困惑迷惘之色伸手在地上划道:“咱们怎么办呢?” 杨梦寰皱皱眉头也在地上写道:“暂不露面坐以待变然后再作决定。” 赵小蝶微微一笑又缓缓闭上眼睛。 只听闻公泰哈哈大笑一阵道:“以兄弟看这山势位置正是那姓陶的少年摔落之处三位道兄想必已见那人的尸体了?” 慧真子说道:“我们刚到此处你就随后到来彼此不过是一步之差……” 忽闻马家宏啊了一声道:“看!”但闻一阵急乱的步履之声想是几人都已奔跑过去。 杨梦寰轻拨乱草探头向外一看只见几人团团围在一起向地下查看。 忽见闻公泰伏下身子在地上嗅了一嗅道:“不错是人血。”霍然站起疾退了两步望着昆仑三子笑道:“真凭实据血的铁证三位道兄如再不肯承认那就未免有**份了!” 玉灵子冷笑一声道:“闻兄把我们昆仑三子看成何等人物?说没有见就是没见大可不必耗费口舌欺瞒闻兄。” 闻公泰转脸望了马家宏一眼拂髯笑道“马道兄高见如何?” 马家宏流目四顾打量了一下山势冷笑道:“贫道之见想请昆仑派三位道兄把那三册《归元秘笈》分成三份华山、昆仑、点苍各得一册不过书是昆仑派三位道兄寻到就情理上言应由昆仑三位道兄优先选取一册然后贫道和闻兄抽签分配三年之后贫道和闻兄各携分得奇书同赴昆仑三金顶峰三清宫中彼此交换待三册奇书交传完毕再一齐交还昆仑三位道兄保管。” 闻公泰道:“马兄卓见的确高明兄弟佩服至极只不知昆仑三位道兄意下如何?” 玉灵子望着师兄、师妹一眼翻腕抽出长剑冷冷说道:“两位认定了我们昆仑三子已寻得奇书贫道百口难辩别说我们没有寻得就是寻得也不会分送两位。”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很好道兄既是想在武功上判定那《归元秘笈》归属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只不知三位道兄是一齐上或是单打独斗轮流出战或是贫道和闻兄联手大家作一场生死之拼?” 玉灵子道:“马道兄不必口舌轻薄贫道愿先领教马道兄几路剑法。” 马家宏翻腕拔出背上宝剑笑道:“兵刃无眼既然动上手只怕难免要有伤亡道兄尽管全力施为。” 一阳子一听马家宏的话立时洞悉对方存心不善这场拼搏只恐凶险异常他已亲眼见到过马家宏的剑术确实有人之处玉灵子仍是昆仑派掌门身份如有失闪损伤即将大损昆仑派的威名。当下拔剑抢前一步拦住玉灵子笑道:“师弟乃本派掌门之尊第一阵似不宜亲身临敌这一仗让给小兄打吧。”长剑一挥化起一道银虹不待玉灵子答话立时又接道:“马道兄请。”刷的一剑直刺过去。 马家宏出言相激玉灵子已存了战决的念头他心中很明白眼下并非善地天龙帮五旗坛主极可能很快赶到朱若兰、赵小蝶亦随时可能出现只要有一方赶到事情就棘手难办暗中早已运集了功力蓄势相待一阳子长剑出手立时大喝一声挥剑猛向一阳子剑上扫去。 玉灵子、慧真子一见马家宏这等打法都不禁微微一呆。 要知两人用的都是轻兵刃应以灵巧变化求胜马家宏却以剑击剑出手就想以内力硬拼实是江湖上罕闻少见之事。 但闻锵然一声大震两支精钢长剑硬拼了一招一阳子虽是有备出战但也没想到对方在第一招上就出全力硬拼当堂被震退三步长剑一折两断。 马家宏哈哈一笑暮然欺身而进一招“长虹经天”若刺若劈当胸击去。 忽见寒光耀目冷气逼人一阳子翻臂之间手中又握着一支古形长剑挥腕一封反向马家宏剑上削去。 翻天雁目光何等锐利一望之下立时惊觉对方手中是柄宝刃当下一挫右腕硬把击出的剑势收回。 一阳子心忿断剑之辱那还让他避开右腕疾变追魂十二剑中一招“划分轻纬”宝刃疾进斜落但闻呛的一声马家宏手中长剑登时变成两截。 忽听闻公泰大喝一声:“住手。” 马家宏手执半截断剑疾退五尺一“阳子也横剑转脸相顾。 闻公泰呵呵一笑道:“明年中秋咱们九大门派还要同赴黔北和天龙帮作一场绝续存亡的拼搏眼下这般自相残杀别说二虎相斗难免一伤就算大家秋色平分半斤八两不分胜败一旦传言江湖之上也难获其他六大门派的谅解刚才咱们还在计议九大门派携手对付天龙帮的策略言犹在耳眼下竟然要翻脸成仇以命相搏……” 马家宏原想闻公泰定然相助自己和昆仑三子为敌夺取《归元秘笈》那知他竟中途变卦如果单以自己一人之力决难低得昆仑三子不禁心头大忿闻公泰的狡诈当下冷笑一声道:“闻兄是什么意思?如果觉着兄弟不顺眼不妨连你也算上。”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马道兄误会了兄弟的意思我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大家再想一个面面兼顾的法子解决这场纷争能不动手最好不要伤了和气。”说话之时两道眼神却一直盯在突立在崖壁旁边的大石。 马家宏望了那大石一眼心中不自觉暗道了一声惭愧。 一阳子哈哈一阵大笑道:“马道兄和闻兄定然怀疑我们昆仑三子寻得了那姓陶的少年尸体和《归元秘笈》待看到闻兄来时就把尸体藏入了那大石后面是吗?两位既然动了怀疑不妨到那大石后面查看一下。” 闻公泰被一阳子几句话揭穿了心中所思不禁微感脸上一热拂髯一阵大笑道:“兄弟那有这等高见既然道兄吩咐兄弟倒是得查看一下免得造成误会。”说完纵身跃落那大石旁侧。 急见右侧出口之处乱草一阵晃动一个身披蓝纱身穿白衣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闻公泰看那现身少女竟是武功难测高深的赵小蝶不禁吃了一惊霍然向后退了五步。 赵小蝶突然由大石后面现身出来不但使闻公泰吃了一惊就是马家宏和昆仑三子也是大感意外同感心头一震愕然相顾。 忽见赵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听着我要打他了。”陡然一移左腿直向闻公泰身侧欺去。 八臂神翁早已蓄势戒备一见赵小蝶凌空直欺过来右手青竹杖突施一招“阴云蔽月”舞起一片碧绿光影护住身子。 赵小蝶一见对方舞起一片杖影护身不禁心头大急一提真气硬往前面冲去。 她这一冲之势全身真力骤周围二尺左右如结了一道铜墙铁壁闻公泰青竹杖登时被她出的无形罡力逼住施展不开不禁惊得一呆。 赵小蝶看他举杖不下心中亦感奇怪玉臂疾伸左右开弓但闻乒乒乓乓两声脆响闻泰双颊立时各现出五个鲜红的指痕。 这两记耳括子打得诡异绝伦闻公泰眼看对方玉掌劈脸打来但却感到无法可躲。 虽打的是闻公泰但旁侧站的昆仑三子和翻天雁马家宏却一个个看得心头凛然都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要知眼下几人都是名重武林的一时后彦如若被一个十六八岁的小女孩子打上几记耳光那可是终身难洗的奇耻大辱但眼看闻公泰挨打的模样闪避似都不能躲过叫他们如何不惊。 忽听闻公泰仰脸一声长笑其声凄厉如同鬼啸扬手飞出一串金她丸疾向赵小蝶打去人却借势转身狂奔而去。 绝壑中听那凄厉长笑回荡在山谷之间厉久不绝。 赵小蝶玉腕一举一引一转纤掌翻动之间那一串金丸突然改变了方向疾向翻天雁马家宏飞去。 这正是朱若兰“导阴接阳”借力的打入旷绝千古的奇奥手法不过赵小蝶任、督二脉已通内引外击之力要比朱若兰强劲得多不但可借人之力打人且可以深厚内引之力带动敌人暗器反击另一敌人。 马家宏武功深湛见闻广博目光锐利无比看那飞来金丸经过赵小蝶玉腕转动一拨来势似是更加迅猛知那串飞之物不但闻公泰原力未减反而又加上赵小蝶的暗劲哪里还敢硬挡当下一跨步横向左侧跃开五尺。 但闻一阵乒乓之声一串金丸尽数嵌入那突立巨石之上十余粒金丸一线而入没有一粒偏差外面望去只可看到一粒金丸。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那个闻公泰已经跑啦你听着我再打这个牛鼻子两个耳光。”话出口忽然想到昆仑三子也是道家装束不禁转脸望了昆仑三子一笑。 她笑的虽如百花竞放醉人似酒但看在昆仑三子眼中即是个个心头一跳微生凛骇只道她对自己出手。 但见赵小蝶**移动大迈一步人已欺进一丈多远到了马家宏的身侧。 翻天雁瞪着眼睛眨也未眨动一下但却看不出赵小蝶用的什么身法迈步间竟然到身侧数尺之处匆急之下用手中半截断剑划出一道银虹护住身子。 赵小蝶左手一拨立时有股强烈的潜力逼住剑势右手一扬劈脸打去。 马家宏心头大惊身躯向后一仰倒退出一丈远。 那知赵小蝶的娇躯有如附身魔影一般轻如飘絮随着她向后倒退的身子而进待他挺身站起之时赵小蝶的玉掌刚好递到砰的一声脆响正中右颊。 只听她娇笑一声道:“还有左面没打。”反手倒抽过来。 马家宏只觉她反手一抽之势打的怪异无比心想躲却又觉无法躲开只听砰地一声左脸上又中了一掌。 这一掌打得奇重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也被打得头晕眼花满口喷血。 昆仑三子看她先说后打每击必中实是武林中未闻未见之事只吓得心头乱跳。眼下五人已被打了两个下次自是轮到自己三个人中之一不禁相互望了一眼只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甚是尴尬。 但闻马家宏长叹一声丢了手中半截断剑道:“罢了罢了。”转身疾奔而去。 玉灵子苦笑一下对一阳子和慧真子道:“如其个别受辱倒不如咱们联剑齐上如若咱们三人联手仍难自保也无颜见天下英雄了。” 一阳子一挺手中宝刃道:“掌门人请和师妹先退愚兄仗这手中宝刃挡她一阵。” 赵小蝶看着三人紧张之态不禁嫣然一笑道:“你们走吧我不打你们就是。” 三人同时听得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玉灵子才一挥长剑道:“与其这般向你求饶。倒不如挨上两记耳光好些姑娘尽管请出手就是。”飓的一剑直刺过去。 赵小蝶娇躯微侧让过一剑愕然问道:“你们几时向我求饶了是我自己不愿意打你们呀!” 玉灵子回手一剑“横断巫山”拦腰平扫过去口中却厉声答道:“哪个要你不打。” 赵小蝶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忽的凌空而起双臂展动在二丈左右的高空飘飘荡荡的游来游去。 昆仑三子仰上望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仍不见她落地。 一阳子叹息一声道:“这等绝世轻功罕闻罕见咱们开了这次眼界也算不虚这次东行咱们走吧!” 赵小蝶身悬半空不能开口说话一见三人转身而去立时一沉真气脚落实地高声说道:“三位慢走如遇上我兰姊姊时就说杨相公请你们来这绝壑之中寻求奇书就可平安无事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石之后听得心里有如鹿撞暗道:糟糕怎么能这样说呢果然昆仑三子听了她的话一齐停步转身一阳子铁青着脸问道:“杨梦寰现在何处?” 赵小蝶本是一番好意怕三人在未出绝壑之前遇上朱若兰故而替人策谋那知弄巧成拙竟又招惹出了麻烦目睹一阳子声色俱厉也不觉动了气怒道:“你们不听我说算了干吗这么凶啊哼!不是看在杨相公份上今天你们就别想离此寸步。” 一阳子侧目看了玉灵子一眼只见他满脸怒容横剑怒目而立心中暗自忖道:此女武功高不可测纵然我们三人联剑出手只所也难于抗衡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忍住胸中一股忿怒之气故作笑容说:“杨梦寰现在何处?不知是否要她出来和我见上一面?” 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们却忍心把他逐出门墙几乎害他送命在荒山之中……” 一阳子因不愿有伤玉灵子掌门之尊故而随声附和把梦寰逐出昆仑门下其实他深知这位迫随自己一十二年的弟子是个心地极其忠厚之人纵然有什么错误亦必有其隐情是以他心中仍然极惦念着梦寰听处赵小蝶说他几乎送命荒虬不禁心头一跳急道:“他人现在何处?” 赵小蝶道:“被我兰姊姊救到了天机石府去啦。” 一阳子微一沉忖又问道:“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和他走在一起姑娘可曾看到过她?” 赵小蝶笑道:“你说的是那位沈姊姊吗?” 一阳子道:“不错。”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见到沈家姊姊可是我知道她决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之事像她那样美丽可爱的滴凡天使自会有百灵相护于她。” 一阳子听她说了半天却是一句也未透露出未霞琳下落甚感愧对老友澄固大师如一旦和他相遇他必然要查间沈姑娘的下落那时自己如答不出来说不定会使多年相交挚友翻目成仇想到了为难之处不禁长长叹息一声回头对慧真子道:“师妹是否带着琳儿的父母遗物?” 慧真子愕然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把琳儿也逐出昆仑门墙吗?” 一阳子黯然笑道:“未来九大门派和天龙帮比剑之争胜负极难预料澄因把霞琳托付在咱们昆仑派中无非是借昆仑三子之力替她洗雪一笔债眼下情势变化恐怕咱们已无能为力不如把马她父母遗留的原物托这位姑娘转交于她也免得咱们落什么遗憾之处。” 这一席话听来平平淡淡其实含意极深慧真子素知大师兄的见解高出自己很多尤其在眼下这等复杂的环境之下极难畅所欲言是以听得十分用心果然被她听出了大师兄弦外之音当即由怀中摸出沈霞琳投入师门时交她保管的布包送到一阳子手中说道:“原物在此一件不少。” 一阳子微笑接过缓步走近赵小蝶道:“贫道有一件事想恳托姑娘帮忙一下不知姑娘肯否答应?” 赵小蝶道:“你先说说什么事我再想想看该不该帮你?” 一阳子道:“此物虽然重要但并不很急如果赵姑娘找不到她就请转交给朱姑娘吧。” 赵小蝶道:“如果我把它交给她杨师兄不知可不可以?” 一阳子微一沉忖道:那也好。 赵小蝶微微一笑收入怀中。 慧真子已了然一阳子的用心是想借朱若兰和赵小蝶之力助霞琳手刃亲仇静站一侧黯然无言。 玉灵子看师兄和师妹都对人消了敌意虽然余忿未消但却不便作出来。 赵小蝶忽然间变得十分礼貌对昆仑三子福了一福道:“三位要走啦恕我不送了。” 她讲的虽然客气却无疑下令逐客昆仑三子只好挥手作别转身而去。 直待三人背影消失不见赵小蝶才款步走到大石旁侧叫道:“杨相公请出来吧!他们三个人已走得看不见啦。” 她一连呼唤数声却不闻杨梦寰一句答覆之言心中甚感奇怪伸手拨开草丛向里一看不禁惊得她呆在当地。” 只见一个长衫老者右手执着折扇架在梦寰颈上左手却扣着杨梦寰脉门要穴面色一片冷峻眉宇间杀气腾腾正是天龙帮五旗坛主玉寒湘。 赵小蝶惊魂略定心中立时盘算如何出手一击成功救下梦寰。 她胸博武功浩瀚如海这一用心去想只觉各种手法一一闪过脑际招招都可克敌制胜但却又感招招都有危险只怕一击不中对方下手伤了梦寰。一时间犹豫难决眼球乱转焦急之色洋溢眉宇。 细看杨梦寰时只见他微闭双目动也不动一下似是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忽听王寒湘阴森森地一声冷笑道:“快些退后五步如果妄图冒险施救可别怪我要他立时溅血扇下。” 他老谋深算初睹赵小蝶时不知她是否和朱若兰一般的关心梦寰担心弄巧成拙激起对方杀机是以一语不静观对方神色。 待他确定以杨梦寰的生死足以威协赵小蝶时才冷冷喝问了一声。 他这一喝果然把赵小蝶吓得向后退了三步。 她沉忖了一阵终于决定放弃冒险抢救之心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不要伤害他有事咱们可以商量。” 第四十四回 特殊传授 其实王寒湘也在大感担心他怕赵小蝶突然出手自己无能挡受住她忿怒之下的全力一击出言威吓之时暗中已运了功力戒备如果对方一动立时先将杨梦寰斩毙铁骨扇下捞回本钱然后再见机而作能战则战不能战再自作了断。 因他自知武功不是赵小蝶的敌手如被她点中穴道求死不得定将受尽凌辱……及见赵小蝶完全屈服威吓之下心头大感欢愉暗道了声好险。 但他乃城府深沉之人虽然高兴得心花怒放但外表却丝毫不露声色脸上仍然是一片冷峻嘿嘿两声冷笑道:“要想不伤害他哼哼……”说了两句突然住口不言。 此人为天龙帮五旗坛主中最工于心计之人做事老辣无比只怕提出条件太过苛刻赵小蝶拒不接受闹成僵局故而说了两句突然住口以便观察赵小蝶的反应。 赵小蝶虽是聪慧绝伦之人但她究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能斗得过王寒湘的心机果然心中大急起来翠眉一颦满脸惶急之色接道:“你有什么事但请说出就是只要我能够办到决不推诿只要你不伤害他不管什么重大为难之事咱们都可以谈。” 王寒湘察颜观色知她所言非虚心中不住暗笑脸上却仍然是一片冷漠缓缓他说道:“要我放他不难但必需以你《归元秘笈》交换他的性命。” 赵小蝶急道:“那《归元秘笈》已被你们天龙帮中那个姓陶的少年带着跃人这万丈绝壑之中你也是亲眼所见现下我哪里还有《归元秘笈》?” 王寒湘冷冷说道:“没有《归元秘笈》你就别想我放他。” 赵小蝶道:“我说的字字真实你如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我们到这绝壑之时已不见那姓陶的尸体了。” 王寒湘故作沉忖地停了一阵道:“那你就以《归元秘笈》旧记载的武功换他的性命吧。” 赵小蝶听得怔了一怔道:“如何个换法呢?” 王寒湘轻轻咳了两声道:“眼下武林之世有几人会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 赵小蝶想了一想正待开口。 突见王寒湘手中折扇一晃接道:“你如说上一句谎言我也能听得出来那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赵小蝶见他手中折扇在梦寰脸上晃了一下吓得心头一跳急道:“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快把手中折扇拿开别在他脸晃来晃去的叫人看了害怕。” 王寒湘依言拿开架在梦寰颈上的折扇笑道:“你说吧!不许隐瞒一人一字。” 小蝶仰脸思索了一阵道:“据我所知当今之世只有三个人学过《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学。” 王寒湘冷哼一声问道:“只怕不止三人吧?” 赵小蝶急道:“本来有四个人但我娘已不幸去世现在只余下三个人。” 王寒湘每一刹间都在留心赵小蝶的神色他乃久走江湖之人阅历丰富一看赵小蝶神情立时知她所言非虚当下微微一笑又问道:“是哪三个仔细他说给我听。” 赵小蝶道:“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我兰姊姊了。” 王寒湘微一沉忖道:“你父亲现在何处怎么我没有见过?” 赵小蝶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连我都不知道你自然见不到他。” 王寒湘突然一挥手中铁骨折扇削去杨梦寰头上一块包青绢笑道:“我要你以《归元秘笈》上武功换他性命你可知道怎么个换法吗?” 赵小蝶看他削去杨梦寰包育绢之时惊得打了一个冷颤听完话摇摇头道:“恕我不解你话中含意但咱们可以慢慢地谈你这样对待他我……” 王寒湘冷笑一声截住了赵小蝶的话道:“我看你还是别管他生死的好因我要你以《归元秘笈》上武功换他性命之事只怕你难以接受。” 赵小蝶道:“你且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照你吩咐的办。” 王寒湘道:“你也许能够办到只怕你不肯照办第一件要你把学过《归元秘笈》武功之人一齐给我杀掉。” 赵小蝶惊叫一声道:“什么你要我去杀自己的父亲和我兰姊姊吗?” 王寒湘看她惊愕之色暗生惊惧只怕激起她怒火突然出手不自觉又扬了扬手中的铁骨扇。 只听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不必再往下说啦我闭上眼睛你先把我杀了再把他杀死吧!”说完果然缓缓闭上双目。 王寒湘纵声大笑道:“好个狡猾的丫头我王某是何等人物岂肯上你的当。” 赵小蝶略一思索已知他话中含意是怕自己骗他在他向自己下手之时借机还击霍然睁开眼睛笑道:“你怕我借你动手的机会还击是吗?哼!我要是想打你耳括子你怎么躲也躲不开不过我不愿看到你杀死他的惨状罢了。” 王寒湘目睹她打马家宏耳光的情景知她所言非虚不禁心头一跳。 但见赵小蝶微微一笑接道:“所以我要你先把我杀掉我既不能答应你提的条件又不愿意看到他溅血你铁骨扇下的悲惨景象我要先死了不是就看不到了吗?” 王寒湘看她说来不徐不疾毫无做作牵强不禁心中冒上来一股寒意暗自忖道:难道这情爱二字真有如许的魔力不成可惜我王寒湘沉迷于武功之中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尽耗在练习武功、精研五行奇术上面生平未能尝到一次情爱滋味。 心念及此也不知是妒是恨突然一扬手中折扇怒道:“你想先死掉看不到他受苦刑吗?只怕事情没有那样容易我偏要慢慢惩治他而且还要拍活他被点穴道让他尝试尝试零剐碎割的痛苦也要你看在眼中疼在心里答不答应一句话快说。” 赵小蝶突然圆睁星目两道眼神直似两把疾飞而出的利剑刺得王寒湘心头一震娇声叱道:“要我默写《归元秘笈》原文给你我可以答应但要我去杀我父亲和兰姊姊决办不到你不要得理不让人拿话吓唬我哼!老实说你已没有机会和时间拍活他穴道后再零剐碎割他我现在想通了不愿再先他而死你只要一伤害他我就点了你五阴绝穴错断你全身三百六十五处关节要你也尝尝零剐碎割是什么味道……” 王寒湘似是未想到这位已屈服在自己威胁之下的小姑娘陡然间由娇柔怯弱变得声色俱厉反唇相激不由暗暗大吃一惊忖道:我如不能早把她气焰压制下去只怕反将受她控制。当下冷笑一声接住了赵小蝶的话道:“好那咱们就不妨试试看。”一举手中折扇正待向梦寰头上削去忽觉右手关节被人托住一缕指风疾奔向胸前“玄机”要穴。 只觉右手一麻一条右臂软软垂了下去同时亦感到指风迫身逼得不得不向后跃退。 但他究竟是武功奇高智计百出之人他心中很明白只要一放杨梦寰自己就威胁不了赵小蝶是以在右手关节被人托拿之后仍然不忘杨梦寰左手用力向后一带。 只听一个娇脆但又冷做的声音喝道:“你要学《归元秘笈》上的本领吗?先接我一招‘移星转斗’试试。” 王寒湘只感扣制梦寰脉门的左腕一麻人已被夺了过去同时感到握扇右臂的关节一痛五指一松折扇落地。 要知王寒湘亦非等闲人物杨梦寰被人夺走反而使他松活了手脚大喝一声左膝抬动直撞过去左手一招“迅雷下击”斜拍而下手脚并用两招齐出。 对方似是旨在救人是以在指尖将要点中他“玄机”要穴之后突然易点为拿擒住他左腕脉门把人夺了过去要不然王寒湘势非重伤在当场不可。 待玉寒湘两招攻出之时来人已自行松了他右肘关节飘身疾退。 抬头望去只见朱若兰双手抱着梦寰身躯站在丈余外处她来的无声无息退的又迅快无比王寒湘左膝右掌一齐落空身子不自主向前一倾。 忽见赵小蝶娇躯晃动凌空直欺过来王寒湘哪里还敢大意左掌环划半个圆周带起强烈的潜力护住身子右手平胸推出一招“移山填海”运全身劲道直向赵小蝶逼去。 这一击是他数十年功力之聚威势非同小可激荡的排空劲气排山倒海般直撞过来。 赵小蝶目睹对方雄浑的掌势心中微生寒意只怕难挡这巨浪的排空的一击不禁一沉丹田真气把凌空前飞的娇躯疾沉落地。只觉一股强猛掌力直撞过来正中前胸惊骇之间不自觉一闭双目。 但闻王寒湘大喝一声身躯忽然倒向后面飞去直跌出一丈开外坐在地上脸上惨白头上汗落如雨。 原来他这奋起全力一击被赵小蝶内家反弹震得倒震口去这回震之力和他击出的功力恰成正比他一招“移山填海”用足了八成以上真力劲道在千斤以上击中赵小蝶后的反弹之力亦近千斤只震得王寒湘五腑气血翻动双腕骨疼痛如折饶是他功力深厚也自承受不起口中微出呻吟之声。赵小蝶睁眼回头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姊姊要不要把他杀掉?” 朱若兰正在替梦寰推解被点穴道随口应道:“用他自己的铁骨折扇杀了他吧。” 赵小蝶伏身检起地上的铁骨扇缓步走到王寒湘身侧笑道:“你刚才以手挥扇吓得我心头乱跳现在我要用这折扇杀你了。” 王寒湘早为赵小蝶上乘内功的反弹之力震散了提聚的真气非经三个时辰以上的静养无法再运气对敌既毫无拒敌之能只有坐以待毙但他乃生性冷做之人听得赵小蝶激动之言立时冷笑一声道:“世界学问之道博大无比星卜易理诗词歌赋神算奇术以及儒门六艺等那一门都足以耗消去一个人有限的生命岁月武功一道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纵然你比我高明那又何足为奇!” 赵小蝶道:“哼!难道除了武功之外你自信都比我们强了不成?” 王寒湘冷峻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道:“这个吗?不是我王某人夸口武功一道只不过耗去我生平精力十之一二五行奇术八卦河洛等神算之学才是我王某人生平精务所聚哈哈!你如不信不妨在来年仲秋英雄大会之时去看看在下一手布成的五行奇门阵图别看几千株区区翠竹花树几堆顽石黄土但却是九大门派高人埋骨之地我王寒湘虽不能生见奇阵困死九大门派高人的盛事但在黄泉之下当亦可闻被困奇阵中的哀嚎呼救之声。” 说完仰天大笑不止神态之间得意非高大有天下虽大但五行神算之学唯我独尊之概。 这时朱若兰已推活了杨梦寰的穴道冷笑一声接道:“五行河洛之学算不得什么旷古绝今之艺眼下武林之中精通此道之人何至千百有什么值得骄狂之处哼!你也不觉着笑得汗颜吗?” 王寒湘霍然挺身而起怒道:“什么人精通此道你且说来听听……”他身受赵小蝶内家反弹之力震伤甚重说得两句话后人立时支持不住身躯晃了两晃摔在地上。 赵小蝶举着手中折扇久久不能落下她生平未杀过人想到折扇一落后的血流五步的惨景不觉心中有些害怕手腕麻举扇难下。 迟疑很久才突然一闭眼睛折扇疾向王寒湘前胸扫去。 眼看一代怪杰就要溅血丧命在自己的铁骨折扇之下突闻杨梦寰大声叫道:“不要杀他。” 赵小蝶玉腕疾挫收回折扇回头望着梦寰笑道:“你要替他求情吗?你不知他刚才多么凶狠要不是兰姊姊及时赶来救我我就要被他逼死了。” 杨梦寰茫然望了赵小蝶一眼道:“什么难道你打不过他吗?” 赵小蝶娇靥泛红微微一笑却答不出话。 朱若兰娇笑一声望着杨梦寰道:“我看你呀!你是越大越糊涂了他以你生死作质逼着蝶妹妹替他默写《归元秘笈》蝶妹妹怕他真的伤害了你不敢出手抢救……” 赵小蝶急道:“姊姊……” 朱若兰一笑住口反问赵小蝶道:“怎么?姊姊讲的不对吗?其实以你武功而论如真出手抢救得手毫无疑问何况他也未必真存了伤人之心……” 王寒湘冷笑一声接道:“谁说我未存伤人之心哼哼!只要她一击不中杨梦寰非死在折扇之下不可。” 朱若兰道:“杀了人你也跑不了。” 王寒湘仰脸大笑道:“敢来这绝壑觅书就未存逃走之心。” 杨梦寰叹道:“此人在峨嵋山万佛顶曾经救我一命请看在我的份上放他去吧。” 朱若兰微一沉思笑道:“今日寻书之人个个都全身而退既不能一律搏杀索性就网开一面咱们走吧!” 赵小蝶道:“咱们要不要找找《归元秘笈》?” 朱若兰叹息道:“我已来找过一次了除了那一片血迹之外毫无迹象可寻。” 赵小蝶微一沉思笑道:“想这万丈绝壑之底自是潜有虎豹之类的猛兽那姓陶的尸体大概已被老虎吃了。” 朱若兰沉吟一阵笑道:“但愿妹妹说得不错最好让老虎把那《归元秘笈》也吃到肚子里再有人想找《归元秘笈》当心被老虎吃掉。” 王寒湘自被赵小蝶内家反弹之力震伤之后自料必死是以索性拿出英雄气概视死如归眼下看出朱若兰等确有不愿伤他性命之意心中反而惜起命来。赵小蝶把折扇摔在他面前他竟毫无反应转脸旁顾视若无睹。 朱若兰轻藐地冷笑一声仰脸一声清啸啸声破空直上冲上绝壑缭绕云际。 片刻工夫一点白影流星由高空直坠而下迅如电奔带着啸风之声落入谷底。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还是乘鹤走吧我仍原路返回咱们天机石府相见。”说完话转身而去。 赵小蝶急道:“姊姊和杨相公乘鹤走吧我要试试看能不能攀上这千寻立壁。” 朱若兰仰脸望望削壁摇摇头道:“这绝壁滑如刀削高达千丈妹妹轻功再好也不易攀登而上生死大事岂能开得玩笑你还是乘鹤走吧。” 赵小蝶笑道:“我一提气身子就轻得像片树叶一般咱们三个人一起乘鹤飞上绝壑如何?” 朱若兰道:“不知玄玉能不能同时驼载我们三个人?试试吧!要是它飞到半空中后力不继咱们三个人都得要摔死了。” 赵小蝶回头溜了杨梦寰一眼盈盈笑道:“玄玉力尽向下坠落之时你们就快点把我抱住要不然我就摔不死啦。” 杨梦寰看两人轻盈笑语之间纵论生死之事毫无半点畏惧之感不觉激起豪气纵身一跃当先站在鹤背之上笑道:“好吧!咱们就试试看会不会摔个粉身碎骨” 朱若兰黛眉一展笑道:“你倒是有视死如归的豪气只是我和蝶妹妹两条命陪你一个真要摔死了我们吃亏太大啦!”说话之间人也跃上了鹤背。 赵小蝶一迈步落在两人之间左手抓住朱若兰的皓腕右手抓住杨梦寰一只手笑道:“要是玄玉驼不动咱们向下跌落之时我就抓住你们二人不放那咱们三个一定会摔死在一起了。” 朱若兰笑道:“我可不愿摔死要死你们两个人死吧。” 杨梦寰看二女言笑款款地大谈起生死之事不觉间也勾起兴致接道:“怎么?妹姊不愿和我们死在一起吗?”谈笑之间巨鹤已凌空而起双翼扇动劲风呼呼眨眼间已升高到百丈以上。 赵小蝶腑向下注视只见王寒湘已就成拳头大小一点黑影她看得高兴不觉大声娇笑起来。 这巨鹤虽是千年灵禽但背上能有多大地方三个人站在上面彼此身躯都挤在一起赵小蝶大笑不止娇躯不住颤动朱若兰内功精深定力极强还不感觉杨梦寰却被她颤动的娇躯直摇摆不定只觉双足站立不稳一阵阵头晕目眩似要被挤下鹤背。 但是赵小蝶兴高彩烈又不好出言喝止不禁一皱眉头心中暗暗说道:也不知你高兴的什么再要下去只怕真要把我挤下去摔死了。 朱若兰冷眼旁观已看出杨梦寰尴尬之事缓缓伸过一只手来拦在他的腰间立时把他摇摆不定的身躯稳住。 杨梦寰突然觉到这位平日对人冷若冰霜看似寡情而风仪绝伦气度高华不可仰攀崇贵有如仙子的玉人竟也有着春水一般的温柔不禁侧脸望去只见她眉稍眼角微现羞态双颊啡红妩媚横生这一瞬间她竟似突然问换了一个人般说不出的娇甜看得人如饮醇酒神弛魂飘。不自觉间缓缓移动左手轻柔地按在朱若兰拦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只觉如触柔荑滑嫩无比一时之间情难自禁竟用力一握。 只听朱若兰轻轻嘤了一声投过来娇柔的一瞥立时别过头去。 杨梦寰心头一凛神志倏然清醒过来赶忙松手暗自责道:该死怎么能这等放肆起来。一阵羞愧烧得满脸通红低头望脚尖不敢抬头看人一眼。 朱若兰拦在他腰间的手并未因梦寰的放肆举动移开仍然紧紧地拦扶着他忽听赵小蝶娇脆的声音笑道:“你干吗低着头呀快些抬头看看咱们就要进入云层之中了。” 只觉云雾拂面眼前突然一黑如入浓深夜色之中伸手难见五指。 但感那佛面水雾愈来愈浓片刻间三人衣着尽湿。 灵鹤玄玉竟也动了兴致单打那浓层的云层中穿飞。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三人一鹤仍然在浓暗的云层中穿行。 赵小蝶虽然衣鬓尽湿但兴致却越来越高只听她格格娇笑之声不绝于耳不停地大叫好玩。 杨梦寰心仟愧疚虽在浓云隐掩之中仍然不敢抬头。 朱若兰目光本有黑夜辨物之能浓云虽暗仍可看到杨梦寰的神情立时娇笑一声说道:“是不是想你琳师妹啦怎么一直垂不言呢?” 杨梦寰心知她是借霞琳之名暗示自己不要把刚才之事放在心上心中甚是感激缓缓抬眼望去隐隐可见朱若兰也正向自己投视不觉感慨丛生长长叹息一声道:“如果琳妹妹也在这里她定会像赵姑娘一样高兴。” 赵小蝶本是大笑大叫兴致正浓听得杨梦寰的话后突然停住了笑声道:“你不要愁好吗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她找回来兰妹妹这灵鹤飞行这等迅千里路程也不过半日之间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替你找到她的。” 杨梦寰不过是一句感慨之言根本就未经深思随口说了出来想不到因此使赵小蝶逸兴顿消鹤背上浓云中没有了银铃般的娇笑之声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不言似乎谁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忽然云开雾散日光耀民景物清晰可见原来巨鹤已飞出了云层。 赵小蝶轻颦秀眉似有无限心事只不过片刻之隔她由欢乐雀跃的神情变成沉默忧虑。 忽听巨鹤长唳由高空疾沉而下顷刻间落着实地。 杨梦寰抬头望去看巨鹤落着之处正是天机石府旁的耸云峰下。 朱若兰当先跳下鹤背笑道:“下来吧!该是吃饭的时候啦。” 赵小蝶幽幽一笑道:“要是刚才咱们由鹤背上摔下来恐怕现在都已变成鬼了那就好啦。” 朱若兰笑道:“傻丫头你怎么老是想死?” 赵小蝶一眨眼珠泪顺腮而下道:“我想妈妈啦要是我死了变成鬼了不是可以常常的守在她身边吗?” 朱若兰牵住她一只手笑道:“别傻想啦姊姊会像翠姨待我一般疼你今生今世都和你守在一起。”她本是微笑而言但说到最后那句都和你守在一起时突然伤起心来话说完眼眶中竟也涌含着莹莹泪水。 杨梦寰只觉心中泛起一种难言情绪分不出是苦是甜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不自觉仰天一声长叹。 朱若兰、赵小蝶已相携向前走去听得他长叹之声突然一齐停止脚步转过脸来看他。 只见杨梦寰呆站不动仰脸出神眼眶中竟也是泪光濡濡。 赵小蝶缓缓挣脱朱若兰握着的右手慢步走到他身前问道:“人家和兰姊姊谈话你叹的什么气出的什么神?” 杨梦寰一时之间难解她间话含意怔了一怔道:“我……我”他本是感慨自己际遇为情所扰为情所困以致逐出师门他乃不是一惯谎言之人但又觉这些话难以出口我我我半天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小蝶幽幽一笑道:“你不要说啦我和姊姊都不会给你增加烦恼只管放心好了快些回去吃饭吧。”杨梦寰心想辩驳几句但又觉这些难分是非之事愈说愈是糊涂只好苦笑一下一语不地向前走去。 三人到达天机石府门外彭秀苇已开门迎了出来朱若兰带着梦寰直奔自己卧室之中。 赵小蝶望了梦寰一眼忽然嗤地一笑道:“刚才我和你说着玩的你怎么能认真呢!” 杨梦寰只觉她一直很快地在变此刻和在泯江初度和她相遇之时已经大不相同她似乎是已懂了很多的事口齿也逐渐变得刻薄人也逐渐地成熟不觉心中有点害怕微微一笑道:“什么事啊?” 赵小蝶道:“你不要骗我我刚才和你说两句玩笑之言现在你还是一脸不悦之色不要生我的气啦我去替你作两样小菜吃吧。”说完话转身缓步出室。 朱若兰望着赵小蝶的背影消失不见脸上笑容忽敛轻轻颦起眉头道:“蝶妹妹人已开始变了不知你看出没有?” 杨梦寰道:“不错尤以今天情态和往昔更是不同我觉她变得使人害怕。”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她变得这样迅快实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你以后要对她温和一点多在她身上用点工夫……” 杨梦寰听得大吃一惊;道:“什么?我怎么能这样……” 朱若兰忸怩一笑道:“你别慌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知道你心里想到哪里去了哼!你呀你现在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杨梦寰垂一叹道:“姊姊对我太好了我觉着惭愧得很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你相爱情意刚才我……”忽觉一阵脸热讷讷地接不下去。 朱若兰笑道:“你觉着刚才在鹤背之上很失礼所以心中惭愧不安是吗?” 杨梦寰点点头道:“放肆之处万望不要放在心上我不知当时怎么糊糊涂涂做了出来。” 朱若兰摇摇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已早和你肌肤相亲如依女德而论今生已非你莫嫁不过我没有这种想法我不信男女之间除了结成夫妇之外就没有别的情爱存在!我要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也许我要失败不过我会尽心尽力去做。” 杨梦寰只听得心情激乱长叹一声道:“姊姊处处为人设想所作所为无一不使人敬佩难忘……”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好啦好啦别尽给我高帽子戴我心里虽然想得不错但能不能作得到还很难说不过话我已讲出口总会尽力去做我的事不必讲啦但蝶妹妹却是很难处置她自幼在深山之中长大除了翠姨和四个婢女之外很少和人接触初见之时她和琳妹妹颇多相似之处天真娇稚纯洁无邪。其实她的生性却和琳妹妹大不相同琳妹妹天性善良胸无城府对你用情深厚无比但她很容易得到满足只要你能常常和她厮守一起她就能很快乐地过一辈子……” 杨梦寰黯然一叹道:“像她那样天使一般的人我实觉不配和她终身厮守一起。” 朱若兰道:“你虽然身铸大恨但其错并不在你我已经三番两次地警告过你陶玉生性狡猾心地险诈和他交往难免要吃大亏可借你执迷不悟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对人谈过今天不妨告诉你琳妹妹几乎把一生清白断送在他的手中……” 杨梦寰惊叫一声:“什么?” 朱若兰笑道:“你不要慌现在琳妹妹仍然是清白女儿之身她那般善良之人如若遭逢什么终身难洗难刷的大憾之事那真是皇天无眼了。就在陶玉心生邪念之时我却不早不晚地赶到施展透骨打脉的手法伤了他体内经脉这种手法异常阴毒原想他必死无疑那知他竟然会养息复元而且武功也精进了很多手法怪异颇似阿尔泰山三音神尼一脉武功。我想他在受伤之后定然有着什么奇遇此人心机深沉手辣心狠如果他还活在世上将来必将造成一次空前绝后的武林浩劫……”话到此处突然中止低头沉思不言。 杨梦寰若有所悟问道:“怎么?难道他被姊姊打下万丈绝壑还会活在世上不成吗?” 朱若兰道:“我虽一掌打断他膝盖关节但掉下绝壑却是他自行跃落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极可能运气控制他坠落的度。