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寝室3:诡铃》 凶兆(1) 二零零六年八月八日深夜。 从谐音来看这是一个很吉利的日子。但在那些上了年龄的老人眼里这个日子却有些特别——农历七月十五传统的鬼节。老皇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忌行丧、安葬、出行。 传说鬼节这晚地府大赦鬼门大开孤魂野鬼们蜂拥而出游历人间。 所以这天晚上南江医学院的校园里格外的清静。以前黑夜的帷幕还没有完全降落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早就坐满了学生情侣牵手、拥抱、亲吻用一些简单的爱抚动作来满足各自对性与爱的幻想。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却没有人敢造次。几千年来的禁忌在人们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在鬼节这晚外出。 苏舒在熄灯哨响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不但是她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都早早地睡着了。这个夜晚有点反常一向喧嚣的女生宿舍里竟然听不到女生打闹的尖叫声寂静得过分。 不知过了多久苏舒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死一般寂静的黑夜铃声显得特别诡异仿佛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在尖叫、嘶喊、捶打音量并不大却特别尖锐刺耳迅弥漫了这个女生寝室的所有空间一下子就攫住了苏舒的心脏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苏舒感到一阵恶心似乎想要呕吐——她从来没有听到如此难听的铃声。奇怪的是铃声却仿佛是从她的手机上出来的。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手机铃声是胡杨林的《香水有毒》那是一柔情似水的流行歌曲怎么会变成这么难听的可怕声音? 苏舒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窗外一轮孤月几点繁星忽隐忽现。夜风乍起虽然还是八月却已经有了几丝秋风的寒意。 铃声还在继续旋律非但没有衰竭反而更加激烈起来一个高调紧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苏舒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摸到了她那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手机是那种可爱型的配了条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链在黑夜中散着淡淡的浅蓝色荧光。 铃声果然是从她手机里出来的。 苏舒不再迟疑掀开翻盖看了眼来电显示“138xxx71724”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舒对着手机呆想了一会始终想不起这个号码的主人。这么晚谁会打电话给她呢? 奇怪的是铃声竟然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按理说手机响了一会没人接听会自动停止。难道那个人一直在拨打?看来她不接听这个电话铃声会一直响下去。 苏舒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聆听。 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若有若无的风声。 苏舒忍不住了:“喂?” 依然没人说话却开始有声音了——又是一阵铃声。 只是这次的铃声特别的悦耳仿佛清泉丁东简单而纯粹极为空灵没有一点杂音。苏舒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铃声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旷神怡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随着铃声盈盈起舞。 不知不觉中苏舒所有的精神都贯注在手机里的铃声中连心跳都随着铃声的旋律而起伏跃动着。 但是铃声却渐渐地加快了泉水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明快的小溪唱着欢歌明快地流淌。苏舒的心跳开始加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她猛然一惊额头沁出些冷汗这铃声怎么这么诡异? 凶兆(2) 可没等苏舒想明白小溪就汇集成了河流浩浩荡荡奔腾翻滚。苏舒的心跳益急促了仿佛炸雷般一声声冲击着苏舒的耳膜振聋聩。苏舒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手机里的铃声比魔鬼更可怕。 她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却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僵硬起来竟然不听从她大脑神经出的指令。铃声还在翻江倒海般折腾苏舒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正在解剖中的青蛙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肢体却不时神经质般地抽搐一下。 这是什么铃声? 苏舒急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气力猛然声喊终于挥动了拿着手机的右手将手机扔出去了。 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怕的铃声戛然而止。苏舒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舒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手机神情恍惚。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恢复过来。 刚才所生的是一场梦?还是她的幻觉? 诺基亚手机的质量就是好摔得这么重一点事都没有。浅蓝色的荧光仍然不紧不慢地亮着忽明忽灭颇有节奏。 苏舒光着脚丫子爬起床捡起手机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没有现什么异常。 一阵夜风拂过苏舒打了个寒战缩着脖子钻回了毯子里。 翻看手机里储存的已接听电话都是同学朋友打来的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个陌生电话。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 苏舒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但是她却始终没办法真正放下。刚才生的一切记忆犹新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酸楚疲惫的身体似乎也在提示着她什么。 苏舒头昏脑涨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索性把手机关了安心睡觉。但她才闭上眼就听到一阵古怪的笑声女人恶毒仇恨的笑声尖着嗓子一个劲地笑笑得苏舒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看到那个本已经关了的手机竟然是开着的颤动着出女人的笑声。这哪里还是个手机分明是个吃人的怪物! 苏舒睁大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机变得如此可怕!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双手堵住耳朵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触摸那个手机了。然后她放声大叫:“救命!” 随着苏舒的叫声寝室的灯亮了。小妖揉着眼睛问:“苏舒你又做噩梦了?” “我没……” “没做噩梦叫什么救命?难道是春梦?梦到有人要调戏你?”上铺的沈嘉月不怀好意地探头探脑。 “我刚才听到……”苏舒突然停住嘴望着床上的手机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恢复了正常屏幕乌黑的躺在床上明显关了机寂静无声。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星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妖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熄了灯。 黑暗与寂静再度统治了这个女生寝室。没过多久她们三个又睡着了。只有苏舒心有余悸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寝室里阴风阵阵全身莫名地直冒冷气即使把毛毯裹得再紧也抵挡不了那种寒气。 今夜鬼节百鬼夜行忌出行。 第一章 凶兆(3) 窗外一轮冷月无声地悬在半空灰白的月光将南江医学院的校园映得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于陈旧的黑白电影中让人无端地涌出许多惘然。 从窗棂的缝隙中眺望过去在教师宿舍那边的小径边上一些高矮不一的模糊影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蹲或站燃烧冥钱灰烬随风而起仿佛有灵性般盘旋着、飞舞着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 苏舒看了一会心里不知为什么渐渐沉重起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凄凉铺天盖地湮没了她。她刚到十八岁正是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年龄却总是多愁善感飞花落叶都能让她心生阴霾自哀自怜好半天。 如果没有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苏舒突然好怀念外婆的温暖手掌如果能回到从前她宁可舍弃一切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疯丫头永远陪在外婆身边。可外婆终于离她而去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温度、没有颜色、没有情感的另一个世界。 鼻子有些酸眼前一片朦胧强忍了许久温热的液体终于还是缓缓滑出来。苏舒紧了紧毛毯心里空落落的任孤独的灵魂在悲伤的音乐中翩翩独舞。 迷迷糊糊中苏舒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只是“似乎”睡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很清晰和平常清醒时一模一样。但是——但是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听从她的意识。 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哪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看清身边的事物。但是她又分明“看”见了某些东西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没有色彩没有规格仿佛只是一些零乱的碎片却依然可以感觉出是她沉睡的寝室。 她想说话可没办法能说出来。她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头、她的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听从她的使唤了。 身体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僵硬如铁纹丝不动。胸口闷得很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连呼吸都没难以坚持。但奇怪的是即使她没怎么呼吸也不会感到窒息。是的没错苏舒清楚的体会到自己竟然可以完全不需要呼吸。她似乎有了两个身体一个是躺在床上僵硬无法动弹的身体另一个则是她感觉到的身体从原来的身体中脱离出来仿佛是一个毫无重量的影子又或者是一团漂浮在空气中的气体身不由己地飘来飘去。 难道这就是死亡后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苏舒悲伤地想。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有多少痛苦只是有点惘然若失。她不甘心她还没享受到人世间的情与爱她还没有感受到婚姻与天伦之乐怎么能就这样离去?何况如果真的死了真的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却如此无序、冷漠、寂静连找个可以交流的灵魂都没有那岂不是更惨? 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离去!苏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集中所有的意志想要让自己飘浮的身体回到那个实质的身体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实质的身体还躺在床上僵硬而冰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身体听从指令稍微动一下。感觉就像——就像她的思想与那个身体完全隔离了。 不会的自己不会就这样死去!苏舒累极了一边休息一边思索对策。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睡着了怎么可能会死呢?如果没死那么又如何解释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呢? 第一章 凶兆(4) 苏舒的思绪百转千回突然间灵光乍现脑海里浮出一个古老相传的词语——“鬼压床”。今夜是鬼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难道自己的身体真的被孤魂野鬼压住了?听说很多人都有“鬼压床”的经历像她这样挣扎在生存与死亡边缘。 苏舒壮着胆子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没事的那么多遇到“鬼压床”的人还不是醒来了?想到这苏舒稍稍安心了些再次集中意志力来呼唤自己的身体。只是这次她改变了策略不再胡乱用力而是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皮中——只要睁开了眼自己就醒过来一切都会消失! 睁开、睁开、睁开!苏舒抛掉一切杂念拼命地给眼皮下命令。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尝试了多少次苏舒眼珠一转眼皮拉开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苏舒筋疲力尽仿佛死过去一样瘫软无力。八月天正是酷热的时候苏舒却浑身冷汗心虚气短。 苏舒喘着粗气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幸好只是有些疲惫还是听从她神经中枢出的指令的。刚才那场梦魇苏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转动身体换个姿势睡觉从平躺变成侧卧。听说逃避的“鬼压床”最好办法是换个睡眠的姿势。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苏舒正对着寝室的窗户八月的夜风断断续续地从这里侵袭进来带来几许清凉。苏舒不喜欢开着窗户睡觉她总担心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溜进来比如盗贼。从小她就是一个胆小的女生害怕一切陌生人更别说是那种作奸犯科的小偷与强盗了。在她的记忆中她睡得最安心的时候是童年外婆的怀抱里。 但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却坚持要开着窗户睡觉说这样通风健康。三比一苏舒只有让步。结果自从她来到南江医学院读书后每晚睡觉时总是疑神疑鬼休息得很不好。苏舒一度怀疑自己患上了神经衰弱症想抽时间去医院里做个检查却一直没抽出时间。 起风了。先是微风徐徐而至;然后风加大了迎面扑来;接着是狂风呼啸席卷。今天的天气也有些怪昨天立秋公历却只是八月初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不知怎的竟然变得如此阴沉。没有固定好的玻璃窗在狂风的肆虐下野蛮撞击着咣当直响。 苏舒跳下床奋力关好玻璃窗。风狂明月却依旧灰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入寝室映出淡淡的人影。苏舒刚松口气突然间看到玻璃窗上的人影刹那间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玻璃上反射的应该是她的容颜。可是现在她所看到的竟然是一颗极为恐怖的头颅。她看得清清楚楚这颗头颅下面根本就没有连着任何肌体。头颅上面披着乱糟糟的长遮住了面容的大部分。裸露着的一双耳朵竟然血一样鲜艳的红色。这个头颅嵌在玻璃中就这样一直盯着苏舒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苏舒头皮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两腿软绵绵的腿肚子直打颤。 忽然有风吹过扬起头颅前面的长露出她那张神秘恐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鼻子被削去了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鼻孔渗着暗红色的血丝里面的肉块与骨头清晰可见随着头颅的摆动微微颤动着。一双眼睛竟然没有瞳孔完全变成死鱼肚一般的惨白色幽幽地盯着苏舒。嘴紧紧抿着。不对不是抿着而是上嘴唇与下嘴唇都被缝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办法打开。 第一章 凶兆(5) 苏舒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清澈的大眼睛惊恐地抽搐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如果不是两只手在后退过程中本能地扶到了床头她早就瘫软到地上去了。这怎么可能?按照物理学中光学的定理玻璃里面反射出来的应该是她自己的容颜。难道她的真实容颜竟然是这副模样? 不不是的。苏舒有种奇怪的感觉玻璃里面的那个可怕头颅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的。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主观感觉却往往正确。既然不是她这个可怕的头颅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玻璃里面? 喉咙里渗透出一些苦涩的液体肾上腺紧急收缩苏舒在巨大的恐惧中勉强保持着镇定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会有什么灾难性的事情突然降临在她身上。 她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果然没过多久苏舒听到一阵“吱咯咯”的刺耳摩擦声似乎就是从玻璃里面出来的。那个头颅竟然要从玻璃里钻出来!面容被散乱飘扬的长半遮半掩狠毒的眼神隐藏着凌厉的杀气依然越过空间的距离穿透了苏舒的眼睛。眼睛一阵刺痛仿佛被锋芒毕露的银针扎了一般寒意浸骨。 苏舒张了张口尖声大叫但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差点就要晕过去。等她的视线再度清晰时那个可怕的头颅正从玻璃中缓缓探出来硬生生地将玻璃拱成弧形。 头颅奋力往外冲突了几下没有成功。“吱咯咯”的声音陡然停止了拱成弧形的玻璃也不再弯曲一切都停下来了。头颅在养精蓄锐固定在那里凝视着苏舒。苏舒打了个哆嗦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盯着头颅看。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嘴唇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上面渗出了点点血珠。 过了一会头颅又开始力渐渐冲破玻璃的阻隔一点点地往外钻。苏舒眼睁睁地看着动都不敢动一下。终于“砰”的一声那块玻璃碎裂了头颅的整个部分都从玻璃里钻出来了兴奋地摇了摇头长长的乱益显得诡异。然后它徐徐飞到苏舒面前几乎就要顶着苏舒的鼻子冷冷地对视着。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心跳加全身疲软苏舒站都站不住了纤细的身体战栗不止。她的两只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以至于靠在床沿上都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她实在忍不住了软软地瘫倒在自己的床铺上随手扯过毛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不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的信念她早就晕过去了。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残酷的现实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个头颅似乎看穿了苏舒的心事冷冷地笑了——如果那还能算是笑的话。苏舒只看到那个头颅的脸颊上有几块脸皮轻轻扯动仿佛死水微澜轻轻荡漾了一下。嘴唇依然是紧紧抿着上面的血珠因为刚才的笑容而变得更加鲜艳茁壮了。 然后那个头颅缓缓上升飞出了苏舒的视线飞到了沈嘉月的床铺上。苏舒不敢妄动不敢乱叫呆若木鸡地躺在那里。女生寝室里又开始寂静了远远传来不知名的秋虫鸣叫。苏舒等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响动壮着胆子站起来偷眼向沈嘉月的床铺窥视。 第一章 凶兆(6) 沈嘉月睡得正熟苗条的身体自然地卷起散着妙龄少女特有的淡淡香气对着窗外侧卧。苏舒没有看到沈嘉月的脸她的脸被一个乱飞扬的后脑勺挡住了。 是那个恐怖头颅的后脑勺!苏舒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头颅竟然在慢慢地嵌进沈嘉月的脸。它嵌得很小心很缓慢似乎怕惊醒沈嘉月。 苏舒想起了平常看的那些恐怖电影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她想救沈嘉月却又怕救了沈嘉月后自己却惹祸上身。犹豫不决中那个头颅竟然完全嵌进去了。苏舒伸出手去想推醒沈嘉月。就在这一刹那间沈嘉月的脸突然变了模样变成那个恐怖头颅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苏舒仿佛一道凝结了千年的冰柱陡然射进苏舒的眼中彻骨的寒气从眼睛里直透全身。一直绷紧神经强自支撑的苏舒再也坚持不住了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晕过去了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道黎明的曙光穿透窗户的玻璃射进了这个女生寝室。旭日初升朝霞满天南江医学院里一片鸟语花香女生宿舍又开始热闹起来。 苏舒醒来时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她揉了揉眼睛对着上铺的床板陷入了沉思。昨晚生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大白天的想起来都感到心悸。 “奇怪……”苏舒低声喃喃自语。 “奇怪什么?”沈嘉月从上铺蹦下来活蹦爱跳的她就像一只小白兔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没有一点女生的矜持温柔。倒也怪她这种性格居然还在学校大受欢迎居然有很多男生称赞她很可爱喜欢和她交往。 “没什么……”苏舒好奇地盯着沈嘉月左看右看看得沈嘉月都有些不好意思。 “干什么啊这样色迷迷地看着我是不是春心荡漾想找老公了?嗯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老公好了!来好老婆啵一个!”沈嘉月作势要亲苏舒。 “去你的!你才春心荡漾呢!”苏舒推开沈嘉月。这个寝室里只有她和沈嘉月没有男朋友。 “来嘛爱妃不要害羞!”沈嘉月不依不饶“昨晚还是朕抱你上床的呢!” 苏舒怔了怔:“你抱我上床的?” “是啊我昨晚半夜醒来看到你睡在地上。这么大的人睡觉都睡不好翻到了地上。幸好你的床铺矮不然肯定摔疼你。我抱你上床时你睡得正香叫都叫不醒。还好爱妃的身体够苗条如果再重一点朕就抱不动了。” 这回苏舒是彻底愣住了。照沈嘉月这么说昨天自己真的是晕倒在地上。那昨晚生的事情真的不是做梦。怪不得自己总觉得身临其境不像是做梦原来昨晚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接下来…… 苏舒不敢想下去了。金黄色的阳光笼罩在苏舒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总觉得身边阴风阵阵凉气四溢。苏舒转过脸望向窗户上的玻璃其中有一块竟然真的破裂了。 沈嘉月还在身边张着嘴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但苏舒已完全听不见了。苏舒看到沈嘉月的人影淡淡地反射在其他的玻璃上那里面呈现出来的身体是沈嘉月的可面容却是昨天所看到的那个可怕头颅的没有瞳孔的惨白色眼睛正幽幽地望着她皮笑肉不笑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 第一章 凶兆(7) 小妖察觉到苏舒的异样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苏舒回过神来再看玻璃里面的人影依稀是沈嘉月的模样。 小妖语重心长地说:“苏舒你是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多了?你太孤单了老是这样魂不守舍。我看还是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享受下爱情的滋味这样才会幸福快乐些。” “是吗?”苏舒故作沉思状“嗯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是学你呢还是学星星?” 小妖长得并不特别漂亮笑起来却很甜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黑宝石般明亮的双眸流露出万种风情仿佛邻家女孩般特别的妩媚。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许多男生的心让他们彻夜难眠骨头酥。入学才一年追她的男生排成长队从星期一到星期天陪在她身边的男生几乎没有重复的她整天为选谁来陪她打时间而感到苦恼。用小妖的话来说我这么年轻当然要多认识几个优秀的男生以便从中挑选一个最优秀的来陪伴终生。 星星则不同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所有看过星星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宠爱。她娇气、温柔、文雅活脱脱一个古典美女的形象。和小妖不同的是星星对医学院所有的男生一概不予理睬——除了那个叫秦渔的幸运儿。秦渔既没有帅气逼人的长相也没有傲世不俗的才华在南江医学院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他能成为星星的男友也许只因为他和星星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妖嬉皮笑脸:“当然是学我学星星那个傻瓜做什么。我这里有很多优秀男生备选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参考参考。” 苏舒没心思和小妖开玩笑:“那些就留给你自己慢慢选吧。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是不是又和哪位帅哥去逛街?” 现在是暑假南江医学院里的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苏舒她们四人却各有各的原因没有回家还住在女生寝室里。平常天一亮大家各忙各的难得在一起集体活动。 小妖眼珠子转了转望着一直没有说话捧着本《唐诗三百》看得入神的星星:“我倒无所谓想要帅哥陪哪天都可以。倒是星星。咳咳……” 星星听到别人叫她还没有完全从阅读唐诗的情绪中跳出来有些惘然:“叫我做什么?” 沈嘉月一声不响地走过来伸手夺过星星手中的《唐诗三百》怪声怪气地读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说星星同学啊怎么还看这种伤感情诗?你能体会到诗中的意境吗?要知道你现在可是生活在比蜜还甜的幸福日子里。” 星星撇了撇嘴:“难道你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成天没事就知道欺负我!” “我哪敢欺负星星美女?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是有点怕你那位。” “什么你那位她那位的?说话这么损小心没人要嫁不出去。” 沈嘉月吐了吐舌头:“呜呜……天啊……苍天啊……我不过是拿了别人一本书就被人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还有天理吗?” 看到沈嘉月的怪模怪样苏舒的心情略微好了些心里虽然还是沉甸甸的但总算能把那些疑团暂时抛到一边。 小妖在一旁推波助澜:“月月你不能怪人家要知道那本书可是人家白马王子的要是有个小小的损坏你可怎么赔得起。” 星星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算了怕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你们就明说吧。” 第一章 凶兆(8) 沈嘉月最近闲得无聊有心把大家凑到一起:“我建议今天我们四个女生集体活动一起去逛南江郊区的西山万寿宫。听说那里是当年许真人修炼的地方是传说中的神仙福地。如果心诚的话可以延年益寿哦。” 苏舒第一个响应:“我同意。” 小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好吧。” 只有星星没有作出回答看着其他三个女生面露难色。 沈嘉月不乐意了:“怎么了?秦渔就那么好?离开一天都舍不得?” 小妖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星星同学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还有一句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小别胜新婚。” “去!谁新婚了!没个正经。”星星经不起两人在旁一唱一和“好吧我本来和他说好一起去湖滨影院看黎明与张曼玉的《甜蜜蜜》。” “那么老的片子也只有你和他才有兴趣看。真要看的话我从网络上下载一部给你们看就是了。”沈嘉月怕星星反悔干脆把她的后路也堵住。 事已至此星星也只好随大流。四人洗漱完毕后一起走出女生宿舍。在女生宿舍区的铁门处秦渔正提着几个袋子站在那里。不用猜肯定是给星星准备的早餐。 八月的阳光依然毒辣秦渔站在那里额头上全是汗。虽然是暑假但南江医学院的管理员们却不放假女生宿舍一向是南江医学院的重点****他也只能站在这里等星星了。 沈嘉月笑嘻嘻地迎上去一点都不拘束:“秦渔这么好又送早餐给我们星星?累了吧来擦擦东西我来拿。” 没等秦渔明白过来沈嘉月伸手就把袋子提过来放在石桌上一一打开:“没看出来秦渔还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同学。酸奶、鸡蛋、馒头、包子、苹果真丰富啊。” 星星脸皮薄耳根子都红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渔。 秦渔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赔着笑脸说:“我不知道你们都在要知道的话就多买几份。” “现在知道我们都在了是不是?” 秦渔脑筋转得也快忙答道:“是的是的如果各位美女不嫌弃的话就由我来做东请各位小撮一顿各位要赏光哟。” “赏光、赏光怎么不赏光呢?你们说是不是?秦渔同学前面带路吧。”沈嘉月挥了挥手仿佛宫中娘娘使唤太监一般。 秦渔无法对星星苦笑一声一个人走在前面四个女生跟在后面。没走几步星星加快脚步走到秦渔身后故意踩秦渔的鞋后跟。 秦渔不敢作声知道星星不满加快脚步远远地把四个女生抛在后面。 苏舒看着这对小情侣心中好笑。想到自己孤苦无依又有些落寞。 谁也没想到走出校门时差点生意外。原来在校门的道路旁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体形巨大的杂种警犬趴在那里瞪着凶恶的眼睛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为什么看到苏舒她们走过来突然站直了身子放声大叫对着女生们张牙舞爪似乎随时会扑过来把苏舒她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秦渔听到狗吠声连忙赶回来捡起石块护着女生们慢慢地后撤。此时苏舒惊奇地现那只杂种警犬竟然是一直望着沈嘉月大叫看上去虽然穷凶极恶其实是在掩饰它的胆怯它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害怕与恐慌。果然女生们没走多远那只杂种警犬停止了叫声竟然夹着尾巴反方向迅逃跑了。 第一章 凶兆(9) 出了医学院秦渔本想带女生们去“好口福”中餐店沈嘉月却坚决反对提议去肯德基。结果可想而知秦渔被女生们狠狠地宰了一顿一个月的生活费报销了。结账后秦渔还想拉着星星去享受二人世界被沈嘉月和小妖严词拒绝了。 “怎么了?不是说好的一起去湖滨影院看电影吗?票都买好了……”秦渔不乐意了脸色有些难看。 “我……”星星看了看女生们欲言又止。 沈嘉月不给星星反悔的机会:“今天是寝室的集体活动日我们早就约好了一起去西山万寿宫游玩。电影有的是机会看。” 小妖笑容可掬地说:“是啊秦渔啊你不会管得那么紧吧?星星和我们出去玩不会也要你批准吧。” 星星咬了咬嘴唇:“秦渔我们下次再去看。我今天要和她们去西山万寿宫。” 秦渔有些不甘心:“那……我陪你们一起去西山万寿宫总可以吧。” “不行不行这是我们寝室的集体活动说好了的只能是我们寝室的人去。你想想你一个男生和我们四个女生走在一起多尴尬。”沈嘉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小妖随声附和:“是啊如果你和我们在一起这气氛呵呵我就不多说了。秦渔同学啊我看你还是放星星一天假吧。” 不得已秦渔只好恨恨告别。临走时反复叮嘱星星旅途中需要小心的事宜。如果不是沈嘉月在旁骂他婆婆妈妈不像男人真不知他要和星星说多久才会结束。 女生们总算一起坐上了去西山万寿宫的公共汽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下了车一座古老小镇屹立在面前镇门的横匾上赫然写着“西山”两个描金大字。走进去不过几百米就到了西山万寿宫。这是为纪念晋代著名道教人物许真君而修建的一座宫殿环山绕水青翠秀丽是江南一带的道教名迹。 许真君原名许逊字敬之祖父、父亲都是修道之人自小耳濡目染于天文、地理、阴阳等道学皆有所涉猎。曾当过县令为官清廉大举废除苛政名望远播。后因局势动荡弃官回归故里隐居于南江城郊潜心修道。许逊精于医道经常免费为百姓治病深受百姓爱戴。相传南江地区以前曾有一条蛟龙翻江倒海残害乡邻。许逊运用道家神通擒住蛟龙铸铁柱锁住蛟龙镇于八角井底。此后南江地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许逊活到一百三十六岁时携带全家四十二口以及鸡、鸭、犬、羊等“拔宅飞升”。这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典故的出处。每年的农历八月初一是西山万寿宫的朝觐节那时会聚集邻近县市的诸多香客真的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到处是敲锣打鼓声鞭炮齐鸣彻夜不绝。 此时不是上香时节游客不多。女生们买了门票信步游览。宫殿里古色古香炉香缭绕。正殿屋顶盖的是琉璃瓦飞檐画栋金碧辉煌。中央端坐着许真君塑像英武伟岸不怒自威。正殿前耸立着几棵参天古柏苍翠遒劲四季常青一派仙风道骨的气氛。相传最老的一株已有千年之久为许真君亲手所植。 第一章 凶兆(10) 和其他宗教胜地一样万寿宫中也备有功德箱供人许愿烧香求签算命。苏舒早就听说万寿宫的签极为灵验入宝山当然不能空手而回。于是在火工道人的指点下苏舒捐了些钱诚心上香跪拜许真人求得一支签捡起来一看却是下下签心里不禁一凉。签是这样写的:短垣凋敝不关风吹落残花满地红;自去自来孤燕子依依如失主人公。 苏舒虽然不能完全看明白签文内容却也知道不是好签心里更加郁闷了。 沈嘉月没看出苏舒郁闷的脸色没心没肺地问:“苏舒怎么不去解签?听听道士们怎么说?” 苏舒没理沈嘉月面无表情地把签插回签筒中:“有什么好听的。想听的话自己抽支签就是了。” 沈嘉月碰了个软钉子:“抽就抽我倒要看看我会抽到什么签。” 沈嘉月抽的也是一支下下签:银烛一曲太妖娇肠断人间紫玉箫;漫向金陵寻故事啼鸦衰柳自无聊。 “什么签嘛!”沈嘉月嘟起小嘴看到“下下签”三个字哪还有什么心情去解签。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拉住小妖:“小妖你也来抽支签试试。” 小妖耐不过沈嘉月的纠缠只好随便抽了支签。奇怪的是小妖抽到的竟然还是下下签:路险马羸人行急失群军卒因相当;滩高风浪船棹破日暮花残天降霜。 小妖也愣住了。虽然她并不怎么相信抽签但看到下下签心里总是不舒服。沈嘉月还想叫星星抽。星星才不想因为抽签破坏自己的心情死活都不肯抽。 沈嘉月一肚子怒气没地方泄转眼看到一旁的火工道人大声叫道:“你这里供的是什么神、拜的是什么仙我们诚心诚意给它上香进贡你却拿这些吓人的下下签来骗我们!” 火工道人诚惶诚恐:“小姑娘莫要叫莫要叫这可是许真人仙逝飞天之地得罪了神明可不是好玩的会惹祸上身。” “还得罪神明呢现在是神明得罪了我!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把钱退给我们!” “神明得罪你?哎小姑娘怎么会呢!有什么事过来慢慢说慢慢说。” 沈嘉月把签筒往桌上重重一放:“你说说这签是怎么回事?怎么三个人抽到的全是下下签?难不成这签筒里放的全是下下签?” 火工道人呵呵一笑把签筒里所有的签都倒出来微笑地说:“小姑娘你仔细看看。” 果然里面的签是上、中、下都有而且以上签、中签居多下下签总共才几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三个人竟然鬼使神差连续抽到下下签。 “会不会是这签有问题?”沈嘉月把自己抽到的下下签与其他上签对比大小、长短、重量都一样并没有现异常。 火工道人年逾花甲精神奕奕眼神里颇有神采:“小姑娘我看你还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抽签算命这种事真做假时假亦真也不必太当真了。” 说完火工道人从自己的身上掏出几十元递给沈嘉月:“你们刚才抽签的钱是献给许真人做功德的不能退的就由我来还给你们吧。” 沈嘉月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农民模样的火工道人会真的把钱还给她。 火工道人仔细端详四位女生的面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看各位晦气绕眉霉星高照为人行事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说罢也不理女生们自顾自去烧香磕头虔诚而神圣。 女生们各自想着心事闷闷不乐地回到医学院。谁也没想到火工道人说的话当晚就应验了。 第二章 鬼铃再现(1) 吃过晚饭女生们回到了寝室。立秋了地处亚热带地区的南江市依然持续高温女生寝室仿佛一个蒸笼似的到处冒着热气被阳光照射过的桌椅和床被如火一般烫手。女生们打开吊扇和电风扇使劲地吹可吹来的风还是热气腾腾的。跑了一天女生们都出了一身的汗争先恐后地去洗冷水澡。 苏舒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出来时寝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星星肯定是被她的男朋友秦渔约走了小妖自然也不愁没男生找她。最奇怪的是沈嘉月本来也和苏舒一样在医学院是孤家寡人现在不知跑哪去了。 苏舒没地方可去闲得无聊到星星的桌上寻了一本《宋词三百》慵懒地躺在床上随手翻看。偶然看到李清照的词:“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深深震撼苏舒心里一阵酸楚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真的很羡慕别人可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生活有人爱有人疼。可自己形单影孤落寞一生。别人的世界绚丽多彩笑声不断;自己的世界却是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机械而冷漠。 有人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可她却感受不到;有人说父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可她还是感受不到。如果没有外婆她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爱这种情感。外婆走了把对她的爱带走了把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也带走了。从此她陷入了孤独的万丈深渊中。她憎恨孤独却已经习惯和孤独相伴。 苏舒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空屋里关上了最后一道门眼前一片黑暗。这样很好她喜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让别人无法窥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铃声清脆响亮充满了大自然中森林的清新气息仿佛一个跳跃的灵魂欢快地歌唱。苏舒的思绪随着铃声轻轻飘浮尽情地感受音乐的魅力。宛如荡漾在温暖的大海中轻盈的身体随着海水微微波动。 可是铃声渐渐地变了时而粗犷时而尖锐节奏杂乱无章音量虽然不大却是苏舒听到的最难听的噪声。脑袋突然开始沉重起来耳边仿佛有炸雷在轰鸣不止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苏舒掩住了耳朵想要阻止可怕的声波撞击她的耳膜。但那没用。铃声在左铃声在右铃声在上铃声在下铃声在前前后后、四面八方甚至就在她的耳朵里响亮。她所能听到的除了铃声还是铃声。 苏舒开始疯狂奔跑但无论她跑到哪里铃声不依不饶地跟着她。她想呼救可喊出来的声音也是铃声。她跺脚、拍手所出的声音依然是铃声。 苏舒绝望了。她仿佛听到铃声在笑说:“你逃不了的。”是的她逃不了。无论她逃到哪里恐怖的铃声都阴魂不散般缠着她、折磨着她。 第二章 鬼铃再现(2) 怎么办?如果一直生活在恐怖的铃声中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苏舒的思维开始紊乱苏舒的身体开始抽搐苏舒的精神开始崩溃。她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喊:救命!——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救命!”苏舒被噩梦惊醒猛然坐直了身体。 寝室里空荡荡的日光灯的镇流器不时出“吱吱”的电流声。刚才自己看书看得睡着了? 摇了摇头一切正常。只是一个梦而已!苏舒抹了把额上冷汗伸了伸腰。刚才那个梦未免太可怕了。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来。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唇……” 苏舒侧着脑袋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机。那个叫胡杨林的女歌手用她最温柔最甜美的声音来倾诉一个最伤感最凄美的爱情故事这是怎样的心痛和柔情?苏舒曾经一度深深地痴迷于这流行歌曲中。虽然她从来没有爱过也从来没有被爱过但她仿佛从这流行歌曲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苏舒掀起手机翻盖看了看号码138xxx71724一个有些眼熟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聆听。 手机里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却没有人说话。 “喂?”苏舒叫了一声。 手机里还是没人说话倒是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低沉的哼歌声。 苏舒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听得很清楚——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苏舒虽然很少唱歌但这歌她常会在洗澡时情不自禁地哼上几句。每当她心情烦躁时她总会在没人的地方低声哼起这歌谣。这从小就陪伴着她成长的歌谣成为她心灵深处的一片净土。不管现实中有多么忧伤只要哼起这歌谣她的心境总能回到童年时的欢乐与纯真仿佛被净化了一般变得一片澄清。 可是手机里怎么会传来自己哼歌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是谁打来的电话? 苏舒再次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138xxx71724。她想起来了在昨晚她似乎做了个噩梦噩梦中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个号码! 是做梦?还是…… 苏舒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明显地感到一阵疼痛。不是做梦那是真的! “你究竟是谁?”苏舒颤抖着嗓音叫了起来。 手机里没有人回答她。“哗哗”的流水声和低沉的哼歌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走到了床边上床睡觉。手机里沉静了一会接着传来大门“吱呀呀”地被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似乎也走到了床边冷笑了几声仿佛一只捕食猎物的夜枭的怪叫声笑得苏舒毛骨悚然全身直冒冷汗。 第二章 鬼铃再现(3) 只要稍微有点判断能力的人都能听出来那个人的笑声太不正常充满了恶意。这时的苏舒已经把手机里那个哼歌的女人当成了自己不知不觉中深深地陷入其中。 冷笑过后那个人突然说了一句话:“真让人流口水啊。” 声音是陌生的像公鸭嗓一样沙哑依稀能听出是个女人。苏舒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并没有这种声音的。也就是说这个公鸭嗓的女人和她素昧平生怎么会突然闯进女生寝室对她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呢? 真让人流口水啊…… 如果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男人口中还可以从性方面去猜测。但是出于一个女人之口这样的话就诡异莫测了。 不知怎的苏舒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吃。她的脑海里甚至浮现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面容奇丑状若疯子的女人提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兴味盎然地盯着熟睡中的自己口水从嘴角中放肆地垂落贪婪的眼睛中凶光毕露正思索着从哪里开始下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可怕的联想。吃是人类最原始、最底层的****古今中外的历史中关于人吃人的事件屡见不鲜。但是在现代文明中这种令人指的丑陋恶习早就已经销声匿迹怎么可能在女生寝室里再度出现? 苏舒屏住呼吸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动眼睛慌乱地到处张望。幸好日光灯是开着的灯光虽然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惨白却总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要让人安心得多。 公鸭嗓的女人说完那句话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沉默半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手机里再度传来声音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舒稍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是渐行渐近很快就走回床边。 苏舒心里紧张得要命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为手机中那个睡着的女人担心。然后她听到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苏舒苏舒睡着了?” 苏舒心头陡然一震她听得十分真切这个声音并不是刚才那个公鸭嗓竟然是和她同寝室的沈嘉月! 沈嘉月怎么会是她? 刚才那个公鸭嗓去哪了?手机里传来的脚步声从消失到再度响起的时间间隔是那么短不可能那么巧合地错过了。除非——除非公鸭嗓和沈嘉月就是同一个人! 苏舒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噩梦。直到现在她都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中真实生的事情。如果以逻辑思维来推断那肯定是一场噩梦。但如果以她的亲身感受来推断那肯定是真实生的事情。 难道沈嘉月真的被“鬼上身”了?想到那个两眼惨白、缝住嘴唇的恐怖头颅苏舒不由四肢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然而恐怖不仅仅于此。苏舒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睡着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而沈嘉月不是上了沈嘉月身的那个恐怖头颅正在伺机生吞活剥她。至少在手机里面传达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手机里面沈嘉月再叫了两声看苏舒还是没有反应冷笑了几声——果然这几声冷笑暴露了她的原形是那个公鸭嗓的冷笑声。 第二章 鬼铃再现(4) 紧接着听到沈嘉月“啊”的一声尖叫仿佛运足了力气提着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睡着的女子。手机里传来钝器砸在人头上和女子惨叫的混合杂音。女子的惨叫里中充满了痛苦撕心裂肺、肝胆俱裂般仿佛千万个冤魂聚集在一起恐怖到了极点! 对苏舒来说惨叫声的震撼力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她情不自禁地也惨叫了一声。这时她才现她叫出来的声音竟然和手机里传来的惨叫声极为相似! 手机的声音还在继续。沈嘉月没理女子的惨叫声依然有条不紊地拿着钝器一下一下很有耐心地砸。 “好痛啊”床上的女子出了她人生中最后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声音了。手机里传来钝器与骨头相撞击后出的沉闷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骨头破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嘉月才停止了疯狂的破坏。手机里死一样的寂静只听到沈嘉月粗粗的喘气声。 此时的苏舒被手机里传来的声响吓得全身瘫软动都不敢动一下。短暂的沉静后手机里再度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吮吸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撕咬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咀嚼的声音。 然后苏舒的肠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起来秽物直接吐在了床上臭气熏天。 也许是这种臭气刺激了苏舒。一向有洁癖的她竟然鼓起了勇气从床上爬起缓缓地挪动身体。 她挪到星星的床头边仿佛虚脱了般仰面躺倒。 手机自然不敢再握在手里在挪动时就故意松了手任它摔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电话? 是恶作剧吗?是的话打电话的人又是谁?能把她和沈嘉月的声音模仿得那么逼真只能是身边的熟人。究竟是谁呢? 怕就怕这不是恶作剧。不是的话那这电话又预示着什么? 苏舒想不通。她只知道最近生的事情太莫名其妙了也太可怕了很可能会有什么的噩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但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苏舒为人行事一向风敛低调与世无争却还是惹来了这么恐怖的无妄之灾。 一阵倦意袭来苏舒头昏脑涨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大厅的门“吱呀”一声地推开了响起了脚步声。 苏舒心里一紧大气都不敢出。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脚步声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清新的橘子香水味——那是沈嘉月常用的安娜苏香水。真的是沈嘉月! 她听到沈嘉月轻轻推了推她身子问:“苏舒苏舒睡着了?” 这场景就和刚才手机中一模一样! 难道刚才那个手机电话并不是恶作剧而是未来将生的事情的提前演示? 苏舒头皮一阵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透脑门。现在的她哪里还敢出半点声响只能勉强保持着那个姿势装睡。 沈嘉月叫了几声没叫醒苏舒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笑。 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恶毒的冷笑! 她的笑声果然是公鸭嗓的笑声! 苏舒心跳一阵狂乱疯狂悸动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使她透不过气来。 第二章 鬼铃再现(5) 沈嘉月笑完后并没有直接攻击苏舒而是转身走向寝室大厅“嗒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和手机里的情节一模一样!苏舒相信沈嘉月再次回来时手上肯定会多了一件钝器多件一个谋杀她的凶器。 刻不容缓机会稍纵即逝!苏舒不再迟疑强撑着疲软的身体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捂住因为呕吐得厉害而痉挛的胃一只手扶住床头摇摇摆摆地从卧室中走出来。她要抓住这点空隙迅逃离这个让她魂飞魄散的女生寝室! 弱不禁风的苏舒颤巍巍地走出卧室迈着有些变形的脚步总算穿过了大厅走到了门口。纤细苍白的手指颤抖着触摸到大门好不容易才把门推开。 门开了闪烁不定的各种光线随着大门的转动纷纷穿梭出去湮没在门外沉沉的黑暗世界里。 门外伫立着一个人影直勾勾地望着苏舒。即使没有卧室里透出来的黯淡光亮苏舒凭感觉也知道门外的人影就是沈嘉月。 沈嘉月直挺挺地站在苏舒面前面无表情两眼直看得苏舒心里直冷。 苏舒沉不住气颤抖着声音说:“是你啊怎么站在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我一跳。” “是吗?”沈嘉月依然一脸肃穆仿佛在审问犯人般“刚才我还看到你睡得正熟怎么就醒了?” “是啊……有点冷……胃痛……就醒了……”苏舒的舌头变得迟钝起来。 “哦那多注意点身体重要。”沈嘉月低头瞧了瞧手上拿着的东西似乎也有些不安。 苏舒这时才注意到沈嘉月的手上拿把个大号的铁锤散着乌黑的金属光泽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下尤为显眼。 苏舒大脑一阵晕厥莫名的对那个铁锤心生畏惧之心。是的手机里撞击头骨的钝器就是这把铁锤无疑了。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雷同绝非虚构。 “你怎么了?”沈嘉月冷冷地问全然没有半点热情。 “我……我头有些晕。”苏舒揉着太阳穴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拿着这么大的铁锤做什么?” 沈嘉月似乎没想到苏舒会直接问她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手上的铁锤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我现我的床铺有些松动了借了个铁锤想把那些钉子钉牢些。” 沈嘉月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好马上转移话题:“你——这么晚了还准备出去?” 苏舒看了一眼悬挂在大厅的石英钟指针指向了十一点说:“原来这么晚了……” “是啊这么晚出去做什么?”沈嘉月一句就堵住了苏舒的嘴“你就这样站着不让我进去?” 苏舒如梦方醒退后了两步:“哦快进来快进来。你看我这脑子竟然让你一直站在门外。” 进来后沈嘉月随手把门关上慢慢地走进卧室。 苏舒站在那里呆呆地站了一会咬了咬牙正打算打开门溜走沈嘉月在身后叫:“苏舒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想出去?” 苏舒回过身看到沈嘉月站在卧室门口直勾勾地望着她。心中一寒脚步改变了方向身不由己般走进了卧室。 沈嘉月走到床铺边看到苏舒床上呕吐出来的秽物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提起铁锤对着床铺一阵猛砸。 苏舒站在一边呆若木鸡地望着沈嘉月进退两难。 沉闷的铁锤击打声在寝室里回响一声声仿佛击打在苏舒得心坎上听得她心惊肉跳。 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铃声是从苏舒手里掉在地上的那个手机出来的闪烁着淡淡的蓝色荧光。 就在铃声响起后苏舒的头脑一阵眩晕。苏舒使劲地晃了晃脑袋用力睁开眼睛。 还是在她的寝室里还是在八月的深夜里还是只有铁锤击打声和手机铃声。 然而一切都不同了。 站在那里挥动铁锤的人并不是沈嘉月而是那个反复在她面前出现的恐怖鬼头。一样惨白没有瞳孔的眼睛一样枯黄散乱的长一样没有鼻子的扁平的脸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被缝住的两片嘴唇不见了沿着针孔剪掉了露出一张血淋淋的大嘴尖锐的黄牙直往外翻。 这个鬼头根本就没有看铁锤的落处而是一直幽幽地盯着苏舒。 第二章 鬼铃再现(6) 床铺上脸朝下趴着一个女子的身体而铁锤的落处正是那个女子的后脑。苏舒虽然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凭着体形、服饰她还是能肯定那个女子才是真正的沈嘉月身体正随着铁锤的击打慢慢融入床板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舒退后了几步软绵绵地靠在星星的床铺上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手机的铃声还在继续:“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唇……” 听到“唇”字时鬼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没有嘴唇的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愤怒手上的铁锤猛地加力差点把床板打断。 响了一会儿铃声终于停止了。 随着铃声的结束那个鬼头的影像渐渐淡化、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沈嘉月的容颜。 苏舒惊恐地望着这一切揉了揉眼睛果然还是沈嘉月。只是沈嘉月怎么会变得如此古怪? 苏舒不敢再想下去连滚带爬地跑出寝室直往外冲。 刚出卧室苏舒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却是小妖。 只是这个小妖怎么……怎么浑身是血? 小妖面无表情两眼僵直直勾勾地望着苏舒。这神情就和沈嘉月一模一样。 小妖口里正在咀嚼着什么几缕鲜红的液体从她嘴角流淌下来。 苏舒怪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小妖一把直奔大门冲过去。 拉开大门门口一个人影挡住了苏舒正是温柔娇气的星星。苏舒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就抱住了星星。 “星星沈嘉月和小妖她们两个……” 还没等话说完苏舒就感觉到不对劲。星星的身体怎么如此的冷?似乎抱着一块冰山般冷得苏舒直打哆嗦。而且星星的个头怎么会比平常要高出一些? 苏舒猛然松开退后一步惊惶失措地望着星星。星星站在阴影中正巧挡住了苏舒的去路。她的脸上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两眼僵直。 