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墓之谜》 第001章 白狍 东北三省与朝鲜、俄罗斯接壤处多山,小兴安岭、长白山绵延期间,好似两条巨龙一样守卫着中华国疆。以往因为交通不便,冬天气温偏低,这些山区人烟普遍较稀少,只有像满族、朝鲜族等土著世代靠打猎、采伐为生。虽然人迹罕至,但这里并不是不毛之地,森林、矿产资源富饶,保存完好。所以这里的“生态平衡”不会持久,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都盯上了这块宝地。这就为近代史上一场规模巨大的移民——闯关东帷幕拉开埋下了伏笔。 来自华北甚至华东和西北地区的饥民、野心家、投机商贾大潮一浪接一浪涌向东北三省,仿佛大河入海一般,一时人烟稀疏的东北平原工农业迅猛展,高楼房舍拔地四起,即使交通不便利的小兴安岭以及长白山地区,人口密度也以着一个惊人的度增大。 加上东北三省特殊的地理位置,日本、苏联纷纷以之为跳板入侵中原,留驻日军、苏军借地利之便,疯狂开采煤铁矿,由矿产、原木运输展起来的交通网,更为战后和平时期移民潮的涌进带来了便利。 我的父母便是改革开放不久后,抓着闯关东移民潮的尾巴来到东北谋生的。虽然不是严格的闯关东,但那时像父母一样来至东北的人也不少。父母的祖籍在山东,那时的山东有很多老乡和父母一样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冀,卯足了年轻的劲儿,凭一腔热血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垦荒。 但是,须知本书不是来歌颂闯关东场景之宏伟,只是以此为引,为下面一连串惊心动魄的经历做铺垫。 话说父母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特别是母亲,出门就见山,看到林海就头晕,像是愚公出门见太行,绕路绕烦了,时间一久生出一股移山的邪念。父亲倒还好,只是冬天的天气也忒寒冷,伐木挖煤时,即使戴着厚厚的绿棉军帽,穿着母亲做的夹心大棉袄也冻得牙齿直打架,清水鼻涕忍不住向下流生活虽然艰苦,但是他们凭着生活的压力与年轻的韧劲儿逐渐适应,几年的颠沛流离,四处周转,在小兴安岭抗过原木在黑龙江翻腾过黑土地,甚至采卖过山菇野菜,最后在吉林省白山市定居下来,以挖煤为生,渐渐适应了艰苦的生活环境,到了东北后的第四年便有了我。 我出生在寒冬腊月,那天晚上,父母在炕上盘腿而坐,看着包在毛毯里嚎哭的我喜笑颜开。环视四周,小土屋内摆设简陋,一张炕占了近二分之一的平面空间,室内灯火昏黄,院内积雪及膝,门口被父亲扫净了雪,露出一片黑土地。由于附近人烟稀少,除了我的哭声之外,四周一片寂静,连一声狗吠都没有。 父母因得子儿开心,却也因不停哭闹的我而忙得焦头烂额,正想再哄哄我时,我的哭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这时父母见我安静异常,反而又急了,忙仔细看我:我的头偏向窗户的方向,呆目而视,如不是窗户内壁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以及漆黑的窗外,他们还真以为我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此时四周一片死寂,父母也好奇地和我一样盯着窗户看。在那种氛围下,迷信的母亲表情开始时像我一样的呆滞,瞪着黑咕隆咚的窗户看,接着就变成了一种不安的恐惧,转头对父亲轻声说:“他爹,听说有的刚出生不久后的娃儿时童子,有阴阳眼,咱娃儿别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父亲不信邪,虽说在东北的这几年也遇到过些个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总忘常理寻思,也就没当回事儿。此时听母亲这么说当然也是不以为意,正欲安慰母亲时,突然听到院子里哐啷一声,时说明东西撞到了破罐子的声音。 母亲听到这个声音后心里更是毛,抱起我朝父亲紧靠了一下,但即使我被抱了起来,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那个方向。 声音就这么一下,父亲楞了一下就笑着对母亲说:“可能是房檐的冰溜子结大了挂不住,掉下来碰巧砸到了屋檐下的破铁罐子,看把你吓得!” 有了父亲这座靠山,母亲就感觉舒心多了,粲然一笑,然后低头就又想逗我,却现我还是眼神呆滞地望着窗户的方向,母亲这时就感觉非常奇怪。 “这孩子怎么不哭不闹地这么老实”母亲担心地看着父亲说,“别是落下啥毛病了。”刚说完只听外面又是哐啷一声,不带他们反应,又是连续的哐啷哐啷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踢着破铁罐,声音间隔间好像还有积雪被踏过后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时外面风不算太大,不可能吹动那破铁罐,显然不知是人是鬼或野畜在刻意地踢着。母亲心里害怕,抱着我的手都在抖。父亲毕竟是家里的中流砥柱,镇定地对母亲说出去看看,没事儿。 父亲随手抄了一把老式猎枪,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点一点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警惕地端着枪,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天上五星无月,地上的积雪白蒙蒙一片。 “啥玩意儿也没有啊!”父亲自言自语嘀咕道,环视四周,木头片子钉起的篱笆墙还算坚固,门扉紧闭,没有因开门而造成的积雪被划开的痕迹,院子里除了积雪几乎空无一物。 父亲见没有异象,放下猎枪转身就想回屋,忽然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原来刚才出声音的破铁罐确实被外力推移了方位,在铁罐原来呆的地方还有一个雪坑依稀可见。奇怪,父亲心想,黑灯瞎火的难不成是有什么长翅膀的东西飞进来不成?仔细一想,不可能,现在天气非常严寒,候鸟早已南飞,剩下些麻雀等飞禽到了黑天也是两眼一抹黑,决计不肯出窝,想健身也没理由踢这破铁罐玩儿啊! 想到这父亲又向前巡视了几步,这次看的仔细,果然就现了些蛛丝马迹:在屋门右前方五六米的地方有一连串细小的雪洞,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仔细看就绝对现不了。很明显,这极可能是生活在原始森林中某种哺乳动物留下的脚印。 雪洞太深,无法看出脚印是什么形状。难道是恶狼来觅食?狼的腿较为粗短,在这么厚的雪层上不会留下这么整齐的脚印,再说破铁罐子又不能当饭吃,它想补铁,也犯不着跟自己的牙齿过不去。 父亲一边想,一边不失时机地顺着脚印向前摸索了几步。院子挺大,依稀可辨脚印好像延伸到了院子的东南角。那里篱笆高大坚固,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隐蔽,除了白白的一片雪,没现任何东西。 父亲心想,难不成这畜生绕了一圈从别的地方跑了?或者还能插翅膀飞了?如果让老子碰见,一枪崩了,体型大点的杀肉吃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算这畜生跑得快!想到这儿,遗憾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像守株待兔一样可笑。 此时夜幕低垂,天气冷不可耐,父亲为了便于使用猎枪连手套都没戴,双手都快冻僵了。现在既然没什么大事,也不必多逗留,于是把枪往胳肢窝一夹,双手不停摩挲,转身回去,就这几步路,还遗憾地回头看看,幻想一只肥鹿可以突然出现在面前。 然而这次父亲又打住了。就在这一回眸间,肥鹿没有出现,倒是院子的东南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抽搐了一下。 刚才父亲看是并没现什么,这时却现了有东西在动。定睛一看,那里还是白茫茫一片,并无东西在动,难不成是自己看花了眼?父亲心想。但在没确定前,不会再轻易下结论了。 父亲正为猎物从眼皮子地下逃走感到遗憾,又出现了这个小插曲,本来急于进屋暖和看儿子的父亲心里不免有点恼火。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一个畜生耍!于是牙关紧咬,索性在院子里来个地毯式搜索,即使什么都没有也要把院子里的雪都踩一遍! 虽然是一时冲动的想法,但父亲并不是盲目地在院子里乱跑,它先选择接着跟刚才现的脚印,打算跟他个水落石出,好让自己不再心存幻想。 父亲跟着那脚印来到了院子的东南角,脚印在这里消失了,乍一看前方白茫茫空无一物,然而考虑到刚才有东西抽搐的小插曲,父亲于是弓下腰,在这漆黑的夜色中自习观察了起来。就在前方的篱笆墙跟,父亲现了一块区域的雪的纹理与周围明显不同,显得较为凌乱,那轮廓,像是一只鹿卧倒在雪地里。父亲用枪杆子捅了捅那个地方,感觉富有弹性,枪杆子并没有像通到雪一样陷进去。接着父亲蹲下来又手一摸,那东西的皮毛还是暖的!于是父亲将它翻了起来,识得这是一只狍子,全身纯白的狍子! 面对这突然的转机和转瞬实现的幻想,父亲心里大喜,双手被冻僵了也没空去体会了。笑呵呵地抓起狍子的后退,将它拖进了屋里。 母亲在屋内等得甚是焦躁,眼看父亲出去一会儿不见回,我还是不哭不闹地斜视着窗户,正想把我放下出去瞧瞧,刚挪到炕沿,却见父亲拖了一只大白狍子进来,母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狍子,不禁惊讶地和父亲一道打量起这只白狍。 狍子通体雪白,就连鼻头和蹄子都是纯白色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好像一只基因突变,得了白化病的狍子。它双目紧闭,从它鼻头不断喷出的水汽可知它还活着,可能是由于饥寒交迫下了山来到村落,从门右边的篱笆下的排水沟爬进院子觅食。父亲当时并没注意到那里,排水沟周围的篱笆底由于常年排水沤烂成了一个洞,下雪后被雪掩盖了半圈,但是还是足够一个狍子钻进来的。再加上门口的雪被扫净,院子里大片的雪与露出来的黑土地形成鲜明对比,所以父亲才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大片雪中。 白狍进了院子后,凭借灵敏的嗅觉闻到了破铁罐子里残留的秕谷,秕谷被冻在了罐子的底部,白狍想吃秕谷才把罐子推移了方位,弄出了声响。后来可能是由于饥寒难耐,才晕倒在了院子东南的雪地里。由于它通体雪白,和周围的雪浑然一体,在漆黑的夜里自是不容易被察觉。这只狍子看起来较老,可能常年生活在雪山,所以时间久了,生出与环境相符的保护色,就像北极熊一样。 “咱娃生下来就给咱带来好运!”父亲兴奋地对母亲说,“这下过年能吃上喷香的狍子肉了,他娘,正好你刚生完娃,可以给你好好补补!” 母亲一向心慈手软,又看到这是一只另类的狍子,以为是灵物,不由担心地对父亲说:“咱平常见到的狍子都是黄色的,咋从来没见过这样浑身白色的狍子?可别是成了精的狍子,要真这样,咱吃了它会遭报应的!他爹,看样子这狍子还活着,不如咱把它喂饱后放了吧,也算是给咱刚出生的娃积积德!” 父亲听后,自是不从,几番争执过后,无奈拗不过母亲,只能忍痛割爱,依着母亲的话将白狍弄醒喂饱后,趁着夜色放进了山里。那白狍果然与众不同,临走时回头看了看站在雪地里的父亲,毫无惧意。眼中晶莹,仿佛有泪水即将夺目而出,然后转过头后一嘶长鸣,转瞬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畜生果然通人性,他娘的临走时还跟个人似的舍不得,人都不一定知恩图报,何况一只畜生呢,得,随它去吧!”父亲自言自语,打了个寒颤,转身回屋。 由于我刚出生就赶上这么只大白狍子光临,以及它出现时我奇怪的举动,这样的命数,也该我与它有这样的不解之缘,母亲认为这是吉兆,父亲看母亲高兴,也就认同了,他们在块一商量,给我起了个颇具纪念性的名字,叫张雪狍。 第002章 夜路 岁月流转,我渐渐长大。从小到大我调皮的性格在附近那是出了名的,闯祸好似家常便饭,不是东家公鸡屁股被拔秃,就是西家窗户玻璃被弹弓打破,因此人家常常来找,让父母好好教育教育儿子,父母无奈,赔笑道歉甚至还要赔偿,等人家走了,父亲马上变脸,面目狰狞地把我狂揍一顿,这还没完,母亲还要苦口婆心地教育我大半天。在我看来,还不如结结实实地挨一顿揍实在。 高考落榜后父亲在八号井给我找了个掏煤的活儿,和我一块干的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刘大宝。他性格之顽劣和我不相上下,小时候闯祸几乎都是和它一块儿,为此我们祸精二人组臭名昭著,邻里一提起我们眉头都会拧成一团疙瘩,背地里教育自家孩子不要和我们混在一块儿,以免学坏。 刚开始我上的是夜班,我内心极不情愿,但父命难为,这些年我就没本分过,虽然不正经,但在内心深处还是很想本分生活,让父母少操心。所以我定了夜里十一点的闹钟,以免一觉睡到天亮。这一觉我睡得很踏实,铃响后奇迹般地没赖床,起来穿好衣服,简单地扒了几口饭,提了手电,到八号井去接班。 从家到八号井要先走一段上坡的大道,平时拉煤的汽车就从这里走。为了省路,还要在中途穿过一片荒树林子,矿井就坐落于那片荒树林子深处。 由于在我家附近住的矿工上下班都要经过那片树林,所以时间久了,林间被踩出一条羊肠小道,此时我正提着手电,哼着小曲很悠哉地走进了这条小道。 我天生胆子还算大,见了狼都敢当狗拍两下。至于那狼敢不敢跟我拼命,那是后话。所以,走一段夜路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当时流行这么一句话,胆大人易撞鬼。这话我听多了,总以为唬小孩的,也没当回事儿。老子胆子就是大怎么着,难道鬼出来吓人还考虑你心里承受能力不成? 胡思乱想间,我已走入树林深处。昏黄的手电光芒更加反衬出四周的无比漆黑。一路松影绰绰,仿佛一个个高大而狰狞的厉鬼。 我自顾自地照着羊肠小道逶迤前进,这条路我也走过很多遍,没什么问题。刚开始小道泛白,与两边的黑色松针地面相比很好辨认。然而越往深处,小道却越来越迷蒙起来。四周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加上现在是深夜,使得眼前能见度极低。两米开外的松树都看不清,在这种情况下,手电除了能艰难地帮助辨认小道外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暗骂一声倒霉,继续弓腰摸索前进。然而地上的羊肠小道却越来越模糊,最后竟与两边的松针地面没啥两样。 羊肠小道消失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头上冒出一大把冷汗。恁是我胆子大,深更半夜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树林子里迷了路也不是闹着玩的。我心知决计不能再往前走,脑筋一转,心想大不了这班儿不上了,怎么也比在这种鬼地方迷路的强,随即转过身,想摸索着羊肠小道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手电筒光束落地的一瞬间,我内心又是猛地一震,惊得手电筒险些掉在地上,后面的小道居然也没有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沿着羊肠小道一路过来的,每一步走得仔细,当现小道不见时我马上就转过了身,按道理我身后的小道是不可能消失的! 由于心理作用,“鬼”这个我一向不屑的字眼此时不断在心里绕圈,我随即想到“胆大人易撞鬼”这句话,并在心里不断念叨。胆子再大的人碰到这样古怪的事也不会无动于衷,那夜,那原始森林,那消失的羊肠小道,活生生一部恐怖片!而我,就是这部恐怖片的主角,下面不知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待着我。我越排斥就越往这方面想,心道自己也真是命苦,这种事情怎么让我碰上。 面对这种情况,我再唯物主义,也不能像那句歌词一样“站似一棵松”。关键是,我这体格和松树也不像啊!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凭着自己对来时方向的感觉,一步一步往回走,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想老半天。就这样走着,估摸着可以出林子时,我却连那条羊肠小道都还没找到。林海莽苍,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现在容不得自己害怕了,先找到出路再说。 又走了估摸一盏茶的工夫,脚下的地依然没有变样。我无奈地举起手电筒扫视了一下四周,本想寻找那该死的小道,不料却在左前方的树隙后隐约看到了一角石碑。我当时想到了这可能是一块墓碑,所以走近确认时也没太害怕。 我不知自己哪来的兴致去打量那块墓碑,也许是因为看惯了松树杆子后突然看到一块截然不同的石碑的心理作用。我大着胆子摸到了石碑前,用手电筒照着,看起了碑上的文字。如果一个人单纯以这个目的半夜进山,那么他不是神经病就是变态。现在的我是迫不得已,平常我再不正经,也不会干这样的勾当啊。看毕,得知这墓主叫李印国,19o5年生,卒于1983年,这是一座二十年前的老坟,坟包上落满了松针,墓碑微微向前倾斜,表面的黑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 我借着看墓碑的工夫歇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还要找路出去,脑袋又是一疼,咬牙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松针,绕过了坟墓继续找出路。刚走开不到五米的距离,忽听身后传来了非常尖利的“咯咯”两声,好像是一个声音极细的人在冷笑。 听到声音后我头皮一炸,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事物在暗处对我虎视眈眈,不直接现身却想玩玩老子,老子不跟你玩!我也不管什么道不道了,头也不回地向前狂跑,一路跌跌撞撞,有几次撞到树干上险些晕过去,也不知跑了多久,腿像灌了铅一般,浑身上下都疼,不得不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以为那出怪声的东西已经被我甩远了。 现在大概在林子里迷失两个多小时了,我身体非常疲惫,又受了惊吓,内衣已经被汗浸透,浑身冰凉冰凉的。此时若再受什么惊吓,不知心里能否承受了,如被吓得晕死过去可真是有负我我“张大胆儿”的称号。 休息了两分钟,气息逐渐平缓了下来,内心也冷静了许多。庆幸的是,刚才一路跑来,手电筒没被撞掉。我拿手电筒扫视了一周,心念佛祖保佑,快点让我找到出路吧!也许是因为信奉不诚,佛祖压根不鸟我,扫视了一圈无果,只好继续边走边找。 我心慌意乱地在林间扫视,刚走了没几步,眼前赫然又是一块墓碑,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座山上有很多坟墓,木碑的、石碑的、甚至无碑的数不胜数。为了便于寻找出路,我只能以沿途的墓碑为参照物,以防自己走重了路。其实如果没有刚才的怪笑,索性呆在原地熬过一夜,等天亮了看旭日升起的方向,判断方向择路回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关键是这个林子太邪乎了!邪乎得不能让你静止下来,好像一静下来就会有越正常范畴的东西包围你,那感觉,可不是好玩的。 我摸到石碑前,用手电筒一照,顿时脑袋充血,险些坐到地上去,我的天那!李印国!绕了一圈竟然又回来了!看到碑文后,一时间我的心里无奈、绝望、恐惧五味杂陈,最后竟神经质地笑了。颓然地靠石碑坐了下来,老天啊,还真是在故意捉弄我。兀自埋怨时,忽听背后又是两声极细的“咯咯”声!这次感觉声音是如此地近,仿佛是从身后那坟包里传来的一样。 有了刚才的经验,我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遇见鬼打墙了,跑也没用,再跑也是会绕回来。我浑身颤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整座坟,慢慢地倒退那“咯咯”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且在扩散!瞬间我周围全是这种声音。我机械地倒退,直到背倚一棵松树,绝望地用双手堵住耳朵,蹲了下来,惊恐地睁大眼睛左右张望。 即使我现在的处境是那样的糟糕,佛祖也不给我一点优待。耳朵即使用双手堵上了,还是无法抵挡那种怪笑声音疯狂地虐待我的神经。我不敢闭眼,怕闭上眼后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冷不丁地窜到我面前;我不再左右张望,眼神逐渐定住,最后一直在凝视那块墓碑。 也许是因为看得太久,我的眼睛花了,眼前那一块墓碑一下子变成了两块,而且都在左右平移。我努力不让自己去看,但却看得更加专注。不一会儿眼前两块石碑逐渐稳定下来,但恐惧并没由此结束。从两块石碑后面各爬出一个黑黝黝的人影,说是人影,是因为它是人的形状,有头有胳膊有手,但是身上全是黑乎乎的,脸上连五官都没有!两个人影就这样动作很僵硬地向我慢慢爬来。 他们刚爬出半个身子,我眼睛又是一花,两个墓碑也是一花,我就好像在看万花筒,瞬间周围一圈都是墓碑和黑影。现在我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难得的是还有理智,还会害怕。包围圈渐小,我不知他们想干什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眼看他们离我只有一米的距离了。 这时,我正前方两块墓碑间忽然又窜一个白影,并且度要比黑影快很多!转瞬间已跑至我面前,我看的清楚了,面前竟然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狍子。我猛地想起小时候父母曾给我提过,在我出生时,他们曾救过一只大白狍子,莫非眼前这只就是当初父母救过的那只?它现在来报恩了!总之它出现在这里我感觉非常亲切,眼看周围黑影越爬越近,几个黑手爪子都快够到我大腿了,我来不及多想,爆出一股劲,一下爬上那白狍的背,紧紧抱住它的脖子。 白狍见我上了它的背,矫健的身躯一转,一个大跳跳过黑色影子包围圈,接下来我只记得耳边生风,树影飞后移,然后眼前一亮,被带出了那片阴森恐怖的树林,下来后头一晕就不省人事了。 第003章 事故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家中,母亲在一旁关切地看着我。我问母亲我怎么回来的,母亲说是刘大宝上白班时现了我躺在林子旁边的大道上,幸亏夜里没车过,要不然我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昏迷了一天了,母亲问我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我简要地把昨天的经历叙述了一遍。开始母亲不信,以为我只是太困了,在林子里睡着做了个怪梦。后来想想这个解释未免太过牵强,我那天睡得很好,不可能困,退一步说,即使我再困也不会在林子里睡着啊,何况我醒来是在大路上。后来我跟母亲说了一只白色大狍子救了我的事,母亲表情骤然一变,意识到了这事可能是真的。说什么也不让我去八号井上班儿了。 虽然我小时候很皮,但是出了这样的事,邻居几个干了很多年矿工的大叔都来看我,他们自小和那片山林打交道,采蘑菇野菜,打松树子榛子,打野味,几乎山上的每一寸土地他们都走过,所以甚至哪个坟墓上刻什么名他们都认识。 我问他们山上可有一座李印国的坟墓,二十年前的。他们沉思良久,肯定地回答我:没有。我提醒他们再仔细想想,还是没有结果。无奈下,我用我的人格跟他们保证,我绝对看到过那座坟墓,而且是两遍,千真万确!大概是因为我没啥人格,他们都是和蔼一笑,嘱咐我好好养着,别再胡思乱想,恢复后好好干活。坐在我床前的王叔对我说他干了几十年的矿工,走了几十年的山路,从来没遇见啥怪事,我遇见的情况也许是梦或者幻觉也说不准。 接下来几天我也没去上班,整天在家闲着,有事没事老是想到那天的经历,说来也像一场梦,我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天,刘大宝借故不去上班,来找我喝酒叙旧。母亲了烧了一盘香辣野菇、一盘木耳炒肉,炖了一大盘子白菜粉条,准备了一碟咸花生和两瓶烧酒,我俩就盘腿在炕上看着小桌边吃边聊,酒过三旬,他已不胜酒力,喝得脸红脖子粗,醉醺醺地问我将来咋打算的,还回不回八号井上班。我也渐渐不支,头晕眼花地跟他说这辈子打死我也不去了,那地方太邪乎了! 救我回来后他对我那天的经历也有所了解,问我不是吹的吧。接下来我就竭力跟他保证绝对是真的,顺便添油加醋,把那天的经历又说得更恐怖了几分。 刘大宝也不是啥省油的灯,所谓酒后吐真言,几杯来回,他就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他不想干这矿工了,又苦又累,工资又少,没什么出息。他这次来看我一是看我恢复得怎样;二是叙旧;三是,最主要的,和我共同协商未来大计,寻找财之路。 其实我也不想干那活,出师不利不说,还要面对那树林给我带来的心里阴影。只是前途迷茫,三百六十行,行行不精,干嘛嘛不是。现在想想,不由心酸,几杯酒下肚,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 面对刘大宝的提议,我没贸然答应,因为我心里也没底。我跟他说先等等看吧,以后他遇见了什么商机,别忘了喊上哥们。我呢,身体虽然已经回复,但是内心的阴影还没恢复,就暂时赋闲在家,没事来找我玩儿就行,咱哥俩一醉方休! 接下来是一些琐琐碎碎的闲聊,什么儿时闯过的祸,中学时泡过的妞,无话不聊。渐渐的烧酒的后劲就上来了,饭饱酒足后我俩就四仰八叉地往炕上一躺,呼声四起。 那烧酒真他妈够劲儿,也不知睡了多久,天都黑了。我腹中鼓胀,先醒了过来,去外面撒了泡尿,回来时大宝还是睡得很香,我也不顾手脏,捏了几粒残存的花生米吃,这时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母亲面带急色地跑到我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八号井出事了!很多人都给闷在了矿井中!大宝他爹也在里面!” 大宝听到刚才那一声门响后就醒了,只是头疼不愿起,这时听到母亲传来这个噩耗,猛然一个机灵起来,急急穿了鞋,面部痛苦表情流露,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虽然我内心也是一惊,但是庆幸自己的老爸不在八号井上班,所以没大宝那么激动,只是很为他着急。 第二天,我看到大宝眼睛肿肿的,显然是大哭了一场,我心知不祥,忙去了他家安慰他和它母亲。大宝伤心地对我说八号井矿井塌了方,井下遇难矿工的遗体都已经找到,唯独不见他父亲还有王叔,但是据井上工人证实,大宝的父亲和王叔确实跟着一起下去了。 我安慰他道:“既然没有消息就不一定是坏消息,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认你父亲和王叔当时的去向,实在不行,去废井中找。或许他们正在等待救援。”我心里没底,也只是象征性地安慰大宝。 谁知大宝听后竟然不哭了,坚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天,救援队彻底挖清了塌方,还是没现大宝他爹和王叔的去向,只好上报两人失踪。由于施工不安全造成了特大伤亡事故,矿井老板被带进公安局调查,八号井也被明令禁止继续运营,正好这座矿井开也有些年头了,煤矿基本被挖光。井弃人空,这次很多人命丧在那,也没人愿意再去了。 大宝的母亲回了娘家,家里就剩下了他自己。我父亲和其他矿井的矿工也是人人自危,干这种危险地活儿也是为了生计,即使明明知道危险频,还是要强迫自己投身其中。其实每个人都在和命运搏斗,都在像贝多芬一样拼命想扼住命运的咽喉,只是往往身不由己罢了。 又过了一天,大宝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这天他来找我,问我可不可以陪他一起再去八号井看看,我不忍拒绝,答应了他,又和他在一起大吃了一顿,这次没有喝酒,然后我们偷偷带了矿灯,瞒着我母亲就出了,临走前说去大宝家陪他住。 我和大宝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步履沉重,却不知以后命运是怎样的安排,造化弄人,想想这些就头疼,还是充实过好现在的每一秒实在。 第004章 有人跟踪! 我知道大宝心里大概也没抱多大希望能找到他父亲,只是既然已经知道了人失踪的时间地点,无论如何至少夜要把尸体找到安葬。这还不是最坏的打算,最糟糕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人干着急。在大宝看来,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那将是他一辈子的心结。 陪大宝一起去八号井寻找他爹,我是不二人选,再说让大宝一人去我也不放心。他父亲的失踪已经给他母亲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打击,如果大宝再出什么意外,估计他母亲可定也是不想活了。这次进山,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如果让我母亲知道了,我们就肯定去不成了。因为只要我们“祸精二人组”在一起转悠,肯定会生出不少事端。 至于王叔,他是一个老光棍儿,听父亲说他刚出生后不久爹娘便撒手西去,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由祖母领去了抚养。后来他的祖母也去世了,那时他才十几岁,已经显得非常成熟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在他家都没了,为了出门挣口饭吃廉价变卖了祖产,四处漂流,后来偶然也来到了吉林,也就时现在我们这儿定居下来,一住就是几十年,靠山吃山,勉强可以维持生计,但始终没有能力娶妻生子。这些事情也是父亲和王叔喝酒时,王叔喝多了,被酒精一激,心生感慨才说的。要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和外人提起自己的身世,他来自哪里,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别人也不好过问。现在他生死未卜,更加没人过问了,甚至死了也没人给收尸,想到这儿,我不禁从内心深处同情王叔,他受苦受难地过了大半辈子,现在也许已经客死异乡了。出事前他还来看过我,短短几天,便生死两茫茫,让人黯然神伤。如果我找到了他,那就再好不过,这是乐观的想法;现实恐怕是凶多吉少,如果找到的只是他的遗体,我也只好尽最后的能力将他安葬了。 考虑到这可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八号井已经废置,面对里面不知是否囤积大量瓦斯,残留的支架是否坚固,煤土层硬不硬等等问题,我们不得不做一些准备工作。先准备了些干粮和开水,因为矿井很深,我们不知道要找多久。大宝提前活捉了几只麻雀,关进小笼子里面备用。另外我们还准备了持久矿灯,便携土镐、土铲,匕,打火机等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一大堆东西叮儿当啷挂满身,走在路上未免太显眼,所以白天我们不敢贸然行动,强迫着自己在家睡觉。等到天一黑,我们才偷偷摸摸潜出了家,两个人鬼鬼祟祟摸向山去。父母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应该不会去找我。 沿着大道一路向上,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当那片鬼树林出现在眼前时我心里还是有点毛。那天似梦似真的经历历历在目,本来就算打死我都不进去了,这次又要再走一遍,心里不免犯嘀咕。于是我对身边板脸疾走的大宝说:“我看咱还是从大道绕路走吧,我可不想再进这鬼林子了!我的胆子再大,那天也***快被吓破胆了!” 大宝不是较真的人,我的提议是好是坏他大多都听从,小时候和他一块闯祸我往往都是扮军师的角色,他则是一个出色的执行者。所以我们也算是老牌黄金搭档了,合作起来相当有默契。 听到我的提议,他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继续沿大道快步向前走。我匆忙跟了上去,暗自庆幸不走那破树林子,但转念一想,我们沿大道绕过大半圈,最终还是要进入林子深处。但愿我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深山老林,人烟稀少,阴盛阳衰,阳光都照不透,所以这里最容易聚集阴气。原始森林里到处潜藏着诸如蛛蛇蚁蚣等喜阴生物,其大多数剧毒无比,苔藓、蕨子等喜阴植物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繁茂生长。有些草本植物像人参,是驰名中外的名贵草药。 远看平静美丽的森林其实暗藏杀机。有些时候,表象即是假象,分辨不清就会被算计。我不知自己是否将森林想象得太过恐怖,总之有了那次可怕经历后我就对森林过敏起来。当路过那条羊肠小道入口时心里还是突突急跳,即使这样还是忍不住好奇,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下。突然间,我现一个人影,嗖地一下闪进了树林,好像是在跟踪我们。现在八号井被废弃,羊肠小道也鲜有人走了,不会是矿工经过,再说现在也不是上班的点。 我直接就联想到了那天在树林深处看到的匍匐黑影,心里咯噔一下,但没表现出来。此时月光如水,走在路上连矿灯都不用打,大宝依然走得很快,我在后面努力想跟上他的步伐,刚才回头看时又被他甩远了好几米,他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知道等等我。当现有人跟踪时我并没有马上跑上前去跟大宝说,而是不动声色地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漫不经心地走路,不再回头。毕竟敌在暗我在明,不能打草惊蛇。 我缓缓追上大宝,假意地和他天南海北地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见我这时还这么不正经就不愿意搭理我。我用眼斜了斜后面,低声说有人跟踪,他立马会意,也不回头,附和着我瞎侃。 到了前面一处拐弯,大宝忽然停下来朝我一摆手,示意我们躲进树林里,我看现在确实是好时机,于是和他一起跳进树林里的草丛中躲了起来。 但是那人非常狡猾,我们足足蹲了有二十多分钟也不见他跟上来。树林里也没听到人畜穿梭的声音,大概那人从羊肠小道进入了林子深处,想到这儿我便在心里诅咒他重复我那晚的经历,以消心头之恨。但也可能是我太多虑了,虚惊一场。总蹲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大宝气急败坏地悄声对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怕他个鸟!是人总会现身,到时抓他个现形!咱在路上小心点就是。” 我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奇怪,这次角色怎么置换了,大宝反而当起军师了。管他的,商定完我们便跳出了草窠,继续沿大路往八号井赶。 接下来的路我们走得都很仔细,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打开矿灯照照,直到八号井,没再现任何异常情况。 八号井被废弃后一片狼藉,能运走的东西全被运走了,井口有一大堆土,应该是救援队清理塌方时运出来的。井口黑洞洞的好像一张大嘴,等待着我们主动送上门儿。大宝从笼子里掏出一只麻雀,用一股长绳拴住了麻雀的一只腿,捏住绳尾将它扔进井口。 矿井倾斜着向地底延伸,麻雀得了空当急于逃命,但却因天黑熏眼什么都看不清,只好顺着井道往矿井深处扑棱去。绳子一圈一圈地减少,直到绳子被拉紧后十分钟,大宝将麻雀拉了上来,看到麻雀依然生气勃勃地瞎扑棱,原本我以为麻雀不被闷死也会被拉死,现在看来,我低估了这个小玩意。我们知道至少在绳子的长度范围内,井里空气都是安全的。 接下了我们进井后每走一段,测试一下下面的空气质量,直到井底,空气都没问题。塌方区位于井底深处的主作业区,里面的积土都被清了出去,并且救援队临时安装的木头支架没有被拆除,我们不用担心再生大规模塌方。 第005章 黑尸当道! 到了井下后地面变得平坦起来,用矿灯照了照,四周也变得较宽阔,到处都是乌黑乌黑的,并且静得可怕,走在里面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一样。由于环境特殊,到处都是一样黑,使得找人毫无线索,我们只知道大宝他爹和王叔可能就置身于这地下,但是身在何方,无从知晓,只能把这里土地都翻一遍。 休息片刻,我拿起了便携土镐左刨刨右刨刨,谁知一下子刨到了矿石,镐头便当的一声出了很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撞出了不少火星子,幸亏井下没聚集高浓度的瓦斯。大宝自从到了井下后像丢了魂一样,呆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此时听见了我镐头出的声音,猛地醒了过来,提醒我轻一点挖。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万一刨坏了他爹的尸体,他非得跟我拼命不可。说着他也拿起了土铲,在我附近小心翼翼地铲了起来。如果以他现在的度,要把这么大地方铲一遍,估计得到猴年马月。 我理解大宝的心情,这里是他父亲出事的地点,他来到后心情就变得很沉重,现在见他像考古一样磨蹭,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他去。我俩这样连挖带刨地干了一个多小时,一点收获都没有。 大宝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拿出水壶,叫我一块儿来喝水。 我现在也是口干舌燥,满嘴的煤灰,正想停下来歇会儿,听见他叫我,就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没见有人跟下井,我们就放心了起来,一起讨论怎样找才最有效率。 大宝并没有讨论工作方法的意思,而是坐在那儿很煽情地给我讲起了他父亲种种的好,说到感动处,竟然声泪俱下,平时大宝浑浑噩噩的,看不出他认真起来感情竟然如此细腻。其实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面对自己至亲莫名失踪,生死未卜时,内心都会被悲伤主宰。 我在一旁安慰着他,让他别太伤心,现在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别去想什么样的结果,尽快找到他们。暗想比起其他丧命的矿工,大宝他爹还有王叔的失踪也许是个好消息。 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俩便打算再次开工。我站起来,将水壶的盖子拧好,放进搁在一边的背包里。刚想拿起土镐,不料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并且有尘土不断往下落。 我内心一惊,慌忙抓起背包对大宝喊道:“快跑!这里又要塌方了!” 听到声音后大宝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抓起了背包,我俩一前一后向矿道口疯狂跑去。当跑到矿井中间时,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是尘土还时不住地往下落,突然间眼前一晃,有什么东西从洞顶掉了下来,险些砸到我们。但我们急于逃命,奔跑的度比平常快了很多,现在有什么东西突然掉在跟前,由于惯性太大,我们无法马上停下来,我在前面一马当先地被绊了个狗吃屎,还没爬起来,大宝又被我绊倒,重重地扑在了我身上。 我被大宝压得几乎吐血,吐了吐口中的煤粉,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逃命,却出乎意料地被大宝拉住了。 现在情况这么危急,逃还来不及,他却把我拉住了,我心中一急,对他喊道:“你干嘛啊!不想活命了!还不赶快走!”然而大宝却没有走的意思。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这才现,四周已经恢复一片安静,不再有塌方的迹象,所以稍微安心了点,捡起掉在地上的矿灯,照向大宝,等待他回答。 只见大宝神情木然地看着地上,好像现了什么,难道刚才掉下来的东西有古怪?刚才急急忙忙的也没注意,还以为时塌方掉下来的矿石。这时我也顺着大宝矿灯的光芒看去,现地上不是什么矿石,而是一具全身乌黑的尸体! 大宝以为是他爹的尸体,凝视良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欲哭无泪。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对他道:“大宝,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不一定是你爹的尸体!” 大宝颤抖着声音,头也不抬地对我道:“不管这是我爹还是王叔,我们都要把他带回去。” 显然,他认为眼前这具尸体不是他爹的就是王叔的。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因为除了大宝爹和王叔,其余死亡矿工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对,这其中有很多疑点:第一,刚才我被绊倒时,感觉尸体非常硬,像块石头,差点没把我的小腿硌断。刚死亡不久的人的尸体不会这么硬;第二,尸体是从井洞顶掉下来的,不可能是塌方时被闷死的人。再说这尸体通体乌黑,好像没有头,也没穿衣服,看样子死了很久了,尸体好像石化了一样,更加不可能是大宝他爹或王叔。 我将自己的观点说给了大宝听,大宝将信将疑地用矿灯来回照了照那尸体,奈何尸体全身都是黑色的煤粉,趴在那儿实在难以辨认。 我见大宝眉头紧皱,照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眉目,也蹲下来仔细观察。尸体是保持类似于爬行的动作,胳膊和腿不自然地扭曲着。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相互照应,也没感觉多害怕,一左一右打量着中间的黑色尸体。 我心想光这么看是看不出什么头绪,于是把自己的矿灯给了大宝,让他照着点儿,我好把尸体翻过来。第一次干这行当,难免有些紧张,我深吸了一口气,挽了挽袖子,一只手抓住尸体的肩膀,另一只手伸至尸体腰下。 刚接触尸体时,感觉它果然很坚硬,我的小腿被硌得现在还在还在隐隐作痛,权且不管这些,我打算先将尸体翻过来再说。但是,我使了好几次劲儿,那尸体根本就纹丝未动。 一个尸体再重也不至于翻不过来啊!难不成是个石头人俑?大宝见状也非常奇怪,将一只矿灯放到地上,过来帮我。 可是大宝的手还未触到尸体,霎那间,那尸体的手竟然动了起来,一把抓住我放在它腰底的那只手!事突然,我没来的急躲避,被它抓了个正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想逃跑,手腕却被那具尸体紧紧攫住。大宝在一旁看得清楚,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忙来拉我。 我的手腕被拉得生疼,皮都划破了一圈,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情急之下我便用脚狠狠地去踹那尸体的头部,谁知那黑黝黝的头竟然转了过来!借着矿灯的光我看清了尸体的面目,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只见那尸体面部同样乌黑,只是整个脸盘竟然很平滑,不见鼻子和眼睛的凹凸处,也不知道没有嘴,像一个黑色的蛋壳。样子虽说不上狰狞,但却说不出的诡异。 这尸体长得帅不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尸体竟***会动,这才是让人胆寒的地方。 第006章 尸变了! 我现在是没有蝮蛇螫手,壮士解腕的勇气,只是挣扎着等待事态下一步展。大宝很够义气,在一旁暂时虽无计可施,但也不愿一个人逃走。僵持的这几秒虽短却不啻几小时。 大宝现在也看清了黑尸的真面目,确认不是他爹和王叔,寻思了几秒,立即目露凶光,拿起铲子狠狠地铲向黑尸的手臂。大宝下手非常狠毒,好几次差点连我的手一起铲到。不过这几铲子确实奏效,黑尸的胳膊动了动,像是在躲避大宝的铲子,虽然仍没将我放开,但是抓住我手腕的黑爪却放松了点儿。我看机会来了,猛地将手挣脱,这一下力道不小,我连向后打了几个趔趄才稳住身子。手背上被划了好几道大血口子,深红的血水和煤粉混在一起,显得污秽不堪。 以前几乎没经历过此等匪夷所思的事,现在算是见识了,便不再害怕,慢慢地恢复了以前的胆量。正好我和大宝好久没有打架了,趁着现在热血沸腾的劲头,真想大干一场!于是我招呼了大宝一起退开几米,两只矿灯同时照向那黑尸,现在老子不想逃了,想跟你玩玩,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先吃我一板砖再说! 正想去拍那黑尸时,却现手上并没有板砖,只有一只矿灯,险些让我扔了过去。这可不行,在这污七八糟的地方,矿灯就是我的命!我见地上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矿石,躬身正想去捡,忽然听见大宝喊道:“雪狍,小心!”我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尸已经飞快地爬到我面前,又死死抓这了我的双腿。刚才跟他打过交道,在我眼里,他现在就是一只皮糙肉厚的爬行动物。任何事物都有它的软肋所在,就算你是个变形金刚之身,老子也要把你砸个稀巴烂!此时我见他竟跟我耗上了,心中生起一股无明业火,顺手捡起地上的矿石,对准它的头死命地砸。要是普通人兽,脑壳子早被我砸碎了,可是这黑尸不能以常理度之,猛砸一阵子就像给它挠痒痒一样,只掉了一层黑头皮屑。 我满头大汗,累的直喘粗气,一通乱砸也没能使这个死顽固放松一点,正想思考下一步如何是好,忽然现那黑尸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同时出嗑啦嗑啦的声音,好像脖子关节好久没动生锈了一样。黑尸的头抬到与身体成九十度仍不算完,继续向后仰着转动,直到后脑勺快贴到后背才停下来!这时看得更加清楚,它的确没有眼睛和鼻子,但是嘴依然还有,并且现在它已经把嘴慢慢张开,像一条蛇一样。我一下醒悟,这是尸变的迹象!尸体口中獠牙横生,黑乎乎的,之前咬合在一起不易观察,现在尸嘴大张才现。这东西来头绝对不小,不知得了什么天时地利滋养尸身,日久生变,出来害人。我联想了一下那次夜路迷失的情形,觉得它极有可能就是我在鬼树林里看到的那个匍匐的黑影。 思考间那黑尸的头部已恢复到正常角度,大嘴依然张着,出一股恶臭。糟了!它不会想啃我的腿吧!我区区一尊血肉之躯,可经不起它这么啃。想啃至少也要把牙刷了先! 刚才我被黑尸抓住双腿时,大宝已然不知去向,现在情势危急,我没工夫再苦中作乐了,大声呼喊起他的名字来帮忙,声音在矿井中回荡,显得极为嘹亮,几嗓子下来,这小子果然从矿井深处跑来,原来他是去取我的便携土镐,有了这东西,石头也能给刨烂。 大宝马不停蹄地赶来救我,但是计划不及变化快,那黑尸已经张大嘴巴向我的大腿咬去,这要一口咬下去那还了得?即便侥幸存活下来也会落下个终身残疾,我可没有宝尔柯察金大叔那钢铁一般的意志,要是残疾了干脆抹脖子死了算了。我内心极不情愿被咬,奈何双腿却动不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急中生智把手中的矿石迅往黑尸嘴里一塞,要是晚个零点几秒我的大腿就没了。 这黑尸果然没长眼睛,还以为咬到了我的腿,竟然一下子把那矿石咬成了两半儿!时间就是生命,虽然我给自己争取了时间,但是这办法治标不治本,那黑尸吐掉矿石马上又要向我大腿咬来。幸亏大宝及时赶到,拿起土镐照黑尸的背部、屁股玩儿命地刨,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铁器时代会取代石器时代了,现在就是最好的例证!铁镐头比矿石有效得多,大宝猛刨了几下,那黑尸一阵扭曲,最后终于忍不住,生出一股蛮力,将我向矿井深处甩去。 我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撞在了深处的洞壁上,眼冒金星。 与此同时,黑尸将注意力转向大宝,迅调转过身,朝大宝扑去。大宝一看苗头不对,慌乱间扔掉土镐,拔腿就往我这跑。他***,这样以来我们虽不至于分开,但是他却将那该死的黑尸又引到我这来了。 我撞得头晕眼花,身后的洞壁被我压出一个人形的凹陷,身体嵌在洞壁里,叫苦不迭。所幸矿灯仍在手上,此时见到大宝和黑尸一前一后,一跑一爬地向我靠近。***这黑尸不是没有眼睛吗?怎么还跟得这么紧!我心中叫苦,用手支撑着洞壁,想让自己站稳,好到别处去躲一下。谁知这一下非但没有站稳,整个胳膊却陷进了洞壁当中!我重心一歪,趴倒在洞壁上。 有门!我心中一喜,不顾腰酸背痛迅将洞壁挖开,井壁的土潮湿松软,用手挖也费不了多大劲儿,几秒钟的工夫我便将松土全部挖开,用矿灯照去,这里竟然是一条暗道!暗道刚好能够一人爬着通过。眼下大宝已经跑到了我跟前,那黑尸也跟个旋风似的越爬越近,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于是我打头炮爬进了暗道内,大宝见这里有个暗道,心里正纳闷时,那黑尸已经爬到了大宝脚下,伸出黢黑的手爪去抓大宝,大宝也算伶俐,双腿一曲一跳,已然爬进了暗道中,那黑尸正好扑了一个空。 由于暗道口距地面较高,黑尸靠爬行前进,遇见较高的障碍物无法顺利通过,不能马上爬进来,这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借着这个空当,我和大宝像地老鼠一样像暗道深处快爬去。虽然前方情况不明,但眼下那黑尸正堵在暗道出口处,爬进来也是早晚的事,我们无路可退,所以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我让大宝关了他手里的矿灯,只开我这一只,他跟着我就行,在这黑不溜秋的暗道内不知还要爬多久,如果前方被堵死就完了。我一咬牙,打算和命运赌上一把,只盼望天无绝人之路。 现在除了我的土镐外,剩下的装备几乎没有损失。背包中的干粮虽然已经被挤扁,但是照样能吃。水壶的质量就是好,几经冲击还好好地挂在腰上。由此我顺便提醒一下老少爷们,千万别贪图小便宜,居家旅行,生活用品要选质量有保障,售后三包的哦! 在这黑洞洞的井下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体力消耗很大,现在腹中跟打鼓似的,我们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会儿,吃点干粮喝点水,填饱肚子再说。 第007章 暗道 我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裤腿子都快给磨破了,膝盖和手火辣辣地疼。矿灯的光好像照进了夜空中,被黑暗所吞噬,前方朦朦胧胧,暗道内不见任何变化。 这一路爬来无话,黑尸大概被堵在了暗道外没跟进来,除了我们扑哧扑哧爬行的声音,四周死一般沉寂。要再在这破口子里爬个把小时,非得闷成神经病不可。 大宝忍不住了,干咳了两声,好奇地问道:“雪狍,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啊,怎么爬了这么久都没到头啊!你是咋现这密道的?” “我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刚才被那死人甩到井壁上后,想扶着井壁站正,准备撒丫子躲到一边儿去,谁知一下子整个胳膊都给按进了这洞里,洞口的土很松,我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出来了。”我道。 “这也太巧了吧!无巧不成书,我看你经历的巧事都快写成一本书了!别的不说,你一出生就有一只大白狍子去贺喜,你说我咋就没碰上呢!哪怕是一头黑野猪也行啊!”大宝爬了这么久嫌烦,跟我瞎侃。 “你小子得了吧!我在树林里遇见鬼打墙,怎么就不让你撞着呢!好了,不跟你扯淡了,咱们还是回归正题,你咋看这条密道” 大宝不假思索:“不会是在塌方时,我爹和王叔为了逃出去而打的洞吧!” 