那时他已看出我动了非杀他不可之心只有自行跃下绝壑才有万死一生的希望如果那峭壁若有什么突出松石之类的借力之物他很可能还没有死令人不解的那绝壑谷地何以会有一片人血?” 本书最快更新请访问本书扫描校对网站中文网址‘幻想时代’ 她略一沉吟又道:“这些事暂时不必管它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查出他生死之谜。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蝶妹妹的事你如一个疏忽造成的悲惨后果只怕非你所能想象。” 杨梦寰道:“那我只有一死……” 朱若兰嗤地一笑道:“好啊!你想了半天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奇谋高论当真前无古人后绝来者好兄弟姊姊今天算认识你了也佩服你了!” 杨梦寰抓着头说道:“我心中慌急难安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面色类然一冷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等轻贱自己开口一死闭口一死你也不觉着羞见你们杨家九泉下的列祖先宗吗?” 这两句话可是说得奇重无比只骂得杨梦寰心如火烧满脸通红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接口。 朱若兰似是自知说得太重轻伸皓腕拉住他在自己身侧坐下笑道:“你觉着一死百了事情就算完了吗?其实你死了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而已把那些切肤碎心的痛苦留给天真无邪的琳妹妹和断臂残躯的李瑶红去忍受是吗?你要明白你已伤害了两颗女孩子的心今后必须以你有生之年的情爱去补偿对她们的伤害那才是人应作的事。唉!动不动要死哪里还有丝毫丈夫气概。我当尽我之能帮助你完成此事!” 杨梦寰目光呆呆凝注在朱若兰脸上道:“姊姊你……” 朱若兰笑道:“我怎么?我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要帮助你使你扬眉吐气成为一代武学宗师身受千万后代武林中人物的敬仰怀念。使你欢欢乐乐渡过一生岁月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听我的话!” 杨梦寰道:“姊姊这般爱护于我我如再不听姊姊的话那真是……” 朱若兰嫣然一笑道:“不要誓啦说了就行。现下最为要紧之事是先把蝶妹妹稳住她情窦初开正是一个人生命旅程最易变化的时候再加上十几年长居深山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触对一切事物都有一种好奇的冲动任性、奔放不易自制你给她任何些微的刺激都会使她生出强烈的反应只有因势利导培养她一种女性天赋的娴静温柔。你们两个人一要有一段极长相处时间在此期间她还要传你武功日日厮守难免要生情愫你如一个处置不对立时便将预伏下惨祸的种子……” 杨梦寰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那姊姊要我怎么办呢?当今之世她武功无人能及只有姊姊讲的话她还肯听看起来只有姊姊劝说她了。”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她是肯听我的话但你不知女孩子的心什么事都可以劝说得通只有对情爱二字无法使她让步。愈是聪慧不凡之人愈是难以劝说她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那就春蚕作茧自缚。她和琳妹妹是两个极端不同类型琳妹妹情博天人爱着众生她一生一世大概不会作出一件伤人之事你如不肯和她终生厮守最多不过使他相思成疾忧郁而终苦己一生于人无害。但蝶妹妹不行她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如果她对你动了真情纵让我师父出面翠姨重生只怕也难以说得动她。我如正面劝她不但干事无补恐怕还会引起也对我的猜忌一旦造成误会势非形同水火不可。要知她是聪慧绝伦之人聪明人常被聪明误。如果一步走错必为大恶。陶玉为人虽然狡诈险恶但他乃天性志赋江湖上的经验阅历济助了他作恶方法、手段如论才智机变只怕尚比蝶妹妹逊上几分这短短数日以来她变得异常迅快……” 杨梦寰接道:“那我赶快离开天机石府不再和她相见也许会少去一场麻烦?” 朱若兰笑道:“天涯海角都无你容身之处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她都能找得到你。我告诉你一个对付蝶妹妹的办法只要肯依照做去二分天下决不会分裂成三足鼎立之局。” 杨梦寰笑道:“李瑶红、琳师妹我都自觉有办法对付可是对赵姑娘实在有点害怕姊姊能面授安邦妙计在下这厢先行拜谢了。”说完站起身子真的深深一揖。 朱若兰轻咬樱唇微微一笑道:“嗯!拘谨中偶带顽皮潇洒调傥风流不羁醉人如酒无怪她们都一个个对你倾心你要不改这个大毛病当心以后麻烦永无休止。” 杨梦寰忽然想起为自己冒险偷盗雪参果的玉萧仙子不禁呆了一呆。 朱若兰看着他楞怔神情如醉如痴不觉心波微荡盈盈一笑又道:“别愣了听我说吧。” 杨梦寰慌忙收敛心神凝神静听。 朱若兰突然变换一脸庄肃之色道:“你和蝶妹妹相处之时要对她关顾呵护无微不至使她觉着你是当今之世上最可信托之人。” 杨梦寰急道:“那不是越来越糟吗?” 朱若兰道:“我经一日夜的思虑她的身世际遇都和平常之人不同聪明才智更是凡绝伦世上只有她不忍做出之事没有她不敢或不能做出之事你对她呵护爱惜她反而会为你设想情爱升华就成了最为圣洁的友情之爱不过这界限微妙得很失之毫厘错之千里你需在呵护之中表现长兄之风爱不涉私挑情。我先问问你你自己面对着一个娇艳如花秀色撩人而又对你缠绵温存极尽娇柔的女孩子日夕相处一起有信心能把持得住吗?” 杨梦寰道:“这个我如能早有预想自信尚可持心不乱。” 朱若兰点点头道:“一句早有预想还算有自知之明就听你这一句我也就放心不少只要你能依我的话做我再从旁借机相劝事情就有一大半成功的希望……”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轻轻一推梦寰又道:“蝶妹妹就要来了咱们厨下看她做菜去吧。”说完当先起身向外走去。 杨梦寰随在朱若兰身后一起走入厨下。 赵小蝶已把披肩蓝纱取下束在腰间手执锅铲正在忙着抄菜四个白衣小婢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三手罗刹彭秀苇替她掌炉生火。 朱若兰莲步款移走近炉侧笑道:“你忙了半天啦该休息了让我来吧。” 赵小蝶道:“姊姊如有兴致不妨也作两个拿手菜吧!咱们今天好好地喝点酒。” 朱若兰道:“你在百花谷中喝过酒吗?” 赵小蝶摇头笑道:“我长了这么大就没有尝过酒味今天想试试看酒味是甜是苦?” 杨梦寰已得朱若兰面授机宜微微一笑道:“酒味不甜不苦但却辣得使人入口动心我看不喝也罢。” 赵小蝶笑道:“常人之言酒入愁肠易化相思泪我今天要多喝一点痛痛快快哭它一场。” 杨梦寰道:“你有什么愁虑之事要借酒浇愁?需知以酒浇愁愁更愁我看还是不喝的好。” 赵小蝶听他言词神态均和往常不同不禁微微一怔想不起适当借词接言呆在当地。 杨梦寰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说要传我《归元秘笈》上面武功不知此话现下还算不算数?” 赵小蝶道:“我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但却怕你不肯用心去学?” 杨梦寰道:“这等旷世奇缘我求还求它不到怎么会不肯用心学呢?” 赵小蝶望了朱若兰一眼盈盈笑道:“上乘内功最忌分心如果你心神不专不但难以练成且极易走火入魔万一你在学习时想起了沈家妹妹分散心神气遁旁经凝结成伤那不是害了你吗?” 杨梦寰微觉脸上一热笑道:“有你在身侧守关护法纵然冒走火入魔之危我也不怕。” 赵小蝶被他反唇一顶顿觉羞霞泛脸只觉杨梦寰陡然之间变得和过去大不相同过去对自己冷漠无比现下却情意款款也不知心头是喜是怒是苦是甜笑道:“你这人变坏我不跟你说啦要尝武功那就规规矩矩听我的话才行。” 杨梦寰笑道:“那是自然你在授我武功之时我自然奉之若师有命必从……”但见四婢和三手罗刹尽把眼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大感尴尬未完之言再也说不出口只好一笑而住。 朱若兰知他一生拘谨惯了一旦故作轻薄难免有尴尬之感赶忙接口笑道:“菜已作好咱们该吃饭去啦。”丢下锅铲拉着赵小蝶当先离去。 杨梦寰不敢再望四婢和三手罗刹紧随两人身后而出。 第二天杨梦寰果然开始从赵小蝶学习武功而且处处流露对她关注爱护之情绝口不提霞琳之事。 转眼之间杨梦寰在赵小蝶细心解说之下已把《归元秘笈》之上记载的各种口诀熟记胸中两人整日厮守一起教的心细如学的全神贯注三个月时间之中杨梦寰已可背诵《归元秘笈》录载的全文。 朱若兰偶尔也参与两人之中聆听赵小蝶诵解原文她内功精博悟性奇高虽然不常参与学习但收益并不低于梦寰。 这日杨梦寰刚刚修毕内功睁开眼时已见赵小蝶站在面前只见她微颦着秀眉满脸忧郁之色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般不禁微微一怔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赵小蝶幽幽一叹道:“今日开始你就要正式开始试演各种手法有很多精奥之学必须要精深内功来相互配合应用我算来算去你只有六七个月的时间在这短促数月之中你纵已学得各种手法要诀但却无法使内功的进境能和各种手法配合。纵然身怀奇技也难挥作用如是遇上功力深厚之人不但难以克敌制胜反易为对方强劲的内家反震之力所伤每念及此我就不禁愁。我传你武功如不能帮助于你反而害了你那我不是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了吗?” 杨梦寰笑道:“内功一道必须要循序渐进岂能一蹴而成你不是白愁吗?愁又有什么用处?” 赵小蝶缓缓把娇躯偎入他怀中坐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有在空中飘飘荡荡的不借实物就可以停留很久吗。” 杨梦寰道:“因你已练成世无其匹的‘大般若玄功’能把真气运转体内各处经脉闭不呼吸故而体重消减再稍一借用外力就可游荡空中不落实地了你可是要来考我吗?” 赵小蝶口中嗯了一声慢慢地把粉颊贴偎在他前胸之上仰脸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大般若玄功’练到精纯之处固可达到我现下这种境界但那非要三十年以上的时间不可可是我还不到二十岁呀!” 杨梦寰轻轻拂着她秀笑道:“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就有这般成就等你过了二十岁那还得了……” 赵小蝶道:“人家跟你谈正经事谁和你说笑话。”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说吧!我洗耳恭听就是。” 这数月来两人常常厮守一起赵小蝶早已情若溃堤江河难遏难止但梦寰却始终对她保持着一个界限呵护惜爱之中流露着长兄的风度爱不及乱情不越限。 赵小蝶缓缓闭上眼睛把一个纤巧玲珑的娇躯尽皆偎入梦寰怀中声音中微带着颤抖着说道:“我虽然想到了一个帮助你内功成猛进的方法但我却害怕得很!”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道:“如果真有危险那就不如还是让我缓缓进修的好内功一道不是急得来的事情纵有良师益友尽心尽力相助也难飞越猛进。” 赵小蝶紧闭双目之中缓缓泪出泪水道:“我想一个女孩子本领再大也没有什么用要是我能把一身本领尽传给你自己变得和毫无本领的平常女人一般那就好啦。” 杨梦寰奇道:“你怎么老说些不着边际的事呢要你真的变成了毫无武功的人只怕又急着要恢复武功大感后悔了……” 赵小蝶突然睁开眼睛脸色十分坚决的摇着头道:“不!我决不会后悔我要守在闺房之中和一般女人一样绣花、做饭、洗衣服那才是我们女人应做之事。” 杨梦寰笑道:“不要乱想啦……快……” 赵小蝶急道:“我决不是乱想不知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了雄心大志和人争霸武林逐鹿江湖只想能安安静静地住在家中作起针线女红之事最好连帮我的门下婢女一个不要什么事都由我亲手去做!” 杨梦寰笑道:“像你这般娇弱之人如非身负上乘内功要做那么多事累也要把累坏了。” 赵小蝶道:“我不怕累越累我心里越快乐!唉!借我今生怕没有福气累啦!” 杨梦寰听她说来甚是认真心中觉着好笑但却又不便笑出声来赶忙扭转话题说道:“你说有办法使我内功成猛进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赵小蝶道:“你的任、督二脉尚未打通如想达到我现下的境界还有一段甚为遥长距离这并非我功力精进到能在空中游走的程度而是父亲替我安排服下那万年火龟的内丹也许你能在今年中秋英雄大会上和李沧澜一较神力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使你在短短时间内功猛进成了。”杨梦寰听她言词恳切满脸诚挚之色不忍拂她心意只好追问道:“什么法子能使我内功有越时限的成就?” 赵小蝶偎在杨梦寰的娇躯忽然颤动了一下似是陡然间想到了一件什么惊悸可怖之事一抹恐惧之色掠过她娇艳的双颊但只一瞬间立刻消失重现出柔甜神态笑道:“我想到这件事心里非常害怕不过再想到这件事对你的帮助心里就又高兴起来。”杨梦寰道:“究竟是什么事?怎么想起来就害怕?” 赵小蝶盈盈一笑道:“这件事啊就是兰姊姊想起来也难免要心中害怕。” 杨梦寰恍有所悟道:“是啦!你要耗消本身真气帮我打通奇经八脉助我内功早成是不是?” 赵小蝶道:“要是这么简单有什么可怕呢?” 杨梦寰一皱两条眉头道:“那就叫人想不明白了。” 赵小蝶笑道:“别想啦!我告诉你吧!我服用了万年人龟内丹全身的血液都和别人不同如我能把本身之血灌输在你的身上再由我和兰姊姊用本身真气助你六个月的时间你的成就将过十年以上的面壁清修待你的内功精进到一定限度之时我再用本身功力助你打通任、督二脉那你就成了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人了。” 杨梦寰听得怔了一怔道:“这怎么行你别胡思乱想了。” 赵小蝶笑道:“我想到就非要做到不可。” 杨梦寰看她柔婉的神情之中透着十分坚决之色知非善言能够劝解当下故意一沉脸色怒道:“女孩子家这等固执想到什么就要办到什么那还得了!我想还是早些和你离开的好……”用力一推赵小蝶偎在怀中娇躯大踏步向外走去。 赵小蝶呆了一呆一纵身拦住室门道:“我是为你好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杨梦寰看她神情忧伤满脸愁苦之容知已得计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像你这般任性之人什么事都不肯接受别人意思如咱们常常相处一起一旦有什么争吵之事闹得不欢而散难免各走极端如其日后闹出事情还不如现在离开好些。” 赵小蝶微一沉吟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晶莹泪水顺腮而下樱口微启笑容如花慢慢地走近梦寰把粉脸贴在他胸前说道:“不要生气了吗?我再不敢啦!以后什么事都让你决定还不行吗?” 杨梦寰只听得心头大吃一骇暗道:糟糕听她言词含意大有和我常相厮守这心如果这次弄巧成拙留给她什么藉口那可是得不偿失之事。正在忖思之间突闻朱若兰娇笑之声传来闻声动心突然想到了十几天已未和朱若兰见过面不知她这十几天来是否还留在天机石府。 赵小蝶抬起头来随手抹去脸上泪痕笑道:“兰姊姊回来啦!”余音未绝朱若兰已含笑而入笑道:“回来啦!你这几天和他吵架没有?”赵小蝶毫无避忌之心仍然偎倚在梦寰身侧答道:“架是没有吵但却害他生了气啦!” 朱若兰望着两人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别生闲气啦快些传授他武功吧!现下九大门派已经互通声息端阳节聚会武当山商讨对付天龙帮邀请比剑之事这次的比剑已失去切磋武学之意衅端既起势非造成生死火拼之局不可。昆仑、峨嵋、雪山、点苍、华山五派中主要人物自参与了这次括苍山《归元秘笈》急夺搏杀之后大概已对天龙帮实力有了新的估计五派联手仍难挡得住天龙帮的锋锐是促成这次武林九大门派聚会的重要原因屈指算来距那黔北英雄大会时间只余下五六个月了时间无多寸阴如金还不用心学武功哪里有心情生闲气?” 杨梦寰道:“我哪里生气了!” 赵小蝶频展黛眉满脸愁容说道:“姊姊时间如此急迫如何能使他功力在数月之间大有精进呢?手法、身法我们可以加相授于他由姊姊和我轮流出手和他拆招传授或可使他在数月中有所成就。但内功却是无法赶急之事必需要循序渐进半点也取巧不得怎么办呢?” 朱若兰嗤地一笑道:“还有什么法子咱们只有传他多少是多少不过他如能贯注心神学习虽只有数月时间但亦将有极大的成就足可和九大门中高人天龙帮的五旗坛主抗衡。” 赵小蝶沉忖一阵道:“本来有一个使他内功猛进成的办法可是他却不肯听我的话刚才就是因为这件事惹他生气呢!”朱若兰看他偎在梦寰身侧满脸温柔无限深情心中暗感凛骇不禁微微一皱眉头。 赵小蝶敏感的盈盈一笑道:“姊姊你觉得奇怪吗?” 朱若兰接道:“是啊!姊姊还未听人言过内功一道也可猛进成难道妹妹身怀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赵小蝶轻轻啊了一声道:“原来姊姊想的是这件事!” 朱若兰道:“有什么法子快些说呀!别让我心里着急啦。” 赵小蝶道:“姊姊看到我身子能在空中游走想来你定然很感惊奇了?” 朱若兰道:“你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无穷无尽闭气也较别人时间长久在空中游走也不算什么难事。” 赵小蝶摇摇头道:“‘大般若玄功’如能到炉火纯青之境在空中游走原不算什么难事但我眼下还没这种火侯所以能在空中游走那是服用那万年火龟内丹之功当时我也不知道可是近来我已感觉身体之中有了变化只要微微一提真气全身血液立时向上冲集身子使跃跃欲飞。所以我想我身上的血液定和别人不同如若想个办法把我身上血液灌输到他身上也许可使他内功在短期内能有大成。” 朱若兰听得呆了一呆道:“这个我倒还没有听人说过事情没有把握岂可胡乱动手如果有了差错不但害了你而且也害了他。” 赵小蝶道:“差错决不会出不过能不能有助于他我就不知啦。”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别胡思乱想啦咱们加紧传他武功要紧。” 第四十五回 真情女魔 匆匆岁月流水年华杨梦寰在二女轮替细心指导之下武功大进赵小蝶更是不惜耗消内力经常以本身真气助他畅通运气难达的经道脉穴虽只数月时间但杨梦寰的成就收获却逾了时限数倍。 这日朱若兰授杨梦寰武功之后道:“这几个月来你对各种身法、手法都有了相当的成就虽距炉火纯青的程度尚远但已大部可运用克敌这《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无一不是千百年的武学精粹博及各门各派但却没有一套完整的拳法、剑法临敌动手全凭机智果断运用克敌。据我这几日和你动手情形而论你已能灵活运用只要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渐人纯熟之境可是现下已是七月下旬距中秋大会只余下廿余天时间。你必须在大会之前赶到黔北本来我想在会前两天用灵鹤玄玉送你但我现下又想改变主意让你单人匹马提前赶去……” 杨梦寰道:“不知姊姊要我何时动身?” 朱若兰微一沉思道:“越早越好今天能走今天就走。”说话时脸色庄肃秀眉微蜜严肃中微现忧虑之色。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好!我就去收拾一下立刻下山。”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道:“姊姊咱们今日一别以后不知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朱若兰道:“王寒湘自诩精通八卦九宫河洛神算之术想那黔北天龙帮总坛之地定有着布置我本想把五行奇术及神算之学传授于你但因时间有限我不敢再分散你学习武功的精力……”她缓缓探手入怀摸出一本五寸见方的小册子又道:“我已把五行生克、八卦变化、九宫易位等学尽都记在这本小册子上面这虽也是《归元秘笈》上记载的学问但我已下过了一番工夫就是蝶妹妹在这方面也难过于我只要你能用心研读纵然不能在这次英雄大会派上用场日后在这方面亦会有相当成就。这册子最后两页我画有一个阵图那就是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两位老前辈法身停放之处布成的反五行奇门阵式我虽不敢说当今之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知道此阵奥妙但是知道的决不会多你如能把它惨悟透澈日后用处极大只要随手插下几根松枝竹扦就可使江湖上第一流高人束手无策难越雷池一步。但如自认已把它熟记胸中之后就把这本册子用火烧去……” 杨梦寰伸手接过黯然说道:“姊姊盛情我当永铭肺腑不忘但不知今日之别是不是咱们最后的一面?”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可是当真还想见我吗?” 杨梦寰道:“姊姊乃下滴人间的仙子我……”朱若兰摇摇头截住了杨梦寰的话题:“我也是人不过我稍为想得开点罢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即向蝶妹妹辞行话如说出口那就必需坚持但神色言词之间不妨尽量婉转、和蔼。要知相距那英雄大会时间愈近她愈难控制住奔放的热情。你现陡然间提出离开天机石府之事定在她意料之外……” 杨梦寰叹口气接道:“谢谢姊姊教言我明白了。” 朱若兰笑道:“明白了就好快些去吧。” 杨梦寰转身疾奔回天机石府直闯赵小蝶的房中。 赵小蝶正坐在石墩上呆呆出神紧篷着两条秀眉不知在想什么杨梦寰还未开口她已抢先说道:“你来的正好快些坐过来我正想着一件为难的事不知该如何决定才好?”说着话身子向旁侧移动了一下手拍着空出来的石墩示意梦寰坐下。 赵小蝶道:“这几个月来咱们日夕厮守一起我心里很快乐。” 杨梦寰道:“我也很高兴。” 赵小蝶道:“可是有人心里很痛苦你知道吗?” 杨梦寰微微一怔道:“谁?” 赵小蝶道:“沈家姊姊我想她日夜都在想着你唉!我过去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啦!”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赵小蝶道:“所以我想到我们应该去找她把她接到天机石府中来。” 杨梦寰微一沉忖道:“英雄大会时限即届我必需早日赶去你和兰姊姊辛辛苦苦传了我很多武功;如果不能在英雄大会上一现身手实在有负你和兰姊姊的盛情了。” 赵小蝶目光投注在杨梦寰的脸上缓缓问道:“那么你几时走呢?” 杨梦寰道:“我想眼下立时动身。” 赵小蝶道:“为什么这般急呢?” 杨梦寰道:“我虽被掌门师叔逐出门墙但我尚未报师门授艺之恩是以这次英雄大会仍以昆仑派门下弟子身份参加。是故必需早些动身我找着师父、师叔一同前去。” 赵小蝶道:“你要离开之事可对兰姊姊说过吗?” 杨梦寰犹豫了一阵道:“我们一起去对兰姊姊说吧。” 赵小蝶缓缓起身牵住梦寰的手一起向朱若兰房中走去。 她这数月以来对梦寰诸般亲热的举动早已不避忌四婢和三手罗刹等人的耳目。朱若兰似是预知两人要来一般含笑等在门口。 赵小蝶道:“姊姊他突然对我说要去参加英雄大会而且立刻就要起程我作不得主只有来问姊姊了。” 朱若兰微一沉吟还未来得及开口杨梦寰已抢先说道:“我虽已被掌门逐出门墙但还未报谢师门之恩故而想提早三日离此寻得师父、师叔求他们允准我以昆仑门下弟子身份参加九大门派和天龙帮比剑大会以为师门稍效微劳。” 朱若兰道:“武林之中最重师道一伦你既有这等用心我们也不便相阻不知你何时起程?” 杨梦寰道:“我心惦师门安危恨不得插翅飞往黔北我想立刻就走。” 朱若兰道:“我本应以灵鹤玄玉送你一程但你们昆仑派对我和蝶妹妹怀恨甚深你此去既是酬报师门之恩恕我不便以玄玉相送了。”听她言词之间似对昆仑派怀有敌意但杨梦寰心中却很明白这是她故找的藉口当下对两人深深一揖道:“半年多来承蒙两位相授武功杨梦寰感激至深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一别只待异日有缘再会了。”霍然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朱若兰似是突然问想到一件事情高声喊道:“杨相公暂请留步片刻你还有一件东西忘记带了。”说完翻身奔入卧室。 杨梦寰停下脚步等候了片刻工夫只见朱若兰手中托着尺许见方的小盒子走来交在梦寰手中笑道:“还你们的东西。” 杨梦寰接在手中掂了一掂觉出分量甚轻不禁问道:“这小木盒装的什么怎么会是我的东西呢?” 朱若兰笑道:“这木盒之中就是你的师叔慧真子得到的墨鳞铁甲蛇皮我已把它做成了两件背心你穿在身上也许会有些帮助。” 杨梦寰道:“谢谢姊姊厚赐……”转眼见赵小蝶满眼泪水一脸恋恋不舍之色当下一挺胸转身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又觉着不对重又回身对赵小蝶道:“蝶妹妹好自保重我要走了。” 赵小蝶凄凉一笑幽幽说道:“我已说过了什么事都由你决定我听你的话就是。”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转过身子向前走去。 赵小蝶缓步跟在她身后出了天机石府站在一座高岩之上望着杨梦寰背影黯然泪下但她却始终忍住辛酸未叫梦寰。 杨梦寰倒是颇有英雄气概大踏步直向前走头也未回过一次。山风吹飘着赵小蝶的衣袂和她披在肩上的蓝纱一滴滴离愁泪水顺着她粉腮淌下…… 她期望杨梦寰停下身子回过头望她一眼哪怕是匆匆一瞥也好但她却失望了那英俊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都没有回头张望过一次。 终于她无法再控制那幽伤的愁怀坐在大岩石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突然由她身侧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道:“蝶妹妹!天色已经不早了该回去吃晚饭了……” 赵小蝶转头望去只见朱若兰身着罗衣肩披轻纱满脸借怜地站在身旁。 她似陡然遇到亲人一般扑入朱若兰怀中哭道:“他竟是那般铁石心肠之人连回头望我一眼也不肯难道他这几个月和我相处都是装扮的虚请假意不成。” 朱若兰缓伸玉臂把她紧抱怀中说道:“快不要乱想他决不是无情忘恩负义之人他不肯回头相望无非是怕徒增离愁也许他怕妹妹看到他伤感情……” 赵小蝶轻轻嗯了一声道:“也许姊妹说的对!” 朱若兰忽然声一阵格格娇笑道:“蝶妹妹你姊姊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呢?” 赵小蝶怔了一怔道:“我想姊姊也喜欢他可是我却没有姊姊的宽大胸襟才这般儿女情长……” 朱若兰道:“咱们女孩子家天性、情感总是比男人家来得缠绵姊姊今天不妨老实对你说我对他眷恋之情比妹妹只深不浅但我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深思熟虑之后才算把这件事想明白如若咱们真心爱他就不该增加他的烦恼。妹妹世俗女儿之见都认为和青年男子相处日久情悸已生非得以身相许不可而且心坚铁石非郎不嫁因此一念不知为人世间造成了多少悲惨下场。眼下杨郎处境十分为难沈家妹子她若不能和他终身相伴决是难以独活李瑶红已和他有了夫妇之实如果我们再卷入漩涡想想看那是个什么结局……” 她微微一顿后又道:“妹妹聪慧绝伦定可洞悉姊姊苦心如果不弃嫌于我姊姊愿和你终身相守在一起……” 赵小蝶幽幽叹息一声说道:“姊姊我知道你爱护我的一番苦心只怕我没有姊姊那等胸怀但我将尽心力一试。” 朱若兰紧握着赵小蝶一只手笑道:“咱们牵着手跳下这大岩石看看你能不能带我在空中停留?” 赵小蝶凄凉一笑道:“我心中正在伤痛之时如若一下提不住真气摔了下去姊姊要被我拖着摔死了怎么办呢?” 朱若兰笑用力一拉赵小蝶从大岩石上跃下笑道:“不要紧当真摔死也可免去很多烦恼!” 但见轻绢蓝纱在山风中飘飘飞舞两个绝世玉人牵着手由空中缓缓而降原来朱若兰借着身披轻纱的拂风之力使降落之势自然缓慢了许多。 两人落入谷底之后赵小蝶才轻轻叹息一声道:“姊姊的轻身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如能按下心修习‘大般若玄功’三年内当可打通任、督二脉。”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咱们情如姊姊姊姊的轻身功夫我想妹妹也不致笑话于我。” 赵小蝶微微一怔道:“什么话尽管请说纵然伤损到我我也是不敢忌恨姊姊的。” 朱若兰道:“那倒不是这几年来我心中一直想着一件难通离决之事我想以身相试别走旁径别辟一道习练武功之路可惜没有人和我相研相商耳为印证致有很多疑难无法思解透澈。妹妹已得《归元秘笈》上全部记载之学放眼当今江湖再无人能与你抗衡如肯相助于我或能使我心愿得偿。” 赵小蝶道:“姊姊聪明无伦才智卓绝要出常人不知多少倍你襟气度更非常人能及万一如果有此宏愿定能为武林放一异彩但有需我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朱若兰道:“那很好妹妹肯相助于我使我信心增强不少今宵我就把数年来索想记载之事提出和妹妹研商修改如果可行咱们就不妨一试。”说话之间已到天机石府三手罗刹彭秀苇带着神鹰陈藻、松芸和四婢恭迎出天机石府一一恭身参见。 赵小蝶几个月来一直陶醉在情爱之中从未留心到四婢举动现下留神一看不但觉到她们长大了许多而且个个都文雅有礼和在百花谷中之时大不相同不禁微生惊异。 朱若兰笑道:“蝶妹妹等咱们最后一件心事完了带着这几个人和灵鹤玄玉辟一处世外桃源乘鹤邀游九州做啸山水之间那才是真正的赏心乐事。” 赵小蝶似被朱若兰几句话触动心志秀眉一耸尽扫脸上愁容笑道:“咱们收养很多很多的无父无母的孤苦女孩子传授她们武功姊姊作女皇帝我作宰相组织一个女儿国那地方不准男人擅入一步不管有心无心只要进了咱们禁地就把他杀了喂狼。” 朱若兰听她说得认真忍不住嗤地一笑道:“如果咱们住的地方没有狼呢?” 赵小蝶笑道:“那就把他杀了喂乌鸦好啦!男人的心又苦又黑除了野狼之外也只有乌鸦吃了别的鸟儿也决不会吃它。” 两人言笑大骂男人听得站在一侧的神鹰陈葆满脸通红进退不是。 松芸看到他尴尬之态忍不住嗤地笑道:“公主如要组织女儿国咱们先拿陈藻开刀好啦。” 赵小蝶笑道:“世上只有两上男人可以例外一个是我爹爹一个是陈葆。” 陈葆虽知她说的话未必就真要去作但因他来自禁宫之中养成了对主人拘谨的礼仪当下深深一揖道:“老奴拜谢两位姑娘格外施恩。” 赵小蝶秀眉扬一扬突然转脸对朱若兰道:“姊姊咱们真的要组织女儿国我想那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朱若兰接道:“这件事咱们慢慢谈吧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拉着赵小蝶的皓腕向天机石府中走去。 再说杨梦寰离开耸云岩天机石府后一口气走出了十四五里路才停住身子回头望着耸云岩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半年多来和赵小蝶日夕厮守相处不知不觉间情愫已生一旦分开亦不觉怅惆若失。 正当他凝望沉思之际忽闻身后响起一声幽幽叹息道:“你真的竟然未死?” 杨梦寰闻声警觉霍然回身定神一看不禁心头一跳呆了半晌说道:“玉萧仙子?你怎么变了……”忽然觉出此话问得不对赶忙停口不言。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道:“不错是我你只要还活在世上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怎么?你问我为什么改了服饰是吗?” 杨梦寰黯然叹道:“不要说啦峨嵋山万佛顶承你相助我心中非常感激但望你能不再纠缠于我杨梦寰愿以三种奇奥的武学手法相授报答你一番恩情。” 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如果我帮助你算是一番恩情那也是我愿意施舍还报倒不敢当但却有一件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杨梦寰微一沉付道:“什么事且请说出让我斟酌斟酌只要我能力所及决不推倭就是。” 玉萧仙子笑道:“说起来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我心里很明白今生今世永不能和你常处一起你已有好几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常伴身侧哪还会想得到我这个恶名四播的老太婆呢?” 杨梦寰叹道:“这些事咱们最好别谈你有什么要我相助于你快请吩咐我还有要事得赶往黔北。” 玉萧仙子放声一阵格格大笑道:“兄弟你猜锗了我没有事情要你相助我是求你答应我让我再帮你一次。” 杨梦寰道:“盛情心领我看不必了吧?”说完话转身欲去。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站住你到黔北可是参与天龙帮邀请武林九大门派的比剑大会?” 杨梦寰回头冷冷接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玉萧仙子笑道:“你凶什么?天龙帮总坛还在黔北距此遥遥千里你如没有我同行带路只怕找上两个月也找不到!”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心中暗自忖道:这话倒是不错像我这般极少江湖阅历之人对江湖上各种鬼谋暗记均难辨认眼下相距比剑之期只不过半月时间如果一找近月错过会期那可是极大的遗憾之事想到为难之处不觉沉吟难答。 玉萧仙子微微一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虽都知天龙帮总坛设在黔北但在黔北什么地方只怕很少有人知道我如不带你去想找到天龙帮的总坛决非容易之事……” 杨梦寰冷然接道:“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玉萧仙子道:“我怎么不知道当今江湖道上人物有谁不对姊姊存几分敬畏之心但我在你的眼下却竟是一文不值不过这都是自取之辱不说也罢。” 杨梦寰皱皱眉头道:“这么说来那天龙帮总坛所在之处定然是十分隐密的了。” 玉萧仙子笑道:“昔年天龙帮想请我加盟到处找我虽被我婉言谢绝但我却暗中潜入了天龙帮总坛查看他们的布设不但地方隐密而且险阻重重。如没有我替你带路你就别想找得到人家总坛所在。” 杨梦寰微一沉付道:“你眼下如无要紧之事就烦请送我一程但我杨梦寰决不白受……” 玉萧仙子笑道:“你如有兴致邀游天下我亦会奉陪你遍走天涯海角眼下九大门派中都已6续赶赴天龙帮黔北总坛咱们要去立刻就要动身。” 杨梦寰仰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走吧!”那一声长吁似乎吐尽他心中的情愁烦恼豪气顿生昂阔步向前走去。 玉萧仙子的轻功在江湖上极负盛誉杨梦寰自经“天机石府”数月精修之后内功已大有进境轻身飞行之术较往昔已不可同日而语两人一放开脚程赶路直似怒马狂奔一般待天色黄昏时分已出了括苍山境。 江南七月炎暑犹存秋阳似火酷热炙人两人虽然有着一身武功但日夜不停地奔行赶路亦常常跑得满身大汗。 这日进了黔北地界玉萧仙子遥指前面起伏的山顶说道:“咱们再往前走上五六十里就进入了天龙帮的总坛禁地依据往例一踏进他们禁地立时将受到拦截这次李沧澜邀九大门派比剑乃数百年江湖最为豪壮之事依我推想他们不致再有什么暗算……” 话至此处突闻蹄声得得纵身后急奔而来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四匹长程健马并咎疾驰而来眨眼之间已到两人身边。 当先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大汉突然一收马缓停住急奔之及打量了两人一眼抱拳笑道:“借问一声两位可是参加英雄大会的吗?” 玉萧仙子笑道:“不错怎么样?” 中年大汉道:“不知两位属于九大门派那一门下?” 杨梦寰道:“在下乃昆仑门下弟子杨梦寰这位姑娘是玉萧仙子几位可是天龙帮中的舵主吗?” 中年大汉笑:“巡逻小卒不敢对两位通名报姓如不见疑请两位即刻上马……”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上马不难你要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 中年大汉笑道:“姑娘但请放心敝帮为迎接高人已在各处入山要区设下驿站专伺接待参加英雄大会的九大门派中英雄。