最重要的是星星的脚——星星的脚竟然是悬浮的根本就没有踩在实地上怪不得感觉个头要比平常高出许多。 苏舒吓得魂飞魄散感到彻底的绝望。 没有退路了。 沈嘉月、小妖、星星三个鬼魅似的幽灵分三个方向一步步逼近了苏舒。 苏舒被逼到了阳台上对着三人大喊:“不要过来!” 三个幽灵却仿佛没听到她的喊声般一个个恶毒地冷笑继续逼近。 “不要过来……”苏舒哭了起来两只脚跨到了栏杆上。 这里是三楼离地面足有六七米而地面又是坚硬的水泥地跳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苏舒并不想跳下去。但此时她已无路可选。 幽灵们站住了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苏舒心中冒出一丝希望也许她们能放过自己。或者自己的喊声能使其他的女生们过来。 她似乎听到其他女生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正急匆匆地赶来。 然而铃声再度响起。三个幽灵似乎受了铃声的刺激一个个仿佛加了油的赛车风驰电掣般突然冲锋。 苏舒想也没想两腿本能地用力一蹬整个身体跃出了阳台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 很快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有柔软的**与坚硬的水泥重重撞击的沉闷声响。 第三章 夜枭笑声(1) 2oo6年8月9日深夜米罗花园小区。 苏雅从睡梦中被惊醒冷汗淋淋浑身直打哆嗦。 似乎是一刹那的事苏雅的心脏仿佛被突然****了一把尖刀锋利的刀尖一直刺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得她直冒冷汗。 是心痛?可是苏雅却从来都没有心痛的病史。而且这种痛很奇怪似乎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就消失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雅惘然地望着窗外被流光溢彩的霓虹点缀得繁花似锦的南江夜色心里隐隐升腾出许多不安。睡也不是坐也不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这种感觉很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以描述令人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神思恍惚。 难道和那块血玉有关? 以前方媛是一朵素雅的雪莲虽然骨子里冷冰冰的但外表至少还保持着芬芳清丽的假象。自从她得到那块血玉后彻头彻尾地撕去了那些伪装一天到晚都缄默不语若有所思经常一个人坐在蘑菇亭呆。 两个月后苏雅找了个借口离开441女生寝室。本质上方媛和苏雅一样都是那种内心骄傲、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女孩。所不同的是苏雅自小家境殷实用不着看别人眼色为人行事我行我素特立独行根本就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而方媛出身贫寒尽管心高气傲在现实生活面前不得不有所收敛用虚假的笑容和虚伪的言辞来掩饰和保护自己。 那晚苏雅睡着了方媛被神秘人小古引诱到附属医院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有着当年抗战时期为了保护伤员修建的机关。不知怎的被小古现了稍稍改装后用来囚禁掉入陷阱的方媛和何剑辉。何剑辉注射事先准备好的剧毒药水激出自身潜力打开囚笼放走了方媛。而他自己却因为毒性作嗜血成性和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小古浴血肉搏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奇怪的是萧强带着刑警们找到方媛所说的地下室时却只看到一地的血迹还有一些被撕咬下来的人肉碎片并没有找到何剑辉与小古的尸体。何剑辉和小古的下落成了一个无人能解的谜。如果不是秦月在一旁证实方媛所说非虚压根就没人会相信方媛所说的话。确实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是方媛自己要不是亲身经历的话也无法相信。(详见《女生寝室2》) 当苏雅听到方媛说徐天就是高智商罪犯何剑辉时当场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有人说人性本善;有人说人性本恶。何剑辉这个人却是至善与极恶的综合体实在令人费解。他可以为了兴趣毫不在意拿别人的生命做试验他也可以为了单相思的情感而全心全意投入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这个尘世的功名利禄不过是一阵浮云。他所苦苦寻觅的是内心世界的纯洁宫殿。 得知何剑辉为了救方媛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在那一刻苏雅竟然有些怜悯何剑辉。她似乎能理解何剑辉这个在精神世界中被所有人遗弃的孤儿其实是一无所有终其一生不过是想找个值得深爱的人一起携手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 第三章 夜枭笑声(2) 苏雅叹了口气揉了揉心脏的部位。一切感觉良好刚才那种绞痛似乎只是昙花一现。但她的心绪却怎么也沉静不下来。刚才那种绞痛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以至于她有种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切割而去的感觉。 站起来蹦了蹦活动下筋骨一切正常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既然不是身体的原因那是什么原因? 苏雅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传说中有些人无论隔得多远都能穿越空间的距离感受到至亲去世的痛苦。这种传说和西方流传的心灵感应有些相似。 难道有哪个亲人刚才过世了?仿佛是验证她的想法般苏雅的心脏一阵紧缩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父亲出事了?苏雅有些紧张头脑微微眩晕。这些年来她一直仇恨父亲一直幻想把父亲从她脑海的记忆中彻底抹去。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父亲都不愿见到父亲。可一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父亲。 苏雅翻出黑色的三星手机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谢军沙哑的声音在放纵地吼叫:“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那一夜/你为我喝醉/那一夜/我与你分手/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我举起酒杯/那一夜/我心儿哭醉……” 苏雅皱了皱眉。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歌歌中的情感过于暧昧似乎是为男人的始乱终弃寻找负心的理由。 铃声响了很久总算有人接听声音含糊不清似乎大着舌头。苏雅对着手机大叫了一声:“苏志鹏!” 苏志鹏是父亲的名字可苏雅却直呼其名。父亲显然被苏雅的嗓门吓了一跳:“是——是小雅?这么晚——晚有——有什么事吗?” 苏雅还没说手机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苏老板这么晚打什么电话!不会又是上次那个****货吧别理她快来喝啊!” 苏雅一阵恶心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对着手机大叫:“去死吧!苏志鹏!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 手机被重重地关上扔到了一边。苏雅眼中噙着泪光闷闷不乐地睡到床上。苏志鹏没事她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郁闷了。这么多年苏志鹏还是死性不改夜夜莺歌燕舞声色犬马他那个身子早就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迟早有一天要死在女人手上的。 折腾了这么久倦意渐渐袭来。苏雅打了个哈欠熄灭房间的灯缓缓闭上了眼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弄扁舟。世事无常她也管不了许多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做个美梦。她好想在梦中回到纯真快乐的童年回到妈妈和妹妹的身边一家人尽享天伦其乐融融。 这时的苏雅并不知道等待她的却是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 第三章 夜枭笑声(3) 清晨乳白色的朝晖慵懒地攀爬在果绿色的落地窗帘上黑沉沉的屋子里渐渐地亮了起来。 苏雅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望了一眼天色翻了个身子继续睡懒觉。她一向有赖床的习惯即使醒了也不愿意立刻起床而是再睡个回头觉。 但这次她没办法睡着。黑色的三星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屋子里响起了周杰伦独特的细腻的声音:“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 苏雅看了眼电话号码是父亲身边的一个跟班打来的心中咒骂了几声怒气冲冲地接听电话:“吵什么吵!这么早打什么电话!” 电话那头赔着笑脸解释:“不好意思小姐我也不想这么早打扰你休息。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今天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他说他是你的亲舅舅有急事找你和董事长。我们本来不信但他带了一张旧照片来里面有董事长和你。你看是不是……” 舅舅?苏雅怔了怔印象中的确有一个舅舅生活在与南江市相邻的另一个城市里但一直没有来往。自从十几年前父亲和母亲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母亲和妹妹的音讯。稍大一些后苏雅询问过母亲的地址可父亲死活不肯说。为此两父女闹得很不愉快经常相互指责。读高中时苏雅多次去那个城市寻找却因为没有确切的地址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绝情完全没有考虑女儿的感受。 “把他留下好好招待我马上就到公司去。”苏雅马上从床上蹦起来迅穿好衣服连洗脸刷牙也顾不上“蹬、蹬、蹬”一路小跑出了小区打的赶到父亲的公司。 在公司的接待室苏雅见到了舅舅。舅舅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色工人制服正狠狠地吸着两元五角一包的廉价香烟满脸忧色愁眉苦脸还不停地唉声叹气。见到苏雅进来他端详了许久嗫嚅地问:“你……你是小雅吧?” 苏雅微微点头一脸狐疑:“舅舅?” 没想到舅舅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原本就显得有些苍老的脸看上去更加凄惨可怜。 “小雅……见到了你就好……你那可怜的妹妹……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向你妈妈交代……” “妹妹?”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苏雅陡然紧张起来不好的预感再次萦绕心头“妹妹怎么了?她出事了?” “啪”的一声舅舅突然对自己打了个耳光哭着说:“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外婆她们把小舒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 舅舅的举止越反常苏雅心里越害怕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舅舅的感受大声催促:“你倒是说啊妹妹怎么了?还有妈妈和外婆怎么没来?” “你妈妈和外婆早走了。你妈妈把小舒交给你外婆你外婆把小舒交给我。可现在小舒却躺在医院里就快死了。” 苏雅仿佛被突然抽空了身体整个人都失去了依托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晃了几晃才勉强站住。从小她就一直憧憬能够和母亲和妹妹重逢重新快快乐乐、纯粹而简单地生活在一起。多少次她梦到母亲慈爱的笑容经历了几千个日日夜夜后母亲依然音容不改如刀如刻成为她心中最深的痛。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母亲死了外婆也死了就连妹妹现在也快要死了。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将世界上最沉重的痛苦就这样全部堆积到她脆弱的心房里。泪水悄无声息地轻轻涌出鼻子酸酸的心仿佛被挖空了空荡荡的。 第三章 夜枭笑声(4) 看到苏雅惨白的脸色舅舅反而停止了哭声安慰道:“小雅你没事吧!” 苏雅摇摇头:“我没事。小舒现在怎么样了?” “她昨天从三楼摔下来送到了第二附属医院抢救。我接到电话连夜赶到医院手术已经做完了小舒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小舒如果在三天内醒不过来的话就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苏雅知道第二附属医院就是南江医学院附属医院医疗水平在全省也是数一数二。她深呼吸几次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对身后的公司职员说:“你们现在就去找苏志鹏叫他来第二附属医院找我。如果不来的话我一把火烧掉他的破公司!” 公司职员们唯唯诺诺没一个敢多嘴。苏雅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说得出做得到。这年头找个好点的饭碗不容易。 从公司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霏霏细雨。雨水淅淅沥沥使整个天空朦朦胧胧仿佛一幅泼墨画般将路边的景色勾勒得灰沉沉的。苏雅和舅舅打了一辆的士匆匆赶往附属医院。水珠撞击在挡风玻璃上迸裂成蒙蒙的水汽。 苏雅心不在焉地望着街道上一座座倒退的建筑物问:“舅舅你们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舅舅叹了一口气:“你妈妈走时就叮嘱了叫我们家的亲戚不要去找你父亲。她与你父亲在离婚时立下了协议从此天各一方各安天命永不来往。” “那我父亲为什么要和我母亲离婚?” 舅舅咳嗽了两声:“这个要问你父亲我也不清楚。” 问父亲?苏雅心里冷笑。父亲怎么会告诉她这些事?这些年来父亲非但自己没提过母亲和妹妹而且还不准她提。她实在不懂一个好好的幸福家庭为什么非要离婚造成骨肉分离? 的士总算开到了附属医院门口。苏雅冒雨下车疾步跑向住院部。由于跑得太快一路上险些撞倒医护人员。 很快苏雅找到苏舒所在的二十四小时监护病房。苏舒的头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鼻子插着氧气管没有一点声息仿佛一具失去生命活力的尸体僵直地卧在惨白的病床上。唯有监护仪荧屏上面上下起伏的线条让苏雅稍稍安心些。起码这证明了苏舒还没有死亡。 心痛真的很痛。苏雅的心都碎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悲伤过。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垂死病人就是她的亲妹妹。她曾幻想过很多次和妹妹重逢的美好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和妹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舅舅站在一旁缄默无语本来就饱经沧桑的老脸皱纹陷得更深了显出一道道显眼的豁口显得特别凄楚让人于心不忍。 此情此景他只能保持沉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减轻他内心的愧疚感。他只能向他所信奉的神灵祷告祈求善心保佑他的外甥女吉人天相快点醒来渡过难关。 从看到苏舒的第一眼苏雅就油然而生一种无以名状的亲切感。她看不到苏舒的容颜听不到苏舒的声音也触摸不到苏舒的肌肤但她就有这种感觉似乎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的就是她灵魂的一个部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吧。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苏舒的痛苦那种被压抑在黑暗世界中无力挣扎苦苦支撑的痛苦。 第三章 夜枭笑声(5) 苏雅缓缓地坐下来握住了苏舒的手。苏舒的手很柔软如一团棉花般没有一点韧性。输液管里的药水慢慢凝聚成弧形的水珠缓缓滴落监护仪屏幕上的心电图越来越微弱隔了很久才有气无力地跳动一下。 忍了许久泪水还是溢了出来仿佛打开了缺口的洪水汹涌澎湃滔滔不绝。在苏雅的印象中她很久没有这样流过眼泪了。 病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苏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雅回头泪水朦胧中隐隐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师走了过来。 男医师走进来的第一句话是和舅舅说的:“咦这么快就回来了?借到钱了?” 舅舅显得十分木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昏黄的眼珠求助似的望着苏雅。 苏雅的父亲苏志鹏是南江市颇有名声的房地产商开的楼盘广告在南江市的主流媒体中随处可见。这几年国内房地产一路高歌猛进一向低收入高消费的南江市也不甘人后在这股房地产涨价大潮中搭了把顺风车短短的五年间房价就翻了几个跟头顺带也让苏志鹏这种房地产商人赚了个盆满钵盈。有了钱自然就有名气舅舅才会这么快就找到苏志鹏的公司。 直到这时苏雅才明白舅舅特意来找她和父亲的真正原因。现代社会没钱寸步难行。现在苏舒受了这么重的伤动手术、住院治疗肯定要花不少钱。最重要的是苏舒还有可能成为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负担舅舅显然无力承担。 苏雅心中有气抹去眼泪霍然起身面对着男医师冷冷地说:“是不是没借到钱你们就要把病人赶出医院?” 男医师没想到苏雅会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当然不会赶病人出院。” 苏雅哼了一声冷眼打量病房环境说:“就这种条件的破病房我们还不愿意住呢!你去和医院领导说给我们换最好的病房!” 男医师饶有兴致地望着苏雅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望着苏雅。 “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的话?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给多少!” 男医师并不恼怒微微一笑:“小姑娘火气不要太盛钱不是万能的。你认为以病人现在的病情还能经得起换病房这种没有意义的折腾?” 舅舅有些看不过去扯了扯苏雅的衣角木讷地说:“小雅别这样。李医生是个好人是他给小舒做的手术也是他安排住院的到现在都没有收钱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你给妹妹做的手术?”苏雅看了一眼男医师胸前挂的工作牌“李忧尘李医师?我妹妹怎么样了?” 提到苏舒的病情李忧尘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病人的病情很危险她从三楼跳下来脑部撞到地面受到重创虽然开颅手术很成功清除了淤血修补了头骨暂时稳定了住病情但她大脑皮质细胞死亡过多神经中枢功能受损现在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如果在几天内醒不过来她的脑部机能会进一步退化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第三章 夜枭笑声(6) 苏雅追问:“那怎么能让她醒过来?” 李忧尘摇头苦笑:“病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外界的刺激很难影响到她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苏雅还不死心继续问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李忧尘想了想说:“那也不是。你们可以放些她最喜欢的音乐给她听如果能刺激到她的中枢神经的话或许有用。” 外面有人叫李医师似乎有其他病人找他。李忧尘叮嘱了几句告诉苏雅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匆匆离开了病房。 苏雅哪里知道苏舒喜欢听什么音乐。问舅舅舅舅也是一问三不知。想了好久苏雅才想起现在很多女孩子将喜欢听的音乐下载成手机铃声于是马上拨打苏舒的手机这才猜到她喜欢听胡杨林的《香水有毒》。于是苏雅特意用自己的手机下载了《香水有毒》的mp3放在苏舒床头边反复播放。 忙了一上午父亲还没有来。苏雅等得不耐烦了拿了苏舒的手机打电话给父亲响了半天才听到父亲懒洋洋的声音:“是谁?” “苏志鹏是我!叫你来附属医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父亲打着哈哈:“哦是小雅啊怎么了生了什么事?身体不舒服?” 苏雅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手机大骂:“苏志鹏你这个混蛋!你的女儿快要死了你还不快滚过来!” 父亲这才认真起来:“小雅你说什么?你快死了?得了病?病得很严重?” “不是我是妹妹小舒你的小女儿她从楼下跳下来摔到了头现在还在昏迷中。” 本以为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会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让苏雅惊讶的是手机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过了很久才听到父亲冷漠无情的声音:“还在昏迷中?那就是没死等她死了你再找我吧!” 然后手机挂掉了。再打已经关机。 苏雅有些茫然心都凉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这么冷漠。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事?  12  中午吃饭的时候舅舅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小雅小舒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厂子效益不好正在搞分流下岗我只请了一天假如果在这节骨眼旷工……你舅母前几年就下岗了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你表弟还小……你看我是不是……” 苏雅本来就没心情吃饭听到舅舅的托辞心情更加恶劣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对舅舅作深吸了几口气冷冷地说:“舅舅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妹妹的。” 舅舅满脸惭愧哆嗦着嘴唇说:“小雅舅舅不好但是舅舅也没办法。你舅妈跟着我吃了一辈苦我不能扔下她不管。还有你表弟根本就不懂事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话很容易学坏……要怪就怪舅舅无能。” 第三章 夜枭笑声(7) 看到舅舅这副模样苏雅反而于心不忍柔声说:“没事舅舅你放心回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医学这么达我自己也是学医的肯定能把妹妹治好。” 听到苏雅这么说舅舅心里这才好受点。吃完饭后坚决不让苏雅送他佝偻着背一个人回去了。 回到病房苏舒还是纹丝不动叫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看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苏雅心里非常郁闷无处泄索性跑到家中把那些值钱的书画花瓶席卷一空直接送到当铺换了现金。手上有钱胆气也粗了许多给苏舒办完入院手续准备了些红包凡是和苏舒有关的医护人员见人就一个。医院对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人多时还扭扭捏捏私下时都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其他人都完了就只剩下李忧尘了。他是苏舒的主治医师能否治好苏舒关键要看他的医术水平。其他的人可以遗漏主治医师是万万不能遗漏的。苏雅虽然不喜欢李忧尘但为了妹妹也只好委屈自己。 苏雅走进李忧尘办公室时他正在接待两个刑警对苏雅的到来有些意外。不仅仅他感到意外苏雅也感到意外。那两个刑警她全认得一个是南江市刑警队长萧强一个是女刑警队员冯婧前些日子医学院生的连环谋杀案就是他们负责的。 “苏雅?”冯婧曾经和苏雅在441女生寝室同住了一段时间很清楚苏雅的个性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些奇怪“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他的。”苏雅指了指李忧尘经直坐到了李忧尘的对面。 “苏雅我们找李医师有些重要的事要谈你等会再来好吗?”冯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婉转。 苏雅没有领情反问道:“你们找他有要紧的事我找他就没有要紧的事?你们等会再来不可以吗?” 冯婧有些生气脸上依然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苏雅别开玩笑了。医学院又有一名女学生跳楼了现在还在深度昏迷中人事不省生死未卜。我们是来找李医师了解那名女学生的伤情调查案件真相。” 苏雅的回答倒也干脆:“我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正好你们也在告诉我调查的进展。” 冯婧微微一怔:“你……” “我是那名学生的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冯婧疑惑地看着苏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不信?”苏雅眉毛一挑“我刚为妹妹补办了入院手续李医师可以去住院部查。” 李忧尘当然不会真的去查便说:“冯警官她的确是病人的姐姐。” 既然如此冯婧也无话好说望向身旁的萧强。萧强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工作。 冯婧有些无奈:“好吧苏雅既然你是伤者的姐姐你有知情权。只是现在案件还处于调查阶段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和李医师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苏雅板着脸说:“我知道。” 冯婧接着问李忧尘:“李医师其实我们这次来找你不单是了解受害者的伤情。我们知道你不仅是全省有名的脑科专家也是全省有名的精神病专家。我手上有一本受害者写的日记拿给你来看看。” “我妹妹的日记?给我!”苏雅腾地站起来了伸手准备去抢。 第三章 夜枭笑声(8) 冯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苏雅的请求:“抱歉这本日记现在还不能给你。它是我们警方的重要证物只能等案件调查完后再给你。” 苏雅退而求其次:“那我现在看看总行了吧。” 冯婧柔声相劝:“你不用着急先让李医师看完你也希望案件真相大白对吧?” 冯婧说得在理苏雅只有让步。 李忧尘接过日记坐在桌前慢慢浏览。他看得很仔细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一本薄薄的日记本他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看完后李忧尘两眼一闭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又过了几分钟李忧尘才睁开眼叹息着说:“你们的猜测没有错她的确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且还不止一种。从她日记的内容初步可以诊断她应该患有强烈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 自己的妹妹竟然是个精神病患者?苏雅抢过日记翻看。果然妹妹的日记中多半是记了些奇怪莫名的事情和现象记叙十分有条理可所记叙的事却难以置信。尤其是事前一晚一会儿什么恐怖铃声一会儿什么鬼上身一会儿什么鬼压床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是噩梦还是幻觉。 “李医师你的意思我妹妹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在病情作时自己从寝室里跳下去?” “应该是的这从病人的伤情可以看出来。如果她是被人刻意谋害推下去应该是头朝下脚朝上撞到水泥路面上当场就会死亡。现在病人的两脚都有骨折现象很可能是脚先着地但在惯性力量下立足不稳摔倒在地头部受到撞击而受伤。” 苏雅转过脸去问冯婧:“我妹妹摔下楼时寝室的其他女生呢?她们在不在现场?” 冯婧沉默了一会说:“寝室的三个女生都在现场她们都亲眼看到你妹妹跳楼的经过。据她们说你妹妹最近一直有些反常郁郁寡欢老是一个人呆。她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寝室的女生们以前就怀疑她精神有问题只是不好说出来。出事的那晚不知为什么你妹妹见到了谁都失声尖叫就像看到了恶鬼一般把她们也吓得半死。后来你妹妹拼命地往阳台跑一双脚都跨出了阳台的栏杆。她们没有经验想救你妹妹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跳下去。” 苏雅还不死心:“会不会是那三个女生在说谎?” 冯婧摇摇头:“不会的。我们打听过了那三个女生和你妹妹相处得很好一向无怨无仇不会特意谋害你妹妹。何况三个女生所说的证词对时间把握得很好相互吻合完全没有破绽应该是事实。再说你也听到了刚才李医师的推断。种种迹象表明你妹妹是因为精神疾病的作而导致神志失常自己从三楼的寝室跳下去的。” 苏雅无力地坐下来。妈妈死了外婆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妹妹却危在旦夕而且还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现在她终于真正领略到了生活的残酷。 第三章 夜枭笑声(10) 也不知道是一直有人在拨打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铃声竟然一直没有停。苏雅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了苏舒的手机掀开翻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一个陌生来电号码是“138xxx71724”。从南江市的谐音来读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号码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用。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手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呼的喘气声似乎是一个女孩在奔跑。 “喂?”苏雅叫了一句。 没有人说话急促的脚步声停滞了一下似乎是女孩和谁撞到了出一声惊呼:“小妖!” 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恐惧仿佛遇到极可怕的事情。然后手机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凄厉凶恶简直不是人类所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猛禽的叫声。这样寂静的深夜突然听到这么可怕的怪笑即使明知道是从手机里出来的苏雅还是感到心头一震寒意彻骨。 脚步声再次响起益急促了似乎有人撞到了桌椅。听得出女孩已经慌不择路了。然后又是一个急刹车脚步声再次停滞女孩颤声地说:“星星沈嘉月和小妖她们两个……”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那个女孩又见到什么不平常的事情踉踉跄跄又开始跑了起来。没跑几步又停下来了喘着粗气大叫:“不要过来!” 直到现在苏雅才反应过来这个手机里的女孩就是她的妹妹苏舒。她记起来了妹妹的日记里提及她的寝室同学:小妖、星星、沈嘉月不正是这三个人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手机里传出来的是当时苏舒出事那晚的录音?苏雅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电话里苏舒还在带着哭腔尖叫:“不要过来!” 可回答她的还是古怪的夜枭笑声而且是三个古怪的夜枭笑声重叠在一起让苏雅听得毛骨悚然心里直打哆嗦。 显然苏舒的尖叫并没有取得效果。怪笑声越来越大似乎三个人在一步步逼近苏舒。紧接着手机里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那是苏舒摔下楼的叫声经久不息一直在苏雅耳边回响。 最后手机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病房里又恢复成令人窒息的死寂。粉红色的诺基亚幽幽地闪着荧光荧光中苏雅的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不再有声音了通话也停止了似乎打电话的人挂机了。苏雅颤抖着手指翻看已接来电却没有找到刚才接听的电话号码。 最早的接听纪录是上午的那是苏雅的手机号码。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怎么不见了? 怎么可能?电话号码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苏雅头皮麻全身直冒凉气仿佛掉入了冰窖中浑身战栗不止。 她莫名其妙地想:也许刚才那个电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打进来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鬼魂打进来的。 第四章 香水有毒(1) 这个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苏雅。她实在不愿意往鬼魂那方面去联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来的电话怎么会如此恐怖真实?简直就是妹妹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现。再说怎么会挂机后没留下一点通话记录?难道这些都是幻觉? 不不可能的。苏雅绝对相信自己的神经系统。她所看到的她所听到的肯定是实实在在生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幻觉。自己的大脑肯定正常绝对没有患任何一种精神类疾病。 但不知为什么苏雅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地感到胆战心惊。 她实在想不通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鬼魂打来的那个鬼魂又是谁?它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它怎么知道妹妹苏舒的出事过程?那个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惟妙惟肖仿佛身临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虚构的。而妹妹苏舒出事时寝室里只有她和其他三个女生在场总不可能是那三个女生来的吧。 难道那个鬼魂是妹妹?现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顺着闪烁不定的荧光望过去妹妹的身体覆盖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中全然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病床上似乎散出淡淡的腐烂味道。 苏雅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声泪俱下:“妹妹……妹妹……” 这时门被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个瘦长的人影随着门外的月色轻轻飘入。 尽管苏雅背对着人影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心里却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不安倏然一惊止住了哭声猛然回。 身后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李忧尘在橘黄色的月光中显得特别扎眼。 李忧尘对苏雅微微颔而笑浅浅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李忧尘给苏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面上看李忧尘是一个脑科专家和蔼可亲满脸笑意。实际上却总是让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窥视着你看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镜子一下子就照亮别人内心中黑漆漆的隐秘地带。 苏雅不喜欢李忧尘甚至可以说她有些怕接近李忧尘。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被人现**的感觉。 李忧尘伸手按下开关病房的日光灯突然射出强烈的光线刺得苏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哭了一下午?眼睛肿得这么厉害?”李忧尘走上前察看苏舒的病情眉头紧锁“生理机能在退化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雅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冷冷地看着李忧尘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袭人。 李忧尘对苏雅的眼神有些不习惯咳嗽了几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其实就算她醒过来能不能彻底恢复也是个问题。” 苏雅还是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更甚。 李忧尘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很愤怒心里全是仇恨恨上天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但这样无论对病人还是对你自己都没有好处。我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苏雅冷笑:“你们做医生的享受着纳税人提供给你们的福利拿着病人家属进贡给你们的各种医疗费却只会说这些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套话!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治好我妹妹而不是来安慰我。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施舍这除了让人更加软弱外没有一点作用。” 李忧尘苦笑道:“我当然想治好你妹妹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可你妹妹伤得这么重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请来也只能和我一样束手无策默默等待奇迹的生。现在无论是手术还是用药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你妹妹自身的意志和毅力。” 苏雅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懒得和他争论。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清楚但是事关妹妹的生死一颗心早就乱成一团哪里还听得进李忧尘的辩解径直走到门边按下开关把病房里的日光灯关了。 病房里一片黑暗仿佛冬季的一口深井阴冷潮湿黑沉沉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李忧尘知道苏雅想让他离去这个美丽而冷漠的年轻女孩仿佛有种不容侵犯的凛然傲气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轻易接受别人。 “苏雅听今天来的两个警官说你也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希望你能冷静些。你这种性格很容易让自己陷进困境。其实城市里自杀的人中八成以上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而其中尤其是在知识分子、影视明星、职业经理人这些精英阶层里患病率高据统计达到了一半以上。相信你也听说了张国荣因为抑郁症而自杀崔永元也因为患上抑郁症在如日中天的时候离开《实话实说》栏目大学生、中学生因为压力过大而自杀的新闻更是屡见不鲜。你妹妹之所以出事罪魁祸就是抑郁症……” 苏雅打断了李忧尘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点不要绕圈子。” 李忧尘犹豫着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调节心理多和朋友在一起适当的交际娱乐一下不要太压抑。你这样下去……” “我这样下去会患上抑郁症?”苏雅没好气地说“我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好了。脑科专家又是精神病专家却经常对着病人束手无策。你总会有一些负罪的感觉吧愧对病人和医院。长久下去很容易失眠、头痛、自罪、愧疚在工作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精神失常。” 李忧尘哑口无言。他本想劝解苏雅结果反而被苏雅羞辱一顿。事实上苏雅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以前有个同学也是精神病专家自己却因为抑郁症而自杀了直接从十几层高的楼房跳下去摔成肉酱鲜血溅红了整条街。他在遗书里写出了自杀原因和苏雅说的一模一样。 李忧尘轻叹一声:“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也不多说了。我先出去了今晚我值班有事情你就到隔壁的值班室叫我。” 说完摇了摇头走出了监护病房。出去时顺手把门带上了将清冷的月光挡到了门外。 苏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脚下的影子随着房门的关闭渐渐消失。病房里又变成死一样的寂静唯有窗外的树木在低沉地呜咽着仿佛悲怆凄惨的落魄老人。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婴啼声撕心裂肺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 苏雅回到了病床边握着妹妹的手继续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那时她才六岁。喝醉酒的父亲雷霆大怒惊天动地的谩骂中对母亲拳打脚踢甚至还想抢夺母亲怀中的妹妹。妹妹只有三岁被吓得号啕大哭。母亲死死地护住妹妹任父亲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弱的身体上一声不出默默承受。这也是母亲在苏雅脑海中最后也是最深的记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恨父亲恨父亲拆散了她的家庭恨父亲赶走了母亲和妹妹。听舅舅说母亲带着妹妹居住在乡下孤苦零丁。这些年母亲活得很苦举步维艰一直笼罩在生理和心理的沉重压力中才会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而父亲呢?声色犬马莺歌燕舞尽情沉溺在****海洋中不亦乐乎。 忽然一阵尖锐的铃声打断了苏雅的思绪。铃声很短促从苏舒的粉红色诺基亚手机中出来微微地响了几声就停止了似乎是收到了短消息。 想到刚才苏舒手机中听到的诡异声音苏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绷得紧紧的手在微微颤抖。苏舒的手机很可爱粉红色的水晶链条粉红色的机身光泽柔和温馨一看就知道是青春纯真的少女使用的。但此时它在苏雅的眼里却散着致命诱惑的魔力邪恶阴冷令她心里直毛。 想了许久苏雅还是掀起了手机的翻盖浅蓝的荧屏中显示收到一条彩信。苏雅注意到来彩信的手机号码还是刚才那个“138xxx71724”。 苏雅壮着胆子打开刚接到的彩信手机的荧屏开始生变化浮现出一张色彩灰暗的图片。 图片上的光线很暗阴沉沉的仿佛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苏雅把图片放到光亮处依稀看出是一间房屋的内景。一个女生坐在阳台上两条腿都伸出了栏杆外两只眼睛睁得特别大瞳孔膨胀得厉害。女生的脸蛋有些变形似乎还有些扭曲看上去很不规则。在她的身边三个女生从三个方向围住了她各自伸出手臂去抓她。三个女生的手臂纤细、修长修长得有些特别明显和那些女生的身高不成比例也不知道是不是摄影产生的特殊效果。 苏雅把手机翻来覆去地仔细察看。不知为什么她看到这张照片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总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看了许久都没有现异常。 最终苏雅确认没有现异常。她慢慢地坐到床边手机随手扔到了床头柜上。由于位置的原因手机的荧屏正好斜对着苏雅。苏雅无意地瞟了一眼突然间心跳加浑身一颤喉咙有些干涩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苏雅清晰地看到照片中那三个围着妹妹的女生她们的脚——她们的脚都是悬浮在空中的!根本就没有踩在实地上! 苏雅一把抓过手机按照片拍摄的角度放好。这次她确认无疑了。那三个女生真的是悬浮在空中。悬浮的距离很小不仔细观察很难现怪不得她总感觉不对劲。 显然这就是妹妹苏舒摔下楼的那一刹那被人抓拍下来了。可是当时寝室里只有妹妹和她的三个同学没有其他人在场又是谁拍摄下这张照片的?这张照片送到妹妹的手机里又有什么用意?难道有人想告诉她那三个女生有问题妹妹出事是被那三个女生谋害的? 联想刚才接听到的电话除了鬼魂她实在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 难道真是妹妹的鬼魂通过手机告诉她事件的真相? 这怎么可能?! 苏雅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地望着手机里的照片。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生了。 手机在苏雅手中根本就没有动。但那张照片却开始褪色慢慢地从手机荧屏中消失。苏雅被眼前所生的事情震住了愣了好半天才急忙翻看手机的彩信收件箱。不出所料彩信收件箱中根本就没有她刚才看到的那条彩信。 手机里的照片又无缘无故消失了。 苏雅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手中的粉红色诺基亚手机是那么沉重以至于她都握不住慢慢滑过她的掌心重重地摔到地上出沉闷的碰撞声。 苏雅陡然受惊霍然站起身来。 这时她才现病房的窗户外面贴着一张黑黝黝的脸那张脸贴得太近压成扁平状仿佛一幅破烂变形的画报。由于光线的原因看不清那张脸苏雅只看到黑黝黝地挤成一团乍然受惊下出于本能惊叫了一声。 那张脸似乎听到了苏雅的惊叫迅移开了。 是谁竟然一直在偷偷窥视?苏雅稍稍平稳心绪没有多想疾步跑过去拉开房门伸头张望。 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映入她的眼帘分边长眉毛黑亮眼神淡淡的格外清澈脸上特别清新白净仅有一些淡黄的绒毛。 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对着苏雅满脸歉意地微笑着。 “小龙?”苏雅呻吟了一声“你……” 很快苏雅就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小龙早就死了在她还没有来医学院之前就死了怎么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眼前的这个男人仅仅是有些像小龙罢了。 尽管如此苏雅的嘴唇还是有些哆嗦:“你是……” 年轻男人挠了挠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叫小龙。我叫秦清岩是南江医学院的老师来这里看望我的学生。” “你的学生?”原来刚才把脸贴在窗户玻璃上窥视的就是他“叫什么名字?” “她叫苏舒。因为失足从楼下摔了下来听说伤得还很重。你知道她在哪个病房吗?” 苏雅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自抑住内心的悸动。眼前的年轻男人的确不是小龙。小龙是那种爽朗、阳光、大男孩式的这个男人却是那种儒雅、清秀、少年老成式的。怪不得这么年轻能当医学院的老师。长相虽然相似气质却相差太大。 “她就在这里。”苏雅让开身子按下开关房间的日光灯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是失足摔下去的?” “哦我是听负责调查的警察说的。”秦清岩从身后拿出一个花篮里面装了些鲜花水果摆在床头柜上。 “警察说的你就相信了?”苏雅没好气地说她始终不相信妹妹是失足摔下楼这么简单。 秦清岩的涵养很好微微一笑没有和苏雅争论而是俯下身子看望苏舒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严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嗯。”苏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一整天了她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秦清岩善意地笑笑:“肚子饿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不用这里有专职的医护人员。”苏雅按响了病房里的呼叫铃。 没多久一个护士睡眼惺忪地走进来。 苏雅尽量让自己的脸色和悦些:“我要走了你帮我好好看护她。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 护士收过苏雅的红包态度还算和气接过苏雅写了手机号码的纸条笑着说:“苏小姐你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妹妹的。” 苏雅也不顾忌秦清岩把原来准备送给李忧尘的红包掏了出来塞进护士的口袋里:“麻烦你了。还有不要让陌生人打扰我妹妹。” 苏雅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秦清岩。 走出附属医院陪伴着苏雅的只有孤独的影子。夜色繁华霓虹灯争芳斗艳拼命地炫耀着自己亮丽而低俗的颜色。 苏雅走进一家干净的小吃店点了些小菜和两瓶啤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她喝酒的方式即使在男人中也不多见仿佛在喝白开水般三两容量的玻璃杯一口一杯一连喝了三杯。冰凉的啤酒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顺着食道灌下去头脑微微产生眩晕的感觉。 温暖的泪水轻轻滑落。她的眼前一片朦胧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仿佛是在水中飘浮。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捉摸;一切是那么不可相信;一切又是那么不可确定。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虚幻缥缈的梦。 苏雅缓缓地闭上眼睛强自抑制自己的眼泪。也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泪痕渐渐干了她这才轻轻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明亮清晰一个儒雅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她面前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苏雅早就屡见不鲜了。从青春期开始她身边就没有少过这种闪烁着爱慕之情的眼神。 如果是别人苏雅早就愤怒了。她最不喜欢别人偷偷观察自己。但眼前的这个人却让她更加眩晕起来。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多少次在无人的深夜魂牵梦萦仿佛从来没有离别过的容颜一直留存于她记忆深处如刀刻般永不磨灭。 小龙!苏雅颤抖着双唇轻声呼唤。 但是—— 很快苏雅就清醒过来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爱人。是秦清岩妹妹苏舒的班主任一个长相和小龙十分相似的医学院教师。 苏雅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抹去满脸已经干了的泪痕。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软弱的模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失去了坚强就等于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资本。 秦清岩看上去有些腼腆脸上微微一红不停地搓着双手这和他医学院教师的身份很不相符。也许是因为他动心了。不可否认苏雅是一个美丽得让人触目惊心的女孩。 秦清岩干笑两声折腾了半天才问:“你没事吧?” 苏雅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望。 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和小龙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也是在这样凄冷的深夜也是在学校的小食店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不时有男生女生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坐在她对面。自从上次有个不识好歹的小白脸坐到她面前搭讪被她用啤酒瓶子砸破脑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惹这位学校女霸王了。 所以当小龙大摇大摆坐到她面前时她很是吃了一惊。和上次那个白痴不同的是小龙一句话都没说随便一坐面露微笑地凝视着她充满了自信。确实小龙是那种阳刚气十足的男生常年进行体育锻炼让他的身体显得魁梧健壮。他的脸也很好看仿佛被硬笔书法勾勒过线条感十足。他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块黑宝石深不可测散着耀眼的光彩令人沉醉。 苏雅就是被他的这种笑容和眼神所俘虏的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觉从她的心脏开始弥漫。酥软暖和麻似乎有轻微的电流缓缓流过。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和这个男生生一些不平凡的故事。而在这之前她从来就不相信爱情更别说什么一见钟情了。 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小龙?答案是说不清。爱上小龙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这种原因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觉。他爱她她也爱他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一点功利性的原因。 但小龙——已经离她而去了。 苏雅拂了下夜风吹乱的长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小菜已经端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苏雅不再多想闷着头吃饭。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两个医学院的女生正在边吃夜宵边聊天。 “放假了你准备到哪里去玩?” “不知道还没有计划好。” “南江市也是千年古城不如你陪我到附近的风景名胜区转转。” “你打算去哪里?” “绳金塔、西山万寿宫、厚田沙漠、象山森林公园、大塘古村……嗯想想的确不少。” “等等……大塘古村……”其中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女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另一个披肩的女生。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说的是那个盛产清明酒和东坡肉的大塘古村吗?” “是的就是那个大塘古村。” 马尾辫女生突然不说话了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别这样神神秘秘的。”披肩女生有些急了。 马尾辫女生紧绷着脸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嗓子说:“你没听过死亡铃声事件?” “死亡铃声?”披肩女生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你是说南江大学四个女生去旅游结果全部离奇死亡的那个传说?” “不是传说是事实。”马尾辫女生更正披肩女生的说法“我有个远房亲戚住在大塘这件事就生在大塘古村。南江市的那四个女生约好到大塘古村游玩结果当天夜里听到了恐怖的死亡铃声一个接一个地惨死只剩下最后一个幸运地逃出去了但她也疯了。人们找到她时她嘴里念念有词一直在说什么死亡铃声来了所有听到死亡铃声的人都逃不掉。而且她也听不得别人手机响只要一听到手机铃声就会狂。” 披肩女生的脸色益苍白了:“幸好我还没有去大塘古村。” “听我的那个亲戚说那个大塘古村旅游景点政府和村民都投了不少钱所以死亡铃声事件被有关部门封锁了新闻媒体没有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本来计划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雅听到“死亡铃声”时心中一动猛然想起妹妹日记中描述的恐怖铃声和自己刚才在医院里的遭遇。 李忧尘说妹妹患有强烈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所以妹妹日记中的内容不可信。但是自己也曾接听到奇怪的恐怖铃声而且事后查询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而大塘古村也生过死亡铃声事件。这意味着除了妹妹还有其他的女生听到过恐怖的铃声并且因此丢失了性命。也就是说恐怖的死亡铃声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而妹妹受伤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精神病作失足从楼下掉下来那么简单。 一想到刚才接听到了诡异铃声苏雅的心里直毛。她是一个理性的唯物主义者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但此时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感到莫名其妙的慌张和寒冷。 是夜风太冷?还是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 铃声是从苏雅身上出来的竟然不是苏雅设置的《千里之外》而是妹妹手机的铃声《香水有毒》。 第四章 香水有毒(2) 仿佛有风吹过没来由地掠起她的长。 苏雅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手机铃声的振动而微微战栗着。 她暗自观察小食店一切正常每个人都在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在注意她除了那个傻瓜一样的秦清岩。 苏雅长吸了一口气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包中翻出黑色的三星手机。手机屏幕里的那朵雪白的水莲花悄然绽放不断提醒她有电话呼叫。 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按下接听键手机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些:“喂?