我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这不可能是塌方以后才打的洞,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排土。就当时的情况来说,除了你爹和王叔失踪,其他井下矿工无一生还,塌土应该将整个工作区掩埋了。再说打这样的洞会耗费大量体力,没有足够的空气是不可能完成的。就算当时他们所在区域没有被塌土填住,他们也不会在与井道出口方向截然相反的地方打洞逃生,按照常理,他们应该耐心等待救援才是。” 大宝一拍脑袋,反应过来:“那照你的意思,这个暗道是在井道塌方之前就有了?如果没有其他暗道,我爹和王叔肯定就是爬进了这里面!” 这个现对大宝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一来确认他爹在塌方时没当场挂了,二来寻找工作也有了实质性进展。我听出他话语中有点欣喜的味道,咽了口吐沫,回道:“你说的没错,可能你爹和王叔爬进这暗道后,塌土随即填满了矿井,井下土的流动性不强,只有一部分塌土堵住了暗道口,救援人员清理塌土时,没有继续沿井壁深挖,所以才始终没现这条暗道。” 大宝听我说完,按捺不住兴奋叫道:“有道理!那我爹和王叔肯定就在这里面了!还好我们来得早,这几天他们在里面应该能够撑得住,我们赶快点,”说着在后面捅了捅我屁股,继续道:“争取早点把人救出来!” 我累得够呛,加上之前和黑尸干了一仗,现在腰酸背痛,两眼黑,见大宝变得这么乐观,我实在不想打击他,心道别高兴得太早,他们要能早点出来还要等着我们去救?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了话说,时间就变得好消磨,往里爬了不下二百米,仍不见暗道的尽头。现在全凭求生欲和好奇心支撑着自己不停往前爬啊爬啊,又挨过了十分钟,眼前的空间终于有所加大,能并排三四人,我用矿灯四处照了照,除了空间变大了点没啥变化,正前方依然是一个直径与来时经过通道大小差不多的暗道。我连这整条暗道搞什么飞机都不知道,更别说这暗道中小小的一块肿胀。 现在累的实在是爬不动了,我爬进这块“肿胀”区域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好久没有坐了,这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大宝满身臭汗,体力也早已透支,进来靠在我旁边颓然地坐下,拿起水壶狂灌了起来。 我虽然也很渴,但是没敢喝多,见大宝像饮牛一样喝个没完,一把夺下他的水壶,对他说道:“你他***光知道喝,要适可而止!所谓细水长流,照你现在这个喝法,再喝个两三次你的水壶就要见底了,到时没水喝别来找我要啊!” 大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我手里接过水壶,盖紧盖子后挂回了腰上,对我道:“雪狍,还是你想得远,我也是渴急了才”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挪了挪屁股,把脚下的落灰覆土全都胡搂到一边,大宝对我举动奇怪感到奇怪,没等他问我,我便对他说道:“你先退回到暗道里,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大宝让开后,我将四周的落灰覆土清理干净,脚下渐渐显现出一片凹陷的形状,我调整好矿灯的角度,整体一看,这里竟然是一个人形的凹陷坑!莫非是那黑尸生成时留下的尸窝?或者是大宝他爹和王叔故意留下的印记?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大宝叫道:“雪狍,看这里!”我没有心理准备,听到叫声后魂差点给吓掉。刚才大宝这小子不愿理会我忙啥,倒退着进入窄道中躺下休息,只露出半个身子在这尸窝洞。 我顺着大宝的手指看去,只见尸窝洞洞顶赫然也有一个一人宽的暗道。刚才进来时只注意四周和脚下,却不知头顶竟然也有玄机。大宝洋洋得意,奸笑道:“我的这个现可比你的现重大吧!现在可好了,我们处在三岔路口,你说应该走哪条?” 我想了想道:“上面这条暗道虽然比较难爬,但是它斜着向上方,可能通出地面。也许你爹和王叔也现了这条暗道,爬进去了。” “管他通向哪呢,没啥现大不了回来,我们再继续往里爬!” 我愕然,眼下之计也只有爬进去看看了,于是我提了矿灯先爬了进去。这种倾斜六十度的暗道非常难爬,只有蹬紧了两边才能缓步上爬。还好我是在上面,下面跟着爬上来的大宝可就要倒霉了,他不但要忍受攀爬的痛苦,而且还要不停地吃我蹬掉的泥灰。 爬了估计半个小时,我身子一轻,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区域,回身把满头灰土的大宝拉了上来,用矿灯照了一圈,这次长了个心眼儿,把头顶也给照了一遍。 这里是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圆洞,除了来时的暗道,没现任何出口。洞里平躺着一块石板,我走过去一看,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儿都没有。 “嗨!辛辛苦苦爬上来却是条死路。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我爹和王叔还等着我们救援呢!”大宝失望地抱怨道。 我拉住他道:“别急,说不定这石板下也有一条暗道呢!一起掀开看看!”说着把矿灯放到了地上,和大宝一起把石板翻了过来,心灰意懒地现石板下还是黑土,连个蚂蚁洞都没有,用脚踹了两下也没啥变化。 第008章 结伙 我彻底无奈,一下坐在了石板上。大宝则在一旁挖苦我,抱怨我净出馊主意。我正想反驳,却摸得石板上凹凸有致,似乎有字。我真犯浑!刚才只看了石板的反面就判断没字!兴许这里刻的文字能给我们什么提示,现什么堆积如山的宝物也未可知!我天真地幻想着,急忙转身把矿灯拿了过了,仔细看起石板上所刻文字。 不看不要紧,只看一眼我的头皮就炸开了花,情不自禁惊叫了一声,向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大宝见我受了惊吓,奇怪地凑了过去,看到石板上刻着:李印国,19o5年生,1983年卒。之前大宝听我详细描述过在树林子里碰见鬼打墙的经历,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此刻在这里见到,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问我:“你不说你是在树林子里见到这块墓碑的吗?怎么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那黑尸就是李印国?” 我头疼欲裂,不愿再去想这个名字,因为它在我心中已经造成了太多太多的阴影,大脑都快麻痹了。难道我上辈子欠这个人的钱?以至于这辈子死后还对我如此青睐,制造着这恐怖的“不解之缘”?***,我说了,老子不陪你玩了,怎么还如影似魅,纠缠不休!我拿起矿灯,没直接回答大宝:“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说罢跳进了暗道中。 这暗道上去困难,下来容易,两个人像小孩坐滑梯一样很快滑回了尸窝洞。快的代价是身上衣服被划烂好几处,皮肤也给划破了,不过我俩天生抗造,这点小伤,不值得一提。由于滑到底时的度很快,我来不及躲开,被大宝一下骑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肩膀吃疼,两人一齐摔倒在了尸窝洞内。这情景让我想起了在矿井中时,我和大宝被黑尸前后绊倒的糗事,两个情景如此之像,我不禁哑然失笑。不料大宝爬起来对我惊慌地说道:“笑个屁啊!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心傻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问他:“什么火烧”刚吐出四个字,忽然脖子一紧,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黝黑粗糙的胳膊已经紧紧勒住了我。我挣扎着看向大宝那边,他的处境和我一样,被另一条黑胳膊勒住脖子。再往我们中间一看,不禁到吸一口冷气,一个乌黑的头,像个没剥土皮的松花蛋,没有眼睛和鼻子,正张着大嘴向我脖子咬来。 原来在我们滑进尸窝洞之前这黑尸就已经爬了进来,趴在尸窝洞内不易觉,以至于我滑进来都没有现,待大宝现提醒我为时已晚。妈的,真是低估了这黑尸的智商,居然还会搞伪装伏击。 这个死缠烂打的黑尸,芳名应该是李印国吧!难道我张雪狍注定要栽在你手里吗?我不信命,抬起手死死撑住它的下巴。用我这点力气对付这蛮力惊人的黑尸无异杯水车薪,我渐渐招架不住,大宝在一旁乱踢乱抓,丝毫不起作用。 这下完了,我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死神降临。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就在那黑尸的獠牙快贴到我脖子时,忽然从来时的暗道中爬进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向黑尸口中塞了一块生姜。偶滴天!矿石都没用,塞块生姜就有用了么!未免太天真了吧!但是,如果不管用,此刻我早就见耶叔去了,要是信仰基督真能保佑我平安,只有一个可能:这姓耶的真是我亲叔。早年我跟着潮流玩,信过基督,现在脖子上挂的破铁十字架早不知跑哪去了。 那黑尸吃了生姜后显得极为抓狂,把我和大宝朝洞壁狠狠一摁,咆哮着钻进了我们都未曾爬过的哪条暗道。大概到嘴的肥肉被“狐狸”骗走了,黑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打量了一下,进来的这个人中等个头,偏瘦,生得眉清目秀,2o岁出头的样子。他一身黑色休闲衣,最明显的是腰部挂了一大串玲珑桃木剑,不知做什么用。上衣的口袋很鼓,应该装满的生姜。虽然这个人突然出现救了我们,但是敌是友仍不清楚。看样子他好像很懂黑尸的老底,我和大宝知道黑尸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看面前这人怎么办。他也不动,什么也不说,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显得极为尴尬。狭小的尸窝洞挤了三个人,空间比较局促,几乎摩肩接踵。 僵持了一会儿,我先开口说了话。 “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只是我们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究竟什么身份?” 那人淡然一笑:“我叫李通,之前跟踪你们进山多有冒昧,我来的目的不是救你们,而是降服竁尸,也就是刚才袭击你们的那具黑尸。” 大宝恍然大悟道:“噢!好小子,怪不得我们感觉路上有人跟踪,原来是你在作祟!” 李通又是一笑道:“没错,正是我,竁尸现在对我们暂时没什么威胁,但姜效一过,它必定会卷土重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进去降服它,你们赶快按原路回家吧!” 我和大宝眼神交流了一下,对李通道:“前一阵子这里的矿井塌方,失踪了两个人,我们是来找人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趁此机会不如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吧,相互也有个照应。” 李通正了正衣领,道:“好,你们两个朋友我交了,以后多多关照,只是这一进去凶险未知,你们要多加小心” 大宝应了一声:“没问题,有你在我们还怕什么啊,看样你对这什么什么尸很了解啊,有机会你一定得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先去灭了它!开路!”我点了一下头,言毕,我依然打头炮进入了暗道,大宝紧随我后,李通垫底。 第009章 异卦 对于这个李通的突然出现我心里也很纳闷,只是现在问太多,场合实在不适合。他要是想算计我们也不至于来救我们,既然是友非敌,我们先不必顾虑太多,等找到大宝他爹和王叔,灭掉黑尸后,再去套套他的老底也不迟。 在这一人多宽的暗道内爬行久了,矿灯的光芒也渐渐暗了下来,前方光影交错,只能分辨出一个迷迷蒙蒙的圆形轮廓,每走一寸,后面接着就被黑暗所吞噬。三个人在一起照应,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如果是一个人被困在这狭小的地方,四周黑暗围裹,意志再坚定的人精神迟早也会崩溃。不过这样子也不是一无是处,除了找人救人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外,在这样的环境下历练出的处变不惊的心态也是一种收获。 现在我和大宝都是狼狈不堪,手上、膝上的血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但是没有办法,不能临阵脱逃,加上后面有李通堵着,我们只好继续咬牙往前爬。说来那李通爬过的暗道的长度并不比我们爬过的短多少,仅仅没去那向上的暗道而已。但是他显然没有我们这么狼狈,不但身上没有被磨破,而且依然保持着初遇时的风度。 好在这暗道似乎一直保持水平,如果稍微倾斜向上或向下,爬行的难度都会增大。刚才虽第一个爬进来,我心里却不是很果断,主要是顾虑黑尸堵在前面,大宝和李通又堵在后面,如果黑尸要再次袭击我,我就会处在一个跋前疐后的境地,想退很困难,凶险可想而知。姜效不知能维持多久,我可不想贸然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所以在刚爬进来时我问了一下李通姜效能够维持的时间,他说大概一个多小时,我放心了许多。现在爬了二十分钟,再十分钟没什么现就退回去,从长计议。 一路爬来我们的话很少,我不停地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大宝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很不适应。李通则仍旧精神抖擞地爬着,仿佛很习惯这样的穿窬生活,我和大宝都是又累又饿,只机械地爬行,没心思说话。 困、饿、累这些不适的感觉一股脑袭来,我眼前一阵一阵的恍惚,盼望可以早点找到一个大点的空间休息整顿一下,或者半小时到了立马退回去。又爬了七八分钟,偏偏事与愿违,突然我只觉得双手一摁空,猝不及防,摔进了一个急下的暗道中。 瞬间,我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坠,耳畔生风,但身体并没有和暗道壁刮擦碰撞,来不及多想,已经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我这才明白,我并不是跌进了什么暗道中,而是从高处摔进了一个较大的空间。 经过这一摔,我身上虽然吃疼,但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所幸从暗道口到地面的距离不是太高,我身上才没骨折,要是从三四层楼高的地方掉下来,非死即残,肯定有我受的。 我跌到的地方并不平坦,而是一处坡度很大的斜面,我停刹不住,顺势向下滚去。矿灯掉到了一边,所以我看不清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形。万一是深沟暗河,掉下去可都是不好玩的。好在斜坡上有很多凸出的小石块,我向下滚了三四米好歹抓住了一块,稳住了身子。 矿灯就在我左上方,我站起来刚想去拿,借着矿灯的光线,忽然间我现有一个黑影从下面掉了下来,落地后闷哼了一声,接着就向我滚来。我识得是大宝,忙向前把他拉住,刚才这一系列变故生得太过突然,在暗道中大宝跟我太近,没来得及反应,也跟着我一起跌落了下来。 大宝被我扶起后气急败坏地骂道:“妈的,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差点没把老子摔死!”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对大宝道:“这里的空间突然变大,不知又有什么名堂,凶险总是与机遇同在,说不定是处藏宝穴呢!先看看周围的情况再说!”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矿灯,向上照去,李通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跌落下来,可能还在上面。 借着矿灯散的光线,我被眼前的景象一下子给震撼了,只见一堵巨大的石墙竖在面前,有七八米高,宽度也和高度差不多,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八卦的线条连同阴鱼面全都是纯黑色的,跟白色的石墙对比起来很扎眼。我们刚才掉下来的洞口就位于八卦圆心偏右的方向,李通在上面抽出了手电,正在向我们张望。 大宝朝李通挥了挥手:“兄弟,快下来吧!下面没啥危险!这墙上有个大八卦,我们都不知道刻这个干吗用的,你来给参谋参谋吧!” 李通闻声纵身一跃,手电的光点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他便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来到我们身边看了看那大八卦,表情也是一惊,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个没现么?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太极八卦图。” 这种地方竟然有八卦图,这已经让我和大宝很惊讶了,至于这八卦和普通八卦有什么区别,我倒真还没注意。这时听李通这么说,我又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现了不同。普通八卦都是一个圆形中间由一条s形曲线平均分割成阴鱼阳鱼两个区域。阴鱼涂黑,阳鱼涂白。在阴阳鱼中各有一个较小的圆形极眼,阴鱼中为白色的阳眼,阳鱼中为黑色的阴眼。整个大圆周围配有有阴爻、阳爻,三个这样的符号组成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式,相应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事物。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传说利用这六十四卦便可以推晓一切命数,对于这种形式我一向很是怀疑。可易学博大精深,就算其中有什么奥妙,也不是常人能轻易知晓的,但我多少懂点皮毛,八卦的构造还是知道的。 眼前这个八卦除了阴阳两个极眼均变成小八卦圆外,其余的地方与普通八卦没有多大区别。走近仔细一看,两个小八卦的四个极眼也全都变成更小的八卦圆,如此环环相扣,直到看不清为止。 我瞧出了点门道,但内心还是不解,于是对李通道:“这样环环相扣的八卦还真是别出心裁,你以前见过吗?知不知道这东西干嘛用的?” 李通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这种八卦,传说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被囚据时推出了更加复杂的后天八卦,不知是什么人又将八卦改进成了这个样子。至于创这八卦的用意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别处看看,或许可以现什么新的线索。” 大宝早已开了自己的矿灯,在一旁来回扫视,也没太去关注竖壁上的大八卦,我和李通也正想去里面看看,这时听到大宝惊讶地叫道:“你们快看,这土坡上面有很多小石碑,上面都刻着这种奇怪的八卦!” 刚才从斜坡向下滚时确实感觉有很多矮小的石碑,硌得我腰酸背痛,我还抓住了其中一块稳住身子。这时听大宝这么说,我也拿矿灯向脚下的斜坡扫视了一遍,如大宝所说,这斜坡像是一块墓地,上面稀稀疏疏地立了不少矮石碑,每块石碑上各刻有一个环环相扣的八卦。 “真是奇了,谁他妈这么有闲心,在这黑咕隆咚的地底弄这些玩意儿!”看到这些奇怪的石碑,我不禁自言自语道。 李通也不知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对我们道:“仅凭这些异形卦图,我们还无法得到什么答案,先往里走走!” 第010章 开墓I 这一道斜坡很长,我们三个人靠近了,小心翼翼地向下走,遇到突险况也好相互照应。下面又深又黑,矿灯也照不清究竟有什么事物。斜坡很陡,走起来磕磕绊绊,大宝几次差点被矮石碑绊倒滚下去,好在我和李通及时将他搀住了。 沿着斜坡一路向下,越走越深,刻有异形八卦的矮石碑每走两步都会遇见几块。我忽然想起,黑尸也进到了这里面,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摸着姜效也快过去了,现在空间骤然大了起来,我们的灵活性也大大增加,李通又有对付它的法门,所以现在不必过于担心了,小心前行就是。 大宝小时候就喜欢冒险,经常给我整些诸如密林生存、沿河跋涉的奇思妙想,但都没付诸实践。现在到了这个很是神秘的地下空间,他的大脑也跟着变得兴奋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儿时的梦想成真,还是因为过分担心他爹而把其他置之度外,从他种种不安分的举动可以看出他显然已经克服了长时间呆在地下的压抑与恐惧。这么长时间过来,我也习惯了,最坏不过一死。死过几次的人,生死看开了,就不再害怕了。这也算是成长中的一种进步吧,我胡思乱想着,努力给自己内心寻求慰藉。 大宝又跌跌绊绊了几次,但是他实在不适应被人搀扶左右,于是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似的甩开了我和李通的手,对我们抱怨道:“我又不是老头子,手脚灵活着呢!不用扶了,我小心点就是,你们还是关照好自己的吧!” 我耸了耸肩:“你小子行啊,我们好心帮你,你居然不领情。你要是再一不小心滚下去,我可不去拉你啊!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极限运动的话,就别再东张西望,多注意注意自己脚下!” 李通身手不错,没多在意脚下,一直在用手电观察前方的形式。他的手电虽然小,但光束集中,穿透力很强,毫不逊色于我们手里的矿灯。大宝还想和我扯皮,这时李通把手一伸,示意我们安静,他指了指前方,好像现了什么。 沿着手电的光芒,隐约可见坡下有一道大概半米多高的墙挡住了去路,墙面好似很毛糙,不知刻有什么纹络。在这栽满石碑的坡面上走了许久,所见处处都差不多,现在突然出现这么道矮墙,显得很是突兀,我们三人一下子都绷紧了神经,放慢了步伐,盯紧下面那墙一步一步小心走过去。 现在注意力全被这道矮墙吸引,后面、左右、上面都无暇顾及,这种谨慎真也是一种大大的疏忽——我和大宝正猫腰前行,冷不丁被什么东西使劲推了一下,两人重心不稳,向前一栽,身不由己地向陡坡下面滚去。 我不知下面的那墙有什么古怪,匆忙间只想拼命稳住身子,但斜坡实在太陡,一时无法马上停下来。石碑表面圆滑,抓了几次都没抓住。我的脸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顾不及疼痛,用力一撑坡面半蹲了起来,急急地向下坡跑,以应付惯性,情急之下居然想不出其他办法停下来。 跑到离那矮墙还有几步之遥,我向下的冲势依然很强。五六十度的陡坡,这还算好;如果将近九十度,那我岂不是要做自由落体运动了?刚才的变故生的太过突然,几经滚打,我的矿灯仍旧握在手中。光就是命,来之前我就打算好了,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不迫不得已绝不能丢掉矿灯。眼看就要撞到拦路矮墙,借着光线看得真切:原来这不是什么矮墙,而是一块立满细长青铜尖钉的钉板!有的钉子虽然生满铜绿,但锋芒依旧逼人。钉子彼此间距有一扎多长,全都平行坡面,尖头向上,如果撞上去,非被穿成肉串不可。 我可不能眼睁睁地让自己撞上去,还好铜钉板不算太高——这点设计还算人性化,距离钉板还有一两米时,我用力一跃,跳过了钉板。我心道自己真是命大啊但人算不如天算,不幸的是,钉板居然两面都是铜钉,铜钉较长,我无法躲避后面的钉子,一下子坐断了好几根,上衣、裤子被划得一条一条的,我的后背和屁股也相应被划出了很多道血痕,疼得我倒吸凉气,捂着屁股向前跳了好几步。 “妈的,是哪个王八犊子摆这么一道,不存心要老子命吗!”我一生气就满嘴脏话。疼痛稍减,让人欣慰的是,自己到底没马上被玩死,钉板后的地面居然变平坦了,要命的陡坡终于到头了!这时我想起大宝和我一起滚下来,他可别被钉死了!正欲回身翻过钉板去找他,看到李通已经将大宝带了过来,看样子两人都无大碍,没有我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地捂着屁股这么狼狈。 大宝翻过钉板,看到我的样子像个被毒打一顿的乞丐,忍俊不禁,对我道:“算你小子命大,刚才不知什么***东西想害咱们,幸亏通哥反应快,把我及时拽住了,要不我小命恐怕就玩儿完了。” “我命再大,也不如你福气大!”我愤愤不平,“他好歹是把你拽住了,撂我在一边,看我现在这可怜相,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刚才李通要不是走在我们旁边,我很可能会怀疑是他推我们下来的。不是我多疑,毕竟他来路还不明,人心险恶,谁知他救我们是不是要利用我们呢,还是提防着点妥当。转念一想,他就算要包藏祸心想利用我们,在我们还没挥什么作用之前,他就不会害我们的,遂放心起来。平心而论,其实李通给我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时我看见他正蹲在钉板旁边,手里捏着一根我坐断的铜钉仔细端详着,眉头拧成一团疙瘩。 “这里是座古墓,而且很可能是汉代之前的。”李通丢掉铜钉,站了起来,“只是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墓葬,将易学融入到墓穴中,不是一般古墓的风格,现在我们处于甬道口,穿过去应该就会到主墓室。但是这其中保不准会设置一些阴毒的机关。刚才还没来到正甬道就遇见了凶险,再往里面,也别指望会太平。” 第011章 前奏 冶铁历史在春秋时期才日臻完善,虽然最早可上溯到周朝,但是那时冶炼铁制品技术还不成熟,主要是依靠陨铁来粗炼,无法炼出很精致的铁器,所以青铜依然占据主导地位。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这里出现的青铜钉可以看出,这座古墓的历史很可能追溯到青铜时代。再者,西周时期周文王拘而演周易,推出后天八卦,在王的气氛大肆渲染下,刮起了一阵八卦流行风。很多人,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孙贵族都顶礼膜拜,演卦卜筮。直至后来,春秋百家争鸣,战国兵荒马乱,八卦的光芒才渐渐暗淡下来。皇族贵胄自是不再重视,只有一些道士、江湖术士还在修易演卦,或是招摇撞骗,市井混饭。 我虽然在高考中名落孙山,但并不是所有科目都那么差劲,究其原因还是偏科。从小到大,数学一直是我心头的一恨——高考只考了个位数字,别人蒙还能得个两位数,我可真是时运不济。至于其他像历史、地理、英语等偏文科目,我学得还是很好的。想到这里,我提了提破烂的裤子,对李通道:“莫非这是一座周朝的古墓但周朝的国疆主要在中原地带,东北地区人迹罕至不说,野性的自然环境也不允许在这深达几百米的地底建这么一座规模宏大的古墓。那时蛮夷主要还分布在东北的平原地区,依靠小打小闹的农牧副业,不可能有这个能力。那会是什么人呢!” 李通边听边颔:“你说的没错,几千年前的事,谁都难以准确预料。如果猜测起来,原因会有很多,也许是达文明的迁移到此而建,也许是当地人利用现有的空间稍加修改而成。” 大宝在一旁见搭不上话,抓耳挠腮地很是郁闷,听李通这么说,忙跟着胡乱附和道:“通哥猜得有道理,我比较赞同文明迁移这一说。你看小学课本上那秦始皇陵兵马俑多壮观!寻前搜后,都找不出这么牛b的古墓,保不准是秦始皇的亲戚到这里垄断煤矿,亲身实践,不幸遇矿难挂了,顺便利用矿井建了这么座古墓。”说到这里,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自己的父亲说不定也挂在了矿难中,大宝心情一下子大起大落,悲从心起,遂低头不语。 听了大宝荒唐的言论,李通浅笑着摇了摇头。我见大宝又触动了自己的伤心事,也不好再揶揄他,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父亲我们一定会努力找,在没找到之前先收住伤心,不要乱想,也许他和王叔就在里面等着我们去救援”我顿了顿,微笑着继续道:“哥们,振作起来,有没有兴趣跟回到周朝的秦始皇的亲戚的呃僵尸队大干一场?!打赢了,说不定还有价值连城的古董奖励给你呢,这样一辈子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万事无忧喽!” 秦朝在周朝以后,其实大宝也知道。刚才他故意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只是想插一下嘴,缓和缓和这阴郁的气氛,但一不小心说到了敏感的词汇,勾起了心结。听了我安慰的话后,他内心舒畅了许多,笑着捶了我胸口一拳。 带着心事上路,又阴差阳错地被闷在这地下古墓中,难免会变得神经质。刚才不知是被黑尸还是什么东西推下了坡,上天眷顾,有幸品尝了滚盘的滋味,哪还顾得去猜测。现在越过了铜钉板,地面变得平坦,甬道两边的墙壁也变得精致整齐,不似斜坡甬道两边的的土壁黑不啦叽的。 前方,还是迷迷蒙蒙,光线照不到尽头,甬道很深。 我脱下背包,拿出压扁的干粮分给了大宝和李通——我们的体能急剧消耗,需要马上休息整顿。三人一商量,一致赞同,也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现在所处还相对太平,甬道的里面,鬼知道还有什么凶险在等着我们,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事。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走了。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来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做足了心里准备。李通的精神依然很好,他让我和大宝吃完饭先睡会儿,他来放风。本来我是想先强打精神和他聊聊关于他的一些事情,无奈他一句“以后慢慢说”就把我回绝了。我也不和他俗套地推让了,一顿狼吞虎咽,喝完水,然后把多余的光源灭掉,只留下一盏矿灯亮着。 细琐的事处理完毕后,我又再三叮嘱了李通千万别放松,我睡一会就去替他。李通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对我说大可放心,他绝对不会打马虎眼的。我这才合上沉重的眼皮,靠到早已呼呼大睡的大宝旁边,两个人依偎着,很快鼾声便此起彼伏。 第012章 毛人(上)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多小时,一阵噼里啪啦的躁动声将我惊醒。我睡意犹然地揉了揉眼睛,借着昏黄的矿灯光芒,惊讶地看到李通正和一个高大的“黑人”扭打成一团,任凭李通功夫再好,现在也是处于下风。 那“黑人”高大威猛,个头比李通高出一大截,由此可见,这“黑人”并不是之前匍匐而行的黑尸,虽然看着是人的模样,但我总觉得它不是人,而是一只巨大的黑猩猩这么大的身躯,绝不可能是从一人宽的暗道爬进来的。难道古墓另有出口?或者是,这只庞然大物一直生活在地下?不可能!且不论什么样的哺乳动物有这么长的寿命,即使真能活上个成百上千年,长期处在黑暗的地下眼睛也早就退化了。 李通的头被薅掉了一大把,流下的血水浸过了右眼,这下更是处于劣势。不过李通不是白有一身功夫的,他见自己挂了彩,牙关紧咬着,愤怒不已,顿时起了杀心。“黑人”的大拳雨点般地挥将下来,李通左右闪躲,身体的灵活性比起猴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实力毕竟悬殊厉害,“黑人”倚仗庞大但并不笨拙的身躯,不断锁定李通,瞅准了机会,一记重拳把他打到了三米开外。 初见李通时,他给人的印象像一个白皙的书生,显得柔弱不堪。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黑人”的一记重拳居然没把他打蒙,他刚一落地,便迅使出鲤鱼打挺弹了起来,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嗖地一声抽出腰间匕,朝“黑人”直奔而去。 “黑人”显然没想到对手会这么快反扑过来,惊讶地甩出两条圆木一样的胳膊乱抡。李通也不是暴虎冯河,刚才摔出去的一瞬间他就想好了对付的策略。“黑人”胳膊虽长可至膝,但垂不到地,李通正是抓住了这个空当,斜身一滑,躲过了铜拳铁臂,一直滑过了“黑人”的胯下。 这一式闪躲非常巧妙,攻守兼备,让人不禁佩服他犀利的洞察力。 “黑人”眼睁睁看着李通滑过自己胯下,来不及转身,李通已经跳了起来,对准它的后心狠狠一扎,刀锋瞬间全部没了进去,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刀柄留在外面。这一招“只见白刀子进,不见红刀子出”使得还真是凌厉,我不禁拍手叫绝。 这场搏斗电光石火一般,我在一旁看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过去帮手都忘记了。李通使出绝杀后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在暗道内穿梭许久,现在又这样殊死搏斗,一路过来他都没怎么休息,早已筋疲力尽。本以为这场激战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这“黑人”并没立刻毙命,而是一下子变得极为抓狂,咆哮着转过身,伸出大脚把李通重重地踢飞,撞到了墙上。看那架势,不弄死李通绝不罢休。 这哪还了得?我猛然醒悟,自己不是局外人!不能像看戏似的,如果不马上过去救援,李通一人应付不过来,早晚会让这大个子弄死。我暗忖,这庞然大物蛮力惊人,一刀子杀不死,看来还要再补它几刀子才行。救人如救火,我马上给了还在打呼噜的大宝一记暴栗,真是服他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他醒过来。我这一下敲得极狠,手背都给震得麻痛。没办法,对于大宝这样睡起来像头死猪的人,让他中途醒过来只能采取这种暴力手段。 大宝猛地一抽,茫然地醒了过来,显得有点恼火,表情很是搞笑。我指了指前面,没时间再去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那“黑人”背对着我,正一步一步靠近李通,想下死手。 距离近了,我看得真切,“黑人”如我形容,全身上下长满了黑毛,很明显不是人类,而是某种灵长类动物。李通这样的高手现在性命都堪忧,可见这“黑人”不是什么善类。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聊起一些毛人的传说,无非是有些人在森林中现了巨大的脚印,有些人看到过毛人巨大的身影,甚至有些妇女人被毛人掳走传宗接代。比较一致的观点是:毛人力大无穷,能将人活活捏死,民间流传甚是邪乎。但是迄今为止没人见过毛人的尸体,至于那些目击者所述真假,专家也无法考证。也许眼前这“黑人”就是传说中的毛人一类。好小子,居然躲到了地底,怪不得难以现! 凭我这点可怜的实力,正面绝对应付不了一只毛人。但是它现在背对着我,给我创造了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眼看这毛人的铁拳抡了起来,即将向李通砸去,我没时间去细想怎样对付,瞅准了毛人脊背,几步窜了过去,用力一跃,双手拉紧了毛人背上的匕。 尽管这毛人体格壮硕,力大无穷,可毕竟是血肉之躯,照样防不住利刃的锋芒,再牛b的大猩猩kingkong最后不也倒在了枪林弹雨中么。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加在了匕之上,刀柄不支,慢慢下斜,毛人后心的刀创一下子被撕大,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紧接着我双手一空,匕被拔了下来,大量的污血从刀创口喷了出来,搞的我满脸都是血点子。 刀子仅仅是被拔了出来,给毛人放了点血。毛人体格强壮,血液旺盛,喷出的这点血对它的生命暂时还构不成威胁。即使时间久了毛人会因失血过多死亡,但就这失血的度,恐怕在它死翘翘之前我们就会先行一步,上西天了。 毛人后心吃疼,意识到后面又有小矮子在捣鬼,愤怒地转过身,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我身上。把匕拔出来给它放点血不是主要目的,补它几刀子才是要紧的事。待双脚稳住,我便马上举起匕在毛人的臀部、大腿乱扎乱刺。刃影闪动间,捅了不下十刀。此时毛人转过身,准备摆平我。我惊恐地抬起头,看清了它的面目:比关公还红的大脸,周围扎满了络腮胡一样的黑毛。鼻孔朝天,唇厚眼小,活生生一个大猩猩!不过一般大猩猩没这么红的脸,也没有这么高大的身躯传言不虚,这应该就是一只毛人! 第013章 毛人(下) 我一边想象着眼前这只大怪物的品种,一边还机械地乱舞着匕。这毛人也不是个大而无当的傻帽,被我捡便宜捅了十几刀,早已怒不可遏。仰视的这一会儿,我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忽见毛人铁拳高举,瞄准了我的脑袋瓜子砸来。因为这一举一砸实在太快,我都来不及跑,本能的反应就是用胳膊护住头部。即使这样,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好点的被砸个脑震荡;如果不幸被砸出脑淤血,或者脑壳直接被敲碎,那这座古墓就算是提前为我准备的了。 李通撞到墙上后吐了一口浓血,受伤不轻。此时看到我的小命就系在一根细线上,实在无能为力。但他并没有闭眼回避,而是眼带几分期待地看着我。妈的,老子都快遭殃了,他居然还这种表情!我也只是借防备的这一瞬间注意到李通,如果有个几秒钟的功夫去看他,我早就撒丫子跑人了,现在出此下下策防身着实身不由己。 当危险骤然靠近,脑海中的剪影会一张张掠过,恐惧与辟易都龟缩在了内心想不到的角落,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含辛茹苦的父母,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面对危急存亡的时刻,人的感情都会返璞归真。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大都会更加珍惜生命。 还好,天不亡我,目前上帝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毛人的铁拳紧擦着我的头皮扫过,我没有遭受到致命的打击。这一切都归功于大宝,在最最关键的时刻,他果断地把我扑倒在了一边。其实我自己也是能及时扑倒的,但我怕倒下后行动不便,被毛人抓个正着,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那样就糟糕了。 原来刚才李通不是在看我,而是我身后赶来救援的大宝。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总算明白,在这种危险叠生的地方,切忌犹豫不决,太武断是会惹麻烦的。对于我和大宝这样的探宫新手,如果不夭折在这里,出去后胆识和体力就都会提升一个新的台阶。 我和大宝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靠到甬道墙根停了下来。李通就在我们左边不远处,依着墙壁,用手捂住起伏猛烈的胸膛,地上有他呕出的一大摊鲜血。 这毛人不依不饶,非常难缠,我和大宝前脚到了墙根,它后脚就跟了过来。由于我们都是侧卧在墙根,角度和高度都不合适,毛人不好下重拳抡,于是只有抬起它那肥厚的大脚,朝我踹了下来。这次可不当木头人了,我怒吼道:“岂有此理,连老子都敢踩!!大宝你躲开!”然后紧紧握住匕,用尖端迅迎向毛人的脚心。 那毛人毕竟是个畜生,虽然已经学会阴人,把我们从斜坡推向铜钉板,但还是达不到人类的智慧水平。这一脚踹下来冲势凌厉,霎那间,我手一沉,匕竟然穿过了毛人的脚。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的胸膛抵住刀柄,几乎窒息。还好毛人比我难受的多,它右脚被匕穿过,疼痛连心,忍不住地嘶吼。紧接着,右腿一跛,重心不稳,轰隆一声摔倒在地上。 “行啊雪狍,你竟然变精了,使出这么一招!”大宝喜道。 “先别高兴太早!这畜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给办了的!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把它彻底解决” 我话还没说完,大宝忽道:“不好了!它自己把刀子拔出来了!” 我转过头,只见毛人更加暴怒,不顾疼痛,伸出长长的手臂把脚上的匕一下拔了出来,丢在一边,然后用怨毒地眼神看着我,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如果毛人逼到墙边堵住我们的去路,真正纠缠起来,我们三人一起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团队力量固然重要,但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夫当关。我看了看李通,他脸上全是血,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他是在替我们放风间受的伤。想到这里,我对大宝说:“你去照顾李通,这畜生就交给我了。” 大宝用质疑的眼光看了看我,道:“你一个人去行么?还是我们一起去吧!万一你出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 此时毛人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见不能再磨蹭,对大宝吼道:“哪那么多废话!快去啊!你在旁边会碍事的!” 大宝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语塞,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说了句“等我”,然后双脚用力一蹬墙壁,学着李通那招,哧溜一下从毛人门洞一样的胯下滑到了它的后面。 毛人怒红了眼,认准了我就是它最大的仇家,本来还微微弓腰蓄势待,现在我滑了过去,它也紧跟着转过了身。那十几刀子,算是把梁子结下了,看来这畜生脾气倒是挺大,还会记仇。 我匍匐着滑过去后立马翻转过身,仰面朝天。自以为反应度很快,谁知这畜生的反应更快,它转过身后几乎没有停顿,身体倾斜着向我扑了过来。我可不愿意被压成馅儿饼,变成一个惨不忍睹的悲剧。自古以少胜多,以劣胜优的战役斗决无非是这两手:或借天时地利人和之便,或利用灵活的作战手法,随机应变,相时而动,才将局势逆转的。现在的我也不例外,只有灵活应战,方能出奇制胜。领悟了这一点,我毫不犹豫地打了一个测滚翻,让毛人扑在了空地上。灰尘霎时四起,呛得我不断咳嗽。 借着周围混沌的空当,我连连后退,直至小心地靠到了钉板前才停了下来。尘埃落定后,毛人看清了我的方位,脸上恐怖地扭曲,龇牙咧嘴地向我大踏步跑来,在离我还有两三米时便纵身一跳,狗熊般地扑起。我还是使用相同的伎俩,在毛人还没扑到我前迅躲开,演绎了一出愿者上钩的好戏。 毛人这次没有扑空,但是扑错了对象——直扑在了钉板上。这下它的伤势更加严重:眼睛被刺瞎了一只,身上好几处都被铜钉深深刺入,伏在钉板上奄奄一息,再无力气挣扎。 再怎么说,毛人原本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现在即将死翘,说实话,我心里也不是那么高兴。我知道,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刚才不顾一切保全自己和同伴。如果毛人不找茬,大家相安无事多好。但现在血腥的场面已经难以挽回,我还是善后,给这只可怜的毛人最后的了断吧!想毕,我去捡了匕回来,给毛人太阳穴补了一刀,让它咽了最后一口气。 第014章 匕首?? 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搏斗,毛人终于被我解决掉。看到这个大号猩猩还趴在钉板上,纹丝不动,我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解决了,妈的,费了我好大劲儿!” 第一次解决这么个劲敌,我不禁有点得意,暗自佩服自己。其实,主要的功劳还是李通的,我心里明白的很,我只是收收场而已。骄傲使人落后,这点小成绩,不足挂齿。 我从毛人巨大的头上拔出匕,在地上一边把血抹干净,一边向后面的李通问道:“你的伤势如何?很严重吗?要不我们先把你送出这鬼地方,去找医生看看吧,生命最重要。” 李通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歇一会就行了。既然来到了这里”说到这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看这病怏怏的样子,让人很怀疑他还能不能撑。吐了一口血之后,他继续道:“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我们很难退回去了,那暗道口距地面很高,墙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地方可攀爬,眼下只能继续前进,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够利用,帮助我们爬上去再说,看不看医生对我都无所谓了,没什么两样。” 我和大宝听后惊讶地齐声道:“为什么无所谓了??” 这样的话,在我看来,只有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人才能说的出口。像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病人,对什么都失去了信心和兴趣,身心折磨地等待死亡来临。莫非李通早就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这真是奇怪的事,绝症病人应该好好在家里或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来到这里受罪,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又或者,他刚才是被毛人的拳脚打击成致命的伤害? 大宝在那里满脸狐疑,欲言又止。李通的脑子并没受伤,他看到我们疑惑的表情,已然料到我们心里想的什么,开口解释道:“我身体并无大碍,就是喉咙卡住了一口血,吐出来就好了,不至于死掉,无需去看什么医生。” 明明是受了内伤,还嘴硬!现在他全仗着自己有一身硬功夫罩身,要不早就不省人事了。我看他那表情,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看得出,李通绝对是个倔强的人,他决定的事恐怕八匹马也拉不回,别人更无法劝阻。 “既然这样,能告诉我们你来这的真实目的吗?”我问,大宝也跟着附和:“别又说你是来降服那个什么什么竁尸的,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到时恐怕是黑尸降服你了。” 李通不动声色:“我已经说过了,我的确是来降服竁尸的,我还有能力对付!不妨告诉你们,那竁尸正是我祖父所变,我们家族因此也遭到了诅咒,所以我必须来!” “天!那黑尸竟然是你祖父!”我惊呼,“怪不得你这么了解它的底细!” 大宝听李通这么说,也是一脸惊讶,开玩笑道:“哈哈!你还想攀亲,到时别怪你家那死老爷子六亲不认!” 事情有了点眉目,现在李通需要休息,以恢复体力,我和大宝见这是个好机会,便打算不停追问。擦干净匕上的污血,我走过去递给李通,“你刚才捅毛人时那使出的那一招帅呆了,是什么招数?少林武当的功夫吗?” 李通眉头紧锁,出乎我意料地说:“其实这刀子不是我的,遇见毛人时这刀子就已经挂在它的背上了。我的当时就拔下来了”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把血污未干的匕。 “开什么玩笑!”大宝又是一惊。我忙仔细端详起手中的匕:匕的把是用狍子角做的,时间久了,被磨得乌黑铮亮。让人失望的是,整个匕光秃秃的,连个花纹都没有。大宝看我摇头,遂夺过匕,打开自己的矿灯,非常仔细地再次检查,恨不得连刀刃都看上一遍。 “有了有了!雪狍你看!”大宝兴奋地擦了擦匕把顶端的污物,“你看,这是不是写着一个王字!” 我拿过仔细一看,果然是!“难道这是王叔的匕!”我叫了一声。大宝激动地不住点头:“他们果然在这里!他们果然在这里!” 李通看我俩这样一惊一乍,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吗?如果能顺利降服竁尸,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 “虽然有了点线索,但是这古墓里危险这么多,我怕哎”大宝看了看毛人的尸体,高兴不起来。 “别担心大宝,既然王叔能将匕捅进毛人的背,那说明他还是有两下子的,遇到危险可以照顾你爹。”我知道自己这话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靠在那一副颓然模样的李通就是个很好的反例。大宝瞧在眼里,也不反驳,默默地坐下,解下水壶递给李通,对他说道:“趁着休息的机会,给我们讲讲那黑尸的事吧!” 李通点了点头,出人意料地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慢慢讲了起来。 第015章 家族诅咒 李通是先从他的祖父李印国,也就是那个黑尸说起的。 李印国19o5年生于河北,那时中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各国列强的疯狂割据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李印国在这样混乱的时代背景下长大,从小颠沛流离,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所以他从小就立志要报效祖国。 直到李印国3o多岁时,1937卢沟桥事变,日本动全面侵华战争,他一看时机到了,便一腔热血参加了中国**。8年的枪林弹雨走过来,他身上负伤无数,立过几十次战功,实实在在是个优秀的共产动员,人民的英雄。 新中国成立后,李印国才有时间成婚,而后中年得子,逐渐淡出了在部队的光辉岁月,默默离开,走之前没向政府提任何要求。为了养家糊口,他跟随同乡来到了吉林干体力活挣钱,凭借在部队多年锻炼出的品质,广交人脉,努力几年就混出了个矿长。 男人一有钱就会变坏,李印国原本多么好的一个汉子,无奈还是禁不住金钱女色的诱惑,过起了灯红酒绿的腐化生活。达了,老婆孩子却仍然放在河北老家,他只身在外,耐不住寂寞养起了个小老婆。时间一久,原配老婆察觉出了异样,在一次突访吉林中当场把李印国和他小老婆捉奸在床。那时的妇女何其要强,何其刚烈,二话没说遂与李印国断绝关系,摔门抹泪而去。 也算是上天有眼,没多久李印国的矿场就倒闭了,财尽人走,他那小老婆是个势利眼,卷了李印国最后一点钱财跑了。晚年的他不见年轻时的无限风光,落魄地干起了矿工,1983年在一次矿难中不幸闷死在了井下。 李印国的尸体正好被埋在长白山矿脉风水穴正位上,时间一久,生了尸变。以往凡是尸变,都是年代久远的古尸尸变,现代人的尸体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内生尸变实属罕见。李印国尸变后尽吸周围矿石精气,皮硬如铁,变成了黑尸,就是下面说到的竁尸。后来由于八号井在附近开采煤矿,白山矿脉的风水格局被改变,竁尸“冬眠”苏醒,在地下掘土刨地而动。 李印国的原配夫人虽然早就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但是仍旧嘱咐儿子李传荣他爹是那忘恩负义的李印国,需要说明的是,李印国还算有良知,在最穷困的时候也没忘记往家寄钱,抚养儿子。李传荣渐渐长大,父亲去世时他第一时间收到了噩耗,马上动身从河北来到吉林。毕竟父子一场,甭管父亲生前多么忘恩负义,百善孝为先,好歹给父亲收尸葬了,尽下儿子的本分。 但是尸体深埋地下矿脉中,找到谈何容易,李传荣几经努力也没能找到父亲李印国的尸体,无奈之下,只好到父亲的住所取了他的日常用品及衣物,在李印国原来出事的矿井附近立了个衣冠冢。 