在下职司此路不敢有慢两位如信得过但请上马就是。” 玉萧仙子素知天龙帮中戒规森严对方如不肯说再问也是枉然。侧脸望了梦寰一眼微笑不言。 杨梦寰看四个大汉之中已有两人下了坐马控经相待略一沉忖道:“既承接待却之不恭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双足微一用力凌空而起悬空一个翻身人已坐在马上。 中年大汉一抖绥绳笑道:“这位姑娘请上马吧在下先走一步替两位带路。”话出口已放马向前奔去。 玉萧仙子肩头一晃跃上马背接过马绥放马追去。 杨梦寰回头看去只见另一个骑马大汉控马不动和两个交马大汉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是何用心? 玉萧仙子故意把坐马疆绳一收和梦寰并肩而行笑道:“兄弟你看出来这几个人的用心没有?” 杨梦寰摇摇头道:“怎么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鬼谋暗算不成?” 玉萧仙子笑道:“下手暗算他们倒未必敢不过他们用心的阴险只怕要比下手暗算更叫人难以防备。兄弟今天我要不带你来只怕难以逃得这一劫。” 杨梦寰怔了一怔问道:“怎么?他要把我引入绝地然后下手是不是。” 玉萧仙子道:“用什么样方法对付我们我此刻也难想得出来不过我自信他们那些鬼域伎俩决瞒不过我一双眼睛。” 杨梦寰突然一扬双眉道:“果真如此也使我多长一点见识。”一加裆劲胯下健马忽地加快度向前追去。 三匹健马如飞不大工夫已跑出了十几里路到一处高峰下面。 那中年大汉一勒马缓回头对两人笑道:“穿过这一道山谷就是入山驿站届时就另有人接待两位。”说完话一提疆绳直向两座山壁夹峙的一道山谷中驰去。 杨梦寰抬头打量山谷形势一眼不禁微生戒心。 原来这道山谷地形十分阴恶两面峭壁矗立光滑如镜谷道亦只有三尺宽窄如若两侧峰上埋伏有人用滚石、擂石打下纵然是武功高强也是难以躲避得开。 但闻玉萧仙子娇笑一声道:“兄弟留心。”纵马当先紧随那中年大汉身后冲入山谷。 杨梦寰一见玉萧仙子纵马入谷不再犹豫放马追去。 三骑马均放缰疾奔快如流星。玉萧仙子早已暗中戒备紧随在那大汉身后只要一有警兆立时出手把对方生擒活捉以作人质。 那中年汉子似已觉出两人暗作戒备立时微收缰绳放缓马势和玉萧仙子并骑而走。 又走约二三里路山谷逐渐开阔但两边峭壁却是愈来愈高越来越险。 杨梦寰目睹谷道渐宽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忖道:眼下两面峭壁相距足有两三丈阔就算中人埋伏亦可闪避得…… 正自心念转动忽听那中年大汉哈哈大笑道:“前面有一段路因被山泉冲坏略显泥泞我先前一步替两位带路。”口中说着话人已一抖署疾向前面冲去。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不敢有劳还是走在一起的好!”纵马追了上去。 杨梦寰看两骑突然加快立时放马疾追三匹马尾衔接相隔也就不过是两三尺的距离。 那知疾奔了一阵之后玉萧仙子和杨梦寰的坐马逐渐慢了下来而那中年大汉的坐马却是愈跑愈快一眨眼间两匹马已被那大汉抛下了一丈多远。 玉萧仙子忽然若有所悟他说道:“兄弟快追他咱们中了他们鬼计啦。” 快马急奔去势是何等迅快玉萧仙子说了两句话又多落了丈余距离。 但见那中年大汉坐马越跑越快两人坐骑却是愈来愈是不行玉萧仙子心中大急暗中一提真气正待跃下马背施展轻功身法追赶忽见那中年大汉的坐马突然缓了下来。 这时双方相距已有了七八丈的距离二人见那中年大汉疾驰的去势又缓慢了下来慌忙抖缰催马裆下加力又向前冲去。 两人胯下坐骑虽都是长程健马但经过一阵奋力冲奔早已呜嘶气喘身上汗珠滚滚显然已用尽余力。 玉萧仙子久涉江湖阅历极为丰富江湖上一些鬼域伎俩实难瞒得过她这时见坐马行渐慢不由大为疑惑暗道:莫非他们在这匹马上做了手脚吗?心念一转回头对杨梦寰说道:“兄弟你可觉着这马有点奇怪吗?咱们赶紧查查看不要着了道儿被人家作弄上一番那可是大大丢脸之事。” 杨梦寰听得玉萧仙子一说立时俯查看触目间顿使他心中大生惊讶。 原来这道山谷看来宽阔平坦绿草油油但马蹄奔驰在上面却如踏在棉絮之上一般是以马匹奔行上面无法着力杨梦寰心中正在狐疑之际猛听到前面那中年大汉一阵冷笑立马停在原处。 杨梦寰用力一提缰绳纵马追上玉萧仙子正待相问玉萧仙子已抢先开口侧脸说道:“兄弟事情大是蹊跷其中必定另有险谋咱们还是先赶上此人再另作打算。”领先提疆冲去。 二人又奔了数丈距离陡觉地面一软马蹄踏下竟陷下三寸行走更觉困难玉萧仙子紧颦双眉喝道:“兄弟小心。” 杨梦寰忽地长笑一声剑眉一挑豪气顿生道:“想不到天龙帮的堂堂总坛之地竟施出这等卑劣手段我杨某人倒要见识见识。”猛的一提马缰也不顾地面松陷硬向前路奔去。 那中年大汉一见杨梦寰纵骑追来仰面哈哈大笑狂笑声中双脚用力一夹马身但闻一声惊嘶霍地又振蹄向前奔去。 杨梦寰听那中年大汉纵声狂笑心头火气更炽断喝一声双手一按马鞍提聚丹田之气人已凌空腾起半空中挫腰长身倏地一个旋转穿空直向那大汉飞扑过去。 他自在天机石府随同朱若兰、赵小蝶研习《归元秘笈》上记载武功以来今天是第一次施展身手。凌空飞扑去势如电。 就在杨梦寰腾空跃追之时突闻前面一声悲鸣那中年大汉也突然一声怪啸就这一瞬之间杨梦寰已到他身侧疾深右手抓住那中年大汉后领口中大喝道:“你还能逃得了吗?……” 他这一出声提聚的真气顿时消散只觉身子倏地向下一坠匆忙之间却踏在中年大汉的坐马鞍后。 他出手迅快无比那中年大汉连转头也未来得及人已被梦寰抓住。 忽听中年大汉狂笑一声双腿用力一挟马腹坐马一声长嘶忽然跃起了两尺多高冲出四五尺远再落地时突然向下沉去。 这本是一瞬间的工夫杨梦寰定神看时那马腹部已沉入泥沼。 玉萧仙子高声喊道:“兄弟快些把他震死掌下退回来……” 杨梦寰右手掌暗中运气大喝一声内力外吐击在那大汉后背之上。 他这时的功力已非小可虽是一股暗劲但力道亦极惊人只听那中年大汉闷哼一声耳鼻口民鲜血齐出猛一回身拼尽余力一把抱住梦寰滚下马背。 杨梦寰似是未想到他在重伤之后竟存了同归于尽之心咯一失神竟被紧紧抱住匆忙之间急提真气双掌推着那大汉前胸用力一送内劲外撞中年大汉惨叫一声当时被震断心脉双臂一松身子凌空而起摔出六七尺外一眨眼间尸体沉人泥沼不见。 可是杨梦寰也因这内劲外吐的一击无法保持身子的轻灵那大汉虽被他一击震断心脉飞出六七尽远他自己也突觉身子向下一沉陷入了泥沼之中不禁心头一惊赶忙一提真气稳住身子饶是他应变迅快泥沼已及小腹。 一阵破空风响玉萧仙子疾如飞鸟般直飞过来轻飘飘落在梦寰身侧伸出纤纤玉指抓住了梦寰右腕说道:“决些提气我助你跃出泥沼这等……”她突然似想到什么事话未说完一笑住口。 杨梦寰只觉那陷入泥沼的双腿似是被一股吸力向下拖着一般感到身子正缓缓地向下沉去听得玉萧仙子一说立时潜运真气右臂向上一抖左腕向下一按借玉萧仙子相扶之力身子向上拔起了一尺多高。 忽听玉萧仙子啊呀一声双膝以下已沉入泥沼。 她乃见多识广之人双膝陷入泥沼立时觉出不对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别挣扎了这泥沼和一般的淤泥不同它会自动把咱们吞陷下去。” 杨梦寰放眼望去那长程健马已不知何时沉入泥沼中心中甚感骇然。 原来这泥沼表面因植有青草硬度较坚但一经陷入后却是感到松软无比丝毫用不上力而且略一挣动就感陷入泥沼的双腿似被一股激荡流动的活水冲激身不自主向下沉去这草下泥沼竟似能够流动一般。 玉萧仙子忽然间变得十分沉默目光凝注在对面崖壁问一块大岩石上一眨也不眨。 杨梦寰看她瞧着石头出神心中甚觉奇怪忍不住问道:“你瞧那块岩石干什么呢?” 玉萧仙子叹息一声道:“这泥沼可以流动而且愈向下沉他的冲击之力愈大咱们恐已被诱入中心如果一次不能挣出泥沼飞上实地再次陷落其中决然难以逃得性命……” 杨梦寰道:“纵然逃不出这泥沼之区但总也该尽力一试难道就停在这等死不成吗?” 玉萧仙子突然盈盈一笑道:“怎么?你不是从来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吗?现在怕死了?”笑意娇甜似乎根本未想到生死之事。 杨梦寰道:“死虽不足畏但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心安理得。如你所说咱们就在这里让泥沼把咱们沉陷下去我却心有不甘。” 玉萧仙子道:“我并非不要你走但如果走错一步只怕难再有第二次逃生机会要知这等泥沼之中一个挣扎不对不但不能逃出厄运且将愈陷愈深所以决不可轻举妄动必得有十分把握才行目前咱们停身之地虽然是千钩一危险万分但只要咱们不妄自挣动足可支持上半个时辰工夫不必急在一时容我想个自救之法。现在最为要紧之事是咱们如何保持身子不要被泥沼中激荡之力陷沉下去。” 杨梦寰仔细看那泥沼上的青草原来是经人工由别处移植而来三.浮铺在泥沼之上的只是铺设极为均匀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他伸手拍一下上面浮草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浮草之上可容快马奔驰或能容纳一个人的重量不如冒险由浮草上面滚出强似在这里待毙。 念转心动暗中一提真气双手按在浮草之上身子突然向上一窜跃起尺多高。那知他小腹下都已陷入泥中重量加重了不少身子将要窜出泥沼之时两只按在浮草上面的手掌不自觉加了几分力量但闻叶的一声浮草破裂双臂及将跃出泥沼的双腿同时又向下沉去。 王萧仙子听到声音立时转头玉萧一探挑住梦寰前胸低声说道:“身子跃起之后切记不可停留我已估计过四周距离正南方山壁距此大约七八丈远近如你能一口气飞跃过这段距离就可脱离泥沼了。”不容杨梦寰答活玉萧突然向上一挑。 杨梦寰借着玉萧仙子一挑之力振臂跃起一丈六七尺高悬空一个疾转把沾在身上的淤泥甩落施展草上飞行功夫借泥沼上浮草接力四五个起落已到了山壁下一个突岩上面。 回头望时玉萧仙子自前胸以下尽陷入泥沼之中。 忽见她举萧就唇一缕袅袅萧音婉转而来音调中充满欢愉之情毫无即将入陷泥沼的悲苦忧伤。 她为救梦寰虽把自己沉陷在泥沼之中但却十分愉快萧声是愈来愈是悦耳似是她心中正有着无比的欢乐。 但这等欢愉的曲调听在杨梦寰的耳中却如万把利剑刺在他的前胸忍不住高声叫道:“姊姊你不要再吹了快些把身子稳住我要想办法救你出来。” 远远传来了玉萧仙子银铃般娇笑之声道:“不必费心啦我一生之中很少有过像今日此时的这等欢乐你好好听着吧!我再为你吹一只最愉快的曲于……” 杨梦寰本是情感极为丰富之人听得玉萧仙子款款笑谈生死大事说来如饮甘露一般心中大是激动只觉一股热血由胸中直冲上来热泪夺眶而出。叫道:“姊姊为了相救于我才深陷泥沼之中如若我今日不能救你出来只有重入泥沼以死相谢了。”说话之间忽然站起身子重又跃回泥沼。 玉萧仙子看他说来说去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欢喜口中却大声叫道:“快退回去!我告诉你救我的办法。” 杨梦寰知她所言非虚如果自己再有什么失错别说救人连自己性命也难保全当下依言又跃回崖壁边石岩之上。 远远的传来玉萧仙子娇脆的声音道:“你停身的山壁之上不是生有很多葛藤吗你采集一些连接起来一端结上一块石头投掷过来。” 杨梦寰运足目力望去只见玉萧仙子已向上挣扎出尺许高知她已动了求生之念当下放心不少一提真气向崖壁间游升上去采了一大捆葛藤连接起来运足臂力投掷过去。 他此时的内力相较半年之前何至增加一倍一投之势不远不近刚好把葛藤投掷在玉萧仙子面前。 玉萧仙子右手向前一探抓住了葛藤叫道:“你漫慢的向前拉吧!” 杨梦寰缓缓运手玉萧仙子的娇躯随着他双臂交替之势逐渐向他停身之处移动过来。 突然间一阵隆隆滚石之声自身后传入耳际。 杨梦寰回头望去只见一块三四尺方圆的巨石由峭立的崖壁上直滚下来。 玉萧仙子大声叫道:“兄弟快轶别管我啦。”突然用力一拉葛藤身子已跃出泥沼踏草急奔而来。 杨梦寰看她跃出泥沼才丢了手中葛藤霍然转身就这略一延误那巨石已泰山压顶一般当头疾落而下。 他停身突岩之上四周数丈都无避身之处匆忙之间左手潜运真力一记掌风直向巨石击去右手却反臂抽出肩上长剑内力贯剑左手掌力一挡那巨石下落之势右手长剑一拨一划巧力并用把一块六七百斤的巨石拨滑向一边滚去。 这时玉萧仙子已由浮草上飞身到杨梦寰停身大岩石上娇笑一声道:“你今天不要我死以后要给你增加了烦恼可别怪我。”口中在和梦寰说话人却纵身一跃而去直向崖壁上面攀去。 杨梦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峰顶之上站着两个身着劲装的大汉不禁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如是这两人早来片刻今天势非伤在他们滚木擂石之下不可。 这时玉萧仙子已施出摩云十八招的身法腾跃而上凌空翻转忽东忽西似是要人无法看出她落足之处身法迅快转眼间已攀跃上廿余丈。 杨梦寰一提气直追上去他此时的轻功身法已不在玉萧仙子之下提气攀登起落间就是一丈远近。 站在山峰顶上的两个劲装大汉沉着至极杨梦寰和玉萧仙子快到了山峰之上仍不见两人有所举动。 玉萧仙子侧身一跃挡在梦寰身前说道:“兄弟你准备接应我我上去看看怎么这两个人像死人一般。”也不待梦寰答话振萧一抡半空连翻了两个筋斗已落到峰顶之上。 杨梦寰如何肯让她单身涉险在她振萧跃起之时亦同时疾追上去玉萧仙子刚到峰顶杨梦寰已接遗而至定神看去只见两个大汉神情木呆而立动也未动一下原来两人早被人点了穴道。在两人身后堆积着很多巨石滚木。 忽然玉萧仙子咦了一声扬萧指着峰下道:“那是什么人?” 杨梦寰顺着玉萧望去只见两个身着道袍之人挥剑挡在一处要道人口双剑飞舞电掣轮转正在和一群大汉动手两人剑势异常绵密虽然以寡抵众但却丝毫看不出吃力之处当下一扬手中长剑答道:“不管是谁但看来定是相助咱们之人咱们岂能坐视不管。”说罢放腿向下奔去。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应道:“好!兄弟如有兴致咱们今天大开一次杀戒!”振萧急追快如流星泻坠片刻间已到动手所在。 左面一人似是闻得衣袂飘风之声侧脸望了梦寰一眼笑道:“怎么?你的兰姊妹没有陪你来么?”口中在和梦寰说话右手剑却突然加快白光闪动之间响起了两声惨叫两个轻装大汉应声而倒。 杨梦寰怔了一怔道:“童师姊!” 只听右面一人抢先说道:“贞姊姊对我说你会到这里来的果然我们在这里遇见你啦!”这声音柔甜娇脆熟悉异常杨梦寰不必转身已知来人是谁心头一阵激动横跨几步向那人身侧欺去。 但闻咳的一声一件青色道袍登时撕成两半剑光敛处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疾迎过来偎入了他的怀中抬头微笑玉容依然不是霞琳是谁? 她在激斗之间突然撤剑而退群敌立时赴势向前冲来杨梦寰左臂一带霞琳娇躯右手长剑探臂而出一招“笑指南天”把最前一个人刺伤群敌疾冲之势顿时被逼得缓了一缓。 玉萧仙子一晃身由梦寰身后闪出抡萧一阵快攻把逼近群敌迫退笑道:“你们好好谈吧!这一阵让给我打啦。”玉萧横扫纵击招招狠辣无比片刻间已被她连伤两人。 杨梦寰看自己身上污泥;沾了霞琳一身心中甚是抱歉正想轻轻推开她偎在怀中的身子忽听霞森梦吃般他说道:“寰哥哥你知道吗这很多天来我都在想念你以后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我不要再离开你啦。” 她右手提着宝剑软软地支在地上倚在梦寰怀中粉颈靠在梦寰肩上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徽闭的双目之中缓缓而出。 淡淡的几句话情真意切胜过千言万语杨梦寰纵是铁石之心也不禁油生借怜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始终没有对你说过……” 沈霞琳忽然睁开眼睛接道:“不要说啦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忽听玉萧仙子娇声喝道:“既然来了还想走吗?”声音由近而远。 杨梦寰抬头望去只见数尺外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玉萧仙子振袂疾跃追杀逃走之人。童淑贞却横剑而立满脸黯然神色望着横躺在地上的尸体出神。 沈霞琳幽幽叹息一声道:“贞姊姊寰哥哥咱们把这些死人埋掉好吗?”她心地素来善良目睹横躺直卧的死尸早已心生恻隐珠泪纷坠了。 三人埋好尸体仍不见玉萧仙子转来童淑贞忽然一横手中宝剑指着杨梦寰道:“我们为了等你一月之前就到黔北总算皇天不负琳妹妹一片苦心在这里和你相遇哪知你竟然和玉萧仙子走在一起看来你倒是一位生具艳福的风流人物我不知你有什么魔力竟然有那么多女孩子对你这等倾心……” 杨梦寰急道:“师姊不要误会我……” 童淑贞仰天一阵尖厉的大笑道:“我一点也会冤你事实俱在狡辩何用?我一身毁在情字之上对负心忘情之人恨之如刺。今天我把琳妹妹交给你希望你今后能善为照顾如若再饶她受到什么委曲当心你脑袋就是!”说完话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陶玉是不是真的死啦。!” 杨梦寰道:“他从万丈悬崖之上跌入绝壑除非生奇迹只怕难以得活不过……”只见童淑贞脸色铁青双目闪动着怨毒的光芒不禁心头一凛停住了口。 童淑贞看他说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觉大怒厉声喝道:“不过什么?说呀!” 杨梦寰只觉她性情大变暴如烈火已非昔日悯静文雅的本来面目皱皱眉头侧脸望了霞琳一眼。 沈霞琳叹口气幽幽说道:“贞姊姊为了陶玉大哭了好几次啦你就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吧!” 杨梦寰道:“他虽从万丈悬崖之上跌了下去但那谷底之中并未现他的尸体。” 童淑贞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她在听到这新的消息之后心中十分激动。 她本已从霞琳口听得陶玉摔死绝壑的消息心中早已认定陶玉已死现下骤闻梦寰说起未见陶玉尸体之言心中大感震动也不知是喜是愁是爱是恨呆了半响才追问了一句道:“这么说来他是没有死了?” 杨梦寰看她说话神情之中仍有着无限惜怜之情心中暗暗叹道:“陶玉那般折磨于她她竟然仍有着眷恋情意。”正想出言劝她几句忽然想到了李瑶红对自己诸般相爱之情暗自道了两声:冤孽!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肚里叹道:“他是否死了眼下很难断定那样高的悬崖之上摔了下去纵是铁打铜浇之人怕也难承受得住…” 童淑贞突然一跺脚道:“不要说啦”转身向前走去。 杨梦寰急道:“师姊请留步片刻小弟还有几句话说。” 童淑贞停步回头回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梦寰道:“小弟也遭掌门逐出昆仑门墙。” 童淑贞淡淡一笑道:“这个我已听琳妹妹说过了我是私自逃出昆仑门墙你是逐出师门之外说起咱们都无颜见人。” 杨梦寰笑道:“师姊现下要往哪里去呢?” 童淑贞道:“世界这等辽阔哪里都可以安身立命必定会有一定的去处。”杨梦寰呆了一呆道:“师姊幼受三师叔教养之恩甚深目前天下英雄大会九大门派中人都集聚黔北师姊身逢奇遇武功过人纵无争名逐霸之心也该为师门效劳一次替咱们昆仑争点颜面也算酬报。” 童淑贞未待杨梦寰说完冷冷一笑道:“你我都是昆仑门下叛徒还有什么颜面谈为师门效劳之事……” 杨梦寰叹道:“咱们虽然远离师门但师门教养之恩依然是天高地厚此番英雄大会正是咱们酬报师门教养之恩的大好机会。” 童淑贞听得沉吟了片刻黯然一笑道:“我自有酬报师门恩情之策这个不敢有劳师弟。”说着转身向前走去。 杨梦寰被她几句话堵得怔了一怔这时见她转身欲去忙又前追一步喊道:“师姊……” 童淑贞闻声停步转过身子面泛怒色道:“人各有志你多说何用?”这两句话说得声色俱厉冷漠异常。 杨梦寰正待解说沈霞琳已缓缓走了过来拉着童淑贞的右腕幽幽叫了一声:“贞姊姊……” 童淑贞脸色忽转缓和抚着霞琳的纤手凄然一笑道:“妹妹你放心好啦如若他真敢委屈你姊姊定不饶他。”一整脸色毫不迟豫地转身疾奔而去。 杨梦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抚今追昔怅意前尘一时思潮涌涌感慨万千不由怔怔地呆在当地。 沈霞琳轻盈地依偎在他身傍娟秀的面上露着天真圣洁的稚笑静静地望着他停了半响才幽幽说道:“寰哥哥你心里觉着很难过是吗?” 杨梦寰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唉她真的变了……”霞琳见他这种神情心里既想解说又想劝慰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见她泪光儒懦低低轻叹了一声。 二人沉默良久梦寰一扬剑眉面现坚毅之色对霞琳道:“咱们走吧。”当先引路向前奔去。 二人一阵急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翻过两座小小的山丘但见那要道谷口萧影纵横刀光闪闪翠萧仙子正和一群大汉杀在一起。 玉萧仙子一支玉萧挟着嘘嘘啸风之声宛如一条游龙上下飞翻前打后击招势绵密威猛异常。但围攻她的一群大汉似也并非弱者虽然已有七八人被毙萧下陈尸当地可是一个个依然前仆后继奋勇无比。 杨梦寰振腕抽出背上宝剑大喝一声一个纵跃虎扑而上长剑摇舞之间寒光雷奔电闪连人带剑直射过去。他此时的功力已极深厚出手剑势锐不可当一阵金铁交鸣三个大汉手中兵刃尖声脱手。玉萧仙子格格娇笑道:“这般人手段下流毫无骨气群打群殴不算而且以暗箭伤人杀之也无愧于心不必对他们心存仁义。”说话之间玉萧左点右打连伤两人。 杨梦寰心中尚记恨刚才被人引入泥沼之恨出手剑势亦极迅猛片刻间被他刺伤六人。但他究竟是天性纯厚之人剑势虽然凌厉但却猛而不辣受他剑伤之人大都被刺中皮肉不但不足致命而且筋骨也很少伤到。玉萧仙子却和他刚刚相反玉萧点打之处不是穴道关节就是致命要害中她一萧不死也得残废。 沈霞琳手提宝剑站在一侧望着召。些受伤大汉心中泛起了无限怜悯之情她本想出手相助梦寰但见对方伤亡极大满地哀号呻吟之声不但不忍出手反而放下宝剑替敌人包扎起来了。 天龙帮中各坛下香主、舵主、虽然大都是出身绿林杀人不眨眼的好汉但对霞琳这等仁慈个个心中感动。她人又生得美如春花凡是受她裹伤之人纵然剧疼仍烈但却咬牙苦忍不肯再出声呻吟瞪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她出神。 杨梦寰眼看着对方抗拒人手逐渐减少已伤亡十之六七但所余几人仍是不肯停手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天龙帮的规令森严正待再猛攻几剑震飞他们手中兵刃迫使他们屈服突闻一声大喝道:“住手”一处转弯的出口处站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中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他扫掠了横卧在地上的帮中弟子抱拳对玉萧仙子和梦寰笑道:“两位没有从正路而入致引起本帮中弟子们的误会出手拦截他们不自量力死有余辜。至于得罪两位之处肯请两位看在在下的面上不要再多追究。” 玉萧仙子收了玉萧理理鬓边散笑道:“你们天龙帮邀请武林九大门派比剑乃是数百年来江湖上最为轰动的大事想不到迎接来客竟是这等的下流鬼计暗算以多打少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崔文奇本是性如烈火之人此刻却十分文雅淡然一笑道:“我们天龙帮是邀请人家九大门派中人来比剑但却未邀请草莽英雄参加不知二位属于那门那派……” 玉萧仙子一扬手中玉萧笑道:“崔文奇你少在我面前卖乖如果我玉萧仙子肯加入天龙帮你那黑旗坛坛主之位也未必保得住。你如果一定要问我门派不妨先试我玉萧如何看看能不能闯过你们伏桩暗卡。” 崔文奇微微一笑道“你如果真想和我打等一下当着夭下英雄之面再打不迟眼下我是接待三位的主人恕我歉难奉陪。” 玉萧仙子侧目望了杨梦寰一眼道:“兄弟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中数此人手段最毒你要小心防他一着。” 杨梦寰道:“这位崔坛主已和我有数面之缘。” 崔文奇笑道:“杨相公的剑术、身法在下确已领教过了的确高明但望能在英雄大会之上大显威风既可成名露脸也可为你们昆仑派争得声誉此处已相距我们总坛不远两位心中纵然气忿难平也望暂时忍下今日已是八月十一相距比剑之日只不过还有三天三日时间弹指即过那时三位不但可以向我们天龙帮挑战就是九大门派中人均可由两位随意相邀。现下各大门派中人大都已到济济群雄使荒山生辉不少两位请随在下到敝帮总坛迎宾阁中稍息风尘也好调息一下旅途劳累。 杨梦寰望了玉萧仙子一眼心中暗自忖道:此人乃江湖之上出了名的女魔头如我和她同走在一起必将引起天下英雄注意要是被三位师长看到只怕又要引起一场麻烦。但人家对我有数度救命之恩不好开口相逐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沉忖难决。 玉萧仙子是何等人物一见杨梦寰为难之色立时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兄弟不必作难尽管和令师妹相随崔坛主去吧!他乃有身份之人决不致再对你们暗施算计我把你送到天龙帮总坛所在心愿已了就此告辞。”嫣然一笑凌空而起施展摩云十八招的身法悬空几个翻身人已到四五丈外去势如风转眼不见。 她这等一反往常的留恋之情说走就走的决绝神态反而使杨梦寰生出无限的愧疚之心黯然望着她的去向出神。 崔文奇举起左手向后一挥十余丈外山峰上突然出现一面红旗摇动一阵后重又隐去。 杨梦寰怅望良久才暗自叹息一声回身拉着沈霞琳随着崔文奇身后走去。 崔文奇走了数丈之后回头大声笑道:“迎宾阁距此大约还有五六里远近咱们放快脚步赶上一程吧!”他不待杨梦寰答话陡然施展轻劲疾如流矢一般向前奔去。 杨梦寰知他存心想试自己轻功冷笑一声放步追去。 第四十六回 群雄聚会 他担心沈霞琳追赶不上是以初行之时不敢施展全力那知沈霞琳竟然不紧不慢地和他并肩而行心中大感惊奇逐渐加力度渐快但沈霞琳竟仍能跟得一步不落。 杨梦寰猛然一提真气左手紧握沈霞琳右腕凌空一跃疾窜出一丈六七一连几个飞跃已追到崔文奇身后丈余之处。 他原想以本身疾冲之力带着沈霞琳娇躯那知跃奔之时竟是毫无吃力之感分明沈霞琳是以本身纵跃之术和他同时凌空窜起而且轻功之高比起他毫不逊色。不禁暗暗惊奇侧脸望去只见她面带微笑面不红气不喘若无其事一般不觉微微一笑道:“你在这半年之中功力进境极大看来比我还要强上许多。” 要知沈霞琳的功力过去和杨梦寰相差一段距离两人分手半年之后重聚沈霞琳竟似和他平分秋色但他在这半年之中得受赵小蝶、朱若兰的指点进境极大以此推论沈霞琳在这半年中的获益比起他尤进一筹了。 只听沈霞琳口中嗯了一声说道:“贞姊姊告诉我说要我用心学习武功将来好帮助你和人打架所以我就很用心的去学武功。她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各种的武功剑术内功掌法轻功无所不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学习我很快的就学会啦但贞姊姊却要比我花更长时间才能学会她说我天份很高如果肯用心去学不出十年就能把那书上记载的武功全部学会。其实我是想到将来帮助你才肯用心去学如果我心中没有想到帮你只怕学起来就没有贞姊姊快了。” 杨梦寰笑道:“童师姊说的不错你心地纯洁最易集中心神学起来自然要比别人快上许多。” 两人这一谈话脚步慢了下来被崔文奇抛下了十几丈远。 杨梦寰一看不对立时停口脚下加力疾追上去。 三人各出全力向前疾奔片刻之间已翻越四五座峰岭到了一处群峰环抱的盆地之中崔文奇停下回头一望见两人竟然紧追自己身后而到心中暗自吃惊:两个娃儿的轻功竟然不在我之下。 他心中虽感惊奇但外形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侧面就是敝帮中迎宾阁了九大门派中参加英雄大会的高人都住在里面两位再往前走上半里就有接待之人恕在下不送了。”说完一抱拳转头而去。 杨梦寰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疏林掩映之中果然隐现出重重楼阁。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十几丈远忽见两株大松树后转出两个十六七岁的童子迎面一揖问道:“公子姑娘可是参加比剑大会的吗?”杨梦寰点点头道:“不错。” 左面一个童子又是一揖问道:“不知两位尊属何门何派?” 杨梦寰道:“在下乃昆仑派中弟子。” 右面童子恭谨地转过身去说道:“两位请随小的来吧……”合掌当胸缓步向前走去。 杨梦寰和沈霞琳随在那童子身后穿过了一片疏林到了一座修筑幽致的宅院之前那童子回头躬身说道:“昆仑派中高人尽住此处两位请自入内。”说完转身而去。 沈霞琳望了那轻掩朱门一眼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师父来了没有?”推门缓步而入。 杨梦寰运足目力打量四周形势只见这一片盆地之中方圆约三百余丈大小四周浅山环抱满植各色山花红白相映景物极美十座朱户碧瓦的宅院分散在疏林之中心中暗自忖道:天龙帮主持之人果是精干心计他把九大门派各置一座独院之中外面布着明桩说是迎客实是暗中监视使九大门派中人不便相互往来想这次参与比剑大会之人大都是各门派中精英高手辈份都很尊高谁也不愿先行拜访别人使彼此无法相通消息虽然近在飓尺却相隔重山这法子当真是妙。心中在想人却随在沈霞琳身后进了大门。 这宅院之内布设更是辉煌雅洁满院盆花一片清香正厅厢房都挂着字画一个年约廿余岁的劲装佩剑少年站在大厅门口望到沈霞琳之后立时含笑迎了上来。 杨梦寰一直未回到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过不识那少年是谁沈霞琳却盈盈娇笑叫了一声师兄。 那人神情十分拘谨对沈霞琳拱了拱手目光却投注在杨梦寰的身上笑问道:“沈师妹这位可是大师伯门下的杨师弟吗?” 杨梦寰不自禁黯然一叹道:“小弟杨梦寰兄台……” 那人笑道:“我叫黄志英乃掌门师父门下。” 沈霞琳接道:“黄师兄乃咱们昆仑派中座师兄最是得掌门师伯喜爱了。” 杨梦寰躬身一揖道:“不肖师弟杨梦寰已遭掌门师叔逐出门墙。” 黄志英微微一叹道:“咱们师兄弟虽未见过面但我已从大师伯和沈师妹口中听得师弟事迹甚多早生渴慕之念今日能得一见实乃生平中一大快慰之事。据小兄旁听侧闻师伯和掌门师父对逐出师弟一事心中甚感不安只要师弟能对师门一如过去总有回昆仑门下之日。” 杨梦寰又拱手一揖道:“全仗师兄善为进言小弟如能重返师门决不忘师兄之德……”忽然瞥见二师叔玉灵子和三师叔慧真子并肩站在厅门立即遥遥拜倒地上高声说道:“被逐出门墙不肖弟子杨梦寰叩见师叔。” 玉灵子一语未缓缓转过身子踱入厅中。 慧真子却轻轻叹息一声道:“琳儿过来。” 沈霞琳本已随在杨梦寰身后拜了下去听得呼唤之言立时站起身子跑了过去说道:“师父我和寰哥哥学了很多的武功赶来参加英雄大会……” 慧真子轻轻拂着她秀接道:“你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什么地方?” 沈霞琳笑道:“我和贞姊姊住在一起……” 慧真子脸色一变道:“什么?你和童淑贞住在一起她还没有死去吗?” 沈霞琳摇摇头道:“贞姊姊的本领比过去大多啦她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很多武功拳掌剑术及内功进修之法无所不包无所不有我的本领都是跟着她学的。” 慧真子冷然一笑道:“哼!她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见我?” 沈霞琳道:“她本来是和我一起来的我们遇上了寰哥哥之后她就自己走了。” 慧真子心情似很激动缓缓闭目镇静了一阵睁眼问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霞琳摇摇头道:“寰哥哥问她她不肯说回头走了……”她黯然叹息一声心中忖道:心地纯洁之人只觉对师父不该说谎但也不该把贞姊妹的事迹告诉别人一时之间心中惶惶不安颦起秀眉仰脸望着天际浮动的白云出神竟不知慧真子何时离去。 她正出神之际忽觉一只冰冷颤动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左腕她生平之中从未和别的男人相处过觉出抓在自己左腕的似是一只男人手掌心想定是杨梦寰立时一侧身向对方怀中偎去口中樱了一声道:“寰哥哥你又病了吗?怎么手掌会这样冷呢?” 只觉那抓在自己左腕的手掌倏然问缩了回去耳际间响起了一个激动低沉的声音道:师妹请恕我一时激动失礼万望勿怪才好。” 沈霞琳倏然一挺娇躯转头望了一眼只见杨梦寰静静站在丈余之外抓她手腕之人却是昆仑门下的座弟子黄志英不禁粉脸一红笑道:“原来是黄师兄我还以为是寰哥哥呢?”只见他脸上一片铁青目中神光暴射全身微微颤动不禁芳心大骇急道:“怎么你有些不舒服吗?” 黄志英凄凉一笑道:“请师妹小移芳玉小兄有点事请教师妹。”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师兄有事问我自然是不能推辞。”转身随在黄志英身后向院落一角走去。 她不时转脸望着杨梦寰但杨梦寰却呆呆而立默默沉思原来他正在想如何去见师长之事。 黄志英一直走近围墙旁边才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师妹你当真见过你童师姊了吗?” 沈霞琳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不单是见过她而且我们住在一起很久很久……”她缓缓地把眼光移向远处似很神往地接道:“现在贞姊姊的本领也很大了我的本领就是跟她学的……” 黄志英急切地向沈霞琳移近一步喘吁吁道:“师妹所说可是真的吗?千万不可蒙骗小兄。” 沈霞琳见他间得这般紧张不由得怔了怔娇美如花的脸上现出了一层迷惑的神情缓缓答道:“师兄是咱们昆仑派中座师兄我怎么敢说谎呢?刚才师父问我我不也是这般说的吗?”说着微微摇了摇头道:“唉!为什么师兄会不相信我的话呢?” 黄志英一见沈霞琳脸上泛起一种淡淡的幽怨之色秀目中也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泪光他素知这位师妹乃是一位圣洁无邪的人间仙子自己竟一时情急谈话未为留意而使他纯洁的心灵蒙受了刺痛心中大感不忍忙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强作欢容地笑道:“师妹乃是天下至纯至正的人不信你的话还信谁的话适才是逗你玩的万望师妹切勿介意才好……” 沈霞琳绽唇展颜一笑道:“这就是啦。” 黄志英沉吟了片刻柔声对沈霞琳问道:“师妹小兄尚有一事想探问于你不知师妹肯否见告?” 沈霞琳道:“师兄有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奉告的。” 黄志英道:“你可知你道童师姊住的地方吗?” 沈霞琳歉然笑道:“这真不知道了我虽然和她相处半年但就一直没有想到问她这桩事看起来我真是很笨很笨的人。”说着竟吃吃娇笑起来。 黄志英很关切地问道:“师妹和你童师姊在一起过了半年据师妹看她生活过得好吗?她她……” 沈霞琳见他连说几个她字竟讷讷他说不出来不觉奇道:“她怎么样呢?” 黄志英唉了一声道:“她平时可跟你说过一些什么没有?” 沈霞琳翻了翻圆圆的秀目沉忖了一阵幽幽叹道:“贞姊姊真的好像有点变了她有时高兴有时难过有时笑有时哭……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只说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冤孽她说我的心地最纯洁要我最好不要知道这些冤孽罪恶之事。她还说就是告诉了我我也不会懂的。她只要我好好地跟她练武功将来好帮寰哥哥跟人打架。”话毕掩袖浅浅一笑。 黄志英心知再追下去也是难以问出头绪轻轻叹口气道:“多谢师妹。”转身缓步而去。 沈霞琳在半年之中连番经历变故见识增进了不少看黄志英无精打彩模样心中暗忖道:他这般追问童师姊的下落心中定是很想见她唉!他想念童师姊会不会如我想念寰哥哥一样的难过呢? 她突生强烈的恻隐之心觉着自己应该想法子帮助他使他能和童师姊见上一面。心念一转高声叫道:“黄师兄快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黄志英闻言转身走回问道:“师妹有需小兄效力之处但请吩咐就是。” 沈霞琳道:“你心中可是很想见到童师姊是吗?” 黄志英道:“我只要知她生活很好就放心啦见她不见她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沈霞琳道:“你不要骗我啦我知道你心中很想念童师姊等我见着她一定要她和你见上一面。” 黄志英黯然一笑默默不语。 沈霞琳道:“她说过还要我和见面那决不会骗我我一定会要你见到她。”黄志英既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微微一笑扭转话题问道:“杨师弟被逐出门墙之事你知道吗?” 沈霞琳道:“我在旁边看着怎么会不知道!” 