是谁?” 手机里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苏雅稍稍心安些咳嗽声停下来后继续追问:“谁打电话给我?” “是我。”一个沙哑的声音。 苏雅微微一怔这个声音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竟然是她父亲苏志鹏的声音。夜夜莺歌燕舞、声色犬马的苏大老板此时竟然没有去寻欢作乐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而且苏志鹏的嗓子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如此沙哑? “小雅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医学院门口一家叫守候的小食店。”现在不是和父亲斗气的时候苏雅难得地心平气和没有对父亲叫骂。想要把妹妹治好肯定需要父亲的支持。 和父亲的通话结束后苏雅还对着手机反复翻看。她不明白手机的铃声怎么会从周杰伦的《千里之外》变成《香水有毒》?而且那《香水有毒》还是妹妹手机的铃声。难道是自己下载给妹妹听时不小心设置成接听铃声? 十分钟后一辆豪华宝马轿车驶到了小食店对面。苏雅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在秦清岩惊诧的眼神中坦然上车。 苏志鹏戴着一副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一向注重仪表的他那身名牌西装都皱得不成样子了。 苏志鹏狠狠地吸着烟宝马车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乍看过去还以为里面起火了。苏雅挥了挥手强忍着没有作。 看来自从听到妹妹重伤住院后父亲就一直在吸烟怪不得嗓子都哑了还老是咳嗽。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不吸烟的最多逢场作戏抽个一两支。 “她在哪儿?” “附属二医院住院部三楼。” 苏志鹏狠狠地动宝马仿佛和谁斗气般。小车猛然加振动了一下快行驶起来。可还没过几秒钟就听到“轰”的一声苏雅差点被震飞宝马车硬生生地撞到了马路的护栏上。 全新进口的宝马在整个南江市也不多见苏志鹏最心爱的小车就这样被撞得车头凹下去看过去让人觉得不伦不类仿佛一个缺了牙的美女。苏志鹏却一句话都没说后退动重新行驶在马路上。 父亲怎么了? 联想到父亲对妹妹的态度苏雅心中疑惑不已。印象中父亲一向长袖善舞、从容不迫喜怒不形于色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否则他又怎能在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的商场进退自如? 很快宝马就开进了附属二医院。苏雅默默地陪着父亲走进住院部走到妹妹苏舒的病房前。 护士开了门后知趣地走开了。 苏志鹏慢慢地走到苏舒的身边戴着墨镜的脸怔怔地凝视着那张被白色绷带紧紧缠绕的脸高大的身躯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伤心。 “去把医生叫来。” “嗯。”苏雅转身离去。 出了病房才走了几步苏雅突然又停住了。从接到父亲的电话起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遗漏了什么事一般心总是悬着。 站在原地思索了两三秒苏雅突然放轻了脚步声音悄悄地返回躲在窗后的阴影里窥视着病房。 病房里面开着灯医院走廊里灯光黯淡两者形成鲜明的明暗对比。从走廊里的玻璃窗后面可以清楚地望见病房里的情景而从病房里所看到的玻璃窗却只是一块黑镜子。 苏志鹏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从玻璃窗那边一扫而过没有现隐蔽在窗后的苏雅。他的举止显得有些鬼祟仿佛要做什么亏心事般。 接下来苏志鹏摘下了墨镜小心翼翼地不出声响整个脸慢慢地凑到了苏舒的面前似乎在仔细端详苏舒的容颜。脖子伸得老长身躯半弯着一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眼神竟然变得特别强烈和复杂起来。那种眼神很奇怪有愤怒有仇恨甚至还有些许兴奋但偏偏少了父亲对女儿的那种关爱。 苏雅心中一惊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响。苏志鹏的模样太奇怪了太不合逻辑了根本不像是父亲对重病中的女儿的神情。 苏志鹏想做什么? 苏志鹏要做什么? 苏雅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其实以她的智商早就应该猜测到却始终不敢去那样臆想自己的父亲。 即使现在她也不敢去想象那个可怕的猜测。她只希望想象的那些事情都是错误的都是她自己的神经过敏。 透过灰白相间的玻璃苏雅看到苏志鹏犹豫的眼神。他的手强壮而有力并不因为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而变得软弱。事实上苏志鹏一向很注意自己的身体无论多忙也会坚持每天锻炼一下这也是他沉溺在欲海中而没有垮掉的原因。 手掌伸开了缓缓地伸向苏舒伸向苏舒的脸。她甚至还听到轻微的骨骼摩擦声音而这种声音只有充分用力才会产生。 苏雅的心揪成了一团全身汗毛耸立。父亲狠毒的目光仿佛一道锋利的长枪刺得她心脏滴血! 输液器里面的药水还在缓慢地凝聚成圆形有气无力地下坠。深夜的医院里特别宁静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病人咳嗽声和晚风呜咽声。 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普通的病房里即将生的小小事件。 这个事件真的很小只是稍稍阻碍一下氧气管的输氧最多一两分钟一个脆弱的生命就会悄然逝去宛如深秋中被秋风拂落的一片黄叶。 现在苏雅终于明白父亲要做什么了。 她的亲生父亲根本就不是来看望妹妹的而是要对重伤在床、奄奄一息的妹妹赶尽杀绝! 苏雅听到心碎的声音宛如失手摔落在地上的玉石般迸裂成一块块晶莹的碎片。她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相信。 情急之中苏雅退后几步突然加重脚步声迅跑向病房门口并且大声叫道:“李医师你倒是走快点啊。” 病房的门是被苏雅用肩膀撞开的。 苏志鹏显然没有料到苏雅会这么鲁莽地闯进来很是吃了一惊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只是脸扭过来了目光凌厉地望着苏雅。 没有想象中的惊惶失措而是一种淡漠到极点的严峻之色并厉声问道:“小雅你怎么了?” 苏雅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淡淡地说:“我听到了病房里看护铃声还以为妹妹病情出现变化。” 苏志鹏的眼神在苏雅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显然他并没有被苏雅的谎话骗过以他的智商肯定能猜到苏雅刚才躲在暗处监视他。也就是说刚才他所做的一切苏雅都看到了。 苏雅也不愿再解释就这样坦然面对苏志鹏。两父女仿佛寺庙里的两座泥菩萨大眼瞪小眼各自压抑着冲天的怒火。 过了很久苏志鹏点了点头仿佛自嘲般地说:“好……好……” 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似乎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好说了。 苏志鹏终于迈起了脚步走出苏舒的病房疾风怒涛般从苏雅面前掠过头也没回。 苏雅一直目送苏志鹏的身影走进宝马车后这才走近妹妹身边察看。 一切依旧苏舒还是那副木乃伊般的样子靠着输氧管和输液器吊着一口气仿佛一个活死人般躺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监护仪屏幕上的心电图还是那样有气无力隔了许久才微微跳跃一下。 外面传来宝马车的喇叭声绵绵不绝一声紧催一声。苏雅知道父亲在叫自己上车。他又想做什么? 苏雅叫来护士反复叮嘱好好看护。出了病房迎着凉爽的晚风努力稳定了一下烦躁的心绪慢慢地走到宝马车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父亲又戴上了那个大的墨镜狠狠地踩着油门动宝马车飞快地驶出了附属二医院。 苏雅问:“去哪里?” 苏志鹏没有回答专注开车。 苏雅懒得问了。管他呢她倒想看看苏志鹏还能变出什么戏法出来。 宝马车到处拐弯在南江市的小巷子里钻来钻去。十几分钟后在一座老房子面前停住了。 红砖青瓦的老房子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和现在南江市的商品房完全不同这附近也只留下了这么一幢老房子显得有些不合潮流的突兀感。 苏志鹏下车在前面带路走到老房子面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扔下苏雅转身回去动宝马一个人走了。 苏雅像个仇人似的盯着苏志鹏嘴唇紧抿一言不。即使听到苏志鹏动宝马的声音她也不曾开口。一直到宝马车不见踪影强忍了许久的泪水这才痛痛快快地奔腾而出。 哭了一会儿心情畅快了一些苏雅抹掉泪水走进老房子拉亮灯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房子……怎么那么熟悉?从房子的摆设来看是很多年前南江市的一个小家庭连缝纫机、收音机这种老掉牙的古董都摆在那里。也有电视机也是彩色的却只有十四英寸左右。 越走进去震惊的感觉就越强烈。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熟悉熟悉得仿佛是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卧室里摆满了相片。有挂在墙壁上的有摆在桌子上的有贴在床头边上的。所有的相片里面都只有一个美丽女子。 那是一位很有韵味的女子椭圆形的瓜子脸小巧的嘴唇微微上翘着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一眼看过去让人感觉有种小鸟依人般的调皮可爱。 虽然这个美丽女子和苏雅的气质迥然不同但苏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她的母亲。不仅仅是因为长得相像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清楚感觉到的血脉之情。 “妈妈!”苏雅喃喃自语。她想起来了这房子就是她以前的家。 六岁时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然后母亲就带着妹妹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而她则随着父亲搬家了。从此童年的温馨离她远去只剩下永远抹不去的伤痕和孤独。 老房子里很干净母亲的相册上没有一丝灰尘。难道是父亲打扫的?他一直偷偷来这里缅怀母亲和过去的岁月? 苏雅若有所悟。也许父亲对母亲越是绝情从另一方面可以证明他爱母亲爱得有多深。人们通常只能伤害到那些真正爱她的人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一时的相爱容易一生的相守艰难。所以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童话永远是最让人心醉的。 苏雅隐隐猜到妹妹苏舒的亲生父亲不是苏志鹏。母亲有了外遇并且生下苏舒这深深地伤害了一直深爱着母亲的父亲。爱之深恨之切年轻气盛的父亲在暴怒中赶走了母亲。那时父亲的确是过于年轻了并不懂得怎么去用宽容来拯救他的家庭和爱情。也许这就是母亲悲剧的根源所在或者说这也是父亲悲剧的根源所在。 难怪他对苏舒的感情是那么复杂。曾经视若己出的女儿其实却是妻子红杏出墙的结果也是他人生悲剧的导火索。这叫他怎么能平静下来坦然面对呢? 苏雅想也许刚才在病房里父亲不过是情绪有些激动罢了。毕竟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命在旦夕的苏舒下毒手吧。他所愤怒的应该是身为他亲生女儿的自己对他恶意的推测和防范。所以他才带自己来这个老房子告诉自己父亲母亲分离的真相。 “妈妈……”苏雅抱着母亲的相册仿佛春蚕一般蜷缩在旧式双人床上流着泪水疲倦地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自从母亲离去后她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甜蜜的觉。她又仿佛回到了六岁时的金色童年和刚刚牙牙学语的妹妹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听那些充满温暖阳光的童话故事。 第二天早上苏雅睡醒后急匆匆地赶到附属二医院。妹妹依然没有醒来父亲把妹妹换到了特等护理病房并且预交了数目不菲的治疗费用。 苏雅去找李忧尘没有找到倒在他的办公桌的玻璃下看到一张被剪下来的旧报纸上面刊登了一条骇人听闻的新闻。 “四女生旅游三死一伤幸存女声称听到死亡铃声”这是那条新闻的标题。内容很短只有寥寥两三百字连女生们的名字和旅游地点都隐去了只是简单地报道四个女大学生去一个乡村旅游当晚住宿时生意外三个女生神秘死亡幸存下来的女生神志不清竟然说死亡原因是听到恐怖的死亡铃声。 这张旧报纸被剪下来压到办公桌的玻璃下究竟有什么用意?显然李忧尘曾经关注过死亡铃声事件他是否有所现?他明明看完了苏舒的日记里面记载了死亡铃声他为什么无动于衷一丝口风都不曾向警方吐露? 第五章 重述噩梦(1) 清晨八点十五分耀眼的阳光火贪得无厌地榨取它所能接触到事物的水分。 在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影响她一生命运的决定——调查死亡铃声真相。无论是人为事件还是自然现象她只想要一个明明白白。 看望了妹妹后苏雅回到了医学院。站在女生宿舍的阴影里她眯着眼睛仰面望向浩如烟海的苍穹心里蓦然生出许多悲壮的感觉出来。 苏雅走进了女生寝室她妹妹苏舒的女生寝室。 寝室的大厅里小妖穿着睡衣在上网浏览潮流服装黑亮的长随意地披散开来无风自舞仿佛一朵雨后绽放的黑玫瑰。她太专注欣赏那些绚丽多彩风姿各异的潮流服装对苏雅的进来惘然未觉。 苏雅悄然伫立在小妖身后窥视了一会又悄然走开走向水房。 水房里弥漫着哗哗的水流声沈嘉月正在洗漱闭着眼睛往脸上涂一些护肤品将一张原本玲珑可爱的脸蛋涂成灰一块白一块的仿佛马戏团的小丑。苏雅冷笑怎么有这么多傻瓜喜欢使用那些具有严重污染性的化工产品妄想让自己的皮肤变成电影明星那种光可鉴人的红润效果殊不知那只是摄影镜头的功劳不少电影明星卸妆后甚至比普通人还难看。 出了水房拐进卧室。星星慵懒地躺在床上正对着一本《红楼梦》看得起劲间或心领神会般抿嘴微笑。这年头已经很难看到喜欢看《红楼梦》的女大学生了。 苏雅在寝室里转了一圈结果小妖、沈嘉月、星星竟然都没有现她的到来。如果说妹妹是被这三个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心机的女生所谋害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直到沈嘉月洗漱完毕走出水房后才现了苏雅:“咦你找谁?” “你是沈嘉月吧?” “是的你找我?”沈嘉月挠头对着苏雅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可是我没见过你啊!” 苏雅没理沈嘉月对着一脸惊讶的小妖说:“你是小妖吧!” 小妖点点头没有说话脸上的惊讶更浓了。 “那么躺在床上看《红楼梦》的你就是星星了。” “是的你好有什么事吗?”星星虽然不知道苏雅是什么人依然客客气气地和她打招呼。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的以前你们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们。我叫苏雅是苏舒的姐姐看了她写的日记知道她和小妖、星星、沈嘉月三个同学住在一个寝室。” 沈嘉月还是不理解:“可是你既然没见过我们怎么知道我是沈嘉月她是小妖她是星星一个都没认错?” 苏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与骄傲。 小妖轻叹一声:“她虽然没见过我们但苏舒的日记里肯定提到了我们。她看了苏舒的日记从日记里记载的事情推测出我们的性格然后对号入座当然不会认错。” 苏雅目露赞许之意:“还是小妖善解人意怪不得能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这话明捧暗讽一句话堵得小妖说不出话来。 星星却没心思听这些问:“苏舒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到苏舒苏雅就有些黯然:“还在深度昏迷中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唉!”星星叹息着伤感不已。 沈嘉月对苏雅左看右看:“你真是苏舒的姐姐?我怎么没听她提到过?你就是那个住在441女生寝室的才女苏雅?” “是的。我从小就和妹妹失散她出事后我才找到她。”苏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到这个寝室来就睡在妹妹的床上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三个女生齐刷刷地望向苏雅一个个眼神怪异。 苏雅也没打算征求她们的意见说完后简单收拾下妹妹的床铺在三个女生的注目礼中昂然离去。 出了女生宿舍苏雅放慢了脚步独自来到了月亮湖的蘑菇亭边坐在清凉的石凳上望着波光荡漾的湖水托腮沉思。 小妖、沈嘉月、星星三个女生都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妹妹的受伤是否真的与她们毫无关系?一而再出现的恐怖铃声仅仅是妹妹的幻觉? 正沉思间莫名地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破了蘑菇亭的沉静。苏雅迅捷地起身回正看到侧面一个男生举着手机对着她猛拍。 “你在干什么!”苏雅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对着那男生大叫。 那男生皮肤微黑中等个子浓眉大眼一副憨厚之相被苏雅的样子吓了一跳:“我……我看这里景色不错特意拍摄了几张……” “是吗?”苏雅冷若冰霜。 “是的。”那男生眼中闪出一丝狡猾之色“你看这里景色多好!湖光水色小桥流水苍天如洗远山若黛。正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啊!” 说罢这男生还摇头晃脑做出一副陶醉模样十分滑稽。 苏雅气极反笑:“掉书袋的人我见得多了还没见到过掉到你这种程度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你睁大眼睛看看天空早就被工业毒气污染得不成样子像一个巨大的铅球黑一块灰一块的还苍天如洗!除了一幢比一幢高的水泥楼房哪里还能望到山还远山若黛!” 那男生被骂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可很快又油嘴滑舌起来:“这不是文学修辞语言嘛当然是有一点点的夸张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也没真眼看到过不一样作成千古名诗嘛。” “你还真……嗯真有自信竟然拿李白相比。”苏雅被那男生彻底打败了。 那男生还在喋喋不休一张嘴没有停叽里呱啦天南地北吵得苏雅头都痛了。苏雅直接走到那男生面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不出所料手机里保存着她的侧身照。那男生哪里是拍摄什么风景分明是在偷****摄她。 “这怎么解释?” 那男生仿佛比苏雅还吃惊:“咦怪了我刚才明明在照湖景的怎么变成了你?难道这题?嗯肯定是这题我一定要去找卖这个手机的店主向他索赔!” 遇到这么个人苏雅真有些哭笑不得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照片删掉把手机还给他后扭身就走。 没想到那男生竟然厚着脸皮追上来:“喂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吧。我叫大海朋友们都知道我为人很豪爽的义气凌云侠气冲天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按苏雅以往的习惯早就变着法子收拾这种对她心怀不轨的男生了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叫大海的男生竟然颇有些好感放之任之一路上由着他叽叽喳喳。也许苏雅这些时间太苦闷而这个叫大海的男生看上去没有什么城府。 半路上遇到个认识大海的男生对着大海笑着说:“失恋王子又找到失恋目标了啊!” 失恋王子!一个很有意思的绰号。苏雅心中暗笑脚下却没停走进了微机房。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叫大海的男生将会和她一起经历那么多恐怖事件两人的命运竟然会牢牢地绑在一起。 苏雅在微机房里寻了个偏僻没有人注意的位置坐下来启动电脑上网查询。用百度搜索“死亡铃声”四个字结果搜索出一大堆日韩恐怖电影的信息《午夜凶铃》、《鬼来电》等等把她的眼睛都看花了。苏雅在“死亡铃声”前面加上“南江大学”总算找到了一条有用的帖子。那条帖子表在南江医学院的bbs上内容和昨晚听到的传闻一样只不过更加翔实了。帖子明确指出死亡铃声的出现地点在大塘古村受害者是南江大学的四个住在一个寝室的女大学生很多学生在后面留言回复纷纷表对“死亡铃声”事件的评论和感受。 可惜帖子里并没有说出那些南江大学女生的名字。苏雅反复查阅了好几遍一点现也没有心中失望不已。 突然苏雅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跟随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大海怎么这么安静?扭头一看大海正望着电脑呆目光怪异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般。 苏雅心生疑惑:“大海你在干什么?” 大海仿佛刚从睡梦中被惊醒般支支吾吾地说:“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苏雅站起身警察抓小偷般的眼神在大海身上穿梭围着他左转右转转得大海心里直犯嘀咕。 “哎你能不能先停下来转得我头都晕了。”大海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般还没等苏雅作就主动开口求饶。 “实话说吧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喜欢看那种恐怖故事。” “你是说我刚才看的那个帖子?”苏雅换了口气盯着大海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那不是故事!” 大海苦笑:“嗯算我说错了。那不是故事是一桩恐怖事情。只是你怎么会对那种事情感兴趣呢?” 苏雅心绪低落对大海也没有好脸色:“关你什么事!” 大海突然“呵呵”傻笑一本正经地说:“问题是这件事恰恰和我有关。你刚才看的那个帖子就是不才我的。” 苏雅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也知道在大塘古村生的那桩死亡铃声事件?” 大海骄傲地点头仿佛一个凯旋的将军般:“正是整个医学院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的了。” 原来大海正是正宗的南江大塘人那四个出事女生中恰好有一个是他寝室哥们的女友。他那哥们因为女友意外身亡悲愤不已对死亡铃声事件半信半疑硬是要求大海陪他一起去大塘古村查探过结果无功而返。 苏雅问:“那她们是否真的听到了死亡铃声?” “我哪里知道。”看到苏雅满脸失望之情大海又有些不忍“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情急之中苏雅一下子就抓住大海的手抓得紧紧的害得大海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幸存下来的女生。” “带我去找她!” 大海还在迟疑:“你真的要去找她?” 苏雅一脸坚毅:“是的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大海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个地址:“青山精神病院4o2室。” 两个小时后苏雅动用她父亲的老关系让南江市卫生局的有关领导给青山精神病院打招呼顺利地见到了那名幸存下来的女生。 青山精神病院设置得像一座密封的囚笼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个个板着脸倒更像是电影中出现的冷面杀手。走在幽冷深邃的通道里仿佛看不到尽头。一道道铁锁仿佛一个个站岗的士兵般在苏雅的眼前一一掠过。 苏雅终于见到了那个叫戴晓梦的幸存女生。 戴晓梦被单独羁押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长长的头一直覆盖到了她的额头。肤色很白是那种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苍白。虽然穿着统一的精神病人服装曼妙的身材曲线依然呼之欲出般的显眼。 “戴晓梦?”苏雅试探地问“你好我叫苏雅。” 戴晓梦仿佛没听到苏雅的问话直僵僵地坐在苏雅面前一动也不动脑袋低垂着宛如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般。 “戴晓梦我想了解下大塘古村死亡铃声事件。”看到戴晓梦没什么反应苏雅的语气益柔和“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你帮帮我好吗?” 戴晓梦缓缓地抬起来一张脸的大部分都被长长的黑所遮住眼睛透过长的缝隙冷冷地望着苏雅然后她似乎冷笑了一下:“你听到过死亡铃声吗?” 苏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在妹妹病房接听到的那个诡异电话究竟是不是死亡铃声。 “你根本就没听到过死亡铃声又怎么会相信我所说的?” “我相信。真的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请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的妹妹在出事前多次听到过死亡铃声。” “多次?”戴晓梦神经质般大叫“还有多次?一次就够了!只要听到一次就一定会死!谁也逃不了!” 戴晓梦在病房里反复踱步焦虑不安时不时对着苏雅大叫仿佛荒野饿狼的嚎声格外凄惨。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大海身上。 “又是你?她是你带来的?”戴晓梦怪笑起来阴阳怪气笑得大海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后退几步躲到了苏雅身后。 苏雅凛然不惧坦然地与戴晓梦目光对视。戴晓梦盯着苏雅看了许久幽幽地叹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 苏雅一脸挚诚:“戴晓梦我知道你家庭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工厂效益并不好。你还有个弟弟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你家里人本来对你寄托了很大希望可是你现在却被羁押在这里不能出去。我想了解死亡铃声事件也是想找出真相让你早点离开这里。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请相信我。” 沉默了许久戴晓梦终于有所松动:“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件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所有的人老师、同学、警察全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既然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吧就当是一个离奇的恐怖故事听好了。” 戴晓梦缓缓地垂下了她的头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开始述说她所经历的那场噩梦。 第五章 重述噩梦(2) 事情要从哪里说起来呢?现在回想生命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仿佛一粒尘埃在浩如烟海的宇宙中微不足道。我的朋友就在我的眼前一个接一个地神秘死去每个人死前都接听到自己手机中传出的死亡铃声。我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人会相信的。老师、同学、朋友、亲戚、警察、记者、医师等等所有的人认识我的和不认识我的都说我疯了。于是我被关到了精神病院每天就这样坐在阴暗的角落里行尸走肉般地活下去。每个深夜临睡前我都会祈祷祈祷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这样我就可以醒来时伸手抚摸到那些带着耀眼华彩的金色阳光。 “五一”前的那个黄昏阳光也是这样色彩斑斓每个人在夕阳的映照下纤毫毕现明艳动人。这个黄昏和我生命里经过的六千多个黄昏并没有太多的不同除了周蕊蕊的那个看上去很美的建议。 周蕊蕊建议“五一”期间大家一起去大塘古村游玩。她有个叔叔在那附近修建了一幢小别墅水电厨卫全都装修好了家电家具一应俱全古色古香正好可以作为度假的大本营。以前就听周蕊蕊说过大塘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镇依山伴水风光旖旎至今还保留着很多明清时的建筑群当地土产的清明酒和东坡肉是更是闻名遐迩风味独特享誉千年。 赵怡婷第一个跳出来响应。她最近和男朋友闹矛盾正好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顺便对她和男友的关系进行冷处理。张语萱本来就是一个旅游爱好者不止一次在寝室说她此生最大的梦想是和爱人一起携手环游世界走遍这个世界所有的名胜古迹。 其实我本来不愿意去的。我性格喜静不喜动一向就对旅游有天生的免疫力。但看到她们都这么积极我也不好扫兴。于是在那个平常的黄昏我们决定明天一起去大塘古村游玩。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草率决定会让我们堕入万丈深渊永不翻身! 从市区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阳光变得炽热难耐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大塘镇。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大塘镇的景色并不好。整个镇的建筑群是围绕着一口池塘兴建的据说这也是大塘镇名称的由来。池塘不大中间还有小片平地仅有一条狭小的土路与外界相连颇有些孤岛的风韵。偶尔也能从池塘孤岛中传来几声悦耳的打铁声却不甚响亮。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口池塘的水被严重污染了颜色深黑弥漫着一股子腐烂的臭味。 吃饭时我们特意去餐馆厨房看了下卫生状况还可以。现在的村民早就不用塘水了用的是门前院后的井水清凉透明。店主是一个很健谈的中年人点菜的时候极力推荐他们的特产东坡肉和清明酒并向我们绘声绘色地说述东坡肉和清明酒的典故。 传说当年宋朝名士苏东坡云游名山大川来到大塘正遇天气炎热就在路旁一棵大樟树下歇凉遇见一对老年夫妻抱一病孩愁容满面。苏东坡懂得医学仔细察看后断定其严重中暑顺手摘下一把樟树叶子搓出水来让病孩服用很快治好了病孩。夫妻俩十分感激买来猪肉问先生喜欢做什么肉吃。当时苏东坡正在看书恰恰书中正有“禾草穿身味道香”的诗句便随口应道吃用禾草绑的肉吧。主人回到厨房把肉切成正方形叠成厚厚一堆方块肉用禾草绑了加盐、茴香拌匀放在铺有禾草的锅里一次性加足水用文火烧煮。苏东坡食了此肉赞不绝口。第二天一早苏东坡写了“东家盛情难却东坡不辞而别”两句话用银锭压在桌上。夫妻俩看到纸上留言方知先生就是苏东坡。从此人们就把用这种方法做成的肉叫做东坡肉。 很快店主端上东坡肉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禾草香气令人食指大动。仔细一看却也只是一块禾草绑的猪肉而且还是肥肉居多冒着油光。用筷子挑开精肉成条条丝状肥肉油而不腻入口后清香爽口别有一番风味。我们本来不想多吃怕太油腻但那味道实在醇香吃的时候没注意三下两下就干掉了一盘。 清明酒也上了一小瓶说是红酒却和普通红酒的颜色大不相同。普通红酒的颜色很淡半透明。而清明酒的颜色却是暗红色而且还偏向于黑色有点浑浊乍看上去貌不惊人。 店主见我们不以为然嘿嘿一笑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听他说唐太宗李世民巡游到大塘有人献清明酒御用李世民饮后大加赞赏亲笔赐名“大唐清明酒”。因本地正巧有一口长满荷叶的大水塘而“唐”又和“塘”同音所以随着岁月的推移后来人们又把“大唐”叫成“大塘”把“大唐清明酒”叫成“大塘清明酒”。乾隆皇帝微服下江南时途径大塘在一农户家喝了清明酒龙心大悦称赞为“金泉玉液”并定为贡酒。此酒为民间自酿不加任何化学添加剂不但味道醇香而且有并有补血养颜、舒筋活血等药效常饮能延年益寿。 听店主吹得神乎其神我们按捺不住好奇心各自倒了一小杯品尝。味道却是出奇的好不似白酒那么烧喉也不似啤酒那么清爽。这种酒幽香清甜浓而不涩沁人肺腑喝下去一点都不头晕倒不像喝酒仿佛是在喝一种甜品般。 赵怡婷本来不喝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男友吵架的缘故竟然不知不觉中将一小杯清明酒都喝完了。还想再喝店主却不肯给了。店主说这酒他藏了十多年。清明酒是藏的时间越长酒质越好后劲越足。喝的时候感觉不到但过半个小时后酒劲上涌怕我们醉了麻烦。 果然吃完饭后走出小餐馆没多远赵怡婷的脸变得通红娇艳欲滴走路的步伐也变得零乱起来似乎不知道怎样平衡明显是喝醉了。再看其她的人张语萱、周蕊蕊都有点摇摇晃晃也有三分醉意。四个人中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是完全清醒的。 原本我们打算步行到大塘古村的一路欣赏下山野春风。但看这架势恐怕我们还没走到大塘古村赵怡婷就会醉晕过去。于是我们在镇头找了辆昌河直接开往周蕊蕊叔叔修建的小别墅去。 水泥路宛如一条长长的白带蜿蜒起伏伸向远方的地平线。路的两旁经常可以看到被斩断山丘的截面歪歪斜斜地探出许多松树。山丘的深处层峦叠嶂杂草丛生黑幽幽地望不到尽头。 一路上看不到人影整个山野里显得空旷极了寂静极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缄默无语中。偶尔还能遇到一些更加破旧的昌河迎面驶过。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尽管不断咳嗽着依然叼着廉价的香烟时不时的猛吸一口脸上的皱纹拧得更紧了。 赵怡婷是真的醉了。一路上她吐了好几回甚至还有一回没来得及下车直接吐到了车子里面一股浓浓的酸臭气味弥漫空气中。她对我们抱歉地笑笑身子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 总算到达了周蕊蕊叔叔家的那栋小别墅我逃也似地下了车长舒了一口气。水泥路是新修的直接连通到国道。周蕊蕊的叔叔很有商业意识从当地村民中买下这块地雇人私自修建了这栋小别墅。一旦大塘古村这个旅游景点红火起来他就可以用这栋小别墅来开旅店餐馆稳赚不赔。 大塘古村的旅游景点还在建设中原来的村民也搬迁出去了此时的大塘古村毫无人气。站在高处可以清楚地望到远方那种被称为“土库”的奇怪建筑。据说这座建筑始建于清道光初年整座建筑由25栋抬梁穿斗式结构的青砖大瓦房组成外墙相连成一整体占地上百亩房间千余间、天井五百余个布局精巧奇异雕刻简朴、精确在江南乃至全国都极为罕见素有“江南小朝廷”之称。 我们走进了小别墅泡了杯浓茶给赵怡婷喝。赵怡婷喝完茶后精神状态有所恢复躺在沙上休息却始终没有睡着。 张语萱想去大塘古村被周蕊蕊否决了。确实赵怡婷这样子是没办法去了。大家一起来的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终究不好。反正时间有的是今天不去在此睡一晚明天再去也不迟。 大家都有些无聊。周蕊蕊搜索出一副麻将建议大家一起来打麻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打打麻将也好。赵怡婷听到打麻将硬是强撑着身体坐到了桌上。 赌注有些特别一圈中输得最多的人必须老老实实回答赢得最多的人一个问题。第一把赵怡婷就看错了牌诈胡。一圈打下来赢得最多的人是张语萱。她倒干脆直接问赵怡婷你有没有和男朋友上过床。 赵怡婷的回答倒也干脆上过。张语萱继续问感觉怎么样?赵怡婷盯着张语萱傻笑了几声说你还真以为我醉了啊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等你赢了再问吧。 继续开战赵怡婷手气开始转运连续胡了好几把。我们三个都输了巧的是张语萱输得最多。赵怡婷的问题也很刁钻你是不是性冷淡。张语萱狠狠地瞪了赵怡婷一眼是又怎么样? 打着打着突然赵怡婷的手机尖锐的呼啸把我们吓了一跳。我心里直纳闷赵怡婷什么时候把铃声换了而且还换了一这么难听的铃声。没想到的是赵怡婷的反应和我们一样尖叫了一声猛然站起来。 过了一会赵怡婷似乎清醒过来打开手提包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包里的她怎么了?赵怡婷摇了摇头迟疑着拿起手机打开翻盖接听。手机里并没有传来说话声而且传来一种诡异的铃声。为什么说诡异呢?因为普通的手机铃声总是让人感觉到轻快悦耳而赵怡婷手机的铃声却让人莫明其妙的起鸡皮疙瘩似乎被一根看不到的线拴住了心脏随着它的节奏振动。 铃声的音量很小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音乐是人类的共同语言是心灵的交流。但这铃声却让我有种窒息得说不出话来的压抑感很不舒服。我突然想到了被称为“魔鬼邀请书”的著名杀人乐曲《死亡星期五》。听说这全球禁忌的魔曲先后让一百多人自杀几乎没有人愿意承受它所带来的忧郁情绪。可是《死亡星期五》毕竟只是传说而赵怡婷手机里传来的诡异铃声却是这么真实可信地涌入我耳膜。我的脑海里开始呈现一些奇异的场景:饥饿的小孩、染上瘟疫的尸体、墓碑上悬挂的白布条、奄奄一息的病人、撕咬尸体的野狗、苍老枯瘦的老人、支离破碎的白骨……这哪里是悦耳的音乐分明是一个死去的幽灵对你述说生活中的种种痛苦层层叠叠地笼罩在你心灵上压得你透不过气来。绝望、忧郁、痛苦、迷惘、烦躁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充满你的每个神经末梢。 我对音乐并没有太深的研究但我能感觉到那诡异铃声带来的心灵震撼。那种对苦难的承受、对死亡的平和、对伤感的偏执似乎一直在引诱我的灵魂。连我都有这种可怕的感觉离手机更近、听得更清的赵怡婷更别说了。何况赵怡婷正处于失恋中一颗心本来就脆弱不堪所承受的压抑更深。 我捂住耳朵往后退了几步减小诡异铃声对我的影响。回四顾周蕊蕊、张语萱两个人脸色阴晴不定都有些魂不守舍。 我大叫关掉手机!赵怡婷置若罔闻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我的叫声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缓缓滑落。看来她的心绪已经被那诡异铃声彻底俘虏完全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 那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夺过她的手机扔出去。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摔到了墙壁上铃声随即戛然而止。 赵怡婷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我又回过头望了望摔在地上的手机轻轻地叹息着走过去捡起手机一声不响地走进房间里休息。 麻将自然是打不成了。每个人各怀心事低头不语。小别墅里的气氛显得沉重起来一个个都仿佛是被别人看穿把戏的骗子脸色死灰情绪低落。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都坐在那里缄默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尖锐刺耳仿佛被凌迟处死的犯人般充满了恐惧依稀是赵怡婷的声音。 尖叫声很快就中断了。是的不是停止而是中断完全没有余音仿佛在尖叫中突然被割断了喉咙。 张语萱惊魂未定地望着我们身子蜷缩成一团情不自禁的颤栗着。周蕊蕊比她好些虽然脸色依然苍白眼神依然迷惘但还是弱弱地叫了声:“赵怡婷你没事吧!” 没听到赵怡婷的回答。三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眼中现惊慌的情绪空气也显得沉重起来。 似乎过了十几秒钟却又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傻坐在这里等待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长吸一口气猛然站起来硬着头皮走到了赵怡婷房间门口伸手敲门问:“赵怡婷我是戴晓梦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很静只听到细微的悉悉索索声音倒不像是人类出来的更像是老鼠爬动的声音。尽管心中直打鼓我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然后我看到了赵怡婷。她蹲在房间离门最远的角落里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望着我。悉悉索索声音就是她靠在墙角上颤抖出来的。此时的她仿佛《沉默的羔羊》里那只待宰的小羔羊让人看着心酸。 我迅扫视这个房间并没有现什么异常。窗户是关闭着的床铺整洁干净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躲藏的。如果说真要寻找异常的话赵怡婷的手机正躺在地板上幽幽地着荧光。 “你没事吧。”我再次扫视这个房间确定房间里没有其它令人恐惧的东西这才慢慢地走到赵怡婷面前伸出手去拉她。 赵怡婷的手很冷整个身体仿佛在打摆子哆嗦个不停。她的嘴唇神经质般地念念有词凑近了才听出她一直在唠叨着一个字:“鬼……鬼……” 本来我就够紧张的了看到赵怡婷这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提心吊胆总觉得脑后有股阴风两腿都有点软。 用力拉了下却没有拉起赵怡婷。此时张语萱和周蕊蕊也慢吞吞地走过来了。我看到这两个胆小鬼心中就有气:“还不快来帮忙。” 三个人拉的拉扶的扶好不容易把赵怡婷背到了大厅的沙上。倒了杯热茶赵怡婷却始终在哆嗦着连茶都端不好泼了她自己一身。最终她低下头喝了一口热茶情绪稍微稳定些。 周蕊蕊问:“到底生了什么事?” 赵怡婷抬起脸无助的眼神从我们三个人身上一一掠过终于不再说那个“鬼”字了却抿紧了双唇对周蕊蕊的问话也置之不理。 周蕊蕊加大了音量:“你倒是说啊!” 赵怡婷长叹一口气声音比蚊子还小:“没事。” 说完赵怡婷垂下头专心地去喝那杯热茶。看那意思她是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了。 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一直追问。这件事仿佛一个巨大的阴霾投射在我们每个人心里。 下午周蕊蕊摘了些别墅后院的蔬菜随便炒了几个小菜。可能是那些蔬菜没用过化肥农药的缘故味道倒不错。醉意退下去后大家都有些饿吃得喷香。 农村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天黑后整个别墅附近都看不到灯光就连大塘古村也是黑漆漆的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那些不知名的昆虫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 别墅里房间很多周蕊蕊叔叔原本就设计成旅店格局每个房间都有一张双人床。因为白天生的怪事谁也不愿意单独睡四个人又不能全挤在一个房间里。我们挑了楼上两个相邻的房间我和张语萱睡一间周蕊蕊和赵怡婷睡一间。 有人说月亮潮汐能影响人的情绪所以人们夜晚比白天更容易多愁善感。那晚冰冷的月色从窗棂的缝隙中投射进来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纯净的雪地里莫名地就有些感伤想念家里的亲人。 于是我拨打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拨打朋友的电话也打不通。仔细看看手机荧屏显示有信号怎么会打不通呢?换成张语萱的手机来打依旧打不通。难道是因为这是山区的缘故?可是白天赵怡婷怎么能接到电话? 想起赵怡婷接到的那个电话心里就毛背后直冒冷汗。世界上怎会有那种可怕的手机铃声?那哪是音乐根本就是杀人的凶器!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或者情绪稍微低落一点听到那种能让人心灵震撼、伤感到极致的铃声想不自杀都难!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五》? 张语萱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后来索性坐起来和我聊天。 “小梦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 “嗯。” “你有没有现这栋别墅很古怪?” “应该没什么吧。”我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疑心重重。也许我真的不应该来这里。 张语萱缩了缩颈脖子嘴唇凑到我的耳朵边小心地说:“我总觉得这里似乎躲着什么东西在暗处偷偷看着我们。” 我心中一惊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我想了想说:“这栋别墅并不大啊结构也不复杂应该躲不了人。” “我没说是人!”话刚出口张语萱似乎有些后悔紧紧地靠在我身边一双黑亮的眼睛四处张望。 “或者有人在别墅里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 张语萱歪着脑袋看着我说:“有这个可能。” 我从床上起来在房间里仔细搜索。我搜得很慢一个死角都不放过凡是有可能置放摄像头的地方都找遍了一无所获。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床上对张语萱摇了摇头:“没有。” 没找到摄像头和窃听器悬在半空的心非但没放下反而更加不安了。张语萱说得没错我也有那种直觉察觉到这栋别墅里肯定不止我们四个人肯定有些其它的什么东西跟随着我们。否则怎么会接到那么可怕的电话赵怡婷怎么会被吓得那样。 张语萱的胆子本来不算小曾经多次一个人独自去外地旅游。但现在她却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晓梦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 我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本来是想说没有的但不知为什么这种时候怎么也没胆量说出来。 张语萱看我没有回答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坐在床上想着心事。 我闭上眼睛想让自己放松点。可是和张语萱一样心里总是无法沉静下来。是的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我集中精神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现了问题所在。 “语萱……”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有没有现隔壁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敢肯定隔壁的周蕊蕊和赵怡婷不会这么快就睡着。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不知道怎么样但绝对不至于一点声音和动静都听不到除非——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我的提醒张语萱也想到了。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张了张嘴唇却根本没出声音竟然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房间里静得可怕。 心跳加时间开始放慢脚步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般。 侧耳聆听窗外传来稀稀拉拉的昆虫鸣叫声细微却尖锐仿佛在尖叫。 我故作镇定勉强露出个笑脸:“语萱别瞎猜了也许她们白天太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张语萱没说话鬼头鬼脑地东张西望似乎在确定这个房间是否安全。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猜测她们在隔壁房间已经睡着了并不现实。但在这种情形下只能将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本来我还想为自己的推测多解释几句想想又没意思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对于疑惑我用了一种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法子那就是行动。 张语萱惊恐地望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起床、穿鞋、步行、打开房门。这些事在平常微乎其微但此时每个细微的动作都紧紧牵引着张语萱的心脏。 打开房门前我特意回头望了望张语萱。此时张语萱有个耸肩的小动作似乎想从床上跳下来阻止我。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缺乏勇气还是其它方面的原因她终于还是放弃了颓然地坐在床上双手抱胸仿佛一只欲振乏力的受伤小鸟我见犹怜。 门打开了。 走出房间眼前仿佛悬挂着一层薄薄的黑纱看什么都是灰沉沉的一片朦胧。地板很结实水泥浇灌的坚固度可想而知。可是一脚踩下去虚浮不定仿佛踩在旋转的球体上。 我知道由于太过紧张头脑有些眩晕。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平稳心跳让眼睛习惯黑暗。再次睁开眼睛后我的视线触及到了隔壁房间。 房门没有关半开着仿佛一个深不可测的幽洞。 奇怪的是房间里竟然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难道她们真的都睡着了?一切不过是我和张语萱的庸人自扰? 我缓缓地迈开步伐蹑手蹑脚走过去。 突然风乍起极度阴冷从半开着的房门里悄无声息地席卷而至。 我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地低声尖叫一声退后几步大脑里一阵子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飞旋转。 情急中我双手紧紧抓住走廊的栏杆闭上眼睛一颗心跳得“砰砰”直响。 风继续吹寒意更甚。然而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生。 良久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壮着胆子继续走向隔壁房间。这次我终于知道房门为什么没关上。 在房门的正中央横卧着一个人。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从那个人的身材和衣着推测很可能就是周蕊蕊。 她怎么会躺在那里? 我不敢走得太近在距离她四五米的地方站住了轻声叫道:“周蕊蕊?” 周蕊蕊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我的呼叫没有一点反映。 难道她——死了? 我睁大眼睛仔细察看尤其是注意她的身上是否有创伤。然而观望了半天周蕊蕊一直那样躺着身上并没有一点血渍。 不要怕……不要怕…… 我鼓足勇气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周蕊蕊伸手摸了摸她的口鼻。 还有点热气应该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可是她怎么会晕倒在这里?赵怡婷呢?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我抬了抬头望向赵怡婷的房间。除了沉重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我的手被什么抓住了冰凉纤细力量很大仿佛一把老虎钳般。 我蓦然一惊大声尖叫受惊中本能地想要跳起来。 “老虎钳”抓得太紧我非但没有跳开反而差点摔了一跤。定睛一看却是原本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周蕊蕊睁开了眼睛一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的手!”我面有愠色没好气地说。 周蕊蕊却死也不肯放手缓缓地从地上爬起牙齿在打颤:“快……带我……离开……” 周蕊蕊的声音含糊不清我只听清“离开”两字。可是她脸上的恐惧深深地感染了我。如果不是周蕊蕊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话我早就转身逃跑。 拉起周蕊蕊后我想起赵怡婷:“赵怡婷呢?她在哪里?” 周蕊蕊脸色一变眼神望向她俩睡的那间房间。 赵怡婷在里面?她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声音? “她没事吧?” 周蕊蕊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一直催促我离开。看她模样显然很害怕那个房间似乎生怕房间里窜出可怕的怪物般。 我还想再问突然听来一阵悦耳的铃声有淡淡的光亮从房间里亮起。 铃声清脆仿佛凄冷残冬里的一朵素色小花清香醉人。可是在此时此地再悦耳的铃声听起来都显得诡异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是赵怡婷的手机铃声。在手机的荧光中我总算看到了赵怡婷。 赵怡婷坐在房间的床上背靠着墙一只手捂着心脏一只手撑着床冷冷地望着我们。 那是怎样可怕的一双眼睛啊! 仇恨、愤怒、不平、抑郁、悲哀…… 我被赵怡婷的眼睛吓坏了一股凉气直冲头皮腿肚子直打哆嗦。 然后赵怡婷艰难地笑了笑。是的她在笑!我誓我真的看到她在笑!虽然那笑容是那么惨淡仅仅是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已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在笑! 我张了张口:“赵怡婷你没事吧!” 可是声音却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赵怡婷这种模样又怎么会没事?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节奏明显欢快起来仿佛那朵素色小花在寒冷北风中傲然起舞。然而这舞蹈却是跳跃在刀锋上的虽然优雅美丽却离死亡太近让人触目惊心。 周蕊蕊已经站了起来整个身体靠在我身上喘着大气。我可以听到她小鹿般的“砰砰”心跳声还有“咯咯”的牙齿打颤声。 然后就在我和周蕊蕊的见证下赵怡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形成一种弧度仿佛在冷笑。 周蕊蕊闭上眼睛后诡异的手机铃声也突然停止。手机的荧光消失了房间里又恢复到黑漆漆的黑暗中。 由于太专注太紧张颈脖子有些僵硬。我竭力控制大脑的眩晕感大口大口地呼吸不让自己晕过去。刚才周蕊蕊躺在地上想必是吓晕过去了。 我四处张望没看到异常的事情也没听到异动的声音。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悸的寂静中。 赵怡婷刚才闭上眼睛难道也是晕过去了? “我们进去看看赵怡婷?” 周蕊蕊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拼命地摇手身子直往后退根本就不想陪我进去看望赵怡婷。 虽然我也被吓得半死但无论如何周蕊蕊是我的同学我不能置之不理。 我正想再开口劝周蕊蕊让她陪我一起进去。这时背后传来一股大力有什么东西直接撞击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来就在胡思乱想中没有防备被撞得跄跄踉踉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回头一看撞我的却是张语萱。 “你干什么!”我没好气地对张语萱说。 张语萱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你都没回来又听不到声音心里害怕所以急匆匆地跑出来找你!” 周蕊蕊的声音都在颤抖:“晓梦……我好怕……” 张语萱连连点头:“是啊我也好怕……总觉得这栋别墅怪怪的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 确实我也有被窥视的感觉。但此时我只能强自镇定:“怕什么这里除了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是……”张语萱突然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赵怡婷呢?周蕊蕊赵怡婷到哪去了?” “她好像在房间里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怎么会晕过去?是吓晕过去的吗?”张语萱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我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下数字键借助着手机散出来的微弱荧光小心翼翼地走进赵怡婷的房间。 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电源开关拉亮房间的灯。 赵怡婷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睛紧闭嘴角微翘靠着墙壁坐在床上。我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赵怡婷想把她唤醒。 我并没有用多少力可赵怡婷的身体陡然间倒下四肢散开软绵绵地。我心中一惊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赵怡婷不会已经…… 我没有再想下去深呼吸抹掉额头的冷汗伸出颤抖的手指停在她的口鼻。 没有气息流动的感觉。 赵怡婷她死了! 脑袋“嗡”的一下仿佛爆炸了金星乱闪。赵怡婷她怎么死了?她又是怎么死的? 眼前的赵怡婷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七窍也没有流血颈间更没有被勒的痕迹。也就是说赵怡婷的死因基本上排除了外伤、中毒、窒息这几种方式。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应该是张语萱的。再愚蠢的人看到我刚才那个动作也明白我是在察看赵怡婷是否有气息。而我迟迟没有做声脸色怪异结果可想而知。 我没有阻止张语萱的尖叫。一个人的压力太大是需要尖叫来泄否则很可能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崩溃或者晕倒或者精神分裂。 等张语萱的尖叫声过去后我冷冷地说:“报警吧。” 周蕊蕊哆嗦着拿出手机想要拨打“11o”。可是她的手实在颤抖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手机都拿不住失手摔落在地上。 张语萱在一旁拼命地点头:“报警……快报警……” 我拨打“11o”可手机里只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怔住了“11o”报警电话不在服务区这可是第一次听说。我不甘心加上区号拨打“o7xx-11o”依然是那个温柔的女声。 我捡起周蕊蕊的手机拨打“11o”结果是一样的。再用张语萱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 不仅仅是“11o”所有的电话都打不通。家人的、朋友的、老师的、同学的手机的、固定电话的、小灵通的移动的、联通的、网通的、铁通的所有的类型都试过了都打不通。结果只有一个手机里传来那个貌似温柔却让我不寒而栗的女声。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全身僵硬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般冰冷。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在猜测现在却已经证实了事情的确有些不对头。 赵怡婷莫明其妙的死了手机又拨打不出去。而就在这之前我明明看到有人打通了赵怡婷的手机。 或许是因为在深山中手机没有信号?可是手机如果没有信号应该是“嘟嘟”的盲音打不出去的啊怎么会听到那个女声? 张语萱看我尝试拨打了许多电话都没有结果整个人都急了:“我好怕……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盯着赵怡婷身边的手机还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那个手机是赵怡婷的。我记得很清楚就在赵怡婷闭上眼睛前那个手机曾经响起过铃声。虽然铃声有些怪异却并不怎么让人害怕。重要的是这个手机也许能接到外界的电话。既然能接到电话就能打出电话。 我望了望窗外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那些不知名的昆虫在鸣叫。那些叫声全然没有半点欢喜的意思倒仿佛是哀乐般沉沉地压在心上。 离开别墅就能远离危险?我不信。依我看外面未必比别墅安全。起码在别墅里还有灯光还有隐藏的空间我们三个人还可以抱成一团防御。 我咬了咬牙不断地鼓励自己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赵怡婷身前。俯腰捡起手机。 察看下未接电话和已接电话。奇怪的是并没有特殊的号码排在前面的电话号码竟然是我们三个人的。按理说这也没什么错。可是我明明记得到了别墅以后赵怡婷手机至少响起了两次铃声。一次是在下午打麻将时一次是在赵怡婷临死前。无论赵怡婷接了还是没接手机的未接电话和已接电话中都应该显示的啊。 尽管心存疑虑但现在不是去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继续用赵怡婷的手机报警结果依然让人失望:“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彻底失望了。 