李传荣在1983年来吉林时儿子李通已经三岁了,在外地不是长法,没呆多久李传荣便回到了河北老家。后来有一天他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中看到父亲李印国穿着大黑寿衣,双手和双脚均被沉重的镣铐锁住,张着血盆大口,疯狗一样的往前扑,显得极为抓狂。 李传荣以为父亲有事托梦,第二天去找了当地有名的解梦大师周公灵解梦。不料周公灵听了李传荣详尽的描述后,断定为凶梦,神情肃然地说他老父亲虽然已经死了,但却依然在危害人间。别看这解梦大师取名周公灵,并不是空有名字,他的解梦功夫不是盖的,当真是周公显灵,当时甚至连中央的大官都慕名来到河北请教。周公灵接着对李传荣说,李印国的尸体在长白山矿脉特殊的风水氛围下生尸变,在地下掘地打洞而行,全身似铁,能喷尸雾迷人心智,为害人间,这种尸变情况下的恶尸称为“竁尸(竁,掘地为墓穴的意思)”竁尸的出现不但不会荫福后代子孙,相反,它会使本族人全都因遭受诅咒而灭绝。原来周公灵不但会解梦,还懂得不少风水秘术,真乃奇人。 李传荣深信不疑,忙问周公灵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解除诅咒。周公灵告诫他必须马上毁掉衣冠冢,以免引出竁尸,危害人间。顺便要了李印国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告诫他逾时四十六日不毁衣冠冢,这方法便不再奏效。 李传荣千恩万谢过周公灵,马上回家准备了行李,翌日便赶赴吉林,在山林中顺利找到了李印国的衣冠冢。然而出于孝道和对周公灵“毁掉衣冠冢”的误解,李传荣并没有完全听从,只是挖了个很深的坑将衣冠冢移至地下,他以为这样就算完全毁了衣冠冢,却不晓得,这只是地上与地下的区别而已。 听李通说道这里,我总算明白,原来那天在鬼树林子果然是遇见竁尸出来害人,我不知不觉中了尸雾,产生了羊肠小道消失及周围一圈全是墓碑和竁尸的幻觉。由于矿工下井后浑身上下都是煤尘,加上尸体在矿脉中的位置,竁尸全身上下皮肤都和周围的煤层黏在一起,五官渐平,只剩下一张嘴能开合,没了眼睛,靠捕捉活人的阳气定位。 李通接着说,直到后来有人遇见黑尸丧命,丧命者身上全是黑牙印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豺狼虎豹等野兽所为,只有李传荣知道是他父亲变的竁尸所害。但是后悔也晚了,已经错过了毁掉衣冠冢的良机,只能留在吉林寻找竁尸伺机灭掉它,以解除家族诅咒。因为即使毁掉衣冠冢也仅仅是个权宜之计,只能阻止竁尸出来害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周公灵考虑到这点,当时早已为李传荣准备了第二套方案,能够完全降服竁尸,即生姜入尸口,朱砂线缠尸身,用桃木剑刺于竁尸天灵盖及心脏处。竁尸虽体坚刀枪不入,但是根据五行相生相克原理,木能克土,桃木剑比起钢铁软很多,但是却能刺穿竁尸。世间万物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让人琢磨不透。 后来李通渐渐长大,李传荣便写信到河北老家,把家族的诅咒以及解决的办法都交代给了他,以防自己完成不了使命,还要靠儿子来解决。李传荣在吉林一等就是多年,迟迟不见竁尸出现。直到竁尸再次出来害人,恰好被我遇见,我想八号井的塌方也与竁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李通讲,他父亲李传荣心灰意懒地回到河北老家,没几天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父亲李印国身穿血迹斑斑的黑色寿衣,挣脱了锁链向自己扑了过来,在脖子上深深地咬了一口。李传荣惊醒后用镜子一照,现脖子上竟然有一排黑色牙齿印,没过几天他便暴毙了,死前叮嘱儿子李通一定要除掉竁尸,解除家族诅咒。于是李通葬了父亲,来到吉林寻找竁尸,蹲点期间偶然看见了我们便跟踪了过来。 第016章 壁画 听李通一字一字说完,我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其中一些话我还不是那么确信,例如,为什么那么巧他就遇见了我们,又跟了过来?不能只听李通的一面之词。只是既然他能把自己家族的历史讲到这份上,我们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大宝听得目瞪口呆,递完了水,又拿出干粮给李通,从初遇到现在这不算太长的时间,大宝已经和他混得很熟,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难兄难弟。 “我们带的干粮不算多,按三人平分,虽然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强,省着点吃吧。”我将食物分配了一下,“还有,最重要的是水,一定要节省喝,人一星期不吃饭都行,缺了水,三天都活不过。” 大宝明明刚吃完不久,此时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猥琐地笑着:“刚才没吃饱,我再吃一点,就一点。”说完他拿出一片馒头,垂涎欲滴,一下咬掉了一半。大快朵颐间,还不忘向李通要了一块生姜,就着馒头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说。 “通哥,除掉竁尸后你就会老家吗?”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李通总是语出惊人。 “你不是还有母亲在河北老家吗?怎么说没家?”我忍不住问道。 “她去世好几年了,老家的土房子还有,但是没有人的空房子已经算不上是家了,我现在已经这样,什么都注定好了。但是你们不一样,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这样的地方最好少来,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李通显然话中有话,不过大宝一时犯浑,没听出来,也许是吃姜时辣的,不住吸气道:“你也很年轻不要这么悲观啊,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和雪狍一起混,条条大路通罗马,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踏上了财的路!” 这小子,一想到财就忘了爹,我假意咳嗽一声提醒他道:“我说大宝,别忘了咱来这是干嘛的啊,找人要紧,这些没谱的事以后再说。”这句话咽的大宝无言以对。其实我巴不得这古墓里有价值连城的古董,找人财一举两得,也对得起自己这么辛苦地钻古墓。 李通饭饱水足后闭目养神了许久,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站起来对我们道:“我现在好多了,耽误了这么久,别错过了找人的良机,接着往里走吧!” 我回头看了看僵死在钉板上的毛人,问李通:“这大块头从哪来的?不会是从那个暗道进来的吧!”刚开始在确认这里是座古墓时,我以为那暗道是盗墓者打的盗洞,心道完了,就算有是有是那么值钱的古董也全让盗墓贼给卷跑了。听了李通的叙说,我才知道是竁尸惊动时打的洞。但是毛人怎么来的,当时我在睡觉,不知道情况。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已经很小心地放风,但还是冷不丁地被它抓住了头。按常理,这毛人应该是从里面过来的,但是我的确没看到它走来。” “这就怪了,我和大宝刚才是被这东西从后面推下斜坡的,难道他一直藏在我们的后方?”我道。 李通点了点头,向甬道里走去,好像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这样子我更加觉得,这个人还有很多秘密。 大宝一向浑浑噩噩,除了找自己的老爹还有财,其他的不多在意。此时听我们讨论这个问题,不耐烦地说:“这毛人早就死翘翘了,还讨论它做什么?难道你想邀功呀,好了,记你一等功,现在我们赶快往里走吧!” 之前下斜坡时是我和李通搀扶大宝,短短的一会儿,却变成我和大宝搀扶李通。不过瞧李通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边走,我还不忘问继续李通:“你刚才捅毛人那一招到底叫什么啊?是哪里的功夫?” 李通之前没回答我,现在我又问起来。他顿了一下,道:“那招叫浪过涛天,是我家传的功夫。” “浪过涛天?听起来不错啊!跟武当少林有得一拼吧!”大宝来了兴趣:“有空一定教教我和雪狍,学会了这招,我们也好威风威风!” 李通笑着应了,大宝这么一说,我反到没兴趣,因为这甬道一进去就让人感觉到有股阴气扑面而来,我不断转动矿灯,默不作声,仔细地看着周围,尤其是壁画,看看能不能从上面得到什么信息。甬道有三米多宽,前面仍旧黑漆漆地看不清,两边的墙壁斑驳陆离,刚开始看到了一些壁画,只是年代久远,受潮气侵蚀严重,大都已经剥落,无法辨认内容。再往里走,有些壁画逐渐清晰起来,我看到上面画着好几个环环相扣的八卦,连续几块都是一个样子,其他什么都没现。 我走在右边,指着壁画对李通和大宝道:“这里也有很多环环相扣的八卦!不知道这墓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也许墓的主人是一个信道的大人物,如此崇拜易学,连死了都要工匠在墓中画这么多八卦,只是这八卦与平常的八卦有些差异,实在不知有什么用。”李通道。 大宝也用矿灯照了照壁画:“见多不怪,这壁画又带不走,管它干什么。”然后他又照了照左边,惊叫道:“嘿!你们看这边,这边不是八卦,还有人!”我和李通走近一看,果然,只见左边的壁画有所不同。 整张壁画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铜鼎,鼎身刻有一个环环相扣的八卦。铜鼎的右面是一个身穿古代长袍,肃长髯的人,手拿长香,好像在对鼎膜拜。 古代科学不达,很多自然现象人们都无法解释,只好归结为迷信的理论,由此产生了很多祭拜的活动,这并不少见。但是沿着甬道墙壁向前走,壁画的内容却让我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同样尺幅的壁画一共有六幅,每一幅中的内容基本相同,但奇怪的是,壁画中的铜鼎没什么变化,鼎前的人却逐幅模糊起来,最后竟然没有了!画中只剩下一个铜鼎。 “这些画还挺有艺术感的,要是能揭下来带走,肯定能卖不少钱。”大宝一副很有艺术品位的样子。 “得了吧你,我看你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就知道钱!”我道。 “你小子别跟我装清高,钱虽然不是万能滴,但是没了钱是万万不能的!等到哥们财了,你可别看着眼红啊!” 我不屑,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别急着说啊!免得到时候办不到不好看哦!” 我俩光顾着拌嘴,把李通忘在了一边,这时看到他正站在最后一幅壁画前看得出神,莫非看到了什么*我和大宝凑过去一看,最后一幅壁画更是离奇,上面原本消失的人又出现了!但是这幅壁画上画的人的装束与之前几幅截然不同,居然像是现代人的服装!有裤子有大衣,看起来还挺时尚。而且这个人头不长不短,不像刚开始壁画中那个人留着古代的髻。画中人脸上蒙着一块黑纱,辨不清是男是女。不过可以看出,壁画上出现的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古代人还这么先知先觉。真是让人猜不透,看来编历史书的人低估了古人的智商。”我奇道。 大宝也不住称赞,看李通目不转睛,忍不住问道“通哥,你看迷了啊?再伟大的艺术品也不至于让你变成木头桩子啊!” 在我看来,这个李通言谈举止总有些奇怪,和情绪跌宕起伏的大宝一个样子,说句难听的,让人觉得精神有问题不过和大宝在一起这么久,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但是李通,我实在看不透。 李通听大宝这么说,神情木然地说:“没什么,继续往前走吧!”无奈之下,我和大宝搀了李通,继续向甬道深处走去。 第017章 那人是谁? 在前行的过程中,我们隐隐约约开始听到了流水淙淙的声音。难道,这里还有地下水系?众所周知,长白山是鸭绿江、松花江以及图们江的源地,如果有河流的地下水系流经这里,那么再往里地貌应该更复杂,古人能在如此复杂地地貌中建立大墓,真是一个奇迹。长白山是一座活火山,距今几千万年前曾经喷过几次,地下岩浆从山体中喷出,可以在山体内形成纵横交错空间,只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太深,仍旧有土层矿藏存在。 走了几十米,壁画又变得残破不堪,期间看到的壁画仍然是八卦铜鼎一类,没给我们提供其他有用的信息。流水声音越来越大,也许脚下就有一条地下暗河。我们三个不再说话,每人负责着自己的方位,以防又出现什么不虞险况。 我让大宝把矿灯先关了,省省电,他硬是不从,嫌光源在掌握我这里,他看不清自己周围的情况。考虑到我们都是用的大容量的持久矿灯,我没再强求他。李通被夹在中间,借着我们的光源,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前面的的情况。 “你们两个别光注意两边的墙壁,把矿灯向远处照照,前面的路好像坑洼不平,小心别是陷阱。”李通提醒我们。 刚才看到的壁画实在太奇怪,所以我和大宝总是忍不住往墙上看,前面的路真是没大注意,只凭主观臆测,这条笔直平坦的甬道不会再有什么古怪。这也许都是受电视上考古记录片的影响,考古学家都是满面春guang地叙说着自己挖出的成就,加以一些华丽的猜想推测,除了墓中空气质量和古墓建筑结构的问题,其他貌似没有什么危险。按他们的理论,可以这么说,如果定位了一座古墓,只要妥善掘,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我和大宝初进古墓,却遇见了如此种种的凶险,实在没想到,上天对我们可真是“不薄”。这也间接地说明了一点,电视媒体呈现给观众的往往都是美好的一面,不可太过笃信,对于一些避讳的事情,属于机密,普通的观众只有被蒙在鼓里的分。 一般的古墓主要分墓室、甬道、数道封门以及封门墙、墓道和排水沟等部分,有些还设有神道。墓室又有主室、耳室。主室中放置墓主的棺椁,耳室主要放置宝石、金银、陶器、瓷器等东西,但最贵重的东西往往在棺椁内部和周围。排水沟设在墓底,主要用来排水防潮。现在我们正处于甬道中,再往里,可能就会出现一道封门,如果封门或者封门墙够坚固的话,大宝他爹和王叔很可能就被堵在外面,所以我们要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第一,找不到人;第二,找到的只是尸体。 流水声渐强,我想这也许就是设置在古墓下面的排水沟和地下河流融汇,流水贯通起来所出的声音。我心里猜想着,听到李通提示,将矿灯平举,确认下前面是否有不好走的路段。 甬道地面整齐地砌满泛黄的砖块,这种明快的颜色在矿灯光线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明快的安慰感,不似在斜坡道时周围乌黑一片,让人感觉压抑。我的视力还算不错,没有在备战高考的岁月中毁掉,此时努力眯着眼睛,以求看清远处的形势。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我现甬道前方的砖面上,有几块黑色的区域,很容易辨别。李通也现了,提醒我和大宝小心前面,好像有暗坑。 我们三人放慢了步伐,全神贯注向那块黑色区域摸去。我怕后面又出现不测,不时猛回头查看后方,除了空荡的甬道,没什么现。 走得近前,我们现,原来这里真是一个暗坑,半米多长的方形洞口,下面深不见底,像口竖井。大宝将矿灯放在竖井旁边,趴在井孔,说里面好像有水,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李通说:“这里可能是一处排水口,如果墓中灌水,水就可以从这里流入墓底的排水沟。” 没想到李通对古墓还这么有研究,真怀疑他不是考古的就是盗墓的。他的话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我故意问他道:“你对古墓挺有研究啊?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李通一愣,没及回答,就听到大宝大叫了一声“别跑,我是大宝啊!” 我和李通忙向甬道里处看去,现有一个人正向甬道深处跑去!这个人的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背影,以及无尽的惊讶。 大宝又叫了一声“我是大宝!”,那人还是不去理会,仍旧飞快地向甬道深处跑去,一会就不见了背影。大宝见状,竟然抓起矿灯,头也不回,飞快地追了过去。 我和李通面面相觑,事突然,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想大宝肯定以为刚才逃走那人是他爹或者王叔,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我们三人,如果遇见了活人,肯定是他们两个!但是,那人听到大宝摆明了身份,为什么还是飞快地向深处逃去呢?这实在让人伤脑筋。大宝手里矿灯的光芒距我们渐远,我和李通没有时间多想,也跟着跑了起来,一前一后追向大宝。 大宝这小子身体很壮实,又没受伤,我和李通一个有气无力,另一个负伤在身,追起来真的很要命。甬道两侧不时有排水井出现,我们一边跑,一边还要注意脚下,如果一不小心跌进竖井中,追人不成自己反倒中招,那可就糟糕了。我喘着粗气,心里直骂大宝这个缺心眼的家伙,怎么也不仔细想想,说追就追呢!同时我也很怕他在前面遭遇什么不测,所以我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快马加鞭直追而去。让人欣慰的是,大宝携带矿灯的光芒始终在视线内,我奔着光点,盼望他赶快停下来。 渐追渐近,我正想再冲刺一下,力求赶上大宝,忽然间看到,前面的光点突然向下一沉,在地上弹跳几下就不动了。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意识到大宝可能出事了!他别是掉进了竖井中!我一激动跑得更加迅,到了近前,现大宝的矿灯丢在地上,大宝已经不见了! 我又恨又急,在附近的竖井中逐个探找。此时李通也已经拿着手电赶了过来,着急地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跑到这大宝就不见了!正急得团团转,忽听后面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救命”声,正是大宝的声音。我和李通循声找去,在一处竖井边看到了一排手指,紧紧扣住井沿。 大宝正是跌进了这口排水井中,幸亏他及时抓主井沿,但眼下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再晚会儿他就会掉下去了。“快救人!”我大叫一声,慌忙跑过去,和李通一人拉起一条胳膊,拼命往上拽。 第018章 糙皮蛇怪! 我和李通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把大宝拉上来。莫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腿?我心中狐疑,手上仍然不放松。 大宝气息稍微舒缓,终于能清晰地说话。“我的腿被什么东西卷住了!它在动!好像、好像还是活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靠!怪不得我们两个人怎么拽也拽不上来,原来下面还有东西跟我们对着干!我心中恼火,这么自打进了这古墓事就这么多呢!现在情况甚是不妙,我和李通两个人的力气加起来,也敌不过下面那莫名的事物。大宝出阵阵惊恐的呻吟,身体正慢慢被拉下去。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寻思着这次又是个什么怪物,大宝恐怕在劫难逃了。 这样耗着大宝终究会遭遇不测,总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先了解下对方的底细,看看下面是什么,再想对策。糟糕的是,李通和我的手电急忙间都放在了后面,现在我们拼尽全力拽住大宝的胳膊,无法抽身去拿。我没辙了,只好另寻办法。忽然想到自己上衣口袋里还有东西,于是一只手拉住大宝,腾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铁壳打火机,打着了火。 火苗忽闪着,竖井中不但传出流水声,而且还有风在涌动。我想正是因为如此,地下的空气质量才有所保证,瓦斯没有囤积,我才敢打开打火机。 我将打火机伸到竖井中,但胳膊长度有限,还是无法看清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住大宝。借着火光,只能稍微看到黑影旋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大宝又被拉下了一点,现在他已经完全没在井口下,只靠着我和李通拼命将他拉住。这一下他的情绪更加激动,惊叫着:“下面好像是条大大蛇!你们别管我了!雪狍,答应我帮我、帮我找到我爹!” 火苗倒着朝上,打火机壳不一会儿就被烧得烫手,刚才只注意听大宝说话,这时忽觉手上一股钻心疼痛,接着打火机拿捏不住,掉进了竖井中。 随着火光的下坠,我看清了,盘在大宝脚腕上的是又黑又粗的像蛇一样的东西在蠕动着!但是体表比蛇类粗糙,好像生满了鳄鱼皮一样的鳞甲!一般生有这种鳞甲的动物,像鳄鱼和蜥蜴,都是比较古老的动物,与史前恐龙类似,被认为是原始爬行类生物的近亲。现在这里出现了这么一只不明品种的原始动物,又不是化石,活生生的还会盘人腿,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李通的半个身子几乎都探到了竖井手,仍然全力拽住大宝。看来他这个人还算靠的住,虽然还有点神秘,但是心地看起来不错。打火机落到井下的怪物身上,反弹了一下,继续闪动着火苗,向深处落去。让人又惊又喜的是,这怪物好像怕火,火苗刚一触到,它便突然一个颤动,一下子放开了大宝。 大宝如遇大赦,由我和李通拉着,手忙脚乱地爬出了竖井,三个人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李通对大宝说多亏了你的兄弟反应机灵,要不现在你早就被拉到井底去了。转而又问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我抚了抚胸口,对它们道:“***好像是一只大蛇!但又不像!我觉得,像是鳄鱼的尾巴!” 大宝犹自心惊:“别说鳄鱼的尾巴僵硬,不能盘曲,就算是鳄鱼,它只需大嘴一闭,我早他妈见阎罗王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道管他什么呢,眼下还没闲心去管它!既然有惊无险,就都悠着点,再掉进竖井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别磨蹭了,我们开路! 我们起身取了矿灯和手电,避开竖井继续前进。大宝的裤子**的,上面有很多白滑的粘液,腥臭难闻。这冷血动物怕火,可惜打火机掉进了竖井中,我暗叫可惜,转念一想,还好大宝身上还有一只。 对我和大宝来说,眼下找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李通则是为除掉竁尸,基本上路线还是一致的。我们刚走没几步远,忽听背后砰的一声,声音如雷灌耳,让人骤起鸡皮疙瘩。三个人身子都是一振,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可怕的景象:竖井之上,一只又粗又长的糙皮大蛇贯出井外,几乎顶到了甬道顶壁。维持了几秒,马上又收回到了竖井当中,看样子这怪物无法长时间离开水。 这下子我们三人都看清了这怪物的模样,大宝惊讶得合不拢嘴吧,我和李通也看得心惊肉跳,呆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别看了,这怪物离不开水,只要不靠近竖井,我们就是安全的。”我道。 大宝忙誓决不再靠近那竖井一步,誓还没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我们说他之前看到了不知是他爹还是王叔,所以才急急忙忙追来,一不小心掉进了井中,我们现在赶快去找。 李通摇头:“未必,那人头也不回,还怕让你找到不成?” 我边走边说:“就是就是,我说你也不用脑子仔细想想!怎么不明就里就追呢!” 大宝惭愧地挠了挠头:“嘿嘿,不好意思了,是我想找人想疯了。”他想了一下,继续道:“话说回来,除了我爹和王叔,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和李通都摇头说不知道。现在情况真的很被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019章 过箭关! 甬道还没到头,就出现了这么多惊险诡异的事情,我们心理都被锻炼得麻木了。边走,我边对大宝说:“你也别费那个脑子去想了,刚才跑路的那个不找茬倒好,要是再出现,我们也好确认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省得在你心里放着是个心事。” 大宝道:“现在冷静下来,我真他妈吓出一身冷汗。你说我爹他不可能见我就跑啊,就算王叔,我们也是认识的,妈的,总不会是那竁尸吧?”说着转向李通,“你爷爷不会站着跑吧!” 我看李通表情颇为尴尬,忙捶了大宝一下:“怎么说话呢,除了瘸子瘫痪,谁祖父不是站着跑啊!那竁尸仅仅是李通的祖父死后变的尸怪,现在已经和李通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说话咋不注意点呢。” 大宝嘿嘿一笑,说了声不好意思,李通也没吱声,走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大宝:“刚才你现那黑衣人是从哪来的?这甬道直通通的,难道会突然出现?” 这确实是个疑点,我心里寻思,那人不会是从竖井里爬出来的吧。 大宝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我一抬头就现了,也没看清长什么样,糊里糊涂就追过去了。” “注意下甬道里有没有暗道,那个人不知什么来头,我们小心。” 李通说完,继续快步向前,浑然看不出受过伤,看来他果然不简单。 在甬道中究竟走了多远我也不确定,总之感觉这甬道实在太长,不是一般陵墓所能及。三人都走得腿脚酸,大宝正嚷嚷着要休息时,我现前方的甬道似乎变宽,于是叫他再坚持一下,前面可能就到头了。 到了近前,我们用矿灯扫视了下周围,现这里甬道两边的墙壁呈喇叭口一样变宽,好似一个大厅。大厅的周围均匀分布着八个大石柱,地上赫然又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大八卦,八卦的线条粗大,全都凸出地面。地面应该铺着玉石方砖,年久落满了灰,不过地上有一道横亘八卦的痕迹,好像有什么东西扫过,从裸露出来的地面我们隐约看出了玉石的质地。 奇怪的是,地上有很多青铜箭镞,凌乱地堆在八卦圈里。大宝瞧了一会道:“呵,这破地方终于有变化了!我说你们还呆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走?”说完他就一步踏进了八卦大厅。 从眼前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大厅里可能潜伏着机关,我和大宝中间夹了个李通,我来不及拉他,只急叫了一声“危险!”可惜大宝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李通也早已瞧出机关,见大宝欲进去,忙用胳膊向后一拦,两人向后退去。几乎在同时,五六只铜箭齐刷刷从厅顶射了下来,箭箭都准确无误地射到大宝脚印的位置,整个脚印里都是箭头打的白点子,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刷刷的一阵箭雨,射在同样的位置。 大宝瞧在眼里,表情惊异,喃喃对李通说道:“通哥,这次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就是我刘大宝的再生父母!” 李通淡淡回了句:“不必言谢,在这里需要互相帮助才能克服难关,你以后小心点就是。” 我心里暗笑,还再生父母呢,是不是找不到亲爹就要认李通当爹了。不过大宝这小子确实很够义气,你对他有恩,他绝对铭记在心。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亲如兄弟,看到李通连连救他,我对李通的印象也就又好了几分。 我道:“看来八卦上这条拖拽的痕迹应该就是竁尸爬过时留下的,那东西死硬死硬的,刀枪不入,区区几支铜箭也奈何不了它,但我们**之身可经不起这么整。” “那我爹和王叔去哪了?他们没在这儿,可能已经过去了!可是他们怎么过去的啊?” 大宝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既害怕他老爹遭遇不测,又欣慰在这里没看到被箭钉成靶子的尸体。 李通一直用手电照着八卦看,此时好像现了什么眉目,对我们道:“除了竁尸从这里爬过外,应该还有三个人从这里经过。” “什么?三个人!”我和大宝异口同声,“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紧接着问道。 “你们仔细看这里”李通用手电光指向八卦阴阳鱼那条s形分界线,“这里应该就是关键所在。顺着这条突出的线走,铜箭机关就不会被触动。” 真是这样啊!我和大宝看到s形线上面密密麻麻有很多脚印,不仔细很难看清。刚才只注意了地上的铜箭,还真没仔细看。进一步看,脚印总共有三种,除了大宝他爹刘明顺、王叔,竟然还有一个人!难道就是刚才跑走的那个黑衣人吗?这个现打消了大宝关于黑衣人就是他爹或王叔的猜测,可以确定的是,竁尸、刘明顺、王叔还有那个无名黑衣人都从这里过去了;这同时也为我们增添了许多忧虑: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是敌是友?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刘明顺和王叔还活着吗?…… 无谓的猜想只会让人头疼欲裂,一直以来,我都对数学题一样的谜题很头疼,所以凡事总喜欢避繁就简,我是不愿意主动去寻找答案,只会等着答案主动来找我。于是我对苦苦沉思的大宝说:“别想了,或许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过去的办法,”我转向李通“那我们就赶快过去吧!” 李通点点头,走之前又嘱咐大宝:“沿着曲线走时一定要小心,不要踏出半步,也别碰到那些箭镞,不然大家都可能死在里面,到时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李通临时决定让大宝走在中间,李通在前,我殿后,这样可以保证大宝不那么莽撞,如果他失去了平衡,我也可以及时将他扶住。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个个都如手拿鸡蛋走滑路——提心吊胆,生怕越雷池一步而被乱箭穿身。 凸出的s形分界线只有一只脚宽,其上不乏铜箭横卧。我想这箭雨机关大概就是利用触震的原理,将导声良好的玉石铺于机括之上,机括的传导装置直连厅顶的放箭机关。如果有声音或震动达到一定的范围,机关就会被启动,从而放出铜箭。从这个机关来看,箭射到地上并不会产生连锁反应,大概是不定地控制了箭的射次数和数量。即使这样我们也不敢故意投掷物体,触动机关而冒险,天晓得我们再进去会不会被射成靶子。而这条凸出的s形线,应该是用不易导声震的材料做成,所以从这里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精巧的机关经历千年依然完好,不得不让人叹服。 第020章 生死一线 这s形的分界线像是一条灰色的巨蛇,歪歪扭扭地卧在地上,而我们正踩着这“巨蛇”的身子,像走平衡木似的小心前行。本来,我们可以一个一个过去,但是经商议之下,我们都认为让一个人先去冒险有点不忍心,没人愿意看到同伴为了帮自己探路而惨死在箭下。所以为了保持团队力量,我们决定一起过。 走到s形曲线的中间时一切都还顺利,三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仿佛这是走在生死之郊的独木桥上,一步走不好,就有可能堕入死亡的深渊。 大宝看即将要过去了,心急火燎地轻捅李通后背,催促道:“通哥,拜托快一点啊,我他妈脚都抽筋了。要是我打头阵,不早就过去了吗!” 李通是个细心的人,不想说话分心,没有理大宝,仍旧小心翼翼地避过挡路铜箭。 “你急个鸟啊,注意别踩到箭支,别把大家都害了!”我边注意脚下边提醒大宝。 大宝嘿嘿一笑:“晓得晓得,我能干那样的事么!你们就放心吧,我……” 啪! 大宝话没说完,他就让人大失所望地踩到了一支铜箭。草,这瘪独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当口哪还容得骂他,只听头顶生风,呼呼的箭雨射将下来。 李通也已听到声音,几个箭步踏着s形曲线跑开,边跑边用胳膊将箭拨开,这会儿,谁也顾不了谁了。大宝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像个草人一样借箭,当下一下将他扑到一边,但还是慢了一拍,我的大腿已然中了一箭。还好我腿上肉多,不然早被射成残废了。身后跟着是啪啪啪啪一阵响声。 这下可好了,我和大宝一起扑到了八卦形的玉石砖块上,我心里明白得很,现在的境地实为九死一生,稍有犹豫就会葬身箭海,如果随即应变,兴许还会有生机。 “快护住头部!!”我大喊。 大宝也深知现在的处境之险,但是生死一线,免不了惊慌失措,大宝手忙脚乱,像头犟牛一样想冲出箭阵。这一阵骚乱又引出了很多铜箭,刷刷刷专射震源处。 我忍着腿上的疼痛,也没时间去把箭拔下来,马上又抱着大宝横滚了几番。滚过的地方紧接着又落满铜箭,我腿上的箭支在翻滚时被压得偏向一边,大腿上的肉也跟着撅翻一块,疼得我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这个机关制造者可真是用心良苦,既要备齐数量巨大的箭支,又要克服铜箭射下的连锁反应,箭之精准像古时神弓手在猎杀敌军。侥幸的是,箭头似乎没喂剧毒,或者千年的时间剧毒已经消解,除了箭伤疼痛,我并无不良反应。 这短短数秒,竟然还有时间思考,我几乎在一瞬间了想到机关的原理及漏洞,再翻滚下去免不了被箭射到头部。如今只能搏一下生死了。翻滚时,我摸到大宝背包带子的卡子,双手一摁,背包便让我解了下来,同时我提醒大宝:“千万别乱动!不要动!” 大宝也已明白我的意思,如今只能言听计从。两个人一齐停了下来,大宝被我压在下面,用双手护住心窝,以免因心跳太剧烈而引出箭支,一丝不敢动弹。我马上用大宝的背包护住自己的头部,同时我自己的背包也可以勉强护住后心,但是我的屁股、大腿可就要遭殃了。大宝倒好,有我的身体当挡箭牌……我哪有时间计较,几乎同时,十多支铜箭下雨般地射到了我头上以及身后的背包,幸亏里面还有很多硬质装备,好歹把射在要害部位的箭给挡住了。 我的屁股上,腿上,连带胳膊上中了三四支箭,但情况不容我动,我只能忍着剧痛,大气都不敢出,保命要紧啊!大宝的腿没完全让我挡住,也中了两支箭,我和大宝一动不敢动。一阵箭雨射下,经过了身心极度折磨的几分钟,感觉没再有箭射下,我们才稍感放松,但还是不能动弹。 我疼得直吸凉气,小心抬起头,借着丢在旁边手电的余光,看到李通已然没了踪影!我恨得牙根痒痒,但是眼下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怎么奈何他! 下面的玉石方砖无异一个导火索,只要我和大宝稍微动一下,头顶的箭巢就会像炸弹一样被引爆,飞射出大量铜箭。我尽量压低声音,像蚊子哼哼似的对大宝说道:“嘘!!千万别乱动!也不要说话!” 大宝心领神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大气不敢出。他现在也不好过,中了箭不说,还要保持着一个难受的姿势,被我压着不敢动弹。 我慢慢地抬头向前方左右张望,期盼李通回来救我们。但这实属自欺欺人之举,对我们的困境丝毫没有帮助。一瞥间,我现在已经昏暗的矿灯光芒中,似乎有一处很明亮,就在左前方的一个柱子后面! 李通!我猛然醒悟,李通在柱子后面用手电在照着什么,他并没有离开!可是他在看什么我无从知晓,也不敢大声喊他,只好很痛苦地等待,期盼转机。 又是难熬的几分钟,不啻几小时,我和大宝的忍耐马上都要到了极限。 “早晚是个死,老子不管了!” 大宝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终于放弃了难耐的坚持,将我翻到了一边。 我心里又气又急,也拿他没办法,正好我也实在坚持不住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舒坦,于是两眼一闭,等待死亡来临…… “咦?”等了许久,我感觉没有箭射下来,心里奇怪,“怎么上天还没折磨够我们?” 我睁开眼睛,看到大宝同样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确实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机关停止了下来。 这时李通突然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对我们道:“终于弄好了!没事了,机关已经被我给切断了。你们还好吧!” 看来刚才我又错怪了他,他并没有自己跑掉,而是找到了柱子后的机关并及时给切断了。除了这点,我和大宝暂时还真想不出其他办法。 大宝心里一放松,疼痛便强烈刺激起了神经。他抽*动着嘴唇拔下了腿上的一支箭。这个放箭机关虽历经千年依然完好,但是箭支射的力度大大降低,我和大宝都只是伤到了皮肉,并没伤到筋骨,只要护住头部和胸腹便可保命。 第021章 反方向的甬道 “哎呀妈呀,咝真***遭罪!” 大宝表情痛苦地叫嚷着,把腿上的箭一一拔下,“雪狍,把背包扔过来!”大宝腿上血流如注,要拿背包里的绷带和药粉止血。 我把背包扔过去时,不小心让背包的带子擦了一下腿上的箭,我疼得猛地一阵抽搐。身上中箭太多,瞅大宝那痛苦的表情,我都没有勇气拔箭了,李通见我迟疑,走过来说:“我来帮你吧!” 我点了点头,实在不想说话更不想动,一动就浑身上下疼。大宝此时正嘴咬着一卷绷带,两只手胡乱地缠着伤口部位。他虽浑浑噩噩,五大三粗,整天一副傻不拉唧的样子,但是他优点也不少,够义气,能吃苦——我真佩服他能这么果敢地把箭一支一支拔出来。 话说回来,他的箭伤不如我的严重,刚才可是我给他当的挡箭牌啊我胡思乱想,让疼痛刺激得几乎神经错乱,这时李通忽然来了一句“不要动,忍一下就好!”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屁股上忽然一阵钻心疼痛,血水立马喷涌而出,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便溺失禁,裤裆里又湿又黏。 然后,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剧痛,一支,两支接二连三所有的箭都让李通给拔了出来。我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双拳紧握,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差点没昏死过去。 大宝已经包扎完毕,顺手将绷带抛了过来。李通简单帮我清洗了下伤口,敷上药粉,一圈一圈把绷带缠好,活做得非常仔细,像个温柔的小护士,仔细一想自己的这个比喻不大贴切,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药粉刺激带来的疼痛却让我脸上笑不出来,我忍了许久,疼痛才有所减轻,伤口处开始变得麻痒起来。 “我还以为你先跑了呢!这次你又救了我们一命,千言万语,感激不尽!”我对李通道。 李通说:“刚才我自己先跑开也是形势所迫,如果我马上去救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就会出更多的震动,导致更多的铜箭射下来,那样我们可能都被射死。” 其实就算李通丢下我们自己跑掉,我也没理由去说他用心险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都可能翻脸不认人,何况在这么凶险的环境中,他也没必要为几个半路结伙的人陪葬,能保全自己就好不错了。 也许是因为他又救了我和大宝,我心里感激,他给我的印象突然变得非常好,我心里也自然就把他朝好的地方想。 大宝喝了口水,对李通道:“通哥!你真是我们的幸运星!你刚才是怎么让机关停下来的?” 我抢道:“李通是咱们的幸运星不假,但我觉得你也像颗星——扫把星!哪次不是你闯的祸!” 大宝白了我一眼,道:“别插嘴!先听通哥说行不行。” 李通对我们拌嘴的话不做任何评论,道:“我开始就现,这八个大石柱放在这里很突兀——本来这里完全可以不用柱子支撑的。加上机关在下面反应,上面产生效果,那么上下之间肯定会有一个传动装置。” “那你是说机关的传动装置安在柱子中?”我问道。 “对啊,难道柱子里面是空的??”大宝也跟着问。 李通点点头:“我敲了敲其中一个柱子,现果然是空的,于是马上砸烂了柱子的石皮,用匕挑断了其中的传动杠杆,机关就停了。” 我和大宝听李通说完,马上来了兴趣,不顾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到那根柱子后面一看,果然如此,柱子被砸出了一个洞,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一指粗的铜棍。由于柱子里的空间长期与外界隔离,能够保持干燥,铜棍没有严重腐蚀。我看到有好几根已经让李通给弄断了,用矿灯一照,碴口比较黑,看样子铜炼得不是很纯,所以李通才能在短时间内将铜棍弄断。接着我和大宝又挨个敲了敲剩余的七个柱子,都是实心的。我想,空心的那根石柱应该就是机关的开关所在。 虽然摸清了这个机关的原理和关键,但是我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大宝研究完以后又没了兴趣,挨着一跟柱子坐了下来。李通也退出了八卦区域,生怕再有箭射下来,在一边休息。只有我不停围着几个柱子转,大宝看了,不解道:“我说你都挂彩了还不消停,嫌箭捅得少是不?我建议你赶快休息一下,这样才有力气赶路,我和通哥可没力气背你啊!” “别跟我瞎咧咧了,好像有什么不对,让我想想!”我道。 李通听我这么说,问道:“机关有什么问题吗?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 我道:“我们刚开始就碰巧落到了这条甬道的开端,走了这么久都没到墓室,甚至连封门都没看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孤陋寡闻了吧!有些大墓的甬道可是建得非常长的,这样才可以显示墓葬宏伟的气势,以及墓主生前显赫的地位。再说了,自打一进这破地方奇怪的事情就不断,你说的那个算个鸟奇怪啊!”大宝连眼都懒得睁。 经我这么一提示,李通好像也想到了什么,托腮沉思。看他这样子,如果光溜溜地什么也不穿,整一尊罗丹的名雕——思想者。 我懒得理大宝,对李通道:“一般墓室即使装有机关,机关的控制点应该在从甬道进来时的这一端。”我怕他错解,边说边打手势,“也就是机关靠近甬道口的外侧,这样才方便后代进入清扫祭拜啊!” “对,除了断龙石、流沙顶这样很绝的机关外,一般古墓中机关的控制点都隐蔽地设置在外侧。如果墓主的妻妾晚些年死,也应葬入夫墓中,机关控制点设置在里面,就会很难进去。难道你怀疑我们走错了方向?” 我点头应道:“我就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们刚进甬道的时候,后面只有一堵墙啊!难道那面画着巨型八卦的大石墙就是封门??墓室不会在墙里面吧!我们下来可是仔细检查过的,墙内好像不是空的!也没有任何暗道可以进去!” 大宝听了我们的讨论,质疑道:“不可能,我们看的壁画不是按着顺序来的吗?” 我仔细想了一下,反驳道:“顺序?那是你先入为主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再反着顺序看壁画,内容就是一个穿着与现代人很像的人,一下子消失,然后渐渐出现,变成另一个人,这样子一样讲得通。” 大宝心服口不服:“那又怎样?我们又不是来盗墓的,是来找人的,人都按着反方向走了,我们还在乎什么正反啊!” 李通看我们喋喋不休,道:“你们别挣了,大宝说得对,你们要找的人,还有我要找的竁尸,都按着反方向走了,我们也应继续反着走。” 我一想也是,就算知道了正反,再回去,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也打不开那巨大的封门,当下主要的任务是找人。想想当时爬在暗道中,谁也不会料到,我们的正下方就极可能是一座墓室。 第022章 暗河横锁 现在我们三人都比较狼狈,在这么条甬道中就搞成这样,心里难免窝火。路上不能多耽误,三人各有正事要办,时间耽搁太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 我的矿灯开的时间较长,光芒已经显得昏暗了。如果再不办完正事出去,恐怕我们都要变成睁眼瞎子困死在这古墓中了。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外面的朝阳正在覆盖大地,而我们一行三人,却仍旧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中转悠。我多想看看美丽的朝阳,从山的那边冉冉升起。此刻我想,对我们来说,生活在阳光下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人总是这样,生在福中不知福,殊不知,天下比自己还要困难的人多的海了,平安是福,不必在向高攀比的风气下抱怨,不必在一时失意的困境中埋怨上天不公。 这样想着,心里舒坦多了,精神产生的动力是巨大的。 过了八卦大厅,甬道两边的距离比原来宽了一倍。反向走着甬道,前面也不知是死路还是别有天地,反正进去的人啊尸啊的都没出来。 拓宽的甬道内不再有竖井,但是水声依旧不绝于耳,听起来地下河流的水流量还挺大。大宝看起来已经不再受箭伤困扰,哼着小曲好像马上就要找到亲爹。而我就惨了,血水浸透了纱布,途中换了好几次绷带,这让我想起了女士们每月一次的活动——!没这没那,在家呆着多好,我怎么就一时冲动,来这鬼地方了呢!平白无故受这份洋罪。想到这里我忙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刚刚想通了,现在又抱怨起来 这条宽甬道比较短,大概只有六七十米,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处向下的石阶,拾阶而下。阶梯的设计很不人性化,每阶的宽度还不够一个成*人的脚长,并且阶面又湿又滑,时间久了积满的灰泥混着水蒸气,泥泞不堪。要是稍微不留神,脚下一滑立马滚盘下去,停都停不住。所以我提前提醒大宝千万留神脚下,别再给我们添乱子了。 大宝答应得很干脆,对我和李通举拳保证不在添麻烦。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在儿戏,我们稍微歇息了下便走下阶梯。 这等情景难免会让人想起初进甬道时我们下的那斜坡,虽没阶梯,但是相对比这里好走,起码脚下一点也不泥泞。 下面的水声越来越大,大宝这次长了记性走得很仔细,大气不敢出。我虽负伤严重,倒没觉得下个阶梯太困难,由这里泥泞的阶梯可以判断这里离水源一定非常近。我忍不住道:“照这么个走法,还不一直走到地下河里去?” 李通把手电换到另一只手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下面肯定是一条河,但不知道这条河是不是形成于古墓建成之后,如果是,我们就免不了要涉水,那你们的伤口就等于白包扎了;如果不是,那也保不准有没有桥。” 我道:“就算有桥,甭管是木头的还是石头的,历经千年早就烂没冲没了。” 大宝只注意脚下,没心思插嘴,走着走着他突然怪叫了一嗓子。 我和李通以为大宝又滑倒了,站稳了忙向他看去,结果却看到他好好地站在那。我刚想问他搞什么飞机,李通用手电示意了一下,我现大宝正在看什么东西。 “这里有好多脚印!你们看!一直延伸到阶梯下面!”大宝兴奋地叫道。 我和李通走过去一看,仍旧是三种不同的脚印和一条拖拽的痕迹。我俩大失所望,这算不上什么新鲜事,直通通的路,他们不下阶梯去哪啊?反正不能穿墙,那竁尸穿墙也要打个洞啊,一路走来我们都仔细观察周围形式,甚至头顶也不放过,结果一无所获。 “算了吧,这是肯定的事,快走吧!”我道,用矿灯照了照下面,只见光影交错,波光粼粼,我们已经快到暗河边了,于是我招呼他们俩稍微加快步伐。 及至河边,我们失望地现,河面只有几条锈迹斑斑的青铜巨锁链,锁链上原本可能铺着木板,现在早就烂光了,也不知道这锁链还能不能撑。两边除了墙就是暗河流经的洞,别无他物。 锁链共四条,上下各两条,相互平行着。下边用来铺木板,上边的是扶手。看来这条河的年龄要比古墓的年龄大。我照了照河对岸,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路,但是脚印延伸到这里就都没有了,那些人等很可能都过了河去了。 李通道:“只有过河了,还好这里有不少青铜锁链”说着试了试下面几条锁链的强度,“我们可以不必涉水了,锁链还够结实。” 这锁链晃晃悠悠的,走在上面绝对是个体力活,对于我和大宝这样外伤较严重的人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我问大宝:“你还行么?能不能过去?” 大宝说绝对没问题,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 这倒也是,我自己都顾不来了,还替别人操心。只见大宝连招呼都没打,先跳上了铜锁。李通对我说:“你跟着上吧,我在后面照应。”我点了点头,跟着爬上了铜锁链。 大宝用胳肢窝紧紧夹住上面的锁链,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我怕受不了他的折腾,选择了另一条锁链,李通跟我平行走在大宝那边的锁链上,一点一点挪向对岸。 地下暗河不算太宽,只有五六米,我和大宝都将矿灯挂在了腰间,李通则用手拿着,只用一只手攀锁链。 下面水流湍急,不知深浅,我想起了之前缠住大宝的糙皮蛇怪,不禁打了个寒颤,暗自希望这里没有。正念叨时,河里突然噗通一声,声音很大,激起了大量水花。 不好了!人倒霉时连喝凉水都塞牙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023章 同伙罹难?! 一时间我们三人都忘记了渡河,僵在铜锁链上,借着矿灯余光,只见河中暗潮涌动,黑影乱蠕。 青铜锁链原本是很粗的,年代久了,铜绿一层一层被剥蚀掉,我们踩在脚下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弄得铜锈不断抖落。 大宝受竖井中糙皮蛇怪的刺激不小,惊吼了一声“快跑快跑!”但是锁链晃荡,跑起来谈何容易,弄不好还会掉进水中。 我和大宝有箭伤在身,攀不了多快,心急火燎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对岸去。 砰!噗通! 无数水花又被激起,头上霎时间像是倾盆大雨浇下来,我顾不得擦脸上的水,手忙脚乱乱抓着铜锁链向前攀。大宝在前面和我一样,我想回头看看李通,惊讶地现一条糙皮蛇怪已然越出水面,直扑李通。 李通现危险骤降,双手抓住上面的铜锁链,腿上用力,向外侧荡了开去。蛇怪扑了空,从两条铜锁链间蹿了过去。 这短短的过程全被我目睹,我见李通暂时脱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一放。正想招手让他快走,谁知他站稳后却不急着走,而是指了指我身后,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水声太大,我听不见。看他的表情甚是急躁,我立马意识到危险就在自己身边!刚一转头,觉得身上忽然一紧,我把持不住铜锁链,身不由己地栽了下去,紧接着浑身一凉。 我被蛇怪卷进了暗河中!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也顾不上伤口浸水的疼痛,憋着气在腰间胡乱摸了一通,终于把匕拔了出来。 大宝之前仅仅是被卷住了腿,蛇怪并没有下口去咬。就算这蛇怪不会咬人,光卷也会让人够呛能承受。我的身子被越卷越紧,用不了多大会就会窒息而亡。 我用匕胡乱刺向蛇怪,但这点挣扎实在无济于事。蛇怪皮糙肉厚,刀子刺在上面几乎都被弹起,像刺进橡胶里一样。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我的气息一点一点减少,也许就要憋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混乱。 