黄志英道:“依据咱们昆仑门下规矩凡是被逐出门墙之人不能再涉足金顶三清宫一步但三位师长都知你心地纯洁对你另眼看待就是稍有触犯戒规之处也不追罚过严咱们昆仑派这次对与比剑之人除了三位师长之外只我一人随来这所宅院只是天龙帮接待客人之处在咱们门规之中没有这一条限制你暂时把杨师弟带到西侧厢房之中住下待我请示三位师长之后再来通知你们眼下切不可让他擅自闯入三位师长坐息之室免得弄巧成拙。”说完转身急去。 沈霞琳转脸向杨梦寰望去只见他仍然呆站着缓步走了过去牵着他左手向西厢房走去。 杨梦寰呕尽心血想不出适当求见师长之法被沈霞琳一拉。不自觉随她而去。 直待到了那厢房门口沈霞琳停下了脚步杨梦寰才想起问沈霞琳道:“你拉我到这里要做什么?” 沈霞琳笑道:“黄师兄说要我们暂时住在西厢房中他去请示三位师长之后你再去参见师伯和师父。” 杨梦寰心中暗道:只要你们不逼我离开此地我总会有办法求得三位师长的谅解当下推门进入西厢房内。 天龙帮为安置九大门派比剑高手特别日夜赶工修成这一座迎宾阁分成了十具单独的院落九座分接九大门派一座接待江湖上无门无派之人是以每座院落都修得十分宽敞足可容二十个人合住。 沈霞琳和杨梦寰各择一室休息。杨梦寰把身上满沾污泥的衣服换好暗把朱若兰临别相赠的墨鳞铁甲蛇皮做成的内衣穿上。 此物虽能避刀枪但穿在身上却十分柔软如非朱若兰再三叮嘱他杨梦寰实难相信这等轻柔的蛇皮竟然能避刀剑。 等了约顿饭工夫黄志英才奔了过来脸上一片庄肃。 杨梦寰看他神态心中已预感到事情没有办妥不禁心头一阵乱跳起身把黄志英迎入房中问道:“师兄代我向三位师长求情之事可……” 黄志英摇摇头接道:“事情确出人意料之外三位老人家心意如何实叫人难测难猜。” 杨梦寰道:“三位师长怎么说呢?” 黄志英道:“我两次向三位师长禀告但三位老人家却一直不作答覆既不说见你也未说不见……” 这时沈霞琳也换了衣服奔入杨梦寰房中仍是白衣白裙初浴新装更显得容色姣丽耀眼生花。 黄志英望了霞琳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接道:“眼下之策师弟可先在此厢房之中住下暂时不必急于见三位师长俟我再找个机会对三位师长提出此事沈师妹可先行去拜见看看三位师长反应如何?” 杨梦寰道:“今日相距比剑之期尚余下两日时间如果在这两日之内三位师长仍然不肯见我……” 黄志英接道:“大师伯和三师叔似都不便作主此事关键在掌门师尊身上他虽未有接见师弟之意但看样子亦无逐走师弟之心眼下师弟只有耐心等待一途。” 杨梦寰深深一揖道:“如果重返师门就是等上十年八月也是无妨一切全仗师兄成全了。” 黄志英还了一礼道:“只要我力能所及自当全力以赴。” 杨梦寰道:“小弟遵从师兄之言。” 黄志英拱手告辞退了出去。沈霞琳目赌梦寰愁苦之容心中大感不忍说道:“我去见掌门师伯替你求情……” 杨梦寰摇摇头说道:“黄师兄说的不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位师长既然知道我来不肯传谕相逐或已动了怜悯之心你若为我去讲情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沈霞琳素来不肯违拗梦寰意见当下笑道:“那我也不要去见师父了留在这里陪你吧!” 杨梦寰道:“这怎么可以你并非被逐出昆仑门墙岂可不去拜见师长快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但千万不可提我之事。” 沈霞琳去了不到顿饭工夫;又回到西厢房中笑对梦寰说道:“三位师长正在静室长谈我和黄师兄等了很久但三位师长只顾谈论武功无暇和我们说话我怕你一人在此寂寞就很快赶回来了。” 杨梦寰略一沉思忖道:是啦这次比剑不只是天龙帮和九大门派之争只怕九大门派相互之间也都存着争胜之心此事关系至大三位师长自是重视。 一天时间匆匆过去到天色人暮时分黄志英急急陶来对梦寰道:“三位师长似是现了什么新奇武功一天之中都在彼此探讨研究刚刚才静坐休息但面上都带着困倦之容想必耗费心神不少是以无暇重提师弟之事尚望耐心再等一日。” 杨梦寰笑道:“师兄尽管放心就是等上十年八年我也不敢有不耐之意。” 黄志英微微一笑道:“师弟有此耐心小兄预贺你必有重返师门之日。”说完话转身急去。一日夜的时间弹指即逝在这一日夜中黄志英也未再来过。 第三天已届中秋比剑之日天色初亮天龙帮中的红旗坛主齐元同率领八个黑衣劲装大汉登门求见王灵子带着一阳子、慧真子、黄志英亲自迎到门口杨梦寰不敢紧随三位师长身后只有远远地站在丈余外处。 齐元同蓝衫福履长须飘飘抱拳对昆仑三子一礼笑道:“在下奉了帮主令谕特来奉请三位道兄和贵派门下弟子驾临断魂崖比剑场中。敝帮帮主已在恭候大驾。” 玉灵子微微一笑道:“随便派遣一人相邀就得怎敢又劳坛主大驾!” 齐元同答道:“好说好说昆仑三子之名天下武林中谁人不知敝帮准备的时间仓促致有诸多不周之处尚望三位道兄大量海涵。” 玉灵子笑问道:“我们眼下就动身吗?” 齐元同道:“外面已备好快马相候了三位道兄请收拾一下即刻上马。” 玉灵子道:“贫道等山野之人无牵无挂说走就走……” 齐元同大笑道:“道兄豪气干云实叫兄弟佩服断魂崖距此行程约在十里左右各位请上马赶路也可免除跋涉劳累。” 一阳子笑接道:“山野中人步行惯了骑马反有不便之感盛情心领了。” 齐元同道:“既然如此兄弟也步行奉陪我走前一步带路了。”长揖转身当先走去。 昆仑三子紧随齐元同身后杨梦寰不敢过于逼近师父和霞琳远远随在身后。 齐元同上路之后奔行极而且愈走愈快昆仑三子不得不施展轻功放腿追赶这一来沿途上的景物都无法瞧清楚如同竞赛脚程一般。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和慧真子道:“他这等迅快奔行必有深意我们不妨各自注意一个方向或可现什么可疑之处。” 玉灵子道:“大师兄言之有理就请师兄注意前面景物师妹和我分看左右两侧。” 三人这一用心分顾果然觉了不少可疑之处只见齐元同所经之路看上去虽是崎岖的山道但暗中却都预先留下标记最可疑之处是沿途路上从未现别人经过的痕迹。这证明其他各大门派中人均非由此路而过。 一阳子突然加快脚步腾身飞跃紧追齐元同身后问道:“齐兄那断魂崖距此还有多少路程?” 齐元同一面奔行一面笑道:“再转过两个山弯就到了。” 忽然前面一黑进入一条山腹甬道之中。 齐元同右腕一晃亮起一道熊熊的火焰高声说道:“这条甬道只不过二百余丈长短有兄弟高举火把替几位带路但请放心就是甬道之中确无埋伏。” 他手中的火折子似是特制而成火光甚是强烈。 玉灵子借火光打量山腹甬道中景物只见两边石壁间光滑异常地下亦极平坦分明是人工开凿而成至少也经过人工修饰但却看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走完雨道又转了两个弯齐元同突然放慢脚步笑道:“断魂崖就在前面了。” 昆仑三子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突起的峰岭横立在百丈之外中间是一片空地矮草如茵杂着红白山花丝毫没有惊险可言。 玉灵子大笑道:“断魂崖之名听来实在叫人提心吊胆想不到却是这样风景优美的所在。” 齐元同微微一笑道:“过了前面那一座横立的峰岭道兄就可以窥见断魂崖的真正面目了现在言之未免过早。”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别说是一座断魂崖就是龙潭虎穴大约也吓不住人。” 齐元同微微一笑道:“昆仑三子望重武林自是不会把区区断魂崖之险放在眼中了。” 陡然加快脚步穿过草地向那横立的山峰上攀去。 一阳子回头向玉灵子、慧真子道:“这矮草山花分明经过人工修剪咱们不可大意师弟师妹请随小兄身后前进。”当先带路照着齐元同的脚痕奔进。 攀上了那座横立的山峰景物立时大变只见一条铁索吊桥横过千丈绝壑通到对面一座平坦山峰。峰上彩旗招展人影穿梭似是已聚人不少。 齐元同抱拳肃容笑道:“过了这座铁索吊桥就是断魂崖了敝帮的龙头帮主已候驾多时。” 玉灵子探向那千丈绝壑中一望笑道:“深谷之中想必早有埋伏如果贵帮中派人把这铁索吊桥斩断九大门派中人插翅也难飞过这数千丈的深谷了。”昂挺胸当先踏上铁索吊桥。 齐元同大笑道:“道兄尽管放心本帮主和五旗坛主以及属下高手大都群集在断魂崖上斩断铁索吊桥大概还不屑施为。” 这铁索吊桥足足两百余丈长短构造坚牢走起来异常平稳吊桥尽处是一座突立在绝壑中的独山。此峰形如莲台上面纵横数百丈一片平坦但往下却是愈来愈小四面深谷中一片薄雾淡烟纵有极好的目光也是难以看清楚谷底景物。 一阳子暗暗叹道:“此峰虽是天然形势但看样子似已经过人工修整单是这铁索吊桥就不知要耗去多少人工了。” 平坦的峰顶上早已摆好了锦墩檀案九大门派座位都已先经排定。玉灵子步下吊桥立时有四个青衣童子手执彩旗迎了上来带几人走向左侧一排座位之上。 玉灵子左右一瞧香茗细点早经摆好但座位尚都空着。原来天龙帮把九大门派的座位排成一个马蹄形环绕半个峰顶。 齐元同把昆仑三子带过吊桥之后就归入了天龙帮座位之中未再来过。 忽听乐声悠扬彩旗招展各大门派中人在彩旗导引之下纷纷踏过铁索吊桥各自就坐。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道:“天龙帮先把我们引来不知是何用心?” 原来昆仑三子到场之时除天龙帮中的人之外其他各大门派中均无一人到场。 玉灵子沉忖一阵道:“事情的确溪跷难测……” 一阳子突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是啦!李沧澜要酬谢我们数番相救他女儿之情因而替我们……”他倏然住口霍然起身抱拳笑道:“闻兄久违了。” 闻公泰拂髯大笑道:“难得难得咱们昆仑、华山这次毗邻而坐兄弟深感荣幸。” 玉灵子合掌当胸笑道:“闻兄谦辞贫道等愧不敢当。” 闻公泰大笑道:“客气客气三位道兄似是特受天龙帮的欢迎竟比兄弟们先到了场中一步。” 此人疑心最重他见昆仑三子比各门中人都早到不觉心中有怀疑之念。 玉灵子笑道:“闻兄不必疑神疑鬼比剑即要开始其他之事可以伪装得来但生死之事大概不易伪装得了。” 闻公泰笑道:“好极好极兄弟拭目以待看三位道兄神剑克敌替咱们九大门派争来夺人先声。”大笑声中走入华山派位上坐 杨梦寰和霞琳并肩坐在昆仑派分得座位中最末的两个位置之上。抬头打量全场形势这次比剑虽是数百年来武林中最为轰动的大事各派精英高手尽出但莅会参加之人并不大多少林寺人手最众也不过一十九人其他各大门派大都是四、五、六人不等点苍人数最少只有翻天雁马家宏一个是以各大门派的座位都空下甚多。 九大门派中人就座不久突闻一阵咚咚鼓声正在奔走送供奉水的青衣童子立时迅快奔回到天龙帮的位置后面徘成极整齐的一个雁翅队形高举起手中彩旗。 鼓声余音甫住天龙帮座位后面缓步走出来海天一叟李沧澜白髯飘风手扶龙头拐川中四丑当前开道五旗坛主随后护拥步入场中左手一挥前面开路的川中四丑立时分立两侧。 只见他一顿手中龙头拐一片沙石飞扬中深入石地数寸双手抱拳团团一个长揖朗声说道:“敝帮乃江湖草莽中人物结合承蒙各大门派不弃允准敝帮敬陪武林中帮派未座老朽感激至极……”他微微一顿后又接着说道:“三百年前武林中九大门派为排名次相约在嵩山少室峰上比剑。那一场烁古震今的英雄大会现在武林中人都还能口述甚详只可惜天机真人倚武出面强行化解一场搏斗。也许有人认为天机真人那次举动替武林保留很多精英人才但依老朽看法却是不然如果不是天机真人倚仗武功压下第一场比剑大会。今日武林形势又自不同名次早定纷争亦将随之消弥于无形之中一时善举但却留下了数百年仇杀纷扰如果天机真人的阴灵有知亦当抱憾于九泉之下了。” 这番话似是而非只听得九大门派中人大部都耸然动容。 李沧澜目光环扫全场一周后又继续说道:“敝帮这次柬邀九大门派中的高人以及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高手到敝帮小聚。一则想藉此聚会之机彼此结识相交;二则也可使九大门派数百年一直未决的排名之争借此相聚机会有一个水落石出。老朽斗胆把我们天龙帮也算上一份也好趁此机缘和九大门派高攀上一点交情。承蒙各位赏光都依约远来边荒深山实使老朽欣喜难言隆情盛意我这里谢领了。”说完话又是一个团团长揖面带笑意环视围坐席上九大门派中人一眼缓缓就坐。 肃立李沧澜身后的二名黄衣童子待他入座之后手中红旗一挥两边响起了一阵吹弹的细乐之声。一曲奏罢李沧澜双手捧起翠玉茶杯起身离坐举杯含笑目扫全场朗声说道:“承诸位抬爱移驾敝帮总坛只是地处蛮荒而我李某人及敝帮各属均是草莽粗野之人未习礼仪日来多有待慢之处李某甚感不安。所幸诸位全是侠义中人平素不拘小节纵有不周之处当亦能海涵包容在下水茶一杯以谢疏忽之过。”仰一饮而尽。 八臂神翁闻公泰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李帮主这等谦虚若是对誉隆位崇的武林高人说来自是不为过甚如若是对在座全体而那就令人有愧不敢当之感了。”说着斜倪了昆仑三子一眼接道:“不是我华山派自甘暴弃李帮主这番话在下就有点承当不起……”话毕又是嘿嘿一阵阴笑。 李沧澜拂髯笑道:“闻兄锗怪老朽了李某人手创天龙帮也不过短短数十年间之事胆敢承当起束邀九大门派及天下英雄比剑定名的武林大事又蒙拥名自重的九大门派中的高人应邀前来我天龙帮总坛这实是李某生平足以引为自豪之事对与会的各门各派自是一视同仁何能再分彼此厚薄?闻兄言责难在下自当受领不过闻兄也未免过于小气了。” 马家宏见李沧澜口词犀利再看闻公泰被反讥得无法圆场心中暗道:不管如何总不能让天龙帮在未动手之前就占尽上风。心念一转起身对李沧澜稽为礼道:“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沧澜遭:“马兄有何高论李某愿洗耳恭听。” 马家宏阴笑道:“李帮主雄才大略贵属下又都是个个身怀绝学使天龙帮崛起江湖扬名武林与九大门派同受武林尊敬这种成就得来已是不易。但无如李帮主不肯保满守全却存心武林争霸并有唯我独尊之意此番敢以后进帮派柬邀天下英雄比剑排名这等作为显然没有把九大门派放在眼里自难怪闻兄有此感觉了……” 李沧澜拂髯长笑声如龙吟打断马家宏的未完之言接道:“马道兄不必逞口舌之才极尽挑拨能事李某人既然敢邀请天下各派宗师到我们天龙帮来自然有心要见识一下各大门派的武学。” 突然闻一声低沉佛号之声李沧澜不禁一皱眉头停下口来因为佛号声音听来虽然不高但却异常有力字字如箭钻入耳中。 此人虽只低喧了一声佛号但全场中高手却无人不惊骇于此人内功的精深举目望去只见少林派席位之上缓缓站起一位身披黄色袈裟的老僧合掌当胸双目微闭接道:“贫僧乃出家之人对江湖上的仇杀是非虽无能予以化解但至少亦不愿参与但这次接得李帮主柬邀之后破例赶来黔北……” 李沧澜笑道:“大师这般赏我李某人的面子实叫在下感激。” 黄衣老僧霍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一般眼神奔射而出望了李沧澜一眼继续说道:“贫僧以少林派掌门身份不得不来参加这场盛会但贫僧并没有争强斗胜之意只想以我佛慈悲之心来化解这场恩怨。” 李沧澜笑道:“大师慈悲之怀实叫老朽敬佩但不知大师要如何化解这场比剑之争?” 黄衣老僧低沉地叹息一声道:“三百年前少室比剑惨事至今想来犹使人心生余悸。今日贵帮邀到的比剑之人比起三百年前的人才又不知多上几倍可以说天下武林精英尽聚于此如果一旦形成水火之势其结果必然悲惨绝伦……”他环视了四周一眼接道:“因此老僧想向李帮主提供几点比剑的意见不知能否采纳?” 李沧澜道:“大师有话尽管请说老朽力能所及无不从命。” 黄衣老僧微微一笑道:“李帮主雄才大略老僧闻名久矣!不是老僧奉承李帮主近数百年武林人才之中李帮主可算得一技奇葩。” 李沧澜道:“好说好说老朽庸劣之才大师过奖愧不敢当。” 黄衣老僧又道:“天下各门各派武功虽各有奇奥精奇所在但如追本溯源红花白藕青莲叶大家原是一家人。武功虽有内外之分刚柔之说实则极刚则柔极柔则刚老僧忝忝少林派一代掌门之人有幸和九大门派中掌门宗师以及李帮主等相会一堂实我武林中近数百年来最好盛会。如果李帮主再把这场比剑火拼改变成切磋武学名气之争改作彼此观摩化暴戾为祥和不但可消除一场悲惨的杀劫而且也可以为武林后辈树立模楷。此乃大功大德之事敬请李帮主三思老僧之言。阿弥陀佛。” 李沧澜拂髯笑道:“大师这样慈悲为怀老朽极是佩服但九大门派中高人都是不远千里面来就这般的聚而复散只怕有失与会各高人之望。” 忽听一人接口说道:“这么说来李帮主早已存心要和我们九大门派中人一比高下了?”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高坐武当派席位之。紫脸长髯身躯修伟道袍佩剑乌簪椎正是武当派中掌门人静玄道长。 此人在江湖上的声誉地位仅次于少林派掌门之人。武当派的实力也和少林在伯仲之间而凌驾其他门派。此人一说话立时群雄附和。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闻公泰先起身说道:“天龙帮自崛起江湖之后处处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二十余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仇视敌对状态之下这场劫难早晚难免与其留到日后解决倒不如今日作个了断。” 马家宏哈哈一笑接道:“贫道亦觉着此事拖延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趁今日这场盛会大家把旧债积怨一起清结倒也爽快。” 黄衣老僧轻轻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少林一派承蒙各位武林同道看得起列为九大门派之一。老僧又蒙祖师慈悲被推为一代掌门之人得和各大门派宗师列身一堂但自知德望浅薄不但不足以和各位相提并论就是对我少林一派亦觉愧无建树。不过对这次比剑之事已思之再三如若各凭意气用事其结果的悲惨不知要比三百年前的比剑之争惨上几倍!” 只听一声佛号起自峨嵋派席位之上群豪转头望去只见峨嵋派中元大师缓缓站起身子合掌当胸对那黄衣老僧微一躬身说道:“大师慈悲为怀爱普苍生如佛灵光普照。老袖亦忝为沙门中弟子本应早净六根杜绝杀孽但天龙帮对我们九大门派中人实在太过藐视……”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本派中掌门之人自被天龙帮掳来之后迄今已近一年之久生死未卜这等奇耻大辱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语一出全场震动各派中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青城派掌门人松木道长同时起身对黄衣老僧说道:“此事既已形成水火之势拖延下去实是有害无益。大师德高望重慈悲为怀但此事实已非慈悲二字所能化解。” 马家宏闻公泰起身附和力主一拼。霎时九大门派中人纷纷起身场上渐形混乱只有昆仑派和少林派下门人仍然端坐未动。 那黄衣老僧眼看群情腾沸自知无能劝压长叹一声缓缓就坐。 李沧澜一拂长髯长笑起身高声说道:“各位暂请安静我李某人既然敢柬邀诸位到此已准备领教各位的武功但请诸位说出比剑的办法我们天龙帮无不奉陪……” 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冷笑一声打断了未完之言接道:“李帮主既然邀我们到此比剑想必早已预为安排了比武的办法何以到了这断魂崖上却要咱们应邀之人划出办法李帮主何所用心实叫贫道不解。” 李沧澜呵呵一阵冷笑道:“诸位口口声声说咱们天龙帮崛起江湖时短资浅乃是武林后进未学论资望我李某人也自知天龙帮无法与历史悠久的九大门派相提并论此番李某人竟斗胆邀天下英雄来到敝帮总坛比剑定名但咱们天龙帮之人仍愿以武林后进领教实学之心请由诸位划明办法我天龙帮中人无不从命。” 滕雷一裂大嘴巴干咳一声起身接道:“李帮主何必如此自谦依在下愚见李帮主之言恐怕是违心之论……”说罢一阵干笑不已。 李沧澜脸色微变随即又复平静冷冷笑道:“滕兄英明过人不知何以看出李某人言不由衷尚祈当面指出也好叫天下英雄与李某人心服口服。” 滕雷道:“好!既是如此在下也就不得不说了不过如有差错尚望李帮主不要见笑。”顿了一顿又干咳一声接道:“如若李帮主果真自知时短资浅而存心向咱们九大门请益武学那乃是人情之常并非稀罕之事就毋须大张旗鼓劳师动众。可是今天天龙帮的作为乃是存心争霸武林对九大门派不仅不甘臣服而且处处敌视大有目空天下唯我是尊之意。如今既敢邀天下英雄黔北比剑定然早存了盟主武林的野心。处心积虑了二十年到了今天箭在弦上之日却反言愿以武林后进向九大门派领教武学嘿嘿……李帮主之言就是三尺孩童也难信过……” 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中以五毒叟莫伦性情最为急躁一听滕雷当着天下英雄编排李沧澜的不是哪里还能忍下心中怒火。这时也顾不得礼仪在座中暴喝一声指着滕雷叫道:“滕雷你住口这断魂崖岂是你大狂言之处不错天龙帮既然敢邀请天下英雄来到黔北自有这能力承担这付担子。今天乃比剑定名不是逞口舌之能你姓滕的果真有胆识豪气不妨划出道来天龙帮无不奉陪……” 就在这剑拔弯张之际昆仑派一阳子起身离座说道:“莫、滕二兄且不要争吵贫道愿插一言。” 一阳子转脸望着李沧澜一眼道:“宾客虽强却无夺主之理天龙帮既有比剑定名之议亦当早有适当安排。李帮主适才之言不过是谦逊为怀以尽地主之谊而已。现下不妨请天龙帮将预定的办法公诸天下英雄之前让大家一明究竟然后再作决定。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四座一阵议论并无异言。 李沧澜脸堆笑容抱拳为礼朗声说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李某人原想借这次比剑大会使你们九大门派的排名之争亦藉此一并解决。但诸位却认为这是我李某人挑拨的手段为了使诸位消此疑虑在下只好改变方法你们九大门派算在一起我们天龙帮愿接受你们联合挑战。不过在下倒希望你们九大门派中互相推选一个临时主持全局之人以便使这场比剑之事能保持不混乱的局面。你们随便推出一人由敝帮酌情派人迎敌。大家以命相博或是点到为止老朽就难作主张要请众议作主了不知诸位觉着我李某人这办法还公平吗?” 此言一出九大门派中人个个暗自点头。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起身大笑道:“李帮主这办法贫道十分拥护果是一帮雄主之风气度大不相同不知各位还有什么高见?” 他目光缓缓扫过九大门派席位群雄个个点头无言。 静玄道长拂髯笑道:“各位既然都同意李帮主的比剑之策贫道以武当派的掌门身份提议由少林派天宏方丈主持咱们九大门派全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青城派松木道长先起身附和道:“天宏大师德高望重主持全局最为适当我青城派先赞成。” 玉灵子道:“我们昆仑派亦觉天宏大师是最为适当的人选。” 少林派席位座之上又缓缓站起那黄衣老僧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德望难以服人如何能担当这主持大局的重任。” 峨嵋派元大师起身说道:“大师不必过份谦辞既是众望所归就请大师答应下来吧!” 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翁闻公泰、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滕雷同时起身说道:“少林派在我九大门派之中素有领袖之誉由大师主持全局实乃最为理想之人。”紧接着群雄纷纷起身附和。 天宏大师眼看群雄如此心知如再推倭只怕要落惺惺作态之嫌只好合掌当胸高声说道:“各位道兄既然这么看得起老衲贫僧只好勉强一试。” 李沧澜大笑道:“少林派被誉当今武林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派由大师来主持全局最为恰当老朽先向大师致贺。”说完抱拳一揖。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还了一礼笑道:“老衲承各大门派宗师抬爱推举主持此事但此事实非老衲德能所及如有不周之处尚请李帮主指正是幸。” 李沧澜大笑道:“大师德高望重语语含示玄机只可惜世上冥顽之人大多有负大师慈怀事已至此大师也不必再多谦辞。” 天宏大师垂慈目合十当胸低喧一声佛号道:“李帮主只此一念已见佛心老衲虽受命主持此事但仍望双方在动手过招之时本好生之德做到点到为止而体天心则实为天下武林之幸……” 昆仑派席上一阳子接道:“善哉!善哉!大师侠骨佛心苦心规诫无如世多冥顽贫道借用三宝法语也只能说‘佛渡有缘人’了厂 天宏大师一抬慈眉望着天龙帮主李沧澜道:“阿弥陀佛好一个‘佛渡有缘人’几缘际会无数如此就请李帮主示下好使在场英雄各结善缘吧!” 李沧澜扶杖立身神目炯炯环视四座一颔身后黄衣童子红旗挥动立时一阵金鼓呜响声震山谷…… 金鼓声中走上五个红、黄、蓝。白、黑的劲装大汉各率一队壮汉来到场中那红衣大汉恭身一礼朗声说道:“敢劳诸位侠驾稍移好让小的移座。” 众壮汉动作敏捷迅已将场中座位移后数步恭身退下。 又一阵金鼓交鸣黄衣童子红旗高举急落金鼓倏然而住全场鸦雀无声。 李沧澜缓步走到场中抱拳为礼道:“盛会难得就请大师令天龙帮恭候赐教了。” 天宏大师合掌应道:“老衲遵命。”转脸向座中一望道:“哪位英雄有兴……” 话音未绝峨嵋派席上元大师霍然起身道:“天龙帮嚣张狂妄持劫本派掌门人迄今年余生死未卜此实为本派开宗以来空前耻辱门下弟子坐寝难安贫僧虽是三宝弟子亦难忍此羞辱今请先试敌锋……”离座跃身直向场中走去。 天宏大师一见元叫阵闭目轻叹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元大师跃到场中正待指责海天一叟李沧澜蓦然天龙帮席上响起一声暴喝道:“帮主请回待我来会会峨嵋三老的金刚拳法。” 话未完人已离了那独特的担架跃到场中。 元大师抬头一看来人正是独腿独臂、以五毒神掌驰誉江湖的五毒叟莫伦。 莫伦环扫全场一眼单臂一举冷冷说道:“拳脚无限既然动上手就难免要有伤亡。本坛久闻峨嵋派金刚拳法乃武林中威猛绝伦的拳法今日有幸领教大和尚尽管全力施为。” 元知此人一身邪毒功夫出手狠辣哪里还敢大意当下抱元守一暗中运气护身说道:“莫坛主请先掌。” 莫伦道:“老夫素不喜欢繁文缚节大师父承让了。”呼地一掌直劈过去。 元闪身让开一击双拳齐出一前一后猛击过去。 别看莫伦只有一臂一腿但动起手来却是迅灵至极。单腿一跃人已横闪八尺吐气出声遥遥一掌劈击过来。 掌势出手立时有一股阴柔的暗劲挟着腥风直撞过来。 元大师当其冲不得不用力一挡锐锋当下暗运功力反手击出一掌。两股一刚一柔的暗劲在空中微微交接莫伦击出的力量忽然像被收回一般消失不见元左手却趁时一拳猛向莫伦击去。 莫伦冷笑一声纵身向旁侧一闪指着元说道:“你已暗中中我五毒神功如果勉强支撑着再打下去伤势便要立时作。” 此言一出全场一大半的人都不相信就是元自己也不信已暗中遭人暗算正待出言喝问忽听那少林主持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道:“师兄的确已中了暗算快请退下休息。” 元暗中试行运气果然觉出有点不对不禁暗吃一惊不敢再强行出手依言退下。 只见九大门派席位上站起一人佛髯大笑而出道:“莫坛主廿余年前以全身剧毒驰名江湖武林中无不退让三分二十年余潜隐苦研各种毒功想必早昔年更高一层。贫道慕名已久特来领教几招。” 说话之人正是点苍派的翻天雁马家宏。此人练有护身罡气毒气难侵一看莫伦暗施鬼计趁元大师护身真气尚未行开之时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打出五毒掌力伤了元不禁心中大怒暗中运起护身罡气急步抢出。 莫伦半年前在括苍山时已见过马家宏的剑术在五派联手阵中最为突出见他叫阵心中立时加了两分小心。 马家宏一挥手中长剑道:“莫坛主请亮兵刃动手。” 莫伦道:“老夫自以空手对敌。” 马家宏冷笑一声道:“刀剑无眼莫坛主就不怕伤着吗?” 莫伦道:“老夫虽然不用兵刃在对敌之中常有暗器飞出比兵刃也许更为狡上几分这一点我要先向马道兄说个明白。” 马家宏道:“既然动上了手彼此就形成水火之势莫兄有什么毒功暗器尽管施为就是。” 莫伦道:“马道兄快人快语在下十分佩服请道兄先出手吧。” 马家宏道:“莫兄相让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剑一推斜向莫伦削去。 名家出手剑势果然不凡马家宏长剑斜推出手始终如削如点叫人难以测出他剑势上的变化。 莫伦被迫得不自觉向右后方退了三步。他原想在拂开马家宏攻来剑势之后趁势反击出其不意地施展五毒气功先伤对方几人既可先声夺人一挫九大门派的锐气自己亦可扬眉吐气于天下英雄之前。那知马家宏出手一剑看似平平淡淡其实乃是他天干风雷剑法中一招极深奥的剑式名叫“乘风破浪”。这招剑式的妙处在出手时太过平凡叫人一看之下就知是诱敌之招但却极不易看出它剑势的变化无法抢制先机就这样被他看似平淡的随手一剑常迫得第一流高手闪身退避。 马家宏一剑迫退莫沦陡然欺上一步运剑如风展开快攻刹那间剑影漫天风雷并。 这正是他苦研了十年的天干风雷剑法一施展开威势果然惊人莫伦一着失算全盘皆输在马家宏抢了先机的快攻势之下竟然被迫得没有还手之力单臂挥舞独腿纵跃但却始终无法摆脱马家宏绕身剑光。 天龙帮红旗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看出苗头不对低声对王寒湘道:“牛鼻子这套剑法狠辣迅快兼备并具莫坛主失去先机只怕不易再扳回劣势我去替他下来。” 王寒湘道:“莫坛主功力深厚齐坛主不必替他担心只要他脱出绕身剑光就有好戏瞧啦。” 两人谈这几句话的工夫场中形势已有了急剧的转变马家宏手中长剑连出了三招奇学那本已绵密的剑光陡然间波起浪翻幻化出一片剑山向五毒叟莫伦罩去。 他有心在天下英雄面前一显身手是以把一套天干风雷剑法尽量施展出来。果然这套独步武林的精奇剑法引起以剑术驰名江湖的武当、青城、昆仑三派的惊奇和注意纷纷起身观战。 莫伦连受马家宏剑招所制被迫得如走马灯般团团乱转当着天下英雄和天龙帮五旗坛下的高手之面早已羞忿难耐恼羞成怒激起拼命之心。暗中潜运功力大喝一声左肩一甩一只虚飘飘的衣袖陡然向上一卷裹住马家宏的长剑右臂借势劈出一掌当胸直击过去。 这一着变化不在武功法则之中马家宏怎么也想不到莫伦竟会利用一只飘垂的衣袖卷住自己长剑借势搬回主动不禁微微一怔。就这刹那问的失神莫伦劈出的掌力已挟着雷霆万钩之势撞到。 马家宏因有罡气护身不畏莫伦掌力中含蕴的毒气侵身他有恃无恐虽失先机心神仍然不乱潜运腕力一绞把莫伦卷在剑上的衣袖绞碎顺势偏剑向莫伦左肋削去。 他剑锋尚未触及莫伦肋问五毒叟掌力已击中前胸只听双方同时冷哼一声各自退后三步小 原来莫伦击出的掌势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但却无法挡得那排山而来的千钧暗劲只觉胸前如被巨锤一击气血涌动马步不稳不自主向后退了几步几乎吃莫伦这一击震散护身罡气。 但莫伦也被马家宏护身罡气的反震之力震得独臂麻腕骨剧疼欲裂冷哼一声也向后退了两步。 这一着硬拼双方心中都有了数暗自惊佩对方的深厚内功。 但在天下高人注视之下谁也不甘示弱略一调息同时欺身而上。 莫伦适才已尝到失去先机的苦头几乎被对方抢了先机的迅快剑势所伤心生警惕哪还敢重蹈覆辙一出手就以自己二十余年潜心苦研的十五招杨花掌法对敌。 这套怪异的掌法乃是他生平心血所革从不肯轻易施用即是海天一叟李沧澜也不知莫沦会此武功。 刹那间掌影点点有如风吹杨花一般上下左右尽都是飘忽的掌影。 马家宏仍然以天干风雷剑法拒敌这套威势强猛的剑法愈战愈使人觉着奇奥难测三十招后风雷齐动剑圈威势不断地扩展把莫伦圈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但五毒叟却未因被圈入剑光中而生慌乱之感独臂挥扫之间着着反指袭向马家宏要害大穴。 要知他这一十五招杨花掌不俱变化难测而且每一出手指影纷纷如风摆杨花使人眼花缀乱拿不准他攻势。两人均以毕生心血研创而出的独特武功动手相搏只看得全场高手个个摒息相观鸦雀无声。 激战间忽听五毒叟冷哼一声独臂一挥之间十几道无声无息、细若游丝的白光疾向马家宏打去。 昔年莫伦以这细小绝毒的暗器蝎尾针称霸江湖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送命在他这五毒淬练、细若牛毛、射无声的霸道暗器之下。他动手之初所以不肯施用无非是不愿在天下英雄环视之下以这等歹毒绝伦的暗器求胜想以自己练成的五毒神功和杨花掌法堂堂正正地击败敌人以求场眉吐气于英雄大会之上。那知马家宏天干风雷剑法奇奥绝伦而且又有罡气护身不畏毒气相侵杨花掌法虽奇却无法胜得人家天干风雷剑法这才一横心打出蝎尾毒针。 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但心中对他这细小歹毒的暗器也存着几分顾忌只怕护身罡气难以挡得住这等细小锋利的暗器当下大喝一声向后疾退三步全身真气运注剑身舞出朵朵剑花强烈的剑风波荡把十余支打来蝎尾毒针尽行击落。 只听莫伦冷笑一声独臂连扬三扬三波毒针连续出手日光耀射之下银丝闪动疾射而来这等暗器手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三波毒针不下百支之多密如蓬雨实在叫人无法躲避。 马家宏见对方连三波毒针心中暗生惊骇。忖道:不知他这毒针还有好多如连续打出几波我纵然不伤针下也必大耗真气再和他动手相搏定然要吃大亏如其耗消真气防守倒不如出全力和他一拼。我这身剑合一飞跃击人之术自练成之后还未用过今日当天下武林高人之面不妨一显身手纵然伤损不到对方亦可炫露一下绝技。念头一转豪气顿生长啸一声凌空而起手中长剑划起一片护身光幕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白光直向莫伦罩去。 这等身剑合一的击人之术乃剑道中极高的一种功夫全凭本身内力运剑飞跃取敌于数丈之外如再更上一层以气施剑那就是剑道中最高的御剑术了。马家宏以极高的才智数十年的时间浸沉于剑道之中虽然未习成御剑之术但已被他练成身剑合一飞跃取敌的至高成就就九大门派高人中剑术一道而论他算屈一指的佼佼人物。 果然他这身剑合一的飞跃一击使全场中高人为之震动。素以内家练气自居、剑术称雄的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亦不禁暗自敬佩自叹弗如。 五毒莫伦目睹对方来势凌厉心头大是惊骇暗自叹息一声忖道:今日之局恐难善终。当下提足真气疾跃而起准备以数十年修为的功力和对方作生死一搏之拼。 只听海天一叟李沧澜大声喝道:“莫坛主不可硬拼快些退下。”一顿手中龙头拐人如行空天马疾向两人飞去。 八臂神翁闻公泰厉声喝道:“好啊!李帮主准备群殴了。”一扬手弹出一把金丸一线飞出直向海天一叟打去。 此人心中怀恨李沧澜杀死师弟多臂金刚屠一江早就有心挑起群斗的场面借九大门派高手之力为师弟复仇。是以一见李沧澜出手立时打出一把金丸想藉机挑起群殴的局面。 就在闻公泰金丸出手的同时天龙帮白旗坛主子母神胆胜一清双手齐扬打出了两枚子母胆。 铁胆划起了破空的啸风迎向闻公泰打出的金丸一阵金铁相击之声八臂神打出的金丸尽被子母胆撞击落地。 就这一缓之势李沧澜已挟雷霆万钩之势跃近两人人未到龙头拐已自探臂扫出横向马家宏击去。 这等悬空出拐的身手只看得场中群豪个个心生惊骇暗自佩服。 第四十七回 英俊后辈 李沧澜来势虽快但马家宏的运剑跃击之术较他尤快一着再加莫伦逞强斗胜之心甚强不肯退让闪避反而以本身数十年修为的功力跃起迎敌企图作玉碎一击。一攻一迎之间迅如雷奔电闪李沧澜拐势挥手扫出仍是晚了一步只听两声闷哼那经天而去、势若长虹的白光忽敛五毒叟莫伦和翻天雁马家宏同时由半空跌了下来。 李沧澜一击落空人也落下实地。 群豪定神看去只见莫伦满身鲜血淋淋湿透了一件长衫。原来他断缺的左臂肩头之上又被马家宏一剑洞穿鲜血泉涌而出。 可是马家宏被莫伦中剑后反击的一掌击中前胸他虽有罡气护身但也难挡莫伦这全身功力尽集右掌的一击只觉气血浮动人由空中摔了下来幸得他护身罡气未被震散莫伦掌蕴毒气尚未能侵入他的体内。 这惊心动魄的生死一博使全场中人都看得心生惊悸。 李沧澜略一定神陡然欺上一步左手食中二指迅如电光而出举手之间截住莫伦体内血脉止住他泉涌而出的鲜血。回头对随后奔出的川中四丑说道:“决把莫坛主送出断魂崖交给萧香主替他疗伤。”右手一顿龙头拐但闻砰然一声大震铁拐入地半尺。 李沧澜拂髯大笑道:“马道兄的剑术造诣果有人之处老朽不自量力想空手领教马道兄几招奇奥的剑法。” 马家宏被莫伦一掌震的气血浮动正自运转调息听得李沧澜叫阵之言心下甚感为难如果装作不闻当着天下英雄甚失面子如若相应出战自己在真气尚未调息复元之前只怕难是对方敌手。 李沧澜目睹马家宏精奇的剑术心中已生杀机但他要自重一帮之主的身份又不便下手偷袭一见马家宏沉思不语怕他见机而退立时高声说道:“马道兄不理老朽是何用心?难道就这般瞧不起我李某人吗?”口中说着话人却陡然欺身而上探手一把直向马家宏肩头之上抓去。 翻天雁马家宏既不能撤身退走只好挥剑迎敌手中长剑顺势一抬“迎风断草”剑光闪动直向李沧澜小臂上削去。 海天一叟用心就在逼他出手一见马家宏举剑削来立时闪身向后退了两步大喝一声举手一指截去。 一缕指风暗劲直逼过去这正是李沧澜独步武林的绝学“乾元指”神功他心中杀机已动竟然一声不地默运起“乾元指”神功克敌。 马家宏只觉那袭来的指风如剑护身罡气竟被冲袭心知对方已施出“乾元指”神功不禁心头一凛暗道:久闻李沧澜练成了旷绝江湖的“乾元指”指风裂金穿石专破金钟罩铁布衫及护身罡气等功夫看来是不假了。心念一动立时运气行功把全身功力尽集左肩之上一侧身硬用左肩挡受一击。 总算他见机适时拼受重创用左肩硬挡一指才算逃了一命。 