周蕊蕊总算稍微遏制住之前一直没有停下来的颤栗惊恐地说:“晓梦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去镇上报警吧。” 我还在犹豫。突然手上的赵怡婷手机陡然震动起来。 我手掌一阵麻僵硬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握紧手机从我手上掉到了地上。 然而和前两次铃声不同的是这次的铃声并没有什么怪异。仔细聆听手机铃声是王强的那《秋天不回来》一很好听的情歌。 我想起来了赵怡婷正是用这个手机铃声的。想到这心里略微安心点勉强收摄心神捡起赵怡婷的手机。 手机荧屏上没有显示电话号码只有四个汉字“未知号码”。 怎么是“未知号码”?听说有些手机为了保密做了手机号码隐藏功能让别人的来电显示看不到打过去的手机号码。 管他呢!我没有多想急忙按下接听键。只要接通了电话我就可以向他(她)求救并委托帮忙报警。 电话接通了。 一个甜蜜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戴小梦你好很高兴能再次和你说话。周蕊蕊、张语萱她们都好吗?” 拿着手机我目瞪口呆浑身僵硬一句话都说出不来。 那个一个甜蜜蜜的声音竟然是赵怡婷的声音! 张语萱就那样躺在肮脏的地上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一秒钟、两秒种、三秒钟……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灯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手电筒的光芒在这样的夜晚中显得那么软弱无力能照明的范围实在小得可怜。 一股冷气从脚板直冲上来瞬间就弥漫到了额头。我心惊胆颤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抓住周蕊蕊的手动都不敢动。 周蕊蕊的手比我的手还冷! 她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矮树、杂草、山花、石块、小丘、黄土…… 没有人也没有其它的生物。手电筒所照射到的都是山区里平常所见到的景物。 一切都正常除了张语萱不正常地一直躺在那里。 我和周蕊蕊两个人相对无语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迅湮没了我们脆弱的心脏。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良久我壮着胆子对张语萱叫了几句可是没半点反应。 周蕊蕊抓着我的手说:“晓梦我怕……我们还是往回走吧。” “那语萱怎么办?” 周蕊蕊都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怕……” 说实话我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怕得不行巴不得往回走。可是于情于理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张语萱。 “再等等吧。” 其实连我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等张语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这可能吗? 大约过了几分钟周蕊蕊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还是走吧张语萱她……她……” 周蕊蕊一连说了几个她硬是没把话说完。她不说完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张语萱已经死了不用等了。 可是她又怎么会突然死亡? 这里的地势很平坦附近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周蕊蕊用手电筒照得清清楚楚方圆百米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影。在张语萱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也就是说除了我和周蕊蕊附近根本就没有人。 既然附近没有人张语萱怎么会莫明其妙的死亡?所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张语萱不过是突然晕倒罢了。 这样傻等终究不是办法我对周蕊蕊说:“蕊蕊你把手电筒给我我走过去看看。” 周蕊蕊很不情愿地把手电筒递给我低声说:“你千万要小心如果情形不对就赶紧回来。” 我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张语萱摔倒的地点离我只有区区三十余米但就这么点距离却仿佛一道难以跨越的天险让我提心吊胆不敢丝毫大意。 步子迈得很小小心翼翼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要停顿一下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蹦出来。 偶尔有风吹过格外的寒冷将树叶吹得簌簌抖。一轮残月艰难地从重重乌云中透出点轮廓。 三十米的距离一百多步我却走了好几分钟总算一路平安地走到了张语萱面前。 现在我终于看清张语萱此时的模样了。 张语萱的身体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仿佛一只绷紧身体的虾子。她的脸仰面向上眼睛圆睁着流露出来的眼神黯然凄凉凝固成一团没有一点亮色——那是死人才有的眼神! 张语萱死了!不是晕过去而是死了! 和赵怡婷一样张语萱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七窍也没有流血。她的死因一样让人费解。 我的大脑充满了乱七八糟的疑问。赵怡婷、张语萱……下一个是我还是周蕊蕊?为什么死神会频频降临到我们身上?究竟是谁杀死了赵怡婷和张语萱? 但此时却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逃到安全的地方保全自己的性命。 远远传来周蕊蕊颤抖着声音:“晓梦语萱她是不是死了?”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默默的往回走。步子依然迈得很小。每走几步都回头一次生怕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躲藏在我身后趁我不注意时突然袭击我。 终于我走回到周蕊蕊身边。 周蕊蕊又问了一句:“语萱死了?” 我抬起头稀薄的月光将眼前的世界映得洁净的雪地一样天空中乌云渐渐消散可见度逐渐提高。可我的心却一点一点地直往下沉。 “她死了。”我叹息着说。 “她死了……”周蕊蕊重复了一句不再说话了。其实她早就从我的举止中看出来张语萱死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求证而已。 站了一会我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 “大塘古村。” “好。” 周蕊蕊只能说好。事实摆在眼前张语萱的尸体就躺在那儿这条路肯定行不通。别墅自然也是不能回去的去大塘古村是唯一的选择。 还没等我们动身周蕊蕊身上就传来一阵伤感的音乐仿佛在述说一对恋人的恋情缠绵而悲伤柔情而凄凉。 又是手机铃声! 迟疑了许久周蕊蕊终于还是接听了电话。然而手机刚放到耳边她就浑身一颤牙齿磨得“咯咯”响。 周蕊蕊望着我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是……她?!” 我皱了皱眉头:“谁?” 周蕊蕊说:“张语萱。” 今晚生的事情实在够多了也实在够kb了无论听到谁的名字我都不会感到意外。但听到张语萱的名字我还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前方张语萱的尸体好端端地躺在那里。 周蕊蕊怯怯地说:“晓梦她想和你说话。” 我深呼吸几次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强自平稳狂乱的心跳。然后我缓缓伸出手接过周蕊蕊的手机。 “晓梦?” “我是。” “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你没被我吓到吧。” 手机里出的声音的确是张语萱的。 “没有。” “没有就好。告诉你我和赵怡婷在一起现在都很快乐。你也过来一起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不好!”我冷笑“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张语萱!” “哦?” “自然开始那个根本也不是赵怡婷。”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和张语萱情同姐妹我对她一向照顾有加问心无愧。张语萱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即使死了变成了鬼她也不会来害我!” “是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害怕吗?” 张语萱的声音沉默了手机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我暗自留心了一下竟然真的没有听到喘气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你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但是我不怕你。你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见阳光的胆小鬼!如果你真有勇气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来对付我们而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见我我就成全你。”声音阴森得可怕。 我听得出对方恼怒了这正中我的下怀。无论多么聪明的人都容易在怒火中失去理智。 “我等你你什么时候到?” “很快。” “有多快?” “快得你想象不到。” “是吗?” “是的你抬起头就能看到我。” 我心中一惊猛然抬起头。 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在我的眼前幽幽地望着我冷笑眼神里充满了嘲笑之意。 那是周蕊蕊的脸! 第五章 重述噩梦(3)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蕊蕊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格外吓人。两眼光凌厉而凶悍充满了杀气。 这哪里还是那个善良爽朗的周蕊蕊?此时的周蕊蕊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分明是一条捕猎中的饿豹令人心悸。 我被眼前的变故吓呆了连逃跑都忘记了僵硬地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周蕊蕊。 周蕊蕊并没有立即逼上前来而是站在那里狠狠地盯着我喉咙里在低声咆哮张牙舞爪显得十分兴奋。我毫不怀疑她的攻击性只要我表现出一点胆怯她就会冲过来主动攻击我用牙齿撕破我的喉咙痛快地吸吮我的鲜血! 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周蕊蕊……” 周蕊蕊根本就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只是不断地磨牙。我终于明白此周蕊蕊非彼周蕊蕊。我所面对的东西不过是借用了周蕊蕊身体。 想到了这点我反而渐渐镇定下来。事已至此恐惧归恐惧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无论命运有多么惨淡我都不想逃避。 尽管我的嘴唇仍在哆嗦身体仍在颤抖却总算能说出话来:“你不用吓我了我知道你不是周蕊蕊也知道你不会吃人。” “周蕊蕊”浑身一颤噬人的神情慢慢地收敛转而变成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冷冷地看着我。 想到今天一系列的kb遭遇想到赵怡婷、张语萱的神秘死亡怒火中烧渐渐地驱散了心中的恐惧。我对着周蕊蕊尖叫:“是你!是你不断地给我们来kb的死亡铃!是你害死了赵怡婷!害死了张语萱!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周蕊蕊”的脸上始终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根本就不屑回答我的问题。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冷气四溢背后凉飕飕的。 恐惧再度统治了我的精神世界。上帝欲使人灭亡必使人先疯狂。我现在就快到了疯狂的临界点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先从地上捡起一块坚硬的岩石冲过去砸碎她的脑袋。 我不想死!我热爱生命深深地眷恋着这个世界。现在我才知道能活下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如果有必要即使牺牲周蕊蕊也在所不惜——虽然她很可能是无辜的。 让我奇怪的是“周蕊蕊”始终没有攻击我。她突然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慢慢地离去。雪一般的月光下“周蕊蕊”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纤细的身影在寒冷的山风里摇摆不定。她的脚步是那么轻盈仿佛从来就没有踩到过实地上仿佛一只失偶独行的翩翩彩蝶渐渐飘去。 她没有顺着大路飘而是飘向了断崖边上。 然后她转过身远远地面对着我向我招手。 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操纵着我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我竟然沿着她走过的路径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断崖上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周蕊蕊的衣裙在寒风中飘逸飞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停止了招手对着我凄然一笑缓缓地闭上眼睛双臂张开随风而立宛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她的身体仿佛被风吹倒仰面坠落到深不可测的山谷中。随即山谷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山谷中回荡绵绵不绝。 周蕊蕊竟然跳下山崖了! 我打了个哆嗦蜷缩着身体靠在一棵半枯的松树上瘫倒下去。青草的芳香和黄土的泥腥味混合在一起心跳得格外激烈几乎要蹦出胸膛来。 赵怡婷、张语萱、周蕊蕊三个青春灵动的生命就这样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地消逝。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死?kb的死亡铃声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我卧在山顶上静静地等待死神的来临。我知道死亡铃声不会放过我的。 果然原本关了机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 逃是逃不了的。我摸索了好半天总算摸到了手机手指一直在颤抖不停。 荧屏上的来电显示是周蕊蕊。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山下周蕊蕊的手机被我扔在那边现在应该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吧。 我始终没有接听。手机响了一会似乎颇有些不耐烦竟然停止了铃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戴晓梦你连接听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周蕊蕊的声音。 我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我在听。” “现在你告诉我谁是懦弱的胆小鬼?” 我投降了:“我是懦弱的胆小鬼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声音在冷笑:“放过你?你说放过你就放过你?为什么要放过你?为什么别人不放过我?” 一连串的反问连珠炮似的问过来根本就不容我回答。 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戴晓梦你祈祷吧如果你有宗教信仰的话。这点时间我还是会给你的。” 我不甘心地问:“你为什么要我死?” “因为我高兴。”说完声音还特意大笑笑得很开心仿佛一个孩子般。 我的心一点点地下沉。就算死了我也是个糊涂鬼。 那个声音说给我祈祷的时间。我要抓紧这点时间给自己寻一条生路。 回别墅?去大塘古村?还是在荒野狂奔?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掉的。听说所有邪恶的东西都惧怕阳光赵怡婷、张语萱、周蕊蕊的死都是在黑暗的夜晚死亡的。如果天亮了说不定能逃出生天。 天亮……天亮……怎样才能捱到天亮? 我反复思索着脑海中灵光一闪两手在衣袋里摸索总算摸到了想象中的那个盒状物紧紧握在手心中。 那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此时却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扯了些干枯的杂草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点火。由于紧张点了好几次才把这些杂草烧着。 我不断地往火堆中扔细小的干树枝不断地把火势引大。很快火势大涨在风力的帮助下迅猛地蔓延起来。 我站在背风处顺着火势前行。没多久火焰冲天整个山头都烧着了炙热的火舌烤得我热汗淋漓寒冷的感觉终于被驱散了。 前来灭火的村民现了我消防车也响着警笛匆匆赶来。我终于得救了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po1ice告诉我赵怡婷、张语萱、周蕊蕊她们三个全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而医生却告诉我我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把我关到了这里。 戴晓梦的经历讲完了。从始至终她的头一直是下垂着望着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仿佛是无人的呓语。 苏雅静静地听完中间没有插一句话。尽管戴晓梦所述说的经历是那么的难以置信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沉默了一会戴晓梦仿佛才从梦呓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缓缓地抬起头冷幽幽地望着苏雅。 戴晓梦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却似一把寒气四溢的宝剑锋利地刺进苏雅的内心穿透苏雅所有的伪装刺得苏雅脆弱的心脏涌出殷红的鲜血。 苏舒! 一想到妹妹苏雅就没办法坚强。可怜的妹妹难道要重蹈赵怡婷她们的覆辙? 戴晓梦似乎看穿了苏雅的心事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听到死亡铃声的没有一个能逃过!” 苏雅被戴晓梦幸灾乐祸的表情惹怒了反唇相讥:“没有一个能逃过那你呢?” “我?”戴晓梦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动作迟钝。此时的她哪还有半点青春的朝气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戴晓梦开始傻笑仰面向天眼泪刷刷直流。先是轻轻的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快笑得极为疯狂。那简直不像一个人所能出来的笑声更像是某种动物临死前出来的悲嚎令人毛骨悚然。 戴晓梦这种状态是没办法再继续交谈下去了苏雅被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们客气地请出去。 直到走出了青山精神病院一旁的大海这才长舒一口气。在精神病院里大海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向喜欢耍嘴皮的他这次可憋坏了。 “那个戴晓梦的疯病是不一般的严重死亡铃声?亏她想得出来她还以为是在拍kb电影啊!” 苏雅白了大海一眼:“闭嘴!” 如果换作别人或许还会感到一点点尴尬。但大海是什么人?传说中的失恋王子脸皮练得比城墙还要厚早就刀枪不入了又岂会因为苏雅的一句“闭嘴”而乖乖地闭嘴。 “嘴巴是不能闭的据科学家说嘴巴要经常运动身体才会健康大脑才能得到锻炼。你想想在五官中嘴巴的功能是最多的要吃饭、说话、接吻……” “够了!”苏雅差点被大海气晕过去“你就不能安静一下。” “能!”大海响亮地回答。 但只过了几秒种大海的嘴巴又打开了:“我数过了我刚才至少安静了十下这回你总满意了吧!” 苏雅还从来没有遇到脸皮这么厚的男生。如果大海是那种xl龌龊或者油头粉面的男生她早就不客气了。问题是大海偏偏只是脸皮厚点喜欢贫嘴人也不坏这让苏雅狠不下心来。 大海还在滔滔不绝:“我看戴晓梦说的话没一个字能相信。赵怡婷她们三人说不定就是戴晓梦杀的然后编一个鬼都不相信的故事来骗人。” “是吗?戴晓梦有什么动机杀赵怡婷她们?” “动机?动机多了比方说情杀戴晓梦喜欢上一个男生结果被赵怡婷她们抢了。” “你白痴啊!戴晓梦神经一个人去谋杀三个人而且三个人都是她身边的人傻瓜都会把她当作犯罪嫌疑人。还情杀!为了一个喜欢的男生而谋杀同寝室的三个好友你以为这种事情会在现实中生?你是不是看言情小说看多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海搔了搔头被苏雅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他就是瞎扯一通哪里有半点逻辑性。但大海是什么人物哪里会被这点小事难倒辩解道:“如果戴晓梦没有精神病为什么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苏雅冷笑一声懒得回答。从戴晓梦对她叙述经历的过程来看吐字清楚逻辑性强语言表达能力没有半点障碍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除了她所讲述的内容过于离奇外其它的地方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也许一开始她是被当作精神病患者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但到了后来她现精神病院是躲藏死亡铃声的最佳地点故意假装成精神病患者也说不定。 苏雅走进一家咖啡店叫了一杯不加糖的爱尔兰咖啡坐下来慢慢品尝。现在她需要好好整理下乱糟糟的思绪。因为病房中接到的奇怪电话因为妹妹的日记因为李忧尘的剪报因为戴晓梦叙述的神情她现在对死亡铃声的存在深信不疑。而死亡铃声很可能就是妹妹重伤的罪魁祸! 问题是苏雅对死亡铃声的来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谁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杀人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的。她只知道妹妹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在这之前至少有三个女生因为死亡铃声而神秘死去唯一的幸存者也只能躲在精神病院里不见天日。 外面的阳光很好一向有火炉之称的南江在八月份可以烤熟任何东西。地上到外是龟裂出来的豁口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分。透过浅蓝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街上赤膊的男人们挥汗如雨直冒油光。 大海干笑着坐在苏雅对面。为了装风雅他点了和苏雅一样的咖啡。喝了一小口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他却从来没喝过咖啡何况是这种不加糖的苦咖啡。 苏雅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想我应该去趟公共安全专家局。” 大海一口咖啡差点全吐了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好端端的去公共安全专家局做什么?” 苏雅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不会喝咖啡就不要喝丢人!” 说罢苏雅急匆匆起身就走账单都没结。 职业性微笑的女服务员放过了苏雅彬彬有礼地拦住了大海:“先生还没给钱。” 众目睽睽之下大海有些狼狈好不容易掏出钱包数出几张钞票。等他付完钱追出去时苏雅已经坐着的士远去。 大海拦住一辆的士钻进去。司机问他去哪他把手一指傻眼了——苏雅的那辆的士早就看不到影子了。 司机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大海还坐在那里愣呢提高了音量问:“老板去哪?” 大海想了想说:“去南江公共安全专家局。” 下午五点南江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萧强的面前堆满了档案他正在研究一宗灭门惨案。 近几年南江市经济展明显提国民生产总值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市容市貌焕然一新高楼大厦层出不穷。可是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来南江市的流动人口也越来越多治安状况也越来越严峻。 这不前面几宗入室杀人抢劫案还没破又生一起灭门惨案。凶手的手段令人指完全丧失了人性连三岁的小孩都没放过。这起恶性刑事案件很快就在民间流传起来老百姓们人心惶惶人人自危。go-vern-ment高层对此极为震怒限期破案。 南江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在压力下不敢松懈出动所有警力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历尽千辛万苦总算破获了这起恶性刑事案件抓到凶手。让人惊讶的是凶手竟然是被害者的妻舅一直就眼红被害者的家产在借钱被拒后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入室杀人抢劫连自己的亲生姐姐和三岁的小外甥都没放过。 案子虽然破了萧强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而是更多的沉重。他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一直坚信人之初性本善但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性本善的人变成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才三十多岁萧强就有种老迈的感觉。那么多的谋杀和悲剧无论是谁经历多了都会未老先衰。心比身更老!年轻时的漏*点早已消逝现在几乎是靠着一种信念才坚持下来。 萧强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睛将眼光从那些厚厚的档案资料中移开。这时他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节奏明快地回响着。 萧强听出来是个年轻女孩子的脚步声只有年轻女孩子走路才会这么明快、轻盈。他抬起眼望着办公室门口。 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再次响起时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美丽得让人惊艳的女孩。 萧强认出来了:“苏雅?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雅紧抿着嘴转身把门轻轻带上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到了萧强面前。 萧强有些惊讶他知道苏雅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主动去接触陌生人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雅迟疑了一会慢吞吞地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萧强呵呵一笑:“什么事?这么隆重?只要没违反工作纪律我能告诉你的知无不言。” “是吗?那太好了!”看到萧强如此态度苏雅心头的石头放下来了“我想问你前些日子大塘古村生意外四个女大学生三死一疯她们的死因是什么?” 萧强皱了皱眉:“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苏雅生怕萧强拒绝连忙说:“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很重要的关系。听说她们临死前都听到了kb的死亡铃声而我妹妹出事前也听到死亡铃声。” 萧强不以为然:“什么死亡铃声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 “不是流言蜚语我亲耳听到幸存女生说出来的。” “你刚才也说过了是三死一疯疯子说的话你也相信?”一向冷静的萧强突然变得烦躁起来这在苏雅的印象中很少见。刚才他还和颜悦色一提到大塘古村就变得严肃起来难道他有什么隐情? 苏雅不想触怒萧强柔声说:“死亡铃声的事先放到一边你快告诉我那三名女生的死因谢谢你了。” 萧强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案子已经结了告诉苏雅却也无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个死者是哮喘病急性作而死的。” 苏雅一怔:“哮喘病急性作?这么说赵怡婷的死亡纯属意外?” “我们在赵怡婷房间里搜索过了并没有现花粉等过敏性物质基本上排除了人为因素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回想戴晓梦口中赵怡婷死亡时的情景还真的很像呼吸衰竭窒息死亡。要知道哮喘病是人类十大死亡原因之是一种常见的呼吸道疾病据说国内患者有两千多万之多。赵怡婷也许以前没有作过没有足够的重视急性作时防治不力导致突然死亡。 “那张语萱呢?她的死因是什么?” “你说的是第二个死者吧。她的死因也很奇怪是被电死的。” “电死的?怎么可能?” 戴晓梦说张语萱是奔跑中突然倒地死亡死亡时附近没有其它的人影也没有出现雷击现象怎么可能是电死的? “我们请教过电力专家第二个死者的确是被电死的。在第二个死者生意外的附近有一个高压变电器短路掉落到地上电流泄入大地并在土壤中流动在地面上各点间就会出现不同电位。当人的脚与脚之间同时踩在不同电位的地表面两点时就会引起跨步电压触电。步伐越大电流的强度就越大使心脏失去供血功能而导致全身缺血缺氧而死。” 苏雅听得目瞪口呆。跨步电压这种物理学上的生僻名词都能成为张语萱的死因。戴晓梦说张语萱是跑进那个区域的而她则是小心翼翼慢慢走过去的两人脚步间距的确不同所产生的后果也是天壤之别。 “跨步电压……那周蕊蕊呢?” “第三个死者是从山崖上摔死的。” “我知道她是摔死的我问的是她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在周蕊蕊摔下去的山崖边没现博斗的痕迹自己掉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你的意思是周蕊蕊是失足摔下山崖的?你有没有想过在赵怡婷、张语萱先后生意外的情形下她有必要走到山崖边上吗?” 萧强苦笑:“当时具体的情形谁也不知道。如果周蕊蕊是被人推下去的凶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后幸存下来疯了的那个女孩。” 戴晓梦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这点苏雅也清楚。其实在整个事件中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周蕊蕊。去大塘古村度假是她提议的别墅又是她安排的和赵怡婷住一个房间的也是她最后离开别墅的还是她。 如果周蕊蕊没死苏雅几乎可以肯定周蕊蕊就是凶手。问题是周蕊蕊也是被害者。 “那摔下山崖的的确是周蕊蕊吗?她的脸是不是摔得没办法认出来?” “的确是周蕊蕊。你放心现在验尸的方法很多并不仅仅靠一张脸。你也是学医的不会不相信法医的水平吧。” 苏雅并没有因为弄清楚赵怡婷她们的死因而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赵怡婷她们的死因和戴晓梦的叙述并没有抵触可见戴晓梦并没有骗她。 可是这么多意外死亡如果说仅仅是巧合实在难以置信。在这一系列看似意外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kb的死亡铃声是戴晓梦的幻觉还是死神的召唤曲? 天色暗了下来。 苏雅刚走出公安局就被守株待兔的大海现了。 “怎么样?有什么现没有?” 苏雅没理他抬头望向浩瀚的苍穹。西下的夕阳不再拥有耀眼的光与热失去了威力仿佛一个垂暮的老人般有气无力地俯瞰大地。街道上形状各异的霓虹灯闪耀着世俗而华丽的色彩。繁华依旧行人如蚁一个个漠然穿梭忙忙碌碌没有谁有时间去关心他人的命运。 真寂寞啊!苏雅心里幽幽地叹息着。她突然想起那个自命为上帝却抱着老马痛哭的尼采也许人生真的只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悲剧? 大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饿了吧一起去吃饭?” 苏雅收拢了思绪冷眼瞧着大海。 大海干笑了几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心情再不好饭还是要吃的对吧。再怎么着也不能亏待自己!” 苏雅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问题!我是什么人?从小就是老实人你尽管问吧!” “你誓不准骗我。” “我誓绝不骗你!” “你听清楚了我的问题是到现在为止你一共追过多少女孩子?” 大海傻眼了。 “怎么了?不愿意回答?” 大海忙摆手:“不是只是你要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算算。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七个……” 没等大海算完苏雅扬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坐上去了。大海眼疾手快拉开后面的车门钻进去了。 “南江市医学院。”告诉司机目的地后苏雅继续追问大海“数清楚了吗?” 大海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般扭扭捏捏:“好像是十七个……” “你确定?” “差不多吧不是十七个就是十八个我记不清了。” 苏雅强忍着笑意:“那追到手的有几个?” 大海低下了头:“一个也没有。” “你是花痴啊追了十八个女孩!是不是见到漂亮的女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像苍蝇一样嗡嗡飞过去?” “什么话!”大海显得很委屈“我当然不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就想追我只追我喜欢、有气质的。” 苏雅冷笑不再搭理大海托着腮望着窗外高后退的风景怔怔地想着心事。 大海自觉无趣难得的沉默下来。偶尔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苏雅清丽脱俗的侧面。 十分钟后的士到达了南江市医学院。苏雅下了车没想到却在医学院门口看到了秦清岩。 秦清岩的穿着很清爽天蓝色衬衫白色牛仔裤再配上他那副清秀的娃娃脸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医学院的学生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感觉。他站在医学院门口似乎在等人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对秦清岩苏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方面秦清岩的长相很像她以前的恋人郭小龙另一方面秦清岩的气质却和郭小龙有天壤之别。这让苏雅每次见到秦清岩时原本死水一潭的情感世界总会泛起涟漪。 苏雅没有主动上前和秦清岩打招呼。反正以后住在妹妹的寝室里有的是机会接触秦清岩也不必在乎这一时。 苏雅本想在附近寻找一家干净点的餐馆吃饭可没等她走开一辆崭新的豪华宝马小车风驰电掣般越过她紧急刹车掀起一阵灰尘排气管的热浪直接喷射到苏雅腿上。 从宝马车里走出一位年轻女孩棕黄色的波浪长巨大的银色耳环熠熠生辉的白金钻石项链华丽耀眼的公主裙仿佛一个光体般光彩夺目。 年轻女孩露出自信而骄傲的笑容顾盼生辉径直走到秦清岩身后:“清岩让你久等了。” 秦清岩皱了皱眉:“婉慧你应该叫我秦老师。” “我喜欢叫你清岩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住在我家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叫你的。” 秦清岩还想维持老师身份:“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叫我秦老师。” “偏不我就叫你清岩!” 秦清岩拿这个叫婉慧的年轻女孩没办法摇了摇头说:“你爸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婉慧露出狡黠的笑容颇有些得意:“你先上车再说我带你去见我爸爸。” 秦清岩似乎有些怀疑并不急于上车:“你爸爸找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反而叫你来接我?” 婉慧佯装生气地说:“那你到底上不上车?” 秦清岩还在迟疑苏雅突然走到秦清岩面前甜甜地叫了声:“秦老师你好。真巧在这里遇到你我正好有事找你。” 苏雅笑兮兮地插到秦清岩和婉慧两人的中间正好挡住了婉慧的视线。本来苏雅就恼怒婉慧刚才乱开车让她心中很不爽。现在逮到了机会哪肯放过故意破坏婉慧的好事。 苏雅站到秦清岩面前和婉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婉慧的魅力是用昂贵的服饰衬托出来的看似流光溢彩其实不过是一个包装得漂亮点的花瓶寡淡无味。而苏雅则不同一袭雪白的连衣裙不施粉黛仿佛一块浑然天成的白玉光泽柔和深不可测越看越有味道。 大海还不知道苏雅睚眦必报的个性傻头傻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走开!”对大海瞪眼后苏雅转脸又对秦清岩笑容可掬“秦老师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谈。” 秦清岩几乎没有考虑连连点头:“好好。” “清岩!”身后婉慧杏眼圆睁怒气冲天。 “婉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事去不了等会我再去找你爸爸吧!”秦清岩和颜悦色地对婉慧说。 “你去死吧!”婉慧狠狠地剜了苏雅一眼恨不得吃了她气冲冲地开着她的宝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苏雅嘴角浮出几丝得意的笑意。 婉慧走后秦清岩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秦清岩并非笨蛋婉慧的那些小花招他不是不懂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揭穿。苏雅气走婉慧和他一起去吃饭他正求之不得。 大海还想跟着苏雅和秦清岩一起去吃饭被苏雅毫不客气地赶走了。这次苏雅是认真的大海脸皮再厚也无济于事。也许苏雅受婉慧刺激久被压抑的情感世界波澜再起心血来潮竟然真的和秦清岩一起进行烛光晚餐。 优雅的萨克斯音乐轻轻倾泻着将整个餐馆淋得湿漉漉的仿佛春天满是露水的清晨。这家名为等待的小小西餐厅以深蓝和金黄为主打颜色在流泪的红烛映照下气氛柔和暧昧。 等待?红尘中有什么值得去等待? 被萨克斯风的缠绵忧郁所包围的苏雅望着眼前有些拘谨的秦清岩心中百感交集。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那些无法入眠的深夜那些渴望梦中相见的深夜那些生不如死刻骨铭心的深夜在繁华岁月的飞逝中渐渐成为遥远的记忆。可是当秦清岩出现在她面前所有的往事一下子全部复活在她的心灵深处翻腾澎湃。她终于明白原来她从不曾忘记。 泪水轻轻滑落。苏雅深情地凝视着秦清岩羞涩轻笑泪光闪烁宛若佛前等待千年的那朵白莲悄然绽放。 即使是梦她也愿意沉醉其中。人生不就是一场大梦吗?这些年她实在太孤独了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秦清岩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景。以前他一直自视甚高专心于学业对那些在沉湎在**中卿卿我我的情侣不以为然。虽然是医学院的老师实际上年龄比苏雅大不了几岁恋爱的经验几乎等于零。 但在此刻他被震撼住了。记忆中所有的美丽都在苏雅的笑靥前黯然失色!如果说第一次见到苏雅他还只是惊叹于苏雅的容颜现在他彻底被苏雅的气质所俘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金钱权力地位所有的**在苏雅的笑靥前是那么世俗与渺小。 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秦清岩最终还是坠入了爱情激流中。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苏雅幻想中的一个影子。 烛光晚餐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婉慧父亲打来了电话请秦清岩立刻过去一趟。婉慧父亲和秦清岩父亲是莫逆之交看着秦清岩长大的。他不好推却只好匆匆结束晚餐带着歉意和苏雅告别。苏雅并没有说什么态度变得极为冷淡冷冷地看着秦清岩仿佛陌生人一般。 秦清岩走后苏雅回到妹妹的寝室。寝室里空荡荡的小妖星星沈嘉月她们都不在寝室里。 苏雅在寝室里转了一圈没现异常。在外面跑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洗了个冷水澡换了宽松的睡衣躺到了妹妹的床铺上。 苏雅把灯关了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她喜欢这样黑暗的空间寒冷的色调相互保持距离。她不奢望能看透别人同样她也不希望别人能看透她。 闭上眼脑海里总是转悠着死亡铃声这件事。凡是接到死亡铃声的都难逃噩运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铃声的出现是一种警告警告对方噩运的降临。世界上生意外的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赵怡婷她们接到死亡铃声? 苏雅相信死亡铃声所选择的对象肯定是有一定规律的。问题是妹妹怎么会卷入死亡铃声事件?妹妹是南江医学院的赵怡婷她们是南江大学的她们之间素不相识素无往来为什么死亡铃声会找到妹妹? 直到现在除了知道死亡铃声的存在外可谓一无所获。如果死亡铃声不再出现苏雅根本就没办法追查下去但她坚信死亡铃声肯定会再次出现。赵怡婷、张语萱、周蕊蕊三个女生是连续死亡的。如果按照这种模式演绎妹妹的重伤只是一个序幕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接到死亡铃声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妹妹寝室里的这些女生们这也是苏雅毅然决定住到妹妹寝室来最主要原因。 苏雅想得头疼欲裂习惯性地揉着太阳穴。 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了很快又被悄悄关上。黑暗中暗潮涌动风起云涌仿佛有不知名的动力bsp;bsp;苏雅蓦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猛地睁开眼。她的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会这样?卧室里黑得有些古怪一点光亮也没有。窗户呢?怎么连窗户都看不到了? 只有黑暗吸收一切光线和颜色的黑暗。 苏雅从床上坐起来屏住呼吸侧耳聆听。 除了她的心跳什么声音都没有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这样的寂静实在反常令人窒息。 仿佛有风轻轻掠过寒意彻骨。苏雅竟然打了个冷颤裸露的肌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清楚地感觉到无人的房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存在。那些东西没有形体没有实质对着她无声地冷笑。 “是谁?”苏雅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漠镇定尽管她的后背直冒冷气身体在黑暗中微微颤抖“我不怕你出来吧。” 没有声音。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到了深秋。 良久苏雅才听到一声幽幽地叹息声。 是年轻女孩的叹息声叹息声里充满了伤感的情绪。 苏雅心头陡然一震:“苏舒?是你吗?” “姐姐。”声音很轻。 “妹妹!真的是你!太好了!”苏雅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我好想你好想你和妈妈。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 “是吗?”声音冷淡没有一点感**彩。 但是怎么可能?苏舒不是还没好吗?她应该躺在第二附属医院的病床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是的。” 苏雅怔了怔全部的漏*点一下子冷却下去。原来只是一场梦! “没关系就算是做梦我还是很高兴!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好吗?” “好。” 紧闭的窗户被打开冰冷的月光缓缓流进房间黑暗中悬浮着一个灰白色的影子。 苏雅起床缓步走向影子。这次她总算看清了妹妹的模样。 妹妹长得清纯水灵仿佛散着浓郁芳香的苹果般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这样的女孩原本洋溢着青春特有的快乐和朝气此时却满是忧郁的气息。 “妹妹……”苏雅伸出去去抚摸苏舒的脸可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接触到。 “好痛!”苏舒呻吟了一声无数的小孔出现在她的脸上鲜血喷涌整张脸变得扭曲痉挛起来一些地方凸了起来一些地方凹了下去支离破碎。 “不要!”苏雅扑上去想要搂住妹妹却扑了个空。 妹妹的身体渐渐褪色影子变得淡薄起来仿佛要融化在空气中。 “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苏雅大叫“告诉我我为你报仇!” 苏舒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已经变了形的脸竟然在笑:“是吗?” “快说啊我绝不会放过他!” 苏舒的手臂缓缓抬起伸出食指指向苏雅。然后苏雅听到了她一生中最不愿意听到那句话:“是你!害我的人就是你!” 苏雅一下子掉到了冰窖里整个人都被冻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妹妹会把她认作罪魁祸。 “妹妹……”苏雅的心脏在滴血“我是你姐姐啊!” 苏舒那张恐怖至极的脸已经变得很模糊但她的手指依然坚决地指向苏雅:“我当然知道你是姐姐!害我的人就是姐姐你!” “不是!”苏雅狂叫“不是不是我害的!” 然而苏雅的叫声却被苏舒的笑声所湮没。苏舒笑得很疯狂仿佛野兽临死前的悲嚎痛苦的情绪充斥了所有的空间。 苏雅目瞪口呆怔怔的望着苏舒望着苏舒的身体在空气中渐渐消失。 然后地面突然消失苏雅一脚踏空仿佛掉入了万丈深渊身体没有凭借迅下坠。 尖叫一声身体一阵颤栗苏雅蓦然惊醒。 故老相传有些濒临死亡的人会给亲人托梦交待后事。这种题材在各种文学作品和民间故事中广为流传苏雅写作时也曾涉及过。可是身临其境时她才真正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彻心扉。 是我?害妹妹的人是我?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梦中的场景让苏雅心都碎了。 纵使百般不信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梦中妹妹那张冷酷仇视的脸。 不会的那只是一场梦一场虚无飘渺毫无根据的梦。苏雅安慰自己抹去泪水穿衣起床。 时针指向凌晨五点十分。 寝室里仿佛起了一层淡淡的黑色薄雾显得有些阴郁。沈嘉月、小妖、星星三个女生都躺在各自的床铺上睡得正酣。 苏雅不想吵醒她们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苏雅并没有觉在她的身后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背影。 在水房里草草洗漱了一番对着镜子梳理有些凌乱的长。最近不知道是否用脑过多头没有以前那样光泽鲜明掉落的也越来越多。轻轻梳理并没有用力也没感觉到疼痛梳子上却缠绕了许多头。 苏雅对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双眼。然后她打开寝室的门走出去轻盈的脚步声在寂寥的女生宿舍里显得格外清脆。 太早了又是暑假校园里人影稀疏。南江的晨曦还是那样的模糊灰沉沉的仿佛被污染的河水。 苏雅迎着久违的晨风深深呼吸似乎想吐出心中所有的郁闷。自从考上大学后她就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很少这么早起床。 “对不起请让让!”一个和气的声音在苏雅身后响起。 苏雅转身看到一个拿着扫帚的中年妇女对着苏雅谦卑地微笑。 原来是新来的校工姓万学生们都叫她万阿姨。原来她的工作不仅仅是女生宿舍区的守卫传达还有附近公共区域的清洁卫生。 “你好这么早?” “是啊没办法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 万阿姨对苏雅笑了笑低头打扫落叶。这些年校园里的乔木明显苍老了随风飘落的树叶却一天比一天多即使是在生机勃勃的仲夏。 “你还要守门哪有时间睡觉?” 万阿姨颇有些感慨:“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要睡那么久一天能睡个四五小时就可以了。” 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在扫帚中支离破碎。 “你这样太辛苦了。万阿姨你的子女呢?” 万阿姨停顿了一下仿佛被定格了般。过了几秒钟她才继续扫地的动作。 显然万阿姨并不喜欢别人提及她的子女。苏雅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马上转移话题:“万阿姨你天天守在这里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怪事?多了这个学校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邪门的事特别多。听说我没来的时候有个叫441的女生寝室死了好多人。上吊的上吊跳楼的跳楼割脉的割脉投水的投水一个接一个地自杀。” 苏雅哭笑不得万阿姨并不知道她以前就是住在441女生寝室的。 “万阿姨我是问你遇到的怪事。” 万阿姨讪笑:“我才来多久能遇到什么怪事?要说怪事前几天有个女学生好端端地从楼上跳下来差点摔死。我早就看出来那女学生气色不好迟早要出事。” “气色不好?怎么个气色不好法?” “她每次都阴沉着那张脸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笑走路老往阴暗的地方走身子飘忽不定摇摇晃晃的一看就知道命不长久。” “瞎说!你会看相啊!” 万阿姨一本正经地说:“年轻人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现在没办法理解的。等你到了我这种年龄感受就不一样了。” 苏雅问:“那几天你有没有看到陌生人出入女生宿舍?” 万阿姨摇摇头:“没有那几天风平浪静和平常一样。” 苏雅有些失落还想再问一个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嗨!苏雅你好!” 回头一看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咦?你怎么在这里?”苏雅记得自己并没有把名字告诉大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锻炼身体啊!”大海穿着短裤背心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有意无意地抖动肌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每天早晨都要起来跑步。” “那你还没快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刚跑完休息休息。你知道的锻炼身体要注意劳逸结合。苏雅我们真有缘这样都能遇到!不如……”大海那张嘴只要打开就没有闭上的意思。 “不如你去死吧!”苏雅对着大海叱骂。本来还想向万阿姨打听点妹妹的事情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去死?”大海愣了一下很快就接着说下去“人总是要死的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如我这种才华横溢的世间奇男子壮志未展霸业未成岂能轻言生死?人生苦短光阴似箭一寸光阴一寸金莫等闲白了少年头。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吧欣赏一下旭日初升美丽风景。” 苏雅气极头大如斗。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怪物廉不知耻没半点自尊心。 “好了!算我怕了你!现在请你立刻在我面前消失!否则……” 大海没有半点消失的意思嬉皮笑脸地问:“否则怎么样?” 苏雅莞尔一笑在大海被她笑容迷住的时候从万阿姨手上抢过扫帚对着大海打了过去。 扫帚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大海的脸上。 大海被打呆了:“你干什么?” 苏雅懒得说话抡起扫帚再砸。 这次大海总算明白了“哇”的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跑。身后苏雅紧追不舍。 远远地传来万阿姨的叫声:“小心我的扫帚!” 清晨七点天色大亮。 医学院附近的一个早点店里苏雅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扔下两元硬币从座位上站起来。 另一张桌子上鼻青脸肿的大海对着一堆早点愁眉苦脸无精打采一点食欲也没有。 大海没有想到的是苏雅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走到了他身旁。 “喂你吃完了没有?” 大海怯怯地望了一眼苏雅:“我不想吃了。”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 大海眼前一亮:“有时间!当然有时间!” 苏雅心中好笑脸却绷得紧紧的:“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啊愿意为你效劳!”大海一下子活跃起来“去哪里?看电影?逛公园?还是逛商场?哎无所谓只要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只等闲。” “哪有那么多废话!我就奇怪你这个人不说话会死吗?” “说话是人的本能。不说话的人才可怕你有没有看新闻?那些变态的杀人狂表面上看上去都是一副忠厚老实、木讷不语的样子。要知道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什么事都放心里人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雅白了大海一眼:“好了!你就不能让我清静点?” 大海陪着笑脸:“好不说不说。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答应?” “说吧!” “下次要打不要打我的脸。要知道我可是靠这张脸出来混饭吃的!” “你无聊不无聊!就你那张脸能卖几个钱?再说了你也真够笨拙的这都躲不开!” “我不是不好意思躲开嘛!”大海低声嘀咕看到苏雅脸色不善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上了的士苏雅告诉司机目的地——青山精神病院。 大海苦笑还想有什么好事呢结果又是去看那个疯子。 不巧的是戴晓梦正在进行量表检查和交谈性诊断。苏雅百般要求院长才勉强同意两人去现场观看。 等苏雅和大海到达时戴晓梦的量表检查已经开始了。在她的面前坐着两个女医生。一个是她的主治医生瘦高个子齐耳短脸平平的像张白板总给人一种育不良的感觉。另一个年轻点戴着眼镜留着马尾辫。两人手里都拿着钢笔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些什么。 白板和眼镜了一张写满选择题的问卷让戴晓梦来选择答案。这是例行的量表检查用于检测精神病人的精神状况和临床治疗痊愈度。一般来说里面的问题都是些常识性问题精神正常的人很容易选择到正确答案。 戴晓梦还是那副冷漠阴郁的样子拿着医生给她的铅笔草草浏览下问卷“刷刷刷”几下子就填写完毕度是惊人的快。(盡在bsp;(全文字手机小说阅读尽在bsp;白板收回问卷看了看卷面微微一笑:“不错嘛差不多都答对了!” 戴晓梦面无表情怔怔地望着白板。 白板把问卷交给眼镜干笑两声说:“戴晓梦我现在问你些问题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 “嗯!” “我问你你觉得最近的治疗对你的病情有帮助吗?” 戴晓梦冷笑:“我没病!” 白板摇摇头失望地说:“你总是这样不承认自己有病。你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 按照交谈性诊断的惯例凡是对刚才那个问题回答“我没病”的一律视为错误答案需要继续住院治疗。 但今天白板的心情不错还想再戴晓梦一个出院的机会。 “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吧!我问你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的身体很好。” 白板笑容可掬:“这就对了!我再问你你的大脑思维是否还受人控制?” “没有我的思维很好。” 白板的笑容益灿烂了:“那还有没有人想害你?” 戴晓梦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决。想了一会缓缓抬起头说:“正确答案是没有人想害我对不对?我如果说有人想害我就意味着我的病情还没有好转需要继续住院治疗对不对?” 白板微笑不语。 戴晓梦对着白板诡谲地笑:“当然有人想害我!” 白板惊讶道:“你说什么?你还是坚持认为有人想害你?” 戴晓梦冷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白痴啊!全部回答对了你还不把我送出病院!” 白板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戴晓梦这样的病人竟然在精神病院里乐不思蜀不想出院。作为戴晓梦的主治医生如果一直治不好肯定会影响到她在医学界的声誉让人怀疑她的医术水平。 白板勉强挤出一副和蔼的模样柔声说:“戴晓梦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应该尽量配合我让你的病情得到好转不要意气用事。” 白板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很奇怪的铃声阴郁压抑每一个旋律都仿佛是幽灵的叹息让人莫名的悲伤起来。这铃声仿佛美丽的食人花散着强烈的诱人香气花朵中却隐藏着累累白骨。 苏雅的心脏一阵抽搐针一般疼痛的感觉弥漫了全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预感到即将生悲惨的事情。 戴晓梦的瞳孔陡然间扩大冷幽幽地盯着白板的手机身体微微颤栗着。 可惜白板没注意到这些一个劲地折腾手机。 “咦怎么回事?”白板按了半天都没办法接听。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快。 戴晓梦从坐位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医生的桌前。 眼镜有所警觉:“你想做什么?” 戴晓梦对眼镜微微一笑猛然挥拳狠狠地击在她的镜片上。 镜片破碎碎片扎进了眼镜的眼睛里鲜血直流。 白板这才反映过来可惜她的动作太慢了。戴晓梦在白板转过脸的一刹那间已经拿到了桌上的钢笔对着白板的眼睛就捅了过去! 正中目标!钢笔的笔尖直接插进了白板的左眼! 在白板的惨嚎声中戴晓梦顺手拔出钢笔满脸惊恐地直往后退。 苏雅吓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场景实在太震撼了。 手机的铃声还在继续一声声仿若重锤击打着戴晓梦。戴晓梦对着苏雅和大海凄然一笑紧握着钢笔对着自己的耳膜插了进去! “听不到……呵呵……听不到……”当着苏雅和大海的面戴晓梦把自己的两个耳膜都捅破了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为了逃避恐怖的死亡铃声戴晓梦甘愿自残变成聋子。 如果说以前的戴晓梦还有可能是装疯现在她的的确确是疯了而且疯得极为严重。 可是变成聋子的戴晓梦依然听到了死亡铃声! “我不听!我不听!”戴晓梦捂着两个早已失聪的耳朵疯狂大叫。 