蛇怪卷着我向河水深处游去,我渐渐不支,喝了好几口水,虽说解决了干渴的问题,但是死亡也不远了。 这时我看到一个光点离我越来越近,我以为是自己快死了,脑海产生了幻觉,但是再近些,我认出光点是李通嘴里咬着的手电所出。 李通将手电咬在嘴里,手拿匕朝我潜了过来,他的出现让我瞧到了生机,心里一高兴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水。 只见李通游到近前,用匕刺向蛇怪的躯干,但是和我一样,没有刺动。接着他身体一转,抓着蛇怪颀长的躯干游向别的地方,我以为他看我没救了,想撤,心里一急又拿匕胡乱刺了起来。 忽然间,我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被松开了,我以为是自己拿匕刺出了效果,再一看水中红彤彤一大片,蛇怪慢慢沉了下去,血水正是从蛇怪的头部汩汩涌出。原来李通找到了蛇怪的罩门——头部,一刀子给刺穿了。 我憋气已经到了极限,在水中两腿乱蹬,恨不得立马浮上水面。挣扎间,忽觉胳膊又是一紧,我以为又有蛇怪来袭,不分青红皂白就用匕刺去。 这次匕没弹回来,我一刀刺了进去。蛇怪的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我一奇怪,向后看去,只见李通捂住自己的胳膊,表情怪异而痛苦。 这次可糗大了,李通好心来救我,我竟然捅了他一刀……但是他也不去计较,而是用另一只手拽住了我,两人迅浮出了水面。 空气!久违的空气!亲爱的空气! 我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同时不敢多在水中逗留,我和李通看清了锁链,快游了过去。 刚出水身体好像附了重物似的,站都站不起来,几番挣扎,我们终于再次站在了锁链上。回过神来,我突然觉得有地方什么不大对劲,向四周看了看,终于想起,大宝不见了! 我大声对李通喊道:“大宝不见了!”李通听清后也是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其他光亮。我着急地用矿灯四处照,连个影子都没现。俯间,现河里好像有光亮,忙指给李通看。 让我分外感动的是,李通看到光亮后,毫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大宝可能也是被其他蛇怪卷入了水中,现在生死未卜。我们的矿灯和背包都是防水的,幸亏当时考虑周到,不然情况就会更加糟糕。幸亏还有矿灯光亮为李通指引方向,我也想下去救大宝,但实在力不从心,弄不好还会给李通添乱子,只好乖乖地呆在锁链上,等待消息。 等了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半小时,始终不见李通和大宝浮出水面,只有那隐约可见的矿灯光芒随着水流暗淡地忽闪着。我心里彻底绝望,将自己挂在锁链上不知所措,奇怪的是,等待的这段时间也不见蛇怪肆虐。难道难道它们正在水底争相分食李通和大宝的尸体??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但是却偏偏忍不住这么想,心里酸楚,欲哭无泪。 第024章 石洞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了解,当孤独、恐惧、绝望、悲伤等痛苦的感觉聚集在一起,一点一点啮噬心灵时,活着也是一种难耐。李通和大宝两人现在下落不明,很可能凶多吉少,而我一个人被遗弃在这暗无天日、险象环生的地方,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所能做的只是神情呆滞地挂在铜锁链上,望眼欲穿。 手中矿灯的光芒又暗淡了些,映在阴气森森的水中,波光点点,却显现不出一点儿美的感觉。周围不知何时已经不是那么躁动,再没看见糙皮蛇怪的影子,惟有水声淙淙,声声击在心里,让人心痛无比。心伤总是甚于体伤,我的箭伤用不了多久就会愈合,但是失去挚友的伤痛,很难痊愈。 我再次看了看表,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依然不见大宝和李通浮出水面。这是什么概念?我心里清楚的很,一般人憋气最多持续两三分钟,憋气的吉尼斯记录保持者是美国人罗伯特·福斯特,他于1959年创下世界记录,憋了将近14分钟。就算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见出来,也绝无生理。 我心中压抑,一时忘记了该如何是好,一遍又一遍地颤抖着声音,喊着:“大宝!李通!你们在哪里?你们到底在哪里呀”直至声音沙哑,始终不见回应。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我等了近一个小时,手脚麻,伤口一阵一阵地刺痛,实在没法在锁链上呆了。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我彻底绝望,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把自己这条命给扔在这里——父母现在可能正焦急地等着我回家。遭遇此变故,初定的计划就完全要改了,以我一个人的微薄之力,决计找不到大宝他爹和王叔,这里有竁尸、毛人、蛇怪甚至其他怪物,要找的人或许已经遭遇不测,我总忍不住这么悲观地想。事到如今我只能对不起大宝了,所有的人都失踪了,就剩下了我自己,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去。 背包中的干粮还算充裕,但是水壶中的水已经喝掉了不少,归途漫漫,应该补充点水。想想自己刚才被蛇怪卷入暗河中时,喝了好几大口水,虽然有蛇怪游在其中,感觉挺恶心,但这水喝了后并无不良反应,反倒还有种山泉般甘冽清甜的味道。能喝上这样的水已经很不错了,身处绝境无须那么挑剔。于是我把水壶中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光,又灌了满满一壶,留着回去的路上喝。 我的计划是按原路返回,想办法爬上暗道,回到八号井中,然后就能出去了。一路走来周围的环境我都比较熟悉,只要有矿灯在手,归途不再生其他险况,我就能回家了。想到回家,我心里一阵激动,精神为之一振。 也只好这样了,灌完了水,我便开始沿着青铜锁链往回爬。 攀了两步,矿灯的光芒一下子变得很强,脚下的森森长索,四周的暗黑石壁全都一下子清晰起来。我心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短时强闪可能意味着矿灯持续不了多久了。不可能啊!我心里又急又恼,难道矿灯在这样的节骨眼中出毛病了? 强光持续了几秒钟,果不其然,光芒开始一直暗淡下来,像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一时间我心如死灰。借着最后的微光,我检查了一下,现灯身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两条裂纹!河水注了进去,导致矿灯寿命将近,马上就要报废了。 真他妈倒霉!自打进了这破墓中几乎没有一件事顺心。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也改变不了现状。矿灯的光芒最后微弱地挣扎了两下,便就此灭掉了。黑暗排山倒海般来袭,将我紧紧围裹。 我两眼一黑,过了许久才适应过来,现周围并不是绝对的黑暗,河中大宝的矿灯依旧散着微弱的光芒。 没有了照明设备我肯定是寸步难行,但眼下我的矿的已经报废,打火机也掉进了竖井中,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必须冒险,险中求胜。这想都不用想——唯一的选择就是——再次潜入河中!把大宝的手电捞上来! 这委实是无奈之举,说不定河中的蛇怪会再次将我卷走,没了李通的救援,我定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直被卷进阴曹地府去;又或者,矿灯旁边就是大宝或者李通的尸体——这比见到蛇怪还可怕,被蛇怪卷死我说不定还能再次见到大宝,和他有说有笑一起aa制去喝孟婆汤,如果直接见到患难与共的兄弟惨死暗河中,尸体被水泡得胀,那将是多么痛心的感觉。 我内心无比纠结,恨不得早点来个解脱,又怕父母以及每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伤心。河底的矿灯可能是我唯一生存的机会,如果摸黑回去,且不说竖井、钉板、暗道口都看不见,自己也能把自己吓死。就算记得方向也免不了胡冲乱撞,让纯黑的环境给逼疯。若跳进河里把矿灯捞上来,兴许还有生机,抓住了,再好不过;抓不住,命数如此,早点解脱。 一切想通之后,我心一横,把报废的矿灯丢在一边,扑通一声跳进了暗河中。 水流不是特别湍急,我逆流而潜,并没感觉太困难,就是地下河水凉得刺骨,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矿灯在前方散微光,看似很近,实则要比估计远很多。我拼劲全力前游,渐渐地,近了,矿灯的光芒越来亮,我仿佛看到温柔善良美丽的希望女神在招手。我早已做好看到任何情况的心理准备,最坏不过一死让我始料不及的是,矿灯沉在河底被冲刷得很干净的石头上,附近并没见到大宝和李通的尸体,难道被水流带向了下游? 我憋着气,拿到矿灯后继续在河底找了找,好歹把他们的尸体捞上来。纵然没有能力带出去,我也要尽下哥们最后的职责。游了一圈,人尸没找到,倒是现河底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蛇怪,好像全都因头部受伤而死。我想这一定是李通的杰作,我在锁链上等的那会儿,河里竟然生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人蛇大战。 转眼两分钟过去了,我鼓着腮帮子,憋气即将到极限,不能再多逗留,刚想着向上潜去,忽觉一股暗流骤然而至,身不由己地被带向下游。我一时被暗流冲得晕头转向,凭直觉认为自己是在被冲向下游。忙乱间,我现四周的水竟然照不透,黑漆漆的,直至我的脑袋被石头撞了好几下我才清醒过来,这不是什么下游,而是一处石洞,洞壁时有突出的石头芽,年久被冲得又圆又钝,我被撞了好几下,想抓住石头钻出去,但是石表湿滑,想抓都抓不住。 第025章 再遇:不止一个人 我现在正在甬道下面,与之前来的方向截然相反。过了甬道,不会进到墓室中吧!大宝和李通莫名失踪,很可能也被卷进这个石洞中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兴许还有生机!想到这里我兴奋了一阵子,不再刻意往回挣扎,干脆漂到底,看看究竟会到哪里。 头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处竖井,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甬道下面的排水沟以及一道道竖井、暗河全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在竖井中见到的蛇怪会在暗河中出现。我一路提心吊胆,但是蛇怪始终没再出现,只是在水中泡久了,水寒砭骨,伤口可能都被泡白了,说不出的麻痛。 甬道很长,这点我是了解的,所以漂流的时间也不会短,我耐着性子,心里时不时会想到家中温暖的火炕,如果现在能躺在上面那是多么地惬意啊!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期期艾艾地唱起了一自己拿手的歌——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内那,坐落着我可爱的家园。 一马平川的黑色土地上呦,生活着我朴实的乡亲。 一脉相承的淳朴善良劲呀,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 一生一世的热忱守护心喂,激励着我努力地开辟。 长白山横亘在我热爱的土地,雄伟而绵长。 黑龙江奔腾在我流连的故乡,汹涌而奔放。 白山黑水呀你们养育我茁壮成长, 蓝天红霞呀照应着我至爱的一方! 如诗如画的林海雪原,你我百看不厌! 似梦似真的天池美景,你我引以为豪! 东北啊我的家乡,我爱您胜于爱我自己! 中国啊我的祖国,我永远把您装在心里! 我美丽的家乡,我伟大的祖国! 我愿意把青春的汗水挥洒, 我愿意将生命的一切奉献, 只因我爱您我的家乡!只因我爱您我的祖国! 唱着唱着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因为念家心切,有感而,心中不断念叨着家这个亲切的字眼。虽然调都快跑到火星去了,但着实给我壮了不少胆色。只是这漂流的时间也忒长了,一歌唱完了满眼还是这湿滑的石壁,不知是我的眼眶潮湿,还是眼前的水汽太重。反正一时也不知到会到哪,我来了劲头,又扯开了嗓子不断地唱着歌曲的**部分。 “如诗如画的林海雪原,你我百看不厌!似梦似真的天池美景,你我引以为豪!”刚唱完两句,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轻微掌声,丫的,我现在这样的唱歌水平竟然还有人鼓掌!话说回来,是谁的欣赏水平这么“高”呢?我心中奇怪,不可能是错觉吧?想想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谁在前面?!”我蹬着石壁,尽量减慢漂流的度。这石洞一直有个稍微下斜的趋势,加之暗河主道水流湍急,所以石洞中的水流度更加快。如果再有暗流灌进石洞,那我岂不是要闷死在这里了?回去已经不可能了,爬上竖井似乎也是不可能事件,现在的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只有看天的份儿;又像一只被束缚翅膀的鸟,恨“关羽”不能“张飞”。 正茫然失措,等待回音时,前方的竖井中嗖地一下落下一根绳子,溅起了点点水花。 “快抓住绳子!”终于有了回音。我听着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来不及多想,漂近了赶忙抓住绳子,然后就感觉绳子一紧,竟将我拉了起来。 “抓紧了!”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我亲爱的幸运星李通。一分钟不到,我就被拉了上去,全身正湿漉漉的,沉重不堪,松开绳子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用手电照了照他,确认是李通,现他依然老样子,精神还是那么好,显得神采奕奕。 经历了生离死别,此时再次见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心中倍感亲切,激动得语无伦次,差点没扑上去给他个大大的拥抱:“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宝呢?” 李通头微微一仰,用下巴指向我的身后:“那不,正睡着呢。” 我听后忙地转头,用矿灯照去,见大宝正侧卧在墙根很隐蔽的一处大石板上,嘴里还一砸吧一砸吧的,睡得很香,刚才只注意李通,加上水声淙淙,竟没听到大宝那很有个性的鼾声。 大宝可能累坏了,石头上那么凉他都能睡的很香,我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没有过去吵醒他。李通对我说道:“我跳进河里救他时,他正被一条蛇怪卷住了身子,慌乱间矿灯也掉在了水底。我把蛇怪杀掉后,正想拉他浮上去,忽然有股很强的水流,夹杂着很多条蛇怪一并袭来。杀了几条后我们就被暗流冲进了这下面的水洞。接着就和你的经历差不多,途中看到许多竖井,试了很多次都没爬上去。” “那你们最后是怎么爬上来的?”我问道。 “我和大宝商量,他先把我托上竖井,我用两把匕撑住井壁,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然后马上拿出绳子到下游的竖井中把大宝拉了上来。” “你们俩失踪后我不知道有多着急!还真以为你们已经……”我说了一半,后半句没说出口。 “噢,我们当时都累坏了,原本打算歇息一会再想办法回去找你,正给大宝放风时,恰好听见了你的歌声,于是我马上拍掌以引起你注意。” 我暗自庆幸,多亏自己唱歌壮胆,要不可能就永远地错过他们了。 “那你鼓什么掌啊,直接喊出来就得了吗。”我接着问。 “不行,因为刚才我现这里除了我们,以及你要找的人,可能还有别人,声音太大会引起他们注意,造成不必要麻烦。” 我知道这古墓中有我、大宝、李通,还有要找的王叔和刘明顺,至于那竁尸……额,应该不算个人吧。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难道李通说的就是他?我于是问:“你说的是大宝之前追的那个神秘的人吗?” 李通摇摇头:“不止一个,我和大宝休息期间听到远处有点杂乱的声音,说话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听起来绝不是一个两个人。”说着指了指远处,“前面很可能就是主墓室,声音就是从墓室深处传来的。我们两个人没敢轻举妄动,悄悄地躲在暗处休息。现在已经没声音了,那伙人不知道去了哪。” 我感到很诧异,这还真是巧,这么多人都赶来这破地方了,难不成真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么?我道:“要不等会儿我们也进去瞧瞧?那伙人既然能进来,肯定有其他入口。” 李通说行,让我先休息会儿,把衣服晾干再说。 第026章 陵卫兽之谈 我们三个人误打误撞地通过古墓地下排水沟这条特殊的通道,从下面绕过了刻有巨型八卦的封门,现在已经来到了墓室之中。 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与排水沟连线垂直的方向也有一堵巨大的石墙,正是封门的里面。墓室空间之大令人咋舌,比起一个十多万平米的巨型体育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用手电照起来几乎都看不到边。 位于封门前方十米左右有两尊一模一样的巨型石雕,分立在两侧。我绕周圈仔细瞧了瞧,愣是没看出雕的是什么物种,好像是一个人模人样的东西,身上一圈一圈被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缠住。只是像蛇,比蛇特殊的是它的躯干上长满了长腿,古人不会这么喜欢画蛇添足吧……我由上而下看,石雕的方形基石上同样刻有四个环环相扣的八卦,每面各一个。周围散落着数块大石板,大宝正是躺在一处隐蔽的石板上休息,睡得甚香。 李通所说的那一伙人的确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可能已经进到了墓室深处,所以我们不再那么顾虑。正欣赏这里宏伟的景象时,冷不丁听到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回身一看原来是大宝醒来了,正两眼放光地看着我,好像看见了火星人似的。 “雪狍!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咋也到这儿来了!”大宝激动地问我。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也就是误打误撞,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道。 大宝看样子休息得不错,几个箭步已经冲到了我面前,脸上欣喜难掩,笑着捶了我一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哥们儿吉人自有天相,到了哪里都会平安无事的。” 我说“平安”倒可以勉强说上,遇到了这么多危险都化险为夷了,至少小命还在,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就已经万幸了。但是这个“无事”就说不通了,且不说前面遇见的各种怪物,这不,这里冷不丁地又凭空冒出这么多人,定是穷凶极恶的盗墓贼一类,他们装备精良,组队而行,人多势众,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要想在这么个皇帝老子都管不到的地方对我们下杀手,说着我将手掌平伸,对着自己脖子一摸,做了个“杀”的手势,“那还不跟捏死个小鸡似的?所以我们要小心才是,惹不起躲得起。” 大宝刚想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坐在石板上摆弄匕的李通说:“通哥,你放风放了这么久,连眼都没合一下,赶快休息下吧,这里交给我和雪狍,你放心睡就行了。” 李通不是我们东北的骄傲——王进喜——有着铁人的称号,他也是凡人肉身,需要吃饭需要休息。即使铁人精神主宰大脑,总也得有个物质基础吧,我也对李通道:“大宝说的对,你就放心休息吧,养足精神我们好到里面去看看。” 李通把匕插在腰间:“好吧,你们继续聊天,但是声音别太大,保不准那伙人会到这里来,时刻警戒着点。” 我和大宝连连点头,看着李通睡下后,一起到了旁边石雕的基石上坐下,接着唠嗑。才分开了不过几个小时,再见时我们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场景真如生离死别后再会,有着说也说不完的话题。我和大宝小声地唠着,均是滔滔不绝,无所不说,这样消磨才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我看了看表,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大宝抱怨:“我以为来找我爹和王叔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没想到这里这么危险,害你无辜躺这趟浑水,吃了不少苦头,差点把命都丢了。哎我爹没见到,怪物倒见到不少,刚开始就碰见个什么竁尸,再往后又是大猴子,又是蛇怪,这古墓真是个怪物藏身之地。” 我正想说,现李通忽然坐起,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被我们吵得一直没睡着。他道:“我休息够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一起聊聊吧!就接着你们刚才的话说吧我觉得,大宝说的那些怪物,除了我祖父尸身所化的竁尸,其他的都是用来守陵的。” “守陵?难道这里真的有金银财宝需要守护?怪不得那伙人也来到了这里,十有**是奔财宝来的。”我猜道。 大宝跟着道:“既然守陵,那除了大猴子和蛇怪,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怪物,要只有这么两种,我们现在不久轻易拿到财宝了?” 李通点头:“古代的达官贵人为了训练给自己守陵的动物,不惜重金从番邦之国买进奇异的动物,或者派遣手下远赴他乡去抓捕。抓到的奇兽放在暗无天日的假陵中驯养,好让它们适应环境,驯养成的优良品种,称为陵卫兽。这些动物繁殖力都很强,并且凶残恶极,饿极了甚至会以同类为食。但是古人并不想陵卫兽因为自相残杀而灭绝,于是另寻他法,在富含有机质的古墓土层中种植有机菌株,菌系庞大且生长极快,好像蘑菇一样可以为守陵动物提供食物。反过来,守陵动物的捕食抑制了菌株过快生长,从而形成了平衡的生态系统,千百年来都不曾崩溃。” 我和大宝听得目瞪口呆,暗暗佩服李通的见识广博,我问:“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李通说他以前认识一个盗墓的朋友,这些都是从他那听说的。但是后来那个朋友可能在一次盗墓中遇险,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大宝跟着问这问那,对李通是佩服不已。我自恃读过的书也不少,怎么这方面的内容一点都没涉及?难道是商业机密,不泄他行?盗墓贼也是一种职业,和炒股一样,风险与利润同在。有人一朝暴富,一朝殒命,很难说清楚。我觉得,盗墓时除了应有过硬的素质和精良的装备外,运气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 我回想起自己读过的形形色色的书,甚至小学课本上李白的诗句都想了起来。由此还想起了一件有趣的小事:记得小学时有个同学背完《望庐山瀑布》,突奇想,问我李白的媳妇和闺女是谁。我一听就愣了,别说我不知道,就算那古板的语文老师也不见得知道,于是我问他难道知道?他说,这不,诗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滴嘛“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李白的媳妇正是“赵(照)香炉”,闺女正是“紫烟”我听后大吃一惊,不禁佩服这位同学的才思学敏。 “喂!你小子想什么呢!”大宝看我呆,喊了一声。 “噢没什么,我在想些东西。你们说到哪了?”我反应过来。 “不就是守陵的那些怪兽,像大猴子、蛇怪之类!通哥刚才给我们讲了许多种陵卫兽,你都没听见?我看你在水中泡时间长了,脑子进水了。”大宝道。 守陵?大猴子?蛇怪? “等等、等等,我好像、好像想到了什么!”我一激动就语无伦次。 李通和大宝都看向我,齐声问道:“想到了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他们娓娓道来。 第027章 殽杗倍周 三年前我去孙家堡子玩,偶然从一个旧书地摊淘到一本关于长白山的古老地方志。这本地方志属于线装古籍,靛蓝的厚纸书皮,内部书页泛黄,有些年头了,我觉得这东西很少见,如获至宝,扔给了摊主老头两块钱,拿回家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本古老地方志主要记载了一些关于长白山地区的地理、历史、风土人情等,全是些稗官野史,在正史中根本找不到这些琐事。我饶有兴致地看了好几遍,其中有一些奇人奇事让我很感兴趣,每遇见一个不认识的字都会去查古文字典。对于地方志上记载的内容,我根本不去当真,像看《山海经》中的怪谈传说一样,权当消磨时间。 其中有一段是关于一个叫做殽杗的人的生平记载。 共和二年(公元前84o年),西周国君姬胡(周厉王)在位,任用奸佞荣夷公,对国民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周公、召公屡次上书,周厉王不仅不听从良策,反而变本加厉,不断动战争,南征荆楚,还要防御西北方的戎狄、猃狁等游牧部落的入侵。徭役时时有,壮丁不断抓,最后百姓不堪承受压榨,人人皆借抄起农具兵械,奋起反抗。公元前841年,生了著名的国人暴动,厉王被迫逃出镐京(今陕西西安)。 当时周朝有一支权贵受到奸人挑拨离间,激怒了厉王,被迫携带家眷重兵离开镐京,归入东夷。权贵的核心领导人正是殽杗,殽杗厌倦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晚年对周易之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了东夷后观风看水,锁定龙脉,隐居到了长白山中。 我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水。大宝一脸迷茫的问:“你说你想起的就是这些啊!我们可没空听你去闲扯历史。” 李通倒是饶有兴趣,制止了大宝,让我继续说。 我接着说:“关键就在于这个殽杗进入长白山后的事,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古墓,可能就是这个叫殽杗的人建造的。” 我对他们说,我记得其中有这么一段: 厉王跋扈,刚愎重佞。国人暴乱,殽杗倍周。 北隐龙山,观地演卦。窥尽玄妙,掘墬建宫。 埵堁为门,引蠼守中。墨殿阡陌,命理尽括。 去者无回,惟有魂归…… (倍:通“背”,背叛。墬:“地”的古字。埵堁:小土堆) 不懂的地方我都一一查了字典,最关键的一个字:蠼。我神秘地对大宝和李通说,我对这个字印象非常深刻,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所以去查了古文字典,共有三种释义:第一,传说中一种像龙的动物;第二,通“貜”,大猴子;第三,蠼螋,一种昆虫名,即蚰蜒,蜈蚣的一种,在东北很常见。 大宝很不屑:“你又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有什么用啊!” 李通很快明白过来,对大宝说:“你没听明白雪狍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周朝有个叫殽杗的人,到长白山来建了一座墓,并且在墓中放入了“蠼”这种陵卫兽。而根据释义,这个“蠼”并不仅仅是指一只动物。” “不是一种就不是一种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大宝没仔细听我讲解那三种释义。 我说你个呆子,两种释义都让我们遇上了,我们现在肯定是在那个叫殽杗的人的墓中。 大宝仍不解,我就又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遍:第一释义,传说中一种像龙的动物——不正好对应我们看到的蛇怪吗!第二释义,大猴子——对应我们遇到的毛人。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我们还会遇见第三种释义中提到的东西——蚰蜒。这个千足虫,看着就瘆人,如果真有个千条万条,那我们还不给活生生啃成骨头架子?说着我看了看头顶那奇怪的石雕,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石雕所表现正是这三种守陵生物。看来李通那位盗墓朋友的见识并不是很广博,除了有陵卫兽,还有陵卫虫…… 李通也说,我看的这本地方志中记载的“殽杗倍周”十有**是确有其事,通过眼下的种种线索我们就可以确定。 但是我所提供的信息有限,地方志上面也并没有记载什么对付陵卫兽和陵卫虫的办法,毛人和蛇怪这两种庞然大物已经被我们搞定,但偏偏惧怕那还未出场的小小的蚰蜒。 大宝听我提到蚰蜒这个词心里也是厌恶不堪,他最讨厌这种虫子了。我们误入古墓中,实在身不由己。这次我是长见识了,看到了好几种动物园里没有的动物。 如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们三人商量对策,先到墓室深处看看,有没其他出路;找人和除竁尸的事,边走边打算,要找的人和尸都不知所向,刻意找是找不到的。李通叮嘱我们万事小心,这里不比地上,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可能是在玩命。 嗑也唠完了,对策也想过了,那么开路吧。如今我的矿灯已经报废丢掉了,李通的手电和我手中大宝的矿灯都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我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既然那伙人在明,我们在暗,他们的装备可定很精良,区区一只矿灯也不算什么,要不我们想办法去摸来一只?对方是盗墓贼,我们是偷灯贼,也算是个同行吧,怎么也要照顾着点。说着我用殷切的目光看了看大宝,又看了看李通,征询他们的意见。 不是迫不得已,我可不去做贼,反正在这地低下也没公安局,就破一次例咯!大宝一听这样刺激的事就两眼放精光:“天大地大道理再大也不如命大,咱们借用一下,嘿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李通没有反对,但神情有点担忧:“我听那个干盗墓的朋友说一般盗墓贼倒斗时都会随身携带枪支,我们几个赤手空拳,别白算了性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冒这个险!” 我说:“豪夺我们是办不到,但是巧取却不失为良策。如今那伙子人可能正忙着收金银财宝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不会想到后面还有我们几个偷灯的人。”大宝也跟着点头,好像一下子我们又回到了我当军师他当兵的“祸精二人组”时代。 我们昂挺胸,我们健步赳赳,望着着宽阔的墓室,有种征服宇宙的冲动。(^_^) 第028章 蚀水包围! 我们三人走出封门前的短甬道,下了数十阶石梯,就来到了宽阔的墓室之中。墓室是圆形的,周围靠墙的地方立了一圈之前所见的怪石雕,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石雕上雕刻的是三种守陵动物,但不知道为什么要立这么多。 墓室的正中间的地上有一块大圆石板,从远处看估摸着约有一人高。石板上放着一块条形石头,其余的地方很空旷,空无一物。 墓室的穹顶很高,如果竁尸打洞时再稍微偏向下一点就可能直接打进这墓室中。 看着一尊尊巨大石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大宝对石雕没兴趣,直奔中间的圆石板,我和李通怕他惹出什么麻烦,也跟着走了过去。 李通绕着圆石板走了一圈,对我们道:“这上面是一个棺椁,里面可能就是墓主的遗骸。” “这么久了骨头早烂成渣子了,咱们还是看看里面有没什么宝贝。”大宝像是个盗墓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是不是周朝的文明展还不完全,这殽杗把墓葬弄得排场倒挺大,可惜是个空房子,没有什么值钱的家什。”我道。 李通看着上面的棺椁呆,从他的眼睛中,我读到了些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反正他是自己人就行了。 我又向周围看了看,前面同样有数十阶石梯,里面还有空间,李通说的那伙人就是在那里面,就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进到这间广阔的墓室,难道里面的空间还能通向别的地方?我看了看周围的石雕,毛人像上缠绕着长满腿的蛇——既象征了蚰蜒,又象征了蛇怪。站在中间,四周的毛人石像的脸都朝着自己,有种被**裸窥视的感觉,让人心里毛。 我催促道:“我们赶快走吧,这里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你们看,周围的雕像像是在看着我们一样。” 大宝总是对我的一些神经质的行为言语不以为意:“看就看呗,难道它们还能活过来不曾”说着他跳了一下,想仔细看看棺椁,“咦,那石头棺材上面好像有东西!”大宝好像很兴奋,“绝对是值钱的好东西。” 圆形石台本来就比较高,再加上半米多高的棺椁,上面的东西我们还真没现。我也举起手电,跳着看了看棺椁上面,现果然有个闪着金光的东西。 我叫李通也看了看,他说这是陪葬品,金器。 大宝一听“金”这个字就来劲了,不顾我们劝阻,身影一动,已然爬到了圆形石台顶,只看了一眼棺椁的上面,兴奋地对我们叫道:“这上面有好多金壶啊!这下我们可了。”说着就想去拿。 李通急忙喊道:“慢着!小心机关!”但现在大宝眼中全是¥¥¥¥,根本不去听李通的劝阻,只见他俯身伸手,抓了下去…… 我和李通精神紧绷,左顾右看,生怕又有什么机关被触动。这时听到大宝怪叫了一声:“妈的,这金壶好像黏在了石头板子上一样,怎么拽也拽不下来。” 这一听,我们更是心惊,必是机关无疑了,必须马上把大宝拉下来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但为时已晚,大宝在上面又急又恼,使足了吃奶的劲儿拽金器,只听清脆的一声—— 嘎嘣! 机关被触动了。但是我们身边并没出现什么异像,大宝在上面也没出什么事,正高兴地把玩着拽下来的那个金壶。 哗啦哗啦…… 周围忽然传来瀑布流水一样的声音,我和李通一齐举起手电向周围看去,心中皆是一惊! 那一圈巨型石像上的毛人嘴巴不知何时全都大大地张开,足有人头那么大的口子,正哗哗地涌出一道道莫名的液体。液体不似水的流动性那么强,但流量极大,渐渐漫向中间,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不好!这是蚀水!能让人化成脓水!”李通恍然大悟,大叫了一声。 我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比硫酸硝酸还毒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忙招呼一脸钱迷像的大宝:“大宝,快下来,大事不妙,再不跑命都没了!” 大宝刚才早已反应过来,听到李通那么说,已经跳下了石台,我们三人互相拉扯着,全都以百米冲刺的度冲向远处的石头阶梯。可恶的是,那蚀水不知从何而来,源源不断,我们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只差几步,就能跑上石头阶梯了。 蚀水在周围形成了一个三米多宽的环形包围圈,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被腐蚀成脓水不可,三人慌张地四处乱跑,妄想找到一条生路,全都徒劳…… 我看我们实在是跑不出去了,我忽然瞥到了中间的圆形石台,还好有这么个落脚地,我心道,对大宝和李通说:“跑不出去了,我们先爬上中间的石台子上避避!” 蚀水的包围圈继续扩大,已经把我们逼到了一个半径五六米的小圆中。再耽搁可就要玩儿完了,三人不再犹豫,三步并做两步,直奔圆形石台爬去。 李通功夫好,连手都不用,三蹬两蹬就到了台子顶。我手忙脚乱,虽然姿势很难看,但好歹是爬上去了。上来后我环视四周,没见大宝,俯身一看,这小子还在下面蹬歪呢!刚才他见了金器腿脚挺灵光,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我恨得牙根痒痒,忙和李通将大宝拽了上来。 大宝脚刚一离地,下面就被蚀水覆了个满,慢一步就会葬身蚀海。 三个人像落难在孤岛上一样,没有救援的船只,没有足够的食物,耗下去只能等死。蚀水还在不断上涨,大宝急得乱吐脏话,我一看,他的鞋子前头已经被蚀水溶光了,剩下五个黑丫丫的脚趾头露在外面。我也没心情去笑话他,担忧地问李通该怎么办。 李通也没辙,对我说:“这里是一处假墓室,故意布下很绝的机关,专门用来对付盗墓贼的,真是一时疏忽……” 第029章 怨魈定圈 我和李通急得团团乱转,看着蚀水不断上涨,实在想不出什么死里逃生的办法,也许,这次运气没那么好,真的要挂在这里了。 棺椁盖子上摆着剩下的几只金器,大宝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没敢轻易下手去拿,从他那财迷的眼神可以看出,不管是生是死,这金器他是拿定了,早晚的问题而已。 “喂,命都快没了,你还盯着那金子看什么看,你就一祸精,我看我们这次是真的要被你害死了。”我对大宝道。 “就算是死了,咱也得学学古代的帝王老子,整点奢侈的陪葬品啊!”大宝倒挺乐观,把我们害成这样一点也不内疚。 “得,你爱咋地咋地吧,你不添乱就万幸,我们可是指望不上你了。”我道。既然大宝已经把机关给触动了,现在情况实在不妙,再坏能坏到哪去,随他去吧。 茫然失措间,我想起之前的震动放箭机关。古代当然没什么电子遥感信息技术,既然机关能够远程操控,那么其间一定有什么传动装置。想到这一点,我忙对李通道:“蚀水的传动装置是不是在棺椁内部?这周围的蚀水不断上涨,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死定了,应该先想法让机关停下!” 李通朝我一点头:“不管是不是,先把椁盖启开看看!”说着他已经操出了匕,走到石椁旁。 我会意,跟着拿出了匕过去帮忙。我对在一旁看着金器垂涎的大宝说:“别看了!帮忙!把棺椁盖子启开!” 大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说既然要把盖子启开,那金器弄掉就可惜了,不如先给收了。 我和李通都无奈地摇了摇头,予以默认。只见大宝高兴万分,爬上棺椁盖子,将金器一一用力拔下。 既然机关都已经启动,为什么还要把剩余的金器都粘得这么结实?一个金器不够显眼吗?这正是墓室设计者的高明之处,一个金器不足以骗过见多识广心思活络的盗墓贼,要想让假象看起来真切,必须付出代价,敢下血本。只要拔下任何一个金器,机关都会被启动。 大宝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自己的“战利品”,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 “别磨叽了!还不快来帮忙!”我朝大宝喊道。 大宝嘿嘿一笑,拔出匕来帮我和李通撬椁盖。 椁盖又大又沉,三个人又不好力,刀尖被弄得断的断弯的弯。我回头看了看蚀水,又上涨了一大截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漫上平台。 “快点撬!时间不多……”我急着对他们俩说,还没说完,被棺椁内传来的一阵嘭嘭之声吓了一跳。 里面有东西!我以为假墓室中的棺椁肯定是空的,没想道里面还暗藏玄机。 我下意识地退了退,见李通将耳朵贴到棺椁盖子上,想听听里面到底是什么在声。我无奈,这听能听出什么道道? 忽然间,李通猛地抽回头,嘴里喊着“快闪开!”同时迅地向后退开。大宝一愣,没反应过来,张嘴欲问李通,还没出声,砰地一下子,石椁盖连同木棺盖一并飞向了空中,我看得心惊肉跳,什么东西力气这么大!大宝没及时躲开,被飞起的盖子带得向后连连打趔趄,再退下去就会掉进蚀水池子中,我刚想跑过去拉他,李通已经先行我一步,迅奔向大宝,一个急减将他拉住,两人滑了一段,正好停在圆形石台的边缘。 这时两只沉重的盖子在空中打了几番转,哗啦一下落入了蚀水中,溅起了不少蚀水星子到我身上。我的衣服上瞬间多出许多小洞,皮肉也被烧得星星点点的炭黑,疼得我一阵咬牙。我见李通和大宝有惊无险,心里的石头落地,急忙跑过去将他们拉起。 我问李通为什么能够听出里面的东西,李通说现在没有时间解释,里面的东西不好对付! 里面的东西?又是什么怪物?我情不自禁转头看向棺椁,没什么东西爬出来。刚想回身再问,突然眼前一晃,一具高大的干尸已经从棺椁中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把我结结实实地给吓了一大跳,冷汗霎时间冒了出来。 “快点闪开!”李通话音刚落,那具干尸已经腾地一下跳了出来,只一步就跳到了我们三个面前。 这干尸并不是用蛮力扑人,它的双手平举,停到我们面前后接着用胳膊横扫起来。李通一手一个将我和大宝扑倒在地,躲过了干尸刚劲的横扫。 “千万别动!干尸暂时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李通按着我和大宝的头不放手,嘴里叮嘱道。 危急时刻,我和大宝对李通的话总是深信不疑,乖乖听了他的话,趴在地上东都不敢动。 我怕这干尸冷不丁趴下来给我一口,于是慢慢地偏转过头,借着矿灯的光芒,我看到清了干尸那可怕的样子:全身粗糙的老皮,褶皱不堪,紧紧地附在骨头架子上。尤其是干尸的脸部最吓人,本来骷髅头就挺吓人,再贴上一张干化的粗皮,看起来狰狞无比。 干尸不像湿尸身体柔软灵活,它身体僵硬,关节不能弯曲,自始至终只能保持一个样子。现在看到它平伸的双臂,我明白了为什么棺椁要建的这么高。正是因为干尸不能屈身,我们趴在地上才不会遭到干尸的攻击,只是这干尸好像能够感觉我们的存在,在我们身边跳来跳去,有时甚至踩到了我身上,还好尸体水分已经散尽,没多大重量。但无论这干尸怎么跳,就是跳不进蚀水中。 这么趴在地上不是办法,蚀水早晚会漫上来。但是如果站起来,干尸就会立马将“出头鸟”撞到蚀水中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李通:“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来历?看样子你是知道的!你不说这是个假墓室吗?怎么还会有死尸?” 李通把脸转向我:“这里确实是个假墓室,我听盗墓的朋友说,有的假墓室中的棺椁内是放有尸体的,但这个尸体并不是墓主或者他的亲友。” “那这是什么人的尸体?”我斜瞥了一眼干尸,打了个哆嗦问道。 李通说这叫做怨魈,传说是墓主生前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全家杀掉,独留此人,让这个人心中充满怨气,关在密不透光的地牢中七七四十九日。第四十九天一到,墓主就会在预设好时辰内将此人活生生装到棺椁内,放在通风干燥处备用,从而形成怨魈。残忍的是,墓主不但其灭门,而且死后还不让他好过,让他变成了怨魈还要为仇人守墓。 我听后心里很不快,原来这个殽杗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他妈厌恶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整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凭这点,老子如果能脱险,一定翻了你的老巢!我愤愤不平地道:“那眼前这瞎转悠的干尸老兄不是很值得同情?我们要能脱险,端了殽杗老儿的巢去!” 突然大宝怪叫了一声,我以为又有什么事,转过脸去看他,见大宝脸上多了个黑脚印子,原来是干尸刚才跳到了大宝脸上。 大宝气愤无比:“值得同情个屁!老子的脸是随随便便踩的吗?我坚决不和这恶心的玩意儿建立统一战线!”大宝转而问李通:“通哥,这干尸怎么老是在咱旁边跳来跳去啊!咋不跳到蚀水里去呢!” 李通道:“怨魈被下了符咒,只能在指定的区域内活动,一旦有阳气就马上跳过去,将活人撞到指定区域外。非指定区域里有再多活人,怨魈都不会跳出去。这就叫做怨魈定圈,是古代很残忍的一种巫术。” 第030章 三个鲁滨孙 这怨魈力大无穷,我们只要一起身,就会马上被撞进蚀水中去。我盯着慢慢上涨的蚀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们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干脆拼了!”我对李通和大宝道。 “就是,早晚都是个死,我们总趴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一会儿就全都化成脓水了……死之前也要先把这玩意儿给推进去!”大宝咬牙切齿。 怨魈不停地蹦来蹦去,我们看惯了,就不觉得很恐怖了。李通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形势,见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定决心对我们道:“不知道那棺椁能不能在蚀水中浮起来,眼下只能冒险了,我们先把怨魈弄到蚀水中,然后都到棺椁里去暂避一下!” 我们一致赞同,三人马上简明扼要地商定出对策:李通的灵活性好,由李通起身将怨魈引开,我和大宝伺机而行,从后面偷袭,将怨魈推到蚀水中。交代清楚后,李通压低声音,说了句“准备!——行动!”,然后马上从地上窜起,沿着圆形石台边缘跑了开去。 李通所冒风险极大,一不留神就会被怨魈撞入蚀水池子。只见李通一起身,那怨魈便马上感觉到,旋风般地跳着追向李通。 我见时机成熟,拉起大宝奔着怨魈的背面冲了过去。如果多耽搁,李通的命就会休矣——这不是我们期冀的结果。 李通左躲右闪,但因内伤牵制,灵活性已经不比对付毛人时,即使这样,李通还是强忍着,每次几乎都是擦着怨魈的胳膊边逃过。怨魈跳跃度极快,紧紧地将李通堵在石台边缘,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由于怨魈离李通的距离总是太近,我和大宝跑进后一时间无法下手,怕将李通和怨魈一并推入蚀水池。 大宝见李通渐渐力不从心,急得连连骂娘,再也忍不住,抽出匕朝怨魈扑了过去,我一把没拉住就让他愣头愣脑地跑开了。 怨魈正因解决不了李通很“懊恼”,当然,怨魈是没有智商的,只是机械化地在圆形石台内专捡有阳气的地方撞。 如果阳气分散开来——也就是我们几个大活人分散,怨魈会怎么办?我如是想着,见大宝已经跑到了怨魈身旁,举起匕就想扎下去。 怨魈无非就是一个被下了符咒的干尸,根本感觉不到疼,也毫无死穴可言,所以刀枪棍棒等只要不是粉碎性的打击,根本奈何不了它。李通救过我和大宝多次,现在他落了难,大宝救人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暴虎冯河。 我想这怨魈扑人大抵根据的是就近原则,只要是活人,谁离它近,谁就会当其冲。现在大宝跑到了怨魈跟前,比李通和怨魈的距离还近。所以,毋庸置疑,怨魈马上会转而对付大宝。大宝这下虽替李通解了围,但自己也陷了进去。 我来不及对大宝说赶快退开,怨魈已经平举着干枯如柴的胳膊转过了身,转极快,大宝没料到怨魈会这么快转过来,刚想躲开,怨魈的胳膊已经狠很地撞来过来…… 我想这下可完了,大宝死定了。我和李通皆痛心地看着大宝被撞得飞向后方,然后落入……落入……,我眼睛狠狠地眨着,不忍心去看。心急间,我现大宝是被撞到圆台中间的棺椁处,只要大宝能被挡住,还是有生机的! 怨魈将大宝撞飞的同时,李通也跑到了怨魈跟前,一个“秋风扫落叶”将怨魈直挺挺地绊倒在地,我一看机会来了,顾不得再看大宝,几步跑了过去,伙同李通一起将怨魈踹向蚀水池。 然而我们又一次低估了怨魈的反应能力。 怨魈被李通绊倒在地后马上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停都不停,紧接着用它那死硬死硬的胳膊朝我和李通扫来,怨魈刚被踹飞的同时,我的后背也跟着中了招。李通反应倒是快,迅地地下头,躲过了铁壁横扫。 我后背猛地一疼,身不由己飞了开去——我不像大宝那么幸运被撞到了台子里面,现在我正在台子边缘附近,被怨魈这么一扫,正好飞向台子外,正朝味道刺鼻的蚀水池子里落去。 一时间我脑子一热,冷汗浸湿全身,这是多么悲哀的一种死法啊! 怨魈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地心引力,它连同我一起向蚀水池子里落去,动都不动。我就像旱鸭子落水,在空中玩儿命地抓来抓去,但身边除了和我一起飞出来的干尸,再没有别的可以抓住的东西。我也不管用没有用,一飞一落的功夫,已经紧紧抓住了怨魈粗糙的脖子,整个人骑在了它的背上。怨魈没了大地做支撑,在空中无法跳跃扫人。即使有我这个“暂时的”大活人近在身后,它也无可奈何。 蚀水池面离我越来越近,用不了一秒我就会葬身蚀海了……出于本能,我把姿势变成了站在怨魈的背上,这样它先落入池中,我就可以多活个零点零几秒了。 没时间再想其他的,只是一刹那,我和怨魈便一上一下落入池中。怨魈刚落入蚀水,没马上溶解干净,还有一定的浮力。最后关头,我挣扎着借着干尸的背向上跳了一下,干尸瞬间沉在蚀水中溶解得无影无踪,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剩下。而我,也将面临相同的命运。 心里正绝望时,我现李通出现在台子边,同时一条绳子跟着甩了下来,绳头掷得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可以方便够到的地方。我见救命稻草来了,激动地差点没抓住,因求生而激的潜力此刻迸了出来,我手脚并用,几下爬了上去。 刚打阴曹地府门口绕了一遭,爬上来后我的心仍旧高频率突突突跳个不停。直到缓过劲来,刺痛才排山倒海一样侵袭全身神经——刚才怨魈落入蚀水池子时,溅起了不少蚀水星子到我身上,把我身上又搞出了许多溃烂的黑点子。加上之前的箭伤,现在的我全身伤痕累累,好像刚从鏖战前线的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 我回身去看大宝,这小子果然命大,可能被撞到棺椁上时抓着椁板停了下来。现在他和我一样刚与死神擦过肩,颓然地坐在地上。矿灯和手电扔在地上散出昏黄的光线,借着光,我和大宝安慰地相视一笑,这次的危险算是又挺过来了。 李通蹲在台子旁边,盯着蚀水若有所思。 蚀水依旧在上涨。 三个鲁滨孙,一座孤岛。让人绝望的“死亡之海”。 这时我想起没了盖子的那个棺椁,李通说我们三个坐到里面,也许棺椁不会沉下去。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一是这里的“水方”不够,二是这石椁未免太沉重。即使这样,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过。 “同志们,去看看我们的诺亚方舟,我们要出海了!”我故意打趣地说,想缓解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第031章 生门 怨魈从棺椁中跳出后我们还真没注意到棺椁里面剩下什么,好一点可能还有点象征性的陪葬品,十有**,棺椁中应该是空空如也。 我走过去拉起大宝,问他伤的严重吗?还行不行?大宝拍了拍胸脯,咳嗽了两声:“没问题!” 三人一起俯身观察棺椁内部,情况果然如之前所料,除了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别无他物。 李通摸了摸棺材板儿,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敲了敲:“棺材的质地倒不错,是黄花梨做的,红木的一种,千百年都不腐朽。” 