但觉左肩如受千钧重力一击气血向上一涌肩骨痛如碎裂护身罡气登时散去马步浮动立足不定一连向后退了五步仰脸摔在地上。 李沧澜一击重创翻天雁马家宏使九大门中高手个个脸上变色。天宏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僧袍一挥人如春燕剪水由座位上直飞过来。 就在天宏大师飞身离座的同时八臂神翁闻公泰白衣神君滕雷崆峒派阴手一判申元通青城派的松木道长同时跃飞离座直抢过来。 天龙帮中高手目睹九大门派高人纷纷跃离座位立时也急步抢出。王寒湘手舞折扇一马当先齐元同手握青钢双轮紧随王寒湘身后而出胜一清崔文奇以及五旗坛下高手二十余人同时蜂涌而出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李沧澜回头大喝一声:“站住。”天龙帮五旗坛主及蜂涌而出的高手果然一齐停下不敢再向前欺进一步。 天宏大师一伏身抱起倒卧在地上的马家宏低头一瞧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微闭虽未气绝但以他这等身具深厚内功之人竟然一伤至此“乾元指”的威力实是惊人老和尚看得一皱眉头拂袖疾退。 闻公泰一挥手中青竹杖冷笑一声喝道:“李兄以帮之主的身份乘人剧战之后元气未复之际出手施袭纵然得胜也不算什么荣耀之事。” 李沧澜拂髯一笑双目精光暴射冷冷地扫射全场一眼说道:“闻兄养精蓄锐而出可愿接老朽一招试试吗?” 闻公泰被对方拿话一扣众目睽睽之下实难下台当下一扬手中青竹杖道:“李兄这等盛气凌人难道兄弟还真怕你不成?” 李沧澜几句羞辱之言激得怒火暴起大喝一声挥杖一招“直叩天门”当头直击下去。 李沧澜这次柬邀九大门派比剑已存争霸武林之心不但把全帮中高手调集总堂准备和九大门派中人一拼而且还预作了各种布置安排进则可攻退则可守胸中早存杀机只求战决一见闻公泰出手立时侧身向旁一闪振腕一指直截而出。 他这“乾元指”神功平常极少用出对敌非至生死交关很少出手今日一出阵就连续用出不但使闻公泰大生惊骇就是天龙帮四旗坛主也觉着事情大不平常。 闻公泰眼看马家宏重伤在他“乾元指”下哪里还敢硬接他这一击立时沉腕收杖身躯凌空而起左手借势探怀摸出一把金丸正待弹出击敌忽见李沧澜右腕一抬劲袭而来的指风忽然易向追击过去。 原来他这“乾元指”已练到收随心之境势随念动指风随势袭敌。 但闻八臂神翁一声闷哼悬空的身子忽如断线风筝一般在空中连续翻了两个筋头坠落实地。 九大门派中眼看李沧澜举手一击之间就把名列江湖一流高手的马家宏和闻公泰重创当场不禁个个脸上变色。 青城派松木道长右手长剑护身纵身跃到闻公泰身侧左手一探抱起了八臂神翁。 只见他双目紧闭鼻孔、嘴角之间鲜血泉涌而出气若游丝伤势十分严重不禁暗生惊骇。 白衣神君滕雷一裂大嘴巴干咳一声道:“好辣的手法。”呼的一拳直向李沧澜劈击过去人却在拳击出之后向后疾跃而退。 此人早已打好如意算盘潜运功力击出一拳如能伤得李沧澜最好即使伤不了人他已退出场中让人接斗下场。 那知海天一叟杀机早生那还容他退出场去滕雷拳风袭到他竟不闪不避左手挥掌一挡右手已运集“乾元指”神功截去。 一缕劲疾指风直袭向滕雷后背白衣神君正向前奔走的身子忽然向前一栽一声未出扑倒地上。 李沧澜连施“乾元指”神功一出手就伤了三个名列武林第一流高手掌门宗师使九大门派中人既惊且怒。华山、雪山两派中参与英雄大会之人一见掌门人重创当场一齐站起身子拔出兵刃准备以死相拼。 天宏大师抱着马家宏回到少林派席位上后暗运功力推拿了马家宏几处穴道。 翻天雁马家宏因有罡气护身虽然遭锐锋钽却受伤最轻经功力深厚的天宏大师推拿过几次要穴之后人已清醒过来睁眼瞧了全场一眼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显然他伤痛难耐无暇看清场中变化就闭目运气调息。 这时受伤的八臂神翁闻公泰被青城派松木道长救起白衣神君滕雷被峙酮派的阴手一判申元通救了起来。华山、雪山两派中人已各仗兵刃而出分向李沧澜包围过去。 天宏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大声说道:“诸位不可凭一时意气出手扰乱了比剑次序。”这声大喝声如洪钟华山雪山两派中人果然停脚步一齐回头望着天宏大师。 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一拂胸前长髯接道:“天宏长老乃咱们九大门派自选之人凡是九大门派中人都应该听他的令谕行事各位纵然心怀大忿也不可坏了规矩快请各归席位。” 少林、武当两派不但来人众多而且平日的声誉也凌驾其他门派之上。天宏大师和静玄道长一齐出言阻止华山、雪山两派中人果然不敢再强行出手各自缓步退回原位。 李沧澜朗朗一笑环视全场一周说道:“动手过招自是难免凶险不知还有哪位肯赐教老朽?”他出手连伤三天门派掌门宗师不觉间趾高气扬口气托大起来。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老袖原想以切磋武学点到就收完成这次比剑之争但李帮主出手狠辣连伤我们九大门派中人已使老袖难再启唇相劝各派宗师……” 李沧澜傲然一笑接道:“老禅师用心虽然慈悲但可惜九大门派中冥顽之人太多看来是有负老禅师一番善决了。”此言一出全场大哗九大门派中人个个怒形于色。 武当派静玄道长霍然站起身子怒道:“李帮主乃极有身份之人怎竟出口污人。” 李沧澜笑道:“者朽久闻武当派以剑术驰誉武林不知道长是否肯赐教老朽几招?” 静玄道长如何能受得这当面挑战之辱当下拔出背上长剑离开坐位大踏步向场中走去。 他一离坐武当席位之上立时有四个年龄较长各自拔出长剑随在静玄道长身后护拥他步入场中。 李沧澜伸手拔起地上龙头拐在手中微一划抡呵呵一阵冷笑欺步向静玄道长迎去。 李沧澜方一移步这边五旗坛中的王寒湘、崔文奇、胜一清、齐元同也各操兵刃紧随李沧澜身后而出。 海天一叟李沧澜以“乾元指”连伤三位武林高手心中自不免油生骄气。但面对武林奇士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依然不敢大意强按下骄狂之气抱拳为礼道:“李某人何幸得邀请道长见爱肯不吝武当绝学让老朽一开眼界……” 静玄道长未待李沧澜话完冷冷一笑道:“李帮主力挫咱们九大门派中人是何等豪气现下又何必自谦。但不知李帮主和贫道是单打独斗还是和贵帮几位坛主一齐下场?”说罢抱剑后移三步人已进入四个托剑的道长拱围之中。 李沧澜正待答话陡闻衣袂飘响王寒湘手弄折扇已跃到李沧澜身侧恭身对他沧澜道:“帮主神威连克三敌应请返座小息。这武当派的‘五行剑阵’可交由属下等……” 李沧澜放眼看去果见武当派出阵的五人已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方位占定、五让一式右手托剑左手掐诀稳如山岳蓄势以待。 李沧澜心中暗道:王寒湘果然不愧文武全才心思缜密高人一等若不是他提醒于我几乎大意误事了。但他乃生性强做之人心念虽动依然豪气干云长啸一声笑道:“久闻武当‘五行剑’与少林‘罗汉阵’天下驰名数十年来一直无缘亲赴武当山一开眼界想不到今天在这断魂崖上看此名阵这干载难逢的机会李某岂肯错过。”转脸对王寒湘道:“王坛主请回今天老朽要独闯‘五行剑阵’见识见识这旷世的武学……”长笑声中一顿龙头拐人已缓缓向‘五行剑阵’走去。 “五行剑阵”虽是武当绝艺之一但数十年来从未闻武当派用过此阵在场九大门派高手一听武当派排出“五行剑阵”不由掀起一阵骚动。及至李沧澜要一人单闯“五行剑阵”这更是罕见罕闻之事座中诸人不由得交头接耳一番私议。 李沧澜横拐当胸走近正东方对那抱剑掐诀的武当高手微微一笑也不答话龙头拐一挥一招“直叩南天”直向那道长击去。 那道长微一侧身一招“宇宙混饨”封架来袭。 两人这一交手“五行剑阵”立时起了变化这正东方道长封架过李沧澜一招“直叩南天”虚晃一剑人忽然向旁侧避去。 李沧澜一得空隙正待挥剑向静立中央的静玄道长攻去突然人影闪动那原立正南的道长已欺身挡住去路手中长剑一招“两仪初启”幻化出两朵剑花分向上下两路点到。 李沧澜冷笑一声龙头拐上格下封将这一招奇袭轻轻化去未容李沧澜还击那道长又已闪开原守在西方的道长却又抡剑攻上。 这一阵五行变化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李沧澜虽然未为“五行剑阵”彼进此退的绵连攻势所困但心中已暗生惊骇。忖道:这“五行剑阵”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倒是得加上几分小心。 他乃生性高做之人虽然在两招交接之中;已觉出了“五行剑阵”的历害但却不肯要人相助当下凝神运气静立待敌。 原来他在这两招交攻之间已看出“五行剑阵”不但五人联合天衣无缝而且攻克拒进退之间含蕴着五行生克的变化一不小心即将为那五行变化扰乱心神被困剑阵之中。 要知以人联成五行剑阵不但兼俱了一般五行生克变化而且因人的进退攻守经常带使全阵说突就变这等突然的变化脱离五行生克变化的常规纵然是通达五行生克之人也难应付这等正反易位奥奇难测的突变。 李沧澜乃一果雄之才机智才华无不一等他连克三敌的骄狂之气在经历五行剑阵两招变化之后立时一扫而空凝神蓄势待敌。 静玄道长目睹李沧澜刹那间以动变静由狂做变拘谨不肯拐抢攻心中暗自佩服忖道:此人果然与众不同竟能一瞬间自否骄狂。当下一举手中长剑一招“平沙落雁”疾刺过去左脚同时斜上一步带剑阵变化眨眼之间五人交互移位剑光闪动分由四面八方攻到。 李沧澜大喝一声龙头拐“云雾弥天”舞起一片拐影但闻一阵金铁相触之声环攻近身剑光尽被拐影封架开会。 静玄道长剑势挡锐锋和他龙头拐一触之下不但攻去剑势被直挡开去而且右臂麻手中长剑几乎脱手飞去不禁心生惊骇暗道:此要内功这等深厚和他动手相搏倒是不宜力拼举剑在空划了个圆圈。 这举剑一划乃指挥五行剑阵变化的暗号但见各守方位的四个道长突然各自转身举剑斜刺过去四柄长剑分袭四个方向而且同时出手一齐攻到只要是武功稍差之人就难免顾此失彼。 李沧澜看对方攻势变化愈出愈奇心中亦自暗生惊骇当下一屈左膝全身突然矮了半截右脚暗运功劲用力一旋手中龙头拐随着疾旋的身躯环扫一周把四面同时刺到的长剑一齐封架开去。不待对方剑阵再有变化立时长啸一声右脚用力一弹全身凌空而起右腕挥动之间幻化出一处拐影挟着啸风之声疾向静玄道长罩去。 他看出对方剑阵变化奇奥如若只守不攻处处陷入被动尽成挨打局面久必为人所伤心念一动生出反击之心架开对方四剑合袭以后凌空跃起疾向静玄道长攻去而且攻势凌厉企图一击成功。 静玄道长目睹李沧澜凌空下击之势威猛至极不敢以自己长剑长和他龙头拐相触闪身向旁边退让五步长剑斜指动五行剑阵立时剑气漫天幻化成一片剑幕重重剑影四面涌上。 李沧澜一击落空身陷环绕的剑光之中五行穿插游走剑势变化难测。 要知武当派这五行剑阵和少林派的罗汉阵同为驰名天下的绝学。不同的是罗汉阵分为大小两种阵式大则以一百零八人排成阵式威势更为强猛千百年来只有三个人脱出那一百零八人布成的罗汉阵图。但十八人组成的小型罗汉阵虽不若大型罗汉阵图厉害但江湖上亦很少有人闯得过。 只见“五行剑阵”迷漫着冲天剑气李沧澜一只龙头拐宛如神龙一般游走在剑气之中东冲西击。 静玄道长突然一声清啸封开李沧澜一拐猛烈攻势疾向右侧横跨两步霍一转身长剑直指又猛攻而上。 静玄道长这一举动正是指挥“五行剑阵”演变阵式暗示但听四位道长齐声朗啸道袍飞翻疾抽长剑星换斗移互交方位阵式顿变。 “五行剑阵”一变立时情势大异。但见五柄剑出呼呼啸声挟着风雷之势交织成一片剑幕如漫天浓雾又似浩瀚无际的千顷波涛汹涌翻滚剑势愈演愈密倏然之间仅闻得阵阵风雷之声那五位武当道长的身形已隐没在那一团剑气之中。 李沧澜天生异禀功力深厚虽然被这怒海惊涛般的剑幕所围但他依然势如山岳并不为这慑人魂魄的剑势所乱一根龙头拐招招绝学游腾于剑气之中。 海天一叟李沧澜虽然是一代聚雄之才武林怪杰但他以半生岁月沉浸在潜修武学之上又以二十年时日经营天龙帮是以虽具惊世的武功却未能兼研九宫五行这学此时凭着一股豪气独闯武当绝艺的“五行剑阵”虽然未现败迹但如想一时之间冲破“五行剑阵”仍是大不容易之事。 武当派的五行剑阵愈来愈是严密变化愈来愈是复杂在场高人之中不少精通五行生克之学但看一了阵五行剑阵的变化之后渐觉眼花绦乱起来。 原来这五行剑阵乃武当派镇山之艺。其参与五行剑阵之人都是经过严格的选拔、训练、不但要资质过人而且才华骨格都要上选之才每一代中选出七人五正二副。静玄道长以一代掌门之尊亲自临敌随出四位道长都是他一辈份中师弟这五人已浸沉在五行剑阵之学三十年以上时间不但对五行剑阵反正生克变化精熟于胸就是各人的功力亦都有相当的火候熟能生巧巧则穷工变化是以五人游走穿叉出剑的攻势大出五行剑阵常规忽正忽反奇奥异常纵是精通五行变化之人亦难测度其攻守之变。 一阳子看得轻轻叹一声道:“江湖上久传武当派以剑术领袖武林看来倒非虚传他们五行剑阵确是剑术中极深奥的一门奇学。” 玉灵子点点头道:“大师兄说得不错小弟亦有同感……”一转脸瞥见杨梦寰聚精会神地在看着五行剑阵的变化而且时而点头称颂时而摇头叹息大有智珠在握洞悉先机之概。 玉灵子看得一皱眉头低声对一阳子道:“大师兄素精五行奇术之学想必尽传于杨梦寰了。” 一阳子摇摇头道:“小兄虽然略通此道但实难谈上精通二字自谈不上传授于他了。” 忽听杨梦寰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惜呀!可惜呀庚金、癸水二行如果多攻两剑……” 玉灵子冷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杨梦寰悚然一惊转头望了师叔一眼默然垂下头去。 一阳子见杨梦寰神情原待开口相询转脸见玉灵子面罩寒霜不由心中一寒暗自叹息一声移目向“五行剑阵”望去。 “五行剑阵”陡起变化李沧澜神勇力斗五位武当高手真是武林罕见之事只看得在场诸人摒声静气个个面呈紧张之色。 天龙席上各旗坛主一见帮主被层层凌厉的剑气所困自是焦急万分各摆兵刃纷纷移步准备齐攻“五行剑阵”。 王寒湘一见群情激昂赶忙跃前阻挡。 王寒湘在天龙帮地位崇高为人不仅武功精奥而且学问渊博极得天龙帮尊敬他这出面制阻果然立时生效。 王寒湘手托折扇静看了一阵“五行剑阵”的变化点头微笑突然朗声说道:“帮主请先澄清心念不要急切求功。”微微一顿又道:“这是武当正五行请帮主攻北方再走南方以水克火。” 李沧澜素知王寒湘之能听他一叫果然依言施为龙头拐蓦然一招“风雷并”直向北方攻去。 他拐势攻出之时正是“五行剑阵”庚辛、壬癸两行位置相互移换吃他凌厉的拐风一冲两行移位受阻“五行剑阵”立时微现混乱。 李沧澜一击得手立时一个转身返攻南方丙丁之位龙头拐疾施“分云取月”拨架开乙木、辛金两位合击剑势直向固守丙丁之位的道人攻去。 他这招抢制先机的猛击使微生混乱的“五行剑阵”交第称位的变化受阻全阵顿时情形混乱。 静玄道长举起手中长剑在空中转了两转四位道人忽然变换移位方向混乱的“五行剑阵”陡然间又稳定下来。 王寒湘冷眼旁观洞悉机先立时又高声叫道:“帮主请攻已术再返攻辛金‘五行剑字’已经以反代正了。” 李沧澜是何等才智之人言甫入耳招术同时出龙头卷带啸风攻向乙术之位同手一记劈空掌风击向辛金之位。 武当派的反“五行剑阵”刚刚变成尚未来及动攻势被李沧澜抢先一拐一掌剑阵又形紊乱。 静玄道长大喝一声长剑挥去疾攻三招迫得李沧澜挥拐接架。就这一缓之势反“五行剑阵”立时又恢复原位一剑连绵出手又把李沧澜困入剑阵之中。 这一变化激怒了一代枭雄的李沧澜长眉一扬杀机突起龙头拐一招“神龙出水”攻向癸水之位反手一记乾元指疾截向丙火之位。 他这“乾元指”威力强猛非同小可指风所及惨叫之声随起守在丙火之位的一个道人身躯陡然直飞起来摔到两丈开外之处。” 他一击得手不容对方剑阵再生变化第二次运气行功“乾元指”连续点出一缕指风直指向乙木地位但闻一声闷哼又一个道人的身躯飞摔去出。 李沧澜抢制先机的猛攻使对方剑阵变化受阻借机施展绝学连用“乾元指”神功伤了两人“五行剑阵”五去其二不但威力大减而且剑阵已难再行推动。 静玄道长眼看两位师弟伤在李沧澜“乾元指”下悲忿至极这是数百年来武当派从未有过的挫辱急怒之间顿忘利害大喝一声欺身直进挥剑猛攻。 李沧澜哈哈一笑道:“好!这才是凭真功实学的打法。”反手架开长剑。 武当、少林在江湖上同受天下武林尊仰声誉至高。此番当着天下英雄之前竟被海天一叟李沧澜单拐只掌击破武当镇山之艺的“五行剑阵”这实是奇耻大辱之事静玄道长急怒之间抡剑猛攻李沧澜。 李沧澜独破名驰天下的“五行剑阵”不由得豪气骄态随念而生架开静玄道长一剑猛攻之后振腕挥拐伸缩之间已居然攻出三招。 静玄道长性急之下早把个人生死利害置于度外眼见李沧澜三招连环攻到他竟然不避不让气纳丹田力贯剑身点、挑、压连绵翻起三朵剑花但闻一阵金铁交呜火花闪动硬封挡了三拐猛烈的击袭。 两人这一交手皆是全力施为静玄道长力封三拐只觉右臂酸麻虎口欲裂。心中一凛忖道:人云李沧澜天生异禀神力人此言实在不假他既有过人之神力兵刃又极为沉重我怎能和他硬较功力这岂不是以已之短对人之长吗? 心念一动赶忙收敛心神步踏中宫气归丹田以心行气以气领剑竟施展出武当开山绝艺“太极剑”来。 这“太极剑”乃武当鼻祖张三丰所创施展开来真是静如山岳动若江河李沧澜那凌厉刚猛的拐势被静玄道长所施“太极剑”粘、弹、震、引、化、卷、卸几种绝柔的巧劲一一解化渐渐扳回劣势。 站在一侧的两位武当门下的道长一见掌门人静玄道长骤改剑招抢回失去的机先不觉勇气陡增断喝一声身形暴长双双抡剑联攻而上。 三人联剑出手威力虽不若“五行剑阵”来得惊人但这一场拼博并不凭藉阵形变化而全在真才实学上分高低一时间剑花朵朵拐影如山。 李沧澜偷眼四望只见四座高手都在磨拳擦掌跃跃欲动心知不能恋战必须战求功。当下冷冷一笑拐影中抽出左手暗集功力右拐直袭静玄道长左手运起“乾元指”突向左侧那道人猛击过去这乃是李沧澜蓄势而有心一施。一击之力势如山崩但听一声闷哼那道长连人带剑被震出七八尺开外。 就在“乾元指”震飞那道长的同时翻腕抽回袭向静玄道长的拐势突变一招“神龙入云”挟带起一阵尖啸直向正前方那道人的长剑迎去但听一声金铁交震之音那道长的长剑脱手而出一道银光划空而过飞落出一丈多远。呼吸之间龙头拐反封静玄道长左掌同时间又劈出一掌那道长已知李沧澜掌力厉害那敢硬接挫腰移步横闪三步让开一击。 指顾间李沧澜又击退二人静玄道长心知今日之会武当派威名丧尽心中一阵难过血腾气翻脸色铁青惨笑一声振起余勇剑招一紧全力反攻而上。 那跃退一侧的道长见掌门人全力攻上也一抡长剑疾攻李沧澜左侧李沧澜暴喝一声未容他脚落实地乾元指力已猛袭过去但听一声闷哼那道长已翻身倒地。 这时四周响起一片步履之声在场各门各派中人齐向场中欺去形势顿形紧张。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喧了一声佛号道:“我佛请恕弟子罪过今日之局弟子不得不妄动嗔念了!”霍然站起身子群僧一见掌门方丈站起身子纷纷随着起身。 玉灵子低声对一阳子道:“咱们如果再不出手只怕九大门中人真要误会咱们昆仑派和天龙帮有什么默契勾结了。”也不待一阳子答话翻腕拔出宝剑纵身一掠直向场中飞去。 一阳子、慧真子一见掌门人出手一齐离座飞跃追去。 这时天宏大师已到场中气纳丹田高声说道:“诸位道友施主快请各归原位老袖想试试李帮主‘乾元指’的威力。” 这声大喝有如春雷贯耳一般全场无人不听得字字入耳各派中人见天宏大师要亲自出手果然各自归回原来座位。 这当儿场中剑光拐影正打的激烈绝伦静玄道长眼看四位师弟尽伤在李沧澜的手下心中悲愤已极尽展全身绝学以命相博。 但李沧澜天生奇禀神力惊人拐势奇重无比而且武学渊博兼通各派武功静玄凭一般锐气和李沧澜单打硬拼初时尚可平分秋色但交手十几回合渐觉不支剑势逐渐缓慢李沧澜拐风却是愈打愈强劲。 天宏大师慈目环扫了倒卧被击的武当四位道人一眼高声说道:“道兄暂时退下让老袖见识一下李帮主的绝学。” 静玄道长心怀大忿哪里肯听剑势一变攻势反而更加凌厉。天宏大师目光何等锐利目瞧阳静玄道长气力渐弱已成强弩之未如再不替他下来二十回合之内必将伤在他沧澜的手下。救人心切顾不得有失礼举动大声喝道:“各位既然推选老钠主持这场这场比剑事宜岂可把老袖之言当作过耳东风。”纵身而上潜运真力一招“兵山海”击向两人之间强猛的劲道潜力排山般直撞过去迫的两人各自退了两步。天宏大师却借机跃执法在静玄道长身前合掌劝道:“老衲见这场比剑的主持身份请道兄退回本位。” 静玄道长双眉微微一扬冷然说道:“李帮主好辣的手段……” 李沧澜脸色一沉截住天宏大师之言说道:“动手过招难免伤亡老禅师不必大慈论但请出手就是。” 天宏面容一整庄肃说道:“既然如此老袖恭敬不如从命。”正待欺身抢攻。忽闻身后响起玉灵子的声音道:“老禅师德高望重岂可轻易出手这一阵让我们昆仑派打吧!” 天宏大师转头望去只见昆仑三子并肩而立各人长剑都已拔在手中一脸坚决之色。只好合掌而退道:“三位道兄请自珍重。” 玉灵子微微一笑道:“适才李帮主说的不错动手相博自难免要有伤亡不过生死之事有时非人力所能决定老禅师请回席位昆仑三子埋骨这断魂崖死而无憾。” 九大门派中人原都认为昆仑三子和天龙帮有着勾结听得玉灵了几句豪气干云之言心中疑念顿消。 李沧澜冷冷望了昆仑三子一眼道:“三位当真准备要和老朽拼命吗?” 玉灵子笑道:“李帮主尽管施展绝学昆仑三子已抱必死之心而战。”沧澜拂髯大笑道:“既然如此三位就请联剑出手吧!” 忽见王寒湘抢前两步躬身对李沧澜道:“帮主连克强敌岂可再战昆仑三子这一阵由属下代帮主一战如何?” 李沧澜一皱眉头还未来及开口王寒湘又急声说道:“帮主请稍养精神少林派罗汉阵威势尤胜五行剑阵……” 李沧澜徽微颔接道:“昆仑派分剑法乃驰名武林之学你要小心应战。” 王寒湘微微一笑道:“属下请帮主放心虽以寡抵众但已蒙红黑两坛主答应帮属下并肩迎敌。” 说完活一举手中折扇齐元同、崔文奇联袂跃入场中。 玉灵子望了师兄师妹一眼笑道:“咱们无缘领教”乾元指”神功绝学但能各自单拼三旗坛主也是一件大为荣幸之事昆仑派在江湖上的荣辱也全在这一战了。”他这几句激励之言实则无疑下令一阳子、慧真子和天龙帮三旗坛主以命相搏。 玉寒湘冷笑一声道:“且莫大言不惭看今日鹿死谁手?” 玉灵子看对方三旗坛主之中以王寒湘武功最高一摆手中长剑直奔向王寒湘迎去。 全场中人听得两人锋芒相对之言已知彼此都存了以命相拼之心个个聚精会神瞧着场中几人举动。 眼看双方即将展开搏斗忽见一条人影由昆仑派席位之上凌空而起疾如出尘鹰隼一般飞落昆仑三子身后五六尺处大声叫道:“三位师长暂请住手弟子有事禀告。” 玉灵子剑势已经出手听得杨梦寰大叫之言只好挫腕收剑向后退了三步回头怒道:“你已不是昆仑门下之人这等大呼小叫干什么?” 杨梦寰霍地拔出佩剑拜伏地上说道:“掌门师尊纵然不认弟子是昆仑门下但弟子却不敢忘负师门教养之恩祈望掌门师叔下顾弟子一片赤诚准予重返门墙让弟子代三位师长出战弟子死也瞑目九泉了!” 玉灵子冷冷说道:“你既非本门中人你要如何均可问我做甚?” 杨梦寰举剑架在颈上星目中泪水滚滚而下位道:“弟子身受师门十二年栽培之恩但却不能为师门稍尽心力掌门师叔如不答应弟子出战弟子就自绝于三位师长面前也可略表一点崇敬师长之心。” 突见白影闪动沈霞琳捷似掠波燕剪一般由昆仑派席位上跃飞到杨梦寰身侧屈膝和杨梦寰并肩跪下拔出背上宝剑说道:“寰哥哥要是死了我也是不能活在世上。”她脸上毫无激动之情说话声音也十分平静但眉宇间却现出一片坚决之色。 慧真子叹息一声道:“二师兄请成全他对师门一番孝心吧!如迫他自绝而死倒不如让他们死在天龙帮人手中!” 玉灵子转顾大师兄一阳子一眼只见他脸上一片忧急之色静静站在一边瞧着并肩而跪的杨梦寰和沈霞琳暗自一叹道:“好吧!你们自己找死我也无法阻挡你们!”缓步向昆仑派席位之上走去。 杨梦寰拜伏地上说道:“弟子叩谢掌门师叔破格施恩准弟子重返门墙。” 玉灵子一言不直向席位之上走去。一阳子、慧真子紧随玉灵子身后退归席位武林之中掌门人权威极重王灵子不置可否一阳子、慧真子也不敢随便开口。 杨梦寰一拜起身回头对沈霞琳道:“师妹请回咱们席位上我一个人出手就可以了!”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我站在这里看也是一样你如打不过他们时我好帮你。” 杨梦寰已知她对自己情爱重过生死再劝她也是无用一横手中长剑向前走了两步指着王寒湘道:“你们一起上吧!” 王寒湘、齐元同曾在峨嵋山万佛顶上见他和人动手那时杨梦寰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现下听他口气这般狂做不觉怒火高烧。玉寒湘因见他曾和赵小蝶、朱若兰寻书绝壑乘鹤而去心中联想到这段时日之中他可能已得二女传授了什么绝学。但这等短暂时间之中纵是聪明无比之人也难有什么太大的成就。 齐元同却是按不住心头怒火冷笑一声喝道:“好狂傲的口气就是昆仑三子也不放在本坛主的眼中。” 杨梦寰大怒道:“你敢出口伤人!”长剑一招“笑指天南”疾刺过去。 在座九大门派中人眼看昆仑三子不战而退却让门下弟子出战大都不满暗骂昆仑三子贪生怕死却让弟子去白送一条性命有些人索性转过脸去不再瞧场中动手情形。 要知王寒湘、齐元同、崔文奇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之人杨梦寰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昆仑三子纵然倾囊把绝技相授但火候不到决难是天龙帮三旗坛主的敌手。 且说齐元同一见梦寰长剑疾刺而到左手青钢轮斜出一封反向长剑上面迎去。他这青钢双轮本是专门锁拿敌人兵器的外门兵刃一封之势暗含真力想一举震开、或夺下梦寰长剑同时右手的青钢轮一招“毒蟒出穴”反向梦寰前胸击去。 杨梦寰一见齐元同出手狠毒双轮上封右击同时并本想以《归元秘笈》上绝学还击正待出手还击忽然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我以一个江湖后辈代师门独斗天龙帮久负盛名的内堂坛主正是我扬名吐气的大好时机又何必急切求胜呢。心念一动抽剑转身施展出“五行迷踪”步的身法轻盈的随着击来的凌厉攻势只一转齐元同但觉人影一闪左轮压力一轻两招全落了空。 杨梦寰闪开齐元同的一招攻势却不还击滑步欺身人已到了崔文奇的身侧道:“你怎么还不出手当真想看热闹不成?” 崔文奇正在注意着场中情形他虽早知杨梦寰的“五行迷踪”奇奥难测但无论如何也未想到他曾在与人拼搏的时候竟能够分身闪到自己面前是以他一听梦寰之言不由心头一凛暗道:在短短的时日中看情形此人武功似又精进许多今日之战倒真不可轻敌了。 崔文奇心念在转动人却绝不迟疑一怔之间人已向后退了两步气运双掌蓄势待敌。 但杨梦寰此时已存了报恩师门戏弄群雄之心虽然向崔文奇挑逗了一句戏言却并未出击他一见崔文奇惊退运功戒备之色向他微一冷笑转身举步正待向场中跃去猛觉身后一凉一股劲风已破空袭到。 变化突然杨梦寰要想停步让敌已是迟了一步但他乃绝顶聪慧之人知道偷袭之人必是齐元同这时他心恼齐元同的背后偷袭为了应付这时腋之变他不再顾忌左手一举一带顺着袭来的劲道一划竟施出那《归元秘笈》的“接阴导阳”神奇绝学。 杨梦寰接过齐元同袭来的劲道转眼一望笑道:“久闻王坛主武功盖世请代在下接一招吧!”左手一翻一送那突袭而来的劲风疾向王寒湘击去。 王寒湘站在一侧因见杨梦寰闪让的身法神奇正自惊异陡觉一股劲风迎面直扑而来一时之间尚未看清这股力道是杨梦寰借用齐元同的内力击来挥掌一接两股强猛的潜力一交齐元同、王寒湘各自被震退了一步。 原来齐元同目睹杨梦寰身法奇臭心中杀机突起右手青钢轮交到左手运起劈空掌力击去。那知此时杨梦寰已非昔年可比不但内功精进而且学得不少《归元秘笈》上记载的奇奥之学朱若兰相爱情重特地把“导阴接阳”的借力打力手法传授于他杨梦寰初度试用竟然得心应手。 这一借力打力奇奥手法。增强他少信心但却使观战的高人个个心生惊奇。 慧真子微微一笑转脸对一阳子道:“大师兄这年来寰儿的武功似精进很多将来光大咱们昆仑派的门户看来非他不可了……”忽然想到玉灵子尚未答允准许杨梦寰重返师门慌忙住口不说。 杨梦寰借力一击转身挺剑反奔黑旗坛主开碑手崔文奇刺去。他存心要替师门争光想激起三人怒火要他们一齐出手。 崔文奇在江湖之上身份极高如何能受杨梦寰撩拨之气大喝一声一掌击去。他被人誉为开碑手掌力有碎石开碑之力强猛的掌力直逼过去。 杨梦寰一看崔文奇忍不住出手朗朗一笑转身一招“穿云取月”闪闪剑光直向王寒湘刺去。王寒湘冷笑一声凝立不动暗中却运集功力蓄势以待。 直到杨梦寰剑势刺到才陡然一侧身躯右扇左掌一齐攻出铁骨扇合点前“步廊”要穴左掌却击向梦寰左肩。这以静制动的反击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极难闪避一阳子看的暗道一声要糟。 忽见杨梦寰左手疾出手腕翻转之间五指猛向王寒湘击来左腕脉门要穴上扣去右手长剑疾收横胸上封架开了折扇。 他这擒拿、封袭的手法都是《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和一般常见的手法不同刹那间攻守易势了王寒湘反而被迫的纵身向后跃退。 杨梦寰逼退了王寒湘齐元同和崔文奇已分由左右两侧攻来齐元同轮影滚滚化作一转青光罩崔文奇三才锤一点“巧打金铃”破空锤风疾点而到。 九大门派中人眼看天龙帮三位名重江湖的坛主一齐出手不觉激起同仇敌汽之心青城派松木道长拔出背上长剑纵身一跃直向场中飞去。 沈霞琳听得身后衣袂飘风之声回头挡住了松木道长去路道:“我寰哥哥本领大得很哩!不必去帮助他啦!” 松木道长本有出手之心但经霞琳一拦倒不便强行相助一时间进退不是索性横剑站在沈霞琳身后就近看几人动手相博的情形。 只见杨梦寰长剑摆舞随着飘忽的身法一闪身躯避开齐元同、崔文奇合击之势放手还击忽而振剑刺向王寒湘忽而振剑刺向齐元同天龙帮三个盛名甚高的坛主竟然无法胜他。 九大门派中人眼瞧杨梦寰以一抵三不但毫无败象而且剑势如龙看着向三人猛攻无不暗生敬佩。 忽闻杨梦寰大喝一声欺身向开碑手崔文奇猛攻过去长剑摇舞幻化出朵朵剑花崔文奇眼看着对方剑光耀目攻来之势凶诡难测心知要糟不敢挥锤封架一收丹田真气倏忽之间向后退了三步。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你还走得了吗?”一侧身迅快无比地欺身而上避开了齐元同攻袭后背一轮剑随身进疾向崔文奇追刺过去。 他这迅快的抢攻之术乃《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乘敌之危蹈隙而攻。崔文奇只见欺进之势来得太快如影随形一般追到封架闪避均来不及略一怔神左臂已中了一剑只觉一阵剧疼不自主又向后退了两步。 王寒湘大喝一声纵身疾跃而起折扇摇挥下击洒下满天扇影。 九大门派中人目睹王寒湘攻势凌厉个个为梦寰担心大部分人站起身子准备抢救。 忽见杨梦寰左手一拂借力跃起右手长剑振腕上点反向下罩扇影之中迎去。这一招正是《归元秘笈》上记载的“一树铁花”长剑已入王寒湘下击扇影之中忽然旋起一片银芒只听而人同时一声大喝一齐由空中跌落下来王寒湘握扇臂上鲜血直向下滴杨梦寰却反手一剑横向齐元同斩去。心中大生惊骇左手青钢轮一招“力屏天南”梦寰长剑右手青钢轮一招“推波助澜”直向梦寰前胸击去。 哪知杨梦寰横削的长剑将和轮影相触之时陡然一沉右腕长剑忽然斜斜刺出避开了齐元同左手封剑轮影反向齐元同击来的右腕上迎去。 这一剑用得巧妙无比抢尽先机齐元同右腕正好向杨梦寰剑尖上撞去被迫得自动收轮而退。 杨梦寰大喝一声忽地欺身而进刺出长剑不收振腕微微向上一扬逼齐元同握轮左手自动向外一让门户大开杨梦寰却沉腕一剑刺在齐元同大腿之上。 他在片刻之间连施《归元秘笈》上记载的奇异剑招剑伤天龙帮三位坛主不但使天龙帮中高手心寒即是九大门派中人也一个个大感惊骇。 沈霞琳笑意盈盈面如春花泛上了内心的喜悦她高兴地转脸望了三位师长一眼但见三位师长一脸困惑之态惊愕地怔在当地她微微一笑把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缓缓地向场中望去。 杨梦寰指顾问连伤天龙帮三位顶尖人物却无半点骄狂之态他静站场中脸上微露笑意向跃退一侧的王寒湘、崔文奇、齐元同环视了一眼道:“承让承让……” 王寒湘、崔文奇、齐元同都是成名江湖的人物今天当着天下英雄竟伤在昆仑派门下弟子手中真是数十年英名毁于一旦实是平生奇耻大辱。及见杨梦寰神气定稳地站在场中向自己话不由百脉喷张一股怒火冒上心头未容杨梦寰话完崔文奇已大喝一声一抖手中软索奋不顾身一招“毒蟒吐信”直如一支流矢向杨梦寰面门击去。 杨梦寰心知崔文奇力能开碑碎石功力深厚这一招奇袭自不便以剑对挡身躯微侧左掌顺着袭来的锤风轻轻一拨称步欺身一抖长剑直向崔文奇刺去。 崔文奇攻势奇但觉身躯一震攻出的锤势竟被人轻轻一拨便失去了准头心头正自错愕骤觉眼前银光一跃长剑已到。 开碑手久历江湖身经百战应敌经验极是丰富这时眼见长剑刺到猛提一口真气一抖腕疾收三才锤双臂摇挥三才锤势如游龙旋如风轮硬封攻来剑锋同时猛一矮身向后急退三步。 杨梦寰攻势未收陡闻右侧一声冷笑耳际掠起一股划空风声齐元同右轮护胸左轮一招“晨曦初现”直罩而下。 锤风轮影前拦后阻杨梦寰两面受敌同时长剑正被三才锤凌厉的劲风所牵制欲抽不能局势顿形紧张。 慧真子正待跃出接应忽听沈霞琳叫道:“师父不要紧寰哥哥本领可……” 沈霞琳“大”字尚未出口只听场中一声金铁大震陡然两条人影倏地飞震四五步外。 九大门派中人一见场中震飞起两条人影不由一阵骚动纷纷向场中望去却见杨梦寰神采飞扬持剑静立场中。 原来杨梦寰因两面受敌要想闪避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再度施展“导阴接阳”的手法一引崔文奇软索三才锤直迎向齐元同攻来的轮上击去让他们先硬拼一招自己却用“五行迷踪”步法闪隐一旁。 王寒湘一看齐元同、崔文奇一招硬拼各被震开不由怒火更炽一咬牙忍住右臂的剑创铁骨折扇交递左手一声断喝道:“好奇奥的武功果然了得待我王某人再来领教几招……”说话声中人已跃起扇影一闪直向梦寰“期门穴”点去。 杨梦寰见铁扇攻到倒提长剑移步旋身一招“十面威风”幻化出一层层剑幕避开一招猛地翻右腕长剑疾出势如怒龙出海反向主寒湘刺去。 王寒湘久历大敌自知分光剑的厉害左手一抬铁扇护喉一紧双眉猛吐右掌一阵奇猛的力道逼阻住梦寰进逼之势:。 二人再度交手各展绝学只见扇影点点剑光森森尤其王寒湘存心洗雪伤臂之辱。扇影之中不时乘机挥动右掌着着俱是专寻梦寰要穴攻击。 崔文奇齐元同虽被震退不过只感一阵气血浮动经过运气调息各自暗中一试知道内腑未曾受伤二人互望了一眼各摆兵刃分由两边攻上。 陡然天龙帮席上响起了一声朗笑李沧澜已飘身而出龙头拐挥摆两下两道劲力分阻崔文奇、齐元同二人的去路。李沧澜来到场中目扫群豪一眼道:“王坛主请住手……” 王寒湘猛攻一招扇影顿敛身形一合已落到李沧澜身侧。 海天一叟手持长髯缓缓向梦寰走去口中说道:“小兄弟果然了得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昆仑门下竟有这等奇才实令老朽倾羡今天机缘难再老朽不才愿意领教小兄弟两招绝学……” 杨梦寰面对海天一叟胸际骤然掠过李瑶红的情影不由得一阵犹豫随口应道:“后学小辈承蒙过奖在下为了尊重你是一帮之主愿意礼让三招……” 杨梦寰因一时意乱这几句话本是无心之言但李沧澜却误以为他是有意相辱冷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娃儿你就自信能逃得过老夫三招吗?也罢既是如此你就接老夫一招试试罢。”霍地身形暴矮右手一挥龙头拐一招“伏地追风”疾现梦寰下盘扫去。 杨梦寰原地不动身肩不晃猛提一口真气身子凌空而起半空中身形疾变剑演“满天飞花”但见银光乱抖直向李沧澜洒罩而下。 李沧澜翻腕收拐倒仰身躯招变“观星测斗”直迎千点剑花借机一展腰站起身子挥动龙头拐霎时间拐影滚滚层叠如山。 杨梦寰也一紧长剑演出师门绝艺分光剑法不时也幻变几招《归元秘笈》上的奇招寒光绦绕胜如风雷。 李沧澜功力深厚龙头拐展开划空长啸杨梦寰不敢以手中宝剑和他沉重的拐势相触未免失去很多抢制先机的机会相形之下逐渐被迫落下风。但他每每被拐势逼的将要落败之时就突然攻出了一招出人意料的奇奥剑势迫退李沧澜扳回劣势。 转瞬之间双方已相搏三十余招仍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李沧澜看杨梦寰和自己力拼了三十余招不败而且剑势绵绵愈打愈稳心中既惊且怒正待运集内功全力反击忽听杨梦寰大喝一声剑势突变。 他经过这一阵搏斗时间之后对朱若兰、赵小蝶所授《归元秘笈》上的剑招渐次熟练振剑抢回主动着力迫攻。 李沧澜武功虽强但因杨梦寰攻出剑势奇诡难测寒锋指袭之处都是人必救的要害大穴片刻间强弱易势李沧澜反被杨梦寰奇奥的剑招变化逼得步步后退空有着世无匹敌的神力因拐势受制无法施展。 在场中九大门派中眼瞧杨梦寰独斗名重一时的天龙帮三旗坛主之后仍有余力独斗海天一叟李沧澜替九大门派挽回了连番失利之辱不禁油然生出敬慕之心个个聚精会神目注场中。 天龙帮中群豪正好和九大门派中人心情相反他们眼瞧生平中从未挫败过的龙头帮主渐被迫落下风人人心情浮动蓄势向场中欺去。 原来两人眼瞧杨梦寰剑招奇奥愈战愈是沉着大有击败李沧澜的希望敌汽同仇对着梦寰剑伤峨嵋门下弟子之事不但不再记恨反而生出爱护之心目睹天龙帮属下群豪欺向场中怕梦寰在胜得李沧澜之后受人群攻故均离席而起走入场中准备出手护援。 这两人一带头九大门派中人个个都相继起身走入场中。 天宏大师心知群豪正值激动之时若如出面相阻不但难以收效且将触犯众怒暗里叹息一声也缓步向场中走去准备在杨梦寰、李沧澜分出胜败之时及时防制群殴惨局。 忽听李沧澜大喝一声龙头拐一招“玄鸟划沙”逼开杨梦寰的剑势振腕一指猛截过去。 他这独步江湖“乾元指”神功不但威力奇效而且运用随心一施展出来从未有人能躲得过去但见杨梦寰身躯应手而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摔在地上。 沈霞琳惊叫一声当先向梦寰奔去。 九大门派中人似乎都极关心杨梦寰的生死大都围了上去。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用极低沉的声音说道:“好利害的‘乾元指’……”忽闻身后群雄惊哗笑语不禁转头向后一瞧。 只见杨梦寰已由地上站了起来闭目静立运气调息。 