终于她明白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无论她怎么做死亡铃声都会在她耳边响起。她无从选择只有等待命运的判决 精神病院里警铃大响保安们一拥而上制伏了戴晓梦。 事实上戴晓梦没有反抗傻傻地站在那里绝望地看着苏雅任保安们把她五花大绑。 “没有人能逃得了……”戴晓梦喃喃自语凄然泪下。 此后戴晓梦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呆呆地躺在某个角落里一动也不动完全失去逻辑思维能力。医师们想尽了办法尝试着和她交流。她嘴里反反复复都只有那句话:“没有人能逃得了……” 几天后的一个黎明人们现戴晓梦已经死去多时。她的眼睛是睁着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痛苦脸部的肌肉痉挛扭曲。虽然她聋了可两只手仍然死死地捂住耳朵怎么掰也掰不下来。 她是被吓死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天中午苏雅走出青山精神病院后心里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梗得难受。 戴晓梦绝望而痛苦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苏雅的脑海里甚至不时变幻成妹妹苏舒的眼神。同样的绝望同样的痛苦同样的凄凉。 不可置疑戴晓梦是一个聪明的女生和苏雅相比都不逊色。但她再聪明依然逃脱不了死亡铃声的追杀。 妹妹也会走上和戴晓梦一样的不归路? 这次大海总算识趣没有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一脸的沉重。 这也是苏雅第一次看到大海严肃的样子。看得出大海的心情也不好。毕竟戴晓梦的模样实在太震撼人心。 到了医学院苏雅让大海先回去自己独自去看望妹妹。 妹妹还没有醒过来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妹妹的脸更加消瘦了仅仅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依附在骨架上仿佛一个骷髅人让人看得心酸。 病房的护士对苏雅特别的友好。显然父亲早就打点过了。听护士们说父亲看了妹妹好几次。奇怪的是他每次的态度都不同。有时父亲很悲痛失声痛哭。有时父亲却很平静仿佛在看望一个陌生人般。有时父亲竟然大笑笑得疯狂令人不寒而栗。 苏雅不管这些只是反复叮嘱护士父亲来看望妹妹时她一定要在场护理。护士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苏雅想想加了一句因为妹妹的事情父亲精神受到的打击太重说不定会有失常的举止尤其是在看望妹妹的时候。 护士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说会照顾好苏舒。 看望了妹妹后苏雅去找李忧尘想询问妹妹的病情。李忧尘不在办公室里他昨晚动了手术今天休假。 苏雅向其他的医师要到李忧尘的家庭地址直接去他家里找他。 李忧尘家就在医学院的教师宿舍区里一幢最靠后的平房。原来李忧尘的父亲是医学院的老教师一个权威的脑科专家。李忧尘是子承父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亲死后李忧尘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放弃医院分给他的专家楼搬回到那幢老房子里住。 那幢老房子独门独院和医学院里新建的小区式楼房远远隔开。泛着灰色的红砖长满铁锈的栏杆苍翠欲滴的爬山虎颇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 门是开着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草和盆景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苏雅走进去在院子里叫了一声:“李医师在家吗?” 屋子里传来李忧尘的声音:“在家是哪位?进来吧。” “是我苏雅。” “苏雅?那你等等先不要进来!”李忧尘的声音有些古怪。 不但是声音他的态度也有些古怪。听到是苏雅他反而不愿意让苏雅进他家。难道他有什么隐情不愿意苏雅知道? 苏雅起了疑心这个李忧尘确实让她难以信任。他明明知道苏舒的受伤和死亡铃声有关却一直故意隐瞒。身为脑科专家和精神病专家双重身份的李忧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什么要编造谎话来欺骗她和刑警? 苏雅顿了顿说:“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急吗?不急的话下午再来吧我现在手头上有事。”李忧尘隐晦地下逐客令。 越是这样苏雅心中的疑心越重。她干脆不再言语径直走过去用力推了推屋子的门。 门是关着的。只是这种旧式的门要打开也很容易。用脚大力踹或者用一张类似身份证的卡片刷一下都能打开。 苏雅咬了咬嘴唇忍住想用脚踹门的冲动用力拍门。 门开了李忧尘对苏雅苦笑中指放在唇间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的头乱糟糟的。在家休假他竟然还穿着一身白大褂明亮亮地晃眼。 苏雅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望身后没有一个人影。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也许她应该让大海陪着她来的。 “怎么了还不进来?”李忧尘的声音还是那么和气听不出什么异常。 苏雅缓缓走进屋子。 屋子里光线并不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地面上很湿滑腻腻的估计是返潮的缘故。家具都是老式的八仙桌、老滕椅、大衣厨、电视柜、樟木箱乍看过去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 幸好日光灯是开着的。在屋子的中间还亮着两盏应急灯相互对照着。 然后苏雅就看到那条彪悍的警犬。 警犬的四肢被绑住了头部被铁架子固定住了头颅被挖开了一个大洞头皮被掀起来露出血管密布的脑组织。 李忧尘手上拿着一个细长的仪器尖端在警犬的脑组织里来回探索。更可怕的是那条警犬睁着眼竟然是清醒状态的! 警犬的眼睛正好奇地望着苏雅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 “小黑专心点!”李忧尘没有看苏雅继续手上的工作“痛不通?不痛的话就叫一声!” 小黑十分乖巧喘着粗气低吠了一声。 李忧尘似乎很满意:“就是这里了……别怕小黑马上就好。” 小黑哼了两声不以为然似乎在说:“我才怕呢!” 李忧尘摸了摸小黑的脑门以示奖励。然后他抬起头对着苏雅微微一笑:“你先坐一下很快就结束。” 李忧尘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兴奋和欢喜灼伤了苏雅。那么狂热的兴奋和欢喜原本只属于真正痴迷的艺术家和偏执狂却在手术中的李忧尘眼神里看到。难道对于李忧尘来说做开颅手术竟然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苏雅嘴唇有些干涩:“你不用管我我先去外面逛一会儿。” “那样最好!” 苏雅逃也似地跑出屋子跑出院子跑到阳光灿烂的广场上然后蹲下来“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她听说过开颅手术但还从来没亲眼看到过。此时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李忧尘竟然在家里给一条警犬做开颅手术而且那条警犬竟然还是清醒状态下的。 如果那不是一条警犬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有多恐怖!甚至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 苏雅仿佛看到李忧尘把她固定在银色的支架上一边和她谈笑风生一边用冰冷的金属探进她的脑组织中任意切除她的神经系统。或者将一些不知名的血块置放到她的大脑中。 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联想。也许是李忧尘那种狂热的欢喜眼神让她心生恐惧。她丝毫不怀疑李忧尘这个谜一样诡异的男人有朝一日会做出出她想象力的疯狂事情。 第五章 重述噩梦(4) 一个小时后苏雅再次走进李忧尘家。 李忧尘已经脱下了他的白大褂换上了休闲装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吃饭。 令人惊奇的是那条叫小黑的警犬也温顺地蹲在他身旁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肉骨头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健康的很。 如果不是它的脑袋被剃掉的一块头皮白花花的显眼苏雅还真难以相信。要知道仅仅一个小时前它的头颅还被李忧尘打开现在却活蹦乱跳。 “吃了吗?”李忧尘的声音含糊不清。 他的嘴里塞着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酱色的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饿急了吃相肯定不好看。” “我吃过了。”苏雅远远地坐到另一张小茶几旁边。 “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你知道死亡铃声吗?” “死亡铃声?”李忧尘放慢了咀嚼的度若有所思然后呵呵一笑“你说的是午夜凶铃吧一部经典的日本恐怖电影当然听说过。” 苏雅心中冷笑李忧尘分明在敷衍她。 “李医师我说的死亡铃声不是恐怖电影而是现实中生的事件。南江大学四女生去大塘古村旅游当晚三死一疯这件事你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 李忧尘拍了拍脑门似乎恍然大悟:“哦对听说过。怎么了好端端地你怎么提到这件事?” “我怀疑我妹妹的受伤和死亡铃声有关。” “是吗?”明显是不相信的声调。 苏雅耐着性子把她从戴晓梦那里所听到和所看到的叙述了一遍。 李忧尘听得很认真甚至掏出本笔记不时地记录着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么说戴晓梦把自己的耳膜捅穿了仍然听到了死亡铃声?” “照当时的情形推测应该是的。李医师你能解释一下吗?” 李忧尘苦笑:“我又没有亲眼看到怎么解释得?耳膜破了怎么可能还有听觉?非要解释的话只有一个原因由于过度的恐惧戴晓梦产生了幻听。”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个恐怖的死亡铃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你听到了死亡铃声?” “确定不但我听到了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也听到了。” “是什么感觉?” “忧郁压抑令人情绪低落却没有可怕到让人受不了自杀的程度。” 李忧尘忽然话题一转:“苏雅你看小说时有没有被感动得流泪过?” 苏雅微微一怔:“以前有过。” “这就对了。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人的情感也是一样。有的人喜欢音乐会在悲伤的音乐中黯然泪下。有的人喜欢文学会在文学作品中自伤自怜。有的人喜欢影视会随着影视中人物的际遇而悲痛不已。所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软弱的敏感区域。现在的都市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压力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心理隐疾如果得不到正确的疏导和治疗很容易会产生心理疾病最常见的就是抑郁症。如果再被悲伤的音乐、文学、影视等氛围所渲染情绪就会变得低落很可能会产生厌世的心理而自杀。” “你说的我懂张国荣就是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的。但是这和我妹妹的受伤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妹妹的确患有多种精神分裂病而且心理长期处于抑郁状态跳楼自杀的可能性极大。” “那死亡铃声呢?是我妹妹的幻听?戴晓梦她们四个女生全都产生死亡铃声的幻听?而且一个个都因为幻听到死亡铃声而意外死亡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苏雅的情绪激动地反问。 李忧尘摆了摆手微笑着说:“苏雅你别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大塘古村死亡铃声事件都只是戴晓梦她自己说的没有旁证查无实据事实上并不可信。” “怎么不可信?我相信她没有骗我!” “从我的专业角度来看戴晓梦所说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话怎么能相信呢?苏雅你最近是不是太焦虑了要不要我帮你做下检查?” 李忧尘的笑容依然那么和蔼只是在这和蔼的底层似乎隐藏着什么让苏雅敬而远之。 “不用!我才没病有病的是你!” 李忧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这种性格的人很难相信别人。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妹妹的精神分裂症具有遗传性因此我认为你很有必要去做一次精神病方面的全面检查。” 一想到李忧尘给警犬做开颅手术时的那种狂喜眼神苏雅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去做一次精神病方面的全面检查?扯淡!那种地方没病的人也要被逼出病来。 苏雅没有在死亡铃声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既然李忧尘不肯说她再追问下去也是枉然。 “我妹妹呢?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持续性植物状态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植物人。” “那她还能不能醒来?” “那要看她的造化了。植物人有的几天就会醒过来有的几年甚至几十年也醒不过来。”看到苏雅一脸的失望之情李忧尘又说“你也不必太担心从电脑扫描图来看你妹妹大脑受损伤的地方正在恢复中也许过几天她就会醒来。” “是吗?”苏雅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但愿如此。” 既然李忧尘对死亡铃声讳莫如深再追问下去也是多余苏雅客气地告别。离去时小黑还站起来亲昵地送她出去。 独自走在午后的阳光中苏雅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真的希望妹妹的病情能像李忧尘说的那样几天后好转自然苏醒。 走到女生宿舍管理员万阿姨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铁门处看书。 苏雅走上前拍了拍万阿姨的肩膀:“万阿姨在看什么书?” 万阿姨看书看得太专注被苏雅吓得一哆嗦:“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差点吓死我了!” 苏雅吐了吐舌头想去拿万阿姨手上的书。万阿姨却收了起来:“去、去、去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拿我老人家寻开心!” 苏雅隐隐看到书的封面上有“犯罪”两个字估计是本推理小说。 这么大年龄的人竟然还看这种书? 苏雅还想和万阿姨再说几句话突然传来一阵机动车辆的马达声在她的身后戛然而止。 苏雅回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生走出崭新的红色标致跑车走到苏雅面前微微一笑:“苏雅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是你?”苏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丝嘲讽“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江公子怎么有空来我们医学院?不是又看上了哪位美女吧?” 江公子对苏雅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苏雅你是知道的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苏雅才不吃他这一套:“得了这句话你至少对几十个女孩子说过吧俗不俗啊就不能换个花样?” “我是认真的。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为什么我说假话时所有的人都相信。而我说真话时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江公子轻叹道“只要你愿意我很乐意履行我们的婚约。” 原来江公子原名江逸风出自南江的名门望族其家族在南江市的政界和商界颇具影响力。苏志鹏虽然在房地产业颇有建树但随着房地产业竞争的日益激烈很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江家拉上关系从而借助江家的影响力让事业更上层楼。巧的是江逸风不知在哪看过苏雅对苏雅是一见钟情垂涎三尺极力鼓动父母赞同。江家也想强强联合对南江市的房地产业实现规模性垄断双方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只是苦了苏雅本来就和父亲处于冷战时期因为这件事终于爆了世界大战。用苏雅的话来说就算她去峨眉山当尼姑也不会嫁到江家。无论苏志鹏如何威逼利诱巧言令色苏雅始终不肯就范。再加上苏雅年龄尚小还在读书婚约之事只好被双方暂时搁置。 尽管如此苏家和江家还是实现了商业同盟私底下更是“亲家公”、“亲家母”的叫得不亦乐乎。反正大家心中都有数不过是商业上的互相利用只要有利可图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没什么关系。 江逸风当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本来就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喜欢拈花惹草。因为他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标致的脸蛋因为他名门望族的背景因为他阔绰的出手江逸风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漂亮的女孩子。 苏雅听到婚约气就不打一处来:“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别在我面前装情圣我看着恶心!” 江逸风早就习惯了苏雅的脾气依然笑容满面:“你放心我会等你的。等你玩累了想通了再来找我。你也用不着拿那种眼神瞪我我不是来找你的在等一个朋友马上就走。” 果然江逸风话音刚落一个女生从女生宿舍中跑出来边跑边叫:“逸风我来了!” 苏雅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江逸风等的女生竟然是妹妹寝室的沈嘉月。 “逸风我好了可以走了吗?”沈嘉月的声音甜得腻仿佛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女儿般。 “你……”苏雅指了指沈嘉月望向江逸风。 江逸风微微颔颇有得意之色。对他来说每一个即将到手的猎物都是值得炫耀的。 沈嘉月这才现了苏雅的存在:“你们……认识?” “当然。”江逸风故意做出一个暧昧的笑脸“岂止是认识这么简单我和她关系深着呢!” 苏雅把脸一沉:“谁和你关系深着呢?别瞎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说完苏雅头也不回地走进女生宿舍。 直到苏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女生宿舍的楼梯里江逸风这才收回神采飞扬的目光啧啧叹道:“苏雅就是苏雅有味道……” 江逸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察觉到沈嘉月幽怨冰冷的眼神话音一转:“月月怎么了不高兴?” 沈嘉月当然高兴不起来。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江逸风对苏雅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如果是别人沈嘉月或许会一争长短但对苏雅她毫无信心。 苏雅以她极具个人特色的姿态傲然屹立让人惊叹于她的容颜她的才气她的魅力所有的矫揉造作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沈嘉月有自知之明对男孩的吸引力她不可能过苏雅这也是她耿耿于怀的主因。 “是不是很漂亮?当然了她可是我们医学院的校花。”酸溜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是吗?”江逸风不置可否。 沈嘉月沉默了一会站在树阴下生闷气。 江逸风毕竟是风月老手笑盈盈地走过来牵沈嘉月的手:“好了月月别生气我和她只不过是普通朋友。其实我和她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两方的长辈有些生意往来见过两次而已。怎么样?今天去哪里?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沈嘉月陶醉在江逸风迷人的笑容中。稚气的女孩总是感性过理性。明明知道是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偏偏还要对此深信不疑。 “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钻进了江逸风那辆红色标致跑车中。几分钟后这辆红色标致跑车驶出了南江市医学院。 他们先去了游乐场。在游乐场沈嘉月比平常更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更显得纯真可爱。事实上江逸风正是看中了沈嘉月这种自然的纯真可爱。混迹情场多时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现实太多的心机和计算让他感到一些疲倦。所以他选择了沈嘉月仿佛一股清新的晨风吹进了他的世界。 六点十分江逸风带沈嘉月去了一个私人俱乐部那里有小资女孩梦寐以求的生活。碧波荡漾的游泳池储藏多年的红酒高档精致的餐饮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各种休闲运动全部都是高档的享受随便一样消费所付出的金钱代价都让人叹为观止。 望着烛光中的江逸风吃着那些不知名的高级西餐菜悠扬的小提琴曲在耳边轻轻吟唱沈嘉月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整个西餐厅只有她和江逸风两个人。杯中的红酒香气扑鼻没喝就已经沉醉其中。 一杯红酒比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一道菜比她一年的生活费还多。 沈嘉月自惭形愧为自己身上廉价的衣裙和皮鞋在如此高档的场所是那么格格不入。怪不得那些俱乐部会员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如果能一直过上这种生活那该多好? 并不是没有希望只要她能抓住眼前这个男孩的心。但是她能抓得住吗? 沈嘉月越想越激动。由于激动她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没关系。”江逸风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沈嘉月的身影刚刚离去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抑郁忧伤仿佛垂死之人的呓语在幽静的西餐厅里仿佛疯草一般迅蔓延起来轻易就覆盖掉小提琴的乐声。 江逸风皱了皱眉这个手机铃声有种说不出的魔力一下子就把人带到悲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沈嘉月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会用这种手机铃声? “奇怪的女孩。”江逸风摇摇头没有去接沈嘉月的手机。在女士面前表示出一点绅士风度还是很有必要的。尽管这铃声是那么怪异那么难听那么阴郁那么沉重。 铃声响了一会终于停下来了。在这期间江逸风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突然间变得烦躁起来似乎心中塞满了愤怒郁闷难忍总想泄出来。 沈嘉月没有听到她的手机铃声等她回到餐桌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刚才你的手机响了。” “是吗?”沈嘉月查看手机的来电显示荧屏上显示的竟然是苏舒。 “怎么是她?”沈嘉月的手微微颤抖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她的心海波涛汹涌。苏舒?她不是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吗? 江逸风看到沈嘉月花容失色关切地问:“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沈嘉月强装笑颜:“没事。” “没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江逸风伸出手探了探沈嘉月的额头“没烧啊?” 沈嘉月轻轻推开江逸风的手说:“真的没事求你了别问了。” “没事就好。”江逸风给沈嘉月倒了一杯葡萄酒递到沈嘉月面前“这酒很好放了二十年你尝一下。” 沈嘉月呷了一口葡萄酒想了想还是拔打了苏舒的手机号码。 手机里传来一个机械而标准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沈嘉月这才略微心安点。说不定是苏舒的哪个亲人用她的手机拔错了号码。 餐桌旁的四支红烛泪流不止。点燃身体烧成灰烬所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点缀。生命总有一些事情像那些红烛一样让人无法悲伤。 在这个原本充满浪漫气氛的餐厅沈嘉月蓦然感到一种无人倾述的孤寂。江逸风也许是个好归宿却不会是一个好恋人。两人的距离又岂是贫富差距这么简单? 血红色的葡萄酒缓缓流入喉咙醇香迷醉飘飘欲仙。眼前的一切都显得虚幻起来。天在旋地在转笑容在模糊烛影摇红。 江逸风抓住沈嘉月的手:“别喝得太急了这酒烈着呢。” 他可不想带一个醉女回家。 “嗯我没事。”沈嘉月用力摇了摇头吞下一块牛肉勉强压抑住旋晕的感觉。 江逸风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可没等他的笑容收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来:“哟江大公子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江逸风抬眼一瞧却是个时髦的年轻女孩十**岁紧身牛仔短裤半透明吊带小背心身体的曲线绷得紧紧的呼之欲出散着浓浓的青春气息。 江逸风似乎很不愿意搭理这个年轻女孩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用刀叉切他的牛排。 年轻女孩夸张地叫了起来:“怎么了不认识了?我是娜娜啊你以前的小心肝宝贝。” 江逸风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扔下了手上的刀叉猛然站起身子面对着娜娜:“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娜娜轻篾地笑“我不过是见到了熟人问候一下何必这么紧张!”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走了!” “不会吧以前你可是抱着我整晚说个不停。才几天没见就无话好说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要老在我面前提以前的事!”江逸风停顿了一下瞥了眼沈嘉月继续说下去“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娜娜冷笑:“哟这算不算恐吓?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想听听你能拿我怎么样。要不你来强*奸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没这个能力。” 江逸风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青筋暴出双拳紧握狠狠地瞪着娜娜仿佛噬人的老虎般凶恶无比。 娜娜却一点都不害怕扔下江逸风走向沈嘉月:“哟这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长得好可爱成年了没有?肯定没成年吧我知道你就喜欢这种没成年的处*女。每个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何况是你这种半拉子的太监也只能在这种不谙人事的小处*女身上逞威风了。” “够了!”暴怒中的江逸风一巴掌扇过去却被一旁身高马大的服务员手疾眼快地抓住了。 “对不起江先生俱乐部里不允许暴力行为。”服务员显然受过训练力气比江逸风这种公子哥大得多。嘴里虽然说得客气手却没闲着轻而易举地把江逸风的手掌按下去。 娜娜更加得意了:“服务员你看到了江大公子想对我动粗。作为是俱乐部的一员我强烈抗议江大公子的野蛮兽行请求俱乐部开除他的会员身份。” 服务员职业性微笑着说:“娜娜小姐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对江先生进行了人身攻击。我看大家各退一步吧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何必闹得那么僵让别人看你们的笑话。” “我对他进行了人身攻击?”娜娜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哦我说得句句是实话如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你问问江大公子他那东西有没有用!” 服务员当然不会去问江逸风这种事情他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只能一个劲陪笑脸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大获全胜的娜娜得理不饶人临走时还对沈嘉月说了一句:“小姑娘找男人你还嫩着呢千挑万挑结果却挑中了一个空心大萝卜中看不中用到时有你受的!” 江逸风只能眼睁睁看着娜娜扭着屁股扭出俱乐部。对于一个男人说他性无能比诅咒他横死还要恶毒。没有男人能忍受这种攻击而江逸风此时却不得不忍受。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其实这个娜娜年龄和沈嘉月相若但身上明显有股子风尘味显然比没有踏入社会的沈嘉月成熟和泼辣多了。 娜娜走后两人都没有了胃口。沈嘉月没有追问闷着头吃饭。江逸风怒火中烧无从泄一个劲地喝酒竟然喝完了两瓶陈年葡萄酒。 出了俱乐部坐上红色标致跑车江逸风醉意熏熏。沈嘉月有些担心:“逸风你没事吧还能开车吗?” 江逸风把眼睛一瞪:“当然没事!我有什么事!谁说我不能开车!” 沈嘉月看江逸风脸色不善不敢多说提心吊胆系好安全带。 漆黑一团的夜闷热异常一丝风都没有。车灯摇摇晃晃地映照着前方行驶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这条路是新建的山路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一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还能看到一座座的孤坟寂寞地屹立在野草丛里冷冷地盯着远方缄默无语。 突然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出现一个人影对着标致跑车挥手致意。再近一点看清了原来竟是刚才冷嘲热讽的娜娜。 娜娜的深蓝色小车停在一旁应该是生故障行驶不了。这样的夜晚又在人迹罕至连手机信号都薄弱的半山间想要回到市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停车……”娜娜挥着手站到了道路中间。 可是标致跑车却没有一点减的意思反而加快了度冲了过去。 “停车啊!”沈嘉月惊叫一声然后她看到了江逸风的脸。 江逸风的脸绷得紧紧的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不时抽搐一下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狠狠地盯着前方的娜娜杀气凌厉。 “停车啊你想做什么!”在这一刻沈嘉月终于明白了江逸风的用意。 江逸风!竟然!想撞死娜娜! 行为主义心理学家斯金纳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人是没有尊严和自由的人们作出某种行为不做出某种行为只取决于一个影响因素那就是行为的后果。人并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行为而是根据奖惩来决定自己以何种方式行动因此人既没有选择自己行为的自由也没有任何的尊严人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是可怕的人也是可怜的人。现在的江逸风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只知道行为的“奖”——撞死娜娜泄心头的怒火却完全忽视了行为所带来的“惩”——法律的制裁。 沈嘉月想要阻止江逸风的疯狂行为但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对着江逸风尖叫一声:“不要——” 剧烈震动的车厢紧勒着胸膛的安全带飞一般后退的树木陡然间膨胀的人影。电光石火间娜娜的身体已经扑到了红色标致跑车的挡风玻璃上出一声凄厉震耳的尖叫声被撞得飞了出去。 听到娜娜的尖叫声江逸风这才如梦初醒般紧急踩刹车红色标致跑车喷着粗气缓缓地停了下来。 坐在司机位上江逸风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仿佛水洗了般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粘在身上透不过气来。刚才他只是一时激愤仗着酒劲狠。现在出了一身冷汗被晚风一吹打了个寒颤总算清醒过来总算知道自己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想到那句老话江逸风叫苦不迭连肠子都悔青了。刚才他太冲动了。为了这么一个下贱女人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实在不值得。在他眼里娜娜的生命还没有他的一个小指头重要。 沈嘉月紧紧抓住车厢的扶手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她不敢说也不敢动更不敢看。 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逸风抹掉额头的冷汗摇下玻璃窗。窗外传来轻微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十分痛苦。 是娜娜的呻吟声她还没死! 江逸风挪动有些僵硬的双腿下了跑车打着手电筒慢慢地走过去。 娜娜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嘴里不断流出殷红的鲜血仿佛一条欢快的小溪般绵绵不绝。她的胸腹被撞得深陷下去和她身体的其他部位明显的不协调。她的手一只无力地捂在胸间另一只手却软绵绵的仅仅有些皮肉连接着手腕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和惨白的骨头鲜血喷了一地红得刺眼。显然那只手是出于本能撑在跑车上被撞断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刺鼻甜腻那是鲜血的气味。 娜娜疼得死去活来差点就要晕过去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坚持睁着双眼。这双眼原来是那么妩媚动人现在却只剩下悲痛和怨恨。 “你……好狠……”娜娜的目光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闪烁着慑人的寒光刺进江逸风的眼中刺得江逸风难以直视。 江逸风扭过头不再观察娜娜的伤势眼神投向深沉广亵的黑色天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天色阴沉竟然开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肆无忌惮地砸在江逸风身上。 娜娜被雨水一淋略微清醒些叫了起来:“江逸风你这个禽兽不得好死!你这个杀人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逸风一哆嗦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娜娜那张写满了仇恨的脸。 “我刚才在想是不是送你去医院?”雨水中江逸风的脸狰狞起来“可是你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肯定会指控我故意杀人。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 娜娜的脸变形得更加厉害:“不要救我……求求你救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 江逸风摇摇头:“没用的娜娜你求我也没用。你了解我的为人我也了解你的为人。只要你获救肯定会十倍地报复我。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留着点力向上帝祷告吧。” 娜娜还在苦苦哀求:“江逸风是我不对我卑鄙我下贱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然而江逸风决心已定头也不回地往回走钻进跑车中。 沈嘉月还躲在车厢里颤抖牙齿“咯咯”直响。长这么大她还没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对她来说没有吓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怎么……样了?” “不关你的事!” 江逸风恶狠狠地瞪了沈嘉月一眼动跑车缓缓地驶向娜娜。他的目标很清楚——娜娜的头颅。 尖叫声再度响起那是娜娜拼尽全身力气出来的但在音调高升时被硬生生切断。 一次大幅度的颠簸后红色的标致跑车驶过了娜娜的头颅。沈嘉月甚至听到了娜娜头颅破裂的声音沉闷厚实仿佛摔破了一个西瓜般。 红色的鲜血和黄白相间的脑髓混合着在迸裂中喷射出来。 为保险起见江逸风倒车反复辗压娜娜已经支离破碎的头颅确定娜娜必死无疑这才停下车来。 风狂雨骤天昏地暗。 红色标致跑车上的血迹顺着雨水轻轻滑落。道路上一片暗红色飘浮着黄白相间的絮状物。两旁的花草树木却被雨水洗得更加郁郁葱葱贪婪的吮吸着娜娜身上流出来的液体。 全身湿透了的江逸风脱下外衣光着膀子探出头对着娜娜的尸体大叫:“去死吧婊子!” 红色标致跑车再次动仿佛一个甲壳虫毫无目的地穿梭在雨幕中。 半个小时后在一个偏僻的山脚红色标致跑车停下来了。 江逸风喘着粗气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呆。 雨依然在下。 良久江逸风勉强镇定下来扭过头凝望着受惊小鸟般的沈嘉月。 江逸风长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沈嘉月拼命摇头:“没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逸风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无比充满了柔情:“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看到了是她不对在先她是咎由自取!” 沈嘉月惊恐地望着江逸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别怕那只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而已。这种事情每天都会生的。” 沈嘉月这才回过神来:“是的是一场交通意外。她突然从道路边上冲出来你来不及刹车才撞到她的。” “说得好!交通意外!”江逸风的笑得更加诱人了“只是你说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来不及刹车是你来不及刹车。撞人的不是我是你!” “啊——”沈嘉月张着嘴怔怔地望着笑容璀璨的江逸风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皮。 沈嘉月的智商并不低一个低智商的人又怎么可能考到南江医学院来呢?此时江逸风的笑容越璀璨她的心脏就越虚弱。她亲眼目睹娜娜死亡的全过程亲耳听到娜娜临死前的苦苦哀求那么凄惨即使是地狱中的恶魔也会于心不忍。可江逸风却那么决绝残酷地辗压过去从他以前的恋人头颅上辗压过去没有一点悲伤和痛苦地辗压过去。 对于江逸风这种自私到极点的男人沈嘉月是彻底抛弃了幻想虚伪的笑容只会让她越来越心惊胆颤仿佛面对着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这不江逸风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是她撞死了娜娜!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我没开车……”沈嘉月结结巴巴地争辩眼神慌乱下意识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月月别害怕你听我说。”江逸风仿佛在哄小孩般“我会疏通好一切关系的你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场意外车祸最多赔点钱给她家里就行了。她家里的情况我很清楚无权无势由不得他们不听话。” “可是我还是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想坐牢!” “傻瓜怎么会坐牢呢?意外车祸嘛娜娜的家人不会追究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你替我想想如果你不帮我以我和娜娜的关系很容易引起警方怀疑到时就麻烦了。听话帮我这一次我不会亏待你的。”江逸风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只要你帮我逃过此劫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等这件事过去我带你去见我父母然后到欧洲旅游结婚。你不是喜欢巴黎吗?我们就去巴黎好了!我誓如果我对沈嘉月负心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你让我想想……”沈嘉月动摇了如果真的能和江逸风结婚嫁入豪门鲜衣怒马那这辈子也知足了。 “还想什么啊!”江逸风烦躁起来“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沈嘉月急忙说:“不是的!我是在想怎么应对警方的盘问。” “这就对了!”江逸风长舒一口气“我没看错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就说你想学开车让我把车让你给开谁知道娜娜突然从路边的小树林里横向窜过来你一个没注意心慌意乱下没踩到刹车反而踩到油门导致车子加狠狠地撞到了她。” “嗯。”沈嘉月不置可否低着头想着心事。 “我们回去吧。” 红色标致跑车终于再次动了两束灯光孤独地闪烁在黑漆漆的雨夜中时间过得缓慢而凝重。跑了很久终于驶到了南江医学院门口。 “进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清晨我陪你去公安局自。”江逸风伸手摸了摸沈嘉月的头没想到的是沈嘉月竟然打了个哆嗦躲躲闪闪。 江逸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沈嘉月颤着解释:“雨太大了天气好冷我全身冷……” 江逸风摆了摆手不听沈嘉月的解释:“没什么别想那么多。你记住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我会来接你的。” 沈嘉月下了车倾盆大雨洒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借着风势直接撞在她的脸上如一颗颗小石子般火辣辣的疼。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几步就回头望一次看看红色标致跑车是否还在原地。现在的沈嘉月莫名地害怕起那辆红色标致跑车生怕那辆红色标致跑车会追上来将她像娜娜一样血腥地辗压。 红色标致跑车的车灯在雨中时隐时现鲜红的颜色仿佛被鲜血染过一般。远远地望见驾驶位上闪烁着小小的火光估计江逸风坐在那里猛抽烟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进了南江医学院沈嘉月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跑向女生宿舍。现在的她只想躲进寝室里好好地思考思考如何抉择她所要面对的人生转折。 突然她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车辆行驶的声音! 仿佛受惊的小鹿般沈嘉月猛回头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红色标致跑车仿佛疯了般迅冲过来。 “啊——”沈嘉月被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风雨飘零中的泥菩萨。 然而红色标致跑车并没有接到沈嘉月而是在她面前来了个紧急刹车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江逸风从跑车里跳出来箭一般地窜到沈嘉月面前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对不起……”江逸风吻了吻沈嘉月冰冷的额头“我爱你……” 雨水竟然是热的。不对那是江逸风的泪水!小说bsp;bsp;江逸风这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极度自私的富家子弟竟然对她动了真情?沈嘉月蓦然有些温暖的感觉。她相信江逸风不是在演戏。就在这一刹那她终于有了决定决定帮江逸风顶罪。 沈嘉月仰起脸望着这个她心目中曾经的白马王子笑了:“乖别想那么多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来接我。” 然后沈嘉月大笑着奔跑在雨中笑声仿佛银铃般悦耳飘荡在漆黑冰冷的校园里。所有的寒流在江逸风泪水的温暖中黯然失色。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沈嘉月又仿佛成了一个快乐的小精灵轻盈灵动。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只需要一点点感动就可以忘却男人对她们的伤害。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和幸福? 沈嘉月叫了半天才叫醒女生宿舍守门的校工万阿姨。万阿姨嘴里直嘀咕但还是摸索到钥匙打开大门。 “这么晚才回来?” “嗯。” “都淋成这样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吧睡之前喝点热茶小心着凉。” “好的谢谢万阿姨。” 爬过狭窄黑暗的楼梯沈嘉月打开寝室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寝室里很暗没有灯光静悄悄的女生们似乎都睡着了。 沈嘉月走到水房拉亮灯脱下早已湿透了的衣裙半裸的身体雪白雪白的起伏有致在朦胧的黄色灯光映照下仿佛一座洁净的白瓷器白得耀眼。她看了一眼镜中的**颇有得色低下头用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 两分钟后沈嘉月擦干了头准备卧室里寻衣服穿。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斜倚着水房的门口嘴角微微翘起冷冷地望着她。 竟然是苏雅! 沈嘉月陡然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苏雅沈嘉月的好心情就无影无踪了。苏雅身上的那股气势压抑得她难以呼吸。所有的自信与骄傲在苏雅面前都变得可笑起来。 苏雅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晚苏雅为什么还没睡?她这样望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嘉月很不自然裸露着的肌肤有些痒难以忍耐。 “可怜的人!”苏雅的声音在寂静的水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嘉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双手抱胸昂走出水房。越过苏雅的时候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苏雅。 苏雅还是那样冰冷那样骄傲完全不把沈嘉月放在眼里。她的眼神仿佛一个不沾人间烟火的神居高临下地望着凡间卑微的可怜生物。 尽管沈嘉月强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可她的心却被苏雅深深地刺痛了。无论江逸风和苏雅的关系怎么样潜意识中她还是把苏雅当作了对手。问题是这是一种不公平的对决也是她永远无法获胜的对决。 卧室里星星和小妖睡得正香甚至可以听到她两细微的呼吸声沈嘉月没有亮灯踮着脚尖在黑暗中摸索到衣柜凭手感寻到一件睡衣穿上上床睡觉。 随后苏雅也走了进来悄无声息仿佛一只夜行的猫爬到苏舒的床铺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卧室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雨点劈哩啪啦无情地击打在玻璃上粉身碎骨。 经历了那么多事沈嘉月实在疲倦一睡到床上思绪就飘忽起来眼皮直往下拉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嘉月并没有睡安稳她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铃声并不大却有着古怪的旋律完全不像是一正常的曲子音调的起伏没有一点铺垫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这是什么铃声? 沈嘉月自奇怪铃声却又变了忽然间变得特别尖锐仿佛野兽临死前的悲嚎又仿佛空袭时出的警报一下子就攫住了沈嘉月的心让她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铃声是从沈嘉月的手机上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 她记得很清楚从来没有下载过如此难听的铃声。但她又的的确确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床头震动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这么晚又有谁会打电话来?难道是江逸风? 沈嘉月伸手手机的强烈震动让她难以握紧甚至带动着她的身体微微震动。 瞄了眼手机荧屏上面显示了“江逸风”三个字果然是他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手机的震动停止了身体静止下来。将手机拿到耳边不知怎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慌乱。 手机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江逸风的声音沈嘉月忍不住问:“逸风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江逸风的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请问你是沈嘉月小姐吗?” 沈嘉月问:“我是沈嘉月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沈嘉月警惕起来:“你和江逸风是什么关系?” 女孩的声音很轻佻:“你猜呢?” 沈嘉月隐隐不安这么晚能用江逸风手机的女孩肯定和他关系暧昧。她甚至可以想象江逸风死猪一般地睡在这个女孩的身边。 沈嘉月以退为进:“太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女孩咯咯直笑:“你一个人睡不寂寞吗?” “无聊!”沈嘉月重重地按下中止键准备关机。奇怪的是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中断电话。 难道手机坏了? 女孩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沈嘉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江逸风的女朋友。” “女朋友?”沈嘉月半信半疑心里仿佛被针扎了般疼痛嘴上却说“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关系大着呢!怎么会没关系!因为这个身份我很快就会转给你。”手机里传来女孩幽幽叹息声“你知道守活寡的滋味吗?和他在一起比守活寡更难受因为他中看不中用根本就尽不了一个男人的义务。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我想想想起来了叫早泄呵呵……” 沈嘉月实在受不了:“够了!别说了!贱货去死吧!” “不要!沈嘉月是我不对我卑鄙我下贱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听到女孩奇怪的哀求声沈嘉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如受重击。 她总算想起来了这个女孩的声音似乎……似乎和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声音很相似。 “你……究竟……是谁?”卧室的温度迅降了下去一阵彻骨的寒意钻进了沈嘉月的身体。 “沈嘉月小姐你可真健忘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还见过的。” 几个小时前?那时她正和江逸风在私人俱乐部游玩。她所见过的女孩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被江逸风活生生撞倒并辗压致死的娜娜! “你……真的……是……”沈嘉月嘴唇哆嗦了好一会才说出那个名字“娜娜?” “我就说嘛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那么健忘呢!呵呵……”娜娜在手机那边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吗?”娜娜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起来“我是死了被你们两个人害死了!我死得好惨!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你们血债血偿!” “不关我的事……”沈嘉月带着哭腔说“我没有害你我想救你的……真的我是真心想救你……” “你想救我?你眼睁睁看着我被江逸风撞倒在地下眼睁睁看着我的头颅被他压成碎片无动于衷还帮他顶罪自你就是这样救我的?” 沈嘉月咬了咬手指痛! 不是梦!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手机那边的女孩真的是娜娜?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娜娜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就连她准备帮江逸风顶罪的事都知道。要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江逸风知她知除此之外没人知道。 除非手机那边的女孩真的是娜娜的鬼魂不然她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娜娜的鬼魂找她和江逸风报仇来了! 想到这沈嘉月吓得魂飞魄散蜷缩成一团全身颤栗不止过了好一会才说:“娜娜求求你放过我别害我……” 娜娜的声音冷酷无比:“你不要求我求我也没用的。你和江逸风都要下来陪我!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到时所有的事情都要做一个了断。” “不——我不想死!” “闭嘴!谁想死?可是谁又能不死?”娜娜疯狂大笑“你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竖起耳朵听吧!” 娜娜说完后沉默了几秒接着手机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夹杂着机动车辆行驶的声音。 沈嘉月听出来了是她自己在惨叫:“逸风——求求你——不要——” 红色标致跑车的动声江逸风的怒骂声沉闷的**相撞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种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似乎江逸风辗压娜娜的情景再现。 沈嘉月拼命击打手机的中止键可怎么也没办法中断电话索性将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 手机四分五裂可怕的声音消失了。 “啪”的一声灯亮了。 星星小妖苏雅都睁开了眼睛望着尖叫中的沈嘉月不知所措。 “沈嘉月你怎么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 星星和小妖起床走过去探望沈嘉月。 沈嘉月却挣开了两人的手穿着睡衣光着脚丫疯般冲出寝室。 等两人穿好衣服追出去哪里还看得到沈嘉月的影。女生宿舍楼外是一片漆黑只听到“答”、“答”的雨声狂骤依然。 沈嘉月失踪了。 沈嘉月离开女生宿舍时只穿了件睡衣没带一分钱也没带手机按理说应该跑不远。 奇怪的是星星和小妖在医学院附近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一点和沈嘉月有关的线索。女生宿舍的管理员万阿姨说没看到她出去保卫处的保安、医学院附近经商的小贩、平时来往密切的同学、她的家人在她离开女生宿舍后都没有见到过她。也就是说沈嘉月仿佛一滴水般无声无息地人间蒸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这多少有些反常。 三天后沈嘉月的家人决定报警警方将沈嘉月列为失踪人口按惯例派了个刑警来医学院调查。 苏雅没想到的是来调查的刑警竟然是冯婧。 双方都有些惊讶。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苏雅我们还真有缘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冯婧微微笑着说。 冯婧想调和一下女生寝室里的气氛。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星星和小妖一脸的悲伤情绪低落。苏雅却面无表情冷眼旁观拒人于千里之外谁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又是你?”苏雅却毫不理会冯婧的热情微微仰起头挑衅似地望着冯婧“怎么不让萧强来?” “萧队最近很忙来不了我来也是一样的。”冯婧知道苏雅在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她的侦察水平。 本来冯婧也不想接手这件案子。南江市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到处有恶性刑事案件生刑警们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刑警骨干的她应该去侦察那些重案要案这样才能立功受奖有所表现。可萧强也不知安什么心思偏偏派她来医学院调查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女学生离校出走事件还说她是女警对医学院又熟悉是最合适的人选。没办法谁让她选择了刑警这一职业心中再不愿意组织纪律还是得服从的。 “是吗?”苏雅明显置疑的口气。 冯婧知道苏雅的脾气懒得和她解释拿出记录本询问沈嘉月的情况尤其是沈嘉月出走那晚的情形。 “我们也不知道沈嘉月为什么出走。那天她说要和朋友出去玩玩得很晚才回来回来时我们都睡着了。凌晨两点多她突然把我们吵醒将手机摔到地上整个人都疯了般拉也拉不住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出了寝室。我和星星赶紧追过去可她却冒着倾盆大雨往外跑天太黑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她身上又没带钱孤单一个人很容易出事。天亮后我和星星到处找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到她。” “和一个朋友出去玩?什么朋友?你们知道是谁吗?” 小妖望了一眼星星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不认识不过听沈嘉月讲那个人很有钱长得也帅经常开一辆红色标致跑车。” 苏雅插了一句:“那个人叫江逸风江氏家族的大公子。” “江氏家族?”冯婧微微一怔她知道江氏家族在南江市的影响力。近几年来江氏家族风生水起人才辈出在政界和商界展都很顺利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 “那沈嘉月还有没有其他比较亲密的朋友?” 小妖摇摇头:“没有除了那个叫江逸风的男人就属我们和她走得最近了。平时有什么事她都和我们说的。” 冯婧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没有什么收获。