我奇怪道:“殽杗老儿不是把这干尸的全家杀掉,又让这干尸为他守陵,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它整这么好的一口棺材?心里过意不去吗?” “这倒不是,怨魈需要上好的棺木滋养庇护才能够千年不腐,所以殽杗才会选这么上层的棺木。黄花梨材质的棺材在当时非常金贵,比起黄金棺椁、玉石棺椁也差不了哪去,只有皇孙贵族才用得起。” 大宝一听我们说个没完,来了气:“都火烧屁股了,你们还有闲心去讨论什么个棺椁的材质!”说着指了指后面,“快别扯淡了雪狍,蚀水还涨着呢!还不早早地躲进来?!” 一个大石椁,里面还有一口沉重的红木棺材,重量加在一起委实不轻。我拉着大宝:“喂,喂,别急着进啊,这棺材死沉死沉的,再金贵,也不如我们的命贵,石椁自重不轻,再加上我们三个的重量别浮不起来,先搬出来扔到一边!” 大宝听后嘿嘿一笑:“说得有理。”,然后由李通搀扶着爬出了棺椁。 棺材和石椁之间不过一掌多宽的缝隙,要想把这么沉重的棺材搬出来,恐怕要费上些功夫。三个人分列三边将手探进棺与椁之间的缝隙,但是棺椁太高,我们都够不到棺材底,没处下手,急得团团转。 “你们俩都到这边来,我们三个人把力都用在一处效果会好点!”李通招呼我和大宝道。 “这法子不错,不过缝隙太小,我们先把棺材推到一边,留出大点的缝隙,这样好下手。”我附道。 李通点点头,把绳子收好放到棺材上,然后我们三人一齐在棺材的大头处用力推,费了好大劲,终于将棺材推向了一边,接下来就是抬棺了。 由于棺材的外侧无着力点,不好下手,我们改从棺材的内侧抬。我和大宝踩着石椁的长边,李通踩着短边,三人深吸一大口气,开始抬了起来。 棺材木料的密度很大,这棺材体积又大,所以抬起来非常吃力。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我带头喊着号子,腕上用力,三人皆挥汗如雨,过了一会儿,红木棺材终于被抬起了点缝。李通见状马上将绳子绕过棺底,打了个结。 绳子箍好后,棺材才能够更容易拉起,李通抓着绳子,站在石椁边,三人脖子上青筋暴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棺材拉得竖立了起来。这下就好办了,只需再稍微用力推下棺材底,这口笨重的红木棺材就会被推到石椁外。 棺材抬起后,我和大宝在两边等着李通过来帮忙推,可是他没马上过来,而是面带狐疑地跳入了石椁中,蹲着在看什么。 我跟着看向里面,不由也惊讶了一下,原来棺椁下面就然有一个一人多宽的洞! “等下再研究!先帮忙把这棺材推到外面!万一倒了你可就要被砸成煎饼了!”我对李通开玩笑道。 大宝也看见了那个洞,对我们说:“这……本来还打算拿这棺椁当船用,现在船底却漏了个大洞,我们怎么那么倒霉啊!” 其实只需要我和大宝两个人就能将棺材掀到外面,但棺材站立不稳,我们二人只好在两边稳住,两侧又不好用力,所以喊着李通一起来帮忙,让他从正面推会更容易些。 三人一起用力……咣当—— 棺材被我们推到了外面,口朝下倒在了石台上。这下我们可以一起去研究研究那个神秘的洞了。 大宝翻进石椁,蹲在洞边看了一会子,挠了挠头对李通道:“这不会也是竁尸打的洞吧!” 李通摇了摇头说不是,他刚才推棺材时留意了下棺材底,并没见损坏的痕迹;如果是竁尸打洞,那这口棺材不被打穿也会被损坏。这个洞肯定是预先挖好,然后才用棺材挡住。 我也围到洞边,用矿灯照了照里面,一眼就能看到头。我失望地说:“这个洞也忒浅了,看来我们没法下去避难了,下去了也是一死。” 李通拿着自己的手电也仔细查看了一番,对我说:“未必,你仔细看,洞底一侧有一块黑色的阴影,说明洞并没到此为止,旁侧一定还有偏洞通向他处。” “通哥你懂得不少,你知道这洞是干什么用的吗?”大宝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了,不如下去看看。”李通道。 “嗯,说不定洞会一直通向别的墓室,我们得赶快了,如果爬慢了,蚀水一漫过洞口,我们就都会死在里面。” 李通没说什么,事不宜迟,连空气质量都来不及测,他便当即跳了下去。等李通消失在洞底,钻进偏洞后,大宝和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果然,竖洞的底部有处偏洞,打在洞壁上,在上面看不清,还以为是一块阴影。竖洞约有三米高,上窄下宽,像观音菩萨手中的羊脂玉净瓶。幸亏瓶颈处有一人多宽,不然我们肯定卡在中间。底部的空间相对较宽阔,肩并肩站五六个人也没问题。洞壁全是硬质的黑土,被抹得光滑顺畅,看来这必是人为的洞无疑了,若是造墓者所为,为何给我们留此生门?有什么意图? 正是这上宽下窄的构造,我没注意到底部竟然还有偏洞,还以为就三米深的一口井呢……大宝好奇地在洞口打探,叫了好几声李通,没见有人回应。这家伙不会又失踪了吧!我凑过去和大宝一起,借着矿灯光往里看,偏洞稍稍倾斜向下延伸,也是一眼看不到头。因为之前钻过竁尸的洞,感觉实在太糟糕,回想起来我都后怕。想到现在又要爬洞,我的脑袋就是一阵晕。 还好,这偏洞不像竁尸洞那么窄,一个人弓着腰就可以走进去。洞中不时有阴风阵阵,吹得大宝畏葸不前,探头探脑地在打看。 我拍了大宝后脑勺一下:“你现在怎么变狗熊了,以前那股舍我其谁的劲儿跑哪去了?!怕什么啊,这又不是地狱大门,估计蚀水已经快漫过石台了,再不进去咱可真要踏进地狱大门了,再说李通不是一马当先进去了吗?快跟我走!” 大宝死要面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是在打探里面的情况!通哥怎么也不等等我们?一进去就没信儿了!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我低头弓腰钻进了偏洞,边走边小声对大宝道:“李通救了你我很多次命,我很感激他,但是这个人好像有事情没交代清楚,有点神秘。” 大宝说只要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就行,人家有什么不愿意说的事与我们无关,那个纯属个人**,谁没有**啊,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有**就否定人家。 我心想大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我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好转移话题:“好了,不提这个了。但愿我们能赶在蚀水漫到洞中前走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屡次化险为夷,证明老天爷眷顾咱,这次我们保不准又死里逃生,回去可得多烧几柱香才是。”我看了看前方,洞还是黑蒙蒙,李通仍然不见身影。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 第032章 铜环 大宝猫着腰跟在我屁股后面,我俩只有一盏昏黄的矿灯,两人皆圆瞪着双眼看着前面。我以为李通下来后会给我们一个安全的信号,等待我们下来一起进去,可是事实偏偏不如所想,又变成了同伙分散的不良境况。还好,这次大宝没失踪,有他跟在我身边,我心安了许多。 “李通!李通!李通你在哪?”我连着喊了三声,没人应,这家伙不会遇险了吧,我宁愿相信是这样的原因,说他居心叵测我也不信。 “跟紧了!大宝,李通可能遇见什么突状况了。”我对后面的大宝说。 “通哥这么好的身手,就算遇险了也会有打斗的声音吧?要真无声无息的让算计了,对方也太厉害,太可怕了……” “无论怎样,咱都要硬着头皮前进了,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前面什么个状况,后面的蚀水万一涌进来可就不好玩儿了,快点走吧!” 现在仍然可以听到上面的墓室中那一圈怪石雕里流出来的蚀水哗啦哗啦落到池子里,真不知道这么多的蚀水是从哪里来的,反正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看来这蚀水是不灌进这偏洞不罢休了。石台子中空,看洞壁就可以知道,圆台只是一个石头壳,里面填满了硬质黑土,时间久了,黑土胶化在一起,跟石头一样硬。 偏洞比较短,这也是李通能够在这么短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原因。我和大宝在洞中弓腰小跑,累得气喘吁吁,还好这洞不是一直倾斜下去。我和大宝出了窄小的偏洞,来到了一处平坦宽阔的“地下室”。 我和大宝粗略地环视了一下,“地下室”的地面铺着大理石方砖,表面虽不光滑,但看起来比较平整。正对着偏洞口的一边有三个洞,用矿灯照着依稀可辨三个洞中均有倾斜向上的阶梯。我拉着大宝就想跑过去,但愣是没拉动,回头刚想问他,就听他说:“等等雪狍,你照一照那边,”大宝指了指右手边的墙角,“那里好像有东西。” 女人的好奇心可以杀死猫,男人的也不差,弄不好都能把自己杀了——我的好奇心也被大宝激了起来,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去看看墙角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放在墙角的是两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是两只箱子。里面是什么,在决定行动前我的脑袋迅转了几十圈:青铜杯?陶罐?宝剑?金壶?海贝或铜贝之类的货币?反正,我想到的不外乎都是值钱的古董之类。我想大宝想的应该和我差不多,能让他不要命的东西,十有**是钱。但我了解大宝,他不会因为钱去出卖自己的良心,只是这没主的东西可就说不定了,不捡白不捡。 大宝最了解我,他见我犹豫,没马上反对他的提议,这事就算成了,他坏笑道:“还犹豫什么,就一会儿的功夫。”不等我回应,大宝便以百米冲刺的度冲向那两只箱子。我一愣就被他甩在后面,“小心点!”我用矿灯给他照着路,跟了过去。 这“地下室”挺大,大概有二百多平米,除了两只箱子放在墙角,没现其他东西。我跑过来,看到大宝正打量着墙角的东西:两只青铜匣子,没有上锁,表面铜锈斑驳。这一次大宝倒挺好,没脑子一热就打开箱子,大概是有了之前的经验,怕自己又触动机关,惹出祸端。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暗器射出来吧?”大宝的语气亦真亦假,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担心。 “就算有,几千年了,可能也失效了……”我道。但心里着实没底,因为在甬道中遇见的震触放箭的机关和蚀水机关至今还能启动。 这当口,哪还有时间多犹豫,时间就是生命,我不管那么多,心想角落里两只破箱子不至于布置什么机关,索性一脚踢开了其中一只,踢开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本能地向后回避了一下。箱子里并没像预想的那样,扑哧扑哧往外射毒针,看来我武侠剧看多了。大宝凑了上去,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只铜环和一大块玉。由于青铜匣子密闭,铜环锈得不是不是很厉害,只长了点铜绿花。大宝眼中全是那块亮荧荧的古玉,对这个毫不起眼的铜环全然不放在眼里,正想扔掉,被我给拦住了,要过铜环仔细看了看,铜环直径和人脖子直径差不多(当然,地方性甲状腺肿病人的脖子除外),环的一面刻着奇怪的纹络,既不是图形也不是汉字,反正看不出啥意思,大概只是装饰。 我看了看大宝手中的古玉,形状类似于一个圆锥,圆锥上面连着一个环形托架,同样是玉质。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放置青铜圆环的架子。照这样看,那当初放置箱子的人肯定把铜环看得比玉架重要。现在到了大宝眼中正好反了过来。这样奢侈地存放铜环,说不定有什么用。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小心地把铜环放进了背包。 大宝表情不屑地说:“哈哈,雪狍你没问题吧!时代变了,人们的价值取向也变了,现在是社会主义新时代,可不是什么青铜时代了,你那个破铜环已经不值钱了。” 我不以为然:“行,你慧眼识珠,这么沉的玉,你要不嫌累就拿着吧!” 接着大宝又将另一只青铜匣子踢开,我们失望地现里面空无一物。 大宝好歹把刚把玉掖进背包,就听到后面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好像河水决堤,又好像瀑布飞流。我俩的第一反应是僵住不动,傻站了两秒才猛然醒悟过来。 “不好了,蚀水涌进来了!!快跑!!!”我头皮一炸,拉起大宝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度绝对不亚于高中时校里的短跑名将。 事突然,我回头看了看,蚀水正从后面的洞中涌来,显得汹涌无比。还好前面的三个洞中的阶梯都是向上的,不然我们死定了。我也没时间去想要进三个中的哪个洞,只要有向上跑的路就行。 我拉着大宝跑进了最近的一个洞——最右边的洞,石梯比较陡,我们几乎手脚并用,和蚀水,不,是命运展开了一场田径比赛。赢则生,输则亡,绝对没有重来的机会。我真恨自己只长两只腿,不然怎会让蚀水逼得这样紧? 哗啦哗啦!声音就在后面,容不得一下失误,我和大宝都明白得很,掉下去就会马上化为无形!那就真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第033章 六具尸体和第三释义 我和大宝都玩儿命地沿着石梯向上攀爬,不敢怠慢一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前面一空,我们两人一齐向前趴去,重重跌了一跤,我的矿灯也没拿稳,摔在了地上,幸亏还管用,只是灯光又昏黄了些。石梯到头了,我和大宝跌倒后马上爬了起来,我捡起矿灯,继续往前跑,保不准蚀水会漫到哪里。 蚀水借着流动的惯性涌出了石梯出口,正好流到快到我脚下时停了下来。我实在累得跑不动了,停下,冷静下来用矿灯照了照出口下面的石梯,见蚀水已经回落下去,我跑到一边坐下,总算松了口气。大宝跑了几步看我没跟过去,回过头问我:“雪狍,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这家伙真是头蛮牛,黑灯瞎火的手里也没个照明的,这样都敢不要命地往前跑。我暗自佩服着大宝,气喘吁吁地对大宝说:“没事了,蚀水下去了,别跑了,我累得不行了。”正休息,我瞥到里面似乎有微光,用矿灯一照,又不见了,也许是跑得大脑缺氧,产生幻觉了。 大宝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听我这么说,长吁一口气,颓靡地靠墙坐下。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刚才急急忙忙没仔细看,现在拿起光线昏黄的矿灯,四处打量,见这里比较宽阔,像是一处墓室,但同样空荡。我们已经没了退路,这边的尽头是下斜的石梯,里面灌满了蚀水。中间暂时没现其他的出口。只有前方似乎还能通向别处。我否定了之前的观点,这里,更像是一条宽阔的甬道。真正的墓室在哪里?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这墓葬的格局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矿灯的光芒又暗下了几分,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我们变成睁眼瞎,没有了光我们肯定就是被宣判了死刑了。我不敢多耽搁,起身向前面照去,光芒闪动间,我现前面二三十米远处好像躺着几具尸体! “大宝,快看,前面是不是尸体!?” 大宝的视力很好,我用矿灯照着喊他来看。 “嗯,看形状是。”光芒太暗,大宝也不确定。 能在这里下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穷人吧。像殽杗老儿,整一个大权贵,这些个人难道是他的亲信随从?或者子孙后代?这古墓显得很豪华,但是走了这么久,真正的棺椁只看到一个,还是放在假墓室中。瞧前面的尸体横七竖八,连个棺椁都没有,直接放在地上,也太寒酸了吧!我把心里的这些想法说给了大宝听。 在坟墓中看到尸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挺吓人,但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还好我和大宝的神经本来都比较大条,经历了这么多凶险之事,也锻炼出了不少胆量。 “不对!前面不是古尸,好像是现代人的尸体!” 距离那些尸体近了,大宝惊叫道。听到他的惊呼,我心里也是一震。仔细一想,这也不奇怪。 “也许是李通提到的那伙人!他们居然死在这里了!我们过去看看!”我道。 走近一看,地上有六具尸体,都是现代人的装束,看样子都刚死不久。奇怪的是场面并不血腥,甚至一点血迹都没看见。只是这六具尸体面部表情都很吓人,显得极为扭曲,且都死不瞑目。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是瞳孔放大,我又挨个试了试气息,全都没气了。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好像生前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物。 “难道是吓死的?”我自言自语。 大宝也一头雾水,和我面面相觑,不自觉打了个冷淡。 我再次打量地上的死尸,只见他们全都统一装束,黑色的防水旅行服,登山鞋,旅行背包,腰上都挂着一捆登山索。有五具尸体看样子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剩下的一具尸体四五十岁的样子,最显老。 “瞧这装备,不会是登山爱好者吧,说不定他们来爬长白山,偶然进入了这座古墓,可惜都死在了这里。”大宝边猜道。 我说不见得,登山的装备都很耐用,同样可以用在盗墓中。再说我们这没有什么高峰,用不到登山绳,十有**,这些人都是盗墓贼。 大宝逐渐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目光落到这些尸体身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上时,表情一下变得很兴奋:“甭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甭管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反正他们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们捡个便宜,不用白不用。” 我假装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也很是赞同大宝的说法,我们的食物不多了,矿灯也将没电,如果能借此补充下食物,再弄个照明设备,再好不过。 只见大宝毛手毛脚地将尸体上背上的背包一一扒下,全都打了开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我挨个看着,背包里面的东西也是统一配备,工具、食物、药物、电子设备琳琅满目,看到这些东西后我心里不禁一阵兴奋。大宝索性把自己背包中的金器、古玉掏了出来,把自己的背包扔到一边——因为我们的背包比起这些人的背包显得又小又破。大宝表情猥琐地捡起地上的一只旅行背包,贪得无厌地划拉了一大堆压缩饼干放进背包,这才心满意足。 我捡了点食物和和药物,其他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累赘。 “受人恩惠,当有所回报,这些人都不幸遇难,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这么横七竖八地摆在这里,实在可怜。我们挖不动青砖地面,无法将他们安葬,好歹把他们给摆放好了,让他们瞑目。”我道。 大宝刚把塞得满满的背包背到背上,听我这么说又脱了下来,点头道:“再怎么咱也是有情有义的人,”说着掳了掳袖子,躬下身子“还傻站着干哈,快点来帮忙啊!” 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正想得出神,听大宝喊我,猛然醒悟,过去和他一起将六个人的眼皮关上,一具一具抬到墙根摆放整齐。 “雪狍,你说这些人是这么死的啊?怎么身上连个伤口也没看到。瞧这模样,不会是吓死的吧!” 我摇头说不知道,最后抬的是那个四五十岁人的尸体,我现他裤子包里鼓鼓的好像有东西,遂掏出一看,是一个老式nokia手机,手机开着,还有一半电。将中年人尸体安放好后,我翻看了下手机,短信没有,电话本也是空的,通话记录只有一个手机号码,没显示名字。我将手机装进自己口袋,我和大宝至今还没混上手机。大宝看了眼馋,也想要一台,于是翻了翻其他人的上衣和裤子口袋,但是一无所获。看来这个中年人是领导人,只有他有通讯权。我试着拨了个号码,没打通——我随即意识到,我们在荒山野岭的地底下,怎么可能有信号。 一切处理完毕,当我看到放在地上光线昏黄的矿灯时,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在想什么——照明设备啊!奇怪的是,我和大宝忙活了一会子,一直没现我想要的光源。这些人装备这么齐全,按理说,不应该少了照明工具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现。想起歇息时看到这里有点微光,而到这里,除了我的矿灯,并没现其他光体,想来可能是被我手中矿灯光芒所掩盖。为了确定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觉,我提醒了下大宝做好准备,然后把矿灯关上。 黑暗一下子像潮水一样包围过来,我俩眼前一黑,适应过来以后,现这里果然有微光!循光而找,我现微光是从头顶传来的。打开矿灯一看,上面竟然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缺口! 我仰着头,对大宝说:“上面还有空间!这些人可能是从上面跳下来的,他们的照明工具遗失在了上层空间!” 方形缺口离地面少说有三四米,我和大宝只有仰头看的份儿。这些人莫名地死了,难道上面有什么凶险不曾? 大宝也啧啧称奇:“这古墓设计得可真是奇怪,上面的空间可能就连着注满蚀水的那个假墓室!” 我俩正仰头看得出神,大宝还一蹦一蹦的,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忽然间,头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躁动得让人心里慎得难受,来者不善,我拉起大宝刚想跑,忽见头顶一条长满腿的大虫子掉了下来。我和大宝赶紧闪开,待虫子落到地上时,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大宝便一脚给踩扁了。 紧接着两条,三条,四条……一下子缺口里无数虫子涌了下来。我和大宝手忙脚乱,踩都踩不完。虫子足有一个中指那么长,长满了腿,像是一条大蜈蚣。我心里一惊,猛然醒悟:“蠼”的第三释义——蚰蜒!! 蚰蜒俗称钱串子,一般的蚰蜒全身有十五节,长有三十只腿,头部颚足生有毒颚,颚顶有毒腺开口,能够分泌毒液。普通蚰蜒体长约25毫米左右,再看看这里的蚰蜒,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一般,黑压压的乱爬,显得无比骇人。蚰蜒主要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古墓里有地下水流过,暗无天日,正好符合蚰蜒的生活环境。但是这些大虫子吃什么?不会吃人吧!我突然想到,这六个人,很可能是被钱串子蜇了,中毒而死。 “要是被这些大钱串子蜇到就完了!”我边踩着地上的钱串子边对大宝喊。正想撤退,忽见地上背包里翻出的东西中有几瓶东西,刚才我已经看过,是酒精,碰巧地上也有打火机。我于是避开蚰蜒堆,跳过去捡起几罐酒精和一只打火机,拧开一罐倒在地上,点着了,火苗忽地一下蹦老高,烧得蚰蜒噼里啪啦像放炮一样。 我丢给大宝两罐酒精,让他倒在地上,招呼他到我身边,然后我把火机打着,丢到了酒精中。我们面前立马燃起了一道火墙,将我们和蚰蜒隔开。火焰熊熊地烧着,不断把扑火的蚰蜒烧死。 第034章 黑——黄 变色! 如果酒精烧完,我和大宝每人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大蚰蜒的几十条腿。我们慌慌张张将手里的酒精倒光后,赶忙背好背包撒丫子跑人。 “妈的,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怎么那么多怪物!”大宝边跑边抱怨,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前路漫漫,甬道不知通向哪里,更别提什么归途。 跑了许久,甬道连续转角两次,一般的墓葬全都是直通通的一条甬道,这样的转角设计,说不出是什么用意,害得我和大宝差点一前一后撞到墙上。经过两次转角,前方的甬道在昏黄的矿灯光芒映照下,又显得漫长起来。 “现在我们要找的人没找到,反而又丢了一个,前方的凶险未知……咱俩可要相互照应好了!千万别再分散!”我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我和大宝逐渐放慢了步伐,后面不再传来悉悉索索的蚰蜒爬动声,除了我和大宝有节奏的脚步声,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静得让人害怕。 “大概大蚰蜒都被烧死了,没事了,”大宝的脚步更加慢了起来,“我也快饿死了,咱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我也累得够呛,经大宝这么一说,也觉腹中打鼓。经历了这么高强度的跑步“训练”,我们也该补充补充能量了。 “好吧,先歇会儿,不过咱俩得轮流来吃,必须留下一个人放风,提防蚰蜒或者其他什么危险的东西突然来袭。”我停下脚步,对大宝说“你先吃吧,我来守着。” 大宝感激得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背包,抓起了三四块压缩饼干打开,风卷残云起来。一顿饕餮过后,还不忘挨个吮吸自己脏乎乎的手指。压缩饼干无非就是又干又脆的膨化粉粒高强度压缩而成,大宝吃了这么多,实在口干舌燥,摘下水壶咕嘟咕嘟灌了起来,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雪狍,你吃吧,我替你。” 我千叮万嘱让他看好甬道两边甚至上边,大宝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我这才放心,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吃了起来。我吃着不忘四处打量,刚咬了两口,还没咽下去,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才看到尸体的那个地方,甬道两边的墙壁都是青砖,显得比较工整;可是眼前的甬道墙壁却是黑乎乎的,而且表面粗糙,突兀不平,极不平滑。吃完后我走到墙根,用指甲刮了刮甬道墙壁,现竟然是煤。 两边都是煤层!如果在这里开矿,一定了!我心有余悸地回想刚才纵火烧蚰蜒的一幕,还好刚才蚰蜒出现的甬道两边不是煤层,要不这里非被烧成地下火海不可,那时我们可就插翅难逃了。我暗忖,话说回来,这里的甬道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当时施工太匆忙?我不得而知。 我一想起先前遇见的那六个暴毙的人,全身上下不寒而栗。这大钱串子可当真是剧毒无比,我可不想当殽杗老儿这歹人的殉葬人。我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子站起来,拉好背包,背上,对大宝道:“我们别多耽搁,还是赶路要紧,看来殽杗老儿这死人是步步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每走一步,连个回头的路也没有了。现在不比以前,没了李通的照顾,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大宝还算用心地放风,我吃饭的功夫他一直谨慎地左右盯着。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面多少次因粗心差点把命搭在这里,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容不得大宝不仔细了。 “嗯,找到殽杗这老死东西的尸体,我非得好好虐尸一番,方解心头之恨!”大宝背好背包,恨恨地道。 我正转身,忽听大宝奇怪地叫道:“雪狍,真***邪门,你看这墙壁,”他指向我后面的甬道壁,“刚才还是黑不拉叽的,现在怎么变颜色了!?” 我赶忙回头,和大宝一并靠近甬壁,果如其言,甬壁不知何时已经变了颜色——由黑色变成了棕黄色!但这种变化不是完全的,我又看了看其他处甬壁,尚存黑色区域。但目前已经有近一半的墙壁变成了棕黄的,由上及下。 “你看这里!这里!这颜色会动!”大宝又指着甬壁上一条黄黑色的分界线,一脸的惊异。 刚才只抬头去注意那大片的棕黄色区域,没想到这颜色会蔓延的。我和大宝两眼盯紧了那条黄——黑分界线,现界线果然以着一个细微的度在向下移动,而且有渐快的趋势! “这又是什么东西!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大宝说着,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棕黄色的区域。刚暗自夸他变得细心,可现在他粗心莽撞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没来得及阻止,大宝五指已经摸了上去,棕色墙壁上一下子出现五个凹槽,看来这东西还挺软乎。 大宝抽回手,没头没脑地丢了句:“又湿又粘的,真他妈恶心。”说着伸手想往地上摸,手还没着地,大宝突然“哎呀”惨叫了一声。还真出事了! 只见大宝摸过墙壁的五个手指尖血水淋淋,不断汩汩流出,滴在地上,就好像摸到了钉子板一样。我忙问大宝除了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大宝紧皱眉头,边甩手边摇头:“没有,就手指头好像针扎似的疼。” 我忙拿过大宝的手仔细检查,见他受伤的手并没变得乌青黑或是肿胀,应该没有中毒,只是皮外伤。我松了口气,掏出背包中的药物和绷带,帮大宝洗净了手上的伤口然后包扎好。 包扎完了,我问大宝墙里有什么钉子刀子一类的东西吗?大宝马上予以坚决否定:没有。他说刚摸完还没感觉到什么,墙壁又湿又软,不会暗藏钉子的。 我就奇怪了,这棕黄色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第035章 阿米巴?阿木林? 瞧着大宝受伤的五个手指,我知道墙上这棕黄色的东西绝非善类,多逗留没什么好处,于是拉起大宝往甬道深处跑去。一路上两边墙壁上都是这种棕黄色的东西,几乎要把整个黑色的甬壁覆盖。 正跑着,前面五六米处“啪唧”一声掉下一大坨棕黄色事物,隔了好几米远都能闻到这股更加强烈的腥臭味。腥臭扑鼻,令人作呕。前面的东西这颜色,这形状,这味道,很自然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什么巨型东西的便便? 我和大宝一齐放慢脚步,以避免刹不住一脚踏到这恶心的事物上。棕黄色的一团东西正挡住去路,我捂住口鼻,好奇地左右观察了一番,只是粘粘糊糊的一大团,说不出是什么。大宝在一边捏紧鼻子,不断地用手扇着周围难闻的气味。 最奇特的是,这一大团东西竟然会动。形状虽不规则,但千变万化,正向着周围蠢蠢蠕动。我深知这东西碰不得,只要不碰,暂时也没什么危险。可是……如果这东西继续扩散,那我们岂不变成饺子馅儿了?不行,能离这东西多远就多远。我暗自想着,对憋得脸通红的大宝说:“这东西会动,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了,被包了饺子就死定了!” 大宝被熏得不敢张口说话,也不知他听没听懂,只见大宝连连点头,摆手示意我走。 矿灯光芒越暗淡,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我拍了拍灯头,心里祷告着这矿灯千万别在节骨眼上灭掉。我看了看四周,想寻路过去,走了个来回失望地现,宽阔的甬道从左至右已经被这棕黄色的事物堵了个严严实实。 “干脆连跑带跳,踩着这东西冲过去!反正咱又不是光脚。”大宝终于开口说话,表情极是厌恶。 我想这办法差不多可行,但还是拉住了大宝,没让他贸然冲过去。 “怎么还不走啊?还犹豫个啥?!”大宝催促道。 我没回答,用脚尖点了点棕黄色的东西,马上收回来。抬脚一看,天那,鞋头竟然给“吃”掉了一大块,要是跑过去,还没到头,整个鞋底可能就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妈的!这东西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什么都吃!”大宝看着我少了一块的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说不见得,也许这东西只“吃”有机质的东西。像煤、你的手和我的鞋,都是有机质的东西,所以这东西很容易吸附侵食。可你看看这方砖地面,没多大变化。我猜这东西可能是专门分解有机质的大型菌团,靠煤矿养在这古墓中。 记得以前读过一本生物的书,其中介绍了一种单细胞动物叫做阿米巴,分内阿米巴和自由生活阿米巴两种。内阿米巴是寄生性动物,主要寄生在人和动物的大脑、眼睛、鼻腔中,危害极大;而自由阿米巴则主要生活在水、空气和土壤中,大多以有机质为食,但有的自由阿米巴也能使人致病。 之所以提到阿米巴,是因为这种菌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会分裂和聚合。类似于变形虫,阿米巴可以在身体的任意一个部位伸出伪足,也可以通过二分裂繁衍后代,所以也有人形象地称阿米巴为“不死虫”。亿万个阿米巴原虫聚合在一起,便可以形成庞大的菌团,遇到有机质就分解,十分罕见。 想到这里,我已经大体了解了眼前这棕黄色事物的底细,不是阿米巴,也是其他的什么有机食用菌。 “这东西是细菌,一大堆细菌聚在一起!专门吃有机质!”我边找出路,边对大宝解释。 “那这玩意儿怕什么?有什么对付的方法不?”大宝也急得团团转。 “我也不知道!”我的话像泼了一盆冷水到大宝头上。 “草!那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区别!”大宝愤愤然,“对了,是生物都怕火烧,你还有没有酒精!?” “有啊!”我道,“还有一瓶!就是……” 我话还没说完,大宝便兴奋地对我大吼:“那还磨叽什么?!还不赶快拿出来!烧死它们!” 周围上下左右全都布满了这种菌团,正逐渐向我和大宝缩小包围圈,在这些没有iq、没有eq的细菌眼里,我和大宝就是两大块有机质,它们年年岁岁顿顿吃煤,如今天降两块肥肉,自然不会放过这改善伙食的机会。 我也急了:“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呢!有酒精也没用!我们没有打火机!” 大宝一听打火机,赶忙脱下背包,拉开其中一个小兜的拉链,伸手进去摸了一通,别说打火机,连个火柴盒都没摸出来。 “真他妈……”大宝一拍屁股,极度失望加后悔的表情挂在脸上,“我的打火机在旧背包里面!” “兄弟,你说你……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咱俩也别挣扎了,等着当这些细菌的饺子馅儿吧!”我无奈地指了指大宝,实在气坏了我,无巧不成书,我的打火机早已遗失在了一处竖井中,先前使用的那个也丢在了火海,难道冥冥之中注定我们要遭此劫? “我……我也不想这样啊!”大宝和我背靠背,绝望地站在菌团的中心,等死一般。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失,生命也正一步一步走向终点。菌团将我和大宝围在中间,我们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其中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菌块粘连不住,掉到了我肩膀上,我的里外三层衣服一下子让“吃”了个穿,连背包带子一起给蚀掉一块。还好我眼疾手快,趁着菌块深入蚕食我肩膀上的皮肉之前,用手给扒拉掉了。就这么短短的一触,我的手和肩膀都已经挂了彩,还好只是皮外伤。 大宝见状拿背包紧盖住头部,生怕菌块掉到头顶,给脑袋“吃”个大洞。早知道现在可能被细菌一点一点“吃掉”,还不如当初就让大蚰蜒一下毒死的自在。 正后悔不已,我瞥到右边的菌团出现了一道裂口,而且正在扩大。再看看周围,整个菌团大有退军之势。生了什么事让菌团放弃了到嘴边的肥肉?我的情绪一下子由绝望变成了纳闷。 我拉了一下大宝:“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 大宝又急又怕,只在那乱跺脚,经我这么一说,也注意到了这奇特的现象。 我和大宝只盼是生机出现,望眼欲穿地盯着菌团上的裂口。 突然,菌团上的裂口中一下窜出一条大虫子。虫子长满了腿,又黑又长,正是先前碰到的大蚰蜒。我和大宝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下完了,菌团加大蚰蜒,雪上加霜,这下我们是死定了。 大宝刚想抬腿将蚰蜒踩死,却见那大蚰蜒对我们这两个残害它们同类的大仇家置若罔闻,连鸟都不鸟,又钻回了菌团的裂缝中。我拿矿灯往裂缝内照了照,里面黑压压的一大窝全是大蚰蜒,让人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我观察了一下,好像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似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宝!我们有救了,这大蚰蜒正在争着吃细菌团!” 只见周围的菌团没再逼近,反而退后了几分,大概是本能地怕了大蚰蜒这天敌。 “你不是说这细菌见有机质就吃吗?怎么这大蚰蜒一点事没有?难不成都是石头做的?”大宝兴奋之余,还不忘问。 “不是,你踩大蚰蜒时是不是很费劲儿?还有嘎吱嘎吱的碎裂声?原因就在这,大蚰蜒的内脏很柔软,为了保护起见,时间久了,这里的大蚰蜒就全身上下就生出了一层角质膜,内部是甲壳层,所以很坚韧,菌团才侵蚀不透。加上蚰蜒有毒颚,能够释放毒液麻痹菌团,使之无法释放消食液,所以蚰蜒就可以放心地食用菌团了。” 我和大宝“坐山观虎斗”,我俩在一边闲着,趁着菌团还没退去,我继续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陵卫兽和陵卫虫吗?陵卫兽和陵卫虫都是生物,都要吃饭养活自己,它们世代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里待了千百年,食物的来源是什么?白山矿脉中煤层储量丰富,细菌吃煤,陵卫虫也就是蚰蜒吃细菌,从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生态系统。至于那些陵卫兽,也有自己的食物,可能是一些没有强烈侵蚀性的食煤有机菌团,也可能就是这些大蚰蜒。” 大宝连续“哦”“哦”,像听天书一样。这些东西也都是我上学时从一些旁门左道的书中看来的。 大宝翘起大拇指,佩服地说:“雪狍,果然渊博哈,不上大学真是可惜这块材了!这也印证了培根的一句名言:知识就是力量!” 我见大宝也学模学样地引经据典,笑着说:“就我知道的这点,还达不到力量的地步,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苦中作乐,还真有一番情趣。我和大宝说笑着,渐渐地四周的菌团退去,大蚰蜒一堆一堆地趴在不断蠕动的菌块上贪婪地吮吸着。 “大宝,别高兴太早啊!等这些个大蚰蜒吃饱了,下一步就会找我们报仇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放火烧死它们兄弟姐妹的元凶啊!”我半开玩笑地对大宝说。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开路呗!正好这里有一条蚰蜒为我们开好的路。”大宝指着前面残败的菌团中的一条通路道。 “走!”我边走边说,“这次教训可足够了吧!看你还粗枝大叶不,看你还见财起意不!” 大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我改还不行么,省的你老拿着人家的缺点当把柄。” “呵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和大宝说笑着,脚上不敢停,那些大蚰蜒虽然救了我们一命,可保不准它们回头就会对付我们,还是离远点好! 我担心地看了看光线黄的矿灯,照着这未知通向的甬道前方,和大宝不再言语,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甬道褪去了棕黄色,又恢复了黑漆漆的面貌。后面悉悉索索的蚰蜒爬动声渐渐变弱,可能它们还没吃够菌团。 正走着走着,冷不丁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人说的话!好像说的是:“你们两个阿木林!……”我光听清楚这半句,后面半句没听清楚。 我和大宝都给吓了一大跳,声音极尖极细,说男不女的,像是电视剧里太监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绝对不是李通或者王叔或者刘明顺的声音。 大宝镇定下来后,大声喊着:“是谁!出来!别在一边猫着!”,但是这个怪声音再没响起,只见直通通的甬道,哪里有什么藏身之处。 大宝又转而问我:“雪狍,你刚才听见那人说的什么了吗?” “我就光听清一点,他骂我们阿木林。” “阿木林?是哪国语言?什么意思啊?”大宝一头雾水。 我忘了,大宝都是地道的东北人,并不熟悉这个词汇。其实我也是偶然从书上看到的。 “阿木林是上海话,翻译到我们这就是傻逼的意思……”我解释道。 大宝一听怒了:“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躲在暗地里骂老子!?有种给我滚出来!” 除了大宝怒骂的回声,四周一片寂静,那人没再说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声音是谁出的?对我们会不会构成威胁? 第036章 碰壁 大宝大骂一通,转而又心虚地问我:“不会是你听错了吧?也许……是李通?或者我爹?王叔?” “他们没理由这么做,何况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呼救一类的话。”我小声地对大宝说,“而那一伙伪装成登山者的盗墓贼也遭遇变故,一下子撂倒了六个,不知道是不是全军覆灭。就算他们没有死绝,剩下的人估计也是惊弓之鸟,躲的躲,逃的逃了,哪有闲工夫在这里故弄玄虚?” “不会是见鬼了吧!”大宝表情严肃地看着我道。 “拜托,虽然这世界上尚有很多未解之谜,但你孬好唯物一点好不好,别一口一个鬼的。我以前在树林子里见的鬼也不过一具所谓的竁尸罢了。对了,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神秘的人,你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老爹,为了追他差点掉进竖井。难道是他?” 大宝说对啊,这个瘪犊子,差点害死我,一定是他! 想到这里我便清了清嗓子,边走边高声道:“刚才不知是哪位兄弟在说话?可否出来相见?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大家都是自己人,应该团结,一致对外,共渡难关,没必要这样躲躲藏藏的!”我一直注意周围,连甬道顶壁也不放过,可是没现什么暗道缺口之类,连个砖洞都没现,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只有一个解释,这个甬道有夹层。 “还记得我们从地下室上来时看到三条通道不?我们选了最右边的一条。”我提醒大宝道,“可能三条甬道之间的隔墙不算厚,加上传音失真,声音很可能就是隔壁的空间内出的,不管是谁,暂时奈何不了我们,不必在意。” 大宝一拍脑袋:“说的是啊!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故意提高了声音,好像说给隔壁中的人听似的。但这仅仅是推测,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敢肯定。 我抬头观察顶壁时,现棕黄色的菌团渐渐退到了甬道顶壁,有的已经分散消失在了缝隙中,想必钱串子的大餐也已享用完毕,若是吃不饱再来追我们可就不妙了。我和大宝加快了步伐,走了十分多钟,两边墙壁乌黑的宽甬又出现了一道转折,廊腰缦回,甬道之构思设计实在让人猜不透,我正苦思冥想这一路的事情经过,现前面一道乌黑的墙壁挡住了去路。用矿灯一照,不是死路,我安心许多,又是一道转折。 这一路没出现什么意外,倒还太平,可一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是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临近第二道转折,手中的矿灯忽然闪了了一下,我和大宝心里皆是一惊,眼睁睁地看着矿灯的光芒越来越暗,不一会儿便就此灭去。我们周围迅暗了下来,两个人四只眼睛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宝吓得紧紧靠近我,我心里也极为压抑,在黑暗的环境中就算没什么可怕的事物,自己也会把自己吓死。我把报废的矿灯一丢,两人互相搀扶着,沿着甬道右壁抹黑前进。 这样以来我们前进的度就要大大减慢,一面内心绝望,一面又企盼生机,内心很是矛盾。大宝悄声对我说:“雪狍,咱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我还是个处男呢!我不甘心!” 听大宝这么说,我竟笑了:“你个没出息的家伙,处男值几个钱,你出去后在大街上摆个卖处男的牌子都不见得有人要。” 大宝不愿意了:“那我还不愿意这么损自己呢,你小子在学校时风1iu够了,从来都不带哥们一把,害我现在这么耿耿于怀。” 这小子,竟捏造这些谣传厉害,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就我们两个人竟然还不忘当着我的面造我的谣。我立马反驳倒:“就好像我不是处……” 话没说完,我给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后面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出现,我实在没闲心扯淡了。 真tm命苦,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想到钱串子大军这么快追来了。 “兄弟,大事不妙了,钱串子又追来了!赶快摸瞎子跑路吧!”我赶忙拉起大宝,也不管前面有什么东西挡路了,没了命地向前狂奔。 黑灯瞎火的,我不敢和大宝分开,所以一路上一直拽着他的胳膊跑,大宝这家伙一跑起来就玩命,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他拖拉着我狂奔了。 一路只听我们二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也不知钱串子是不是还在贴着屁股后穷追不舍。忽然间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一声惨叫,我来不及反应,也跟着撞到了一堵墙上。 大宝撞得不清,甩开了我的手好像捂在了脸上,在那疼得直骂娘。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撞了个头晕眼花不说,一摸额头,粘粘糊糊的,硬生生撞破一层皮去。 借着这停下的功夫,我听着后面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又渐渐清晰起来。 “快跑!快跑!钱串子又撵来了!”我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血渍,拉起同样撞得七晕八素的大宝,顺着甬道继续狂奔。 这次我长了个心眼,边跑边嘱咐大宝把另一只胳膊伸直了,再遇到墙壁挡路也好有个缓冲,要再这么撞几下脑袋,非被撞成痴呆不可。 果然,我刚嘱咐完,伸直的胳膊马上摁到了一堵墙壁,又是一道转折。即使有胳膊探路,也不是长法,胳膊也有骨头有肉有神经,重重撞一下也够受的。我和大宝叫苦不迭,要是这甬道折他个几百次,我们岂不是要碰几百次壁? 还好,经过两次短促的转折后,没再碰壁。 “咦?前面有光?”我提醒闭眼低头狂跑的大宝,“大宝!你快看!前面有光啊!”我声音兴奋得几乎沙哑。 难道是产生了错觉?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没感觉?真是错觉?!”失望的情绪油然而起。听到大宝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掐错人了! “iamsorry,veryverysorry!”我连忙道着歉,又掐了一下自己,有感觉!不是幻觉。大宝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甬道的尽头竟然有光线传来。 “莫非是李通的手电?”大宝两眼放光,兴奋地猜测道,“或者,是那六个人的手电掉在了那里?” 我说不知道,不管是什么,有光就有希望,这下可以不用碰壁了。 这时我才看清,大宝两个黑洞洞的鼻孔下面各自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液,弄得嘴上、下巴上全是,模样相当惨烈。大宝也看了看我额头上的一大片伤痕,和我对视一眼,两人都苦涩笑了笑。 甬道的前面光线显得冷冷的,传来,一点温暖的感觉也没有,反倒有一丝凉意。后面的声音悉悉索索,有几条大蚰蜒已经一马当先爬到了我们脚下。 “草!还以为你大爷什么都看不见呢!”大宝抬脚生风,将几条越雷池的蚰蜒一一踏扁。 我生怕钱串子大军一起涌来,拉起愤愤然的大宝,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去。 第037章 轮回宫 我和大宝几乎全身挂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光线越来越亮,像是我们生存的希望,冷冷地闪耀着。渐进,前面似乎别有洞天,看来这该死的甬道将要到头了。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门,门顶设有两层飞檐,青瓦琉璃,尽显古典美,但在这么诡异的地下古墓中看到,我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上下两层飞檐间有一块半透明的玉石牌匾,上书三个鎏金文字,看样子应该是金文,透过冷光勉强可以看清。我和大宝都是半吊子的书**底,在中学时纯属脑子一热装斯文才学的。还好这三个笔画弯弯曲曲字如果把横竖都拉直,还不是很难辨认,我们勉强都能认出来。 大宝喃喃了半天,挤出了句话:“雪狍,‘宫回轮’是什么意思啊?上面写的应该就是这仨字!” 我差点没晕倒:“大哥,拜托,是这仨字不假,但是你顺序读错了,古代都是从右往左排字。这里面应该就是所谓的轮回宫。” 大宝不屑,什么个轮回宫,还不是古代人盲目迷信,瞎扯淡!哪有什么轮回,死了万事空,还想着来世轮回,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大宝说完,很潇洒地大步踏进了“轮回宫”。 到了这里,没道理不进去,所以我也不在门口多踟蹰,跟着大宝走了进去。 我怀着防范的心理踏进轮回宫,害怕这里又潜伏着危机,所以一进门就拉着大宝放慢了度。然而接下来,我的戒备心却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并不是这里的环境很让人放心,我踏进这地下宫殿的第一感觉,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壮观! 如果说当初进的假墓室能赶上一个体育场的话,那这里用一个体育场也不足以形容,至少有四五个假墓室那么大,人在其中就好像蚂蚁趴在大洗衣盆中一样,显得无比渺小。 轮回宫的中间是一座像金字塔一样的建筑,每层都呈方形,有几层我一下也没数清楚,每层之间都设有精致的汉白玉护栏,我们脚下的方砖,连着塔身上的阶梯,全是清一色的洁白。我和大宝不禁驻足,叹为观止,和着周遭这冷冷的光,有一种静谧优雅的美。如果把这个建筑放到地上,一定会成为一个顶级的旅游胜地,可惜,我们不得不回到现实——现在是在危机四伏的古墓当中。 