第四十八回 断魂崖下 这情景不但使天宏大师心中暗生震骇就是九大门派所有在场之人都觉着事非寻常不禁为之一呆。 杨梦寰闭目调息了一阵苍白的脸色渐转红润暮然睁开双目.伏身捡起长剑大踏步向前走去。 围守在他身侧的九大门派中人纷纷向两边让开闪出一条路来。 李沧澜见梦寰竟未伤在“乾元指”下只觉前胸如受巨锤一击般脑际轰然一声不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直待杨梦寰走近身侧他才如梦初醒口中哦了一声道:“小兄弟武功当真有过人之处……”强自镇静下心神。 杨梦寰道:“李帮主的‘乾元指’神功威力果然不凡但在下既未死在‘乾元指’还想再领教几招!” 李沧澜目光炯炯盯在杨梦寰脸上想以他广博的见闻瞧出杨梦寰用什么方法承受了“乾元指”威功一击竟未被创伤当场。 他乃一代枭雄之才心神略一镇静灵智已开他不信杨梦寰竟能以血肉之躯挡受下“乾无指”神力一击是以不住在梦寰身上搜望想瞧出他以何物接挡“乾元指”力。 他这“乾无指”神功力能裂金穿石纵然是身上暗藏铁甲也要被指力戳破。 杨梦寰忽地举手一招“杏花春雨”疾刺过去口中大声喝道:“李帮主这般的瞧着在下不知是何用心?”剑花朵朵幻化出一蓬银雨洒下。 这一剑他用的是追魂十二剑中一招奇学但因他近来功力精进同样一招剑术用出的威力和过去大不相同。 李沧澜大喝一声龙头拐一招“排云掩月”封架开杨梦寰的剑势振腕一拐“排云取月”挟着一股奇厉的拐风直点过去。 这一拐不但迅快伦而且是他全血功力所聚以他惊人神力集中一点击去力道之强直能透穿金石。 杨梦寰只觉那点来拐势威猛惊人铁拐未到拐风已自逼人心中突然一动起想了《归元秘笈》上一招奇奥之学当下一提丹田真气全身凌空而起让开了一拐点击。 李沧澜只觉这少年武功在这半年之中精进了何只数倍如再假以时日其成就实难限量。 心念一转杀机突起正待运聚“乾元指”功力点出突见杨梦寰半空中打了一个旋身手中长剑随着旋动的身躯化成了一片银芒直罩下来。 这一招乃赵小蝶传授于他的一招“银汉飞星”那旋转耀目的剑光使人无法料知剑锋真正的指袭所在。 李沧澜虽然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对武林之中各派的武功知之甚多但对杨梦寰半空旋身振剑一击的奇诡武学竟然看不出用的是何种身法。但见一蓬剑光势如密雨倾盆泼洒而下不由心中震骇。 海天一叟纵横江湖数十年功力是何等深厚心中虽感震骇神志可不慌乱立时长啸一声力注右腕龙头拐舞起一片拐幕虎虎生风激带起地面沙尘硬封梦寰从天而降的凌厉攻势。 杨梦寰长剑过轻自不敢硬削龙头拐。半空中调护丹田真气下落的身形陡然又上升三尺长剑一敛满天剑雨顿时不见。 只听他冷笑一声身躯疾扑而下长剑幻成一道寒光与疾落的身势合为一体势如流星坠地直向拐影中点去。 李沧澜一见梦寰长剑如泻星点到一紧拐势原想硬指震砸哪知对方招术诡异自己拐势再严密依然无法抵挡猛觉眼前银光一交杨梦寰长剑已冲破如幕的拐影乘虚直下只听嗤地一声锵然声响但觉肌肤一寒衣袖已被长剑刺穿。 杨梦寰猛一挫腰下降身势向后一翻双脚点落实地手抱长剑星目含威面呈笑意却不立时抢攻。 李沧澜雄视江湖野心万丈哪里想到会被一个昆仑门下弟子挫败目扫衣袖龙头拐一顿轰然有声仰天长长一叹道:“李某人纵横江湖数十年未逢敌手想不到今天遭此大辱尚有何颜见人小兄弟身负绝学老朽钦佩已极……” 王寒湘观颜察色一听李沧澜之言知他不甘凌辱似已存相拼之心不由一皱眉心咳嗽一声一长身已到了李沧澜身侧未容李沧澜说话抢先附耳低语了两句。 李沧澜脸上一片严肃炯炯目光环扫四同一眼略一沉思嘴角间露出一丝狞笑微微颔。 王寒湘左手一举铁骨折扇在空中微微挥摆。 天龙帮中五旗坛主等人一见王寒湘手摆折扇互望一眼缓缓举步向场中移去环伺左右的天龙帮高手却迅向铁索吊桥撤离。 忽见静立一边的两个红衣童子手一扬各放出一只带哨的信鸽只见两点白影带着一阵“汪汪”哨啸之声划空飞去。 李沧澜回头一看见帮中之人已行过半桥望着逼来的九大门派中人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横拐当胸半不迎战却向铁索桥边缓缓退去。 天龙帮各旗坛主及川中四丑拱围李沧澜左右相护。 场中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佛号少林派天宏大师憎袍拂动已当先跃到李沧澜面前合十当胸说道:“比剑未分胜负李帮主这等率众而退不知是何用心?” 李沧澜仰脸大笑道:“这断魂崖乃一处狄峰绝地除了那座铁索吊桥之外绝世功力也难飞渡得过……” 天宏大师眼瞧天龙帮中高手都已登上铁桥只有李沧澜还带着齐元同、王寒湘、胜一清四旗坛主和川中四丑排挡铁索吊桥边拦住去路不禁一沉脸色喝道:“李帮主的武功、豪气素为老衲敬仰但念今日竟然施展出这等鬼蜮技俩不怕羞见天下英雄吗何况你这鬼计阴谋还未必能够得逞。”说完话忽然举手一挥他身后随行群僧立时各出上臂顶在前面一人后背之上十八和尚举臂相接连结有丈余长短。 这时九大门派中人都已冲到吊桥前面各自拔出兵刃纷纷出手。 李沧澜大喝一声横拐一伦强劲的啸风之声把逼近的群雄逼退开去。 他这一拐横击威势强猛绝伦。虽然一拥而上但却无一人敢挡锐利接他拐势竟然纷纷后退。 天宏大师一措双掌揉身而上右手一招“飞钹撞钟”当胸直击过去左手却疾如闪电而出猛抓李沧澜的拐势。 海天一叟李沧澜冷笑一声左手平胸推出一招“力屏天南”硬接天宏大师掌势右腕一沉龙头拐“伏地追风”猛向天宏大师下盘扫去。 天宏大师一抓落空身子凌空而起但他击出的右掌却未收回但闻“蓬”的一声轻响两掌接触一起。 这两个掌力相触各自心生震骇天宏大师身子悬空较为吃亏被李沧澜一掌震的向后飞摔出七人尺远但李沧澜亦被天宏大师的掌力震的向后退三步。 这时川中四丑已各自抢了方位排成四象阵式。 九大门派中人都已看出眼下形势李沧澜以帮主之尊亲率红、黄、白、黑旗坛主断后阻拦九大门派中人踏上铁索吊桥其用心自是狠毒无比只要李沧澜和随护之人已退上铁索吊桥九大门派中人必将尽落劫难虽然一时之间还难瞧出天龙帮用什么方法对付九大门派中人但想来定然异常毒辣的手段。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九大门派中人都有着同一的命运纵然彼此间有些嫌怨也都完全抛弃慧和昆仑三子站的最近低声对玉灵子道:“眼下李沧澜等相距铁索吊桥尚有一段距离如让他们退上了吊桥只怕在场中人都难逃过这场劫难。” 玉灵子道:“不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先绕到他们后面截住他们退路。” 慧道:“三位道兄如果愿意出手贫尼甚愿追随身后略尽绵力。” 玉灵子一摆手中长剑道:“此乃当为之事岂有不愿之理。”当先向前冲去一阳子、慧真子、慧师太一齐拔剑相随紧随玉灵子身后向前奔去。 这时李沧澜和四旗坛主川中四丑等已然退到相距铁索吊桥两丈左右之处李沧澜居中策应全局左有四旗坛主排成了雁翅相护右有川中四丑排成四象阵式挡往了九大门派中人的去路。 玉灵子略一打量眼下情势决定选择了从右冲入仗剑绕奔右面行去。 原来天龙帮排成的一个半圆阵形刚才把铁索吊轿的去路挡住如若想拦挡他们退路势必要先从几人之间冲过四旗坛主虽然是积各自为战但几人武功个个高强想闯过拦阻大是不易。川中四丑虽有四象阵当法的合击之术但其个人武功要比四旗坛主相差甚远玉灵子选择了从右侧中入。 李沧澜一瞧昆仑三子行动已知几人用心低喝一声:“快向后退!”龙头拐一招“白云出岫”疾向重又攻上的天宏大师点去左手亦同时运集了“乾元指”神功蓄势待。 天宏大师喝一声:“阿弥陀佛。”运起功劲一招“罗汉飞柞”劈出强猛绝伦的掌风击在李沧澜点来的龙头拐上。 此人内功深厚劈出掌风劲道之强似不在李沧澜之下激荡的暗劲击在李沧澜龙头拐上拐势立时被撞得向下沉去。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好雄浑的掌力少林武功果不虚传。”正待施“乾元指”功力点出忽见剑光耀口当头罩下杨梦衰连人带剑疾撞而到。 两人自刚才动手相博之后李沧澜已不敢再轻视这位后起之秀右腕一振下沉的龙头拐陡翻起舞出一片拐影护住身子。 忽见剑光隐敛杨梦寰悬空一个大转身脚落实地身形突然转了两转竟从李沧澜、王寒湘之间欺入阵中。 王寒湘冷哼一声反手一扇疾点过去。 但见白影闪动娇叱盈耳沈霞琳紧随杨梦褒身后飞到剑光电奔疾刺王寒湘握扇右腕。 她随童淑贞苦研天机真人遗留下的剑经不但功力精进许多而且剑术成就尤高一剑刺去迅快无比迫得王寒湘撤扇向一侧闪避。 杨梦寰已施展“五行迷踪”步法冲过拦截奔到铁索吊桥旁边横剑而立挡住去路。 沈霞琳一剑逼开王寒湘趁势向里冲去但四旗坛主都是久负盛名之人武功岂是等闲可比王寒湘撤扇退开齐元同已借势而上青钢日月两轮左右合击同时攻到玉寒湘退后三步挥扇挡在前面。 就这一瞬间崔文奇、胜一清已同时后撤缩小了距离层层拦住霞琳去路。 沈霞琳宝剑疾举一招“野火攻天”逼开齐元同的双轮借势一沉玉腕宝剑直向前胸刺去。 沈霞琳自跟童淑贞研天机真人的剑经以来由于她聪慧过人。心湖澄明学的认真是以短短的时日里她不但内功精时许多在剑招上更是有惊人的成就。 她玉腕一沉长剑直指齐元同前胸这一招既无凌厉惊人剑风更无风雷慑魂的威势看来轻柔无力。 齐元同抡轮封架就在轮剑将触之际齐元同陡觉左臂一震一股反弹之力将自己轮势震得向下倾去几乎握持不住。不由悚然一惊心中大感奇怪暗自忖道:看她剑势轻柔无奇怎的竟有这般震力难道这女娃儿小小年纪能有什么深厚的内功修为不成? 他乃异常高做之人自己轮势几乎被面前女娃儿震弹出手自是不甘心冷冷一笑双轮一紧上下翻飞左右滚绕但听呼呼风啸向沈霞琳直逼而来。 沈霞琳不愿以剑硬挡钢轮笑意盈盈地信手轻挥施展出天机真人剑经上的奇诡招术。两人剑风轮影似龙走蛇游斗在一起。 这时玉灵子手抡长剑已自右侧冲进四象阵寒光一闪长剑直刺白无常陈应。 如论武功川中四丑自是难胜玉灵子但四丑联手的四象阵便自不同威猛虽不如少林派的小“罗汉阵”与武当的“五行阵”但四丑的武学诡异四象阵式另成一派威力依然不小。 白无常陈应一见玉灵子剑到右掌劈出一股劲风身躯向左一闪避开剑锋玉灵子跨步欺身剑不变招正待向前追击猛觉背后风啸未容他应付急变又见左侧人影闪动川中四丑中的老大黑灵官张钦老四恶魄周邦突分左后袭到。 玉灵子前追的身躯一时收勒不住张钦、周邦又突然袭到此时此情形同三面受敌一时之间要想分担攻势实是不易。 玉灵子双眉一挑怒生心头一声清啸长抽拂动右剑左掌正想以自己数十年的修为硬挡疾袭而来的敌势以解时腋受制的危机倏然间一阵衣袂风响一阳子、慧真子、慧师太已疾如鹰隼飞扑而至同时各拍出一记掌风逼退张钦、周邦。 如在平时比武动手昆仑三了决不会一齐出手对付川中四丑但此心得情势不同九大门派百余人的生死都和这一战关系极大是以在迫开张钦、周邦之后三人同时欺入阵中三柄长剑飞舞分攻四丑。 川中四丑个人的武功虽不及昆仑三子、慧师大但他们合博这术却非昆仑三子等能及以慧师太和昆仑三子一齐出手的威势一时之间竟无法冲破川中四丑的“四象阵”式但见四丑赤手空拳在四人凌厉的剑风中穿插移动竟把四人强猛的攻势挡住。 且说王寒湘目睹杨梦寰冲过拦阻守住铁索吊桥立时低声对黑、白二旗坛主说道:“崔兄、腾兄请联手拒敌不要对方再冲过拦阻我去对付那姓杨的少年。”挥扇一跃直向梦寰奔去。 九大门派中人数虽多但因天龙帮以李沧澜为连结一线拒敌横线尽量缩短九大门派中人无法一齐出手围攻。 这时天宏大师已从随行弟子手中接过一支铁禅杖和海天一叟李沧澜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猛烈搏斗。两人均有着深厚的内功惊人的神力又都用的重兵刃攻拒之间威势十分吓人强劲仗、拐啸风激排出一丈开外。 忽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大震禅杖、铁拐相触一起竟是半斤八两谁也无法胜谁。 李沧澜哈哈一笑道:“老朽生平之中尚未遇得过这等敌手老禅师果然不凡再接我一拐试试?”抡动龙头拐一招“五岳压顶”当头直击而下。 天宏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铁禅杖“棱架金梁”果然又硬接一击。 李沧澜长啸一声抽拐横击一招“力扫千军”拦腰疾扫。 天宏大师立杖接拐又是硬碰硬封开李沧澜的拐势。 这两人三招硬打硬接声震全场在场之人虽都是久历江湖之人但也很少见过这等打法不禁凝神观战。 天宏大师封架开李沧澜三拐之后挥杖抢攻施展出少林派一百另八招“罗汉杖”法刹那间杖影滚滚排山般涌出。 李沧澜一生之中身历数百战很少有人能硬接下三拐猛击今日逢此劲敌不禁精神大振一时之间争雄之心陡起抡拐抢攻招招运足内力击出杖风拐影中不时传出来震耳欲聋的金铁相触之声。 这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力打硬拼使在场之人为之目眩神迷。 青城派松木道长忽然一挥手中长剑高声说道:“从今而后咱们九大门派应以少林派列名第一……” 忽然间传来了下声闷哼打断了松木道长未完之言。 群豪转头瞧去只见齐元同右臂鲜血淋淋湿透了一条衣袖沈霞琳已冲过拦阻向铁索吊桥奔去。 胜一清目睹齐元同伤在沈霞琳的剑下心中既惊又怒单手抡刀挡住围攻群豪右手探怀摸出一枚子母胆一语不振腕向霞琳打去。 松木道长怒喝一声仗剑一跃疾向胜一清攻过去口中大声叫道:“姑娘小心暗器。” 他乃一派掌门身份挥剑攻上围攻胜一清的群豪纷纷让开。 沈霞琳奔行间听得松木道长呼叫停步回头瞧去尚未看清是何种暗器子母胆已挟着啸风之声掠顶而过。 沈霞琳略一怔神又转头向前奔去。 原来此际杨梦寰正陷背腹受敌之境王寒湘施展全力抢攻洒出满天扇影已过了铁索吊桥夭龙帮中高手眼瞧帮主和四旗坛主被九大门派中人围攻缠战难以脱身推选出十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反冲过来。杨梦寰挡在铁索吊桥头上背腹受敌前拒王寒湘凌厉的猛攻后拒天龙帮高手群攻打来十分吃力沈霞琳目赌梦寰形势不利哪里还顾到本身安危提气疾跃。两三个飞跃已近梦寰手中宝剑突然一沉刺向王寒湘。 王寒湘微向旁侧一闪那知沈霞琳不容王寒湘变手还攻那迅出的剑势疾向王寒湘追刺过去王寒湘心中虽然大感惊怒只是人却被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沈霞琳娇躯转动直欺而入低声问梦寰道:“你累吗?” 杨梦寰道:“我们背靠背先站好再想法子对付他们。” 沈霞琳笑道:“好吧!”宝剑挥舞之间抖出一片精芒剑花身随剑动与梦寰靠背而立。 这时反冲过桥的人已经奔到但因铁索吊桥太过狭窄无法一齐出手只好分成数批分别出手每批两人各仗兵刃冲到桥头想以猛冲之势逼开梦寰。 那知每次都被梦寰在力斗王寒湘的搏斗之中抽施一招奇奥诡异的剑招重又给逼退回去。 他们分波疾进连冲了十四五次都未能得手但杨梦寰也因分心旁顾而被王寒湘逐渐取得了上风。 王寒湘一着得手立时绵绵不绝地展开了快攻抢得先机正想施展几招绝学把梦寰伤在扇下沈霞琳适时冲到局势立即大变。 沈霞琳据守桥头挡住了天龙帮反冲过来的高手。杨梦寰专心一意地对付王寒湘连续施展了几招《归元秘笈》上录记的奇诡剑式迫得王寒湘失去先机登时强弱易势正想再施几剑杀手把王寒湘创败剑下瞥眼师父一阳子手执长剑当先疾奔过来三师叔慧真子紧随身后。 玉灵子和慧居后迎敌两把剑并挡川中四丑的追势。 原来四人被川中四丑以四像阵困住动手相搏了二三十合逗起五灵子怒火连施追魂十二剑中绝招逼退川中四丑冲破了“四象阵”一阳子、慧真子奔来准备接应杨梦寰玉灵子、慧师太联袂阻止追兵。 川中四丑虽然凶悍无比但却无法冲得过玉灵子和慧师太挡守去路的双剑。 李沧澜眼瞧场中的形势对天龙帮愈来愈是不利如再缠战下去只怕吃亏。 心念一转当下疾扫两拐逼开天宏大师铁禅杖说道:“大师武功果然不凡可惜老朽眼下有事不能奉陪老禅师了。”口说着活人却向旁边动手的红、黑、白三旗坛主身侧冲去抡动拐势接过了齐元同遭受的群攻一在低声吩咐道:“你们尽快设法冲过吊侨至少要抢上桥去挡住追兵不让他们也冲上吊桥。”拐势陡然一紧拐影重重如波翻浪涌一般尽数把围攻三人的兵刃接了过去。 胜一清、崔文奇猛攻了两招抽身而退回身向吊桥奔去。 齐元同强忍着臂上伤疼挥轮而战流血甚多停下手来略一休息反手取出背上铜钹挟着呼呼风声向九大门派人群中飞去铜钹飞出两丈左右陡然旋舞而下几声惨叫随即响起铜钹旋飞血流五步两个崆峒门下弟子双双溅血当场。 他一拔得手立时又从背上取下一面铜钹翻身向铁索桥之处奔去。 李沧澜奋振神威龙头拐疾扫猛劈幻化出一道丈余长短的拐影竟把围攻胜一清、齐元同、崔文奇的数十个九大门派中高手尽皆挡住难越雷池一步。 天宏大师低喝一声:“阿弥陀佛……”挥手中禅杖身后举臂相接的少林门下弟子一齐向铁索桥吊桥之处冲去天宏却手横铁禅杖大步向李沧澜走去。 他看李沧澜的拐势凌厉无人能挡非得自己动手不可。 忽听围攻李沧澜的九大门派中人响起几起惨叫身躯凌空飞摔出一丈开外摔倒地上死亡。 原来李沧澜在激战之中又运集了“乾元指”神功点出连伤两丈三四尺远疾向铁索吊桥奔去。 天宏大师和青城派松木道长率着九大门派中人衔尾疾追。 这时因天龙帮中的抢登吊桥使惨烈的搏斗展开在吊桥前面。杨梦寰豪气如虹独挡了崔文奇、王寒湘两人猛攻一阳子接斗了胜一清慧真子挡住了齐元同。 李沧澜冲过来龙头拐突的一招“飞瀑流泉”点向一阳子口中大声喝道:“玄都道兄如有兴打请过了铁索吊桥再打不迟。”他一直以着一阳子相救女儿之恩是以对昆仑三子另眼相待言词之间无异相告一阳子快请过铁索吊桥。 一阳子侧向让开李澜斜里点来一拐就这一避之势已被胜一清借势抢得先机连续攻出三刀把一阳子逼得向一侧跨退三步。 李沧澜目光如电扫掠了全场一眼瞧出杨梦寰据守之位最为重要只要能把杨梦寰迫让开去天龙帮中的人就不难抢登过铁索桥当下一振龙头拐疾向梦寰冲奔过去口中大声叫:“你们快抢内线联袂拒敌。”连人带拐凌空飞起疾向杨梦寰冲去。 王寒湘人最机智听得李沧澜大喝之言心中已明白帮主用心当下疾攻两扇猛向后撤翻身一跃抡扇疾向慧真子后背攻去。 齐元同双轮旋飞抢攻极猛但却始终无法迫开慧真子冲越雷池一步。王寒湘背后施袭逼得慧真子不得不向一侧闪让。齐元同双轮疾推出手人却跨步一个翻身转入了吊桥一面。 开碑手崔文奇在王寒湘撒扇之后也猛攻一锤退了下来运集功力遥遥一掌劈向一阳子。 一股疾猛暗劲直撞过去逼得一阳子向右面让开了两步胜一清亦借机立时转入内线。 天龙帮在李沧澜和四旗坛主带领下全都抢入了吊桥一面立时缩小横面退到李沧澜和杨梦寰动手之处联手拒敌。 杨梦寰振奋全力独斗李沧澜一柄剑奇招连出竟把海天一叟雷霆万钩一般的拐势挡住。 这当儿天宏大师和松木道长带着九大门派中人已自追到但因王寒湘等缩短了拒敌的横面九大门派人手众多一拥而上反而有点施展不开手脚。 忽闻李沧澜大喝一声左手一指疾向梦寰截去。 杨梦寰已尝过他的“乾元指”力知道凌厉难挡如果自己跃飞避过霞琳却挡受不住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办法只好一咬牙挺胸接他一指。 但觉一股强厉绝伦的指风点中前胸之上全身气血一阵浮动身躯被震得直飞起来李沧澜借势欺身龙头拐“吞云吐月”指袭向霞琳后背。 沈霞琳激斗中忽觉身后金风疾袭娇躯疾向前面一伏反手一剑回头横削。 李沧澜手腕一振去势劲急的龙头拐势又加了几成威力横向沈霞琳剑上碰去。 九大门派中远远瞧到李沧澜施展“乾元指”震飞了挡守在要道的杨梦寰后竟又对沈霞琳施下毒手他拐势沉猛沈霞琳决难挡受得住这一拐横击个个怒火暴起但天龙帮四旗坛主的缩小横线联袂拒挡敌势配合极是严密九大门派中人一时间也无法冲过相救。 但见李沧澜劲急的拐势和沈霞琳的宝剑一触微生金铁相击之声沈霞琳的娇躯随着李沧澜的拐势横里直飞起来。 她自随童淑贞练天机真人剑经上的武功之后不但剑术大有进境而且内功亦有极大的成就因她心地纯洁最易集中精神半年之中收获极大目睹李沧澜扫来拐势凶猛立时潜运真气把内力贯注在剑身之上宝剑一和李沧澜拐势相触立时借剑上内力反震跃飞起来。 她本身跃飞之力再加上李沧澜的拐势推送之力直把沈霞琳的娇躯震飞起三四丈高。 两人激战之处相距那铁索吊桥不过数尺远近沈霞琳娇躯被拐势横推之力斜斜向上飞去早已过那铁索吊桥一丈多远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千丈绝壁摔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不可。 忽见飘飞在空中的沈霞琳双腿疾收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落向铁索吊桥脚未沾地宝剑已探臂刺出但闻一声惨叫天龙帮中一个高手应声溅血跌落桥下。 李沧澜目睹沈霞琳悬空翻转的身法大大吃了一惊疾向铁索吊桥冲进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停。 就这微一怔神沈霞琳已脚着桥上宝剑左刺右扫尽都是奇奥狠辣的招术但闻连声惨叫片刻被她剑创四人摔下了铁索吊桥。 她固天性善良不愿伤人是以和人动手之时不肯施展毒辣的剑招此刻忽然不再顾忌出手剑招着着奇奥凌厉。 沈霞琳连伤五人之后铁索吊桥的天龙帮中高手一时间被她威势所慑不敢再向前逼进。 只听她惊惊地喊了一声:“寰哥哥你没有伤着吗?”左臂一探把杨梦寰提上吊桥。 杨梦寰双脚落着吊桥立时向后退了三步闭目运气调息。 原来杨梦寰凭仗身着墨鳞铁甲蛇衣硬接了李沧澜一招“乾元指”力身躯被振飞起来向绝壑之中摔去。 他这次早已有了准备运集了功力抗拒虽被震散真气人尚未被震晕过去眼瞧身子向千丈绝壑之中落去一种潜在的求生本能挥了作用拼用仅存元气借下落之势向铁索吊桥上横飞过去那知天龙帮返冲过来的守在桥上的十几个高手一见梦寰横向桥上落来刀剑齐出疾刺去去杨梦寰正值真气散而未复之际一剑封挡没有架开对方攻来的兵刃脚未沾上铁索吊桥人便向绝壑之中落去但他身子下沉之际又陡然向前一欺左手抓住吊侨边缘身子稳了下落之势。 天龙帮守在桥上之人立时一拥而上各挥手中兵刃想逼梦寰松开抓在铁索桥边缘的左手摔人万丈绝壑。 那铁索吊桥上十分狭窄几个蜂涌而上反而有些施不开手脚。 在这等生死一之间人类生命潜在的本能挥了极大的作用杨梦寰突然聚起一口真气忍着伤势挥动右手长剑阻挡攻袭居然把围袭敌人挡住。 沈霞琳被李沧澜拐震飞起来瞥眼见梦寰危殆情势惊急之下施展出“鹞子翻身”的身法翻落吊桥挥剑伤敌救了梦寰。 杨梦寰双脚落着吊桥立时向后退了三步闭目运气调息。 沈霞琳看他脸色惨白神情萎靡心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转顾问看到李沧澜手提龙头拐冲了过来说道:“寰哥哥你好好的闭着眼睛休息吧我一个人就以挡住他啦!”挥剑一跃反向李沧澜迎了上去。 海天一叟目睹她连创天龙帮高手的奇奥剑势已不敢再存轻视龙头拐一招“笑指天南”迎头点去。 沈霞琳皓腕一沉宝剑贴着龙头拐向下滑去同时娇躯一侧随着剑势踏步直向中宫欺进。 这一招用的惊险无比但也大大出了李沧澜的意外眼见寒锋闪闪直向握拐右腕上滑去迫得他不得不向后跃退避开。 沈霞琳一剑逼退了李沧澜却不随势追赶反而凝神沉思起来。原来她想第二招该用什么剑法才能把李沧澜逼退回去。 这座铁索吊桥宽不过三尺左右李沧澜龙头拐沉重威猛一击力逾千斤如果在平地之上动手还可闪避敌势纵跃还击此刻却万万不能用轻身提跃之术跃起还击。沈霞琳自知兵刃上不能和人硬打硬接必需用奇奥的剑招欺近他的身侧抢攻才能取得优势挡住他不能冲过。 李沧澜看她横剑静站颦眉凝思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大喝一声重又欺身攻了上来手中龙头拐一招“力扫五岳”横里直袭过来。 这一击威势强大啸风迫人心中暗自忖道:我这一拐用八成真力拐势足以碎岩断石看我这个丫头不向后退让还有什么法子招架。 那知沈霞琳竟然不闪不避地待他拐势将要近身之际娇躯突然向右侧倒去。 李沧澜暗道一声可惜这女娃儿如要被我一拐逼得摔下千丈绝壑势必要跌个粉身碎骨不可…… 心念方动忽见眼前白影一闪一道寒光直向前胸刺来。 原来沈霞琳卫护梦寰之心深切害怕李沧澜冲了过去伤害梦寰竟然冒着绝大的危险借双足之力稳住身子横向一侧倒卧下来上半身完全离开吊桥悬空探入了绝壑。 如若李沧澜事先想到只需随便踢出一腿就可把沈霞琳踢下绝壑之中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娇艳如花的小姑娘竟然敢冒这等凶险让避自己的拐势以争取还击的时间变出意外不禁微微一怔。 就在他一怔之间沈霞琳的宝剑已刺到他的脸前划破他前胸衣服。 只要沈霞琳剑势向前移送数寸李沧澜纵然不死亦必重伤剑下但她却收剑不刺反而向后退了两步说道:“红姊姊待我很好我要伤了你她定然十分伤心……” 李沧澜低头瞧了瞧胸前破裂的衣服拂髯大笑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你的胆识、剑术已足使自称以剑术驰名武林的武当、青城两派中高人蒙羞看在你的份上老朽索性让九大门派中人安渡这断魂崖铁索吊桥之险……”话至此处一顿突然回头大声喝道:“住手。” 他这一声大喝直似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四山回鸣不绝。正在动手相搏的四旗坛主和九大门派中人果然都停下手来。 李沧澜扶拐走到桥头之上目注王寒湘等四旗坛主说道:“闪开路来让他们过桥去吧!” 四旗坛主尽展所学拼命挡住了九大门派中人不让他们踏上铁索吊桥眼瞧大功将成、不知李沧澜何以会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四人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却是不敢追问依言让开让九大门派中人鱼贯走上了铁索吊桥。 李沧澜扶拐当先带路四旗坛主和川中四丑走在最后。 直待所有的人完全踏上对岸李沧澜突然大喝一声一拐击在左面一条铁索之上一条粗逾儿臂的铁索应手而折。 四条系桥铁索断去一条后吊桥重心失去平衡斜向一侧歪去。 群豪一齐止步千百道眼光一齐集在李沧澜身上不知他此举用意何在? 李沧澜目光环扫九大门派中人哈哈一笑道:“老朽原想把诸位全都葬在断魂崖上至多老朽和属下四旗坛主等九条人命相陪我们十条人命换了武林中各大门派精英死也死得值得……”话至此处突闻连声爆响由那千丈绝壑中直传上来爆响过后紧接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大震整个的断魂崖倒塌下去李沧澜拂髯长笑声如龙吟挟杂在滚石裂岩的大震声中更觉笑声凄厉动人心魄直看得九大门派中人一个个脸色大变。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有灵……”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李帮主这等处心积虑恐已耗费不少时日了吧?” 在滚石和李沧澜大笑声中他这几句话仍然能使在场中人听得字字入耳。 李沧澜收住大笑之声道:“不错老朽已为你们准备十年工夫了……”他仰脸望天自言自语他说道:“十年之功毁于我一念之间……”言情神态之间感慨无限。 天宏大师接道:“一念仁慈自有善果李帮主大可不必惋借。” 李沧澜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各位道兄暂请稍静片刻听我李某人说几句话。” 字字如金铁相击锣骼有声全场群豪果然静肃下来。 李沧澜手拂长髯朗声接道:“李某人心存恶念早有预谋原本想奉陪各位葬身在断魂崖上不料被那位女英雄一剑刺中前胸触我一时仁慈……” 群豪转头看去果然见他前胸衣衫之上有一处寸许长短的裂缝。 因当时打斗激烈沈霞琳刺破李沧澜前胸衣衫之事大都没有看到如非他亲口说出群豪尚不知有此事情。 李沧澜扬起龙头拐指着霞琳又道:“如若她当时手上加力老朽不死亦必得重伤当场。”群豪随着他拐势指处数百道目光尽投注霞琳身上。 这时杨梦寰已然运气调息完毕倒提长剑而立沈霞琳偎守在他身侧一双玉人珠壁映辉男的英姿挺秀女的国色天香只看的群豪油生羡慕之感。 青城派松木道长低声对昆仑三子说道:“恭喜三位道兄有此衣钵承继之人二十年后昆仑派必将为九大门派中领导之人。” 玉灵子欠身一笑却未答话。 只听李沧澜继续说道:“可是除了断魂崖这方圆十里内仍有着重重埋伏诸位能否闯得过去老朽很难预作论断……”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从此刻起各位不管身怀着何等的歹毒暗器均可随意应用彼此格杀无论。”突然举拐一挥天龙帮的高手纷纷向几条山谷之中退去。 他们早有预谋布署退势异常迅捷转眼之间尽入山谷之中。单单余下了李沧澜一人仍然站在该地。 九大门派中人一见天龙帮退势奇快阻拦已自不及纷纷拔出兵刃把李沧澜层层包围起来。 李沧澜目光如电环扫了群豪一眼笑道:“那三条山谷之中。都有埋伏诸位分开行动也好集中一起行动也好除了那三条山谷之外四面都是峭壁悬崖无路可通原来的几条山径早已被人破坏总之在这断魂崖十里方圆之内到处密布杀机诸位要如何选择者朽不便多嘴不管诸位走哪条路当你脱出埋伏之时老朽自当率帮中高手迎接那时新债旧欠一笔算尽恕我要失陪了。”余音未绝龙头拐已自振腕扫出。 天宏大师横起钦禅杖硬接一击李沧澜翻身换了一个方向突围左手运集起“乾元指”神功喝道:“哪个愿试接老夫一招‘乾元指’。”龙头拐纵打横击挟一片啸风之声直向外面冲会。 在场之人都已目赌他“乾元指”神功的厉害谁还敢硬挡锐锋纷纷向两侧让去凡个让避较迟之人手中兵刃吃他龙头拐震飞脱手。 玉灵子长剑一摆奔了过来想挡往李沧澜的去路忽听海天一叟纵声长笑笑声中凌空而起施展“八步登空”轻身之术人如行空天马一般从群豪头顶上疾飞而过。玉灵子大喝一声振臂而起手中长剑“穿云摘月”追刺过去。 李沧澜回手一拐疾向玉灵子长剑之上扫去玉灵子剑势一偏让过拐势微一沉腕李沧澜收拐疾变一招“推窗送月”横封剑势。 拐剑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交呜之声李沧澜借玉灵子剑势弹震之力身子突然升高数尺去势反而加了几分迅玉灵子却被李沧澜沉重的拐势一压跃起的身子向下疾沉。 他这一掠之势直到三丈以外之远群豪再想兜截之时已然迟了一步李沧澜已第二次跃飞而起奔入正中一条山谷中隐去 这原是他人门派之中的私事天宏大师虽然听得一怔但却不便相询眼光略扫昆仑三子及梦寰、霞琳之后便又接道:“烦请峨嵋派庄、慧两位大师在九大门派之中挑选二十位高手相护闻、马几位受伤之人……”说到此处缓垂长眉沉思一片刻微微一叹道:“前途危机四仗看来今日还少了一场搏斗在我等未行动之前最好先能将闻、马诸兄的伤势予以疗治一番纵不能立使痊愈也要使之能不再恶化以免途中生意外难以兼顾不知诸位高见如何?” 天宏大师环扫场中诸人一眼但见僧袍飘飘举步向闻公泰。马家宏几人身旁走去。 昆仑三子、尘、慧、武法派掌门人静玄道长、青城派掌门人松木道长等人也紧随天宏大师身后走去。 几人来到闻公泰等停身之处一看但见几人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目垂闭嘴唇严封宛似酣睡正浓。 天宏大师、一阳子、静玄道长俯身检视了一阵天宏大师摇头叹道:“海天一叟‘乾元指’果然厉害闻马诸兄功力如此深厚尚且伤及内腑如若功力稍差就势非当场毙命不可了!” 一阳子道:“依贫道看来他们不但伤及内腑而且经脉也被震荡过甚是以血气运行已略略离位要想治疗怕非短时之事。… 天宏大师点头答道:“道兄所言极是老袖亦觉着他们血气有点离位要是在普通一般武师言即使有人能为他疗治纵然保得性命也难保得不残即令侥幸不残则有生之年也无能再练武功一事了所幸闻、马都是身具数十年的修为以老袖看来只要有能手施诊当不致落得那般结局……”话至此处微作沉思又道:“眼下只望能以内家功力把他们经血导入正常使他们自己能运功护在内伤不致扩大只要能突出重围当不难设法了。” 天宏大师与一阳子这一番洽商静玄道长却未一言持髯仰望着远方呆呆出神似在集中精力在思考什么。不见。 松木道长仗剑当先向山谷之中追去突听天宏大师低喧一声佛号叫道:“道兄暂请止步。”松木道长停步回头说道:“大师有何见教?” 天宏大师慈眉微微一耸说道:“天龙帮处心积虑预谋了咱们九大门派十年只看断魂崖全峰倒塌惊人威势当知此言非唬这等布置岂是一朝一夕之工以此推论那山谷中的埋伏自非唬言恫吓了……” 松木道长道:“事已至此只有集中咱们九大门派之力和天龙帮作生死一搏之拼纵然是刀山剑林咱们也不能畏缩不前。” 尘大师接道:“不错眼下之局只有定为玉碎一途可循。” 天宏大师笑道:“天龙帮中之人尽隐三条山谷之中咱们如一拥而进正陷入他们的谋算之中眼下情势九大门派已成了生死与共的局面除此之外别无第二条路可走但必须谋后而后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玉灵子道:“大师高见贫道极是佩服咱们必须事先预计好应变之策。” 天宏大师目光环扫了围守他身侧的群豪一眼叹道:“这次惨劫既已成无法避免之事老衲也不敢再奉劝各位心存仁慈承各位抬举老衲推我出面主持这场比剑纷争老袖就斗胆擅自作主以拙见分派职司如有不适之处尚请各位道兄、施主不吝指教。” 群豪一齐说道:“大师德高望重但请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天宏大师目光转投到昆仑三子身上笑道:“有劳三位道长率领门下弟子当先开路但如遇上什么险阻之时切不可涉险轻人应先行计定破敌之策然后再行动不迟。” 玉灵子道:“贫道等师徒四人敬领大师慈命。” 天宏大师听得一怔心中暗道:你们明明师徒六人怎么会只算四个人呢。 这原是他人门派之中的私事天宏大师虽然听得一怔但却不便相询眼光略扫昆仑三子及梦寰、霞琳之后便又接道:“烦请峨嵋派庄、慧两位大师在九大门派之中挑选二十位高手相护闻、马几位受伤之人……”说到此处缓垂长眉沉思一片刻微微一叹道:“前途危机四仗看来今日还少了一场搏斗在我等未行动之前最好先能将闻、马诸兄的伤势予以疗治一番纵不能立使痊愈也要使之能不再恶化以免途中生意外难以兼顾不知诸位高见如何?” 天宏大师环扫场中诸人一眼但见僧袍飘飘举步向闻公泰。马家宏几人身旁走去。 昆仑三子、尘、慧、武法派掌门人静玄道长、青城派掌门人松木道长等人也紧随夭宏大师身后走去。 几人来到闻公泰等停身之处一看但见几人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目垂闭嘴唇严封宛似酣睡正浓。 天宏大师、一阳子、静玄道长俯身检视了一阵天宏大师摇头叹道:“海天一叟‘乾元指’果然厉害闻、马诸兄功力如此深厚尚且伤及内腑如若功力稍差就势非当场毙命不可了!” 一阳子道:“依贫道看来他们不但伤及内腑而且经脉也被震荡过甚是以血气运行已略略离位要想治疗怕非短时之事。” 天宏大师点头答道:“道兄所言极是老衲亦觉着他们血气有点离位要是在普通一般武师言即使有人能力他疗治纵然保得性命也难保得不残即令侥幸不残则有生之年也无能再练武功一事了所幸闻、马都是身具数十年的修为以老衲看来只要有能手施诊当不致落得那般结局……”话至此处微作沉思又道:“眼下只望能以内家功力把他们经血导入正常使他们自己能运功护在内伤不致扩大只要能突出重围当不难设法了。” 天宏大师与一阳子这一番洽商静玄道长却未一言捋髯仰望着远方呆呆出神似在集中精力在思考什么。 天宏大师转脸向静玄道长静站一旁知他精通技黄之学不觉说道:“静玄道兄久仰你医学精博不知道兄有无良策。” 静玄道长缓缓转过身子道:“大师过誉愧不敢当不过以贫道愚见以我几人功力或可能使之不再恶化。”一阳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就请道兄作主。” 静玄道长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碧玉小瓶道:“这玉瓶之中是我们武当派历代相传秘方制成的调气固神丹虽非什么灵药但服用之后不无不补先让我们每人服用一粒咱们再以本身功力助他们打通受伤经穴。” 一阳子道:“贫道久闻武当派调气固神丹乃疗治内伤圣药武林之中人人珍视……” 静玄叹道:“调气固神丹虽无什么起死回生之能但对身受轻微内伤之人确在药到病除之效。不过眼下闻兄、马兄等人所受的伤就非区区几粒调气固神丹所能救得了最为要紧的还是咱们凭藉内力打通他们受伤脉穴先使他们气血流畅促使心脏机能恢复功用这几粒丹药只不守略收点和血之效。” 天宏大师抬头望望天色回头对身后随来的十八弟子说道:“你们四人一组分守住那三条山谷出口不让夭龙帮中人出来六个在四周巡视一现天龙帮有什么举动之时即刻传警。” 十八个弟子同时合掌领命十个弟子分守住条山谷出口六个弟子分开巡行四周。 天宏大师眼瞧十八弟子各奔职位立时又提高了声音道:“各位施主道兄请各就原地静坐养息一下精神。” 全场群豪都依言在原地坐下但各门派中大都暗自派出一两个高手自动去协助围守谷口的少林弟子。 松木道长拂髯微笑道:“天龙帮邀我们九大门派比剑虽然造出了一场杀劫但却使我们九大门派数百年来相积的一点嫌怨完全消除如果咱们能够平安的脱出天龙帮的阴谋今后江湖之上当不会再见咱们九大门派之间相互纷争了。” 天宏大师点头笑道:“道长说的不错这场涪劫过后武林之中也该有一段平静时间了。” 静玄道长打开瓶塞倒出了很多黄豆大小般的白色丹药分别启开受伤之人的牙关把丹药投人口中。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道:“咱们回到金顶峰后应该把追魂十二剑招分别传授给门下弟子了。” 玉灵子道:“师兄之见正和我心意相同小弟当闭关三月以谢历代师祖破此禁例把追魂十二剑招传给门下弟子。” 忽闻鸟羽划空一只戏冠白羽的巨鹤由万丈碧空直泻而下直侍到三四丈高低之时陡然打个盘旋稳住下落之势缓缓的绕着群豪飞行。 这等奇大之鹤举世少见在场群豪都是久走江湖见闻广博之人也不禁抬头相望。 忽听沈霞琳叫道:“寰哥哥你看这大白鹤是不是兰姊姊养的灵鹤玄玉?”她心地之间一片纯洁想到之言立时就随口说了出来而且声音很大毫无避忌引得群豪纷纷转头向她望去。 杨梦寰低声答道:“不错这巨鹤正是玄玉……”但见百道以上目光齐齐投注过来不禁脸上一热住口不言。 