她始终搞不懂沈嘉月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冒雨出走。听小妖说她把手机摔坏了难道她接听到令人无法控制情绪的电话? “死亡铃声!”苏雅望着冥思苦想的冯婧冷冷地说“沈嘉月听到了死亡铃声!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死亡铃声?” “是的死亡铃声它来了!南江大学四个女生去大塘古村游玩因为听到了死亡铃声一个接一个地意外死去即使躲在不见天日的精神病院也没办法逃脱。苏舒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她听到了死亡铃声所以才会生意外。现在轮到了沈嘉月。那晚我朦朦胧胧中醒过来了听得很清楚。沈嘉月听到了死亡铃声被死亡铃声吓坏了所以才会拼命地摔坏手机疯般的冲出去。这个寝室的人都会轮到的小妖星星还有我都会轮到的。”苏雅铁青着一张脸每个字都仿佛从她嘴里挤出来的缓慢而抑郁。 空气显得特别沉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冯婧勉强笑了笑:“苏雅别开玩笑了什么死亡铃声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苏雅的脸色冷得吓人:“我没有开玩笑!你没有听说过只能说明你比较幸运死亡铃声还没有找上你。南江大学的四个女生然后是苏舒现在又是沈嘉月信不信由你们!” 女生寝室里沉寂下来电风扇无力地“嗡嗡”转动。 良久还是冯婧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了我也该走了。苏雅你能送送我吗?” 苏雅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小妖和星星嘴角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对冯婧点点头:“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女生寝室走到女生宿舍时冯婧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苏雅。 “刚才你是故意吓她们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雅站住了:“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多?专心做好你份内的事?比方说找到沈嘉月的尸体。” “你真的认为沈嘉月已经死了?” “是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有什么理由吗?” “没理由凭我的直觉。” 冯婧无语。她不是不相信直觉在生活中她也有过很多次直觉而且准确率还很高。据说股市中的高人买卖股票并不靠什么技术分析而是靠他们对股票涨跌的直觉也就是所谓的盘感。但身为刑警她又不能凭直觉去做出判断。 “苏雅你陪我一起去找女生宿舍的管理员好吗?” 太阳刺眼苏雅用手遮住眼睛遥望着远方的苍穹若有所思半晌才回过神来:“好走吧。” 刚才苏雅那样惊吓同寝室的女生到底是什么用意呢?难道她怀疑妹妹的意外和那两个女生有关? 冯婧现在越来越摸不透苏雅的心思了。 沈嘉月那样一个女孩不可能从女生宿舍的铁门上翻越出去肯定是有人给她开门的。也就是说身为女生宿舍管理员的万阿姨才是最后一个见到沈嘉月见过的人。只是万阿姨却说她没有看到过沈嘉月她是否在说谎?她又为什么说谎? 万阿姨对冯婧和苏雅的到来显得特别慌张。 “别怕我只是来找你问点事的。”亮明了身份后冯婧迅打量了一下万阿姨的住处。 万阿姨的住处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几个凳子一个小彩电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厨房用具把这个房子挤得满满的散着一股子怪味。 “坐吧、坐吧。”万阿姨很热心地给她们倒了两杯茶只是那杯子里满是黑色的茶垢看着恶心。 冯婧和苏雅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却不约而同地随手放到一边都不想喝。 “我想问问你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过这个女孩?”冯婧拿出沈嘉月的照片给万阿姨看。 万阿姨拿过照片戴上老花镜看了好半天这才嗫嚅地说:“看到过。” “说说当时的情形。”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下着大雨她淋着雨叫我给她开门放她进女生宿舍。” “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万阿姨摇摇头:“没有就她一个人。” “之后呢?你有没有看到她?” 万阿姨突然闭上嘴望望冯婧又望望苏雅搓搓手一个劲地干咳。 冯婧和苏雅对望了一眼显然万阿姨心中有鬼。 冯婧和颜悦色地说:“万阿姨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事实是怎么样的就怎么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谁也没想到万阿姨突然大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哇……吃了一辈子的苦无儿无女老了没人可怜……” 没办法冯婧只好柔声细语地在一旁劝解。劝了半天冯婧才晓得万阿姨失声痛哭的原因。 原来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轻松的工作怕说出实情医学院的领导和沈嘉月的家人会怪罪于她丢了这份工作所以才坚决否认是她开门放沈嘉月出去的。 冯婧再三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外传万阿姨这才说出实情:“那天凌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阵门响是被人用脚踢的那种声响。我想这么晚下这么大的雨敲门的是不是有神经病?打开门一看是几个小时前淋着雨进来的那个女学生。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就问她这么晚有什么事?那个女学生看上去很焦急不肯进来坐而是摇着铁门的栅栏一个劲地叫我开门。起初我觉得这事蹊跷担心她出事不肯开门。可那个女学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冲进房间来自己找。她一边找我一边劝她问她有什么急事不如等天亮后再说或者先打个电话让朋友帮忙可她根本不听我的。找了几分钟她没找到钥匙很不甘心拔了个电话背向着我捂着话筒嘀咕了几句突然放下电话从桌上抢到一把剪刀对着我大叫要我赶快开门!那架势随时可能扑到我身上来!我吓坏了只好给拿出钥匙给她开了门。那么大的雨她想也不想掉头就往门外跑。第二天就听说这个女学生失踪了生死不明。我怕学校追究我的责任开除我只好对他们说谎我也不是不得已啊我一个孤老婆子命好苦啊没儿没女的你们可怜可怜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冯婧说:“万阿姨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对不对苏雅?” 苏雅点点头退了出去。喜欢干净的她实在受不了房间的那股子怪味。 站在门外苏雅说了两个字:“电话。” 苏雅在提醒冯婧沈嘉月失踪时打了个电话这是特别关键的线索。其实用不着苏雅提醒冯婧已经在询问了:“万阿姨你还记得沈嘉月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吗?”bsp;bsp;万阿姨翻出一个旧作业本说:“那个女学生一走我就按了下重拨键把这个电话号码记下来了你看有没有用?” 冯婧喜出望外:“有用当然有用!谢谢你了万阿姨等找到了沈嘉月我再好好地谢谢你。” 冯婧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向电信局查询。果然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就是江逸风。 冯婧和苏雅是在江氏家族的一个公司里见到江逸风的他在这里挂名当了经理俨然一副商界老板的打扮派头十足。 简单的介绍后冯婧开门见山地抛出了问题:“江逸风沈嘉月失踪了你知道吗?我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江逸风显得很惊讶:“沈嘉月失踪了?怪不得她这几天没来找我!” “三天前的凌晨她离开医学院出走了下落不明。我想问你你后来有没有见到过她?” 江逸风想也没想说:“三天前?哦那天晚上我把她送回医学院后回家就睡着了。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冯婧盯着江逸风的眼睛问:“可是沈嘉月失踪前曾给你打了个电话。” 江逸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慌乱:“是啊凌晨的时候她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我去找她。那么晚外面又下着大雨我才不去呢叫她回寝室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冯婧半信半疑:“就这些?” “就这些。两位美女还有什么事想问吗?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江逸风得意的笑。 没有真凭实据冯婧拿江逸风没辙他的家庭背景也让冯婧投鼠忌器。 一直没说话的苏雅却笑着说:“请问江经理沈嘉月失踪的时候你住在哪里?能否带我们去参观一下?” 江逸风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没问题两位美女肯赏光去寒舍正求之不得啊。你们等下我和公司打个招呼就走。” “好我们在楼下等你。” 苏雅拽着冯婧先行下楼。 冯婧问:“真的要去?” “当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嘉月就是在那里被害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沈嘉月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江逸风所谋杀的?” 苏雅警惕地观察周围四处无人这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沈嘉月已经死了。她这样单纯的女学生既没有钱长得也不是天香国色生活圈子又小值得怀疑的人本来就不多。你刚才问江逸风时你有没有现什么?” 冯婧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现。” “你没有现他刚才的样子太镇定了?按理说沈嘉月是他的女友听到沈嘉月失踪的消息他应该惊惶失措焦急万分。可你看他实在太镇定了好像早就知道沈嘉月已经失踪了。还有沈嘉月三天都没打电话找他他也没打电话给沈嘉月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他对你的提问回答得从容不迫不像是临时想起来的更像是早就有了标准答案等着你来询问。” “啊——”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就是苏雅说得那样冯婧不得暗自佩服。虽然没有苏雅的提醒她迟早也会想到这些但苏雅思维的迅捷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冯婧还想再说一抬头江逸风已经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小车来到了身边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叫她们上车。 不知怎的冯婧心中一阵反胃。江逸风笑眯眯的样子过于阴柔让她没来由地想到了电视中的太监。 冯婧和苏雅上了车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黑色奥迪嘶哑了一声缓缓加。 苏雅四下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件事:“喂你不是有辆崭新的红色标致跑车吗?怎么又开这辆黑色旧奥迪出来也不怕丢了你江大公子的脸面?” 江逸风瞄了一眼反光镜里的苏雅说:“那车子借给朋友开结果出了交通意外现在还扣在队的停车场呢。” “是吗?你倒真大方肯把新车借给别人。” 江逸风大笑:“苏雅只要你喜欢别说是一辆车就是一幢房子一个公司我都借给你怎么样?还有我们之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冯婧望了望江逸风又望了望苏雅一头雾水:“你们两人认识?” 江逸风夸张地叫起来:“认识!怎么不认识?冯警官你还不知道吧苏雅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到时请你赏脸来喝杯喜酒。” “未婚妻?”这回轮到冯婧傻眼了。她的想象力再强悍也想不到苏雅和江逸风还有如此一层关系。 苏雅没好气地说:“别听他瞎说!什么未婚妻扯淡!也不照照镜子!” 江逸风显得很委屈:“我照了镜子每天早上都照没什么问题啊!冯警官你来评评理我的长相会对不起观众?” 冯婧笑了:“哪能呢江经理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迷死。只是别说我没警告你这位苏雅可不是一般女孩不是好惹的你别拿她来开玩笑。” “开玩笑?冯警官我真没骗你她是我的未婚妻。双方家长都见过了早就说好了等她一毕业就嫁给我订婚的礼金她父亲都收了是我家祖传的玉镯传媳不传女还是我亲手送过去的呢。” 冯婧没话好说了对江逸风和苏雅的关系她还真弄不清楚。江逸风说得有鼻子眼不像是开玩笑的何况苏雅也没有反驳。 苏雅冷笑:“你就等着吧!” “我当然等!这个世界上值得我等的女孩子不多苏雅你是其中一个。” 苏雅不再搭理他把头扭过去看窗外的风景心里默默盘算。 在她的印象中江逸风对他的宝贝跑车可是心疼得不得了怎么会借给朋友呢?难道是他自己出了交通意外叫别人来帮他顶罪?沈嘉月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苏雅咬牙切齿地想:你就等着吧只要你能活到那一天。 苏雅坚信沈嘉月已经被害了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在她们面前花言巧语故作镇定的江大公子。 十几分钟后黑色奥迪停了下来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别墅映入眼帘。 金黄色的木制三层小楼房在碧绿的草坪衬托下显得奢侈而高贵。小楼房的周围种满了各种观赏树苍翠欲滴散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味道。草坪的正前方是一条人工挖成的小河流里面碧波荡漾光可鉴人不时有鱼儿欢快的跃出水面煞是可爱。 冯婧情不自禁地叹道:“好漂亮。” 江逸风颇有得色笑容可掬地对苏雅说:“怎么样?这幢房子还过得去吧!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苏雅板着脸凝视着江逸风眼都不眨一字一字地说:“我最讨厌和冤死的鬼魂住在一起。一到深夜它们就哭个不停吵得心烦意乱。” 一开始江逸风还和苏雅对视但没多久就败下阵来扭过脸干笑了两声:“苏雅你真会开玩笑……我们进去吧。” 江逸风走在前面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走路时都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雅似乎对小河特别感兴趣盯着看了很久。河里的鱼也让她感到奇怪并非是草鱼、鲫鱼、鲤鱼这些常见鱼而是一向有鱼中恶狼之称的乌鱼。 开门进去里面装修得果然金碧辉煌全部采用黄色系来装饰旋转式楼梯、精美的花饰扶手、巨大豪华的吊灯、古典欧式的高档家具就连水龙头都是金黄色闪闪亮仿佛置身于古典的欧洲皇宫中。 “欢迎两位美女来寒舍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去拿瓶饮料。你们喝什么?可乐?凉茶?酸奶?还是啤酒?” 天气太热苏雅嗓子里在冒烟想了一下说:“可乐吧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何必麻烦你们我来拿就是了。” “不用这么客气。” 无论江逸风怎么说苏雅还是跟着江逸风进了厨房没要江逸风的可乐自己从冰箱里另外拿了两瓶凉茶。 “我还是喝凉茶吧最近火气太大了。” 江逸风自嘲道:“为什么诚心诚意给你的你却不要。不想给你的你却抢着要。” 苏雅莞尔一笑:“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懂我的心。” 仿佛盛夏里悄然绽放的白莲那一刹那间的瑰丽让人叹为观止。江逸风傻傻地望着苏雅的笑靥竟然有些醉意。 的确江逸风还不懂苏雅的心。每次苏雅要让别人痛苦时总是要先给他们一个歉意的笑脸。现在苏雅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找到沈嘉月在这幢别墅里被害的证据结束江逸风虚伪的人生。 暖色的整体橱柜大理石橱柜台面白色双门冰箱容量巨大的冰柜大功率的烘烤箱天然气灶吸油烟机大高压锅筷碗瓢勺…… 整体橱柜、冰柜、烘烤箱都是空的。 厨房转了一圈苏雅脸色异样的沉重慢慢地走出厨房将凉茶递给了冯婧。冯婧也在客厅里欣赏完毕对着苏雅摇摇头没什么现。 客厅里一目了然除了沙下面没有可以藏匿的空间。苏雅用力嗅了嗅空气清新自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苏雅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冯婧说:“咦你的脸上怎么有一块黑迹?走去卫生间洗干净。” 苏雅拉着冯婧进了卫生间反手将门关上四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针孔摄像机和窃听器这才压低声音对冯婧说:“江逸风很可疑。” “你有现?” “嗯但不能肯定。你先打电话叫萧强过来我怕他狗急跳墙。” 冯婧想了想还是给萧强打了电话。萧强的经验和水平摆在那里叫他来看看总没错。 萧强正忙得不可开交本不想来但听到冯婧说江逸风很可能是杀人凶手后立马表态马上赶到。 冯婧打完电话回头一看苏雅正对着卫生间的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塑料盆呆。 卫生间很大足有三十多平方米洗漱台、浴缸、墙柱、地砖、墙砖都采用象牙白灯光是金黄色的显得典雅而高贵。而那个大塑料盆放在这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苏雅对冯婧点了点头更加肯定了对江逸风的怀疑。 走出卫生间苏雅对江逸风说:“你的卧室在哪里?我很想看看我将来要睡的床是怎么样的。” 江逸风做了个绅士的鞠躬动作:“愿意效劳。” 卧室里果然奢侈松软宽大的豪华大床价格不菲的地毯古典欧式的座椅精巧典雅的水晶灯精心设计和摆放的家具让人眼花缭乱。 苏雅在床上用力地坐下去蹦了几下感觉很有弹性说:“这张床真不错。” 江逸风一脸邪笑:“如果喜欢随时欢迎你来睡。” “你平时都在这里睡?” “看情况有时来有时不来。” “你不觉得这张床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些什么?没少什么啊。” 苏雅盯着江勉风轻描淡写地说:“少了条毯子你不觉得吗?” 不知为什么江逸风听到这句话全身一晃脸色剧变狼一般地盯着苏雅寒光凛冽。 冯婧在一边听得奇怪:“苏雅你在说什么?少了条毯子是什么意思?” 苏雅微微一笑正要解释门铃响了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满头大汗的萧强。 “萧队长你来得好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某个人太担心的原因?”苏雅兴致很好竟然和萧强打趣。 “别胡说!”萧强一脸严肃故意撇下苏雅走到冯婧面前“有什么情况?” 冯婧张了张口想要汇报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相信苏雅的推断只是因为职业习惯让她对江逸风有所怀疑宁可错过不可放过所以才让萧强赶过来。 苏雅指着江逸风说:“萧队长把这个人抓起来他是杀害沈嘉月的凶手!” 其实从一进来萧强就暗中观察了江逸风对他起了疑心。江逸风实在太紧张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悠然自得。 萧强没有看苏雅而是一直凝视着江逸风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苏雅笑了:“证据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洗耳恭听。” “那你听好了。”苏雅停顿了一下板着脸一个词一个词地说“毯子、冰柜、大高压锅、锯子、大烘烤箱、大塑料盆、河底。” 苏雅所说的每一个词都仿佛一个重拳狠狠地击打在江逸风脑袋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魂飞魄散。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计划周密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即使福尔摩斯再生也只会无可奈何叹息着离去。可是眼前的这个叫苏雅的女孩却只花了短短十几分钟就识破了他的所有伪装仿佛亲眼目睹般。 冯婧还在苦苦思索萧强却已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擒拿住江逸风的手腕。江逸风这种公子哥哪里是萧强的对手被萧强反扭着手腕白嫩的脸蛋紧贴着冰冷的地板瓷砖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比**的痛苦更让他恐惧的是即将面对的死亡。他知道这次没有人能拯救他。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回到三天前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可惜人生只有一次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回头的。 江逸风痛苦地闭上眼睛三天前的那个可怕凌晨再次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 那晚和沈嘉月分手后他回到了别墅独自睡在卧室里朝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呆。整晚他都没有睡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偷偷地窥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那个东西的监视中。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看到鲜血淋淋、头颅支离破碎的娜娜仿佛附骨之蛆般渗进他的身体中摆脱不了。他甚至可以闻到娜娜身上散出来的腐烂味道那是人类最不能忍受的臭味。 别墅里灯光通明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没有一盏灯不是亮着的五颜六色流光溢彩仿佛举办豪华舞会的宫殿。他害怕黑暗害怕黑暗里独自面对着娜娜害怕黑暗中其他一些未知的可怕东西。 即使远离黑暗他依然害怕。毯子裹得紧紧的身上汗水涔涔心脏跳得“砰砰”直响仿佛喝醉了酒般头晕得厉害。 凌晨两点时他接到了沈嘉月的电话。沈嘉月在电话中说她想先得到江逸风家人的认可并收到一笔保证金才会帮他去顶罪。 江逸风气晕了他没想到沈嘉月会这样出尔反尔。原本他对沈嘉月还有一点怜惜一度动了感情打算等事情了结后对她有所补偿。谁知道沈嘉月却贪心不足蛇吞象既想嫁入他家又想从他身上敲诈一笔保证金的高达七位数。气得江逸风直咬牙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虚与委蛇变着法子哄她。 在江逸风的印象中沈嘉月活泼可爱乖巧玲珑是那种单纯不谙世故没有社会经验很容易控制的小女孩。但这次通话让他彻底改变了对沈嘉月的看法。无论他怎么哄说得口干舌燥焦头烂额沈嘉月就是不为所动旗帜鲜明牢牢坚持她的两个先决条件:得到江逸风家人的认可、收到高达七位数的保证金。江逸风无奈怕沈嘉月将他撞死娜娜的事到处宣扬只能暂时表示同意她的条件等见面再做打算。 这么一闹江逸风更没心思睡觉了翻来覆去想着对付沈嘉月的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逸风又接到沈嘉月的电话这次沈嘉月是用一个固定电话打来的。电话中沈嘉月显得很慌张说她刚才被娜娜的鬼魂纠缠差点吓死不敢在女生寝室里住让他赶紧开车去接她。 江逸风二话不说急忙赶去在医学院附近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找到沈嘉月将她带回别墅。沈嘉月被吓坏了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到处张望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她一惊一乍。很明显她的精神状态极差随时可能崩溃。 在别墅的卧室里沈嘉月哆哆嗦嗦地把她接到娜娜电话的事告诉江逸风。江逸风才不相信会生这种事情安慰沈嘉月说她刚才所经历的那一切很可能只是她的一个噩梦。沈嘉月却争辩说绝对不是噩梦是她现实中生的事情千真万确。 这时的沈嘉月状若疯狂一个劲说是娜娜的冤魂来找他们报仇无论江逸风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沈嘉月明确表示她不会帮江逸风顶罪。甚至她还劝江逸风向警方自并且办一场隆重的法事为娜娜度。 到了这种地步摆在江逸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他必须做出抉择。第一条路听沈嘉月的向警方自争取宽大处理。可是蓄意谋杀即使自依然会受到最残酷的法律制裁。第二条路就是让沈嘉月这个知情人彻底消失然后花钱买人来顶罪。 江逸风再三思索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第一条路摆明了是死路一条。第二条路虽然凶险却可以险中求生。既然错了索性一错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天真的沈嘉月还在不停地劝说江逸风她没想到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在梦中以身相许的痴心爱人将为她的人生画上句号。 江逸风轻吻着沈嘉月在她心神都陶醉的一刹那坚韧的枕巾仿佛情人的手温柔地缠绕到她的雪白脖子上。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沈嘉月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衣冠楚楚却只是一个披着人类外衣的冷血禽兽!没有一点血性和良知! 窗外风狂雨骤闪电仿佛一条长长的毒蛇在黑暗的苍穹中扭来扭去阵阵雷声震耳欲聋回声绵绵不绝。 一片片落叶在风雨中盘旋飞舞带着对母体的深深眷恋叹息着飘落下来。 第五章 重述噩梦(5) 沈嘉月终于离去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带着对江逸风的无限怨恨。一直到死她的眼睛没有闭上瞪得凸起来。也许她是想看清这个世界。缺氧的痛苦扭曲了她的脸原来苹果般色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她的身体曾经有着青春少女特有的清爽现在也开始弥漫起一种难闻的恶臭。 江逸风狂般紧紧勒住沈嘉月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数不胜数的下三滥脏话从他嘴里汹涌而出。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坚定他勒死沈嘉月的决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确认沈嘉月已经必死无疑后江逸风这才松开了手看着沈嘉月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到地上。 江逸风看着沈嘉月的尸体突然间仿佛受惊的兔子眼神变得十分惊恐一个劲地往后退。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到后怕——他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女友! 江逸风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牙齿“咯咯”直响。过了很久他才镇定下来。这时天色已经白曙光穿过窗帘钻进了屋子。 江逸风从卧室里寻了一张毯子严严实实地裹好沈嘉月的尸体搬进卧室藏到了床底下。然后他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关紧门走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江逸风站在屋外伫立思索着善后的工作。平时江逸风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情节紧张、内容血腥的恐怖片印象最深刻的是香港演员黄秋生主演的《人肉叉烧包》毁尸灭迹的方法堪称一绝。 江逸风突然记起自己最近看过一篇名为《毒》的恐怖小说里面也有如何处理尸体的情节。半个小时后江逸风在脑海里制订好计划。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平日跟着他叫小飞的小混混。小飞是孤儿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背景以偷抢拐骗为生饱一顿饥一顿是监狱里的常客。江逸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小飞看他蛮机灵的又颇讲义气就收留了他让他做了自己的小跟班。养兵千日用在一进以前在他身上投资了不少钱现在是收回投资的时候。 电话打通了江逸风说:“小飞别睡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现在赶紧来我家记住别告诉任何人一个人过来。” 显然小飞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老板什么事啊这么急?” 江逸风急了:“别废话快过来!听清楚别让人看见一个人悄悄过来!” 小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别问题我马上到。” 果然十几分钟后小飞出现在江逸风面前。江逸风告诉小飞自己开车不小心撞死了娜娜找他帮忙看如何解决这件事。 小飞也是个聪明人心知肚明江逸风这么急找他所谓的请他帮忙无非是让他来顶罪。平日里江逸风没亏待他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江逸风买单当即表态他来承担这件事。接着小飞又说如果仅是场意外车祸原也算不得什么事。要么赔钱要么去牢房蹲个三五年。怕就怕和娜娜家人不肯善罢甘休缠着他不放。事情越闹越大就不好收场。 江逸风明白小飞的意思宽慰小飞说自己决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动用江家的背景和关系网在后面打点和娜娜家人那里他会有妥善的安排。至于小飞他也不会亏待这件事一了给他一笔可观的资金开家小店不成问题。 江逸风说到这种地步小飞也无话好说。江逸风告诉小飞事现场的情况和他窜通了口供感觉没问题这才让小飞开着他的红色标致跑车离去。 小飞走后江逸风步行到街道上打了一辆的士到公司取了另一辆黑色奥迪车开到百货公司买了一个大容量的冰柜、一个大容量的烘烤箱送到别墅。然后他又找了没人注意的小店买了一个大高压锅一把钢锯一个小铁锤一个大塑料盆。 江逸风把东西搬进别墅关紧门略微休息一下按计划开始毁尸灭迹。他从卧室的床底下拖出沈嘉月剥去衣服一具白花花的**呈现在他眼前。褪去生命的色彩的沈嘉月身体看不到一丝灵秀的活力和屠户刀下的死猪肉没什么区别。 江逸风怔怔地望着沈嘉月的尸体突然感到到一种死一般的孤寂。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具尸体还是那么生动地在他眼前青春盎然诱惑他的**。可现在却是如此的丑陋甚至让他感到自己的那些性幻想是那么的恶心。 “去死吧!”江逸风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戴上手套将沈嘉月的尸体拖起来拼命地塞进大冰柜中。他知道尸体在刚死去的那段时间会变得十分松弛和柔软可以像杂技表演那样任意扭曲。尽管如此他还是颇费了些力气才把沈嘉月完全塞进大冰柜中。 插上大冰柜的电源后江逸风在厨房里煮了一碗方便面煎了两个鸡蛋补充体力。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他还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吃完后他走进卧室打开空调倒头就睡。 江逸风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头胀欲裂。醒来后看了看时间沈嘉月的尸体在冰柜里放了有四五个小时估计冻得差不多了再从大冰柜中拖出来仍用毯子裹了拖到卫生间用钢锯开始锯。 沈嘉月的尸体冻住了十分僵硬锯的过程中不会有血液流出来。江逸风从头部锯起将沈嘉月的尸体分解成几十个小块然后分批扔进高压锅中拿去煮。把肉煮烂煮到骨肉分离捞上来扔进大塑料盆中。 终于沈嘉月的尸体全部变成了大塑料盆中的烂肉和骨头。江逸风将骨头分离出来放到大功率烘烤箱中去烘烤。被烘烤过的骨头散出诱人的香气用小锤子轻轻一敲便变成粉末状。 江逸风将所有的烂肉和骨粉分别装好将剩下的汤和残渣冲进下水道。然后他开始打扫屋子仔细清洗和擦拭地板以及所有接触到沈嘉月尸体的物体高压锅、冰柜、烘烤箱、大塑料盆、钢锯、铁锤一个都没放过。 做完这一切后他累坏了坐在大厅的沙上喘气将处理沈嘉月尸体的整个过程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再仔细检查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才出门去和朋友吃饭顺便花钱请人向大队和娜娜家人打点交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打电话给小飞叫他明天去警局自。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江逸风偷偷将沈嘉月的烂肉和骨粉倒进门前的小河中。为了让沈嘉月的烂肉和骨粉尽快消失他还特意去市场买了几十尾乌鱼放养到小河里。他相信过不了几天沈嘉月的烂肉和骨粉就会被肉食性的乌鱼吞食得一干二净。没有尸体沈嘉月的失踪就会成为一个永远也揭不开的谜团。 江逸风甚至幼稚地认为即使福尔摩斯再世也拿沈嘉月的失踪无能为力。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雅却一语道破天机仿佛所有的事情她都亲眼目睹。毯子、冰柜、大高压锅、锯子、大烘烤箱、大塑料盆、河底……这是他处理沈嘉月尸体的步骤。他怎么也想不通苏雅怎么知道这些? 警方组织了十几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对江逸风的别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在卫生间里的下水道里他们找到几块极其细小还没有沉没的骨头残渣。在大冰柜里找到一些衣服纤维和沈嘉月失踪时所穿的衣服相吻合。最致命的是在苏雅的建议下萧强命令刑警们抽干了别墅前的人工河现了江逸风的毯子也现了大量的骨头残渣。法医很快就拿出鉴定报告证明骨头残渣是属于沈嘉月的。 铁证如山! 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江逸风被警方强大的心理攻势击溃坦白了他对沈嘉月的所作所为。警方顺藤摸瓜查清了娜娜车祸身亡的真相。 本来江逸风的家人们还妄想利用江家在政界、商界的庞大关系网来保护江逸风但案件的性质实在过于恶劣又是连续杀人手段令人指连南江市的上层官员都看不过去亲笔批示要严惩不贷。一直被江家压制住的敌对力量趁机推波助澜借此事大做文章搜集江家在政界和商界中饱私囊、党同伐异等一系列罪状到处散播挑动不满情绪。事情越闹越大最终促使南江市政界大洗牌江家被踢出门外声势一落千丈日渐式微。 第二天冯婧问苏雅:“你怎么一眼就看破江逸风的犯罪手法?” 苏雅面露狡黠之色:“你知道江逸风毁尸灭迹的手法是从哪学来的?” 冯婧说:“从哪学来的?” 苏雅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从一篇叫《毒》的恐怖小说中学来的里面有个毁尸灭迹的情节和他对付沈嘉月的几乎一模一样。” 冯婧说:“恐怖小说?我很少看。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苏雅说:“你说错了我不喜欢看我不过是喜欢写而已。那篇名为《毒》的恐怖小说正是我两年前的涂鸦之作。你不觉得那些大冰柜、大烘烤箱、大塑料盆、大高压锅和这个别墅的格调格格不入吗?我本来就怀疑是他害死了沈嘉月再加上看到这些只应该在小说中出现的东西想不猜中都难。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丧心病狂地害死沈嘉月仅仅是想掩饰他蓄意撞死娜娜的罪行吗?” 冯婧:“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审讯时江逸风说就在那天夜里他把沈嘉月送到医学院后沈嘉月打电话向他敲诈勒索。凌晨他把沈嘉月接到别墅沈嘉月以遇到娜娜鬼魂为名继续威逼他不但不肯替他顶罪还要他去自认罪即使他开出高价沈嘉月也不肯松口这才引起了他的杀机。” 苏雅微微一怔:“江逸风说沈嘉月那天打电话敲诈勒索他?不对啊那天晚上沈嘉月回寝室后洗澡后就睡了我一直在她身边没听到她打电话。而且凌晨时沈嘉月从女生寝室跑出去什么也没带连衣服都没换不像是早有准备更像是受惊过度又怎么会去敲诈勒索江逸风?” 冯婧不以为意:“也许是江逸风在说谎。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总算真相大白多谢你的帮忙。” 苏雅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侧着头回忆着:“沈嘉月跑出寝室前故意摔手机。难道她也接到了死亡铃声?” 冯婧诧异地看着苏雅:“死亡铃声?我怎么没听过?” 苏雅叹了口气:“我也解释不清。你去问萧强吧我总怀疑他隐瞒了什么。不过也许我多虑了毕竟江逸风都已经承认是他亲手勒死了沈嘉月。” 这时苏雅的手机响了周杰伦独特的嗓音动情吟唱:“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 苏雅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是苏雅吗?” “是的你是?”苏雅回忆了一下声音似乎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我?呵呵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苏雅想起来了是李忧尘妹妹的主治医生。 “是李医师吧!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我妹妹病情有变?” “聪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妹妹醒过来了。” 苏雅欣喜若狂:“你说什么!妹妹醒了?李医师你可别骗我!” 此时李忧尘的声音显得特别动听:“我怎么会骗你!她的确醒过来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她的身体不容乐观。” 苏雅双手张开对着天空狂叫一声兴奋得脸颊通红对着手机说:“你别走我马上就到!” 苏雅扔下冯婧连再见也没说疯一般地跑到街道上站在中间拦住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载了客司机对苏雅大骂:“疯了啊站在马路中间想死就去死别来害人!” 苏雅心如火燎拉开车门钻进去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师傅帮帮忙第二附属医院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乘客不答应了:“那我怎么办?” 司机见到钱眼睛一亮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第二附属医院对吧没问题我从中山路拐过去就是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出租车仿佛一个甲虫般穿梭在人潮汹涌的城市街道中苏雅望着窗外的建筑物一幢幢或快或慢地在眼前倒退泪水奔腾而出。 多少年一直梦牵魂萦渴望和家人相聚感受血肉相连的亲情。谁曾想妈妈已经魂归天国妹妹昏迷不醒纵有千种柔情更与何人说!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了第二附属医院门口。下车后苏雅箭一般地跑向妹妹的病房等她进房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苏舒果然醒了。她背后垫着枕头靠着床头坐着苍白的脸上泛着些许红潮一个劲地咳嗽看上去身体还很虚弱。 “妹妹!”苏雅冲了过去“还好吧?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通?” 苏舒歪了歪头眼光疑惑不定:“你是?” 苏雅抹了把泪水:“我是你姐姐苏雅啊你不记得了?” “姐姐?”苏舒摇了摇头“我没有姐姐啊。” “我真是你姐姐啊!”苏雅急了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的旧照片递到苏舒眼前“你看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你这是我。” 照片很老是妈妈离家前拍的黑白照质量并不是很好面貌显得模糊。这张照片还是苏雅从老房子里带出来的一直揣在身上。 苏舒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照片喃喃自语:“妈妈真的是妈妈。” 苏舒认不认得苏志鹏不认得苏雅认不出三岁时的她却终于认出了妈妈。 苏雅笑逐颜开:“对这是妈妈你记起来了吗?小时候我经常抱着你出去抓蝴蝶那时你最喜欢抓蝴蝶了说蝴蝶飞呀飞很漂亮。” 苏舒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看到苏雅失望的神情苏舒又笑了笑:“不过我相信你是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有种很亲近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看到妈妈时才有。” 苏雅兴奋不已几乎跳起来:“妹妹!” 苏舒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苏雅扑上去想拥抱苏舒却被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忧尘一手拉住。 “小心!她身体还很虚弱!禁不起碰撞!” 苏雅问李忧尘:“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李忧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病房外对苏雅招手等苏雅走出来后他才一脸凝重地说:“事实上你妹妹现在的身体情况极不乐观她头颅里的骨头没有完全恢复淤血也没有完全清除随时可能引头疼并症以及其他后遗症。再加上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苏雅愣住了幸福的滋味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刹那间就烟消云散心里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怎么办?” 苏雅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写满了悲痛。此时的她哪还有半点自信与骄傲分明是个无助的小女孩哀求的眼神凝视着李忧尘连看惯了生老病死的李忧尘都于心不忍。 “办法不是没有保守疗法是慢慢调养期待她的头颅自行痊愈。如果想治本可以考虑做一个清醒开颅手术。只是她的体质做手术的风险也很大。” “清醒开颅手术?”苏雅想起来了“就是上次你给警犬做的那种手术?” “原理上差不多你的记忆力真好。不过你妹妹真要动手术的话比你所看到的要复杂得多。更重要的是做那种清醒开颅手术的要求条件很高不但要求精良的医疗器械、顶尖水平的医师还要求病人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克服恐惧心理。” 苏雅不解:“为什么要让病人清醒着做开颅手术?很多开颅手术不是病人麻醉后在睡眠状态下做的?” 李忧尘解释道:“大脑的构造很复杂又是人的神经中枢如果在手术过程中损害到脑功能区会产生诸如瘫痪、失语、失明等后遗症。尤其是你妹妹这种大脑受过严重创伤的人脑部结构有些变形很容易在手术中伤及脑功能区。所以让病人处于清醒状态随时和动手术的医师保持交流和沟通能让医师在清除淤血和肿块时做出正确的判断。” 苏雅想了想说:“那就安排她做清醒开颅手术好了你看行吗?” 李忧尘说:“行是行不过目前国内还不具备做这种手术的条件要到欧美大医院去做才行。” 苏雅惊愕地看着李忧尘:“你不会做?” 李忧尘有些尴尬:“不是不会只是……怎么说呢我还没做过这种手术国内也没有这种先例。” 苏雅哭笑不得:“敢情说了半天全是纸上谈兵啊!我还想让你来操刀的呢!” 李忧尘抱歉地笑了笑:“你还是先去陪陪你妹妹吧我观察一下她的病情再做打算。” 苏雅打电话给苏志鹏告诉他苏舒醒了苏志鹏缄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这种结果苏雅早有心理准备本来也没指望苏志鹏的态度会有什么改变。毕竟苏舒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和他没有血肉之情。 苏舒身体还是很虚弱喝了点流质的食物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黑夜的帷幕拉下来了医院里的喧哗声渐渐远去。 苏雅没有离去一直坐在床头陪苏舒。她喜欢看着苏舒的脸喜欢听着苏舒的呼吸声喜欢感受她脉搏的跳动。亲情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可以让她的心境澄清到纯粹的宁静中这在失去信仰的时代尤其显得珍贵。 苏雅相信月亮的潮汐能影响人的情绪人到了晚上会比白天更加多愁善感。“明月几时有”、“海上生明月”、“举杯邀明月”对着明月吟诗作赋的文豪留下许多千古名篇。苏雅自己就有深刻的体会。白天她仿佛一个骄傲自信的女王光彩夺目在喧嚣的尘世中游刃有余但到了晚上她就成了一个孤独忧郁的小乞丐一贫如洗在心灵的宫殿中摇摇欲坠。她想念妈妈想念妹妹想念小龙想念小时候的爸爸。在苏雅的印象中那些漫长的夜晚仿佛一个个巨大的黑色棺材牢牢地封锁住她吞噬了她生命里所有的爱。 佛说:怨憎、恩爱此二法由爱兴由爱生由爱成由爱起。当学除其爱不令使生。佛又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是如果没有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苏雅只想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女人如果说人生不过是大梦一场不过是大醉一场不过是痴心一场她也情愿梦在其中、醉在其中、痴在其中永不醒来。 现在总算过去了她找到了妹妹。尽管妹妹有着这样那样的疾病也许是她一生的负担但她仍然很开心开心得难以用语言表达。 深夜苏雅坐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却被一阵揪心的疼痛惊醒。 又是心痛? 苏雅记得上次心痛的时候正是苏舒从学校寝室摔下来的时候。难道苏舒又出意外了? 苏雅抬头去看苏舒却看到病床上是空的。 苏舒不见了! 苏雅大惊失色仿佛突然间一脚踏空疯般在床上摸索始终没摸到苏舒的身体。正心惊胆战六神无主却听到一阵低微的呻吟声。 是苏舒的呻吟声! 苏雅急忙拉亮病房的灯这才看到苏舒正躺病床另一侧的角落里双手抱头仿佛虾米般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似乎在叫疼。 苏雅疾步走过去扶起苏舒。没想到苏舒却挣脱了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似乎不想让别人碰到她的身体。 “妹妹你怎么了?” “痛……”苏舒痛苦地闭上眼睛。 苏雅心都碎了:“妹妹坚强点没事的忍一下我叫医师来!” 苏雅拉开房门大叫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远远回响。很快李忧尘带着几个护士匆匆跑进病房。 此时苏舒已经痛得受不了躺在地上用头撞墙苏雅抢上前去想抓住她被她绊到了腿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头重重地撞到地板上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而苏舒却一个劲地用手捶打自己的头。 苏雅眼泪都急出来了死死地抓住妹妹的手将妹妹拥入怀中:“妹妹别这样……” 护士们一起上前强行抓住苏舒将她抬到病床上。在李忧尘和护士的帮助下苏舒服下了几片止疼药。 喝了一点水后苏舒的脸色稍微好了些似乎止疼药挥了功效。可好景不长李忧尘正要离去时苏舒又开始挣扎着叫疼反应比刚才还要强烈。 苏雅拉着李忧尘问:“怎么会这样?止疼药怎么会无效?” 李忧尘苦笑道:“我想你妹妹的头疼不单单是物理伤害造成可能掺杂了她的幻觉。这有点像‘幻肢痛’被做过截肢手术的人经常会感觉到不存在的肢体的疼痛其本质都是源自身体被过度伤害产生的幻觉。这种头疼不是靠吃止疼药能遏制的。” 苏雅情绪激动:“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在医院里工作了十几年李忧尘的心早就练得比铁还硬对苏舒的惨叫不以为然叫护士们给苏舒打了麻醉针让她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剂量用大了还是苏舒的身体太虚弱在麻醉针的作用下她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结果醒来时又是夜晚。 苏舒一醒来苏雅就上前嘘寒问暖从保温瓶中里盛了一碗准备多时的八宝粥关切地说:“饿了吧。来喝点粥还是热的。” 苏舒仿佛不认识苏雅看着她问:“你是?” 苏雅的心沉了下去:“我是你姐姐苏雅啊!你又不记得了?” 苏舒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姐姐……” 苏雅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到苏舒口中。 苏舒含在口中嘴巴咀嚼了几下拿眼睛看了看苏雅眼神渐渐趋向惊恐突然张开嘴一口粥全部喷向苏雅。 苏雅躲避不及被苏舒喷得满脸都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苏舒。 苏舒赤着脚从床上爬起来两只手在床上乱摸逮着什么就扔什么目标只有一个——她的姐姐苏雅! 苏舒的喉咙仿佛在拉风车般呼呼直响。 苏雅仿佛雕像般直直地站在那里枕头、衣服、被单一件件扔在她的身上。 终于苏舒扔完了床上的东西只剩下一床她提不动的被子看着苏雅还是那样直直地站在对面她两腿一矮竟然跪了下去:“求求你别杀我放过我……” 滚烫的泪水悄悄滑过苏雅的脸颊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苏舒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悲伤。 李忧尘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李忧尘一上班就被苏雅缠住了。他走到哪苏雅就跟到哪也不说话拿眼睛哀求李忧尘。他进卫生间苏雅就守在门口等他。 李忧尘实在拿她没办法找了个清静没人的地方对苏雅说:“你到底想怎样?” 苏雅咬了咬牙嘴里蹦出三个字:“做手术!” 李忧尘苦着脸解释:“我说过了你妹妹的身体不适宜做手术。何况目前国内还不具备做清醒开颅手术的医疗条件。” 苏雅瞪着李忧尘:“我不管你来做手术!” 李忧尘问:“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手术失败?”一道凛凛寒光从苏雅眼中射向李忧尘“如果手术失败我就杀了你给我妹妹陪葬!” 李忧尘还是第一次看到像苏雅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变得如此凶狠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雅微微一笑:“我早就说过了你的心理太压抑了很容易变得偏激我建议你还是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辅导。至于你妹妹她的头疼症、抑郁症、妄想症三者交错在一起互为因果一时之间急也不急来的。” 苏雅一字一字地说:“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不彻底治好我妹妹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李忧尘仿佛看着一个怪物般对着苏雅打量了半天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能说服你妹妹配合的话我不妨一试。” 苏雅这才露出笑脸:“没问题你答应了可别反悔!” 李忧尘摇摇头:“你快去说服你妹妹吧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 苏雅转身去苏舒病房李忧尘在背后叫:“苏雅!” 苏雅扭过头来:“什么事?” 李忧尘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比你板着脸要好看十倍!” 苏雅脸颊微微烧加快了脚步。 没多长时间苏雅就说服了妹妹。事实上苏舒也被头疼折磨得痛不欲生连自杀的心思都起了。在清醒的时候她还是想彻底根治恢复健康。 苏雅还担心她接受不了清醒开颅手术的残酷苏舒却坦然一笑:“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恐惧的?” 苏雅放下心找到李忧尘商量。因为第二附属医院都不会承担清醒开颅手术的医疗责任苏雅只能先给苏舒办理离院手续买齐手术所需的医疗器械到李忧尘家做手术。 为防止停电苏雅还特意买了大功率的蓄电池。找不到护士苏雅只好自己上阵。好在她本身就是医学院的学生知道手术时护士应该如何工作只是缺乏点经验而已。 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动手术。苏舒的头被剪掉了成了光头躺在手术台上头部被支架固定起来无法动弹。李忧尘在苏舒的头部手术区周围打了几针麻醉针做局部麻醉。 显然麻醉针很疼苏舒的脸不时抽搐痛得泪水都流出来了。戴着口罩的苏雅走过来对着苏舒点了点头示意她坚强点。 李忧尘用药水在苏舒的头部划出手术区域。苏雅不断地在苏舒头部上方的支架上铺消毒棉巾铺了一层又一层盖住了苏舒的脸。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李忧尘开始正式手术。他划开苏舒的头皮慢慢地掀起来用头皮夹固定。苏舒的头顶上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颅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色的血管和黄色的脑髓。 苏舒坐在那里神情自若没有一点痛苦只是有些无聊。 李忧尘拿起钻子开始钻孔吸血导管出“吱吱”声钻子深深地钻进苏舒的颅骨里取出来再钻先后钻了四个孔。 然后李忧尘将线锯钢丝从一个孔中伸入又从另一个孔中拉出然后来回拉。线锯钢线出的声音很小苏舒听在耳中格外地刺耳。不一会儿两孔间的颅骨被锯断。用同样的方法将这块巴掌大小的颅骨四面都锯断从苏舒的头颅里取出来。 现在可以看到苏舒大脑里面的硬脑膜了。李忧尘用特制的手术刀切开硬脑膜露出血管密布的脑组织随着苏舒的呼吸起伏。 李忧尘拿着双极电凝用电流来刺激大脑皮层细长的仪器尖端在大脑皮层上来回探索寻找淤血和肿块。他很小心地试探不断地和苏舒对话让苏舒说话、做手部动作、数数来确认切除淤血和肿块是否会损害她的大脑功能区皮层。 李忧尘告诉苏舒:“我准备切除淤血和肿块如果你感觉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听清楚了吗?” 苏舒回答:“听清楚了好的。” 李忧尘开始用吸引器一点一点地将现的淤血和肿块分离、吸掉然后用双极电凝在分离处烧焦止血。李忧尘找到了四个肿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它们顺利切除下来。每个肿块都很小只有蚕豆大却压制着苏舒的神经系统令她痛苦不堪。 “苏舒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苏舒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再做做手部的动作试试能不能进行加减乘除运算。” 苏舒将手掌握紧又张开心中默算了一下说:“没问题。” 李忧尘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苏雅给他擦汗。 接下来的工作要轻松多了往脑组织里填入生理盐水缝合硬脑膜安好颅骨缝合头皮一切缓慢而有序地进行着。 最后撤掉消毒棉巾整个手术结束。苏雅扶着苏舒躺到床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可以和常人一样行动。 李忧尘到卧室里换了衣服笑嘻嘻地走出来给警犬小黑松绑。因为怕小黑出来捣乱干扰手术李忧尘特意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都被胶布封住了。 小黑松绑后对着苏雅和苏舒“汪汪”直叫。显然它认为她们两人是罪魁祸却对亲手捆绑自己的主人李忧尘没有一点怨恨。 苏雅才不怕小黑:“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煮了吃!” 苏舒没好气地说:“好吵!” 李忧尘牵着小黑到处面去打牙祭。 苏舒说:“姐把我的手机给我。” “做什么?” “我想打电话给寝室的同学。” 苏雅找出苏舒的手机给她。 苏舒接过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了一脸兴奋地说:“月月我的病彻底治好了已经出院了。我好想你们你们想不想我?什么?你也很想我?呵呵我马上去找你们大家聚一聚……” 苏雅皱了皱眉打断苏舒的通话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苏舒被打断通话有些不高兴:“沈嘉月啊怎么了?” 苏雅打了个寒战说:“沈嘉月?她一个星期前就死了!” 寝室里空荡荡的。 星星提着行李箱最后一次浏览着这间寝室。 苏舒住院了沈嘉月死了小妖不见了她也即将离去。 她和秦渔商量好了两人到医学院附近租房子。 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即使装修得再豪华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中楼阁。她不想孤零零地住在这里更不想被死亡和悲伤的阴霾笼罩着。 屋子里很乱苏舒的笔记本、沈嘉月的化妆品、小妖的mp3随意地摆在桌上一切恍如昨天只是温馨不再。 电话响了是秦渔打来的说他在女生宿舍门口等让她快点下去。 星星不再留恋提着行李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寝室。bsp;bsp;轻轻地打开门狠狠地关上门仿佛告别一段永远无法忘却的岁月。星星知道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到寝室了。 幸福就如同指间沙子无论你握得多紧始终将会从指间流出再也寻不回来了无痕迹。 其实何止是幸福世间上的很多事都是如此。爱情、友情、亲情青春、容颜、生命理想、梦想、幻想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那个叫“时间”的怪物都臣服在“时间”面前被“时间”残忍地扼杀化为空无。 她突然想起那些苦行僧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没有喜怒。孤独一生在尘世中苦苦寻觅寻觅生命的真谛自以为看清、看透、看明白却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水月。 走下楼梯走出女生宿舍一身休闲装的秦渔迎了上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看到秦渔如此关切星星勉强笑了笑嘴角抿了一下:“没什么走吧。” 校园里依旧灿烂金色的阳光透过绿意葱郁的树木投射在地面上风一吹仿佛清溪中的金色小鱼游来游去。 星星低着头步履沉重缄默无语静静地走出医学院。 打了个出租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他们租房子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一个靠近城市的自然村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已经渐渐并入市区成了城中村。村民们纷纷在所谓的自留地上建起三层小楼或卖或租着实抓住机遇赚了一把。 房子的租金并不贵再加上靠近南江大学和南江医学院很多外地大学生到这里租房子所以房源显得有些紧俏。秦渔几乎将这个村子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眼前的这幢房子。 房子只有两层在普遍三层高的小楼房中显得有些低声下气。房东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满脸的皱纹黝黑的皮肤像风干的核桃。他们租的是二楼两间房有卫生间有厨房而且全部简单装修过还有旧家电家具一个月只要五百价钱是相当便宜了。 当时秦渔也是急了没有多想立刻和房东谈好付了两个月的订金。后来他才感觉不对劲。天下不会掉馅饼这么便宜的房子怎么会一直没租出去呢?直接问房东肯定不会告诉你实话。而且他总感觉房东有些怪怪的一双眼睛老是不断梭来梭去让人捉摸不透无法信任。 但订金都付了想要回来是不可能的。再说星星那个寝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住了。短短的十几天一个女生疯了一个女生死了总让人放心不下他可不想看到星星有个三长两短。 秦渔在外面叫了几声没看到房东和星星走上楼打开房间透气。房间真的不错彩电、冰箱、电扇全部都有虽然旧了点凑合着还能用。可惜厨房用具太脏了又生锈了看着都恶心好在他们也没打算自己开伙。 在来之前秦渔就收拾了一遍他知道星星爱干净不想让她有不好的感觉。