冷光就是从塔顶照耀四方,具体是什么在光,我们站在塔底,看不到上面是什么情景,无法得知。我左右看了看,除了这座中国金字塔,其他显眼的地方就是围绕阔室而掘的人工沟渠了,渠上架有汉白玉石桥,渠畔有石栏。其他地方都是大片的汉白玉方砖。桥还算结实,到了桥中央我向沟渠内看了看,没有水,沟渠也不是很深,黑漆漆的没什么好看的。 “别傻站着了,走!上去瞧瞧去!”大宝已经迫不及待,拉着我向塔上走去。 用塔来形容这个建筑,现在觉得不大恰当,眼前的这个巨大建筑没有塔那么修长,底基呈方形,从底基依次向上缩小面积,比埃及金字塔坡面的坡度要小,看起来不是那么陡峭,显得柔和许多。还有一点与金字塔不同的是,这里的“塔”最上面不是尖的,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大平台,要不我们怎么会看不清上面的事物。 我边走边想,古代的封建迷信意识很强,像天坛,几乎每届皇帝老子都会定期到上面去祭祀祈谷,以求江山永葆,百姓无怨。北京的天坛最上面是个祈年殿;而西安的隋朝天坛上面则是光秃秃的,与这里的建筑颇为相似。北京也有座与面前建筑更为相似的地坛,看到个地底下的建筑,我才知道,什么才是名副其实的“地”坛。 这难道就是墓主生前用来祭祀的坛台?完全复制到了地下的墓葬中?古人墓室布置讲究与生前环境保持一致,难道就是这个道理?甭管怎么,先看看再说。思考间我和大宝齐齐踏上了祭坛的第一层,我和大宝凭栏向外观看,这里像是一座地下皇城,就是建筑少得可怜。除了这祭坛,以及围绕沟渠的一圈石栏,再没什么扎眼的东西,空间是大了,可惜内容空洞了点…… 汉白玉石的栏杆清一色精雕细琢,仔细一看,大多数是龙凤纹,可见当时人们对虚构的动物如龙凤麒麟等的崇拜。栏杆柱头刻的是龙头,惟妙惟肖,大宝表情萎缩地抚mo着,对我说,要敲下这么个龙头回去卖,也能卖老钱了。 我白了大宝一眼:“就知道钱,别忘了你来的目的。再说贩卖文物的浑水不是那么好趟的,弄不好被公安局逮到了,轻则牢狱之灾,重了是会杀头的!”他爹和王叔生死未卜,竟然还有心情财迷,我便说了这些吓唬他,其实我说得毫不夸张,文物贩子抓到一律严惩是实。说完我转向别处,观看四周的情景。 大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跟着我,上下左右探视,忽然正色道:“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光不像是手电出的呢?” “我也有这个感觉,是冷光源也说不准……” 我们在第一层转了一圈,四周的墙壁以及穹顶,都是清一色的黑,未经任何雕装粉饰,和中间金碧辉煌的祭坛相比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对比强烈。也许殽杗老儿光建这一座奢侈的大祭坛就已经力不从心了,哪还有能力去顾及四周大面积的墙壁甚至穹顶? 借着冷融融的光线,我看到除了我和大宝进来的那处门以外,四方还各有一个门。如果说我们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三个洞分别连通着这其中的三道门,那么第四道门又是通向哪里? 正眺望四周,忽听大宝喊道:“雪狍,这里有个小门儿!” 我过去一看,原来在第一层的台子内壁上还留有一个小门,我还以为这个祭坛是实心的呢,现在看来,台子是中空的。 “里面肯定藏有宝贝!”大宝又原形毕露,见了钱比见还爹亲,何况还没见到就亲成这样了,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忙拉住跃跃欲试的大宝—— “别进去,上面的光线又照不到里面去,现在咱没光源,里面黑漆漆的就算有宝贝你也不见得能找到,进去干嘛?!” 大宝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也没听懂到底说的个啥,这时我却现了个奇怪的现象:自从进入这间宽阔的地下“宫殿”,我就感觉处处透露着诡异,行动处都似有一股若有如无的风吹过,不是那种暖人心脾的柔柔的春风,而是……透骨子的阴风!最奇怪的是,我们所到之处均一尘不染,这宫殿在地底下长眠了千年,上面全是黑不溜秋的黑煤土,按理祭坛上应该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可是这里却惊人的干净,难不成这里还有守陵人,时常来扫墓? 大宝解释了半天,见我没反应,还以为我答应了,高兴地道:“管他上面是什么光源,先拿下来用用!正好我们也缺照明工具!” 我回过神来,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没有光源在手里心里很不踏实,就怕再变成活瞎子到处碰壁。再者,其实我也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到祭坛顶和祭坛内部一看究竟。 我点点头,和大宝一起回到主梯,向上爬去。第二层的结构装饰都差不多,甚至连壁画都**不离十,在第一层我粗略地看过,壁画都是些仙人升天的图画,再不就是几何纹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大宝看我又停下来,不禁不耐烦,嚷嚷着要向第三层爬去。我在扫视第二层时,不经意现在右手边的拐角处,有一丝迥异于周围冷光的光芒,像是手电筒出,虽然很昏黄,几乎融进了冷光中分辨不出,可还是让和手电打了很多年交道的我给认了出来。 我招呼大宝回来,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第038章 第二层:发现 循光找去,果然现了一道小门,位置和第一层的暗门一样,都是在正梯右向的侧壁中央,1米75左右的人直立着刚好能进去。我净高1米74,所以可以挺直了腰板进去,而1米8第一层时,我和大宝都是习惯性地先向左转,所以转了一大圈,最后才现那道小门;这次不一样,由于门内有微弱的光线传出,我和大宝马上就找到了这扇小门,有了光,就有底气进去了。 我和大宝先后钻了进去,虽然有微弱的光线传出,但时祭坛内其他的地方还是比较暗。这二层室内部结构很奇特,并不是古代宫廷奢华的布置,阔室之内,先映入眼帘的是中间相隔近十米的,通贯上下的两个大柱子。柱子之粗不是中国历朝历代哪一个宫廷建筑中的柱子能比的,甚至连古希腊、古罗马神殿的大石柱也不能与之媲美。用大宝的话形容就是“像两个工厂的大烟囱”。远远看着,都能够看清柱子表面精美的流云纹饰。 两个大号柱子中间有一个大台子,手电就是摆在台子上。 我们走近,所谓的台子,不过是地上摆了七八只青铜大鼎,鼎上压着一整块的大石板。石板顶上还有一只相对大得多的铜鼎,石板上的铜鼎旁边就是那支电量已经相当低的手电。我和大宝仔细打量手电后,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李通的手电!” 但是李通人呢?显然他已经到过这里,但是没道理把手电扔在这里啊! “难道通哥出了什么意外?”大宝忧心忡忡地道。 “不像……这手电摆在石板上,也没坏,如果遇到了危险,手电不可能这么板正地摆在台子上。别是李通捡了那六具尸体的手电,看自己手电快没电了,就把手电放在了这里,正好用来给我们留下的记号?”我猜测道。 “不管怎么样,先找找再说吧!哎……本来是来找我爹的,可是现在仍然不知道人在哪里,是生是死,连个信儿也没有……”大宝一想到找人,不免伤怀。 我安慰了几句,和大宝也顾不得观看周围的壁画浮雕,忙来到里面找李通。这室内除了大柱子和一个以铜鼎做腿的台子,几乎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我跳上石台,拿了手电,周遭照了一圈,没现李通的身影。 大宝在台子下面转悠着,甚至想爬到台子下面看有没有人。看到大宝这样的举动,我不禁觉得好笑,下面这么大的空当,有没有人一目了然,没必要爬进去看,人还能藏到鼎里去不曾?虽然觉得不可能,我还是往台子上面的那只大鼎里照了照,只见里面薄薄的一层土灰,连堆人粪都没看见。 我正想从大鼎上爬下来,忽然听大宝叫道:“在这里!在这里!李通在这儿!” 听这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忙跳下台子,顺着大宝的声音找去,果然看到了李通正靠在一个“腿鼎”旁。这个位置隐蔽得确实很高明,刚进来时看不到,是个盲点。而我站在石台上,不仔细低头查看也很难现。但是李通没必要躲我们,看样子他也不是故意在躲。 李通背靠着鼎坐着,目光呆滞,全身上下止不住地瑟瑟抖。我和大宝两个大活人摆在他面前,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难怪我们进来了他也不现身。 “通哥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大宝不断摇晃着李通的肩膀,喊着他的名字。看样子不会有什么效果,摆弄了一大会李通还是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打击让这个坚强的汉子变成这样。我不知道李通遇见了什么事,但能让这么坚强的一个人精神崩溃,必定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难道竁尸没除成,让它跑了,家族诅咒因此没解开?这个猜测倒也合情合理。而真实情况,也只有李通清醒后我们才能知道。 大宝急了,拽着李通的两个肩膀,把他揪了起来。这一招倒是有点效果,李通仍旧目光呆滞地看了我们一眼,嘴里开始反复地嘟囔着一句话,我听了好久才听明白,原来他说的是“时间不多了”。 我问什么时间不多了?他也没反应,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我让大宝将李通背起来,我拿着手电,不经意间看到,铜鼎表面阳刻着几条盘曲的龙,而盘曲的龙身周围同时还阴刻着几条似蛇非蛇,似龙飞龙的东西,在我看来,倒有几分像之前遇见的糙皮蛇怪!其他鼎身也是一样的浮雕。(阳刻:线条凸出于背景;阴刻:线条凹陷于背景) 虽然只是寥寥几道阴阳刻痕,却大有学问在里面,能把阴刻阳刻结合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人,定是一位艺术大师,只是不知刻这龙蛇相斗有何用意。 大宝见我呆,室内又没有能让大宝流连的宝物,所以他变得不耐烦起来,不停催促我快走。 我说你先背着李通到外面的护栏边休息一下,给他点水喝,我一会就出去。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室内的壁画我还没来得及看。我知道大宝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在这室内看不清外面的形式,门又小,如果被堵死了我们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四面墙壁下面都是一幅幅浮雕接地,浮雕上面是精美绝伦的壁画,直至穹顶,经过了千载岁月的洗礼仍旧绚丽无比。我快步走到墙根,一幅一幅看了起来。 先看到的是一头牛的浮雕——普通老黄牛,没什么特殊之处。我接着往下看浮雕,依次是猪、羊、犬、象、鸡、鲸,其间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动物。我暗忖,殽杗老儿生前不会是个动物迷吧,怎么死后连壁画都整些鸡鸭鹅狗猫,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粗略浏览了一下壁画,同样是各种畜生觅食求偶图,好没意思,比起当初在甬道中所见的壁画要乏味得多。于是我不多逗留,安全踏出了小门。 还好,现在李通总算是让我们给找回来了,除了精神有点失常外,其他一切都还正常。我出来时大宝正喂着李通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李通显然也是饿了,机械化地开合下颚。而后大宝喂了点水,李通的状况便好多了,至少不再浑身得瑟了,只是还是时常嘟囔着“时间不多了”这句老台词,听得我和大宝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和大宝轮流放风休息照顾李通,时间这样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在这两个多小时里,我不时地远眺四方的各个大门,以防蚰蜒大规模来袭。但除了偶尔有三五条蚰蜒从我们进来的那处大门窜进来以外,并没见到蚰蜒大军,就连这些散兵剩寇也匆匆逃入了墙壁或地面的缝隙中,不足为患。 祭坛顶那神秘的冷光源依旧释放着光芒,虽然用不了几步就能爬上去,但我一直没上去看,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休息和补充体力,不像李通的那句经典台词,我和大宝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第039章 第一层:惊魂 我正放风,大宝睡眼惺忪地醒来了,喝了两口水。而李通则还在睡,满头冷汗,眉头紧皱,睡得很是不安。我之前已经休息过,虽然睡得很少,但是在这种环境既邪门又恶劣的地方,很难睡安稳,只需一点就够了。此时我睡意全无,想起第一层那小门还没进去看看,也许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现在有了李通的手电,也不需要那么顾虑,于是我让大宝照顾好李通,对他说去去就来。大宝叮嘱了我几句小心,目送着我下了第二层。 第二层内部的布置实在太单调,连壁画都尽是些动物。我在想第一层内部到底是什么样,不会也是些动物吧……想着,很快便下到了第一层,这次长了记性,不再从左边绕一大圈,而是直接向右走,过了一个转角没几步便可以到那扇小门。 到了小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先拿手电向里面照了照,似乎也有两个大柱子,其他的就看不清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内部布置应该和第二层差不多。想到这里,我心里慰藉了许多,提起脚走了进去。 第一层内部的面积是最大的,所以光线很弱的手电一时也照不到边。因为太明显,先映入眼帘的也是两个大柱子,矗立在阔室中央。两个柱子相距大概也是1o米左右,我心中疑惑,为什么祭坛两层的阔室内都有这么两个大柱子?仅仅是起到支撑作用吗? 带着满肚子疑问我左右扫视了一番,借着昏黄的矿灯光芒,壁画模模糊糊地展现在眼前。我与墙面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以求尽量看得清楚,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身上马上起了一身冷汗。 壁画的内容与第二层中壁画中所绘牛羊等畜生完全不同。只见墙上仅是一些腾云驾雾的人,离远看还以为是仙人,但走进了看任谁胆子再大心里不免也会犯嘀咕,墙面上满满的画得全是一个个狰狞的厉鬼,厉鬼们青面獠牙,面部扭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所有的厉鬼都像是在盯着你看一样,让人胆寒。 我实在不想面对这么多厉鬼睚眦的样子,但是又战胜不了好奇,就像有些时候,人们明明知道跳楼、车祸等场面血腥,甚至有些人自知看后吃不下去饭,可还是想看。我沿着墙根徐徐而行,壁画中的厉鬼也好像动起来一样,在我面前飘忽而过。这些厉鬼形形色色,有的“头重脚轻”,极大的头颅和下肢根本不成比例;有的恰恰相反,脖子细得像根手指头,但是腿却比头还粗。有的鬼还喷着幽蓝的火焰,所有的厉鬼都有个共同点,别管头大还是脚大,他们其实都骨瘦如柴,只看胸部一根根突起的肋巴骨就可以知道。 我饶了大半圈,满眼全是各种厉鬼,再没见其他的事物。真是有趣,恶鬼还能像仙人一样腾云驾雾,他们不在地狱呆着难道都升天了?仔细一看,原来他们脚下并不是什么云雾,而是一团团火焰,他们都在遭受浴火焚烧之苦,怪不得表情这么扭曲。看了半圈基本上就知道这里所有的壁画内容了,应该全是厉鬼。我转而向中间,两根大柱子中间仍旧码放着七八只青铜大鼎,只是架在上面的石板已经碎了,一只稍大的铜鼎歪歪斜斜倒在众鼎中间的乱石堆里。 大柱子上面依旧是流云纹饰,没什么特殊地方。接着我走到一只铜鼎旁边,蹲下,用手电仔细查看上面的纹饰,一看还是老套路,阴阳混刻龙蛇相斗图,妈的,就不能有点新意,我想这里算是白来了,一点收获都没有。在第二层起码还能现个李通,而这里除了骇人的壁画就是齐脖高的铜鼎以及柱子石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失望地站起来,正打算出去,忽然想到在第二层时,铜鼎被石板盖住,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里的石板碎了,那么铜鼎里面有什么东西就可以一目了然了,刚才只注意看鼎身的刻画,真还没去看看铜鼎里到底有什么。 一下子我的好奇心又被激了起来,赶忙爬上铜鼎,站在鼎沿上,用手扶住鼎耳,拿手电向鼎内探照。一看,果然有东西!一对透明的珠子在手电的光芒下熠熠夺目,让人看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我甚至忘了周围壁画上的厉鬼,忘了身在危机四伏的古墓,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拿到这两颗珠子。我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两颗珠子,伸长了手臂想去够,但是鼎很深,我够不到,但这也阻止不了我想拿到这两颗珠子的热情。 正想下到鼎内,我现,珠子在手电光芒的映照下渐渐变得夺目起来,散放着五彩缤纷的光芒。我内心更加激动,竟一下子把手电丢在了鼎内,自己双手并用爬了下去。 终于站在了鼎中,我像着了魔一样,俯下身,颤抖着手去拿这两颗珠子,珠子闪动着诱人的光芒,连我这么谨慎的人看到时都会失去理智。可是,就在我手将要触到珠子的一刹那,这两颗珠子的光芒齐齐灭了,我给吓了一大跳,头脑跟着清醒了一下。借着手电微弱的光,我现,这两颗珠子竟然变成了两只眼珠子!就是壁画中饿鬼的眼珠子! “啊!”我大叫一声,恐惧顿时侵袭全身,心脏怦怦,几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这一由五彩珠子到恶鬼眼珠子的陡然转变,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在我眼前炸开了花,我连手电都顾不上拿,手忙脚乱地往铜鼎外面爬。 慌乱间我回头看到两颗眼珠子竟然慢慢上升,而且眼珠子下面粘着一张乌青乌青的脸庞。我喘着粗气,边向上爬边回头看,一个厉鬼从鼎底“浮”了上来。正伸出它那乌青干瘦的手臂想来抓我。眼看着一张指甲奇长的手掌将要抓到我屁股,我哪还管腿麻手酸,拼足了力气及时爬出了铜鼎,躲过了厉鬼的魔爪。 我从铜鼎上跳下来,马不停蹄地直接往门口跑,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门口处才有些微光传进来。眼看将要跑到门口,我回身看了一眼,哪有什么恶鬼爬出铜鼎,也许是虚惊一场。待我转过身,却险些栽倒在地上,刚才明明就在眼前的门转眼之间竟然不见了!我再一回头,现门在对面,幽幽的冷光透射进来。我真不知道是生什么了,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赶快逃出这个鬼地方。 我不得不又往回跑,为了节省路线,我选择直接从大厅的铜鼎间穿过去,这着实是个心里考验,因为之前见到的厉鬼太过刻骨铭心,我几乎都吓破了胆,恨不得离铜鼎远远的。无奈之下,我只好一咬牙,朝着门口的那点光跑去。 跑着跑着,我现这七八尊大铜鼎中齐刷刷探出一群瞪着眼珠子的鬼脸,接着一点一点向外爬……我心中无比骇然,但是没办法,妈的,老子只有赌一回了,看自己能不能在厉鬼爬出铜鼎之前跑出小门。 槽牙几乎都快给咬碎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得究竟有多快,只听耳畔生风,我飞快地跑过两个柱子中间的铜鼎。散放着希望光芒的小门就在眼前,我激动地加快步伐,不敢再回头看,生怕一看门又消失了。 更加骇人的是,马上要跑到门口时,门两边墙上绘的厉鬼突然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地从墙壁里走了出来,瞬时将整个小门堵得严严实实。再出不去真是要崩溃了,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冲向厉鬼群,想凭着这股冲劲冲出去。 我几乎孤注一掷,全力奔向那道小门。眼看要撞到一只厉鬼,我本能地闭上双眼,突然间只感到鼻子一热,鼻血流了出来。一下撞得我气晕八素,差点背过气去。 妈的,这厉鬼的身子板这么硬,我打破脑子也想不到啊……直到睁开眼睛,我才现,原来自己是撞到了墙上,周围黑漆漆的连壁画都看不清楚。 门呢?门在哪里?我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恐惧中暗暗透露着愤懑。我转过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抚mo着胸口,我看到那扇小门又出现在了左边!门口依然是诱惑人的光芒,似乎比前两次还亮。借着光我现身边的厉鬼全都消失了,影影绰绰地静止在壁画中。 这次我相对比较冷静,开始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时脚上不停,慢慢地朝门走去。 按照唯物主义理论,一扇门那是固定的,不可能随便改变方位,除非这扇门是一个环动门,可以随意转动改变方向,但古人的技术不会这么达吧,不过既然如此,门肯定是没消失,我一定可以找到门的。 我低着头,心里这样想着,又冷静了许多。 鼎里面怎么可能“浮出”一只厉鬼?这似乎也不大可能。鼎腹下面是空的,怎么可以容下那么一只大鬼?即使真的有鬼存在,并且它能透过鼎爬上来,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鬼是虚无的。既然是虚无的,那也没必要害怕,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就算鬼神通广大,来去无踪,可以杀人于无形,那我也没道理这么害怕,最多不过一死,再说厉鬼要害死我也不会等到现在。 想了很久,我得出一个结论:鬼是不存在的,全是自己吓自己,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我继续想道,经历了不少惊险,我已经被锻炼得比较谨慎冷静,为什么这次这么激动,这么惊惧,这么狂躁不安?为什么刚进来观看壁画时我没有遇见鬼“活”过来? 那两颗珠子! 对,肯定就是那两颗诡异的珠子在作祟。我记得当时自己内心很渴望拿到这两颗珠子,所以才会连眼都不眨地盯着。按理,看见再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也不应该激动成这样啊!一定是被珠子的光芒迷了心智。 所以,一定不能再去看那两颗珠子。但是我现在已经被迷了心智,虽然能冷静的思考,但随时还可能看到小门变换方位,看到厉鬼当道。 这该怎么办呢?我索性不走了,原地坐下,闭上眼睛苦苦思考。 看来朝着那所谓的门走肯定走不出去,在走到门口之前门肯定又被隐蔽,一眼看不见,门就消失了,结果都是碰壁。但真正的门我又找不到,我还是一样会被困在这里。怎么办呢…… 对了!不论是迷人心智的珠子光芒还是变换方位的门、“活”过来的厉鬼,我都需要用眼睛去看才知道。如果闭上眼睛,一切看不见了,朝着门的方向摸去不就ok了吗!这样也不用愁见鬼了。 这办法虽然有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味道,但眼下这可是我苦思冥想的精华,唯有一试了。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在闭眼摸索前进时,偏离了门的方向怎么办?这点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门真的不会动,到了墙根也没现门所在,那么只需继续闭着眼睛沿着墙壁摸一圈,一定能摸到门出去! 思考过后,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没有现厉鬼。我瞟了一眼门,依旧闪着幽幽的冷光。我不敢多看,怕看多了这光,又会被迷了心智看到厉鬼。对着门的方向,我又闭上了眼睛,伸开胳膊,一步一步摸索过去。 没过多久我便摸到了一堵墙,失望的是,我左右摸索了下,并没有摸到门。 难道是我走偏了?这倒非常合情合理,人在被蒙上眼睛走路时不知不觉就会兜起圈子;再或者,刚才的那道门根本就是一个假象!如果真是这样,我只好在左右之间选一个方向,继续闭眼顺着墙摸索而去了。 我选择了右边。 四周静得出奇,闭上眼睛真是好,也不用怕见到厉鬼,活的静止的都看不见了,心里也安生。想着想着,大概摸索了五六米,突然我双手一空,身子向前打了个趔趄。我心中不禁一喜:终于找到真门所在了!这下可不用怕什么幻觉了。 我刚想睁开眼睛,突然又被撞了一下。妈的,不会还没走出去吧!我气愤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是摸着下巴,目瞪口呆的大宝!靠,原来是这家伙!把我吓了一大跳,怪不得撞的时候感觉怎么这么软。 走出这该死的鬼屋,我问大宝你不好好看护李通怎么跑到这来了? 大宝道:“你别好心当驴肝肺啊!你小子去了那么久也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这不才急着来找你,没想到在门口跟你碰个满怀……咦,你鼻子怎么出这么多血,生什么事了?” 看到外面冷融融的光线,我心里却倍感温暖,怎么都比憋在里面自己吓自己的强。我对大宝说:“说来话长,在里面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暂时没什么危险。千万别进去了,在里面会产生幻觉让你找不到门,活活的困在里面。” 大宝看我这惨状,惊讶地跟在后面问我是怎么出来的? 我怕把李通单独放那儿,他又消失或出什么意外,快步往第二层走,抛给后面暗自纳闷的大宝一句话:“闭眼出来的。” 第040章 五层祭坛,六道轮回 大宝还想追问,我已经爬到了第二层,看到李通还躺在栏杆边,我放心了许多。我坐在李通旁边,看到他依然在沉睡,想必真是累坏了,大宝也跟了上来,让我把鼻血擦干净,喝点水。 经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我确实也累坏了,现在想想仍心有余悸,同时我自恃也变得成熟了些——最起码,遇见了危险或者匪夷所思的事先别忙着害怕,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为什么才对,刚才我就做到了这一点。如果我是一个人被困在了阔室内,一味害怕而乱跑乱撞,可能永远也不会出来。 大宝还是左问右问,我觉得也有必要跟他强调说明一下,免得他不相信。 “大宝,我看了,第一层内部和第二层没多大区别,只是第一层内部的壁画全是恶鬼图。还有,铜鼎上面的石板碎了,我爬进鼎里面看到了两颗闪亮的珠子……” 我还没说完,大宝便抢到:“那你把珠子拿出来了吗?肯定很值钱的!” “拿你个大头鬼,就因为这两颗邪门的珠子,我差点把命搭里面!”我故意把表情弄得很庄严,吓唬吓唬大宝。 大宝不信了:“难道那珠子能像子弹似的飞,正巧飞你鼻子上了?” “别胡扯,不是,之所以说珠子很邪门,是因为……它会让你迷失心智!”我喝了口水,继续道:“也就是会让人产生幻觉,找不到出口,活活闷死在里面。” 大宝明白了,会心地笑了笑:“所以你小子才想着闭着眼睛出来,行啊你,看不出来你竟这么牛b。” 我撇了撇嘴,盖好水壶盖子,偏头看了看李通,一看吓了一跳,李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穹顶,他目光不再显得呆滞,从他的眼神我看到了初遇的睿智。 李通已经好了。 我欣喜地转过身,问李通:“你什么时候醒了?没事了是吧?” 李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依然盯着穹顶,若有所思。 大宝见李通醒来,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天保佑,通哥,你终于醒来了!你到底跑哪去了?遇见了什么?害我们好担心!” 我和大宝两双期冀的眼神都在等着李通的回答。 “没什么,当时事突然才没跟你们打招呼,见谅……”李通轻描淡写,没直接回答。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呵呵,轮回宫……六道轮回……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可是进来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哎……” 李通话锋转得有些莫名其妙,听得我和大宝一愣一愣的。 大宝好奇的说:“六道轮回,我听说过,不就是人间道、天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道……那六道吗,这跟轮回宫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不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六道轮回吗?这里不是常理能解释的地方。信就有,不信什么也不是。”李通仍旧看着穹顶,说话轻描淡写,但却让人极为费解。 经李通这么提示,我恍然大悟,震惊地一字一字说道:“六——道——轮——回!” 大宝急躁地摇晃着我,让我说明白点,我接着说道:“六道轮回,从高到底依次是:天道、修罗道、人间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难道,第二层内部壁画所绘的牛马羊等畜牲表现的就是畜牲道?第一层则是饿鬼道?如果不出差错,那么上面的各层还会出现人间道、修罗道、天道!?” 李通听我说完,奇迹般地转过头看我,表情极是复杂。 “我说的对吗?”我问道。本来我以为祭坛逐层体现六道轮回无非是一个祭祀膜拜的形式,但是看到李通严肃的表情,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通已经坐了起来,点点头:“对,你说的都对。但我劝你有些事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会更加苦恼。” 大宝虽不相信世上会有轮回之事,但听了我和李通的对话,也陷入了沉思,这些传说中的东西,放到现实难免会让人一时无法接受。我也正为李通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苦苦沉思,直觉上认为李通有意在隐瞒什么,现在这个人更加神秘了,我看不透,又不好追问。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事,一个满肚子秘密,另外两个则满肚子的疑问。 有什么秘密是不知道的好?我想着,坏的消息不知道好。但如果是坏的秘密,知不知道都会造成坏的结果,不都一样吗?又怎么会称得上好?我突然想到,如果一个人通晓了万物的法则,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觉得活着索然无味,因为一切都看通透了,还有什么能激起自己的好奇心呢?所以,配合周围诡异的情境,我觉得李通肯定是隐瞒了一个我们都不知晓的事实,一个惊天的秘密。就好像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寿命大限,即使是长命百岁心里也会整天犯嘀咕,胡思乱想,这种被注定好的宿命论非常牵绊人心。 有时我也不明白,所谓注定到底是什么呢?没生时谁都无法预测,一旦生了,就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命中注定好的,这真是后知后觉的悖论!想着想着,我头又大了,不过在心底我还是偏向科学主义,一切事物总有因果吧,造物者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还是大宝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只听他激动地说道:“如果这座塔的每一层都代表一个轮回道的话,我数过,这塔才五层,还有一道往哪放?”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问题,五层祭坛,六道轮回。我略微一想,心底已经有了个解释的雏形,再看看李通,一副不为大宝的问题所动的模样,大概也是早就有了答案。 于是我试探地说道:“剩下一道是地狱道,地狱地狱,就在地底下,祭坛的下面。” 大宝一排屁股:“对啊,有道理啊,不过地狱道就免了,说不定比饿鬼道还恐怖,弄不好有去无回的!那咱们赶快上去看看那修罗道和天道是个啥模样。” 我也是极有兴趣,既然来到了,反正早晚要上去的,我没做声,看看李通,看他怎么说。 谁知李通劝我们最好不要上去,尤其是最顶一层。 难道最上面一层机关重重?你既然不让我们去,那么你肯定去过了,现在不也是安然无恙吗?我和大宝又愣了,一时无话地看着李通,好像是在等他给我们个理由。 这时一阵霍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用不回头,光看李通眼神中的惊诧就知道,要出事了。 我离李通最近,李通猛地一把把我拽到一边,本来他是想把大宝一并拉开的,可是毕竟中间隔了个我,李通一把没拉住,只听大宝惊天动地地惨叫了一嗓子,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宝出事了! 第041章 降服 我慌忙转过身,惊愕地看到,大宝正痛苦地捂着腿部,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脚下的玉石地面。我没来得及去问大宝,只见到可怕的事物正是在大宝身后——全身黝黑粗糙的竁尸! 竁尸竟然在我们谈话间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我不清楚究竟是我们谈得太投入还是竁尸匍匐不出声,反正连李通这样的高手都没察觉到,以至于我们受到突袭,大宝当其冲,腿上被咬出了两排黑牙印子,情况不知道严不严重。 我脑子一蒙,只想着赶紧躲开,但毕竟和这东西打过交道,知道它的一些老底,所以惊慌中,我渐渐稳定了些,眼看着竁尸抬着它那张平秃秃的脸,好像是在看着我,根据就近原则,我知道它的下一个目标是我,所以我脑中的对策像火车轮子似的一个一个转过。 还好这竁尸只是“看”着我,也不再理会旁边的大宝,好像和我一样在思考。这给我争取了些时间去思考一个万全之策,怎样才能全身而退?正想着,身后的李通将我向后拽了拽,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英雄主义实在太可笑了,这副临危不惧的样子摆在李通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别忘了,这里有个行家——李通——他掌握着降服竁尸的方法。 李通紧盯着竁尸,慢慢地将大宝也拉到了身后,然后右手从裤腰上拆下几支玲珑桃木剑和一捆朱砂线,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了两块生姜,对付竁尸的家伙都操了起来。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在为我们三个人解围,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家族解开诅咒。我想这个使命难免会让人压力过大,甚至有时难以理喻,变得神经质,所以每每想起这个,我还是挺同情这个神秘的李通的。 现在爆的时候到了,灭掉竁尸,或许李通就会释怀,把心中的秘密讲给我们听。 现在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李通和竁尸还在一动不动地对峙着。我不明白像李通准备这么充分的人会有什么顾忌,单单看那个竁尸,这样的行尸走肉应该没有智商吧,刚才咬大宝时毫不犹豫,为什么现在倒畏葸不前?难道是认出了自己的亲孙子,不忍下口了?我想不大可能。 大宝现在情况不是很糟糕,看样子除了腿伤的疼痛,并没有其他要命的反应。趁着有这么点时间,我把他被鲜血浸透了的裤腿挽起来,裤子已经被咬破了,依稀可见两排血肉模糊的黑牙印,大宝只道是外伤,没当回事,我帮着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冷战中的李通与竁尸,时不时蹦出一句呐喊助威的话,搞得我和李通都吓了一大跳,表情哭笑不得。 我取出纱布帮大宝包扎完毕,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大宝乐观地拍着胸脯:“没问题,小事一桩!妈的这竁尸敢偷袭老子,看我怎么收拾它!”说着竟站了起来,浑然看不出受伤的样子。我知道,从小到大,大宝因淘气导致全身上下都是伤疤,不过他从来不拿皮外伤当回事。 “通哥,要不要我和雪狍去帮忙?” 李通背对着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别莽撞行事。我真不知道还要这样对峙多久,但是李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和大宝虽有意帮忙,无奈李通暂时不需要,我俩只好在一边憋着,冒充观众。 竁尸体抬着头,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极了一尊雕塑。它和李通僵持了足足两分钟,情况才终于有了变化。先是竁尸的头微微低下了点,然后向前爬了一步。李通仍然惊人地冷静,面对竁尸的变化,只在脚上划圈,换了个角度,稍稍腾挪了几步,继续与竁尸保持对峙。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家人”的战斗,变了质的老祖父,与自己的孙子,将要展开一场鏖战。还好这祖父是变了质的,不然可真是要乱套了。 由于战斗的僵持,我的心思若即若离,一会想着李通的来历,一会又想着究竟大宝他爹和王叔有没有到过这里来?他们现在在哪?是生是死…… “通哥小心!”大宝猛地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忙看向李通和竁尸,他们已经突破最后防线,纠缠在一起了。 竁尸先展开的进攻,我看时它正像一个大癞蛤蟆一样飞起扑向李通,嘴不可思议地大大张开着,同时一股腐臭的气息袭来,我和大宝忙掩住口鼻。 这一扑虽凌厉,却被李通一个转身给轻易避开了。这竁尸虽是一根筋的死物,但对活人阳气确实非常敏感,不是很好对付,所以我们在这里被它偷袭也不是偶然。我觉得李通是在寻找恰当的时机,以施展手中的生姜、朱砂线和桃木剑。 机会来了,竁尸先张口飞扑,李通侧身躲开的瞬间,左手已经灵巧地将一块生姜送进了竁尸的口中。 我和大宝刚想拍掌叫好,始料不及的是,竁尸落地后,由于力度太大,生姜竟然从口中震了出来,翻了几翻滚到了我脚跟,臭气熏天。 李通也没想到竟然会生此变故,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的同时,嘴角微微一动,一计不成,再来一计。生姜乃是对付竁尸的法物,味道辛辣,早已激怒了竁尸。我和大宝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退,生怕竁尸把目标转移到我们身上。有点幸灾乐祸的是,竁尸落地后直接转了身,又飞快地去扑咬李通。我和大宝悬着的心虽然放下了,但不免又为李通担心。我们现在也没法插手,一是没有对付竁尸的法物,也不知道具体使用方法;二是怕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添乱。所以只能在一边看着。 竁尸旋风一般地咬向李通的小腿,眼看将要得手,却又让李通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这次竁尸攻击的角度太低,无法送生姜入尸口。让我和大宝出乎意料的是,李通这次没躲开,而是径直跳上了竁尸的背,竁尸来不及甩掉,李通右手已经敏捷地捏出一支玲珑桃木剑,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竁尸的天灵盖,剑身几乎全部没入。 “天那!太牛x了!”大宝见到这么软的木头竟然能让李通不费吹灰之力地插进竁尸颅腔,让人惊异无比。 我说别吱声,还没完呢,你以为竁尸这么容易就给摆平了? 确实,别说桃木剑需要插到竁尸天灵盖、心窝两处要害,就连基本的生姜入口,朱砂线缠身这样的程序还没走呢。 李通身影闪动间,腰上挂的叮而当啷一大串桃木剑也跟着摆来摆去。看来他为了这次行动做了充分的准备,生怕法物不够用。 竁尸虽被一根桃木剑插中了天灵盖,但凌厉的攻势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抓狂。即使五官不全,单凭那一张怒张的大嘴就可以判断,竁尸“怒”了,紧接着又是对李通一波又一波凌厉的攻击,都被李通给巧妙躲过了。 大宝又忍不住喊了句:“还等什么,通哥,赶快解决了它啊!” 我道:“不太容易,竁尸的另一处要害是心窝,但是想将桃木剑插进它心窝非常困难。你看,竁尸都是爬着走,爬着咬人,什么时候给你肚皮看过?” 大宝沉吟了一下,赞同道:“确实,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然后看了一眼还在寻找时机的李通,忽然道:“不对不对,机会可以有!刚才就有一个!” 我给急得够呛:“大哥,什么机会,你倒是说清楚啊!” 大宝继续道:“刚才那竁尸不是腾空跳起来了吗?趁它没落地前,如果你在它下面等着,把桃木剑插进它心窝,不就行了吗!” 刚听大宝说完这个办法,我忍不住笑了,机会有是有,却不是那么容易实施的,弄不好让竁尸活活压死。转念一想,大宝说得也有道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不能指望竁尸像我们一样直立起来,把心口窝故意暴露给我们,当成练习飞镖的靶子。 这个办法着实太冒险,需要非常灵巧的人才能完成。 我和大宝的对话全让李通听在了耳朵中,现在他依然焦头烂额地苦苦躲避着竁尸的“追杀”,想不到好办法。听了大宝的这个办法,他灵机一动,看样子,真是要按计实施了。还好李通的灵活性很好,我和大宝看他做好了准备,一次一次引诱着竁尸飞扑,等待下手的好时机。 这祭坛第二层外面的空地还算大,李通有足够的空间和竁尸周转。只见他脚步敏捷地左躲右闪,有时甚至干脆跳到竁尸的背上,任竁尸在怎么狂怒,也奈何不了李通。 更多时候,李通是跑到距竁尸一定距离然后立定,好让竁尸扑将过来。可屡次试验过后,竁尸就是不买账。这样耗下去李通的体力终会不支,我和大宝在一旁握拳期待,又隐隐担心,和李通一样神经紧绷。 李通再次将一支桃木剑送进竁尸颅腔,木克土,何况是辟邪的桃木,竁尸又变得抓狂了几分,李通送进桃木剑后马上不远不近地站好,等待着竁尸飞扑过来。 这一次竁尸终于上了钩,李通脚跟还没站稳,竁尸便紧跟着扑了过来,我和大宝都暗暗为李通捏了一把冷汗。短短的一瞬之内,我们眼中的李通岿然不动,我看了内心甚至有几分震撼,从他的眉宇中,我看到了他除尸解咒的勇气,看到了他誓死如归的决绝。 见时机已成熟,李通迅卧倒,仰面朝天,正对着竁尸落下来的方向,手中紧紧捏着的桃木剑,依稀都被汗水浸湿了表面,剑尖正对着竁尸的心口窝。 马上就要成功了!我甚至听到了大宝激动的低吟。 然而,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在最后关头,竁尸僵硬的左臂微微曲向内,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护住了心口窝,桃木剑刮擦着竁尸的手臂偏了方向,直接送到了竁尸的肩膀处。李通见这一次又没成功,反应倒也快,虽然躲过了竁尸的血盆大口,但是终究没逃过竁尸重重的身体,整条左臂连带左胸口像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中,直接伤筋动骨,加上之前对付毛人所受内伤,李通已经筋疲力尽,几乎没有对付的力气了。 我不得不佩服李通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胳膊抽出来时,僵直地耷拉着,像废了一样,但是他硬是咬着牙,迅翻转过身,将右手中的朱砂线缠到了竁尸身上。 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让李通孤军奋战,我们在一边看戏,也太自私,太不厚道了吧!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捡起脚下那块散着恶臭的生姜,飞奔向竁尸。 朱砂线之所以被用做除竁尸的法物之一,一定有它的妙用之处。竁尸被朱砂线缠住了脖子,感觉很不适(不是人类的那种感觉,而是朱砂线缠到竁尸身上所起的反应),正在狂怒地挣扎。我哪还管得那么多,直接跑到跟前,将生姜送入了竁尸的口中,就这一招一式,我确实也是冒了很大的险,为了不让生姜再次掉出来,我甚至将手探到了竁尸的口中,直接把生姜送进了竁尸的嗓子眼。还好当时竁尸没有合上大嘴,不然我的手就保不住了。 朱砂线、生姜一起用在竁尸身上,加剧了竁尸的狂怒,现在他的打击对象已经不是我们其中的某个人了,而是周围的一切事物! 竁尸抓狂爬过的地方,甚至玉石砖都碎了,一段汉白玉栏杆也经不住竁尸的折腾,齐齐断了一段,掉在了第一层,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我趁机将李通搀扶到墙根休息,我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整条胳膊淤青淤青的,肿胀无比,耷拉在身侧,甚至连手指关节都没法动。李通几次想将我甩脱,激动地对我喊着:“不能让它跑了!不能让它跑了!”我知道,李通为了早日解除家族诅咒,苦苦等待了不知多少寒暑,一代人不成,又由他前赴后继,他身上的重担无时不刻在欺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也许,这次除不了竁尸,可能永远也没这个机会了,所以此刻他显得非常不甘。 我扶着李通的双肩,对他大声喊着:“你以为你现在还行吗!不要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我们一样可以帮助你!”我情绪很激动,实在不想让李通白白去送死,经过这么一喊,果然起了作用,李通颓然地靠在墙上,不再挣扎,表情还是有些许绝望。 大宝也一瘸一拐地走到李通身边:“通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救了我和雪狍这么多次,这次兄弟帮定你了,你安心休息,我们马上回来!” 姜效维持不了多久,朱砂线也早晚会被甩脱,不能再耽搁,我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拽了一下大宝,转身对李通说了句:“相信我们!”便和大宝一前一后追向竁尸。 还好竁尸只是没有方向的乱撞,并没有跑太远,撞下了第一层后竟然又爬了上来,来的正好!我正揣度着怎样将手中的桃木剑送入竁尸心口窝,却现,竁尸在主梯栏杆的束缚下竟然跌跌撞撞地朝祭坛的顶层爬去。 我当下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迅赶竁尸,赶在了更上面。竁尸由于受到生姜和朱砂线的刺激作用,爬行并不是单纯按着直线,在曲曲折折地向祭坛顶爬行的过程中,撞到了主梯两侧的栏杆便修正一次方向,所以总的来说一直向上爬,但是度并不快,所以我才有时间赶。 大宝腿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在下面跟不上,只好驻足看我究竟要咋办。在大宝惊愕的神情中,我在竁尸上方不远处的主梯上躺了下来。 大宝着急地叫道:“雪狍,危险!快让开!” 我无动于衷,自有自己的目的。我现,竁尸可能是受到了生姜或朱砂线的干扰,不再有目的地顺阳气扑咬活人。所以我躺在这里,对它来说应该与这玉石阶梯无异,我才敢冒这个险。等待竁尸从我身上爬过时,我便有机会把桃木剑插进它的心口窝。 说实话,我这完全是急中生智,也不管可不可行,脑子一根筋就上去躺了下来,甘当铺路石。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伴随着一阵恶臭由远及近,竁尸已经爬上了我的身体。 一时间,我只感觉身上像是被压上了几块厚厚的青石板,从腿部开始,压迫的麻痛感渐渐传至全身。我紧紧屏住气息,因为从竁尸口中喷出的尸气实在太难闻了!我只睁大了两只眼睛,看着这恐怖的松花蛋脸从我身上游过,然后我迅找准方位,将手中的桃木剑狠狠插进了竁尸的心口窝。 竁尸马上有了反应,全身震颤着,抓狂着,恨不得飞天遁地,就像一个饮毒之人,五脏六腑剧烈燃烧着,刺激着全身每一根神经,殊死挣扎。 我身负重担,无法马上逃脱,于是闭上眼睛,尽量把脸偏向一边,可还是让抓狂游走的竁尸给擦破了一大块。我也没空担心是否会破相,只盼望竁尸赶快爬开,因为我实在憋不住气了。 待身上倍感轻松时,我睁开了眼睛,看到大宝也已赶了上来,在一旁痴笑着看着我,表情很是赞赏。 什么都别说,兄弟我没事。 我不顾身体疼痛,随着竁尸一路爬到祭坛顶层,以确定它是否彻底被降服了。 我喘着粗气,到了顶层,却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所谓的天道! 第042章 顶层 顺着刺眼的光芒,我现,照亮整个地宫的竟然是——六支大手电! 竁尸咆哮着爬到顶层便不见了。我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所谓的冷光,竟然是手电出的。无疑,这六个手电应该就是那六具尸体生前遗留的,我一直想找到他们的手电,借用一下,却不知,自打进入这个轮回宫后我们就几乎一直在借用。 顶层的光很强,将四周照得通明。在顶层平台的正中心,一道玉石阶梯由祭坛顶层继续向上延伸,一直消失在了云雾缭绕的空中。如果这不是在地下,我还真以为这是一条通天之路,正是应了我想象中的轮回六道中的天道。 眼前景象令人叹为观止,我感叹的同时,心想这条“通天道”虽然不能真正通向天宫,但也许至少能通出地面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另找出路了。 我异想天开,竟真想跨步向前,正想抬脚,却又止住了,因为我心中有些疑窦未解—— 这六支大手电放得比较低,在祭坛下面时看不清倒无可厚非,但是没道理连上面云雾缭绕中的“天梯”也看不见啊!别是什么陷阱,我心里起了戒备。 躁动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我看到不远处的竁尸已经不再挣扎了,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我遂放心,这个劲敌总算是解决了。这时大宝也跟了上来,表情中充满了惊异和激动。我以为他是看到竁尸被解决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但随即我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只见大宝跟看不见我似的,径直奔着天梯的方向跑了过去。我想这小子大概是被天梯景象震撼了,想上去一看究竟,这倒情有可原。 我想着,正要跟过去,却听到大宝边跑嘴里还莫名其妙地喊着:“老爸!王叔!原来你们在这里!我们找得好辛苦!终于找到你们了!” 什么?!大宝竟然在这里现了他爹刘明顺和王叔!我怎么就没看见?我们的角度差不多,没道理他看见我没看见啊!我一想不对,这其中肯定有诈!于是刚想跟着大宝过去,突然身后蹬蹬蹬蹬又是一阵响声,我转身一看,李通也从主梯的方向上来了,奇怪的是他竟然蒙着面,但我还是从衣着上马上认出了他。 李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动的竁尸,停也没停,也没去理会呆站在这里的我,直接飞快地朝大宝的方向赶去。奇怪的是李通并不是按着直线追,反而转弯抹角,这可真是奇怪了。 “快停下大宝!”李通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慑力。 大宝愣了一下,停下身子转过头,还是一脸兴奋地对李通说:“通哥,终于找到了!我老爸就在前面!”说着指了指天梯的方向,继续跑去。 借着这一停的功夫,李通已经快步跟上了大宝,一把把他拽住,大叫了句:“前面是陷阱!” 果然如此,我和大宝很可能是被迷了心智,产生了不同的幻觉。李通追赶的过程中,我也一步一步跟着过去,正想加快步伐到他们身边,却见李通转过身,对着我又大喊了句:“别动!” 我一愣,心想自己也是身在亦假亦真的幻觉中,周围有什么危险都不清楚,听到李通提醒,我还是忍不住惯性地向前迈了一步,可是脚刚一着地,就觉得前面一空,只脚跟的一小部分踏在了实地上,大部分脚掌都悬空。我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情不自禁地向前跌去。 