沈霞琳仰上望不自觉举起右手对着绕飞巨鹤挥动了一下。 那巨鹤耳目灵敏无比沈霞琳举起手来立时被它觉长唳一声双翼骤敛倏忽之间降落到霞琳身边。 此鹤巨大落在地上比起盘坐的人还要高出一头昂而立红冠耀目。 它似乎毫不畏人在霞琳身侧站了一会竟从环坐的群豪之间走过直待到了片空地之上才突然一展双翼凌空而起双翅展动间扇起的劲风吹起一片沙石。 但见它穿空斜上眨眼间飞过一个山峰不见。 一则群豪心情正值沉重之时再者那巨鹤的高大世所罕见挺立行动之间神威凛凛它虽从人群之间穿过竟无一人相犯于它。 沈霞琳瞧着巨鹤的去向出了一会儿神转过脸低声对梦寰道:“玄玉既然来了黛姊姊定然也会到这里来啦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我心里很想念她。” 杨梦寰看师父、师叔都在望着他口中嗯了一声没有答覆霞琳之言。 沈霞琳却似毫未察觉瞧了梦寰一眼又道:“黛姊姊本领最高要是她肯帮我们咱们就不怕天龙帮了。” 杨梦寰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不要说话啦好好养息一下精神等一下只怕还要有几场凶惨的搏斗。” 沈霞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转脸向天宏大师等盘坐之处望去。 只见静玄道长和大师伯一阳子盘膝闭目而坐举手分按在闻公泰、马家宏两人前胸天宏大师左手扶着滕雷而坐右手顶在他背心之上片刻之后三人脸上都隐隐见了汗水。 广阔的山坳中静寂的雅雀无声群雄个个闭目而坐满脸庄肃之色。 只有沈霞琳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不住地瞧来瞧去。 忽见翻天雁马家宏身子挣动了一阵缓缓坐起身子。 三人之中以他功力最深又有护身罡气是以醒得最快。 他如梦初醒般睁眼向四周瞧了一阵把身躯向左移开了两尺。 天宏大师低声说道:“马道兄伤势未愈最好不要移动身子。” 马家宏长长吸了一口气霍然站起身子回头望了静玄道长一眼道:“多谢道兄相救。” 静玄道:“马道兄功力精湛贫道只不过……” 马家宏道:“如非道兄相助贫道哪里还能重生。”一面答着静玄的话一面暗中试行运气。 要知马家宏有罡气护身虽被李沧澜“乾元指”所伤但他只是被震的气血流散晕倒当场内腑虽感受到震动但因经过护身罡气挡了锐锋伤得并不太重经静玄道长以本身内力把震散的真气导聚丹田之后人立时清醒过来真气带动行血立时全身血脉流畅百穴畅通人和未受伤前一般。 但闻公泰和腾雷却因没有护身罡气而受伤较重。 天宏大师在滕雷身上施展“推宫过穴”手法先把他身上几处要穴活开运用内力将他被震散的真气导聚丹田天宏大师内功虽比静玄深厚但因滕雷受伤甚重并未即时醒来。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瞧了天宏大师一眼又缓缓闭上双目。 天宏大师目睹滕雷诸般神情心中已知不是三五日可以休养得好当下手掌加了几分内力一提丹田真气立时有一股强烈的热流循臂而上集聚掌心。 白衣神君滕雷觉着一股强猛热流由后背“命门”穴直逼内腑立时感到血脉流行加。” 他第二次睁眼又看了天宏大师一眼道:“多谢大师援手相救我雪山派决不和天龙帮……” 天宏微微一笑道:“滕施主伤势极重但目前不宜动怒但请闭目休息。” 这时闻公泰也由晕迷中清醒过来眼瞧一阳子坐在身侧满头大汗知是他出手相救心中甚是惭愧;暗道:这数日来我常常向他们昆仑派中挑拨讥讽他竟毫无忌恨但凭这一点就非我八臂神翁闻公泰能及万一。 心念转动挺身欲起哪知他伤势未愈这一挺身忽党内腑痛苦难当。 他乃生性倔强之人纵然内腑巨疼难耐但仍然不肯示弱正待第二次挺身坐起却被一阳子举手按在身上笑道:“闻兄快请闭目运息以你精湛的内功不难很快复元……” 闻公泰微微一笑依言闭目运息。 天宏大师放好滕雷又让华山、雪山两派中各推举出两个武功最好的弟子用松枝、葛藤造成了两个软榻把闻公泰和滕雷分置榻上并暗中点了两人睡穴以免他们为激烈的搏斗分散精神激动情绪。 昆仑三子眼看天宏大师撤回派出守望弟子心知即将入谷一齐合掌问道:“大师可是决定即时入谷吗?” 天宏望望夭色笑道“现下不过午时如果我们能在天黑前闯出天龙帮重重埋伏最好……” 昆仑三子知他言未尽意但也未再追问一齐拔出长剑当先向正中一条山谷之中走去。 黄志英奔到梦寰身侧低声说道:“杨师弟快随在师长身后入谷……”话未说完人已由身旁疾掠而过。 杨梦寰转脸对霞琳道:“你跟在三位师长右边我走左面保护三位师长侧翼。” 第四十九回 奇花异树 天宏大师转眼望了望松木道长和阴手一判申元通道:“两位请各带着四个弟子分护两翼接应前后。” 此时九大门派中人已成生死与共的局势而且天宏大师的武功又是九大门派中最高的一个群豪都已对他心服口服凡他吩咐之言无不遵从。 只听天宏大师高声说道:“各位道兄、施主天龙帮之人不战撤入山谷想这山谷之中定有着极利害埋伏老袖庸劣之才不敢妄断谷中埋伏何物……”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为了避免分散实力老衲想集中我九大门派之力单闯正中一条山谷各位道兄施主如另有高论敬望不吝赐教。” 群豪齐声说道:“大师吩咐我等无不从命。” 天宏大师合掌说道:“既是如此老衲就擅自作主了。”探臂从相随弟子手中取过铁禅杖又道:“天龙帮对我们九大门派处心积虑已有十年准备此次定然要全力动敬望各位道兄、施主在入谷之后能捐弃门户之见彼此相互支援。” 群豪齐声相应各自拔出兵刃日光下但见寒锋闪闪齐向谷中走去。 这时昆仑三子已经冲入谷中黄志英紧随师父身后杨梦寰、沈霞琳却分护左右两侧天宏大师手横禅杖带着十八弟子和九大门派中人跟在昆仑三子身后而进。 深入了谷中二十余丈竟然不见一点动静玉灵子低声对一阳子道:“怎么不见一点动静难道李沧澜故作玄虚不成……”一语未毕突见前面转弯之处缓步走出五个身着各色不同衣服的妙龄少女每人手中各执一种乐器背上斜插宝剑。 玉灵子细看那五个少女服色暗合天龙帮五坛旗色红、黄、蓝、白、黑。 那五个少女转出山弯之后不再前进一字排列挡住去路。 玉灵子冷哼一声道:“摆出几个奇服异色的女孩子来算什么英雄。”长剑一探骤然加快脚步向前冲去。 一阳子微微一皱眉头道:“掌门不可躁进……” 他话还未完忽见那居中的黄衣少女举起白光灿灿的银筝。用手一拨铮铮几声弦响她两侧四个少女各举手中乐器刹那间群乐相和铁琶银筝玉笙胡前交响声中杂着一缕婉转的洞萧之音。 玉灵子身法是何等迅快群豪声起他已冲到了五女身前但见五女各自垂拨弦弄萧歌签吹笳神色平静竟然瞧也不瞧玉灵子一眼 他乃一派掌门身份要他举剑先向几个少女出手如何能作得出来只好停脚步一挥手中长剑大声喝道:“决些闪开……” 居中的黄衣少女不待玉灵子话完突然抬头一笑缓缓转过娇躯向来路退去。 红、蓝。白、黑四个少女也一齐转身相随那黄衣女身后而行莲步姗姗走得十分缓慢浑若不觉玉灵子紧随身后。 玉灵子心头虽甚忿怒但他乃一派掌门的身份如何能对人背后施袭何况对方又是几个妙龄少女只好放慢脚步追在五女身后而进。 一阳子、慧真子因见玉灵子不肯出手不便抢先;提剑相随玉灵子身后而进。 转过了山弯之后景物忽然在变只见一片广场植满了五色花树色彩鲜艳缤纷夺民五个弹琶拨筝吹笳品萧的少女各自转入一色花树之中。 玉灵子端详了眼前花树林一阵正待举剑而入忽听一阳子大声叫道:“掌门师弟且慢。” 说话之间人已抢到了玉灵子前面回头笑道:“这等深秋季节哪来的这等色彩鲜艳的花树而且株株大小相同纵然穷尽李沧澜生平精力也难寻得这多奇异花树……”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这些花树不但依五行克变化布成且非自然生成之物。” 这时天宏大师带着群豪也到了花村阵边闻言抬头望去果见对面的花树株株大小如一色彩晶莹夺目不禁点点头道:“不错这些花树分明是由人工作成……”回头望着静玄道长一眼道:“道兄精通五行神算之学敢请劳神和昆仑三位道兄共议破阵之策。” 静玄仗剑而出打量了花树阵一眼回顾一阳子道:“久闻道兄隐居玄都观精研五行神算之学此阵想必已为道兄看破了。” 一阳子道:“依贫道看来各色花树互相交植想必是反五行的布置了。” 静玄道长:“不错道兄一言道破其阵奥妙实叫贫道佩服请道兄帮我同入阵中探如何?” 一阳子略一犹豫笑道:“尚仰道兄带路。” 静玄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当先由蓝色花树阵门而入。 一阳子紧随着由红色花树阵门而入。 忽听杨梦寰大声叫道:“师父不可轻进这花树阵……” 玉灵子回头瞪了他一眼怒道:“大叫什么……”他本还想骂他一句但忽然想到他连接李沧澜二招“乾元指”而毫无损伤之事不禁心头一动倏而住口。 杨梦寰不敢再叫却悄悄一拉霞琳和黄志英的衣角三人聚在一起低声谈论起来杨梦寰虽然指手划脚滔滔不绝而言但他声音很低群豪又都把目光投注到静玄和一阳子的身上也没人注意他们。 只有天宏大师回头瞧了梦寰一眼但又很迅快的转过头去。 杨梦寰愈讲兴致愈高索性蹲下身子一面用手在地上乱划一面继续滔滔而言。 黄志英和沈霞琳也似乎听得十分入神不住地点头。 这时静玄和一阳子已深入花树阵中只听群豪响声嘹亮荡漾全阵之中。 静玄的心神被那烦扰的乐声弄得微生躁急举手一剑向近身处一株花树之上劈去。 便闻骼然一声长剑被弹了回来敢情这些花树都是用铁铸成外面涂上了鲜艳的色彩。 突然间各色的花树枝叶纷纷垂下而且有很多树干也开始转动片刻间由五色幻化成数十种彩色出来。 原来那纷纷垂下的枝叶里面另外涂着不同的颜色。 这一阵色彩的变化使全阵都有了极大改变饶是静玄道长和一阳子精通五行生克之人此际竟也生出手足无措之感只觉一片鲜艳缤纷的彩色中门户重重竟然不知该走哪一门户方向才对。 阵外群豪眼瞧两人初进阵的长驱直人的豪气一个个心头赞佩及见两人被彩色变化影响静站阵中不动之时心中又生出焦急之感。 但闻弦管签歌袅袅传出阵来静玄和一阳子忽然随着那悠扬顿挫的歌声开始转走乐声愈响愈急两人也越跑越快但却始终不离那数尺方圆之地。 马家宏长叹一声道:“两位道兄被困在阵中了哪位精通此道之人请和贫道一起入阵相救。” 玉灵子、慧真子、尘大师同时举起手中兵刃举步向前冲去。 天宏大师突然低喝一声:“诸位且慢当今武林之中有谁不知静玄道长和玄都观主精通五行之学几位难道自信强得两位道兄吗?” 此言一出使马家宏等大大地为之一怔半晌玉灵子才说道:“那咱们总不能眼瞧着两人被困在阵中不救?” 天宏大师突然抢上两步抡开手中铁禅杖砰然一声金铁大震击在一株花树上面。 一阵枝叶摇动过后花树只不过稍作弯曲之状。 天宏大师回顾几人说道:“老钠自信两臂有千钩之力这一击力道不小足可碎石断碑但这花树却仍然兀立无恙如非极好的精铁所铸早已折断在老衲铁禅杖之下了……” 天宏大师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这等精铁铸成的花树紧硬无比如不精通五行生克变想硬闯花阵只怕是大不容易之事。” 阵中乐声愈响愈紧静玄和一阳子奔行的度也更加急快日光照射之下但见两人脸上汗水滚滚而下。 马家宏、玉灵子横剑趑趄不前自知不精五行生克之学进得阵去也难救得两人。 忽听杨梦寰大声喝道:“师兄、师妹记好转向方位。”振袂而起横剑直向阵中跃去。 黄志英、沈霞琳紧随梦寰身后冲入阵中。 玉灵子一皱眉头低声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本想喝止几人但当群豪之面又怕人骂自己有心袒护门下只好眼瞧着几人飞人阵中。 杨梦寰去势最快眨眼之间人已进入了阵中黄志英、沈霞琳也紧随入阵。 三人入阵之后突然分向王个方向杨梦寰向正中而入沈霞琳向右面转去黄志英转向左面三人以杨梦寰奔行的度最快但见他身子转来转去片刻之间人已到了一阳子停身之处。 群豪站在阵外望去看他入阵的身法迅快绝伦无不心生敬佩之感…… 慧真子低声对玉灵子道:“看来他们是真的知道破阵之法了。” 玉灵子微一点头一语不。 杨梦寰救出师父和静玄道长黄志英和沈霞琳已然同时赶到杨梦寰对两人微微一笑提剑直向阵中冲去。 这时那五个妙龄少女都已隐身花树深处。阵处群豪看杨梦寰身形消失不见大约顿饭工夫弦管乐声都突然静下来。 一阳子反手拨出背上古剑随手向一株花树上面砍去但闻一声轻微的金铁交呜花树应手而白。 这当儿杨梦寰已由花树深处转了出来恭恭敬敬对师父说道:“五个拨弦吹管的女孩子已经被我点了穴道没有她们的乐声操纵此阵就变成死阵只是这些花树都是铁铸而成不易毁去……” 一阳子举起手中古剑笑道:“你用这柄宽刀开出一条路来引导各位长辈通过此阵。” 杨梦寰接过宝剑低声对黄志英和沈霞琳道:“如果有人攻来你们记着用我刚才讲过的步法以及转动的方位对敌就不致被困阵中了。”说完举剑向旁侧一株铁树砍去。 他此时的功力已非小可宝刃过处铁树应手而折。 片刻之间被他连砍了一十三株花树大都中主位。 杨梦寰持剑奔到阵外高声说道:“诸位老前辈请放心通过此阵吧。” 天宏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真正是英雄出少年。”大踏步当先人阵。 这座花树阵占地有二亩大小遍植花树虽被杨梦寰砍去一十三棵主树还是依然遍地花木扶疏使人有眼花缭乱之感。 天宏大师虽不谙此阵图式但仗着自己数十年的修为大步踏入阵中放眼打量了花树形式觉得除了铁铸花树之外并无奇特之处何以竟能将玄都观主一阳子与武当掌门人困在阵中心中实感不解。 正忖念间昆仑三子、松木道长及九大门派中人已鱼贯入阵。到了自己身侧长眉轩动环顾说道:“天龙帮十年有成如不是昆仑门下出此俊彦只怕这第一关咱们就无法顺利通过此去山谷迢遥还不知有多少险阻只望诸位步步留意勿中他人好计才是。”说着领着众人向前走去。 杨梦寰手执古剑边侧随护黄志英、沈霞琳依照杨梦寰之言仗剑殿后。 阵式既遭杨梦寰冲破一路再无阻碍片刻工夫众人已全数出了花树阵。 蓦然间景色骤变前面横峰拦路右边泉潭相阻仅有左一条四五尺宽的山路可循天宏大师一看形势微微叹道:“此处地形险绝又无别路可通在这条非走不可的绝路上天龙帮又不知布置了什么歹毒的诡计……” 杨梦寰转脸看了一看掌门师叔对天宏大师道:“晚辈不才愿为诸位老前辈开路。” 天宏大师点头应道:“难得小檀樾豪气干云侠胆鉴人既是如此只好偏劳你多辛若了。” 杨梦寰正待举步松风声中传来一阵虎啸狮豹惊猩怒之声声音虽似尚远但却群谷回响骇人心魄。 马家宏急对天宏大师道:“久闻天龙帮得一奇人能驱猛兽毒物前面群兽怒号想必天龙帮要以这些畜生来对付咱们了。” 天宏大师道:“阿弥陀佛如此一来天龙帮造孽就太重了!说着转脸对杨梦寰叮嘱道:“你前去务要小心不可急躁贪功以免误事。” 杨梦寰应了一声提剑向前跃去。 天宏大师怕他有失招呼了一阳子、尘大师、阴手一判申元通以及四名本门弟子紧追梦寰身后而去。 几人奔行约有二里路光景山道突然变狭只有二尺宽阔杨梦寰正在奔行的身子陡然停住双目神光炯炯凝注山腰一座隐藏树木之后的石堡。 几人都是武林高手目光何等锐利一见杨梦寰神情情知有异连忙向石堡望去却现在这一间仅有小屋大小的石堡旁侧伏有二个天龙帮暗桩虽见二人隐伏堡侧但却半响不见动静。 阴手一判申元通道:“大师待在下前去看看。” 天宏大师指派一个少林弟子道:“你陪申施主一同前去但听申施主吩咐不得擅自行动。” 二人在将近石堡之处不便贸然而进双双伏下身子凝神注视但见那二人半屈身躯右手各执着一个铜环目定神呆竟似泥塑木雕之人一般。 阴手一判申元通仍是崆峒派顶尖人物江湖经历至为丰富一见此等光景不由大感迷惑当下回头向天宏大师等人打了个手势便经向那石堡跃去。 事出蹊跷变化时腋任是天宏大师一阳了如何沉着也不由大感意外一阵衣袂飘佛纷纷向前追去。 阴手一判申元通及少林门下弟子已到了石堡之处一看那二个依然是神情木然毫无警觉似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申元通也来及多加考虑右手伸吐之间已握住那只铜环。 这时天宏大师等人已来到山脚正待向山腰石堡奔去陡见申元通手握铜环欲待掀起天宏大师阅历更是广博知道二只铜环必是暗中埋伏的消息枢钮心中一震大声喝道:“申施主不可 天宏大师话刚出口那边申元通已一提铜环说时迟那时快但闻一阵轧轧巨响申元通心知不妙赶忙松手已是晚了一步。 少林派掌门人天宏大师正自注视申元通的行动蓦然问突觉停身之处哗啦一响右侧的山石一动但觉眼前翻涌起一片乌云直向几人罩来。 杨梦寰下站在天宏大师右侧一见山腹中涌出一群数千只巨大的黑蜂道了一声“不好!”手中宝剑已划出一道银虹挡拒它猛冲的疾势天宏大师及一阳子也舞起宽大的道袍僧袖“叭叭叭”连声暴响势如风雷申元通也扑返山下掌风连直向蜂阵扫去。在几人雷厉的扑击之下约一盏热茶工夫方将群蜂灭尽。 阴手一判申元通歉然道:“在下一时疏忽几又中了他人的毒计了。” 说话中几人依然向前奔行这时狭谷山道愈行愈窄而且这道山谷上履一片浓荫黑暗暗得不知有多长多远。 几人又走了三数里路谷中浮冲上一股霉湿之气中人欲呕不免心气浮动加脚步沿着山势一转弯眼前突然闪出一阵金黄光耀定神一看竟是几头斑虎、猛狮、与金毛大猩猩这些畜生已被人击毙堆聚山侧一阳子俯身探视转脸道:“这事变的太奇天龙帮用来对付咱们的狠毒埋伏何以竟遭人暗中捣毁此人又是谁呢?” 天宏大师喧了一声佛号道:“难怪适才闻听得虎啸狮吼想必是暗中协助我等之人在此格杀这些凶猛的畜生。” 阴手一判道:“依大师高见此事是何人所为呢?” 天宏大师微微一笑道:“这个老衲也难说得出来不过来人既有力毙狮虎之能决非无名之人。” 静玄道长叹道:“难的并不是博毙这几斗狮虎而是在对方埋伏尚未动之前制敌机先天龙帮派守操纵机关的人虽未必是帮中第一流的高手但武功定然不弱。” 天宏大师道:“道兄高见不错这人武功只怕还要在我们在场诸人之上。” 一阳子心中一动暗道:九大门派中高人大都云集此地当今武林之中谁还有这等本领莫非又是她相助不成……他心中虽然想出了相助之人但却未便说出。 群豪心中虽然揣测纷纷但谁也不肯先把心中猜想之事说出口来。 沿途上但见毒蟒僵挺及险关重重但因守望之人俱已被点了穴道是以毫无凶险阻碍。 穿行约六七里后忽见左右两道山谷合聚一起敢情三条山谷都在此处会合。 一块大岩石后缓缓转出一个气度高雅全身玄装胸绣白风挽宫舍外罩淡黄披风的秀逸绝伦少女至美中威仪逼人群豪瞧了一眼纷纷垂下头去。 只听沈霞琳高声叫道:“兰姊姊!”飞一般奔了过去直向那玄衣少女怀中扑去。 群豪之中只有少数人认识这玄衣少女正是括苍山天机石府的朱若兰大部份人都未见过只觉她艳丽得不可逼视高贵得使人自惭形秽竟无人敢多瞧她。 朱若兰皓腕轻伸接住沈霞琳扑过来的娇躯笑道:“琳妹妹恭喜你今天可以报杀父之仇了!” 沈霞琳听得怔了一怔道:“谁是我的杀父仇人?” 只听一声清澈的佛号澄因大师肩负禅杖由大岩后面转出接道:“琳儿你的杀父仇人就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一的百步飞钹齐元同。 群豪齐向那大岩后望去不知那巨岩之后还藏有好多个人? 沈霞琳大叫一声又扑向澄因怀中哭道:“师伯一直骗我说琳儿没爹没娘原来我父亲是被人杀了!” 澄因身躯颤动着笑道:“十几年来我一直不肯告诉你这件事是怕你伤悲过深影响你武功进境这是你母亲遗物血书你拿去瞧瞧吧!” 沈霞琳从澄因手中接过一个布包席地而坐打开包中遗物一面阅视一面热泪如泉。 此物原在慧真子手中保存在括苍山中交给了赵小蝶赵小蝶转给朱若兰朱若兰又把它还给澄因大师辗转交替后仍然由受命托孤的澄因大师交给了沈霞琳。 朱若兰目光如电环扫了全场一眼后说道:“天龙帮李沧澜已率领属下五旗坛主及帮内高手罗列谷外等你们九大门派中人!”说完转身向前走去走到沈霞琳身侧扶起她身子说道:“决战在即妹妹要节哀养神方可手刃强敌慰伯父伯母在天之灵。” 沈霞琳包好父母遗物血书站起身子一抹脸上泪痕道:“姊姊说得不错我要亲手杀死那逼死我父母的人。” 澄因轻轻一叹欲言又止。 朱若兰回头望了群豪一眼拉住沈霞琳缓步向前走去九大门派中虽无一人问话但他们心中都默认了这位风仪绝世的玉人就是博杀狮虎、毒蟒破除天龙帮各种埋伏援救众人出险之人慢步随她身后而行竟无一人存心行在她的前面。 转过了两个小弯景物突然一变只见一片广阔的空场中云集了夭龙帮中高手李沧澜手横龙头拐横阻去路一见朱若兰率领九大门派中群豪到来拂髯一声长笑道:“老朽早知和姑娘并立于天地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朱若兰冷漠一笑接道:“我已再三相劝……” 李沧澜暮然一声大喝道:“住口……” 朱若兰黛眉一扬脸泛怒色正待反唇相激天宏大师已手横禅杖跃出说道:“李帮主志在我们九大门派岂可迁怒他人老衲愿以古稀之年和李帮主作一次生命之赌……” 李沧澜冷冷接道:“你岂是老朽敌手还是让这位朱姑娘出手的好。” 天宏大师脸色大变微微一笑道:“老衲年近八十死亦无憾了!” 忽听朱若兰厉声喝道:“李沧澜你回头瞧瞧如还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手辣心狠了!” 群豪抬头望去只见一片浓烟弥漫远山附近几道幽谷之中也冒起熊熊烟火。 正中一道谷中缓步走出了四个白衣小婢护拥着一个肩披蓝纱怀抱琵琶的艳丽少女。 蓦闻高空鹤唳一只巨鹤由碧空直泻而下鹤背上跳下一丑一美的两个女人正是三手罗刹彭秀苇和玉萧仙子。 群豪中阴手一判申元通目睹自己苦寻近年不见的玉萧仙子不禁一阵激动大叫一声:“玉萧仙子!”大步由群豪中直走出来。 他乃一派掌门身份这等有失仪态之举立时引起一阵纷纷议论。 玉萧仙子目光转动扫他一眼满脸庄肃之色和三手罗刹并肩走到朱若兰身前一齐躬身说道:“婢子等幸未辱命。” 朱若兰点头微笑道:“很好。”突然一扬左掌斜拍出手又道:“退下去。” 她一掌击出丝毫不带破空之声但却听得一声闷哼原来申元通看玉萧仙子不理他径追了过来被朱若兰反手一掌震得闷哼一声向后退去。 玉萧仙子纵横江湖十几年威名甚著九大门派中人有不少人和她相识只觉她此刻已似换了一个人般闭目垂、和三手罗刹彭秀苇静静站在朱若兰的身边一脸端庄娴静之色。 朱若兰反臂一掌击退了申元通后望着李沧澜十分严肃他说道:“你辛苦建起的五坛基业和各种阵图埋伏都已被我派人烧光除了令媛所居的‘洗心庵’外你们天龙帮的基业再难找出片瓦存在……”她话还未完骤闻衣袂飘风神鹰陈葆疾奔而来相距朱若兰丈许左右时躬身说道:“奴才奉公主之命释救天龙帮囚居的武林同道已然如命完成峨嵋派掌门人凡大师也在其中……”朱若兰听他竟然叫出公主二字不禁一皱眉头一挥皓腕叱道:“别说啦快退下去。” 陈葆虽然身受叱责但仍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才退下去。 九大门派中人听她说出已毁去天龙帮中基业个个惊喜交集一时间全场肃然鸦雀无声。 朱若兰缓缓向李沧澜走近几步又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自认你们总堂要地布设严密无人敢犯故倾巢而出帮中高手留给我可乘之机……” 李沧澜大喝一声:“不是你死就是我……”振拐疾点而出。 拐风如啸迎面点到但朱若兰仍卓立不动直视那碎石断碑的千钧拐力有如无物一般。 单是这份胆气已看得在场群豪个个心生敬仰。 李沧澜拐势将近朱若兰前胸时之忽觉对方高贵无比不可读亵自动一偏拐势点向朱若兰左肩。 朱若兰微微一笑娇躯微晃低声叱道:“你还不失光明风度。”让开拐势疾退三尺。 李沧澜一击不中挥拐又攻五旗坛主纷纷出手合围而上。 玉萧仙子怒叱一声:“李沧澜你要不要脸?”她乃纵野惯了之人虽被朱若兰收服了过来在急忿之下仍然脱不了出口伤人的习性玉萧振处洒出点点萧影护住了朱若兰。 蓦闻震人心弦的几声弦响赵小蝶大喝道:“住手。” 在场之人只觉那弦声如千斤重锤击中胸前个个心头震荡不自禁全身一颤。 李沧澜和五旗坛主同时停下了手。 朱若兰目光一转从沈霞琳手中取过宝剑高声说道:“川中四丑杀孽最重我要先杀这四个人。”一提真气身剑合一一道白光电射过去这正是剑术中最高的一种御剑之术。 川中四丑平时总是随护李沧澜两侧单单此时站在五旗坛主和李沧澜的身后朱若兰要伤川中四丑势非先要闯过五旗坛主和李沧澜的拦击。 剑风如轮寒虹疾射看得人眼花镣乱李沧澜一拐封空朱若兰已御剑冲过白光镣绕剑气漫天洒出朵朵剑花迫得五旗坛主纷纷向后退去。 但闻几声惨叫连续响起四颗人头先后飞起血溅五步尸体横阵。 剑光回旋打了一个转重又飞回原地白光敛处朱若兰玉容重现。这一手御剑之术只看得在场群豪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朱若兰一挥长剑冷然说道:“李沧澜你如肯听我良言相劝就请立时解散天龙帮寻处名山胜水隐居林泉乐享余年如若仍然不悟今日就是你……” 李沧澜大喝一声须皆竖运用“乾元指力”疾点过去口中还厉声喝道:“且莫太过藐视老夫先接我一招‘乾元指’试试。” 朱若兰怒叱一声:“你要找死。”气贯剑身纵身而起左手运集“天罡指”力正待剑指齐施和他硬拼一招忽觉一股疾风急射而来迅快绝伦的抢到朱若兰前面耳际响起赵小蝶娇脆的声音道:“‘乾元指’何足为奇试试我‘般禅掌’和‘玄门一元罡气’……” 话还未完忽闻李沧澜闷哼一声身躯倒飞而出直摔到一丈开外。 刹那大变迅如曳光一闪在场群豪竟无一人看清楚李沧澜受创经过。 原来赵小蝶眼看他沧澜须竖立知他已运集了全身功力企图与朱若兰作生死存亡的一拼。她知朱若兰任、督二脉未通御剑克敌又是最耗气的武功怕她元气未复难以接李沧澜全力一击遂丢玉琵琶纵身疾跃过来左手打出“般禅掌”力右手运集了“玄门一元罡气”蓄势待敌。 直截了当“般禅掌”力乃佛门无上心法遇刚则柔遇柔则刚李沧澜“乾元指”力和“般禅掌”力一接立时觉出不对只觉如击在一团棉絮之上丝毫用不上力心知不对正待澈身而退般禅掌力已反击过来。 幸他见闻搏广功力深厚临危不乱暗运内力左指右拐齐出推出“乾元指”力和强劲的拐风一挡果然把赵小蝶反击过来的般禅掌力消解不少。 哪知赵小蝶右手一扬又推出玄门一元罡气一股凌厉暗劲直击过来李沧澜侧运“乾元指”功真气已耗去不少如何还能挡得赵小蝶蓄势一击只觉前胸如受千斤巨锤一撞身不由主地直飞而起向外摔去。 赵小蝶一击重创李沧澜紧接着举步向五旗坛主冲去举掌挥动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五旗坛主每人被她打了两下耳光只打得五人个个脸颊红肿嘴角鲜血直流。 她去势奇快打得又诡异难测叫人无法闪避待五旗坛主各挥兵刃向她还击之时她却闪如电射般退了回来。 五旗坛主正要挥刃联手合击忽听李沧澜低声喝道:“住手!”支撑着站起身子扶拐向前走了几步目光缓缓扫掠过朱若兰、赵小蝶道:“老夫生平之中尚未有遭受过今日之败……” 朱若兰冷冷一笑接道:“天龙帮本可和武林中各大门派并存但你却雄心万丈妄图压服天下武林同道邀人比剑暗施鬼谋想一网打尽天下高手用心不谓不毒争霸逞强急图扩展实力以助凶焰不问良莠一齐罗收龙蛇混杂天龙帮变成了江湖上藏污纳垢之所……”话至此处微微一顿回头对沈霞琳道:“琳妹妹你过来。” 沈霞琳应声而出奔到朱若兰身侧目光却投注在齐元同身上问道:“姊姊那背上铜钹手中分执双轮之人可就是我的杀父仇人吗?” 朱若兰把手中宝剑交还沈霞琳说道:“不错你去把他杀了替怕父伯母报仇。” 沈霞琳接过宝剑缓步而出杨梦寰怕她有失抢到前面观战。 赵小蝶转脸望了杨梦寰一眼欲言又止举手招过来四婢取回玉琵琶抱在怀中。 沈霞琳横剑缓进举步行动之间似拖着千斤重铅异常沉重走人双方之间一片空地上举剑指着齐元同道:“你出来!” 齐元同望了李沧澜一眼道“这是个我昔年一个仇人之女那仇人死在我的手中她要报杀父之仇……” 李沧澜叹息一声:“你去吧!” 齐元同抱拳一礼大步而出走到距沈霞琳三尺左右之处停下脚步高声问道:“你可是沈士朗的女儿吗?” 沈霞琳点点头道:“嗯你杀了我父亲逼死有妈妈我要替他们报仇!” 齐元同大笑道:“江湖之上自难免彼此冲突如果当时死的不是令尊而是我齐元同呢?” 沈霞琳摇摇头道:“我母亲遗下血书中已经说明了你杀我父亲的原因是为了……”热泪夺眶而出。 齐元同大声喝道:“你既然在报杀父之仇还不快些出手等待什么?”他怕沈霞琳直截了当的说出他和沈士朗结仇之事是以接口大声喝止。 沈霞琳似也觉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事不便出口故不再多说举手一剑缓缓刺去。 齐元同看她剑势来得异常缓慢心中甚是感到奇怪随手横轮一封。 沈霞琳待轮剑将要相触之际忽然一沉玉腕宝剑疾扫齐元同下盘剑风飒飒威猛至极! 齐元同吃了一惊仰身疾退五步。 沈霞琳挥剑抢攻纵跃而上奇招连出一口气连攻七剑迫得齐元同双轮左右封挡手忙脚乱。 澄因大师横禅杖站在一侧掠阵。他虽已从朱若兰口中得到沈霞琳武功大进足可手刃亲仇但他仍然放心不下。 天龙帮几位坛主也各自手横兵刃准备随时出手援救齐元同不过他们注意的是防阻他人出手因为在几人心目之中沈霞琳决不能胜得齐元同。 朱若兰目睹场中相搏渐入紧张关头沈霞琳已施出《归元秘笈》上的剑招已然智珠在握稳操胜算立时高声说道:“场中之人彼此仇恨深重不共戴天分不出生死只怕难以罢手任何人均不应插手相助哪个妄自出手我立时要他横尸当场……”她回头望着赵小蝶又道:“蝶妹妹请留神监视全局不管什么人只要出手干扰立时下手搏杀。” 赵小蝶笑应道:“姊姊请放心吧谁不听姊姊的话我就要他的命。”琵琶交到左手右手蓄势以待。 几句话的工夫场中形势已进入生死恶斗沈霞琳心切父母之仇集中全神应战只觉脑际间不停闪过各种奇异的剑招剑招愈打愈是奇奥难测齐元同一对青钢双轮施展出各种轮法但均难对挡沈霞琳凌厉剑势。 激斗中忽见沈霞琳凌空一跃宝剑挥舞之间撒下一天寒星这正是天机真人手著“剑经”中一招奇学“天河倒挂”齐元同一着失神被沈霞琳宝剑幻化的满天剑影乘隙攻入但闻一声闷哼森森剑锋穿胸而过血流五步尸横当场。 开碑手崔文奇眼见齐元同送命在一个女孩子的手中心中忽生兔死狐悲之感晃身直欺过来。 但闻赵小蝶一声娇叱:“你想死吗?”遥遥一掌直劈潜劲去势虽快但却不带破空之声。 崔文奇闻声惊觉抬头横掌一接。 只觉那撞来力道疾而不劲竟被自己迎击之势给挡了回去。 正等举步而进忽觉那被自己挡回去的一股潜劲去而复返不禁心头大生惊骇暗中运集十成功力向前猛推过去。 那知这全力一击对方的反震也陡然增强全身如受雷击身躯忽的向上跳起三尺心脉寸断六脏碎裂连哼也未哼出一声口中狂喷鲜血而死。 赵小蝶遥空一掌把一个名满江湖的高手当场震毙掌下不但是天龙帮人看得个个心生寒意就是九大门派中人也瞧得人人脸色大变。 王寒湘高举折扇一挥天龙帮中高人纷纷拔出兵刃只要王寒湘折扇一指沈霞琳近百名的天龙帮高手即将一拥而上。 天宏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带着十八弟子当先奔了上去高声喝道:“王寒湘你是准备凭仗人多一拥而上展开群殴吗?” 王寒湘还未答话李沧澜已抢前两步拦住了王寒湘道:“决些退下收起兵刃!” 天龙帮拔出兵刃涌上的高手听得李沧澜的话后果都纷纷收了兵刃。 赵小蝶带了四个白衣小婢缓步而出道:“齐元同虽伤未死此事还未完结你们双方之人都请暂时退下。”她目光锐利无比虽然眼瞧着齐元同中剑倒地之后竟然没有挣动一下心中生疑仔细瞧去果然现齐元同并未气绝死掉。 转脸向沈霞琳望去只见她呆呆的站着出神仰望云天不知在想的什么?丝毫不知齐元同中剑装死之事不禁心中大急缓步走了出来口中虽然是喝请双方之人退下其实无疑是告诉沈霞琳要她留神齐元同的飞钹暗器…… 沈霞琳正在想着母亲遗书上记载之事对赵小蝶暗示的警惕竟似浑然不觉忽见中剑倒卧在地上的齐元同一跃而起双手铜钹连环飞出一面笔直的袭向沈霞琳一面却盘空旋转谁也不知他要打的是哪个。 沈霞琳待对方铜钹出手心才惊觉再想躲时哪里还来得及只得一振手中宝剑疾向铜钹之上点去。 那铜钹虽是直取而来但仍然是旋转而到沈霞琳剑尖一点铜钹打个转带着一片金刃劈风之声上升三寸疾向沈霞琳头上扫去。 这等奇奥手法也只有百步飞钹有此绝技。 只听他长笑一声口喷出一股血箭身体重又倒了下去那股喷出的血箭直打到七八尺外。 原来他被沈霞琳一招“天河倒挂”洒出的点点寒星、剑影扫中自知难以对付使出这招奇袭正想撤身疾退沈霞琳剑锋已及前胸闪避已自不及。 他内功精纯眼见难逃利剑穿胸之危立时一提丹田真气保住一口元气集在丹田不散。 直待沈霞琳心分旁顾赵小蝶一掌击崔文奇王寒湘准备率领天龙帮属下高手硬拼之时齐元同也乘乱而起凭藉护在丹田的最后一口元气出飞钹一面急旋直进一面旋空缓飞。 沈霞琳警觉时飞钹已达当头势难转身只得藏头缩颈那铜钹挟尖风掠顶而过削落了沈霞琳头上一片秀。 赵小蝶本待举掌劈出罡力击落铜钹但她突然想到朱若兰不准别人妄自插手之言自己又是奉命监管全局之人自不好执法犯法铜钹既是齐元同所放别人自不能多管。 就在她心念转动之间那盘飞的铜钹削过沈霞琳停身之处突然向下一沉疾如电闪般倒旋过来袭向沈霞琳背后沈霞琳惊魂乍定哪里还能想到第二面铜钹能倒旋过来袭向背后眼看娇稚无邪美丽绝伦的沈霞琳就要送命在铜钹之下。 慕闻杨梦寰一声大叫道:“师妹留心!”一条人影疾如电射而出迅快无比的冲向沈霞琳身侧右手遇推一掌把沈霞琳娇躯震得向前飞去他却穿空而到直向那飞钱上面撞去。 这等救人之术实乃罕见之事只看得在场之人个个心头:震但闻波的一声另。旋转劲急的飞钹正击在杨梦寰前胸之上。 但见他悬空两个转身落着实地人虽被那飞钹撞得向后退了一丈多远但却是毫无损伤。 沈霞琳吃杨梦寰沈霞琳推出掌力震得向前疾飞了**尺远落着实地回头瞧时正值杨梦寰撞上飞钹不禁吓得啊哟一声惊叫疾向杨梦寰身侧奔去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婉然一笑问道:“寰哥哥你没有伤着吗?” 杨梦寰正待答话忽听赵小蝶叫道:“琳妹妹快请闪开!” 沈霞琳依言向旁侧横跨三步见赵小蝶脸色一片凝重心中甚感奇怪。 赵小蝶笑道:“不干姊姊的事!”转脸望着杨梦寰冷冷说道:“谁要你出手多管闲事?” 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淡淡的一笑遁:“我已经管过了怎么办呢?” 赵小蝶星目环扫见在场群雄个个睁大眼睛瞧她心中暗自忖道:我若不理此事只怕天下英雄都要笑骂我处事不公当下一沉脸色说道:“兰姊姊命我监管全局不许任何人出手干预沈姑娘和齐元同相搏之事你竟妄自出手撞落人家飞钹不知是何用意?” 杨梦寰道:“他们各凭武功搏拼生蛇别人自是不应插手但这使用暗器伤人之事自是该另当别论。” 赵小蝶听他说的似是有些道理心中甚感为难转脸向朱若兰望去想从神色间看出此事该怎么办。 那知朱若兰仰脸望天根本就不和赵小蝶目光相触。 赵小蝶心中难定主意不禁问道:“兰姊姊他讲的可有道理?”好一连问了数声朱若兰相应不理连头也未转动一下。 杨梦寰淡然一笑大声说道:“赵姑娘既是执命行令之人此事应该自己断处大可不必再问朱姑娘了。” 赵小蝶道:“我该一掌把你劈死?” 杨梦寰道:“生死岂足挂齿赵姑娘但请出手。” 赵小蝶缓举右手星目电闪又扫了全场一周只见沈霞琳双目圆睁泪光懦孺一瞬不瞬地盯住他瞧全场鸦雀无声群豪个个凝神相观。 杨梦寰卓然而立若无其事一般神情十分镇静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赵小蝶手掌虽然举的很慢但终于高扬了起来在半空略一停留一掌向杨梦寰劈过去。 杨梦寰知她功力深厚劈击出手的掌自己决难抵拒得住当下暗中运气护住中元想凭仗着墨鳞蛇甲接她一掌试试。 但觉一股急袭而来的掌风撞在任、督两脉交汇之处把杨梦寰整个的身躯震得飞起来四五尺高篷地一声摔了下来沈霞琳奔过去一瞧只见杨梦寰侧身而卧双目紧闭脸上一片铁青之色除了一缕十分微弱的气息之外全身都已不再挣动。 这位娇稚善良最爱流泪的姑娘此刻却没有流下来一滴泪水她凝眸望着杨梦寰沉思了一阵忽地伸手抓起地上宝剑转身缓步向赵小蝶走去。 她茫然的脸色上泛起一股悲忿和借怜的混合神情逼近赵小蝶四五步时停了下来。 赵小蝶一瞧沈霞琳神情已知她来意不善不禁心头微微一震她倒并非惧怕沈霞琳心头的震动只是一种惶惑和不安的扩展…… 她转脸望了朱若兰一眼又回头望着沈霞琳问道:“琳姊姊你要干什么?” 沈霞琳谈淡一笑道:“你快要把他打死了知道吗?” 赵小蝶微微一怔后道:“绝了气吗?” 沈霞琳道:“虽然没有完全绝气己是奄奄一息我瞧他是活不了啦!” 赵小蝶口中轻轻地嗯了一声道:“谁要他不听兰姊姊的话呢?这也怪不得我!” 沈霞琳神色怪异的微微一笑道:“你从前救过他的性命我心中很感激……” 赵小蝶道:“不必啦!” 沈霞琳又笑道:“但你一掌把他震死我也很恨你。” 赵小蝶目光转动扫了四周群豪一眼口中茫然应道:“你恨我就恨我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沈霞琳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杀了你替他报仇!” 赵小蝶脸色微变目光盯在沈霞琳的脸上一字一句的答道:“你打不过我!” 沈霞琳道:“打不过你我也和你大打一场我们总要有一个死掉不管是谁死在谁手中都是一样。” 赵小蝶闭目沉思一阵道:“你可是当真要和我打一架吗?” 沈霞琳道:“我们不是打架是拼命!” 赵小蝶笑道:“好吧!不过我要你等一会儿好吗?” 沈霞琳道:“为什么?” 赵小蝶道:“我生平之中从没打死过人今日打死了两个人也不知是错?是对?”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既然打死了两个人。那就索性多打上几个吧你让我瞧瞧哪个不顺眼再打死哪个咱们两个再拼命不迟。” 沈霞琳只觉握剑右手之上汗水汨汨而出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只感到手中的宝剑似乎要脱手而落。 赵小蝶缓缓移动着目光由群豪脸上掠过、当她目光触及到王寒湘时突然冷笑一声缓步直走过去。 王寒湘见过她一掌震毙了崔文奇的威势如果她真的决定了对自己下手只怕难以保得性命。 心中忖思之间赵小蝶已走近几人身侧冷然问道:“你们天龙帮有几个坛主?” 王寒湘道:“共分红、黄、蓝、白、黑五坛。” 赵小蝶道:“你们五坛主中一共死了几个?” 王寒湘一时之间想不到她问话含意随口答道:“共伤亡两人 赵小蝶接道:“五个伤亡了两个那是还有三个人了?” 王寒湘道:“不错!姑娘这般迫根问底不知是何用心?” 赵小蝶道:“你把他们都叫来吧!” 