说实话他对到外面租房子住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说和星星青梅竹马可在潜意识中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对她是百依百顺。事实上直到现在他和星星都没有太亲密的接触。他亲过星星两次但不是嘴只是脸颊和额头。当时星星并没有多兴奋反而显得有些不高兴。星星说她现在只想专心学习不想过早地陷入情感问题中。她一直拿秦渔当哥哥当好朋友。 秦渔心中明镜似的早就知道星星是拿他当挡箭牌。现在的女大学生稍微有些姿色的不愁没人追。星星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却也让人看着清爽再加上她那种独特的古典气质在医学院也是别具一格。她喜静不喜动极度讨厌油头粉面的男孩围着她转。她和秦渔接近甚至故意让人误以为两人在恋爱不过是为了清静。两人知根知底星星的父亲又是秦渔父亲的顶头上司来之前两家人就说好了要秦渔好好照顾星星。 流水无意落花有情。星星对秦渔没感觉可秦渔对星星却很有感觉。从中学开始他就暗恋星星。那时他就开始躲在暗处偷看星星偷看星星的一颦一笑在梦中与星星缠绵温存。秦渔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普普通通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也没奢望星星对他怎么样。从初中到高中两人一直在一个班却没什么交往。高考时他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原因无它就是想考上星星报考的大学再次在一起当同学。天道酬勤谁也没想到成绩平平的他高考成绩竟然在班中名列前茅成了一匹黑马。很快结果出来了他和星星一起考进南江市医学院。 独在异乡为异客星星的个性又不喜欢交际不愿意结交陌生人两人的关系这才亲密起来秦渔开始大胆地表示自己对她的一片痴心。虽然星星和他说得明明白白两人只是好朋友假装恋爱可他却不这么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和以前不同星星身边信赖的人只有他何况他还有五年的时间来感动她。他相信星星迟早会被他感动的。 这不机会来了。星星说她不想住在寝室里想到外面租房子他很快就帮她找好了房子。而且听星星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对他也住在这里。确实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外面太不安全。这样一来等于是两人同居了。一片屋檐下孤男寡女什么事都可能生。 有件事秦渔一直想不通。很多寂寞的夜晚他将星星作为性幻想的对象异常地兴奋。甚至他考虑过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星星的身体。这也不能怪他哪个青春期的男人受得了这种煎熬。可每次真正面对星星时他却没有一点性<!-->欲的冲动心中反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宁静。星星开心时他更开心。星星伤心时他更伤心。他的情绪完全围绕着星星的喜怒哀乐他不想做任何让星星不开心的事情不想对星星有一点点的勉强即使那些事情是他自己很想做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爱吧。最终秦渔对自己说。 在星星面前秦渔干劲十足。两人放下行李箱再次打扫了一遍房间将里里外外抹得明镜似的贴上墙纸摆上相册尽可能地布置得温馨点。 星星住在里面那间房秦渔住在隔壁的那间房。 夜色渐浓。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后就各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去。忙了一天确实累了何况外面实在太闷热了。 洗完澡后秦渔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就一台彩电让给星星了。想看书却又没带。再说他心里仿佛猫挠痒得难受静不下心。 起身出去敲门。 等了一会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星星在房间里问:“谁?” “是我秦渔。” 穿着睡衣的星星打开门望了一眼秦渔:“什么事?” 秦渔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星星“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清没有让秦渔进去却又自顾自地卧在床上看书。 房间里很静也很清爽。秦渔随手拿起一张星星的相片瞄了瞄又放回去了。 “躺在床上看书不好。” “嗯。”星星应了一声却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看书。她的身体侧卧在床上勾勒出柔软的曲线玲珑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星星看书看得很忘我清纯的脸上仿佛散着一种淡红色的光辉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心形项链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看着看着眼角就湿润了泪水轻轻溢出。 星星在看书秦渔在看星星看到她流泪不禁感到好笑摇了摇头。以前他也曾有看书看电视看得流泪的时候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可她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太投入了! 星星是一个很善良很容易被感动的女孩。想到这秦渔追求星星的信心坚定了许多。他倒了杯冷开水拿了毛巾递到星星面前。 星星看也没看擦了擦脸低头喝水。 “又在看《红楼梦》?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看这么悲惨的书。” 星星抬起头仿佛秋波的明眸中笼着几许忧郁的烟云淡淡地说:“我喜欢看。” 秦渔瞄了一眼星星看到的情节却是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秦渔一向不喜欢《红楼梦》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对贾宝玉这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天生有抵触情绪。 星星轻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听到“花落人亡”秦渔心里便有些担忧却又不好当面说什么只得好言劝解:“星星你不要太沉迷于《红楼梦》了。小说这东西原本只是个虚幻世界当不得真的。” 星星叹道:“我知道了。我刚才想起了沈嘉月。” 提到沈嘉月两人都嘘唏不已。谁也想不到沈嘉月这么一个青春可爱的女孩只不过是遇人不淑竟然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别想那么多了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强求不得。”秦渔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透气。 房子的庭院里种着一棵很大的槐树。小时候秦渔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槐树鬼木也当庭而立极不吉祥。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俗不同房东竟然放之任之没有连根拔掉结果弥漫成一把大伞倒也清凉。 槐树的阴影下仿佛蹲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房东。五十岁的房东正蹲在那里撅着屁股竟然在磨刀。 他磨的不是镰刀而是乡间的杀猪刀。看他样子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拼了命地磨度快用力狠。 这么晚房东好端端地磨什么杀猪刀他家又没有养猪?事实上在这个城中村里别说猪连鸡鸭都看不到。 秦渔想起自己租房时旁边村民奇怪的眼神再想想房价不合理地便宜一颗心悬了起来。 房东对着月光看了看刀刃锋利雪白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房东很满意一张老脸显得异常的兴奋仿佛分到糖果的小孩子。 然后他扭过头来望向秦渔目光凶狠。 秦渔心里一惊以为房东看到了自己。但很快他就想到外面的人最多只能看到他的影子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的脸。 房东对着秦渔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提着明晃晃的杀猪刀得意洋洋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在看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星星走过来了。 “没什么。”秦渔不想让星星害怕没有将刚才看到的事说出来。 “拉上窗帘吧我不喜欢打开窗帘睡觉。” 秦渔拉上了窗帘看到星星打了个哈欠明显一副疲惫欲睡的样子。 “那我回去睡了。” “嗯。” 秦渔想了想又说:“你小心点有什么事情大声叫我。” “嗯。” 秦渔察看了一下星星的房间没什么安全隐患刚想出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敲门?会不会是刚才那个不安好意的房东? 星星要去开门被秦渔叫住了。秦渔挥手示意星星后退。 “是谁?” “我老张。”果然是房东苍老的声音。 “有事吗?” “有事你开门再说。” 秦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房东站在门外堆着笑:“怎么样房间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来时你不在就先住进来了。” 秦渔看到房东是空着手的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人……”房东搓了搓手干咳了几声“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治安不好晚上不要随便开门。你们放心院子里的门我锁住了老黄晚上会帮你们守门的。” 房东口中的老黄是一条黄狗一天到晚都跟着房东摇头摆尾。 “谢谢你。” “谢什么!你们很像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房东探头探脑。 秦渔毫不客气地挡住了他的视线:“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 “哦休息休息你们休息。”房东似乎恍然大悟般干笑了几声。 不知道为什么秦渔总觉得房东笑得很难听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他将门缓缓关上房东的脸被缓缓遮住。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他突然看到房东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恶毒起来对着他冷笑仿佛一个即将噬人的毒蛇般惊得他直冒虚汗。 这个奇怪的房东肯定有问题。他会不会是想谋财害命?仔细一想绝不可能。他们都是穷学生没有值钱的东西。再说了如果他们有事房东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星星默默地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这幢楼除了房东怎么没看到其他的人?” 秦渔也感到蹊跷。难道这个房东是个孤家寡人?不对啊他刚才还说了有儿子儿媳妇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这天晚上秦渔睡得很不安稳提心吊胆杯弓蛇影老是担心房东会上楼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总算熬到了天亮秦渔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去星星房间看了看什么事都没生一切正常。 秦渔有早起跑步锻炼的习惯换了运动装下楼。那条老黄狗对着他吠个不停被屋子里的房东骂了几声这才停止。 大约十分钟后星星被手机铃声吵醒。接听是秦渔的声音:“星星醒了吗?我给你买了早点放在门前你出来拿一下。” 星星问:“你怎么不拿进来?” 秦渔说:“我在跑步马上就回来。”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星星爬起来洗漱完了后下了楼果然在门口看到两袋搭配好的早点其中一袋是酸奶、鸡蛋、包子、苹果正合星星的胃口。 星星等了一会秦渔没来先吃了自己那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酸奶的味道有些怪。星星喝了几口本来不想再喝了吃鸡蛋时口又干得紧强忍着又喝了几口。 没过多久满头大汗的秦渔回来了拿起早点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干净利落的消灭掉了。 吃完后秦渔看了看星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怎么这么好买早点给我吃?” 星星惊愕地看着秦渔:“这些不是你买的?” 秦渔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不是。” 星星盯着秦渔看了半天笑了:“别开玩笑了。” 秦渔也笑:“是你在开玩笑吧。” 星星恼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秦渔心中暗中奇怪嘴里却连忙认错:“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秦渔知道星星对吃很挑剔早点一般都是固定的几样多一样少一样都不行。除了星星本人就只有他知道星星的胃口了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难道是星星故意不承认?唉怪不得别人总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猜不透反正也只是件小事由她吧。 两人进去换了衣服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去看《花样年华》。现在电影市场不景气一些小电影院开始重复播放经典的老片价钱也便宜。秦渔对这种艺术电影没多大兴趣的他热衷于武侠片和战争片但星星想看他也只能陪着。 在村子里两人遇到了一个高两届的老乡早就带着热恋中的女友到外面租房同居了。那个老乡看了看秦渔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星星嘻嘻一笑:“好小子有你的!” 秦渔知道星星脸皮薄怕老乡说出更难听的话马上将他拉到一旁:“别乱说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而已。” 老乡笑得很邪:“好到租房同居了还瞒着哥哥?” 秦渔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干脆不解释:“老哥你悠点着女孩子脸皮薄千万不要乱传。” “我知道这还用你教?”老乡不以为然“你们住在哪里?” 秦渔用手指了指:“那幢两层楼的房子里。” 老乡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是不是院里有棵槐树的那幢?” 秦渔想起老房东的种种怪异正有心打探问:“正是那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老乡嘿嘿一笑:“一个月租金多少?” “五百元。” “你就不想想五百能租到这么好的房?” “大哥说得是可我当时急啊两眼一抹黑等付了钱才现不对劲。大哥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对兄弟明言。” 老乡叹了口气:“说起来那家房东也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就没了老伴带着家里的一男两女三个小孩讨活。也算是他命好南江市的城市面积逐渐扩张政府征用了他名下的一点地让他有本钱带大三个小孩。两个女儿很快就嫁出去了最小的那个儿子也不错找了个漂亮的老婆。听说还是大学生在南江市一家电脑公司打工。你也知道这年头大学生毕业后工作难找想在城市有套房子更难。这叫什么事啊房价天天猛窜一个中等城市都涨到五六千平方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找到一份月薪两千的工作就要谢天谢地了不知不喝也要二十年才能买得起一套普通住房。哎扯远了。你是不是现那家房东特爱磨刀?” 秦渔说:“是啊第一天晚上就现他躲在槐树底下磨刀磨的还是一把杀猪刀怪吓人的。” 老乡说:“你们不知道他这是老毛病了没得治。一天不磨刀手就痒得难受。他儿子结婚了娶了个漂亮的儿媳妇本来是件好事。儿子不想住旧房向亲戚朋友们借了些钱在自己宅基地上盖了一幢两层小楼房就是你们住的那幢。房子盖好后一家人搬进去皆大欢喜。可没过多久问题出来了。盖房子借了些钱凭儿媳妇上班赚的钱三年两载还不清。正好儿子有个同学在深圳展得不错成了个小老板提携他去闯世界。儿子想想他没读大学在南江市没什么展前途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如去深圳撞撞运气。儿子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媳妇也支持等他在那边有基础把她也带过去。” 说到这老乡停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星星:“不是有句老话吗?红颜祸水。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房东的儿子走了后媳妇耐不住寂寞又和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勾搭上了。这小伙子是村支书的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在南江市开了几家公司生意火得很。一开始两人还是偷偷摸摸后来展到公开鬼混。这事传到房东耳里当面去找村支书说理。村支书没把房东放在眼里他家财大势大兄弟就有五六个儿子侄子算起来十几个哪会怕独苗一根的房东。说这是年轻人的事他管不了毫不留情地就推掉了。找村支书的儿子人家更不放在眼里说现在的世界男欢女爱谁也管不着没让他家媳妇和他儿子离婚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房东那个气啊当天就打电话给儿子让儿子赶紧回来处理家事。” “后来怎么样?” “能怎么样?一场人间惨剧。房东儿子偷偷溜回来谁也没告诉暗地里跟踪媳妇。也是村支书的儿子该死玩别人老婆都玩到别人家里去了让房东儿子当场捉奸在床。房东儿子那个气啊怒火冲天想也没想提起家里的斧头就砍下去当场就把村支书的儿子报销了。本来还想砍死媳妇的却禁不住媳妇苦苦哀求一时心软留了媳妇一条命两人一起把尸体埋了就埋在槐树底下。第二天媳妇趁儿子不注意跑出去报警。案子很快就结束了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房东儿子不认账当年秋天就给枪毙了。房东辛苦了一辈子只留下这么一条根就这样给没了心里的痛苦就别提了。他始终认为是水性杨花的媳妇害死了他儿子一天到晚找媳妇报仇。生了这种事他媳妇哪还敢呆在这里早就跑到其他城市去了。就这样房东落了下喜欢磨刀的毛病还老是不怀好意地瞅着女大学生那眼神是人看了都会害怕。老弟我劝你最好还是搬了另找住房。” 秦渔这才感到后怕:“他不会将星星当成他媳妇吧?” “那可难说。虽说这些年一直没出事可没人愿意住他那儿都是住了几天就搬的。谁愿意冒险啊!再说了就算没事天天让他那样瞅着迟早要瞅出毛病来。”老乡走后星星问秦渔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秦渔撒谎说在叙旧。 星星显然不相信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到了一家小型电影院里观看《花样年华》。 电影的节奏很缓慢诉说着老香港的一段暧昧的婚外情从头到尾画面都弥漫在一种沉重的怀旧气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显得特别的压抑和隔阂。 秦渔看着直想打瞌睡不明白导演到底想说什么只知道张曼玉不断地换旗袍。 星星却看得专注而投入眼睛都不眨一下含着吸管吸了点饮料。秦渔给她买了一大堆的瓜子甜品零食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好心叫她吃她却说别吵。 星星沉迷在电影中梁朝伟和张曼玉的朦胧情愫中。她甚至联想到自己结婚生子面对琐碎的家务然后遇到一个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那时她该怎么办? 星星一向多愁善感一向喜欢触景生情一向喜欢幻想未来。 漫长的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走出电影院秦渔感觉像从牢房里放出来一样。他在心中暗暗誓再也不来看王家卫那小子导演的任何电影了。什么艺术片扯淡!不过是些小资们的臆想。 正当午时两人去了附近的肯德基里面有服务员职业性的亲切的微笑凉爽的空气以及衣着时尚的少男少女。 秦渔正费力地对付一筒鸡肉卷星星突然问:“秦渔如果有一天噩运降临你愿意为我死吗?” 秦渔牙齿咬着一块鸡肉张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星星不知道她好端端地问这个做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愿意为我死吗?” 秦渔吞下鸡肉卷擦了擦嘴沉思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如果秦渔是个情场老手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会。可他不想骗星星他真的不知道。 是爱人重要还是自己重要?这是一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他爱星星但他也爱自己。他永远也不想做这样的选择题。 星星微微有些失望。每个女孩都喜欢别人爱她、宠她、疼她胜过自己即使然脱俗如星星也不例外。 在星星的心目中秦渔只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哥哥。星星并不笨她当然知道秦渔对她的一往情深。但她和秦渔在一起从来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从来没有感到特别开心和兴奋。 她不爱秦渔但她却希望秦渔爱她深深地爱她。也许这是每个漂亮女孩的通病。 下午秦渔陪着星星逛街逛商场选衣服选装饰品选鞋子选皮包逛得秦渔脚都酸了最终却只买了一双鞋子和几个装饰品。 吃完晚饭回到租房一身臭汗的秦渔一头扑到床上仰面朝天都不想起来了。 星星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涂了点化妆品后打了盆水准备洗把脸。 水很清也很凉脸盆底端绘制的花纹清晰可见。星星把毛巾扔进脸盆中浸湿了捂在脸上。 突然她闻到一股腥味血腥味香甜的血腥味。 星星陡然一惊睁开眼惊恐地望着手上的毛巾。 毛巾染成了血红色殷红的鲜血顺着毛巾滴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浓艳的桃花。《bsp;《电脑访问bsp;毛巾无力地滑落。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那脸盆有问题? 星星心跳得“怦怦”直响好不容易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向脸盆将头伸过去。 脸盆里竟然全是血水鲜艳的血水。 屋子里不仅仅弥漫着血腥味还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人联想到死亡、腐朽、孤独、寂静、永无知觉。 星星感到一阵晕眩似乎站在一个急转动的球面上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危急中星星伸手扶住墙壁勉强支撑住身体。 然后她看到脸盆的血水诡异地荡漾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脸盆底端渐渐浮起来。 星星的瞳孔迅扩张紧张地盯着脸盆。 浮起来了……那东西竟然……竟然是沈嘉月的脸! 在星星的记忆中沈嘉月一直是调皮可爱的。但是眼前的沈嘉月却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沈嘉月的脸上充满了邪气笑的时候脸皮拉动得太夸张仿佛一只皱巴巴的刺猬脸又仿佛电影中的老巫婆。 星星再也忍不住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救命”。 就在星星张嘴大叫的同时沈嘉月的脸突然从血水中蹦出来扑到了星星的脸上紧紧贴到了她的皮肤。 她想寄生在星星的脸上! 星星拼命地伸手去剥沈嘉月的脸皮可那脸皮和星星的脸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相互渗透融和根本就剥不下来。 星星用尖指甲用力地挖额头破了流出一道血水顺着眉头流下来遮住了星星的眼。 星星眼中的世界血红血红。 星星还想再挖手被别人抓住了。用力挣扎没有摆脱。 “你在做什么?”是秦渔的惊叫声他听到星星叫“救命”后迅地赶过来了。 “帮帮我沈嘉月的……”后面的话星星没有说出来。她惊奇地看到房间里一切正常除了她自己。 脸盆里盛着清水底端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见。地板上全是水毛巾扔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星星喃喃自语。 “到底生了什么?” “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星星心烦意乱拿镜子照相。幸好额头上伤得并不深贴了块邦迪创可贴。 秦渔四处检查了一下没现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地问:“谁把你弄伤的?” “自己弄伤的。” 秦渔心疼地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星星拿着镜子反复照生怕破相。 秦渔安慰她:“没关系的过一阵子就会好不会留下疤痕。” “真的不会留下疤痕?” “不会我以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担保。” 星星放下镜子里面掉下一张照片。 “咦这是谁?” 秦渔凑过去一看是一对夫妻的结婚照:“是房东的儿子和儿媳妇吧。” 星星拿着照片翻来覆去:“我怎么感觉新娘有些眼熟。” 秦渔也有同感:“是啊我也觉得新娘有些眼熟。” “会不会是我们的同学?” “不可能。”秦渔抬起头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照片中的新娘总算明白了:“你有没有觉新娘有些像你?” “是啊怪不得眼熟却总也想不起来。你还别说是有点像我。”星星恍然大悟“我怎么觉得这房子怪怪的让人害怕。” “既然你不喜欢我们明天就搬走吧。” 秦渔正要出去星星叫住了他:“秦渔!”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星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心里不踏实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好的。” 星星马上加了一句:“我睡床上你睡地板上我不叫你你不准过来!” “好。”秦渔走近窗口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偷看院落槐树下。 奇怪举止怪异的房东今晚没在槐树下磨刀。 秦渔并没有现房东老张正躲在院落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提着杀猪刀对着星星的房间呵呵傻笑笑容狰狞。 秦渔关了门睡在门口的地板上。第二天他一醒来就现原本睡在床上的星星不见了。 夜色温柔。 小妖穿了条深红色的背带裙仿佛一团燃烧的火配上她特意让美设计师设计的波浪卷益显得青春张扬。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换了几个姿势感觉良好。 在得知沈嘉月被害死的第一时间她就从寝室里搬了出来搬回自己家里。身为南江人暑期却住在学校寝室里本来就让别人难以理解。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自己的家。 上初中时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和父亲的战争持续了两年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收拾行李黯然去了南方。临走前她对正在育的女儿说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母亲说话时神情很痛苦情绪失控声泪俱下。至今回想起来她还能感觉到母亲的泪水滑过自己脸颊的热度。从那以后她就懂得凡事要靠自己。 母亲的出走并没有让父亲有一丁点的悔意。相反他更加嚣张、更加轻狂。在社会上父亲并不成功说得好听是个小经理其实不过是一个稍微高级点的打工仔却整天喜欢做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西装、领带、皮鞋穿得一丝不苟头抹了油闪闪亮一天到晚耍嘴皮子工夫无论是国际政治、经济还是幽默笑话、黄色小故事他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事实上却只是个绣花枕头光会说不会做哄哄那些寂寞的女人罢了。 出了门外面飘洒着若有若无的雨丝仿佛精灵般惬意飞舞带着几许清凉。南江市的夜景里充斥着太多媚俗的霓虹乍看上去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浮华。路上的行人不过是一个个灰黑色的影子来来往往擦肩而过在小妖的眼中只是刹那间的一张张陌生警惕的脸。同样小妖的脸在他们眼中一样是充满陌生和警惕。 小妖来到滚石迪吧新结识的男孩黄建斌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多时。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黄建斌匆匆迎了过来。 “不喜欢等就别等。”小妖脸若冰霜。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在路上生什么意外打你手机又打不通。”黄建斌连忙解释。 “是吗?”小妖斜睨了黄建斌一眼“手机关机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进去吧。” 进了迪吧小妖开始放松尽情展现自我。舞池中的小妖仿佛一只性感的小雌猫诱人的红唇、蛊惑的眼神、妩媚的脸蛋、柔韧的身体在音乐的节奏中跳跃弥漫着暧昧的挑逗气息。 越来越多的男人将目光注视在小妖身上。年轻、漂亮、妩媚、野性这样的尤物没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黄建斌就逊色多了身体没放开显得有些僵硬动作老套简单很快就湮没在人潮中。好几次他艰难地跳到小妖面前却被其他的男人挤了出去。 一曲终了小妖出了一身汗来到吧台。还没等她开口一瓶可乐放到了她的面前。 “嗨你好我叫强子。”一个剽悍的年轻人站在小妖面前手臂上有龙形的刺青。 “我不认识你。”小妖转过身没理他。对于这种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现在不就认识了?”强子死皮赖脸地凑到了小妖面前。 黄建斌满头大汗地挤出人群站到了小妖身边说:“我们到那边去吧。” 小妖反问:“这边不好吗?” 黄建斌说:“不是不好只是……” 强子挑衅似的站到了黄建斌和小妖中间问:“这是你男朋友?” 小妖饶有兴致地看着强子说:“你认为呢?” “我想你的品味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会找这种傻瓜。” 黄建斌脸上挂不住了:“你说什么?” 强子的声音更大了:“我说她不会要你这种傻瓜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几个年轻人在旁边起哄显然他们是和强子一伙的。 黄建斌总算意识到了这点脸涨红了终究不敢造次。 小妖拿起可乐冷笑道:“你平常就喝这种东西?” “哪能呢!不喝酒那还是男人?”强子撇下黄建斌要了一杯威士忌当着小妖的面一口喝光。 小妖轻轻鼓掌:“不错威士忌我陪你喝可以吗?” 强子眼睛亮:“当然可以正求之不得。服务员再来两杯威士忌。” 小妖狡黠地笑了笑:“不是两杯是两瓶。” “两瓶?” “是啊一人一瓶怎么了不敢?” 强子重新打量小妖没有多想叫道:“好来两瓶威士忌。” 黄建斌偷偷地拉了拉小妖连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喝。小妖懒得理他拿了一瓶威士忌满上一杯一仰脖也是一口喝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好有你的我喜欢!”强子豪情满怀依葫芦画瓢又喝了一杯。 小妖再次倒满酒杯轻佻地笑吐气若兰:“如果我输了我就陪你到宾馆去。你说好不好?” 强子大笑:“大家都听到了我可没强迫她她自愿和我到宾馆去。” 小妖依然笑得风骚:“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强子豪迈地说“我如果连个女人都喝不过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你输了你买单以后别再来烦我。” “没问题。” 闲人们大声鼓噪两人开始斗酒一人一杯喝了个天昏地暗。 结果强子喝完第二瓶威士忌时嘴一张呕出一道喷泉轰然倒下。即使这样他还不服想再喝被身边的朋友强行阻止了。 反观小妖除了红红的脸蛋益娇艳欲滴什么事也没有吐字清晰动作敏捷一点醉意都没有。 迪吧的客人们都看呆了。酒量好的人虽然不少但酒量好到如此地步并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实属罕见。 只有小妖自己清楚她是那种天生酒量大的人从小就对烈酒不敏感几乎是当水来喝的。医生说她肝脏解酒的能力强像她这样的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 出了迪吧在黄建斌的护送下小妖回到家。黄建斌还想进去被小妖挡住了。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再见!” 小妖重重地关上门根本就没理会黄建斌的感受。反正在她的心中黄建斌已经被打了个大大的叉。 父亲又没回家也不知到哪风流快活去了。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小妖淋浴后换了睡衣喝了瓶冰箱里的酸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大亮阳光灿烂头却有点疼。打开手机看到许多黄建斌给她的短消息。最后一条短消息是这样写的:小妖我已经找了你一整天有急事十万火急看到后请立刻联系我。 找了我一整天?昨晚还陪着他在滚石迪吧他还真夸张。 还没决定是否要打电话黄建斌的电话打过来了:“小妖你昨天到哪去了我找你一整天了都没找到你。” “开什么玩笑我昨晚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滚石迪吧吗?” “没啊小妖你记错了吧你说的是前晚星期二16号。今天是星期四18号。” “今天是星期四18号?”小妖看了看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是星期三17号。打开电视看却真的是星期四18号。 也就是说她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天。 第五章 重述噩梦(6) 手机里继续传来黄建斌焦急的声音:“小妖你还在吗?你寝室是不是有个叫星星的女孩?她失踪了!” 小妖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星星失踪了?” “是啊听说她的失踪得很蹊跷她男朋友了疯似的到处找她……” 小妖中断了黄建斌的对话拨打星星的手机果然关了机。 星星是外地人在南江市无亲无故她怎么会失踪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先是苏舒跳楼然后沈嘉月被杀现在星星又蹊跷地失踪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倒霉?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不知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的缘故小妖蓦然感觉到一股寒风吹得她心里直打颤。 她想到了死亡。 一个人死了后究竟会怎么样?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天堂和地狱是否真的有仙界和冥府?抑或是什么都没有全是虚无。没有冷暖、没有颜色、没有实体、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酸甜……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彻骨的寒意笼罩着小妖。她关了空调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站立在炽热的阳光里任滚烫的空气温暖她。尽管如此她依然感觉到那种未知的虚无覆盖了她的心灵。 真寂寞啊! 想找朋友聊聊可想了半天脑海里没有一个中意的人选没一个她能信赖的。 看看时间九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小妖匆匆洗漱完换了衣服到楼下的小摊点吃早点。 小妖的胃口倒不错一碗炒粉一杯鲜奶两个包子一下子就塞进了肚子里。 骄阳似火百无聊赖的小妖沿着街道的阴影漫无目的地瞎逛。 在这里居住了十几年这条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蛋糕店、早点店、市、服装店、书店一个个穿过她的眼帘。同样的场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有时候她认为自己和没有生命的机器没什么两样每天重复着机械般的生活极度枯燥无味。 她不断地认识新男孩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漏*点找到值得自己去爱的人让自己陷进疯狂的爱河中。可惜没有。她所看到了只有性没有爱。只有一双双盯着**的**之眼没有一双窥视她心灵的爱情之眼。 小妖毫无目的地散步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了她以前读书的南江十四中。 校门上方十四中的招牌依然布满了灰尘黯淡无光。小妖抬头看着心里却升起一丝亲切的感觉。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从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成长为大女孩她在这里度过了她的黄金年华。突然间她想起了那两个最好的朋友。她们是同班同学家又靠得近每天结伴而行朝夕相处仿佛三姐妹般。可惜其中一个因为一件偶然的事情而离开了十四中另一个也与她产生了隔阂再也恢复不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地步。 十四中还是那种老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连教学楼墙体的那道裂缝也还是那样地醒目。现在是暑假校园里看不到学生的影子。 小妖沿着树阴漫无目的地行走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老师一手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一手提着一袋菜。 小妖怔住了:“张老师?” 张老师是小妖原来的历史老师曾经是那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博学儒雅、谈古论今指点江山、意气风。那时班上很多女同学都对张老师有好感十六岁的小妖也不例外甚至一度展到暗恋着他。 当然那仅仅是女生青春期心理育所经历的一个普通的过程随着高考后离开十四中这份情愫就渐渐淡去了。 可小妖万万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张老师竟然会变得如此模样。难看得要命的型估计懒得保养和修饰。胡子也好几天没刮了乱糟糟的仿佛刺猬般。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衬衫上面却留有好几道污秽黄的灰的黑的异常难看。下半身穿着一条西装短裤款式陈旧显得俗气。脚上的皮鞋灰不灰黑不黑其中一只还掉了标牌。 张老师没记起小妖:“你是……” 小妖说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在的班级张老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听说你考到了南江医学院不错嘛。” 小妖微微一笑:“那要谢谢张老师教导有方。” 张老师说:“哪里这是你们努力学习的结果。对了听说当年你们班上一个考到南江大学的女学生不知为什么疯了送到精神病院后不吃不喝死了真可惜。” 小妖脸色一变问:“是谁?” 张老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始终没想起来:“不记得名字了。” 这时张老师怀中的小孩不合时宜地哭了起来哭着要妈妈。 张老师对小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要带儿子去找他妈妈再见啊。” “好的。” 小妖看着张老师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辆豪华宝马驶了进来停在了小妖身边。车窗摇下来一个珠光宝气的时髦女孩对小妖扬了扬手向她打招呼:“嗨!” 小妖装作没看到继续前行。那女孩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打开车门追了上来。 “喂我叫你呢!” 小妖故意左右望了望然后指着自己鼻子:“你叫我?” “除了你还有谁?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小妖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陈婉慧。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那还用说!对了我问你你的班主任是不是秦清岩?” “是的。” “太好了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有一个叫苏雅的女孩和他打得火热?还有你可以帮我约他出来吗?” 小妖疑惑不解:“他的事我不太清楚。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你你自己打电话给他不行吗?” “行的话我就不用找你了!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最近老躲着我。别说那么多了快打就说你有急事找他。” 虽然不情愿小妖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拨打秦清岩手机。其实她拨的是一个空号。 “秦老师吗?……对是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你。……哦你现在很忙?……晚上才有时间?好我晚上再打给你。” 小妖对陈婉慧抱歉地笑了笑说:“你听到了他现在没时间。” “那你晚上再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然后通知我。”陈婉慧了张名片给小妖。 “好的没问题。”小妖脸上笑容可掬心里却一个劲地咒骂陈婉慧。 看着陈婉慧开着她的宝马潇洒离去小妖把她的名片撕成碎片揉成一团随手扔掉。 连续遇到张老师和陈婉慧小妖的情绪更加低落。她穿过十四中从后门出去走进一条小巷子进了一家美容店。 以前她和朋友经常来到这家小美容店一起洗头、护、做型、美容。在这家小店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店里开着空调特别凉爽。洗、剪、做型小妖在里面坐了一个多小时做完后感觉精神多了。拿钱给型师型师却说:“小姐有人帮你付了。” 镜子里小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带微笑顾盼生辉。 小妖微微一怔然后惊叫一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原来是你!” 苏舒拿着手机手悬在半空中望着神情紧张的苏雅。她能感觉到苏雅对她的关心和担心。 沉默了半晌苏舒仿佛有些不甘心问:“沈嘉月真的死了?” 此时苏雅倒冷静下来:“死了被碎尸万段凶手都抓到了。” 苏舒的手在颤抖:“可我真的听到了沈嘉月的声音。” “手机给我。”苏雅接过手机附在耳朵上“喂还在吗?” “在我听出来了你是苏舒的姐姐苏雅对吧。”果然是沈嘉月调皮的声音。 手机号码是沈嘉月的声音也是沈嘉月的难道说沈嘉月没死?不可能!江逸风亲口承认他害死了沈嘉月警方从河底捞出来沈嘉月的碎尸残骨沈嘉月已必死无疑。 何况苏雅记得沈嘉月失踪前将手机摔坏了至今还作为证物保存在南江市公安局里又怎么会落在别人手上? 可是……如果沈嘉月死了手机里和她说话的又是谁?或者说又是什么东西?(手机阅读net) (手机阅读16knet) 苏雅的心跳得很厉害手心沁出了冷汗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死亡铃声。” 对方沉默了。 “死亡铃声!”苏雅重复了一遍突然间大声叫了起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和你有关对不对?”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不像沈嘉月可惜声音太小苏雅没有听清。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总而言之你离我妹妹远点不要再来打扰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又是沈嘉月的声音似乎在嘲笑她。 苏雅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说:“你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的是你。凡是听到死亡铃声的没有人可以逃脱。不要以为你妹妹动了手术就能安然无恙。提醒你一下戴晓梦躲在精神病院里最终还不是死得很惨。” 苏雅大叫:“你究竟想怎么样?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找我妹妹。” 手机里的声音笑得很开心:“我就是要找你妹妹你能拿我怎么样?找了你妹妹后再来找你。我知道你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喜欢看安妮宝贝的小说喜欢听着王菲的歌喜欢写小说洗澡时不用香皂睡觉时不穿内裤胸围喜欢用淡颜色的喝咖啡不加糖……我说得对不对?” 苏雅听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别人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洗澡不用香皂、睡觉不穿内裤这种事情除了她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手机里一片寂静对方中断了通话关了机。 苏雅把手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检查没现异样。还给妹妹让她拨打自己的手机一切正常。 苏舒用手机拨打小妖、星星的手机都关了机。 “姐我很怕心惊肉跳总感觉要生什么事情。”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苏雅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既然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她们只能迎战。问题是她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而对方却对她们知根知底根本就防不胜防。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苏雅主意已定对妹妹说:“你是否接到过138xxx71724这个电话号码?” 苏舒想了想:“好像接到过。” 在苏舒昏迷的时候苏雅接到过一张恐怖的图片和一个诡异的电话。当时她就把这个电话号码给记下来了打算去移动公司调查结果因为太忙一直没去。 苏雅找到冯婧简略地告诉她“死亡铃声”事件。一开始冯婧还以为苏雅在编故事看苏雅说得很认真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证这才有点相信。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和我妹妹都接听到一个诡异的电话号码在这里你帮我查一下使用人的信息。” “没问题。” 很快冯婧就拿到一张移动公司的传真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手机号码的主人叫莫可欣女今年十九岁南江市本地人三年前办卡。但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个手机号码在移动公司并没有通话记录。也就是说这个号码自从办理后就一直没有打过和接过电话。 更奇怪的是冯婧对照莫可欣的身份证号码在公安局的户籍系统查询竟然查不到莫可欣的信息。 冯婧找了好几次还特意请了专门负责户籍管理的人来查询依然没有现。事情越来越古怪了冯婧开始相信苏雅所说的话。 即使莫可欣迁出了南江市户籍系统也应该有她的迁出信息。除非莫可欣已经死亡注销了户籍。 事情的展出乎冯婧的意料竟然真的在死亡名单中找到了莫可欣。从资料上看莫可欣是生意外车祸当场身亡肇事的司机现在还蹲在牢房里呢。 苏雅还不信将苏舒送回舅舅家休生养息当着舅母的面掏出一大笔现金说是妹妹的营养费叮嘱舅舅好生照顾。舅母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多的现金眼睛射出狼一样的光芒贼亮贼亮一个劲地表态会照顾好苏舒让苏雅放心。 然后苏雅纠着冯婧一起去了莫可欣家找到了她的家人。莫可欣的父亲母亲对冯婧的来访一头雾水还以为女儿的死又有什么新现。 冯婧问他们莫可欣是否有个手机。他们说早就连手机带卡一起烧给女儿了。 莫可欣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不像在撒谎。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撒谎。莫可欣本人也的确早就死了从警局案卷中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她的身体被压得血肉模糊。 线索中断了。 回去的路上苏雅反复念着莫可欣的手机号码若有所思。 冯婧问:“你在想什么?” 苏雅说:“我在想如果莫可欣父母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手机号码的卡应该被烧毁了死亡铃声和莫可欣没有关系。但是死亡铃声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号码?这个号码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信息?” 冯婧说:“你是说这个手机号码有玄机?” 苏雅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惜我对密码学没有研究一点都不懂。听说有个叫成刚的作家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冯婧说:“你是说那个写《密码王朝》的江苏作家成刚吧他的确是个高人。不过除了他我还知道一个人对密码学也很有研究我们去找他。” 苏雅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你说的是他?” 冯婧笑了:“就是他。” 冯婧口里的“他”就是南江市刑警队长萧强。苏雅知道萧强对她调查死亡铃声事件有抵触情绪事先和冯婧商量好只请他破译手机号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萧强正忙得不可开交本来不想理苏雅的。幸好冯婧在旁边煽风点火谎称破译手机号码的事很重要事关人命萧强这才抽了点时间来破译。 萧强把后五位数字抽出来用英文字母顺序代替。一个是划成五个字母答案是gagbd一个是划成三个字母答案是gqx。苏雅看着这替换出来的英文字母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冯婧问:“什么意思?” 苏雅把目光移向窗外望向遥远的地平线轻叹一声:“除了死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冯婧这才明白手机号码的潜台词就是死。萧强给出的第二个答案是正确的gqx用五笔输入法打出来就是一个“死”字 “死亡邀请?”冯婧喃喃自语“可为什么非要打给苏舒?” 苏雅幽幽地说:“这正是我想不透的地方。妹妹一向谨小慎微安份守己没有仇家死亡铃声为什么会选择她?” 一旁的萧强听出了头绪:“你们给我的这个手机号码就是死亡铃声的号码?”“是的。”苏雅“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死亡铃声的存在?” 萧强拧着眉毛:“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 “怎么没有根据?空穴不来风你仔细回想南江大学的四个女大学生突然间三死一疯。我和大海在探望戴晓梦时亲耳听到了死亡铃声。因为痛苦戴晓梦当着我们的面刺伤医生捅破自己的耳膜。还有我妹妹现在她就在身边她记得跳楼前听到了死亡铃声。” 萧强苦笑:“可是说了半天你没有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苏雅停顿了一下“就在刚才我和妹妹还打通了沈嘉月的手机听到了她的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妹妹寝室的星星、小妖很可能出事了。她们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萧强不相信:“打通了沈嘉月的手机?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怎么可能。沈嘉月的手机还放在我们警局证物房里。而且她的手机摔坏了根本就打不通吧。” 苏雅叹息着说:“我也是和你一样想的。可事实是偏偏打通了偏偏听到了沈嘉月的声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萧队长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萧强叫来两个刑警命令他们去联系小妖和星星。等了十多分钟两个刑警匆匆走进办公室。 刑警说星星的确失踪了她男朋友已经报案。至于小妖一时联系不上。打电话给小妖的父亲他也说不出个名堂来失踪的可能性很大萧强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一脸严肃重新翻看南江大学四女生三死一疯的案卷。他看得很认真不时用笔记本记录着什么越看到后面脸色就越严峻。 半个小时后萧强合上了案卷对冯婧说:“你和星星失踪报案的派出所说叫他们留住星星的男朋友和嫌疑人我们马上就赶到。”苏雅马上说:“我们也要去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姐妹的生命安全。”萧强看了看苏雅又看了看苏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和其他刑警交待了一声开着警车带着冯婧和苏雅苏舒来到派出所。派出所里秦渔正情绪激动地要求拘留房东老张。他说星星的失踪肯定是房东老张搞的鬼。 萧强让派出所的同志先带下房东腾出一间空房他和冯婧来给秦渔做笔录。秦渔看到苏舒没事有些惊讶。当着萧强和冯婧的面秦渔详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秦渔说那晚他睡在房门前的地板上星星睡在床上。天亮后一觉醒来就现星星不见了锁着的房门也被打开了。除了星星房间里一件东西都没少。也就是说星星穿着睡衣什么也没带。按秦渔的推测肯定不是星星自己走出去的。如果星星自己出去的一来要和他打招呼二来也会收拾东西绝不可能像这样连衣服都没换什么都没带就走出去。他怀疑是房东老张偷偷把星星藏了起来秦渔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先房东老张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半夜磨刀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其次星星的长相和气质有些像他的儿媳妇正是他仇视的对象。最后房东老张有着作案时间和作案机会。房子是老张的他尽可以从外面打开房门。秦渔本来对房东有所提防可不知为什么那晚却睡得特别熟很可能是房东在茶里放了安眠药或者吹了迷香。 审问房东老张时他却一个劲地喊冤枉说他早就睡了连楼都没上更别提对秦渔星星他们动手脚了。问到为什么星星会不见房东老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据房东老张说每晚都有家里的老黄狗看门护院外人很难进来。而当晚老黄狗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二天清晨还好端端地对着他摇头摆尾。他也没办法理解星星是怎么会突然失踪怀疑她的男朋友在背后搞鬼。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秦渔怀疑房东房东怀疑秦渔反正当时也就他们两个人在场都脱不了嫌疑。 萧强详细对比两人的口供再次叫来秦渔问:“你睡着前有没有特别的事情生?” 秦渔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事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一些音乐然后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音乐?什么音乐?”“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清楚只知道越听就越想睡觉。” 萧强心中一震莫非秦渔临睡着听到了催眠曲所以才会睡得那么熟?“星星呢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 秦渔有些迟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睡觉前我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星星尖叫跑过去一看现星星一边在喊救命一边在自残自己的脸嘴里还叫着沈嘉月。我强行阻止了她问她生了什么事她却什么也没说。” 萧强和冯婧对望了一眼眼神复杂。 派出所的同志告诉萧强他们去星星失踪的房子实地调查过没现有价值的线索。询问村民都说昨夜平静如水没听到动静。对老张的房子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一点收获都没有。 萧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虽然暂时没有小妖的确切消息但这么久都没联系上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真的存在死亡铃声按照上次南江大学四女生三死一疯的规律星星、小妖都凶多吉少。即使是苏舒和苏雅也身处险境。 死亡铃声为什么会找上这些女大学生?难道是无差别杀人?随意找到某个女生寝室对寝室里的女生们赶尽杀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提前现死亡铃声下一个目标只能束手无策。 应该不是无差别杀人。在这些受害的女大学生当中肯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微妙联系这种联系才是死亡铃声杀人的原因所在。 张语萱、赵怡婷、周蕊蕊、戴晓梦、苏舒、星星、小妖。都是女大学生前面四人是一个寝室的后面三个人也是一个寝室的年龄从十七岁到十九岁都住校…… 萧强脑海里默默搜索着七个人的共同特征。可想来想去始终想不通。苏舒侥幸留下半条命星星、小妖生死未卜难道死亡铃声和这些人都有仇? 冯婧看着萧强的眉毛拧得紧紧的不禁有些心疼默默地倒了杯冷开水递给他 萧强也没推辞一口气喝完冷开水对冯婧说:“走回局里!” 一片漆黑。 星星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 星星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记得她睡在床上秦渔睡在靠近房门的地板上。 “秦渔!” 星星叫了一声声音在房间里沉闷地回响似乎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这不是她和秦渔租的房子散着一股子潮湿霉的味道。 星星爬了起来双手在墙壁上摸索。墙壁上坑坑洼洼许多地方的泥土都剥落了。显然这房子有些年头了。 靠着墙壁绕着走没多久她就摸索到一扇铁门上面满是铁锈锁住了。 “喂有人吗?”星星把铁门摇得“当当”直响。 突然灯亮了惨白色的灯光铺满了房间。星星的眼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眯了起来。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星星欢迎你的到来。” 房间的空间很大屋顶离地面起码有三米多。星星抬头四处张望看到房间高处的摄像头和通话筒。 原来她被囚禁了。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囚禁她? “放我出去!” “对不起来到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死神约会。” “和死神约会?