我马上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前面这个无形的坑到底是什么样子,刚才我真没看出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凹陷的地方。 还好我还有一只脚实打实地踏在地上,我急忙一个转身,同时身子尽量前倾,直至趴在地上。滑了一截子好歹靠地面的摩擦力停了下来。我转身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率开始急上升,地面的情况渐渐清晰起来,一块玉石砖地逐渐褪去,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大洞,就在我的身边。 我看了一眼,大洞深不见底,刚才要不是李通及时出言制止,还有我的反应快,我早就掉进去了,不摔死也困死在里面。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我霎时全身凉,坐在地面向后退了好几步,远远离开洞边,我才放心地看向不远处的李通和大宝。 大宝和李通站在那里,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大宝见我没事,表情复杂地问我:“雪狍,这他妈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大宝指的是什么,我环顾四周,情景迅地开始蜕变,就好像一副涂了两遍的油画,上面一层油彩剥落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云雾缭绕的天梯消失了,露出了黑漆漆的穹顶和四壁。地面上出现了两个大洞,一个在我附近,一个在大宝和李通的附近。地面上逐渐显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用很粗的铜线勾勒在玉石地面。这两个大洞正是八卦的阴阳两个极眼。祭坛顶层与下面几层不同,不是方形的,而是圆形的,我想一定是与这个圆形的大八卦有关。汉白玉护栏边是三圈石头棺材,均匀地排列在八卦四周,构成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式。 最让我惊奇的是,六支大手电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球状物,球状物被一个架子架在我附近这个巨洞上空的中心,散着冷冷的光线,像是一个小太阳。我再一抬头看向大宝附近的那个巨洞,惊愕地现,那个巨洞的上空同样也有一个球状物,只是颜色与我这边这只光球的颜色截然相反,那边整个球通体黑,并且散着冷融融的黑光。只是黑光不刺眼,大部分光线都被白光给掩盖了。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我想李通应该能够给我们一个解释,于是我问李通道:“李通,现在没事了吧,我可以过去了吗?” 看到李通在对面点点头,我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两个巨洞,走到他们身边。我问李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宝也心有余悸地跟着道:“真是活见鬼了,刚才看到我爹在那边跟我招手,不一会却消失了,害我白高兴老半天。到底怎么回事?” 李通已经摘下破布面罩,又看了一眼已经一动不动的竁尸,缓缓对我们道:“竁尸能够喷出尸雾,迷惑人心,让人产生幻觉。” 我双手一拍,顿时明白过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当初在林子里碰见鬼打墙时也是遇见一层薄雾,十有**就是那竁尸喷出的尸雾。” 大宝道:“那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连我爹都幻得出来。” 我说我们看见的幻觉不同,是因为这幻觉的产生大概是建立在人原有的记忆上。可以这么说,产生幻觉之前你心里越想什么,就会在这个想了很多次的事物上面大作幻觉文章。就像我,一直想得到那六具尸体身上的手电,所以上来就把这个光的大珠子看成了手电;我越想着早点出去,上来就看到了一条天梯。而你大概是急着找到你老爹,所以上来才会看到他老人家。说完我调侃了大宝一句:“除了你老爹,你一定还看到了成堆的金银珠宝吧!嘿嘿!” 大宝笑着说你小子怎么不把我往好的地方想,好像我多财迷似的! 说笑归说笑,我们很快回归正题,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了一会,李通淡淡谢了我一句,又过去查看竁尸,确定竁尸已被完全降服后,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表情还是那么忧郁。我不明白,竁尸都除了,家族诅咒都解了,为什么李通还是这么不高兴,一脸的乌云。 权且不去管他,我转而问大宝,伤口有没有什么事? 大宝的面色看起来还不错,手一摆,做了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没事儿!”,说完走到一个巨洞旁边,趴下往洞底看。我也很好奇,在大宝旁边趴下,在刺眼的白光照耀下,只见大洞深不见底,下面甚至有微风拂来。 “这不会……真是通向地狱道的洞吧!?”大宝有点怯怯地问我。 我说我哪知道,我又没下去过。 这时我忽然想起,在第一层和第二层室内我都曾看到过两个巨大的柱子,现在想想眼前的这个巨洞的直径应该和那大柱子差不多,这上面正好也是两个一般大小的巨洞,深不见底。那么祭坛各层中都应该有两个大柱子,并且是中空的。我把观点跟大宝说了,同时也很奇怪地自言自语了句:“这两个大洞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李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一边看着我们,假如他是个包藏祸心之人,要想下手解决我和大宝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经历这么多生死与共,我们之间渐渐培养出了一种默契,一种信任。李通听到我的话,解释道:“这个洞叫轮回洞,有黑白两种轮回洞。前面看到的一环扣一环的八卦轮回八卦,这里的一切,都与轮回有关。” 我不禁惊诧,话都忘了说,心想这个李通果然来历不浅,他明明知道这里的一些信息,就像刚开始看到环环相扣的八卦,他知道这叫轮回八卦却有意隐瞒不对我和大宝说,他究竟还要隐瞒什么呢? 李通看我不说话,已经猜透了我心里所想,坦然地解释道:“刚开始我也不确定,直到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只是一点,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大宝说:“什么轮回不轮回,我压根就不相信,现代人都不见得做到,怎么一个古代人就能做到?未免太迷信了吧!这座什么轮回宫根本是在虚造声势,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真是不知道的好。” 我指了指头上光的大珠子,又刺探性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千百年来不会一直在光吧!” “这叫永明珠,夜明珠的一种,极为珍贵,尤其是黑白永明珠放在一起,是无价的宝物。” 大宝刚才还一副泰然的态度,听到李通说到“无价的宝物”这几个字眼,不禁眼光一亮,立马换了个表情,一脸渴望地看着头顶的永明珠,口水几乎都流出来了。 李通果然什么都知道,我心想着,这个李通到底是什么来历,一时参悟不透,难得李通能这么对答如流,我干脆问他个水落石出,于是继续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别说都是从盗墓朋友那里听来的!” 李通道:“不是全知道,我宁愿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法选择的,一点余地都没有,都是注定好的。” 又是宿命论,我想想头都大了,怎么李通会这么悲观地想?这不符合大众年轻人的心里状态啊!我还想问殽杗老儿的尸骨是不是就在周围的石棺中,李通历经转身离开了,他走到石棺旁边,手扶着其中一口,并没在意棺材的事,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祭坛的下面,看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 我和大宝受气氛的感染,也不再说什么,不再问什么了,一时间我们全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李通的任务完成了,可是我和大宝的任务——我们要找的人,依然没下落…… 我走过去,拍拍李通的肩,说了些安慰的话,希望他可以释怀。但是说了一会儿,他竟然仍无动于衷。我尴尬地左抠抠右看看,心想这石棺里都装着什么人的尸骨呢?尸变了没?正琢磨着,我忽然瞥到不远处最外延的一口石棺侧面好像有一排殷红的血字!刚想去看,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时李通表情一变,道了句:“情况不妙!” 我一听到这抓心挠肺的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正是熟悉的蚰蜒爬行的声音,听这声音很是躁动不安,看来蚰蜒大军大规模地涌来了! 大宝也听到了声音,跑到我和李通身边。我哪还有空去看那行血字,三人一起凑到栏杆边,向下看去,只见浩浩荡荡的蚰蜒大军从四方的门洞爬进轮回宫,祭坛下面几层密密麻麻不一会都爬满了大蚰蜒。 我一看腿就软了,惊惧地问李通,我们怎么办? 第043章 钱串子 面对这等阵势,就连一向冷静的李通表情都为之一变,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而那边的大宝可就不那么安分了,围着栏杆在祭坛顶层足足转悠了一圈,愣是没现一块干净的地方。常言道百密必有一疏,可这句话放到现在却不是那么适用了,周围白莹莹的地面,渐渐被一层黑色的蚰蜒大军覆盖,不多时,便已经快蔓延到了祭坛顶层。 生死在即,我难免心虚,绝望地看着李通。李通沉默了数秒,突然大声说道:“快!躲进棺材里!” 顿时,我眼睛一亮,看到了一线生机。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代表死亡的棺材,此刻却变成了我们三人活命的场所。 “快!快!躲到棺材里!快点大宝!”我激动地叫嚷着,如果不赶紧点,只消被浩浩荡荡的钱串子大军其中的一只蜇上一口,任谁就会马上毙命,想到这儿,那六具尸体扭曲的面孔又一一在眼前浮现,说不尽的幽怨。 我和大宝求生心切,各自胡乱找了一口石棺,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棺盖打开。但是越急,那棺材盖越是打不开,动都不动一下。谁知李通不但不去开启棺盖,反而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以一个人的力气是打不开的,需要两个人配合。” 我和大宝一听也是,两个人忙凑到一块捡一个棺盖揭。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李通懂得这个道理,为什么还站在那无动于衷呢?不想活命了吗? 有几只大钱串子已经抢先登陆第五层祭坛,只是没有奔我们来,而是从别处曲曲折折飞快爬走了。看来钱串子大军不是奔我们而来,可能是受了什么惊吓才倾巢出动。即便这样,我们三人也不见得好过,偌大的祭坛早晚要爬满钱串子,我们几个挡道的随便给咬上几口就会吃不消。 我和大宝使出全身力气,直憋得脸红脖子粗才勉强将棺盖移开一条缝。石棺千百年没被打开过,棺盖和棺身几乎黏在了一起,现在好歹推开了一条缝。不过下面就容易多了,一个人用不上七分劲儿就可以推开。 我扭头看了看,一众钱串子先锋部队跟着爬上了祭坛顶层,然后散开,四面八方地乱窜,有几只朝我和大宝这边飞爬来。我俩正满头大汗,急着把棺盖推开,如今兵临城下,我只好暂时收手,将爬到脚下的几只大钱串子踩扁。还好钱串子不是明显地来攻击我们,我才能这么轻易地得手。 暂时解了燃眉之急,第二拨钱串子尚远,但是爬到我们脚下也用不了多久。借着这个时机,我想着赶快和大宝一起钻进石棺,甭管棺材内有没有尸体,先避过风头再说。刚想回头帮助大宝,只听咣当一声,我一看,完了,大宝这毛毛糙糙的家伙竟将棺盖推过了头。棺盖摔在地上出了一声巨响,也不知钱串子能不能听见声音,总之声音刚落,有几十条钱串子忽然不自然地转了个弯,径直爬到了轮回洞中。 这下好了,棺盖掉在地上,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揭另一个棺盖了。百忙之中,我往打开的棺材内看了看,奇怪,竟然是空的…… 我又惊又气,指着大宝:“你!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反正事已至此,我也没那个闲空去指责大宝,忙想着下步对策。 第二拨钱串子大军转瞬已经蔓延至脚下,而后的钱串子大军跟本就不分拨了,源源不断,一股脑地全部涌上了祭坛顶。与此同时,头顶啪唧啪唧掉下了好几块棕黄色的事物,有的掉到了玉石砖面上,有的掉进了轮回洞,有的甚至掉到了我们身边的石棺上……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阿米巴菌团吗! 大宝大喊了一声“啊!”,显然他是深切了解这东西的厉害,“完了完了,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大宝抱怨着,将背包顶到头顶。 阿米巴军团一块一块地像下雨一样扑簌落下,我也怕头顶给腐蚀出一块斑秃,学着大宝把背包背到了头顶。现在我既要注意脚下的钱串子,又要注意头顶的阿米巴菌团,实在无暇转头,只提醒了李通一句:“这东西吃肉,快护住头部。” 也不知李通听没听,只看到钱串子大军开始扎堆抢食阿米巴菌团,这一次倒又暂时缓解了危机。我也不敢说这是福是祸,在两个强敌面前,我们几个人显得那么孱弱无力,像是一只待宰杀的羔羊。 我踩死了几只钱串子,但两只脚实在忙不过来,情急之下拉着大宝一并爬上了一口石棺。 还好钱串子并没跟上来,顺着石棺之间空隙爬走,像一道道黑色的河流,非常瘆人。不远处几口石棺上面已经爬满了钱串子,一大堆没有找到食物的钱串子开始四处搜寻。看来我们站在上面也不是长法,早晚会被这黑色的海洋吞噬。 光忙着自己的事,这时我突然想到李通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声也不吭?一回头看到他也站在我身后的一口石棺上,正看着一个轮回洞呆,原来这家伙还想着活命,但是这所谓的活命法,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奇迹的是,阿米巴菌团竟然一块也没落到他身上,真是于不幸之中走了狗屎运了。 就这么回头的一瞬,大宝突然叫了句:“雪狍,快撤!钱串子爬上来了!” 我一瞧脚下,有几只被大宝踩扁的钱串子尸骨未寒,灰灰黏黏的,长腿散落一地,看着就让人反胃。这当口我哪还有时间去吐,慌忙拉着大宝跳向后面的一口石棺。 相邻石棺的间距不是太大,我们刚好能在其间跳跃。靠近主梯的几口棺材上面已经爬满了钱串子,把附近的几块阿米巴菌团吃了个干干净净。用不了多久,所有的棺材上面都会布满钱串子,那时我们几个可就无处可躲了。 我和大宝站在一口石棺上,看着下面的钱串子,都急得团团转。李通站在靠近我们的一口棺材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很难让人看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粗声质问李通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吗?现在大家都快死了,你说出来也让我们死得痛快点!” 李通听后,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好吧……因为我是个……” 也真***凑巧,眼看着李通刚想给我们一个交待,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风刚开始较小,可是李通一个字还没说完,这阴风骤然变大,乃至我们三人身子不稳,差点给刮到下面去。 第044章 风吸 这阵阴风有渐大的趋势,也不知从哪里刮来,总之在这与世隔绝的地下古墓中刮起风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我和大宝正忙着稳住身形,听到那边李通大喊了一句:“快趴下抓紧石棺!要不会被刮进洞中!” 此言不虚,也亏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体较重,身边的钱串子、阿米巴菌团通通让阴风给卷走了,正好也不必担心这两大劲敌的威胁,现在最大的危险倒是这阵莫名的阴风了。我们身体也摇摇欲坠,马上不支,听了李通的话,我和大宝没多担待,马上趴下,紧紧抠住了棺材盖儿。 阴风从祭坛外面而来,越刮越大,刮得钱串子漫天乱飞,有很多条甚至噼里啪啦地飞到了我脸上,只感觉脸部火辣辣的像被鞭子抽了一样。还好现在的钱串子也是不明所以,顾不上咬人,否则我早死好几回了。 我怕钱串子飞进嘴里或伤到眼睛,只好紧紧闭上眼睛和嘴巴,低着头,死死抠住棺材。风愈来愈大,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像风筝一样飘了起来。钱串子像冰雹一样不断砸到脑袋上,搞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阴风刮了约莫五六分钟,我感觉头顶不再有钱串子砸来,头脑稍微清醒了点。但是这风依然没有弱下来的趋势,甚至仍在加强,我的手指甲都快给抠掉了,只觉指尖火辣辣地疼,如果风再这么大下去,我们恐怕早晚会被刮飞。 按理说这四面八方几乎都封闭的古墓不可能起这么大的风,即使这古墓不能以常理度之,那终归要符合自然界的法则吧!我想破头也没想出怎么回事。难道是从轮回宫四个入口刮进来的?其他三个入口我不知道,光说我们进来的那个吧,一路曲曲折折,再大的风也被消磨小了。 我闭眼低头苦苦支撑着,不知道大宝和李通此时怎么样了,顶着风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边的大宝和我一样,一张脸贴在棺材表面,两个胳膊绷直,紧抓着棺材盖儿。我再看那边的李通,却现他不见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李通让风刮跑了!心里突然非常难过,患难与共了这么久,的确见了真情。但是转念想想,如果风继续大下去,我们不免也是相同的命运,自己也顾不了自己了。 风太大,在耳边狂怒地嘶号着,呼啸而过。一边的大宝呜呜呜呜不知说了些什么,混着风声,像是在恸哭一样。我勉强扭头看了一眼大宝,现他的头竟然少了一块,而且额头上还有血迹。即使狂风把他的头都吹起来了,也难掩额上那一块斑秃。难道头被风刮跑了不曾?我下意识地想摸摸头顶,奈何腾不出手,我只觉得头上麻,也不知道头少没少。再一想不可能,可能是一块阿米巴菌团刮到了大宝头上,他才变成现在这模样,但是应该不严重,短短的一瞬接触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相比之下,我可是幸运多了。我真不知自己哪来的意志还在苦苦支撑,只胡思乱想着,又不愿意闭上眼睛,反正异物都给吹光了,也不用担心迷了眼睛。 我正不安分地左顾右盼着,突然现前边偏右的那口棺材后面露出一角黑色的布,正随风乱摆,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李通的衣襟!原来他没被风刮跑!心中一喜,这小子原来好好的呆在这呢。同时也很气愤,为什么他让我们抓紧石棺,自己却舒服地跑到棺材后面避风?害苦了我和大宝。再一想,不是他信息传达不到位,而是我和大宝的理解不到位,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啰嗦,只能就简单明了的说。李通所说的趴下,是让我们趴到棺材后面的地面上,而不是直接趴在棺材上。当时我和大宝太怕地上的钱串子了,所以想都没想就趴在了棺材盖子上。现在才明白过来,真是后悔莫及。我刚培养出来的临危不惧淡定思考的品质又跑哪去了? 阴风呼啸,还是不见小,但是增大的度相对慢了下来。 抓着这个契机,我还有能力顶着风爬到棺材间的空隙中,要不等风变得再大,就只有等着被刮飞的份儿了,不幸的是我和大宝趴在了最内一圈的棺材上,再往里就是那黑白轮回洞,根本没法后退,只能强顶着风爬到前面的棺材间隙中。如果我们是在外圈的棺材上,只需顺着风稍退一步,就可以很容易地躲进后面的棺材间隙中。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没多犹豫,我臂上用劲,试图着向前爬。 现在风大得都能把人轻易刮飞,爬起来相当的不容易。我双臂弯曲,头刚探到棺盖边缘,忍耐不住又放直了手臂,差点没把住。也许是逃生yu望太强,我试了五六回,反而在风更大些时拼尽全力将半个身子探到棺材间的空隙中,手上一点也不敢放松,一不留神就会被刮飞。若真被刮飞,以这么大的风,可以轻易地把我们重重拍在墙上,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把我们卷进巨洞中,左右是个死,死法不同而已。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好歹爬到了棺材之间的间隙中,有棺材的阻挡,这下面的风果然小很多,也不用那么痛苦地抠着棺材盖儿了。背倚着后面的棺材,脚蹬着前面的棺材,相当的牢固,不用担心被风刮跑,也不用忍受指甲断裂的痛苦,两只手甚至都能腾出来。 我往右看了李通一眼,他的姿势和我差不多,正看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我现,他看的竟是我现的那行血字,但是距离比较远,血字又小又模糊,我实在看不清。这时我想到大宝还没爬下来,我想着去帮他,一抬头,看到两排黑乎乎的手指正抠在棺材沿上,同时一个斑秃的脑袋探了出来,额头上还有一大块血迹,血水一道一道地流到脸上,像鬼一样。要不是我早有心理准备,非被吓死不可。 原来大宝看到我下来了,也想跟着爬下来,有点类似的是,大宝脑袋只这么一探,也是一下就退了回去。我赶忙向上抬起胳膊,好歹把他拉到了这个避风港。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还好坐在这里吹着风也不是那么痛苦。那边的李通依然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呆呆地看着前面。风太大,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我和大宝左右紧靠着,说话勉强可以听清楚。 “雪狍,这***邪风是哪刮来的?”大宝捂着额头,一脸痛苦地问我。 “我哪知道,不过这确实够邪门,这可是地下!又不是旷野……”我道。 “我看这不像是刮风,倒像是那两个大洞在玩命地吸。”大宝胡乱一摸,已经把脸上的血迹擦干。生怕我听不懂,他又把“吸”字向我重点强调了一遍。 经过大宝这么不经意地一说,我不禁一惊,难得他见解这么独特,听起来蛮在理!莫非轮回洞隔段时间就要这么吸上一回?难怪这里的地面一尘不染地这么干净。 我说大宝你说得对,怎么你以前就没这样独道犀利的见解呢? 我们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期间风一直在变大,我们几乎坐不住,只好蹬紧了对面的棺材。大宝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担心自己的父亲和王叔被吸进了轮回洞。我心道,那什么轮回不轮回的,掉下去无非就是亡命。古人迷信地挖了两个大洞,美名曰轮回洞,又像模像样地建了一座轮回祭坛,妄图死后可以再次轮回,或升天为仙,未免太天真。 听着大宝抱怨了几句,风渐渐小了,而后沉默了一会,四周渐渐转为安静,这该死的风总算停了下来。 第045章 血字 我试探着把头抬起来,没感觉到一丝的风吹来,恍如隔世,好像这里从来没刮过什么大风一样。然后我整个人就慢慢站了起来,扶着石棺,好一阵腰酸背痛。我咳嗽了两声,骂了句娘西皮这该死的风总算停下来了,于是伸展伸展了筋骨,看到那边李通仍是那幅呆头呆脑的德性。我现在有很多话想去问他,但是一下子让这场风给刮晕了脑子,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我一肚子的苦水,心道怪事真是太他妈多了,单单是这场风我就还没搞懂是怎么来的。 “这风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后面那俩大洞的事儿?” 我走到李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所谓的轮回白洞,指给他看。 轮回白洞上面的白色永明珠依旧散放着诡异的光芒,和那边的黑色永明珠的黑光交汇起来,使得祭坛顶层光影交错,周围惨白惨白的,配合着四面八方所形成的一顶黑帽子扣将下来,让人以为是在梦境的地狱或者异界大陆中。 李通头也不回,淡淡地来了句:“没错,轮回洞的风吸效应,每隔一定的周期就会产生一次,把这里一定距离和一定质量范围内的东西统统给吸进轮回洞。” 怪不得这里一尘不染,还真让大宝这小子给猜中了,我心里叨咕了一句,目光盯着李通的后脑勺,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看我一眼。正犯嘀咕,顺着李通脸朝的方向,我看到一排血字赫然写在前面的石棺侧壁上。 对呀!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我早就现了这一重大的线索,由于突事件连连,一直都没来得及看。我兴奋地叫了一声,绕过李通,蹲在血字前看了起来。 血字歪歪扭扭,写的人非常舍得用血,笔画间甚至可以看到殷红的血迹顺着笔画的末尾一直往下流,拉得老长老长,几乎垂到了地面。我心里一紧张,一下子想到恐怖片中厉鬼复仇时写下的那怨气冲天的血迹。我看了老半天,愣是没看出写的什么,不过看样子写的不是“晚上十二点钟,准时灭门”之类的话,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还好,并不是每个字写得都像甲骨文阿拉伯文似的,短短一二十个字,我倒是能勉强看出几个中国汉字的影子,那是“大、了、月、川”几个字,几个字并不是都连在一起,我看得一头雾水,重复地念叨“大了月川,大了月川……” 后面的李通突然嗤笑了一声,我正全神贯注地破解密文,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声怪笑,差点把魂都吓掉了。 “你笑什么!?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李通难得变得这么开朗,我一回头,看到他居然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不完全对,半对半错吧。” 我心想没道理你哪方面都比我强吧,人帅、功夫好、阅历多也就算了,居然对辨认龙飞凤舞的汉字也是一流的好手。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到的‘大’字,连贯起来,这句话也倒不难看明白。”李通继续卖关子,都有点不像他的单刀直入的性格了。和他说话时,我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没什么不对。 我又看了几遍血字,依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倒是赶紧说说,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写的应该是‘我们下去了,明川页绝笔’。” 我一听就恍然大悟,脑子一炸,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大宝他爹的绝笔! 我又认真核对了一遍,虽然其他的字全被笔画中滴淌下来的血水给模糊得难以辨认,但是就李通的话和血字辨认,确实吻合得天衣无缝。不能怪我把“下”字给看成了“大”字,也不能怪李通把“顺”字看成了“川页”,刘明顺的这个血字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我不禁佩服地看了李通一眼,谁知一下子看到李通表情变化很明显,刚才还是一脸笑容,现在却说不出的悲戚,好像是赌输了多少钱似的。 这个现为我们茫茫找人之路提供了很大的线索,可以这么说,我们的找人计划已经可以停止了,因为就血字来看,“我们”显然是指刘明顺和王叔两个人,能用这么多血去写绝笔,他们二人当时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钱串子、阿米巴菌团、轮回洞风吸,随便哪一种都可能让他们遭遇不测,能一路走到这里已经相当地不容易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要瞒住大宝,怕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再一想,瞒也不是办法,大宝依旧会坚持找下去,找不到心情可能比知道他爹已经死了更难受。正想着喊大宝来看,却听到他在不远处喊了一嗓子—— “雪狍,通哥,竁尸不见了!” 李通反应很大,听到了大宝的喊声马上起身跑了过去,看样子很是着急。如果这个潜在的大威胁不除去,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笑话。如果在哪在冷不丁让它要上一口,那也够受的。大宝被竁尸咬了一口,看样子没什么,但是光这么蹒跚地走路就够受的了,逃命可是要靠两条腿的。 李通和我前后跑近一看,傻眼了,竁尸原来呆过的地方空空如也,最终还是没有被我降伏。其实我倒没什么,顶多被咬上一口,哪怕被咬死;而此事所维系的不仅是李通的生死问题,还事关他整个家族。 我正想上前去安慰李通几句,顺便把大宝拉到一边,以尽量委婉的语气告诉他血字的事。刚上前一步,却看到李通眼睛一亮,走到轮回白洞旁边,像只渺小的蚂蚁一样,趴在硕大的碗口,在附近的砖石地面看了几眼,又用手摸了摸,道:“看样子竁尸的确被解决了,从地上的划痕来看,应该被卷进了轮回洞中。” 大宝听后咂舌:“这么老沉的东西也能给卷进洞里去,这威力也太大了吧!”说着他也一颠一颠小心翼翼地走到宽阔的大洞边,伸脖子往里看了看。头顶幽幽冷光四散,却怎么也照不清这深不见底的巨洞。 我说也许是竁尸离轮回洞太近才被卷进去的,此刻我看到了李通松了一口气,我也为之一振,一大堆问题即将脱口而出,谁知李通一个机灵起身:“帮忙!” 我只好看着跑走的李通的背影大喊:“干嘛?帮什么忙?” “找殽杗!” 大宝一听乐了:“这敢情好呀,老子早就想掀了殽杗老儿的棺材板儿,把他身边的金银财宝陪葬品拿个一干二净,最后再往老儿身上滋泡尿。” 我说你就不怕殽杗活过来给你下档一口,看你还随地大小便不。然后我话锋一转:“大宝,有没有想过找不到你爹他们怎么办?或者结果不是那么乐观,你一定要想开。” “说实话,这么久了我也没抱多大希望。我爸和王叔都是半百的人了,不像我们年轻力盛,他们经不起这个折腾……哎,这古墓里这么多危险,现在连我们都弄得满身是伤,别说他们了……”大宝说着说着表情就沉了下去,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想得开。 我正想跟大宝说血字的事,那边石棺旁的李通已经振臂招呼我们过去了,我想等找到殽杗老儿的尸体再跟他说也不晚,遂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和大宝一起去帮忙。 在一口石棺旁边,我们三个齐力掀开棺材盖,却现石棺内仍旧空空如也。期间我问李通你找殽杗干嘛?竁尸都已经除掉了,你的任务不都已经完成了吗? 谁知李通又是这句:“时间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没弄清。” “什么问题?”大宝不解地问,“你买的福利彩票兑奖期限快到了吗?怎么一口一个时间不多了?” “三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你们快帮忙看看其他的石棺!”李通额头上汗珠都冒出来了,我和大宝奇迹般地见他这么急。 李通嘴上不说,但通过他种种反常的表现来看,我心底对这个神秘的人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雏形,有待于进一步确认。 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从小老师就这么教我们。李通再怎么怪,他也是救过我和大宝多次的人,难得他这样求我们帮忙,我和大宝都很乐意照办。一口气翻了几十口棺材,手上都磨出了血泡,累得满头大汗,惊讶地现,石棺竟然都是空的。 我提醒李通:“依我看,这里的石棺肯定都是空的,殽杗别是葬在了其他的墓室中。” 李通用袖子擦了擦汗:“不可能,这里是古墓的核心,轮回洞都建在这儿了,殽杗也一定葬在这里。” 大宝说如果这上面的石棺里没有,那一定在别处! 我和李通一听几乎喷血:“这不废话吗?!” 大宝嘿嘿一笑:“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的意思是殽杗可能在祭坛里面,雪狍已经把第一层第二层给看完了,里面没有殽杗的尸身。而第三层人间道,哼哼,殽杗这个野心家,自然也不会葬身其中,否则多没面子,是吧!而第五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祭坛顶层,天道,看样子也不会有殽杗的尸身了,他胆子再大,在那种封建的社会也不敢有违天道,充其量把自己夸成神仙。也就是说,殽杗老儿的尸身,只可能在第四层——修罗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没把大宝惊为天人!这样头头是道的言论竟然出自大宝口中,连李通都微微震惊,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石棺太多了,我们随机掀开了大部分棺盖,里面都是空空如也,我对李通说:“大宝说得挺有道理,下面每层都有小门,你都进去看过了吗?” 李通摇头,表情很复杂:“没有,只去了第二层……” 大宝忽然问道:“对了通哥,你在第二层里面看到了什么,怎么刚找到你时你会是那个样子?” “没什么,就是……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 我觉得很迷茫:“什么东西?” “一个铜环,很重要的东西。” “铜环!我这里也有一个,你看看是这个吗?” 我把背包中的铜环拿出来给李通看,他表情一惊,说:“没错,就是这个,哪来的?” 我说就是从怨魈那个圆台下来时,经过一个地下室,那里面有两只铜箱子,就是在那里面拿到的铜环…… 李通噢了一声,若有所思,莫名其妙地道了句:“原来在那里……”,然后将铜环还给我,又加了句:“这东西对你没用,但是一定要好好保管。” 我含含糊糊地应了句,这时看到大宝竟然靠着石棺旁睡了起来,忙了一大会儿,现在一阵倦意顿时袭来,我跟着问李通,这轮回洞多长时间吸一次?李通说大概十几个小时,我这就放心,对他说不行了,要睡一会。 李通说他不困,由他来放风,我们放心地睡就好了。于是我钻进了一口空石棺内,枕着背包沉沉地睡了起来。 第046章 永明珠 不知道睡了多久,这一觉昏昏沉沉,我头疼似裂,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现周围漆黑漆黑的。我以为脑子缺氧一时没适应过来,可是揉了一大会眼睛,确认不是我自身的原因,的确是周围都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马上袭满全身,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难道永明珠灭了?若没有了光,我们几个像瞎子似的在轮回宫里乱摸乱跑,那样就别指望能够出去,想到这我心里突然慌张起来,腰上用劲,一个激灵想起来去找大宝和李通。 突然砰地一下,我脑袋重重地撞了什么东西上,我几乎晕过去,连腰都直不起来,心里更加恐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四周,现竟然是封闭的!一下子我全身就冒起了冷汗,反应过来,我被关进了石棺内! 可是我进来之前,棺盖明明被推到了地上! 我实在不知道睡觉那会儿周围到底生了什么,只感觉周围静得出奇,连大宝的鼾声都没有了,我沙哑着声音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也没空去后悔当初自己爬进棺材里睡觉,我躺在里面,腿脚并用,想把棺材盖给推开……可是用尽了全力,那棺材就是纹丝不动。 那一刻,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脚都在瑟瑟抖着,顶了许久,全身上下所有关节都酸痛不已,腿脚都软了。 棺材盖好像是与石棺一体的,我被局限在里面,密不透风,什么都看不见,脑中一片混乱,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种情况下,谁都可以想象,被关在很小的空间内,周围静得出奇,喊天不应,叫地不灵,身子骨得不到施展,偏偏自己有种强烈的恐惧感和想出去的冲动,所以被闷时间久了,真可能疯掉。 我又叫了几声大宝和李通,他们两个好像从人间蒸了一样,我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忽然间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给攫住了,那是一双手,非常有力,我想挣扎,却挣脱不开。我也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抓住自己,越是不明情况,我就越是恐慌,拼了命地想挣脱开。 我正野蛮地挣扎着,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醒醒!醒醒!” 我一诧异,放松了挣扎,同时眼前竟然慢慢亮了起来,以至于我眼睛被刺激得睁不开。过了一会,我眼前渐渐清晰起来,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是大宝。 大宝正抓着我双臂看着我,见我醒来,对我说道:“你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回过神来,原来是梦一场。看了一圈没现李通,于是我问大宝李通呢? “下去了,到第四层修罗道去看看。” 我想李通大概是不死心,去第四层寻找殽杗的棺材去了,留下大宝在这里守着我。 “里面没有光,李通进去怎么找啊!快,我们也下去看看!”说着我从石棺里站起,由大宝搀了出来,往第四层走的过程中,我终于忍不住对大宝说:“其实你爹他已经……遇难了……” “什么?!你小子别跟我胡扯!”大宝不乐意地说。 “我真的没有瞎掰,有证据,不信你看看,那棺材上有你爹留下的血字!他和王叔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已经跳进了洞中!” 大宝脸色一变:“在哪?!血字在哪?!” 还没走到主梯,我只好和大宝踅回,远远的我就把带有血字的棺材指给大宝,对他道:“上面写得有点模糊,可能是‘我们下去了,明顺绝笔。’节哀顺变,兄弟。” 大宝已经神情急切地跑了过去,跪在石棺旁,盯着血字久久不语。我看了他一会,还是这个样子,我远远地安慰了几句,想到李通还在下面,大宝在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但是李通可能遇到危险,权衡一下,我还是跑向了祭坛的第四层。 第四层的门应该还是在右侧中间,我马不停蹄地跑了过去,还没到,便看到李通坐在地上,背倚着墙壁,低着头一动不动。 出什么情况了?我一想事情不妙,几步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李通?出什么事了!” 李通神情憔悴地看了我一眼,没回答我。想到他很长时间他都没好好睡一觉了,我不由地愧疚,躬身去扶他。 我一弓腰,横扫了一眼,一下子僵住了:这道墙壁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门。而李通既然在这里,那么门也不会在其他地方。再一看李通背后,我更加惊异了,不能说这里没有门,李通背后就有一扇,可是……这门竟然是画上去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假门上面有很多敲砸的痕迹,应该是李通所为,但是无济于事,墙面只掉了几块墙皮,里面露出了暗暗的金属色泽,这竟然是一道坚固的金属墙。由种种推测及现状来看,殽杗老儿的尸身肯定是藏在了这第四层,他不但将门封死,而且把所有的墙壁都弄成金属的,做得这么周全,以免盗墓贼的洗劫。 我拉了一下李通,他还是没反应,我大声喊道:“你是没办法进去的!算了吧!你的任务都完成了,我们的事也结束了,现在要找路出去了……” 话音刚落,身边一阵轻微的摇晃,李通似乎也感觉到了,抬起头,憔悴的神情中露出一丝诧异。我一想大事不妙,不会又有什么危险的事情生吧!大宝还在上面!我也不管李通愿不愿意,拉起他急急的跑向祭坛顶层。 刚上来,我就看到大宝站在轮回黑洞旁边,而洞口上方的架子上的黑色永明珠已经不见了!只剩冷溶溶的白光,惨淡无比。而震动的感觉渐渐增大,我脚都快麻了。 我一边忙问大宝生什么事了?一边拉着李通跑过去。谁知李通一下子变得不妥协,挣开了我的手,站在原地不走了。 火烧屁股了都,我急忙回过头问李通:“你究竟要干嘛!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马上!” 李通淡淡地说了句:“时间不多了……走也是白走,别管我,你们赶紧离开吧!” 我几乎愤怒起来,上前抓住李通的领子:“别跟我装深沉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就是个盗墓贼!” 李通听了我的话,没反驳,反而更加淡定:“没错,你说的对,但是无所谓了……”停了一会儿,他又加了句:“对了,这里有个东西交给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交到我手中。我一看,是一只铜环,只有巴掌那么大,但是和我身上那只大铜环非常像。我不晓得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看样子对李通挺重要,我低头看了一会,周围的震动更加强烈了,穹顶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掉落黑煤块。 我用余光瞟到李通在动,慢慢远离了我,我一想不好,李通的言谈举止有问题,猛地抬头,看到李通已经退到了轮回白洞旁边,面带一种绝望式的微笑,看着我,轻轻说了句:“白山进,横断出。天女散花。永别了……” 我不去理会李通的胡话,激动地大喊了一句:“不——要——啊!!!”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李通身子向后一倾,在滚滚黑尘中面带微笑地落尽了轮回洞中,好像一只即将死去的雄鹰,在天空中无力向前,栽落,流星似的飞进了深涧,终已不顾。 和李通患难与共这么久,彼此产生了深厚的情谊,虽然这个人很神秘,但是可以肯定,他是个好人。现在他猝然离我们远去,留给我们无尽的悲伤与叹息,从心而起。 大宝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几乎都要哭了似的跑过来,跪到轮回白洞旁边,向下呐喊着李通的名字。然而李通已经无情地消失在了轮回洞中,只剩下我们两个在这里不知所措。 又剩下了我们两个。默哀了一会儿,我被几块煤炭砸到了头部,还好煤块很小,我才没有受伤。不过周围的情况实在好不了哪去,大地震颤得更加厉害了,好像是地震了一般。我反应过来,拉起大宝,跌跌撞撞地朝主梯跑去。 大宝腿上有伤,和我一起跑起来很不和谐。我几乎是连拖带拽得把他拉到梯子口。整个轮回宫轰轰隆隆,大地在颤抖,祭坛在颤抖,穹顶上不断落下煤尘石块……如果再这么震下去,整个轮回宫就会毁于一旦。 最重要的,我们浑身是伤,疲于奔命,手上还没有光源。如果白色永明珠被震落到洞中,周围就会马上变得黑暗起来,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如今只有拼了,我拉着大宝飞快地冲下祭坛主梯,也顾不得去躲掉落的石块,砸死万事了;砸不死,我们还要继续逃命。 忽然间大宝一个趔趄,滑了一跤,整个人摔倒在梯子上。急急忙忙之下我没松开大宝,被他骤然扯了一下,也跟着重心不稳,两个人一前一后滚下阶梯去。 我被磕得鼻青脸肿,浑身直疼,一直滚到祭坛下面才好歹停住。大宝脸都扭曲了,痛苦地揉着全身。我也顾不得揉,继续拉起大宝一瘸一拐地跑向我们当初进来的那道大门。刚过了环城河上的小桥,只听后面轰隆一声,犹如天塌地陷一般。我心猛地一沉,忍不住回头看去,祭坛的顶层已经塌陷,只剩下两个大柱子,也就是轮回洞洞壁支撑着,白色永明珠歪歪斜斜地挂在青铜架子上,眼看就要掉下来。 随着第四层的塌开,我看到了一个青玉棺材一角,凸显在残垣断壁中,在冷光的照耀下很是扎眼。 第047章 地动山摇 殽杗老儿的棺材!我几乎惊呼起来。我看到的那一角玉棺不过是整个棺材的冰山一角,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我感觉那棺材的一角至少可以赶上祭坛顶层的石棺那么大,难道殽杗是个巨人吗?我心里不禁犯嘀咕,还是他把三室一厅都搬进了棺材内?无论怎样,我是无缘看到了。 我和大宝慌慌张张跑到了大门口,那写着轮回宫的牌子已经给震落在地。刚一进门,大宝便拉住我,一脸激动地喊道:“不行!不能从这里走!里面有蚀水!” 我一想确实如此,赶在白色永明珠还没落到轮回洞中之前,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一条生路,否则这轮回洞的牌匾将是我们人生最后的站牌。我拉着大宝转而向右,朝另一道门狂奔而去,也不管里面走不走得通,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还想再看一眼祭坛顶层,殽杗的玉棺是何等宏伟,可是就在目光收回的那一瞬,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快地闪到了祭坛背侧,再没出来。 本来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一想不对,除了我和大宝之外,这古墓中应该至少还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大宝看到的那个神秘背影还有那个骂我们阿木林的隐身人。我不晓得这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当下也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轮回宫已经出现大规模塌陷,地动山摇,决计不宜久留。 大宝看我呆,拉着我踉踉跄跄地走进门内。甬道内光线照不到头,只看到灰雾迷蒙,整个甬道几乎晃了起来。一旦甬道塌方,我们就会被埋在里面。震动好像是从轮回宫中心传来,当其冲的便是五层祭坛。我想殽杗老儿大概是怕盗墓贼采取强制措施进入第四层,所以便早早地设计好了这个玉石俱焚的机关。 两个人正在迷迷蒙蒙的甬道内狂奔着,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前面一黑,轰隆一声,一大堆砖土在我们前面五六米处塌方落了下来。我心里一凉,含含混混地骂了一句,不知道这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反正前面的路是走不通了,只得拉着大宝往回跑。 跑到门口,我们看到整个祭坛已经塌陷得差不多了,唯独两个空心大柱子高耸着,一个上面歪歪斜斜地驾着一个光的大球。护城河一带有一大片玉石砖全都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豁口。整个轮回宫内一片狼藉。亏了我和大宝跑得及时,现在外面往下落得全是磨盘大小的石块,一出去搞不好就会给砸个头破血流脑浆崩。 我和大宝踟蹰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大宝几次一狠心想冲出去都被我给拉了回来。 说实话,此时我也绝望了,心道这回是死定了。 突然间又是一阵猛烈的震颤,甬道两边的砖全给震得脱落下来,我绝望地看了一眼,一地凌乱,前后都没了路,我们被夹在中间,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但是早晚,这条甬道也会完全塌方。 借着昏暗的光芒,我瞟到墙上似乎有一个黑黑的洞,洞很小,可能原来就有了,只是我们刚才光顾着狂跑没现。 这也许是个盗洞!我心中一动,对大宝喊了句:“到这边来!” 由于震动的声音太大,大宝似乎没听几见,闷着头又想跑出去,这简直就是送死。外面石头落得几乎都覆住了整个门,祭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我抢过去一把拉住大宝,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这里有个洞,快进去!” 话音刚落,本来已经很暗的甬道中完全黑了下来,白色永明珠终于支撑不住,掉进了轮回白洞中。一下子大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还好我紧紧拉着他,不然分散了真不好找。 凭着感觉我们摸到了洞口附近,不过周围一点亮也没有,我的感觉也不是太准,只摸到了粗糙的土墙。 沿着土墙一路摸索,甬道顶的砖石咣当咣当落在脚边,甚至砸在了身上,不过甬道不算太高,我们身上只是一阵疼痛。混乱间我感觉我们所处的这段甬道已经开始塌方了,再摸索不到洞口我们就会被活埋。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一阵艰难的摸索,我终于摸到了洞口,一马当先钻了进去。大宝随后也进来,这洞不宽不窄,我们两个背着背包的人刚好可以在里面爬行。 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塌方的声音很大,我感觉我和大宝就好象置身于地狱一样,几乎是机械地在爬,即使体力已经极度消耗,几乎到了极限,还是不停地要爬爬爬…… 边爬,我大声边嘱咐后面的大宝:“跟紧了,让我感觉你跟在后面。” 后面大宝含混地应了一句,用手捅了捅我小腿,意思是他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还跟在后面。 又是在窄小的暗道中爬,刚进来也是如此,这种感觉太痛苦了,以至于我潜意识里抗拒再爬。不过现在是逃命,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能有这么条暗道爬已经非常好了,至少还有生的希望。 也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大宝每隔一会儿都会碰我一下,告诉我他还跟在后面。可是现在过了一大会,大宝还没有给我信号,我下意识地蹬了蹬后面,是空的。难道大宝出意外了?想到这儿我又倒退着往回爬。一路没有遇见挡路的,爬了约莫二三十步,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大宝落在了后面。我们爬得远了,塌方的声音小了许多,我听见大宝说,后面塌了方,他的下半shen被埋在了土里。这下糟糕了,在这么窄小的洞中根本用不上劲,何况洞中还有塌方的危险。然而此时此刻,我根本不去想其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大宝是我患难与共的兄弟,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我让大宝抓紧了我的腿,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劲儿! 大宝感激地答应了一声,一只手抓住我的腿,另一只手紧紧撑住洞壁,我俩一起用劲,几番号子过后,我感觉身体慢慢地向前,最后身子一松,大宝被拉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们体力消耗得更加厉害,都累得够呛。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要不停往前爬。胳膊肘和膝盖全都火辣辣疼,全身都麻木了,我想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没有珍惜眼前那真挚的爱情,而是全身挂彩地爬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土洞中,痛之大者,莫过于此。 