王寒湘心中已知赵小蝶存了挑战之心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中虽明知非敌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战。 他已自知力难搏敌如果联合莫伦和胜一清或可一拼高下。回头举起折扇招呼莫伦和胜一清一齐走过来低声说道:“那女娃儿要找咱们挑战我自知难以凭藉个人之力和她动手好在她是指名要我们三人出战。” 莫伦在断魂崖比武之时虽然被创当场一则妙手渔隐医道高明用药恰到好处二则莫伦内功深厚略一调息伤势立即复元故而李沧澜率众拒挡九大门派归路时他已伤势痊愈随了同来。 胜一清手横大砍刀走到王寒湘左侧站下身子莫伦也选择了一个适当的位置站好三人排成了倚角之势。 赵小蝶又转脸望着李沧澜道:“你怎么不一齐上呢?” 海天一叟曾和她力拼一掌心知三旗坛主合力也未必是她敌手何不借机一齐出手先把这个武功难测高深的丫头除去再说。 心念一转拂髯大笑道:“你这般瞧不起老朽未免欺人过甚了。”说话之间人已扶拐而进。 天宏大师低声对昆仑三子等说道:“李沧澜存心不善想合力降了那女娃儿咱们岂能坐视不管?” 一阳子望了望仰卧在地上的徒弟一眼摇头说道:“他们同来的人数不少咱们还是别管的好万一弄巧成拙只怕反而招惹来一场麻烦。” 第五十回 丽人远行 天宏大师转脸向朱若兰望去只见她满脸庄肃之色静静地望着场中局势展玉萧仙子和三手罗刹彭秀苇横萧握箭护守两侧。小^说^无广告的~~网26ddcn 赵小蝶回头瞧了沈霞琳一眼陡然欺身向王寒湘猛攻过去素手一挥劈脸打去。 王寒湘折扇斜斜划出一片扇影护住身子人却向后疾退了两步。 他在括苍山中已吃过赵小蝶的苦头心中余悸犹存一见她欺身攻来立时向后退去。 赵小蝶冷冷说道:“你还能跑得了吗?”皓腕疾推一股潜力涌了上去王寒湘手中折扇立时被一阵强猛劲道封住转动失去灵活不禁大吃一骇。 就这微一分散心神赵小蝶已欺身而上看她来势不徐不疾素手挥摇砰砰两声脆响王寒湘左右双颊各着了一记耳光登时红肿起来。 这时胜一清已欺身而到一招“推波助澜”疾扫过去刀势出手才大声喝道:“看刀!” 赵小蝶忽的一蹲身子让过刀势娇躯一挺人已欺到了胜一清的身边她来势并不迅急但却是适巧至极乘隙而入叫人眼看着无法防备。 天宏大师和李沧澜一见赵小蝶欺攻身法忽然大悟暗自想道:原来所有武功均有破绽只是平常无人瞧得出来而已。 但见赵小蝶玉掌挥动砰然一掌打在胜一清的脸上笑道:“你这人还有点英雄气度打上一个耳光算了。” 胜一清哼了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和两颗牙齿向左横跨了两步刚好让出五毒叟莫伦的停身方位赵小蝶一个翻转攻了上去。 莫伦眼瞧王寒湘胜一清被打耳光之辱心中早已想好了对敌之策一见赵小蝶欺攻过来立时纵身跃起向王寒湘停身之处飞去身子跃起的同时暗运五毒掌力遥击过去。 那知赵小蝶身子陡然停下凝神而立左手玉琵琶斜斜推出迎着莫伦掌力一拨一转但闻铮铮两声弦响一股潜力滑弦而过直向李沧澜撞击过去娇躯倒向王寒湘跃去。 她功力已达收随心之境想停就停身随念动运用自如灵活无比莫伦身子刚落实地赵小蝶早已停在他的面前左右开弓连打了两个耳括子。 这两记耳光打得似极沉重直打莫伦身子摇摇摆摆站立不稳。 赵小蝶在刹那之间连打了江湖上三个身负盛名的高人全场所有之人无不看得的心弦震荡。 海天一叟李沧澜振袖一拂把赵小蝶玉琵琶滑击过来的潜力震开站在原地进退都觉不对。 原来他见赵小蝶打王寒湘莫伦和胜一清耳光之事轻描淡写行若无事一般只要一扬手从无不中不禁害怕起来暗自想到:我如也被她打上两记耳光那可是生平第一大辱…… 赵小蝶打过三旗坛主之后回头问朱若兰道:“兰姊姊我想把他们都杀了免得留下祸根。” 朱若兰想道:李沧澜和其属下几位坛主都是一代奇才留着他们难免有东山再起之日那时寻仇报复又不知要伤多少人性命倒不如索性一鼓残灭当下点点头道:“好吧!杀百人而救千万性命也不能算是罪过。”玉手一挥缓步向前走去。 玉萧仙子和三手罗刹彭秀苇护守两侧蓄势而进。 赵小蝶目睹沈霞琳微徽一笑道:“琳姊姊你瞧我今天大开一次杀戒我要把天龙才中的人尽数残灭于此。”纤手一转;拨动怀中玉琵琶但闻弦声铮铮一片杀伐之声她娇艳欲滴的粉脸上也随着满布杀机直向李沧澜逼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一见赵小蝶和朱若兰一齐逼上九大门派中人也都跃跃欲动心知今日之局已难善罢仰天一声长啸举起手中龙头拐一挥。 天龙帮中群豪早已拔出兵刃戒备一瞧李沧澜的拐势突然分成五行疾冲过来。 赵小蝶叱一声纵身一点上去素手一扬劈出但闻应声惨叫两个奔冲最快的大汉齐齐被震飞起来七窍涌血而死。 王寒湘折扇一挥大声叫道:“快摆五方阵式拒敌。” 随来的天龙帮中之人都是各旗坛中选出的高手听得王寒湘大喝之声纷纷比怀中取出一方彩绢迅快无比地缠在头上。 朱若兰星目转动扫掠全场只见天龙帮中之人头上的彩娟共分红、黄、蓝、黑、暗合五旗之色。 李沧澜暗中运起“乾元指”的功力目光却不停在玉萧仙子和三手罗刹彭秀苇身上转来转去俟机下手。 他心中明白“乾元指”功力未必能伤得赵小蝶和朱若兰但玉萧仙子和三手罗刹彭秀苇却难抵得“乾元指”功力一击准备出手先杀一人以振雄心。 朱若兰目光何等锐利一瞥之下已然瞧出李沧澜的用心低声对赵小蝶道:“蝶妹妹且慢出手索性让他们摆了五方阵咱们再动手不迟。” 赵小蝶点点头站住身子素手拨动玉琵琶的上银弦缕缕清音随手而起。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这次弹的音高十分凄凉弦声如诉音韵幽幽片刻间全场之人的心神都为凄凉的弦音感染天龙帮中群豪将要布成的五方阵也随着停了下来个个痴立不动满脸愁苦之容。 但闻那幽伤音韵愈来愈是凄凉恍如嫠妇婉啼深闺声声断肠在场群豪大部都黯然泪下。 天宏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好凄凉的声音……”这位功力深厚定力人的高僧竟也为那幽伤的弦音所感渐渐的抵受不住。 朱若兰环扫全场一眼低头对赵小蝶道:“蝶妹妹不要弹啦再弹下去只怕在场之人都要身受内伤了!” 赵小蝶道:“我想弹出‘离真**曲’把他们全都伤在此地眼下之人既都是武林中高手精英要是全都伤损此地今后武林之中再也不会有什么争执生了!” 朱若兰摇头笑道:“各门各派之下都有门人弟子脑如全都伤亡此地只怕要引起全面混乱之局……”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九大门派经过这次比剑之后彼此之间的嫌怨尤形中消减不少只要能把天龙帮扫荡一平目下祸源即消。” 赵小蝶道:“也许姊姊说的不错。”弦音一变杀机大作。 李沧澜突然仰面一声长啸声如龙吟震得人耳际嗡嗡作响天龙帮呆立的群雄似都被这声长啸惊醒纷纷抢奔方位片刻间排成了五方阵式。 朱若兰看对方阵式已成低声吩咐玉萧仙子、三手罗刹彭秀苇道:“你们随同赵姑娘破阵李沧澜由我对付。”娇躯一晃直向李沧澜飞去、 天龙帮这五方阵式原由五坛旗主各领一色旗队李沧澜带着川中四丑和陶玉、李瑶红居中接应此阵乃王寒湘依据五行生克之术演化而成集天龙帮中所有精税高手群攻强敌的奇阵但眼下红旗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和黑旗坛主开碑手崔文奇两个领队又少了陶玉、李瑶红和川中四丑六个居中接迎之人使此阵威力减去不少。 朱若兰深解五行奇术一瞧对方阵式已知是由五行生克演化而来《归元秘笈》之上载有五行变化之术决难不倒赵小蝶心中大宽立时把破阵之责交给赵小蝶自己却抢奔李沧澜一则因那居中之人是操纵全阵变化枢纽如能引他自乱章法全阵都将受影响。二则怕赵小蝶出手太狠把李沧澜击毙手下对李瑶红不好交代有上此二个原因故而当先动抢斗李沧澜。 赵小蝶一看朱若兰抢据中位要独斗李沧澜只好退而主持破阵大局当下吩咐随身四婢和三手罗刹、玉萧仙子、陈荷七人排成天罡七星形势她一面解说一面动手指点各人位置片刻之间七人已各自站好方位排成了天罡北斗之形。 几人初次排用此阵站好方位之后;也不如何动运用克敌只知呆呆地站在派定的方位之处。 赵小蝶瞧了七人一眼道:“你们只要记定方位大小可随意收缩扩展彼此相互呼应此阵变化精奇决非短时间能予运用自如破敌之势有我一人担负你们只要固守原位即可……”转目扫视只见天龙帮的五方阵图已自缓缓动立时接口说道:“你们别小看了这座天罡七星阵式只要你们能够固守不乱如是插入敌人五方阵中心脏一柄匕手牵住他全阵变化。” 三手罗刹彭秀苇道:“赵姑娘但请放心。” 赵小蝶点头一笑缓步走到阵势前面运气戒备静待对方出手。 这时朱若兰已和李沧澜动手打了起来李沧澜拐势翻飞急如风雨带起强劲的啸风之声威势笼罩一丈四五尺方圆大小。 朱若兰仍然是赤手空拳她连身上披的黄色披风都未脱下掌扫拳袭从容游走在那波涛劈汹涌般的拐影之下。 这当儿站在阵外的九大门派中人亦都纷纷拔出兵刃目注天宏大师只待他一声令下立时向阵中冲去救援朱若兰等。 这时天龙帮五方阵已然伸展动朱若兰、赵小蝶等重重围人阵中在阵外瞧来几人似已被困。 天宏大师回头望了身后群豪一眼道:“各位暂请放心静看变化如若咱们此刻入阵中不但帮不了忙反将扰乱几位姑娘耳目。” 九大门派中人都已对这位武功深博心地慈悲的高僧有了敬仰信任之心果然纷纷收了兵刃、静观变化。 天龙帮五方阵的连锁攻势已然动层层**疾向赵小蝶等人冲击前波一击而退后波随即攻上。 赵小蝶担心那天罡七星阵位被天龙帮重叠猛攻之势冲乱不敢放手还攻守在阵前准备随时救应。 初打之时玉萧仙子等因不谙阵法彼此间支援不够灵活常被对方四面八方猛烈冲击逼得离开方位几乎被人冲乱幸得赵小蝶及时掌策应才算应付过去。 但打了一阵工夫七人渐熟方位彼此呼应也灵活起来已能自行对付天龙帮波浪式的猛攻。 要知这七人武功都已列为武林第一流高手尤其玉萧仙子和三手罗刹彭秀苇和神鹰陈葆三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对敌经验丰富阵位既熟心神集中箫扫掌劈稳往阵位。 赵小蝶眼看七人已能应付心中放宽素手拨弦铮铮铮连鸣三响。 这三声简简单单的音符却弥漫着一片杀机。 王寒湘手合折扇穿过人群跃到了五毒叟莫伦身边低声说道:“此女武功高强世所罕见而且胸博玄机各种阵式变化她都了如指掌莫兄可用毒针暗中施袭或可奏效。” 说完话立时跃回本队一面催动五方阵的连锁攻势一面把黄旗坛主的暗器高手集中起来…… 他已知赵小蝶功夫精精深一般暗器决难伤害于她集中坛下暗器无非是要扰乱赵小蝶的耳目以便掩护莫伦乘机下手施放毒针。 三声弦音响过赵小蝶突然直冲过来玉掌翻飞指袭掌劈隔空打穴片刻之间已被她连续点倒二十几人。 要知这般人都是天龙帮千百人选的精英之士武功都非弱手但赵小蝶出手挥腕之间必然有人应手而倒从无一击落空不禁使天龙帮五方阵中之人个个心生惊骇冲击之势随之缓了下来。 王寒湘举手一挥折扇云集他身侧的暗器能手突然扬腕打出暗器霎时间飞刀、袖箭、钢镖等各型各类的暗器纷纷飞出疾如狂风骤雨一般袭到。 莫伦探手入怀也摸出一把毒针正准备出手之时忽闻赵小蝶娇叱一声玉掌连挥击向那纷纷袭来的暗器。 她气怒之下出手全力施为劈出内劲强猛绝伦但见狂飚突起啸风四生云集击向赵小蝶的暗器纷纷向四外飞射因为暗器过多吃赵小蝶内功一撞互相击在一起但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刀、镖、袖箭等各类各型暗器横飞斜走到处乱撞反而伤了不少天尤帮高手。 莫伦探针在手但见赵小蝶击震暗器手法竟不敢把毒针打出手去。 因他施用的毒针阴歹异常体积细小一出手就数十百根而且针上剧毒中人极难救治如被赵小蝶震得四外乱射那就不知要伤好多人是以他不敢出手施放。 赵小蝶击落暗器之后突然纵身一跃直向人群之中冲去只见她肩披蓝纱飘飘皓腕疾吐忽收片刻间又被她点倒了二十几人五方阵人数一少威势大减。 王寒湘、胜一清、莫伦看她只一出手必有人伤亡再过片刻工夫五方阵非要完全破去阵中一座天罡七星阵式使五方阵的定义变化遇上了阻碍玉寒湘几次想牵动阵位均难如愿。 居中策应的李沧澜被朱若兰缠斗也不得不出手死拼一场。王寒湘当下一摇折扇暗和莫伦、胜一清三个人分由三个方位奔来。 赵小蝶娇笑道:“好啊!我以为你们永远躲在阵后不出来了。”陡然一跃直向王寒湘欺攻过去。王寒湘早已试过厉害哪里还敢大意暗中运集功力折扇疾出一招“风摇碧梧”折扇撒起一片扇影护住身子。 赵小蝶冷笑一声抑腰一长娇躯直向重重扇影中冲去。 王寒湘突然一声长啸右腕振处点点扇影倏忽合集一点指袭向赵小蝶“玄机”要穴。 这一击乃是他毕生功力所集力能贯穿金石威势非同小可而且来势奇再加上赵小蝶前冲之势彼来此迎疾如闪电眼看折扇就要点中赵小蝶的要穴忽见赵小蝶身子一侧折扇掠衣点空彼此一错而过赵小蝶已到了王寒湘的背后玉腕回拂轻轻一掌击在王寒湘后背之上。 玉寒湘万设想到赵小蝶竟能在间不容的刹那自然让开自己点袭之势刚觉不对背上已着了一掌只觉一股势力浸入内体、全身气血陡然向上一冲登感眼睛一花神智大乱全身微颤动疾向前面冲去。 子母神胆胜一清和五毒叟莫沦在赵小蝶欺攻王寒湘时也同时抢攻过来两人冲击之势均极迅快准备在玉寒湘一击不中时双双出手。 那知变化刹那赵小蝶竟闪开王寒湘折扇错身到了王寒湘的身后王寒湘却向前面冲来。 三人由三个不同的方位攻袭目标集中一点又都是全力施为快绝伦这一变出意外三人疾向一处撞去。 莫伦、胜一清功力已到运用自如之境一看不对立时疾沉丹田真气硬把疾向前冲的身子收住脚落实地。 胜一清左掌疾扬一推随手涌出一般潜力喝道:“王坛主……”他以为王寒湘被赵小蝶内家掌力推撞身不由主故而推出内力准备拦住王寒湘的猛冲之势。 哪知王寒湘折扇一张忽的一招“仙鹤亮翼”疾向胜一清攻袭过去。 这一下变生肘腋王寒湘虽是随手攻出一招但胜一清也不免惊慌失措赶忙一吸丹田真气向后疾退数尺。 饶是他应变迅仍被王寒湘折扇划中了左臂衣袖破裂鲜血急涌而出左臂上被折扇划了个三寸长短深及筋骨的血口。 五毒叟莫伦急道:“胜坛主快些点住王坛主的穴道……” 胜一清伤疼虽烈但听得莫伦呼叫之言立时闭气封住穴道强忍伤疼纵身一跃疾追过去。 但这一缓之势王寒湘已冲入了五方阵中折扇随手挥扫眨眼间被他连伤五人。 他是一旗坛主之尊天龙帮中弟子部不敢和他动手只有纷纷让避开去五方阵式立时陷入混乱。 赵小蝶突然娇叱一声身躯忽地一转直向人丛之中冲去指风掌拍击无不中片刻间又彼她伤了十多个人。 她的手法也似是愈变愈狠也不知何故引起了她的杀机凡是这一次着了她指掌的人不是被震断心脉而死就是被指力点中要穴而亡每个中掌指之人鼻孔问都涌出很多鲜血。 这等惊人的屠杀声势震骇住了悍不畏死的天龙帮中高手纷纷向后退去五方阵自行互解。 玉萧仙子一抖手中玉萧先脱离了天罡七星阵位向前追去。 赵小蝶突然低喝j声:“因来!”随手由地上检起一柄单刀运足内力一振腕抛掷出手。 本书由幻想时代扫描校对中文网址‘幻想时代’ 但见一道白虹疾射而去闪电般冲入人层刀光过处血雨横溅连伤了六七人余威仍然不减…… 这等罕闻罕见的手法不禁使天龙帮之人个个魂飞胆破就是九大门派中人也看得触目惊心。 一刀未落赵小蝶又伏身检起了第二柄单刀一振腕电射而出。 忽闻啸风破空两枚子母胆横里向上击去另一枚却疾向赵小蝶打来。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子母胆爆裂落地但赵小蝶掷出的单刀不过微微一偏仍然射入人丛。 这次天龙帮中人早已有备各举兵刃纷纷迎击想把飞刀击落那知飞来单刀一遇拦阻立时偏向斜飞寒锋闪动又杀伤了数人。 赵小蝶目光移注那飞来子母胆上手一扬接在手中一抖腕疾向莫伦打去脚尖一挑手中又多了一柄单刀。 忽听佛号高唱飘传来天宏大师的声音道:“姑娘手下留情。” 赵小蝶回头望了天宏大师一眼道:“怎么?多杀几个坏人也有罪吗?” 天宏合掌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世间无不赦之人眼下横尸遍地惩杀已够望姑娘上天好心慈悲苍生留人一步自新之路。” 赵小蝶星目流动瞧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已不下三四十人之多不觉呆了一呆低声问玉萧仙子道:“这些人可都是我杀的吗?” 玉萧仙子笑道:“不错都是姑娘杀的。” 赵小蝶缓缓丢了手中检起的单刀回身对着沈霞琳走去。 三手罗刹彭秀苇横跨一步躬身叫道:“赵姑娘……”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我不会伤害琳姊姊的你放心吧!” 忽闻李沧澜一声大喝倒提龙头拐向后退了四五步跌坐在地上。 朱若兰目注着倒坐在地上的李沧澜一眼长长吸一口气一面暗中运气调息一面忖思如何对付李沧澜。 两人经过了一番全力拼搏之后朱若兰已深知海天一叟李沧澜的武功除了在招术上不及自己之外功力巧快都非自己能及如非日前在括苍山天机石府中借赵小蝶传授杨梦寰武功之便又学了《归元秘笈》上不少精奇招术之外今日这一战纵然胜得李沧澜亦必要累得精疲力尽是以她心中甚感为难只觉对方天生奇禀如果再假以时日其武功必有更高一层的成就以他的雄才大略决不肯屈居人下若干年后江湖上势非又被他掀起一大风浪造成一番浩劫不可不杀他后患无穷杀了他又觉着有点对不起李瑶红……她虽是一向作事果决之人但面对此情景也生出犹豫难决之感。 这时全场所有的搏斗都为赵小蝶惊人的屠杀和朱若兰击败李沧澜的声势所恫服都停下手来。 只有王寒湘被赵小蝶用出般若掌力击中一掌之后使他全身气血上冲走错经脉脑力受震神志陡然晕迷冲入天龙帮五方阵中挥手乱杀莫伦拦他不住两个人打了起来。 全场中人都为摄服但王寒湘神智迷乱根本不理折扇挥扫招招尽都是杀手致命的武功迫得莫伦不得不用出全力招架。 两人正在动手这时赵小蝶曾将一枚胜一清的子母胆遥向两人击去但却被胜一清全力打出一个子母胆在空中相击爆裂落地如非胜一清击落两人全都在集中精力相搏势非伤在赵小蝶的子母胆下不可。 李沧澜跌坐地上之后立时盘膝坐好闭目运气他虽被朱若兰施展玄门一元罡气硬接了他一招“乾元指”后趁势反击借势施展“天罡指”力把他震伤但因朱若兰玄门一元罡气尚达炉火纯青之境被李沧澜”乾元指”力一震之下虽未重创但也血气浮散反击的“天罡指”力劲道减去不少李沧澜功力深厚是以伤得不重。 沈霞琳横剑当胸目光环扫全场看横尸遍地血迹殷红不禁心中无限黯然暗暗叹道:这动手相搏之事当真是惨酷无比唉!刚才还是好好的人转眼间就僵卧地上动也不会动了我要报父母之仇但这些人不都是和我一样的有着父母吗? 赵小蝶缓缓走来在沈霞琳身外两三步时停了下来叫道:“琳姊姊你当真存下了杀我的心吗?” 沈霞琳横剑沉吟良久答不出话来正感为难之际忽见赵小蝶的脸上闪掠过一抹微笑不禁心中大感奇怪。 回头望去不知何时杨梦寰已清醒过来正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她缓缓垂下横在胸前的宝剑摇摇头道:“我是打你不过的!”转身直对杨梦寰走去在他身侧蹲下。 全场之人都为赵小蝶惊世武功和朱若兰对李沧澜猛烈拼搏所吸引很少有人注意到杨梦寰只有赵小蝶和一阳子暗中留心着杨梦寰的举动一个师徒关心一个心中存疑不知道是否真的作错了一件事情。 果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杨梦寰自动清醒过来挺身而起自行盘膝坐好闭目运气调息。 赵小蝶看他挺身坐起心中愁虑尽消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觉微微一笑。 这时凶惨的搏斗大都静上下来只有疯疯癫癫的王寒湘还在向莫伦猛攻不休…… 可是在场之人心中都明白这场惨烈大战并没有真正的结束天龙帮虽然伤亡极重、但如整队重战仍然可以何况还有很多投效在天龙帮下驰名江湖的篙手未见出现如非天龙帮图保实力;必然另有埋伏激战随时有重新爆的可能…… 杨梦寰经过一阵运气之后忽然觉着自己身体有着一种奇异的变化不但气畅百穴困倦顿消而且真气流转于全身上下无处不通一提气身子就跃跃欲飞。 他乃极为聪明之人略一沉忖恍然大悟暗道:难道我的任、督两脉通了不成? 微一抬头凝眸瞧去只见赵小蝶微颦秀眉脸上似笑非笑神情间若悲若喜正在注视他…… 两道目光一触彼此都迅快地转脸避开但在那匆匆交触的一瞥之间却包含了无限的情意和惘惘的愁怀。 赵小蝶缓缓地转过娇躯慢慢向朱若兰走去披肩蓝纱在风中飘拂步履沉重若不胜力。 沈霞琳低声问道:“寰哥哥你没有受伤吗?” 杨梦寰摇头一笑道:“没有。”霍然站起身子直向场中走去。 他似是有心惊动别人是以落足异常的沉重沈霞琳伏身检起宝剑随后相护。 朱若兰回头望了杨梦寰一眼先感微微一怔继而淡然一笑道:“你来的很好这位李帮主交给你啦!” 李沧澜突然冷哼一声扶拐而起。 李沧澜扫视了四周一眼看横尸遍地不禁暗里一叹忖道:不知何人出手这等狠辣竟杀伤了这样多的人。 朱若兰怕杨梦寰抵不住李沧澜向后缀返的娇躯突然站住。 沈霞琳向前抢进两步、挡在杨梦寰身前横剑对李沧澜道:“你要干什么?” 李沧澜经过一阵静坐调息之后精神体力均已恢复了不少眼看帮中弟了伤亡累累横尸遍野心中异常悲忿油然生出拼剑之心当下一顿龙头拐冷冷对沈霞琳喝道:“你不是我的敌手快些给我闪开。”横出一拐拨去。 沈霞琳举剑一封连人带剑吃对方拐势拨得向一侧横跨了三步。 杨梦寰霍然抽剑而进挡住李沧澜低声对沈霞琳道:“师妹快退下去。” 李沧澜哈哈大笑道:“你也非老夫之敌退下去吧!”举手一拐当胸点去。 杨梦寰知他拐势沉重不敢用剑封架一吸丹田真气准备向后跃去。 只觉真气流转全身念动气行双脚还未顿地倒窜身子已突然向后退去一退就是七八尺远。 李沧澜一拐点空突然疾向前面欺去人还未到一拐横扫而出。 杨梦寰一侧身让开拐势举手还了两剑。 他知李沧澜功力深厚龙头拐施展开威势雷霆万钩是以还击剑势也用了八成真力。 剑势出手忽闻丝丝剑风迫得李沧澜收拐后跃退。 杨梦寰想不到自己真力竟能借长剑传击过去逼退了敌人不禁微微一怔。 李沧澜跃退之后也是一呆只觉杨梦寰还击的两剑中挟着一股凌厉的剑风剑势未到剑风已自逼人心头大骇而退。 这时天龙帮中没有伤的弟子又纷纷围了上来胜一清双手分执子母胆蓄势待。 李沧澜回头望了天龙帮围拢上来的弟子一眼突然高声说道:“老朽组织这天龙帮原意是希望能把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连成一体免得常受九大门派中人物欺凌不想老朽无能闹得一败涂地致累各位白白送了不少性命……”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现下我以帮主身份传谕解散天龙帮各位自行去吧!” 忽闻狂笑震耳王寒湘倒提折扇狂奔过来莫伦紧随他身后而行原来两人激战一阵、王寒湘突然停下手闭目休息了一下忽地仰脸狂笑转身奔来。 只见他折扇挥处两个天龙弟子应手而倒其他之人看他不分敌我举手乱打纷纷让开王寒湘狂笑一声疾向一座山峰上奔去。 莫伦大声喝道:“王坛主哪里走!”放腿追去。 天龙帮中弟子相互望了一阵突然齐齐抱拳躬身说道:“我等身受帮主栽培翼护之恩愿随帮主决一死战埋骨青山死而无憾!” 李沧澜目光如电扫掠了帮中弟子一眼道:“尔等区区武技留此徒然在死岂能帮得老夫之忙还不快给我散去。” 天龙帮弟子一见李沧澜说得声色俱厉一齐把目光投注到子母神胆胜一清的身上。天龙帮五旗坛主红旗坛主齐元同黑旗坛主崔文奇一死在沈霞琳的剑下一死在赵小蝶的掌下疯了个黄旗坛主王寒湘追去个蓝旗坛主莫伦五旗坛主之中只余下一个白旗坛主胜一清是以天龙帮下弟子一齐把目光投集在他身上。 胜一清已看清眼下情势天龙帮决难胜得九大门派留他们在此也无非多造伤亡无补于大局当下高声说道:“帮主既传下令谕尔等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他这一喝天龙帮下群豪忽然一起对着李沧澜跪下拜了一拜才站起身子散去。 李沧澜望着自己费尽心机罗致天龙帮下的高手四散而去心中阵痛如绞饶他豪气干云也不觉黯然神伤…… 直待天龙帮四散而去的弟子走得没了踪影李沧澜才转过身子一顿龙头拐大声说道:“九大门派中人哪位有兴愿和老夫一决生死。 杨梦寰回头望了师父一眼横剑答道:“昆仑门下弟子杨梦寰愿先领教帮主的绝学。” 李沧澜大笑一声道:“好!”当胸一拐点去。 杨梦寰纵身避开挥剑还击刹那间拐影剑气混合为一一场武林罕见的惨烈搏斗只看得九大门派中人个个目瞪口呆只觉杨梦寰的武功似乎在陡然间增加了数倍竟和一代果雄怪杰的李沧澜斗个秋色平分难分胜败。耳际拐声啸风触目剑花朵朵两个搏斗人的身形早已为拐影剑花遮没不大工夫已激战百合以上杨梦寰被赵小蝶巧力打通任、督二脉之后耐战内力大增愈战愈勇。 正当两人激战之际山坳一角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灰衣的中年妇人她身后紧随着一个灰中包头、灰布对襟大褂、足着布履的少女。 此女一手抱着厚厚经卷左袖随风飘荡缓向场中走来。 这时杨梦寰和李沧澜的恶斗越来越是剧烈剑风丝丝拐势如山威力笼罩了丈余方圆大小。 激斗中杨梦寰突然连演五招绝学一剑接一剑直攻过去剑势如惊霆迅雷迫得李沧澜向后疾退五步这一让杨梦寰稍获先机剑招立时绵绵出手尽都是《归元秘笈》所载之学招招变化无穷剑剑夺魂拘魄连攻十三剑迫得李沧澜手足无措。 慧真子转脸低声对一阳子道:“寰儿进境奇已然身集大成如果将来能接掌昆仑派的门户当可把咱们昆仑派的武功扬广大。” 一阳子道:“我看他在和李沧澜对敌之时经常施出咱们昆仑派分光剑法中招术挟杂在各种奇奥剑招攻出并无忘本之心……”微一掠瞥间现玉灵子正在留心听两人说话赶忙住口不言。 要知玉灵子乃一派掌门之尊;依据江湖规矩杨梦寰既经掌门人把他逐出门墙必需要玉灵子答允后他才能重返师门。 杨梦寰连攻十几剑迫得李沧斓手忙脚乱争得先机正待再运剑猛攻一阵迫败李沧澜忽听一个清脆、但极冷漠的声音道:“杨相公暂请住手。” 此音入耳之后杨梦寰忽然觉出这声音似是很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是何人的声音当下一收剑势转脸望去。 只见数尺外站着个身着灰衣灰中包头足着布履断去一臂的人圆睁着一双明如秋水的双目望着他不是李瑶红是谁? 杨梦寰只觉胸前如受千斤铁锤一击般豪壮之气顿消倒提长剑一连向后退了三步。 李沧澜回头望了女儿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瑶红垂手答道:“爹爹一世英豪武功才谋均非常人能及如能勘破名利不和人争气斗狠傲啸山林……” 李沧澜一顿龙头拐大声叫道:“住口!你还要教训于我不成……”目光转处只见胜一清左右双手各握一颗子母胆蓄势戒备不禁微微一叹问道:“胜坛主何以未走?” 胜一清笑道:“帮主待我深厚我胜一清岂能在危难之中弃了帮主而去……” 李沧澜道:“是我要你们走的怎能反怪你们?快些去吧!” 胜一清目光流动只见天龙帮中的弟子都已走得没了踪影摇摇头大笑道:“胜一清早存相随泉下之心帮主不必再说……” 李瑶红突然向前欺进了几步目光逼视住杨梦寰道:“我要替代父亲一死……”她目光由杨梦寰的脸上缓缓掠过投注数丈外群集的九大门派高人身上。 杨梦寰向后退了两步答道:“你劝令尊去吧!” 他说的声音很低除了李瑶红听得之外只有站在最近的李沧澜听入耳中当下一顿龙头拐大声喝道:“老夫岂是畏刀避剑之人咱们还未分出胜负……”说话之间举手一拐当胸直点过来。 杨梦寰挥剑一拨长剑贴着拐势疾滑而下。 李沧澜振腕弹剑那杨梦寰手中长剑上似有一股极强的吸引之力随着李沧澜弹震的拐势一转巧妙无比地把李沧澜龙头拐上力道轻轻化去剑势仍然贴拐而下这正是《归元秘笈》上一招奇奥绝伦的剑招名叫“万缕蛛丝”不管对方内力如何强大兵刃如何沉猛弹震之力如何强劲均无法震开这般阴柔的巧劲。 剑势贴拐而下寒锋直逼手腕迫得李沧澜手一抖丢弃了手中的龙头拐。 这只是一种极自然的反应李沧澜在丢拐之时并未想到什么似在拐势脱手之后却如迅雷击顶一般呆在当地。 这是他生平从未有过之辱说不出是恨是怒凝眸静立长髯在风中飘舞…… 胜一清双手分握着两枚子母神胆正待运力打去忽听一个幽幽的女人声音道:“胜坛主不可再惹麻烦……” 胜一清回头望去只见那话之人是位年纪约四旬以上的中年妇人布衣荆裙一脸清雅之气。他忽然想到李瑶红适才之言天龙帮中基业已然被毁不禁一阵黯然倏而住口。 要知李沧澜以雄才大略挟武技网罗江湖高手组织天龙帮原本之意只想在江湖争得一席之位和九大门派分庭抗礼但后来实力愈来愈强争霸江湖雄主武林之心油然而生四出邀请奇人入帮扩展帮中地盘广开山门大收弟子。 李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却是颇有高瞻远瞩之才眼看李沧澜收纳亡命以扩大天龙帮实力翼护宵小随进言相劝晓以大义。李沧澜一心霸主武林再加五旗主个个是身负绝技之士又对李沧澜赤心忠胆当时情景如眉方中李沧澜不但不肯接纳良言反而出言激讽李夫人妇人之见致闹得数十年恩爱夫妇反目陌如路人。 李夫人伤痛之下离开天龙帮飘然远走当时李沧澜气忿之下传下龙头令谕召全帮中弟子追查了夫人的下落就地处死幸得王寒湘、胜一清等五旗坛主苦苦相劝李沧澜才放手不究日久气消回想前情反而思念起才德兼具的夫人来。 五年后李夫人突然重返天龙帮结庐而居自题”洗心庵”三字整日青灯长明高诵佛经除了爱女李瑶红每月有一次可以晋见之外任何人均不许擅自人一步。李沧澜忆念前情午夜往访但均被拒不相见李沧澜无可奈何只好暗自传令把李夫人结庐所在划为禁区不准人擅自进入距庐百丈之内…… 是以匆匆岁月转眼十年十年中李夫人没有出过洗心庵中一步。 李沧澜也未能入庵一次是以胜一清见得李夫人后瞧了半天才认出来只觉她十几年来似乎比过去更年青些…… 李夫人喝止住胜一清后缓步走到李沧澜身侧柔声说道:“二十年孽海尘梦制造了多少杀劫我已在洗心庵中代你备建了一座‘忤悔堂’不随我走还留恋什么?” 李沧澜慢慢回过头来两道茫然的眼光盯在李夫人脸上瞧了良久不禁黯然一叹正待开口李夫人又抢先说道:“杀孽果报已累及红儿断臂恩怨纠结几时能还清孽债一念向善万恶齐消我已代你佛前忤悔了十五年随我走吧……”缓缓转身慢步向前行走李沧澜目光环扫全场一同随在夫人身后而去。 忽听九大门派中有人叫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峨嵋派元、尘、慧青城派松木道长武当派静玄道长等十数人各仗兵刃奔了出来。杨梦寰望了李瑶红一眼忽然因身横剑拦住九大门派中奔走而来的人大声说道:“诸位暂请留步听我杨某一言。” 奔来群豪眼瞧他斗败李沧澜的功力心中都有儿分惧怕果然齐齐站住。 杨梦寰目注群豪高声说道:“如若李沧澜不自动让避开铁索吊桥断魂崖崩沉绝壑试问眼下之人有哪个能自信留得性命?” 群豪一阵默然。” 杨梦寰叹息一声接道:“诸位今日纵然杀了李帮主难道就真能使今后武林中平静无波吗?天龙帮中不少高手并未参与此次比剑大战如果赶尽杀绝势必激起他们报复之心九大门派实力虽强但总不能常聚一起杀一个李沧澜更将留下无穷祸患……” 静玄道长一挥长剑道:“本派中四大道长伤亡殆尽难道就此放手不究?” 杨梦寰道:“天龙帮伤亡近百又该要哪个偿命?” 申元通忽然大声喝道:“他们咎由自取岂能怪别人?”一举虬龙棒直冲过来。 杨梦寰长剑斜出一招“划地为界”洒出朵朵剑花逼退申元通道:“胜得天龙帮也一定能胜得了九大门派你自认比李沧澜武功如何?” 申元通只觉他出手一招剑势中潜含内力不禁大骇不敢再向前闯。 静玄道长回头望了昆仑三子一眼挥剑缓步走来。 杨梦寰心中一动暗道:今日如不现露几招绝技只怕要纠缠不清凝神思索忽然想到《归元秘笈》上一招“移花接木”当下暗提真气抱拳一礼道:“道长誉满武林望重江湖为何竟不肯留人一步余地……”话出口暗劲亦一股潜力直撞过去。 静玄右掌一挡答道:“好说好说……”但觉潜力强大无比层层涌上自知抵拒不住不禁心头大骇。 杨梦寰被赵小蝶一掌巧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真力聚散甚易内劲增加数倍一瞧静玄道长抵受不住忽地把潜力收了回来。 压力骤减静玄不自觉身子向前一栽杨梦寰一吸真气把击出暗劲收回挥手一掌反向峨嵋三老攻去。 这一收一攻之中不但把本身力道用出而且又加了静玄道长的部份内力。 元、庄本是并肩而立觉出一股暗劲潜涌而到同时出手一挡。 只感对方内力有如长江大河一般重重**涌到而且一道比一道猛烈一波比一波强劲。 忽地压力大减杨梦寰收回力道笑道:“诸位老前辈请看在晚辈份上放过李帮主吧!” 静玄道长和元、尘都已吃过苦头自知不敌默然而退。 这三人一退群豪纷纷向后退。 李瑶红低声说道:“多谢相公救家父之恩……”转身随在李沧澜身后而去。 杨梦寰望着她凄凉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心想叫住她说几句慰藉相思之言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山风吹飘着她虚荡的衣袖不住前后摆动。 忽听沈霞琳大声叫道:“红姊姊!”放腿追了上去。 李瑶红停下身子回头笑道:“琳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沈霞琳伸手牵住了李瑶红的衣袖道:“姊姊再改变多一点我也能认出来。” 蓦闻箫声幽饼袅袅而起紧接着响起了琵琶弦声少林派天宏大师突然回顾群豪说道:“这次天龙帮邀请我们九大门派比剑使老衲感到武林之中是非多出自误会如果都能抛去名利之争门户之见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是一家人……”他微微一顿后又道:“老钠作东恭请各位到我们嵩山少林寺一游今后每隔五年各派掌门人集会一次当可消除江湖上不少是非。” 群豪同声响应。 天宏大师微微一笑当先带路向前走去。 慧真子低声对二位师兄说道:“寰儿之事咱们应该如何?” 玉灵子道:“由他去吧!”举步相随向前走去。 一阳子低声说道:“寰儿心地忠厚我想他定会找上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去现且别管他。” 杨梦寰目光环扫四周只见朱若兰、赵小蝶、玉萧仙子等分守四周九大门派中人正缓缓向前走去。 李瑶红平静肃穆的脸上微泛激动之色牵着沈霞琳的手慢步走到朱若兰身侧说道:“姊姊别来无恙?” 朱若兰微徽一笑道:“琳妹妹胸无城府杨梦寰又被逐出昆仑门墙你必需助他一臂之力……” 李瑶红道:“我已成残废之人而且又皈衣佛门尘缘早绝 朱若兰接道:“伯母禅理精深深具佛法她已告诉我你尘缘未……”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请恕姊姊擅自作主我已代你向伯母求得赐婚之约……” 杨梦寰左了过来接道:“什么……” 朱若兰脸色一整接道:“你不要多讲瞧瞧这是什么?”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 杨梦寰拆信一瞧只见上面写道: 字谕寰儿知悉:吾儿年来一切均得朱姑娘面告沈、李二女秀外慧中皆不可多得佳女子也见字即携二女返水月山庄汝母早已倚间翘望!父字” 朱若兰道:“你可认识伯父的笔迹吗?” 杨梦寰道:“父母手笔岂有不识之理?” 朱若兰道:“笔迹不假你就该遵谕行事。”说完探手又从怀中摸出一块佩玉交到李瑶红手中笑道:“伯母怕你不信交给我这块佩玉为证。” 李瑶红接过佩玉一瞧果然是母亲之物不禁一阵心酸热泪满涌眼眶。 杨梦寰暗自付思想来想去也只有朱若兰替他安排的一条路可走先回“水月山庄”见过父母再说…… 赵小蝶忽然走到杨梦寰身侧取下胸前一枚白色珠花插在杨梦寰身上笑道:“我冒了极大危险在真气凝聚下一掌击在你任、督两脉的交汇之处此是打通二脉的最为简便之法也是最为危险之法分毫之差铸恨千古总算苍天有眼未使我造成大错要不然琳妹姊非得杀我不可……”忽觉一股酸意涌上心头慌忙别过脸去说道:“兰姊姊咱们为杨相公、琳姊姊和这位李姑娘弹一曲丽人行替他们一壮行色……” 朱若兰笑道:“红妹妹、琳妹妹寰兄弟任、督二脉已通当世高手已难有几人为敌你们好好地辅助他勤修武功愿他十年后成一代武学宗师。” 忽闻挣铮铮三声弦响紧接着萧声相和丽人行悠悠而起。 杨梦寰抱拳对朱若兰深深一揖道:“姊姊盛情我永铭肺腑愿今生能有酬答之日。” 赵小蝶笑道:“我和兰姊姊就要带她们归隐深山今生今世不再重履红尘后会期杳你要多多珍重……” 杨梦寰轻轻一叹回身而去。 李瑶红、沈霞琳齐对朱若兰、赵小蝶躬身行礼洒泪告别随在杨梦寰身后而去。悠扬的管弦声中转过了山脚。 山道旁松荫下突然间传出来一声幽幽清音道:“红姊姊前途珍重……” 杨梦寰抬头看去只见巨松之下站着个全身绿衣的美丽少女紧靠身傍站着个青衫长髯的老人正是妙手渔隐萧天仪和他的独生爱女萧雪君。 李瑶红欠身说道:“怎劳妹妹相送……” 萧雪君解下身后黄绢包袱道:“伯母让我把十卷经书交你带走。” 李瑶红正待伸手去接沈霞琳却抢先接到手中道:“红姊姊我替你背上好吗?”李瑶红道:“偏劳妹妹了。” 沈霞琳道:“姊妹杨伯母是最慈爱水月山庄景色如画门前小溪中游鱼很多咱们到那里可以捉鱼玩还有寰哥哥绢表姊的青……”忽然想到此言一出定将使杨梦寰伤心倏而住口不言。 萧天仪忽然上前一步抱拳对杨梦寰说:“老朽心中有一件事;不吐不快说错之处杨兄不要见怪。” 杨梦寰道:“老前辈但请赐教晚辈洗耳恭听。” 萧天仪道:“九大门派中人全仗杨兄一番仁侠之心得脱一场凶难。” 杨梦寰道:“请恕晚辈愚劣难解语中之意。” 萧天仪道:“这方圆五里内暗藏桐油三千桶深草掩遮药丝通接一把火将烧尽五里内飞鸟虫蚁纵使自负举世轻功之人也难于片刻间飞出火圈。杨相公仗义相释李帮主老朽已传愉令切断火线今后老朽当尽力相劝他安于山居息隐林泉但望杨相公转告九大门派中人天龙帮实力仍存并没有一败涂地。” 杨梦寰叹道:“晚辈如有机会定当转告老前辈吩咐之言。” 萧天仪道:“此番天龙帮基业被毁逃走了大觉寺三位凶僧三僧曾伤在李帮主‘乾元指’下被囚禁总坛……”他微一停顿又道:“不过他们受过这次教训也许能改过向善。”说完带着萧雪君扭身而去。 忽闻那悠扬的弦声萧音突地一拆变成了凄凉幽怨之音声音如诉九曲如诉由空中飘洒下来。 抬头望去只见西面绝峰之上鱼贯而行着几位衣袂飘飘的丽人…… 一抹斜阳晚霞绚烂长天燕去人踪渐杏只听弦声琼琼萧音袅袅…… (飞燕惊龙)全书完请看续集(风雨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