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死?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蛮聪明的嘛。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能活多久。” 星星始终想不明白:“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我?是不是你和我有仇?” “没仇。” “那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 “那你还要害我?” 对方阴森森地笑笑得星星毛骨悚然她能感觉到笑声中的浓浓杀机。 笑完之后对方说:“星星你有没有杀过鸡鸭鱼之类的?” “没有。” “没有?那你是不会下厨了。好吧就算没有杀过你也吃过吧。” “谁没有吃过?” “如果那些鸡鸭鱼会说话的话它们问你为什么要吃它你怎么回答?” 星星语塞。 “我来替你回答吧你会说你喜欢吃它们也必须吃它们才能活得有滋味。实际上你完全可以不吃它(电脑阅读net) (电脑阅读net)们但你会这么做吗?你当然要吃它们因为你是人类相对它们你够强大这就是理由对不对?” 星星说:“不对!不是这样的它们是人们用食物喂大的。” “你这样说就更没道理了。你想过没有其实它们并不需要人类的圈养它们完全可以在大自然中快乐地生活。人类对其他的生命生杀予夺只不过是因为人类在地球上处于绝对统治的地位。如果有一种生物智慧和文明程度过了现在的人类一样可以把人类当作鸡鸭鱼圈养然后作为主食宰杀、烧煮、熟吃。” 星星受不了大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对方叹了口气:“唉说了半天我是对牛弹琴。一个人要吃一条鱼需要理由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鱼。” “哦是这样的啊。”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星星反而冷静下来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躺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 “等死。”说完星星连眼睛都闭上了。 既然对方无可理喻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何况这么费尽心机把她抓来绝不可能轻易将她释放。与其浪费体力还不如节省体力坐以待援。 显然星星的举动出乎对方的意料。 过了半晌对方说:“你放心我会找人来陪你的。” 然后灯灭了房间又变成一片漆黑。 黑暗中时间过得特别慢。 听说濒临死亡的人时间也过得特别慢会回忆起人生中所有的事情。现在星星就仿佛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从有记忆开始慢慢回忆自己短暂的人生。 突然间她现自己有些想秦渔。这个貌不惊人、一切都平平常常的普通男孩一直都对她挺好的如同一个忠心的仆人对身份高贵的主人般。高贵的主人可以奖赏忠诚的仆人却永远不会因此而对他施舍爱情。 每个男孩都会幻想心中的白雪公主每个女孩都会幻想心中的白马王子。秦渔与星星心中的白马王子的距离要以光年来计算。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星星在饥饿和干渴中睡着了。时间渐渐流逝不知睡了多久星星醒来了意外地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吸声。 房间里很静那人的呼吸声很粗重似乎是个男人。 “谁?”星星有些紧张站了起来。 灯亮了。 躺在星星旁边的竟然是秦渔! 星星急忙走上前推了推秦渔的身体却始终无法唤醒他。 看来秦渔不是睡着了而是被某种药物弄得昏迷过去了。 星星大叫:“你为什么要抓他?” 通话筒里传来阴冷的声音:“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要求来的。” “放了他!” “我说过了这是死神的约会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路。” 星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守候着秦渔。 过了一会儿秦渔醒过来了看到星星大喜若狂:“星星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星星愁眉苦脸地说:“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出不去。” 秦渔这才现两人的处境十分不妙被人关到了密室中。看这密室的结构分明是用来囚禁人的。 “怎么回事是谁抓了你?” “我也不知道。” 两人嘀咕了半天始终想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星星问:“你又是怎么来的?” 秦渔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失踪后我报了警后来你寝室的苏舒和她姐姐带着两个刑警也去了派出所。做完笔录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再到原来租房的村子里找你却接到你的电话叫我去郊区的一个小树林里等你。我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你不知怎么搞的头就开始晕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可是我没打过你手机啊。”星星翻看手机没有通话记录“再说这里不可能有信号对方没那么笨。” 秦渔说:“我明明听到你的声音显示的手机号码也是你的。” 星星望了望通气孔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看能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秦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停在铁门处看了半天最后走回来摇了摇头。 星星说:“只有等了。” 秦渔不甘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沉默了一会秦渔对着通话筒大叫:“喂放了我们!我给你钱!我父亲是民营企业家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二十万?五十万?” “笑话!你一个工人的儿子能有多少钱?”对方一语就道破了秦渔的谎话。 星星低声说:“奇怪这个人对我们每个人的事情都很清楚。” 秦渔大叫:“你放了这个女孩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杀人都行!” “你杀过人没有?” “没有。” “你知道不知道杀人是世界上最刺激、最有艺术性的事情。这种事情我自己都嫌少怎么会让给你来做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那道铁门是电脑控制的五天后它会自动打开。” “五天?”秦渔升起一丝希望“你是说五天后你会放了我们。” “是的五天。听说有的瑜珈大师可以埋在地下几天不吃不喝。你们要好好想想如何挨过这五天。” 秦渔这才听明白:“你这个恶魔想活生生地饿死我们!” 房间里传来对方阴森森的笑声:“你们有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那种两天两夜没吃一点东西、饿得想吃自己身上的肉的滋味?我给你们一点小提示小异特龙生下来后第一个捕食的目标就是它的兄弟姐妹。你看星星的肌肤多嫩啊!” 秦渔看着星星鲜嫩的肌肤情不自禁地打了个 萧强揉着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他对着这叠资料看了两个多小时几乎可以背出来了。 桌上摆着张语萱、赵怡婷、周蕊蕊、戴晓梦、苏舒、星星、小妖、沈嘉月八个女孩的详细资料萧强静静地看着他要从这八个女孩中找出死亡铃声选择接听对象的标准。 沈嘉月虽然是江逸风谋杀的但她慌不择路跑出女生宿舍时摔坏了手机很可能是因为听到了恐怖的死亡铃声。据江逸风交代他萌杀人动机的原因是受到了沈嘉月的勒索。苏雅作证那晚沈嘉月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别人。也就是说沈嘉月的死也是死亡铃声假江逸风之手的杰作。 在所有的死亡事件中手机铃声成为一个关键。凡是听到死亡铃声的人噩运连连生种种不可思议的怪事。萧强让冯婧联系电信部门和移动公司调查这些死者的通话记录结果却令人非常失望。在这些死者的通话记录里根本就没有苏雅提供的那个手机号码。除了苏雅和苏舒没有人能证实那个暗示死亡的手机号码的存在。 难道真是一件灵异事件?操纵死亡铃声的真是一个幽灵? 当了这么久的刑警萧强遇到过形形色色的杀人案件但还没有一件像死亡铃声这样诡异诡异得几乎让人无法相信它的存在。 八个女生分成两个寝室南江大学四个南江医学院四个周蕊蕊、戴晓梦、小妖三人是南江市人张语萱、赵怡婷、苏舒、星星、沈嘉月五人是外地人。除了都是女生、都在南江市的大学就读、都是o5届的就再也找不到八个女生的共同点了。 萧强坚信死亡铃声选择她们为受害者肯定有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原因。世界上存在没有原因的爱但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恨一个人恨到要杀死一个人总会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萧强突然想起那个有着常推理能力的徐天。如果有他在就好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将低调朴实的徐天和那个狡诈阴险的何剑辉重叠起来。虽然说人格分裂现在也很常见但徐天却不是人格分裂他很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善恶一线吧。一个恶贯满盈的恶人在亲人面前却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这种情节在他经办的刑事案件中屡见不鲜。 萧强已经派刑警加大侦察力度去寻找星星和小妖。可人海茫茫南江市的流动人口又多对方既然是刻意为之肯定会隐蔽得很好。短时间找到星星和小妖的希望很渺茫。 当然办法不是没有。他已经向省局公安厅求助请求派遣电脑专家来协助。他隐隐觉得死亡铃声借助了电脑和网络。虽然说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是内部局域网。但这年头没什么可以让人百分百信赖的连美国的五角大楼电脑网络都被黑客入侵过更别说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了。 听苏雅说死亡铃声很可能会对苏舒不利。他布下一明一暗两步棋保护苏舒苏雅两姐妹。明的是冯婧贴身保护二十四小时陪吃陪住。暗的是另外三名便装刑警乔装打扮远距离换岗跟踪盯梢。只要死亡铃声真的对苏舒苏雅动手肯定会落入他精心设置的圈套。 怕就怕死亡铃声选择的目标不是苏舒苏雅两姐妹。如果它从此消失再找它出来希望就很渺茫了。 与此同时在苏雅家苏雅也对着这八名女生的资料冥思苦想。她的想法和萧强不同巴不得死亡铃声从此消失。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妹妹的安危。除了冯婧大海还特意主动来陪她们。苏雅本来想赶走他回头一想冯婧是个女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很多地方不方便去有大海这么一个男生在身旁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苏雅将八个女生的照片按照受害的顺序并排放好每个女生照片下面放了一张个人简介和冯婧两个人反复地看。 大海坐在那里有些不耐烦问:“看来看去就这些照片有什么用?” 苏雅没好气地说:“闭嘴!” 大海低声下声地凑上来问:“是不是有现了?” “嗯。” “说出来听。” “还没想好。” “说出来我帮你想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的智力就算比诸葛亮差点那差别也相当有限。” “去!谁指望你这猪脑子。”苏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冯婧我想死亡铃声不可能和这八个人都有仇会不会用了障眼法?” 冯婧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障眼法?”大海故作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死亡铃声的真正目标不是她们而是另有其人。是谁呢?” “走开啦傻瓜!”苏雅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大海脸上扔去。 大海拿开枕头喃喃自语:“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暴力!” 苏雅瞪了大海一眼继续分析:“一只鹿想要躲藏起来最好的办法是躲到鹿群中。死亡铃声想不让别人现它的动机就要掩饰它真正的目标。所以这八个人当中肯定有它真正的目标其他的人只是它的障眼法。它之所以费尽心机这么做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真正的目标和它认识很容易追查到它身上。” 冯婧两眼放光:“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 “既然是障眼法第一个被害的肯定不是真正的目标。”苏雅撤下了赵怡婷的资料。 “苏舒醒了后死亡铃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赶尽杀绝她也不是目标。”苏舒的照片也被撤下。 苏雅转了几圈又把沈嘉月的资料撤下来:“沈嘉月是江逸风害死的死亡铃声在大塘古村出现时沈嘉月还不认识江逸风。借江逸风的手害死沈嘉月应该是个突事件真正的目标也不是她。” 冯婧说:“那么只有张语萱、周蕊蕊、戴晓梦、星星和小妖五个人了。究竟是谁?” 苏雅说:“八个人中四个是南江大学的四个是南江医学院的如果目标仅仅是一个无论是南江大学还是南江医学院都没有必要牵扯另外一方。所以目标起码是两个以上两个寝室都有。南江大学中最有可能的戴晓梦因为她躲到了精神病院都没有躲过而且是那四个女生中的最后一个死者。南江医学院中小妖的可能性大些因为星星是外地人在南江市的交际范围很窄不太可能有什么仇家。” 苏雅将其她人的资料收起来桌上只剩下戴晓梦和小妖的资料。 “依我看重点就是她们两人身上。你们看呢?” 苏雅抬起头看到大海的眼神似乎很惊讶又似乎有些担忧正望着自己出神。 大海在担忧什么? 苏雅叫了一声:“喂!大海!你在想什么?” 大海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在想你怎么这么聪明娶了你的人肯定要头疼死。因为他无论怎么撒谎都骗不了你。” 苏雅冷笑道:“如果他爱我为什么要骗我?” 大海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骗人的男人还有不喜欢甜言蜜语的女人?” 冯婧拿起两人的资料翻了翻惊叫道:“苏雅你快来看!她们两人都是南江十四中的。啊!还是同班同学!” 苏雅连忙抢过来翻开一看果然两人都在南江十四中读了六年书从初一到高三整整六年的同班同学! “就是这里!”苏雅的手指狠狠按在资料上南江十四中的字样上。 事不宜迟苏雅、冯婧、大海三人立刻赶往南江十四中调查。 南江十四中的教务主任接待了他们。冯婧亮明身份向他打听戴晓梦和小妖的情况。教务主任没有从事具体的教学工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老是反过来打听冯婧他们的来意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颇有警戒心。冯婧知道教务主任怕影响到南江十四中的声誉。现在这年头即使是公立中学义务教育也是把“钱”摆第一位。南江十四中是南江市有名的重点中学每年都有几个学生考上清华北大。正因为此水涨船高想要转进南江十四中读书那价格可不是一般的贵。反正家长看重的也是高考分数至于什么素质教育那是学校领导作报告时用来装饰门面的。 冯婧恼了措辞越来越严厉甚至威胁他说是不是要让刑警队来学校进行大搜查教务主任这才软下来打电话叫来戴晓梦和小妖的班主任一个姓林的青年男老师。 简单的寒暄过后冯婧直入主题:“林老师戴晓梦和玉樱是不是你2oo5届毕业的那个班里的女生?” 玉樱是小妖的原名。林老师的记忆力不错马上就想起来了:“是的有这么两个女生。她们的高考成绩都不错好像都考进了一本。” 冯婧问:“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林老师说:“一般我从来没看到她们两人在一起很亲密过和普通的同学关系没什么区别。” 冯婧追问:“她们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矛盾?” 林老师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什么矛盾。” 冯婧有些失望:“那她们两个人是否和其他同学产生过矛盾?” 林老师笑了:“我教了她们三年从高一教到高三对她们两个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们学习都很用功都是家里的乖乖女没传出过负面消息。” 冯婧转脸去看苏雅。 苏雅走过来说:“林老师你好。我想要一张她们的毕业集体照可以吗?” “没问题。”林老师很爽快地找出一张全班毕业集体照递给苏雅。 苏雅接过照片仔细察看。照片里戴晓梦和小妖隔得很远喜笑颜开。除了她们苏雅还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咦。她怎么也在这?” 冯婧凑上来:“谁?” 苏雅指着照片第一排正中间的女孩:“这个女孩我见过是苏舒班主任秦清岩的世交。” “哦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苏雅脸上微微一红怕冯婧追问将照片递给她“如果现在能找到她们的同班同学就好了。有很多事情老师是不清楚的。” “这还不容易?”冯婧问林老师“有没有这届学生的通讯录?” “有。”林老师不顾教务主任的眼色找出一本同学通讯录。 “太好了!”翻着通讯录冯婧开心地笑了起来。 “冯警官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那个……冯警官的联系方式是?”林老师突然变得有些拘谨。 “哦你等一下。”冯婧从桌上拿了纸笔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电话。 一行人出了南江十四中。苏雅对冯婧说:“冯婧你有没有注意林老师看你时的眼神?” 冯婧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苏雅神情诡谲:“那种眼神很像大海看到美女的眼神你问问大海就知道了。” “是吗?”冯婧看了一眼大海如梦方醒“无聊!” 苏雅笑着说:“是我无聊还是那位林老师无聊?哎你不用回答当然是那位林老师无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冯警官是什么人物凭他也配?也只有萧警官够资格。” 冯婧板起脸:“好了别开玩笑了。你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苏雅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就等着冯婧来问:“去小妖家找她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妖的事情。” 大海插嘴说:“现在到午餐时间了我们是不是吃了饭再去?” 苏雅白了大海一眼:“除了吃你还能做什么?” 大海有些委屈:“古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皇帝不差饿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倒无所谓可万一你饿坏了身体那叫我怎么有脸活下去……” “走去吃饭!肯德基!”苏雅打断了大海的胡言乱语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大海说“你请客!” 大海一脸苦相:“你那么有钱还用得着我请吗?” 苏雅凶巴巴地说:“叫你请你就请!让你请客是看得起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愿意就滚!” 大海不敢顶撞仿佛小媳妇般。 进了肯德基苏雅让大海去排队她和冯婧坐到了楼上。等了半天大海才托着可乐、汉堡、鸡腿、薯条等食物过来。 苏雅骂道:“这么慢!你就不能快点?” 大海苦笑道:“人太多了我有什么办法。”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去小妖家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找到线索。正好小妖的父亲在家冯婧向他详细询问了小妖的情况。 可问了半天依然没有什么现。听小妖的父亲说小妖从小就懂事听话长这么大连架都没打过更不会得罪别人结下仇家。 苏雅注意到冯婧问小妖和戴晓梦的关系时小妖父亲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但更像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两人关系很普通一向没有来往。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小妖的父亲在故意隐瞒着什么?苏雅不敢肯定。她突然想看看小妖的相册。但凡对长相有点信心的女孩子都喜欢照相想必小妖也不例外。 苏雅对小妖父亲说:“叔叔我想看看玉樱的相册。” 小妖父亲似乎没听懂:“你想看什么?” “相册玉樱的相册。” “哦我去拿。” 大海倒勤快:“别你陪冯警官说话我去帮你拿。在哪儿?” “就在她房间书桌的抽屉里。” 大海一溜烟地跑进去小妖的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苏雅走向小妖的房间突然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雅怔了怔叫了声:“大海你关门做什么?” “我没关门啊是风吹的吧。” “找到了相册没有?” “找到了。” “还不开门?” 门打开了大海笑嘻嘻地拿着一个相册走出来。 苏雅随便翻了一下都是小妖的照片偶尔也有一些合影照却没有戴晓梦的人影。 天色渐黑冯婧拿着相册对小妖的父亲说:“相册先借我用一下过几天还你。” “没问题如果有小妖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 回到苏雅家冯婧对照林老师给她的通讯录一个个打电话询问小妖和戴晓梦的事情。结果令人失望她们的同学所说的和林老师大同小异没有特别的现。 冯婧打电话给萧强汇报她掌握的情况。萧强叮嘱她小心从事确保苏雅的安全。至于死亡铃声的身份他在省局电脑专家的帮助下已经有所进展。 大海在客厅的沙上睡觉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苏雅则坐在电脑前上网。 有个疑问始终缠绕在苏雅心头。既然戴晓梦和小妖是六年的同班同学怎么会那么生疏?这么长时间的同班同学如果换作其他人早就成为死党了。她们两人的性格又不是很难相处怎么会形如陌路仅仅是普通同学? 苏雅几乎可以肯定两人间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可为什么她们的班主任林老师不知情?小妖的父亲应该知情为什么要隐瞒? 苏雅分别用百度搜索戴晓梦和玉樱各自有几百个网页。翻阅了一下要么是同名的要么是别人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再用百度搜索南江十四中结果出了几万个网页。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一目十行地翻看搜索结果。 深夜十二点冯婧整理完资料准备睡了看到苏雅还在上网。 “在看什么还不休息?” 苏雅缓缓回头幽幽地望着冯婧平静地说:“我找到她了。” “找到谁了?” “死亡铃声。” 夜晚十点半白天鹅歌舞厅。叼着一支烟的陈婉慧在一群少男少女的簇拥下走出来。这些少男少女们打扮得奇形怪状染的染纹身的纹身标新立异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一个个堆着笑容讨好陈婉慧。 “姐这么早就回去?再找个地方耍耍吧。” 有人看到她的宝马兴奋得大叫:“姐你的坐骑真酷毙了!” 陈婉慧洋洋得意仿佛一个领袖般摆摆手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去玩吧。” :宝马开动了渐渐驶出众人的视野。 陈婉慧坐在宝马车上心情仿佛飞翔的小鸟般特别的舒畅。刚才她在白天鹅歌舞厅很是出了一番风头优美的舞姿赢得一片喝彩声。手下的小弟小妹们们表现也不错拼命给她叫好造势。那些男人们一个个眼睛光围着她转仿佛众星捧月般。 她喜欢这种明星般的感觉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光彩夺目。她甚至在想等大学毕业后说服父亲拿钱出来投资拍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当然是她男主角要年轻英俊的当红男星。当然如果秦清岩愿意也可以让他来演。 想到秦清岩陈婉慧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最近一直在躲她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个叫苏雅的小狐狸迷住了。迟早有一天她要好好整治那个小狐狸叫她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秦清岩。要知道围在她身边转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在高中时她就偷吃了禁果一度情海纵欲早就对男人的身体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自从见了秦清岩被他的儒雅、博学、爽朗深深吸引。在她所交往中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秦清岩这样让她紧张寝食不安患得患失。 遇到心爱的男人再骄傲的公主也会低下羞赧的容颜。为了让秦清岩接受她她不惜告别以前的夜生活假扮淑女。她希望在秦清岩的眼中她是一个有点娇气和霸气的富家千金而不是一个放荡不羁、声色犬马的女流氓。正胡思乱想说秦清岩的电话打来了:“婉慧你在哪?” 陈婉慧轻笑一声说:“我还能在哪?还不是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爸爸又交际应酬去了你又不来陪我闷死了。” 秦清岩说:“我在象山森林公园现在没有车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陈婉慧说:“没问题我马上到。到时候你怎么谢我?” 秦清岩笑:“你来了再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好!”陈婉慧踩住油门加快了车。 象山森林公园在郊区离市区三十公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么晚他在那里做什么? 郊区的夜特别的黑没有灯光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和同样匆匆的车辆交错而过。夜风呼啸仿佛哀怨女人的哭泣声“呜呜”不停。 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陈婉慧关上车窗专心开车。宝马的车灯仿佛一条扭曲的蛇歪歪斜斜地爬伏前进。 半个小时后陈婉慧来到了象山森林公园门口没看到秦清岩。打电话过去响了两声秦清岩接了问清她的位置叫她等一下马上就到。 车里有些闷陈婉慧摇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郊区的环境还是好连空气都比市区清新许多令人心旷神怡。 等了五分钟秦清岩还没来陈婉慧有些不耐烦再打电话秦清岩却没接。正疑惑着鼻间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花散出来的特别的诱人。 陈婉慧心中欢喜以为秦清岩特意采摘野花给她使劲嗅了嗅四处张望看到宝马车旁的树林下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却不像是秦清岩。正想问头脑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片漆黑。 陈婉慧惊叫:“喂有人吗?” “别叫了省点力气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身边。 陈婉慧更加惊慌了一边后退一边叫:“你是谁?” “陈婉慧我是玉樱。” “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牢房你被人关起来了。” “牢房?”陈婉慧感到可笑却笑不出来“是谁设置的牢房?” 灯亮了。 小妖躺在不远的墙角里面色苍白神情委顿。 陈婉慧走过去问:“玉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妖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她回来了。” “她哪个她?你倒是说清楚点!” “五年前我们班上失踪的那个她。” 陈婉慧颤声说:“丁恩河?你说的是丁恩河?” 小妖缓缓点头。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冷得陈婉慧直打哆嗦。巨大的恐惧海潮般奔腾而来瞬间湮没了她。 小妖反而露出恶意的诡笑:“你也会怕?” 铁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陈婉慧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同龄的女孩惨白色的脸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幽幽地望着她眼神说不出的狠毒 陈婉慧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五年前的那一幕仿佛电影般在她脑海里慢慢回放。 五年前陈婉慧、丁恩河、戴晓梦、小妖都在南江十四中读初三是同班同学。丁恩河和戴晓梦、小妖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性情相投成了死党。她们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其中又以丁恩河的功课最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陈婉慧读书不行可招蜂引蝶的能耐不小小小年纪就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一次女生们讨论陈婉慧丁恩河对她不以为然说了几句坏话。也不知是谁把这些话传到了陈婉慧耳中她怀恨在心约了六个姐妹等老师走后在教室里堵住了丁恩河。 灾难终于降落到了十四岁女孩丁恩河身上。 陈婉慧叼着烟一副大姐派头带着姐妹围住了丁恩河。 丁恩河看对方脸色不善心知不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丁恩河被陈婉慧打了一个耳光。 她被打懵了。 陈婉慧咧开嘴笑了笑仿佛一个女罗刹般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丁恩河歪了歪头巴掌打偏了点。 陈婉慧大怒一把揪住丁恩河的头一边往墙上撞一边大声叫道:“***你还敢躲!还躲不躲!” 头撞在墙上“咚咚”直响。 丁恩河抿着嘴一言不望向自己的好朋友戴晓梦和小妖。 戴晓梦咕哝了一句:“怎么乱打人!” 陈婉慧对着戴晓梦凶巴巴地说:“你***唧唧歪歪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句!” 戴晓梦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往后缩。 陈婉慧命令身边的姐妹:“给我打轮流打她耳光。” 打耳光所出来的“啪”“啪”声响彻了整个教室。一开始围观的学生们还只是屏着气息不敢说什么。到后来纷纷议论起来。 “一、二、三……十五、十六……这个人打得好一分钟打了十六下刚才那个人一分钟才打了十二下。” “不够响!再用力点打响点!” “来个潇洒点的姿势我在给你们摄像呢!”有人拿手机出来开始拍摄。 戴晓梦和小妖不敢多事其他的同学围在一旁观看嘻嘻哈哈评头论足没一个想去阻止也没一个想去报告给老师。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丁恩河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五讲四美……团结友爱……认真学习……遵守纪律……礼貌待人……尊重师长…… 一切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 只有一个个不同的巴掌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宽的窄的抡起来打下来重重地击打在她脸上。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两百零一、两百零二、两百零三…… 三百零一……四百零一……五百零一…… 她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痛。痛的是她的心她的眼。心碎了眼瞎了整个世界都变了。不再有阳光不再有花香不再有笑声。老师们亲切的笑脸原来都是魔鬼的伪装。他们所说的全是假的! 假的!假的!原来同学的友情是假的学校的校规是假的老师的教导是假的文明礼貌善良做人是假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是强者的世界是恶魔的世界! 丁恩河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化作灰色的废墟。此时她仿佛恍然大悟她所一直坚持的、努力的、追求的是那么幼稚可笑。 时间缓慢地流逝围观的学生打着哈欠回家吃饭又66续续回来了。快到晚自习时间了陈婉慧她们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五六百个耳光手都打疼了。 “好了别打了!”陈婉慧趾高气扬地走到丁恩河面前“来个精彩的结尾!跪下!” 丁恩河抬起头望着陈婉慧眼神空洞仿佛白痴般。 “叫你跪下!听到没有!”陈婉慧一脚踹在丁恩河小腹上。 丁恩河疼得弯下腰却始终不肯跪下来。陈婉慧带来的三个女生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硬是把她按住跪到了陈婉慧面前。 “***还死不悔改!我要你好看!”陈婉慧怒火冲冲“你们也上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围观的男生们一阵欢呼叫好声响成一片不少人在找手机准备拍摄。 反抗是没有用的。丁恩河紧紧抿着嘴眼神益空洞任她们摆布。 很快她的上衣被扒掉了雪白的**在灯光下异常的耀眼。男生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挤好一道风景。 晚自习时间到了终于结束了。陈婉慧把衣服扔在她脸上吐了口唾沫兴致勃勃地回去上课。 老师来了围观的学生作鸟兽散。 “丁恩河你怎么了?”老师被丁恩河的样子吓倒了她还没见过别人的脸肿得这么大的况且她还光着上身。 没有人回答她丁恩河慢慢地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教室。其他的学生们一个个缄默不语。 回到家后丁恩河就不再说话了。受此打击她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和相依为命的母亲都没话说。她不想见任何人一天到晚呆呆呆地看着什么实际上眼神是空洞的什么也没看。母亲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从始至终学校都没有派人来看她。丁恩河母亲去了几次学校学校的领导都称不知情。后来她从旁人口中得知事情经过暴跳如雷疯般到处找陈婉慧想为女儿报仇却没找到。听说陈婉慧家知道事情闹大了让她躲起来了。 事情最终不了了之陈婉慧家里赔了几千元作为医疗费用。而且放出话来如果再闹连这几千钱都不给想怎么玩都陪你玩。 贫不和富斗身为下岗女工的丁恩河母亲只能忍让。 没钱了不能一直住院。丁恩河回家后转了学。可是事情早已传开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本来就有心理阴影和严重自闭症的丁恩河更不愿意上学只好休学在家。 几个月后丁恩河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声称在长江岸边看到过她却始终没找到她。 第五章 重述噩梦(7) 星星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小说*无广告的~~网收藏~顶*点*书城 两天了没喝一滴水没吃一点食物星星的生命火焰越来越微弱。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躺在秦渔的怀中仿佛一条岸上的小鱼。她的脸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凹了下去原本如雪如玉般光润的肌肤上长出一层干燥的浮皮。 秦渔抱着星星柔软的身体心如刀绞。他也一天没吃没喝仗着强健的身体底子在硬扛。虽然身处绝境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坚持。 可星星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星星因为饥渴死在他怀里。以前在没人的夜晚他多次幻想幻想星星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为此他强迫自己每天跑步锻炼身体。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远比幻想要残酷得多。 秦渔对着传声筒大喊:“来人啊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救了她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求求你……”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 秦渔欲哭无泪身体本来就饿得虚弱抱在怀中的星星沉重无比一个踉跄摔倒到地上。 “你没事吧。”秦渔赶紧爬起来重新抱起星星。 星星抿了抿嘴似乎是一个善意体谅的笑容轻轻地荡漾了一下。 这是秦渔一生中看到的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容世间所有的璀璨都在这一笑前黯然失色。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英雄。”秦渔轻轻拂了拂星星额前的刘海慢慢地低下头望着星星的眼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秦渔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滑过脸颊滴落到星星的嘴里又咸又甜。 星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疲惫地闭上眼睛。 “别睡啊!快醒醒!”秦渔用力地摇星星的身体。 星星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好暖和啊我真的要睡了。” 秦渔知道星星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房间的温度并不高根本就不暖和反而有点阴冷。只有临死的人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没时间了!秦渔不再犹豫伸出手腕对着腕静脉狠了狠心一口咬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 秦渔痛得额头直流冷汗。尽管如此他还是准确地将手腕放到了星星的嘴边。 腥甜的鲜血灌入星星的喉咙就一会儿的工夫她的精神大为好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缕酡红。 “不要这样!”恢复意识的星星死死按住秦渔的伤口想帮他止血。可秦渔咬破的是静脉血流得太快一时之间止不了。 “别浪费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深深的疲倦涌上心头秦渔缓缓地闭上眼睛。 星星脱下衣服给秦渔包扎。血水将衣服染得深红仿佛一树盛开的寒梅。 眼睛湿湿的。原来她一直期待的白马王子远没有身边的人来得真实可贵。最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不珍惜今天而妄想明天的人。 如果有将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秦渔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去享受爱好好地去付出爱让爱洋溢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哪怕生活是那么普通、那么平淡。 可是她还有将来吗?秦渔还有将来吗?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一个根本不认识的恶魔手上。 不但是他们还有小妖还有陈婉慧。 陈婉慧在丁恩河恶毒的目光中瑟瑟抖。 “你也会害怕?”丁恩河冷笑“你知道吗?我后来一直在数数你打了我多少个耳光。我数了五年数了1892天总算数清楚了。是598个对不对?” “对不起我那时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谅我。”陈婉慧跪了下来自抽耳光一边抽一边说“我给你补偿!我给你钱!一百万!不三百万!我给你三百万补偿你的损失好不好?” 丁恩河狞笑着说:“补偿?你怎么补偿我?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尊严没有友情没有信仰一个人进了深山想活活饿死自己饿了七天七夜却活了下来。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吃蝗虫吃蚂蚁吃草根吃树叶……是老天可怜我让我遇到贵人救了我一命。五年前你那样虐待我不就是因为你家里有钱吗?现在你又拿钱来补偿我除了钱你还能拿出什么?” 陈婉慧颤声说:“你想要我怎么样?” 丁恩河淡淡地说:“不想怎么样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陈婉慧哭着说:“好我自己抽自己598个耳光。” 陈婉慧生怕丁恩河不满意每一个耳光都狠狠地抽。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啪啪”的抽耳光声。 小妖默不作声闭着眼睛养神。她饿了一天气色很差。 丁恩河搬了个椅子坐在铁门外兴味盎然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手机振动似乎在提示什么。她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手机接上电脑打开一个软件在选择栏中选择星星然后接听。 “星星?你还好吗?”是苏雅的声音。 “还好我回家了有事吗?”丁恩河的声音通过电脑软件转换变成了星星的声音。 原来丁恩河求死不成被一个路人所救。救她的人是一个得了绝症、有着仇恨社会心理的电脑黑客。电脑黑客无亲无故同情丁恩河的遭遇两人相依为命。丁恩河从电脑黑客那里学会了许多电脑技能和黑客技术。前不久电脑黑客病而死将这套房子留给了她。于是她开始了疯狂的复仇计划bsp;bsp;她先侵入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从手机卡号登记中查找到戴晓梦、小妖、陈婉慧的手机号码并向她们的手机放了一个手机病毒通过手机病毒远程控制她们的手机可以随时让她们的手机开机、录音、摄像、接图像按她的意图接听和拨打电话、显示号码。苏雅接收到的苏舒被害图片就是她利用图片修改软件制作的特意给苏雅扰乱苏雅的思维。她还制作了一个声音模拟软件利用她们以及相关人员的手机录下各自的声音进行存储分析在她打电话时即时转成其他人的声音。而且丁恩河还特意研究低频率的次声波对人类情绪的影响。传说老虎捕食猎物时出的怒吼就含有一定的次声波能让猎物惊惶失措甚至昏迷。人体内脏固有的振动频率和次声频率相近似(oo1~2o赫)倘若外来的次声频率与体内脏的振动频率相似或相同就会引起人体内脏的共振从而使人产生头晕、烦躁、耳鸣、恶心等等一系列症状特别是当人的腹腔、胸腔等固有的振动频率与外来次声频率一致时更易引起人体内脏的共振使人体内脏受损而丧命。丁恩河利用手机的声设备制作恐怖的铃声对手机的主人出持续低频率的声波虽然效果没有次声波那么显著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胆颤。 谁都不知道手机才是间谍。丁恩河利用手机监视着她们对她们的事情一清二楚。她不但要找陈婉慧报仇也要找对她无情无义的戴晓梦、小妖报仇。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别人怀疑到她身上她制订了一个残忍的计划用死亡铃声来做掩护从张语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制造死亡事件。 她知道周蕊蕊交友不慎开始吸毒并偷偷贩卖毒品获取毒资。于是她暗中和周蕊蕊取得联系一方面答应事情过了后给她大笔金钱另一方面威胁她如果不配合的话就报警抓她软硬兼施逼她效命。周蕊蕊被逼无奈协助丁恩河制造了张语萱、赵怡婷的死亡。为脱身她事先在自己准备跳崖的地方装了一张网假装跳崖自杀。可没想到那张网被丁恩河偷偷撤掉摔得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苏舒接到的恐怖铃声、苏雅接到的手机短信、沈嘉月对江逸风的勒索电话都是丁恩河设计的。她打开了女生们手机的录音功能偷偷监听着她们生活中的每一句台词传送到她的手机和电脑中。对她来说所有的人都在演戏演给她一个人看。 当她得知沈嘉月爱慕虚荣和江逸风关系暧昧顺带连江逸风的手机号码也查找出来送手机病毒远程控制江逸风的手机。那晚她同时监听江逸风和沈嘉月的手机录下了江逸风和娜娜生口角以及后来情绪失控故意撞死娜娜的整个经过。于是她就利用江逸风的多疑来谋害沈嘉月一方面假装娜娜的声音来惊吓沈嘉月另一方面又假装沈嘉月的声音来勒索江逸风。 她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一切都如她所愿。可是苏雅的出现让事情起了变化尤其是苏雅对江逸风杀害沈嘉月的推理让她惊愕。为防夜长梦多她加快了动作。在小妖订的牛奶里下了迷药并修改了小妖的手机时间。结果小妖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以为少了一天。然后她利用手机信号定位系统找到小妖诱骗她回来迷晕了她。 星星那天早上吃的早点是丁恩河准备的里面的酸奶加入了致幻剂所以才会在洗脸时看到沈嘉月而自残。当晚她用迷香先后迷晕了老黄狗、房东老张、秦渔和星星从房东老张身上拿到钥匙打开星星的房门把星星偷出来关了起来。至于假冒星星和秦清岩骗秦渔和陈婉慧上钩更是小菜一碟。 “你真的是星星?”苏雅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丁恩河对自己设计的声音模仿软件很有信心。 手机里传来苏雅的冷笑:“如果你是星星那谁是丁恩河?” 丁恩河没有争辩:“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只不过想问你星星和小妖怎么样了还有刚刚失踪的陈婉慧。”苏雅的语气很平淡。的确这些人的生死本来就和她没太大关系。 “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同样的结局。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想说请放手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曾经经历过这种伤害何苦要让别人承受你曾经承受的痛苦?” “古人有句老话礼尚往来我只不过是把她们送给我的还给她们。”丁恩河关了手机对着电脑沉思有些迷惘。但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了决定霍然站起来寻出一把尖刀打开冰箱拿了一包酸奶回到关押陈婉慧的囚室。 陈婉慧还在数:“596、597、598、599、6oo……” 看到丁恩河回来陈婉慧肿着一张猪头般的脸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你回来了我……我抽了六百个耳光……” “是吗?我喊停了吗?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利息?”丁恩河温柔地笑。 陈婉慧苦苦哀求:“求求你原谅我。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给你磕头赔罪!” 陈婉慧磕得“咚咚”响额头都磕破了一数鲜血涌了出来显得丑陋而又可怜。 丁恩河熟视无睹微笑着向小妖招了招手。 小妖动作缓慢地走过来面对着丁恩河。 丁恩河把酸奶扔在小妖面前的地上。 小妖看了看丁恩河诡谲的笑脸又看了看地下的酸奶。最终还是捡起酸奶喝了下去。 她饿极了渴极了即使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也无法抗拒。 等小妖喝完酸奶后丁恩河仿佛好朋友般关切地问:“好了些吗?力气恢复了没有?” 小妖望着眼前的小曾经的死党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完全不知道丁恩河在想什么。沉默了两秒说:“好些了。” 丁恩河缓缓拿出一把尖刀闪着凄寒的白光。 “我想这把刀你用得着。”丁恩河捏着刀刃刀柄对着小妖递了过去。 小妖伸出手握住刀柄一个念头迅闪过:要不要一刀捅过去? 如果丁恩河没有防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刀捅中要害杀死她。 然而小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丁恩河。 丁恩河松手。 机会稍纵即逝。 “我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里。我曾经过毒誓要活生生地饿死你们。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希望你活下去。这道铁门是电脑控制的还有三天就可以自动打开。”说完丁恩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有三天铁门就会自动打开?丁恩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我…… 小妖转身望了望刚刚爬起来的陈婉慧又看看手上寒光闪闪的尖刀终于明白了丁恩河的意思。 不但她明白陈婉慧也明白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小妖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向陈婉慧说:“你放心我不会听她的。我们坐在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一起想办法……” 小妖的话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胸口传了出来。低下头看到陈婉慧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陈婉慧的脸在惨白色的灯光下特别狰狞咧着嘴怪笑眼中凶光毕露。 尖刀从小妖的胸口缓缓抽出来刀锋上的血迹异常地刺眼。 小妖倒了下去捂着胸口嘶哑着嗓子:“你……好狠……” 陈婉慧狂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朋友把我们关在这里。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会活活地饿死!我不想死!” 有人在鼓掌是丁恩河她又转身回来了:“你真的很聪明!小妖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我也没办法。不过陈婉慧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现在就打开铁门。” 果然丁恩河说到做到打开铁门空着手走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婉慧。 陈婉慧踌躇了一下将尖刀握得更紧了。 只要杀了丁恩河她就可以逃出去! 陈婉慧比小妖心狠手辣多了仅仅是踌躇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咦你的背后是谁?”陈婉慧故意这么说趁丁恩河分心时突然扑了过去。 沉肩移动抬脚斜踢四个动作丁恩河一气呵成重重地踢在陈婉慧小腹上。 陈婉慧疼得腰都站不直。 丁恩河一脸嘲笑:“你不是很喜欢打人吗?怎么不打了?” 陈婉慧不知道这五年里丁恩河只学了两件事:黑客和搏击。在搏击上丁恩河并没有多大天分但贵在坚持也算是略有小成对付陈婉慧这种女生绰绰有余。 陈婉慧爬起来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声喊再次冲了过来。 丁恩河依旧灵活地躲开顺势在她背后给了一拳飞起一脚将陈婉慧踢倒在地上并狠狠踩着。 尖刀脱手飞了出去。 丁恩河了狂般对着陈婉慧一阵猛踢。 “爽吧!舒服吧!我让你爽个够!舒服个够!你不是很神气的吗?还神气不?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总算等到了!”bsp;bsp;丁恩河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甚至没有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住手!”萧强冲了进来势若猛虎干净利落地用擒拿手锁住了丁恩河。一双明晃晃的手铐戴到了丁恩河手腕上。 冯婧和苏雅、大海也进来了。 原来苏雅从百度搜索到当年十四中598个耳光事件的新闻后马上猜到事情和丁恩河有关让冯婧向萧强汇报。萧强已经请来省局电脑专家从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查出原因破解了手机病毒锁定了丁恩河的ip地址。 与此同时苏雅现陈婉慧也失踪了。她怕丁恩河狗急跳墙故意打星星的手机和丁恩河通话拖延时间总算及时赶到。 萧强察看小妖和陈婉慧的伤势进行急救。 冯婧打电话叫救护车。 谁也没注意到大海偷偷捡起尖刀站到冯婧身后突然将刀架在冯婧脖子上大喊:“都不准动!” 冯婧愣住了:“你干什么?” 但很快冯婧就说不出话来。尖刀在她美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就在颈动脉附近。 “对不起冯警官。”大海抽出了冯婧的枪乌黑的枪口对准萧强“把手铐打开!我警告你我在射击俱乐部练过枪不要轻举妄动!” 苏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对大海说:“大海你疯了?” 大海不敢直视苏雅歉意地说:“对不起苏雅我利用了你。”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苏雅都要抓狂了。 她想起来了她刚开始调查死亡铃声大海就出现了时机非常的巧合。而且大海对大塘古村四女生三死一疯事件的经过很清楚显然早就有所调查。当她和冯婧决定去找小妖父亲时大海以吃饭为由阻挠很可能借机打电话给小妖父亲暗中交涉所以小妖父亲才对她们有所隐瞒。在小妖家时苏雅本来想去拿相册结果大海先她一步而去并在苏雅去的时候关上房门偷偷藏起有关丁恩河的照片。 大海一直在掩护丁恩河! “苏雅我没得选择她是我妹妹。” “妹妹?”这回轮到苏雅傻眼了。 别说她不信就连丁恩河也不信:“我没有哥哥!” 大海情绪激动地说:“不对你有哥哥你哥哥就是我!我和你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当年你被欺负后爸爸很痛苦。他亲口告诉我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因为违反政策怕受单位处分影响仕途把你送给别人抱养本来想等你长大点后再相认。你失踪后没多久爸爸终日郁郁寡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住进了医院检查后现是肝癌晚期。临死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 “哥哥?”丁恩河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突然一阵大笑“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相依为命扫大街的妈妈!你这是做什么?胁持营救我?你以为是在拍电影?这么老套!” 所有的人都沉默凝视着丁恩河。 丁恩河的笑声越来越小变成了无声的哭泣泪流满面。 “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个世界我早已厌倦。如果真有地狱的话我宁可呆在地狱里永不轮回。” 大海心惊肉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妹妹你别怕别做傻事我……” 丁恩河摇了摇头对着大海苦笑鼻孔流下乌黑的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丁恩河畏罪自杀毒药是氰化物藏在手帕中在擦脸时服下。显然她对死亡早有准备。 星星、秦渔、小妖、陈婉慧都获救了。最开心的是秦渔因祸得福终于达成夙愿和星星成为情侣。最难过的是大海他既没有挽救妹妹又被苏雅一顿海扁据说打得爬不起来。幸好萧强和冯婧宽宏大量没有追究胁迫的刑事责任仅仅拘留了他十五天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临走时大海看着苏雅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苏雅正在气头上把头扭过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最终大海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拘留所。 一个星期后南江医学院开学学生们纷纷回校校园又恢复到以前那种生机盎然的繁华景象。只是方媛没有回来。苏雅打电话给她一直打不通。倒是妹妹的病情渐渐好转和父亲苏志鹏的关系也有缓和的趋向。 陈婉慧又趾高气扬地出现在医学院校园里开着她的宝马呼朋唤友。本来小妖可以告她谋杀未遂但小妖父亲屈服在陈婉慧父亲的金钱攻势下私下达成了协议接受了金钱补偿小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对陈婉慧这种人敬而远之。 倒是陈婉慧对苏雅纠缠不休。陈婉慧坚持认为苏雅在勾引秦清岩如果是换作别人她早就打上门去了苏雅的背景还是让她有些投鼠忌器。这种人以己度人自以为金钱万能遇到更有钱的人就自觉矮人三分。 一天陈婉慧拦住了苏雅向她摊牌:“秦清岩是我的男人你不要和他眉来眼去。” 苏雅觉得好笑:“你也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说话怎么像泼妇一样?那个秦清岩也就你拿他当个宝送给我都不要!” “这是你说的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苏雅不耐烦:“你别有事没事来烦我!多做点善事小心老天有眼。” 陈婉慧狠狠地瞪着苏雅大小姐脾气作:“苏雅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看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读书给你面子。你最好给我收敛点惹毛了我有你好受的……” 陈婉慧还在喋喋不休地警告这时苏雅看到陈婉慧的身后女生宿舍的管理员万阿姨扛着个崭新的铁锹走了过来。 阳光特别的灿烂崭新的铁锹在阳光下白晃晃地刺眼。 万阿姨看到了苏雅对她慈祥地微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你好万阿姨……”苏雅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可是忽然间万阿姨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仇恨。她挥起铁锹对着陈婉慧的脖子恶狠狠地铲了过去。 鲜血四溅。 一些鲜血甚至喷射到苏雅脸上。 苏雅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愕地望着万阿姨。 陈婉慧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仿佛一条被切去尾巴的蚯蚓。 万阿姨一边用铁锹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叫你欺负小河!我叫你欺负小河!” 原来万阿姨就是丁恩河的养母。大海早就知道万阿姨的身份在被关到拘留所时他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来可盛怒中的苏雅没给他机会。 苏雅本能地上前阻止但哪里能拦得住? 等保卫人员赶来制伏万阿姨后陈婉慧已经变成了血人。 天道轮回也许这世界真的是有报应的。 苏雅突然想到《易经》里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陈婉慧被送去急救即使能救得性命也已经被毁容了。 苏雅回到441寝室看着空荡荡的床位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突然手机响了寝室里响起胡杨林深情的嗓音: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接听手机里传来丁恩河的声音:“苏雅你说我是要你来陪我还是要苏舒来陪我?” 城市上空无数肉眼看不到的电磁波交叉回荡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覆盖了城市里的所有空间。每个人的手机都同时响起来显示着同一个号码:138xxx71724。一个甜美的声音说:你好欢迎你们来赴死神的约会。 所有的手机都响起了摄魂夺魄的诡异铃声铺天盖地仿佛在演绎一场规模宏大的音乐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