这个土洞挖得弯弯曲曲,时而上倾,时而下斜。爬了有一个多小时,还是不知道土洞通向哪。只要生命还没结束,痛苦就要继续。很疼很累也很无聊,远离了震源,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我们爬行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 期间我们实在是爬不动了,我和大宝一商量,一致同意停下来歇会儿,顺便吃点食物喝点水。歇息了半个多小时,体力都补充了过来,然而一股酸痛的感觉却排山倒海袭来,瞬时传遍全身。这是休息的滞后效应,看来还要再歇一会儿。借此我问大宝究竟在轮回宫中做了什么,导致这么严重的震动? 大宝声音极为低沉沙哑地说:“我爸走了,连尸体都找不到,我想反正那颗黑珠子也起不到照明的作用,于是我脑袋一热就爬上去拿那珠子,好换些钱给我爸办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可是谁曾想,那颗珠子又重又滑,我一下没拿稳,那珠子就掉进了洞里,然后就开始地震了。” 原来如此,大宝这小子贪财孝顺两不相误,真服了他。我还没表任何言论,大宝接着道:“听李通说那珠子很值钱,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如果拿去卖了,一部分钱用在我爸的葬礼上,另一部分用来孝敬我妈,没有了我爸,她一个人太不容易了。当然,钱也不会少了你一份……可惜,这些想法都泡汤了。” 我完全理解大宝的心情,安慰他道:“没关系,你不是还有一块玉吗,那个也可以换点钱,我就不要了。” 我看不到大宝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我能听出,他很伤心,也很憔悴。 第048章 重见天日 歇了许久,水壶基本见底,压缩饼干还剩下两三块,最糟糕的是,我感到下腹鼓胀,有种强烈的放水冲动。但是这土洞本身就很窄小,如果我就地解决,拉上裤链爬过去倒没什么,但大宝在后面恐怕就要和稀泥了,所以只能先忍着。 强行打起精神,咬咬牙,继续开爬,我问大宝还行不,大宝嗯了一声,声音有点虚弱。黑咕隆咚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顺着土洞往前爬,我鼓励了大宝几句,再坚持坚持,等出去就好了。 我就先开爬了,爬了没几步,听到大宝在后面声音微弱地说道:“雪狍,如果……我不行了,你一定要出去,帮我照顾我妈……” 大事不妙,我一听就急了,马上退到大宝身边,情绪激动地说道:“大宝你怎么了?一定要挺住啊!再坚持坚持我们就出去了!” 然后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大宝才低声道:“我……恐怕不行了……我的腿……已经完全没了知觉……” 我心里一惊,大宝曾被竁尸咬过一口,没想到现在这节骨眼儿作了。我尽量靠近大宝:“兄弟,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丢下你不管!快点抓住我的腿,我拉着你走!” 大宝苦笑了一声:“我暂时还能坚持。” 我一听心安了许多,催促着大宝赶紧往前爬。大宝的度越来越慢,最后都能赶上乌龟蜗牛了,我知道他现在极为痛苦,能保持这样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我也不敢离远,放慢了度和他尽量保持一米内的间距。 又是一个多小时,经历了一段艰难而漫长的上坡,土洞渐渐趋于水平。此时大宝几乎每爬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会,我不断鼓励着他,口干舌燥,给予他精神上的鼓励,我说坚持住,快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连这土洞通向何方都不知道。 再后来大宝落在后面不动了,嘴里喃喃道:“雪狍……我……实在……不行了,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我几乎要哭出来,大声对大宝喊着:“王八犊子你给我挺住!不能放弃,我现在命令你,抓紧我的腿,要不然我也不走!” 大宝不想拖累我,见我这样,也确实没辙,只好抓住我的脚脖子。我咬咬牙,用胳膊肘使劲顶住地,拼了命地向前挪动。重负之下,痛苦尤甚,可是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大宝。 就这样,我们二人走走停停,一步一煎熬,一秒一世纪,爬行在生与死的边缘。汗水与血水几乎湿透了全身,粘粘乎乎,不断刺激着伤口,身上又酸又痛又痒,真不知道哪来的毅力去坚持。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振奋的事情,于是给身后的大宝打气:“大宝,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一路空气都是畅通的!这说明我们一定可以出去!再坚持坚持就好,我们,都加把劲!” 这个消息确实让人精神一振,我们爬行的度也加快了点。约莫又是一个小时,土洞还没有到头的迹象,我们振奋的精神都萎靡了下来,另一种情绪——绝望,正在渐渐滋长。 我不断念叨着,快到头吧,快到头吧……刚念叨三四句,突然下身一空,我猝不及防,连同拽着我的大宝一同跌落了下去。一下子我们二人几乎摔蒙了,也顾不得疼痛,伏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许久,我睁开眼睛,朦朦胧胧见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光线,我以为是幻觉,狠狠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那光线就清晰起来了,也许是我很久没见光了,第一眼看到那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我甚至能看清大宝正头朝下趴在我身边,兀自没醒来。 凭着感觉,周围好似变得很空旷,我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但是那一道冷光确实让人振奋,好像……我们已经出来了!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小心吃了一嘴煤灰,呸了两口,然后坐起来摇了摇身边的大宝,没反应。我心一惊,别是大宝已经……我赶忙把它掀过来,试了试鼻息,还有气!见他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放。我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拖着大宝一瘸一拐地朝微光处走去。 那是一道倾斜向上的坡,借着微弱的光线,我依稀看到坡洞两边有几道木头架子,坡上还有两道平行的凹痕。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我们到了一处矿井中,从拆除的铁轨来看,这个矿进已经废弃了! 八号井!我几乎把这三个字一个一个喊出来,我们是在八号井中。我一回想就苦笑起来,当初竁尸就是从井下的顶壁掉下来,而我们如出一辙,也是从上面掉下来,我们爬的土洞竟然是当初竁尸打的洞!真是无巧不成书,竁尸打出的洞最后竟然成为了我们的求生之路。 出了井道,我们就重见天日了。瞧这微弱的光,现在可能是晚上,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来,把我鸡窝般的头吹得更加凌乱,我打了个冷淡,全身酸痛一浪又一浪刺激每一根神经,不过此时此刻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充斥心中,我感叹着世事无常,欣慰地叹口气,拉起大宝步履艰难地走上井道。 这一路说不尽的煎熬,但最终总算是出来了。一看到树影绰绰,枝桠丛生,一轮弯月如钩,泼洒着如水的月光在这静谧的世界,安静而美好。我大喊了句还是地面好啊!一时悲喜交加,感慨重生,突然身子不稳,只感觉世界转了九十度,然后就从眼前消失了…… 第049章 黑牙印 一阵微凉的山风吹过,如同被海浪拍在身上,一个冷战我就醒来了。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夜色兀自未消,银钩月划了一个圈,到了天的另一边。我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但还是头疼欲裂。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也是被尿憋醒的,一泡尿老早就憋着,膀胱都快炸了,到现在还没解决。呆坐了几秒,马上就要忍不住了,我急急忙忙起身,跑到近处一颗松树跟放起水来。 足足放了近一分钟,还没完,忽然听见身后一阵躁动。我扭头一看,大宝仰面朝天,左摇右晃着,不知是醒来了还是在做恶梦。我忙拉好裤链,走到大宝身边,蹲下查看。 月光下,大宝一脸银光闪闪,布满了汗珠。我用手一试额头,滚烫滚烫的,放上个鸡蛋都能给烤熟了。只看他眉头紧皱,嘴里不断地呓语着,听不懂在说什么。我摇了摇大宝,没反应,这时我就急了,大宝看来病得不轻。我卷起他裤腿一看,整个小腿肿胀无比,乌青乌青的,一直蔓延到大腿跟,再往上裤子就卷不上去了。我看了心里非常瘮得慌,看来得马上把大宝送到医院,不然在这荒山野岭的,弄不好就会没命。 可是,医院在县城里,送去恐怕也迟了;最近的小诊所也相距甚远,再说我浑身上下都受了伤,实在没法把大宝弄下山去。我心里有斩不尽的乱麻,思考着,如果我去求救援,把大宝放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实在不放心。不说豺狼虎豹这些野兽,就是那些带毒的昆虫就够大宝受的。我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出来了,也不能在这等死……权衡一下,我觉得还是把大宝安放在安全点的地方,我自己去搬救兵最妥。现在我需要的是休息,大宝需要时间,这样的矛盾让我如坐针毡。 虽然睡得时间不算长,却也挺受用。我再次查看了下大宝的伤势,小腿上清晰的两排黑压印,伤口化脓严重。我把染满脓血的旧绷带扔掉,重新帮大宝清理了一下伤口,换上新绷带。当初大宝被竁尸咬后,我们都以为仅仅是皮外伤,所以没多在意,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严重。 现在李通不在了,想着他狠心离去的情景,我心里说不出的悲伤。好好的一个人,这么就没了。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把宿命论看得这么重?有什么事非要自己主动寻死呢?我实在想不通……大宝病晕了,他也不在了,什么事情都留给了我。即使从那该死的地方出来了,棘手的事情还没结束,新的问题又来了。想到这我无奈地把头埋进双掌,深深叹了口气。 竁尸咬出的伤口不止皮外伤那么简单,要不竁尸就只是一只野兽了,人们也不必过度恐慌担心。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莫非,大宝中了尸毒了? 尸毒这个词我也仅仅是听说过,听说现代医学无法根治,放到现在,找不到专门会治的人,中了尸毒哪就等于得了绝症。具体有关尸毒的事,我努力回想,还真从尘封的记忆中勾出些线索。 我爷爷在世时曾给我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解放前,在鲁南平原一带曾闹过一次严重的饥荒。好多村子几乎都没人了,不是饿死就是出去讨饭了。但那些讨饭的人大多也因路上天灾**或者讨不到饭等原因而客死他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贫富两极分化严重,穷人得穷死,而富人基本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言归正传,那时就有这么一个村子,我爷爷也没说村名叫什么——村民大都被传统观念束缚,认为讨饭丢人;背井离乡,留着祖坟荒在家里长满野草,是对祖先的不敬,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离开。 那一阵子饥荒特别严重,村子里几乎三分之一的人直接活活饿死。还有一部分人,因为吃树皮草根营养不良患上顽疾而死。这样村子里的人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二,尸横遍野。 最可怕的是,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人见身边的人逐个死去,心里非常恐惧,加上饿红了眼,他们居然萌生起了吃人肉的念头!而且,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着剩下活着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吃起了死人肉,就连村里一本正经的老学究,也忍不住黑天去偷偷背了一具饿殍回家,偷偷煮了,吃肉啃骨。我听爷爷讲到这里,差点都吐出来,害的我好几天没吃好饭。现在人认为这是难以理喻的事情,是因为饱汉不知饿汉饥,没饿急眼的事。 后来甘霖洒地,饥荒渐过,那些吃人肉的全都熬了过来,生活也润色起来,饥荒中的惨烈都变成了痛的记忆,没人愿意再提起。但是人们逐渐现,每个人身上几乎都突然起了一块块淤青的斑点,而且越来越大,蔓延开来,乃至整个身体都浮肿起来。然后人们逐个高烧,说胡话,没几天就相继暴毙了。 那时村子里幸存的人都活在阴影和恐慌中,一旦有谁得了这种怪病,就会马上被人们排斥,远远见了都会马上避开,被请来的乡医也是看完摇摇头就离开了。可是邻村的人却无一此病例,人们毫无疑问地联想到了问题是出在吃人肉上。一个外国医生听说此事专门来诊断,结果还是没办法,外医的结论是,这些人的病因系铅汞等重金属元素中毒。这些吃人肉的虽然熬过了饥荒,但是最后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我爷爷虽然不懂什么铅汞,但是他一直坚信这是因果报应,那些所谓幸存者是注定逃不过那一劫的。 不过当时有一些老人们说那是中了尸毒的迹象。至于什么是尸毒,我爷爷也不清楚。 那些中了尸毒而死的人被集中埋在了村西的一个大坑内,足足有百十号人,当地人称之为百骨坑。 然而,经年累月,人们不再热议这件事,渐渐淡忘时,奇怪的事又生了。 据目击者讲,被填平的百骨坑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挖开。人们就怀疑是盗墓贼干的,可是坑里埋得那些人生前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来的殉葬品呢?不可能。难道是死者亲属来重新安葬自己的亲人?也不可能,因为村中的人都被问遍了也没问出个结果。 然后一件邪乎的事情就传开了,有人说,那坑是死人自己挖开爬出来的! 再后来,这个奇怪的事情还没平息,很快,邻村就出邪事了。 那段时间,邻村总是有人在睡觉时莫名其妙死亡,死者都有两个共同特征,全身乌青浮肿,脖子上有个黑牙印!另外,更加恐怖的是,死者所在土屋内地面上有一个土洞,或者直接是土墙上有个洞,从此诈尸的传闻不胫而走,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当地政府很快注意到了这件事,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领导班子一决定——封锁消息,重金请来茅山道士除尸。 据道士指示,政府雇人将百骨坑挖开,下令将里面的尸骨全部焚毁,一个不留!然后由茅山道士将漏网的那几个一一铲除,此事才算平息。具体是怎样铲除的,我爷爷也不是很清楚。 记忆如泉水一样涌出,我回忆完毕,琢磨着这其中是否有着莫大的联系呢?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去拯救大宝? 第050章 棒棰精 我思索了一会,心里很是为大宝担心,难道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我的头又疼了起来,看着大宝睡在地上高烧不退,一脸的汗,我便抚起袖子帮他擦了擦。 袖子刚触到他脸上,大宝紧闭的双眼就微微睁了开来。他眼神涣散了一会,然后看向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愣了一会,声音微弱地说了句:“水……我想喝水……” 我一看大宝醒来,心中一喜,马上摸来水壶,刚想打开盖子,却觉得水壶很轻,我一摇晃,里面是空的,我顿时失望,原来水早就被我喝光了。我又摇了摇大宝的水壶,还有一丁点底子,都让我倒到了大宝的嘴里。我现在也是饥渴难耐,应该马上找点水为我们二人解渴。 以前上山时,我记得见过山泉,但是时间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干涸了没,方位也记不大清了。眼下只有碰运气去找了。我把大宝扶到一处山坡的高岗上,上面一小块空地没有长松树,都是及膝长的野草。然后又我又四处捡了些松枝,给大宝垒了个舒舒服服的“床”,让他在上面先歇着,我去找水,去去就来。 夜色仍未消,我看了看被我造得不像样的手表,费了老大劲儿,才看清现在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二分。 一路月亮时隐时现,山林中静谧无比,我踩着厚厚的松枝,努力聆听着哪里有水流的声音。 为了避免找不到大宝,每隔几米我便将脚下的松针踢乱,用脚尖掘了一个一个小坑。只是我没有照明的东西在手上,遇到月光照不透的地方,我只好摸索前进。 绕着山坡转了大半圈,大概已经绕到了山的北面。都说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我现在处在阴面,现周围果然变得更加黑暗。多亏竁尸已经被除掉了,要不我现在肯定不敢独身走在这黑咕隆咚的树林里。即便如此,我还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荒郊野岭,而且是在夜色覆盖的凌晨,怎能叫人平静? 为了不和松树生剧烈亲密的接触,我几乎是在摸索着前进,一脚深一脚浅的,非常不容易。很久前我和大宝也曾来过这个山头逛荡,记得在一个山沟处曾现过山泉,我俩当时还都趴在上面喝起了起来,泉水很甘甜清冽,我现在想想都忍不住直舔嘴唇。可惜,嘴皮都快给舔掉了,我还是没有听到叮咚的泉水声,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这时松树间隙大了起来,月光投射下来,斑斑点点照在松针地面上。有了光线,我心安了许多,阔步向前走。绕过几棵松树,才走了没几步,借着朦朦胧胧的光线,我惊恐地现,眼前赫然有一个人! 随即我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扭头刚想跑,却现这个人不对,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努力镇定下来,大声问了句:“你是谁?”,那人没反应。之所以能在这么朦胧的环境下一眼看出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全身煞白煞白的,虽然显得很瘦小,但是巨大的颜色反差下还是让我一眼看了出来。 我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人还是没反应,仍旧呆站在前面五六米处看着我。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镇定了许多,然后随手操起身边一根较粗的松树枝子,慢慢向那人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我稍微能看清了,这个小矮人丑陋扭曲的面部,头上的头好似一堆杂草。他全身没穿衣服,竟然还光着屁股。不会是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中的小矮人吧,惊骇之下,我竟然萌生这样的念头。那人为什么一丝不挂呢?原始人吗? 我心里不断嘀咕着,愈走愈近,马上就要到了跟前。我深吸了口气,颤抖着胳膊,拿着树枝向前猛地一跳,同时树枝也照着那小矮人砸去,甭管你什么怪物,先吃我一棍子。 跳到跟前,一下子我就看清了,这个全身煞白的人,竟然不像是个人!我看到他头上长着一颗绿草,胳膊和腿上全是白须子,活生生一颗大人参! 这竟然是棵难得的千年人参!人参俗称棒棰,生性喜阴,从小到大我不知听到过多少关于人参精的传说,据说千年的人参可化为人形,遁地而走。可是就是没有人见过,听说这可是个无价之宝,能治百病。若传言属实,那大宝的病不是也有救了吗! 我心中一喜,一消之前的恐惧心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人参精,拿去给大宝治病。 可是这人参精的名字不是白叫的,我一棍子没打着,只见嗖地一下,一个白影一闪就没了,果然是精得很! 我一抬头,借着月光,看到人参精白色的身影飞快地逃向远方。我骂了一声,狠狠丢下树枝,不分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跟着追了过去。 这人参精两条细腿,跑得却不慢,我也是卯足了劲追赶,这样才勉强没落下。 追了许久,人参精的度逐渐慢了下来,我虽然也力不从心,但是救大宝的信念一直荡漾在心中,让我不敢怠慢一步。这样我与人参精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眼看着就在眼前了。 我一看机会来了,正想做最后一扑,好将人参精抓个正着,谁知这人参精好像能感觉到危险,突然停了下来,飞转了起来。一根根松针也跟着腾飞起来,弥漫在空中。 我用手挡开松针,现人参精在遁地,心里非常急切,生怕功亏一篑,让即将到手的宝贝给跑了。 人参精飞快地转动着,像一个白色的大梭子,很快多半个身子就到了地底下。我快马加鞭跑近,停也没停,马上向前扑去,此时人参精也就剩一个头露在外面了,再晚就抓不住了。待我重重扑到地上时,手里只抓到了人参精头顶的那根草茎。 随即我便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草茎,像拔萝卜似地,想将人参精给拉出来。这人参精的力气实在是大,我手里拉着它的“头”,它居然还能够一点一点往地里钻。还好草茎还算结实,我不断加大力度,抑制了人参精继续往地下钻。 我和人参精僵持着,谁也不让一步,我实在没辙,两条胳膊又酸又累也不敢放松。可是,耗了许久,我的力气渐消,马上支撑不住了。而人参精也借机将整个白色的身体没入土中。只留一丛绿色的草茎在地面,恢复了人参本来的姿态。 我怕人参精继续往地下钻,再次抓紧草茎。等了许久,也没见这人参精继续往地下钻。我哼哼着笑了一声,也不管人参精听不听得懂人话,戏谑地对它说道:“乖宝宝,要是全钻下去可就没法进行光合作用了,还是留在地上好。”再一想,现在是黑天,不禁哑然。 这样我就有机会放松一下了,只一只手拽着人参的草茎,另一只手取出匕,在人参周围挖了起来。我非常奇怪,这人参精逃跑挺快,打洞也不慢,怎么现在就这么老实了呢?不会真的听信了我的话吧!这样更好,也省了我不少力气。 松针下面很潮,覆盖之下的土非常湿润,所以我不用费多大劲就将人参精周围的土挖开了一圈,人参精的头部渐渐显露了出来。我离得很近,一下就看清了它的样子,五官倒是人模人样,可惜没有眼珠子鼻孔嘴巴腔,只是很像人而已,而非外界谣传的真正成精化人。至于这东西为什么会跑,我也不知道。 围绕着人参精越挖越深,这玩意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人参一样,也不反抗,让人以为这只是棵大参,而非人参精。眼看着人参精的身子、腿都被我挖了出来,我兴奋不已,拿着刀子的手几乎都在颤抖,但是抓着人参头顶草茎的那只手却不敢放松。 然而,就在人参即将“出土”时,刀子一下子挖在一个硬物上,好像是一块石头。我顺势用手摸了一下,是平的!好像是石板一类的东西。莫非是块墓碑?我心里又犯起了嘀咕,这块墓碑上不会也刻着“李印国,19o5——1983”吧,要真是这样,恐怕我看到后会立刻吐血而死。 不过竁尸都除了,我也没什么怕的了。我第一次在鬼树林里看到的那些墓碑是竁尸喷出迷雾让我产生的幻觉,而在地下那个圆形衣冠冢内看到的墓碑才真是真正的李印国的墓碑。不出意外,这里绝不会再出现这么块相同的墓碑。 说实话,我还是要感谢这块石板的,若不是这块石板挡着,这人参精早就遁到地底下跑了,说来这事也真巧,难道上天冥冥中注定让大宝逃过此劫? 正想着,人参精已经被我完全挖了出来,我提在手里看得眉开眼笑。这人参像一个光屁股的小孩,提在手里也不反抗。但是以防万一,为了不让好不容易捉到的人参精给跑了,我抽出腰带将人参捆了个结实,还嫌不够,又从背包中找出绳索,差点没把人参精缠成木乃伊,这才放心。 我抱着人参,正想往回赶,这时才现自己已经浑然不知道方向,我迷路了! 第051章 老光棍 我茫然失措地转了一圈,现天色越黑暗起来。还好手表的夜光齿针依稀可辨,我再次看了看表,已经近凌晨5点了。再过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可以看到太阳了。在那该死的古墓中呆了很久,也不知今夕何年。现在正是传说中的黎明前的黑暗,连月牙儿也藏到了松树的枝桠后,周围墨水一般浓黑浓黑的,但比古墓中没有亮的那会儿不知强了多少倍,现在至少还有点天光。 站了许久,我还是没莽撞地走开,保不准会越走越迷。只要一天亮,我就不怕找不到大宝,因为大宝所在的山坡顶非常好找,但是黑咕隆咚的就不知会找到哪里去。正好现在我的眼睛又开始涩,在古墓中劳顿不堪,现在浑身都是伤,我不知道回家该怎么向父母交待,说打架弄成这样,恐怕他们也不相信。 这时脑子一阵眩晕,我脚跟不稳,差点栽倒。这一路追踪人参精确实耗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加上山风一吹,我的睡意马上又来了。我看了看被我五花大绑的棒棰,心想这东西再神,也难逃开。这荒山野林的也没有人,野兽基本灭绝了,我小憩一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于是我随便找了一处避风处,紧紧抱住棒棰,手里握了把匕,开始睡了起来,以熬过这漫漫黑夜。其实也就两个小时,希望大宝能够撑到那时。 我这是头一回在荒山野林里面睡觉,一方面怕野兽来袭,另一方面山风吹得有点冷,所以我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但是只要眯这么一会儿,就很见效。 我尽量将身子蜷缩,以求暖和点。不过松针地面很松软,我躲在几棵并排的大松树后面,风不是很大,所以睡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受。不安地辗转了一会儿,我渐渐进入了一种迷蒙的状态,这是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就像一个人熬了两三夜,终于有机会睡觉了一样。 终于,我脑袋一沉,就睡了过去。我不是一睡就起不来的那种,我给自己定了两小时,即使很困,也不怕睡过头。到时天亮了,阳光一刺眼,我一样也会醒来。 脑海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短短的工夫,我甚至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和大宝还有李通降不过竁尸,最后我眼看着他们俩相继被咬死,然后竁尸便张开了血盆大嘴,朝着我的脖子咬来…… 梦里的我非常紧张,差一点醒来。精神恍惚间,我感觉到怀中的人参精在微微挣动,好像要逃跑似的。要知道,这人参对我是何等重要,让它跑了我肯定心疼得吐血。我下意识地将人参抱了抱紧,梦也半途而废,我惊了一身冷汗,已经醒来。 人参精还在一点一点挣脱,我一想不对劲,立马睁开了眼睛,从树隙间隐约可见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刚朦朦亮。模模糊糊间,我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黑影在我身边,正是这个黑影,伸着两条黑乎乎的胳膊在一点一点拽我的人参。 睁开眼就看见这么个黑影,我几乎给吓了个半死,全身猛地一动,本能地坐起来向后连连退却。要知道,荒山野岭,天还没完全亮,我根本就不会想到有其他人到这里,所以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就让这个黑影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那个黑影人也是让我吓了一跳,扭头刚想跑,不小心一头碰到了后面的树干上。这一下碰得不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哪黑影子人忍不住向后打了几个趔趄,坐倒在了我旁边。我的心脏正高频率地上下颠簸着,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看到这个毛贼笨手笨脚地,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我就大致看清了这个人的模样,穿着很破烂,身材瘦小,看样子是个小老头。弄清楚后我马上起身过去,一把抓住他,叱道:“王八犊子活腻歪了是不,敢动老子的人参!” 眼前这小老头一脸猥琐的表情,讪笑着说:“误会!误会!小兄弟,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故意怒目圆瞪:“误会?别跟老子装了,就你这点小动作我还看不出来?好奇干哈还拽我人参,干哈还跑?” “小兄弟,放下,放下,先冷静下来……”,小老头看了看我抓着他衣领的那只手,“千年棒棰精,有几个见过?现在居然让小兄弟你给抓住了,真是走了狗屎……噢,呃,三生有幸啊!” 听老头这么说,我也不在乎他说错了什么,来了兴趣:“哟?我包这么严实都让你给看出来了,行啊,你个老贼有两下子!老实交待,你从哪来的?!怎么知道我逮住人参精的?!” “我就住在山头哪边,人老了睡不着,每天都起老早。这不,凌晨那会儿我来山里捡点儿蘑菇,碰巧听见这边儿有动静,就跟过来了,冷不丁看到这有个人,给吓了一跳,看你这样子,”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还以为是个……是个死人呢!出于好心我就过来看看,看到你怀里抱着个东西,很奇怪,就过来用手拨了两下,就认得这竟是个棒棰精!我老头子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后头的事儿,这不,你都知道了。” “你个老贼没句实话,找打是不?”说着我举了举拳头,吓唬这老头,“你见过谁黑灯瞎火的捡蘑菇?!” 老头表情一下变得严肃:“千真万确啊小兄弟,你还别不信,我住在山里这么久了,还没这点常识么?山菇贼抢手,要是等到天明,我还能采着几个?前一阵子刚下过雨,那一大早上山划拉蘑菇的人多的是,不信,你在这等着,一会儿就会有不少提筐子捡蘑菇的人打这儿过。”然后他指了指四五米远处的一个塑料条编的筐子,“那不,我都采了半筐子了。” 我拽着老头走过去一看,筐子里果然是拥挤的粘团子、榛蘑、蛋糕菇、柳树菇等,这些蘑菇虽然还没成菜,但是一看到,我腹中还是不争气地打起了鼓,想起了老妈经常做的那道拿手菜——小鸡炖蘑菇,喉咙动了下,但是因为干渴得要命,没吐沫往下咽。 天色又亮了一些,我看到那边筐子的旁边还有一个破铁皮手电,是关着的。虽然这老头交待得都挺真,但是还是有些不老实,我道:“你好奇就好奇,干嘛把手电给闭了,偷偷摸摸的分明就是个贼!我这人参可是救命的!” 老头说不清楚了:“这……这……你不信拉倒!反正我是有理也说不清!”然后忙转移话题:“对了,这么金贵的东西,你拿去救谁,得了什么毛病非得拿这个治?” 我说:“别管那么多,不该问的别问,我得赶快去救人了,今天先放你一马。”说完扭头便走,那老头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走了十几步,就听到那老头子在后面怪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那老头子正蹲在土坑边儿刨着,那正是我挖出人参的土坑。一想之前在坑底现了一块石板,莫非是个好东西?正好天也亮了,于是我又半途踅回,想过去看看土坑里到底是啥玩意。 走到跟前,老头已经将石板给抠了上来。我一看,石板大致呈正方形,足有半扎厚,但是不大,长宽不到一臂,棱角损了好几块,都被磨得圆滑。由于在地里埋得久了,挖出来时石碑表面是湿润的,黏着不少黑土,都被老头用手给抹了下来,碑面上出现了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歪歪扭扭的,这一次我不认识了,反正不是“轮回宫”这仨字。 我问老头你叫嚷什么,这上面刻的字你难道认识? 老头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知道。”,表情甚是怪异。 我想这老头子八成是认识,只不过顾虑什么不肯说,于是我就引诱他道:“老头儿,这么大个人参我救人也用不了,你要是跟我说了,我会考虑分给你一点。”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老头听后立马回头,用一种怀疑并期待的眼神盯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看我像不守信用的那种人吗?”然后老头磨叽了半天也没说出正题,我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快点,我还等着去救人。” 老头眉头一皱:“先去救人,边走边说。” 第052章 三年前的巧合 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我看到一路来被我踢得乱七八糟的松针,我怕大宝等急了,招呼老头快走。这老头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长得又瘦又黑,一双眼睛贼溜溜乱转。虽然很瘦小,但看起来精神矍铄,不像其他同龄的老人一样精神萎靡,也许是因为远离城市,平时都吃些纯净的山货,加上又经常走山路,才得此养生之道。 果然如老头所说,我们一路上陆续碰见了两个提着筐子来采蘑菇的人,不过他们都看了看老头半多筐子的蘑菇,转而就去了别的地方。 走了半圈,我抬头一看,大宝所在的山坡已经不远了。这时我突然想到,我不是去抓人参精的,而是去给大宝找水喝!现在真是非常非常渴了,喉咙都快冒烟了,我问老头道:“这里哪有山泉吗?我快渴死了。” 老头笑着应了句:“好办,到我家里,有的是水给你喝。顺便咱还能炖个人参蘑菇汤喝。” 看着老头那一脸陶醉的表情,真想上去揪揪他那褶皱的老脸,不过照他这么说,有吃有喝,去他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他说他家也不远。 路上,我们又碰见了一个人,是个彪形大汉,长着满脸的络腮胡,模样甚是凶悍。就在我们面对面这么一来一去的工夫,他一直目露凶光地盯着我们两人。我也毫不示弱,用同样的眼神回敬他,而旁边的老头怯怯地看了络腮胡一眼,马上移开目光,看着脚尖走。 待那络腮胡走远后,老头小声地对我说:“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很奇怪,一看络腮胡穿得就是质量很好但颜色款识很低调的那种运动装,不像是采蘑菇的人。况且他手上没提任何篮子筐子一类的东西,只在背上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看起来倒像个徒步旅行家。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的人也很常见,当下我和老头也没在意,继续疾步向山坡顶走去。 路上老头跟我说他打了一辈子光棍,隐居山林。我说这样的陶渊明式田园生活不错啊,每天吃山珍野味,呼吸新鲜空气,都不用儿子女儿来照顾了,一个人清清静静多好呀……谁知老头听了,表情变得非常无奈:“你以为我乐意过这种生活啊,完全是迫不得已啊!” 我还想着问老光棍那石碑上写着什么字,为什么他看后会是那样的表现?但是眼下已经到了山坡顶,我担心大宝的安危,拉着老头一块跑到那块长草区。 看到大宝还安稳地睡在我给他垒的“床”上,我放心许多,晨曦已经照耀到了大宝的脸上,他干裂的嘴唇,泛黄的面颊呈现在我和老光棍面前,使得大宝看起来更加憔悴。看到这还睡着个病情严重的人,老光棍表情一惊,跑到大宝身边把他的袖子挽起一看,一块一块乌青的斑,看得让人起鸡皮疙瘩。随即老光棍又查看了一下大宝的双腿,情况更加严重。 我问老光棍怎么了,见过这种病? 老光棍摇摇头:“从来没见过,这病也太瘆人了,用棒棰能管用吗?” “我也不清楚,听说千年的棒棰精能治百病,管不管用我也不清楚,只有试试了。”我道。 “事不宜迟,快!帮忙把他抬到我家!” 老光棍已经架起了大宝的两个胳膊,我跟着过去架起大宝的双腿,准备好刚想走,老光棍却没动。我问他:“你怎么不走啊?!” 老光棍道:“你把他的腿递给我啊,我背着他走!”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要和我一起架着大宝走呢,我问了句:“一把老骨头了,你行吗?” “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老当益壮,别看我老头一个,背着个人你也不一定能赶上我。” “好啊,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只是一点,我兄弟都病成这样了,经不起折腾,你可悠着点。” “没问题!” 老光棍背好大宝,一溜烟跑下了山坡,看着我捏了一把冷汗。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我追起来倒不吃力,但是心里不禁暗自佩服这老家伙。 四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另一片山坡,穿过一片厚厚的松林,到了山坡上一片平坦地方,一片开阔的区域展现在眼前。这片空地约有五百多平米,中间的松树全都被伐光了,周围的三面松树全被钉上了木板或架上松枝,形成了空地的篱笆。在空地的一角有一座简洁精致的双层小木屋,正是老光棍居住的地方。 看着这个世外桃源,我眼前一亮,感慨不已,以前自己怎么就没现呢。再一想,茫茫大山,莽莽林海,要想找到海中一粟谈何容易。院子中堆了一大摞松枝,应该是做柴火用。小木屋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棚子,三面通风,棚子里的好几层架子上摆满了锅碗瓢盆。下面是一个土灶,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我掀开锅盖,里面还有些炒野菜。偌大的院子中还铺着不少木板和塑料布,上面晒满了蘑菇。 我把一大筐子蘑菇放下,当目光落在两只锡皮铁桶上时,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抄起一个水瓢,舀了满满一大舀子,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老光棍已经将大宝背进了木屋中。我喝完水,抱起大人参,也跟着进了去。 木屋里很简洁,第一层内除了一张床,一张长条桌子,两把椅子和两三只小木凳外别无他物。木制家具皆非常古旧,边缘和把手处乌黑铮亮。木板墙根摆了好几大袋子鼓鼓囊囊的东西,全都系上了口,不晓得里面是什么。 大宝被直接放在了长条桌子上,老光棍让我去厨房找个杯子冲杯淡盐水给大宝喝,然后自己爬上了木梯,去了木屋第二层。我抬头看了看,上面黑咕隆咚的,像个鬼屋,应该是老光棍的卧室,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缺水少电的,确实很不容易,但是又没人逼老光棍住在这里,为什么他非要说住在这里是迫不得已呢? 我喂大宝喝完盐水,他还是处在半昏迷状态,额头非常烫手。这时阴暗的小木屋内骤然一亮,老木头将房顶的天窗打了开来。一道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让人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美好,而我一直盯着大宝,愁眉不展,没心情去像个诗人似的慨叹。 木屋二层一阵翻箱倒箧的声音,过了一会老光棍抱了一只脏乎乎的枕头下了楼梯,垫在大宝头下。 “我们应该马上煮人参,我兄弟快不行了。”我提醒老光棍。 老光棍沉吟了一下:“好,马上开始,听我的,先别慌着把绳子全解开,把棒棰的头先露出来,砍掉,这样它就不会逃跑了。” 我“噢”了一声,将人参精提到了灶间,依老光棍的话做了,把人参掐头去尾留中间,剩下一个白色的大躯干,够我们几个吃好几顿的。这时老光棍也过来帮忙,把铁锅中的剩菜盛起来放好,锅都没刷,直接就添水进去,在炉灶下面生起了火。看到我眼神不对,他笑着解释道:“呵呵,别介意啊,这样子煮有味道!” 等水煮开的期间,我俩都闲着无事,我就问老光棍:“那石碑上究竟写的什么?” 老光棍一愣,收起笑容,故作神秘地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其实那几个字我也不完全会念,只识得最后一个字是门,**的门。” “那你当时怎么那么好奇啊,没见过石碑吗?” 老光棍往炉子里添了几根柴火,操起手中的烧火棍道:“前两个字我不会读,但是会写,写成现代横平竖直的字就是——”老光棍挥动火棍,在地上写了两个板正的炭黑字:埵堁。 一看到这俩字,突然一种莫名的震撼涌上心头,这不正是那本古老地方志中记载的殽杗倍周中的一个词吗?!我激动得声音几乎颤抖,情不自禁地说道:“埵堁为门,引蠼守中。”这块石碑正是殽杗墓葬大门的标志。 “啪”地一声,老光棍的烧火棍掉在了地上,只见他扭过头,以一种极度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也一脸的惊异:“莫非……你也知道这句话?我是从一个古老的长白山地方志上看到的!” 老光棍眯着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我道:“是三年前在孙家堡子的一个地摊买到的那本书吗?” 老光棍的这句话无异于晴天的一记炸雷,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对!对!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激动地摇晃着老光棍的肩膀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这么惊讶,因为那个卖旧书的地摊就是我摆的!” 我立马“啊?!”了一声,心里强烈地感叹着: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那这么说我们三年前就已经打过照面了!”我的情绪由惊讶一下子变为激动,更加剧烈地摇晃着老光棍的肩膀:“真是缘分啊!” 一时间我们二人皆唏嘘不已,感叹世界之小。 这时锅里的水已经快开了,老光棍笑呵呵地往炉灶内添柴,嘱咐我把人参切碎了放进锅内。我应了声,抓起人参精的大白躯干一刀就剁了下去。 刚手起刀落,老光棍在一边“啧”了一声:“谁让你切身子了!这人参精最高的药用价值全在头部了,先把头部切了煮掉,好喂给你的那位兄弟。” 我嘟囔了句你怎么不早说?不过这人参精的头部相对小很多,几刀的工夫便让我给切成了碎丁,一股脑填进了铁锅内。不一会儿,水面就冒咕嘟了。老光棍将锅盖盖上闷了一会儿,说是煮烂了好服用。 人参头丁做好了以后,我盛出了两碗,一碗放在桌子上凉着,另一碗由我吹着给大宝送服了下去。这样大宝一次连吃了两碗,都能当饭了。老光棍紧接着将剩下的人参头丁汤放进一个大保温杯里装着,然后再起炉灶,将人参躯干切了一部分,宰杀了一只老母鸡,又从筐子里面捡了些新鲜的蘑菇,为我们做了一道美味无比的蘑菇参鸡汤。我连续喝了四五碗,拍了拍滚圆的肚子,说不出的受用。 饭后,我再次查看了下大宝的病情,已经明显稳定下来,至少额头没有那么烫了。看来人参汤果然起了作用。 老光棍为大宝盖了一个毯子,然后叫我一起去楼上参观参观。我正巴不得想去呢,出去放了泡水,就跟着他一起爬上了木屋二层。 由于折页形房顶的限制,木屋二层的空间不如一层大,显得很局促。最里面有一张大床,但不是双人的,唯一的一个枕头被拿到了下面给大宝枕。床头外侧有一个连柜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书籍。柜子上面有一个瓷碗,里面立着半截蜡烛,碗里面疙疙瘩瘩全是蜡烛油。碗的旁边有几本书和一封火柴。看来这老光棍还挺爱看书,一到晚上便在书海“熬油”。 我对老光棍说:“看来你还挺还学习,收藏了这么多古书。” “嗨,这些书都是从我爹我祖父甚至更老的祖先那里传下来的,我也是为了打无聊才看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书卖了啊?” “没办法,穷得叮当响,自己偏偏想抽两口旱烟,只好去卖书,卖的那几个钱全在孙家堡子买了烟,没几天就抽完了。” 我走到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书,是《韩愈文选》,没什么兴趣,又给放了回去。接着我把所有的书几乎都看了一遍,无非是一些文史、四书五经之类,没什么特殊的。我问老光棍,还有像长白山地方志那样少见的书吗? “没有了,听我爹说,那本书很早以前就有了,不知是哪一代祖宗留下来的,为了避免损毁,之后每一代必须重抄一次。到了我这代,我一看书的内容纯属无稽之谈,心想着也没用,脑子一热就给卖了。” 这老光棍果真是个败家子,我心里嘀咕着,继续问:“那你祖辈还留下来什么书没有?” 老光棍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嗯……对了,还有一本,也让我给一块卖了,内容好像是……一个神话故事,天女散花!对,就是这个!全是扯王八犊子的,留着也没用。” 天女散花的故事我早就知道,是佛教典故,大体讲的是一个仙女在天空撒花瓣,花瓣掉到菩萨身上就会落下来,落到弟子身上便不会掉落,好像是用来测试道行的。看来这本书没有多大价值,不像长白山地方志,隐藏着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不禁在心里面自夸,看来我在地摊上淘宝还是很独具慧眼的。 闲扯了一会子,我忽然想到,我还不知道这个好玩的老光棍叫什么名字,便出口相问。 老光棍嘿嘿笑着:“说了我的名字你也不一定认识,恐怕天下的人也没多少认识的……”我说你别卖关子了,快……还没说完,这老光棍又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噢不对!你除外!” “好了,还是我先说吧,”我故意打断总卖关子的老光棍,“我叫张雪狍,狍子的狍,那个是我好友,叫刘大宝。” “我叫殽邦。”老光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开口还想解释,我便呵呵笑道:“还肖邦呢!你会弹奏鸣曲不?”说着我便把两只手手心朝下平举起来,十指不断颤动,做弹钢琴状。 老光棍忙解释:“殽!不是一声,是二声,这个字你也认识的!就在你从我这买走的那本书里!”说着给我比划了一下。 我一听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什么?你姓殽?难道你是殽杗老儿的后代?” “没错,全中国就我们这么一家姓,可惜的是,从古自今我们殽家一直是一脉单传,到了我这辈,姓殽的恐怕是要绝了!”老光棍神情悲戚地说。 我含含混混地应了句,安慰了下老光棍,心道,殽杗老儿作恶多端,别是遭了报应,使得子孙不旺,人丁凋敝。这其中掩藏的不解之缘道也道不尽:我先是从殽杗的后代手中买到了记录殽杗事迹的地方志,紧接着又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殽杗地陵墓中,出来后又遇到了殽杗的后人……我和姓殽的之间的缘分还真是难解难分。 我又问道:“你咋说你住在这山林里是被逼无奈呢?还有什么隐情?” “听我父亲讲,我们姓殽的世代在为祖先,也就是那本书里提到的殽杗守墓。由那本书也可以看出,老祖宗就埋在长白山中,可是究竟是真是假,我们都不知道。只从书中可以略知一二,所以我看到那块石碑会很惊讶,才确定老祖宗的墓确实在这。以前我一直都想不通,人都死了几千年了,为什么还要我们这些无辜的后人守墓,守墓守墓,墓具体在哪都不知道,甚至有没有都不好说。”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还死守在这? 老光棍叹了口气:“我的苦衷就在这儿,自从老祖宗殽杗死后,后人好像就被下了咒一样。离开长白山这附近的区域过8天,就会突然无疾而死,谁也弄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爹就是因为不甘愿过这样的生活,死在了外面。我不愿子孙后代也遭受同样的命运,所以一直没娶妻生子。” 我心里暗骂了句这殽杗老儿还真是狠毒,连后代都阴。不过他的墓都让我们给毁了,想必这个咒也解除了。 老光棍继续道:“所以我心里很不情愿,这样的祖宗,不提也罢,出于怨恨的心理,我就把那本地方志给卖了,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墓能被盗了,好为我解开这个咒。不能怪我不孝,我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做啊!” 然后我俩都陷入沉默,场面显得有些尴尬,这时下面砰地一声闷响传来,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拔腿就往楼下跑。 第053章 人约黄昏后 到了下面,我看到大宝已经滚落到了地上,而且已经醒来,正慢慢地爬起。刚才的声音就是因此而起。我一看大宝醒来,喜不自禁,赶忙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坐到一把椅子上面。 大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以开口说话了:“我们……出来了?这是哪?” 我激动地扶着大宝的肩膀:“对啊,我们出来了!现在还在山里面。”我指了指随后下来的老光棍:“多亏了这个好心的大叔,他一个人在山里住,这里是他的家。” 大宝点了点头,慢慢吞吞问东问西地说了良久,想必他怎么也不会知道是如何出来的,我都一一向他解释了。老光棍虽然有点滑头,但是挺好心的一个人,他在一边听了也无妨。 聊了许久,大宝并未痊愈,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我和老光棍说,从我们的谈话中大宝知道了老光棍是殽杗的后人,刚开始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大宝好像成熟了,也许是因为生病,使得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嘻嘻哈哈浑浑噩噩,默默接受了这巧合的因缘。 下午吃饭时,大宝已经能够自己端碗了,但是走起路来还是非常不便。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需要经常清洗伤口。我和老光棍看着大宝喝完参头汤,会心地笑了,看样子人参精确实生效了。不光如此,就连我和老光棍吃了参肉后都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体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物体,好似一团火,在腹腔、胸腔内转来转去,但却不是很热,就像是内脏在洗桑拿浴,说不出的受用。 吃完饭我扶着大宝去了厕所,回来时老光棍已经找来一个又长又尖的绿色松针,放在他的人参酒中泡了泡,算是消毒,然后让我帮大宝解开腿上的纱布,他来给伤口放脓。 我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一圈圈解开,大宝腿上的伤口呈现在我们眼前,还是乌黑乌黑的两排牙印。但是伤口周围已经不是那么肿了,青色的皮肤皱缩在一起,还是那么骇人。 老光棍捏着松针的头部,眯缝着眼睛,小心将松针的箭头送进了伤口化脓区。只见大宝的腿一抖,脓血便像泉眼一样涌出。接着老光棍将手中的松针扔掉,两手并用,用力挤压着伤口周围,引得大宝疼得直叫。等到伤口里流出的全是深红的血水时,老光棍嘱咐我用新的纱布将大宝的腿部重新缠好,一天平均换四次,过几天就会好了。 我问老光棍,大宝腿上的黑压印能消除吗? 老光棍看了大宝一眼,又看向我道:“恐怕不行了,煤粉已经深入皮肉,好像刺青一样,恐怕没法消除了。但是不影响身体,放心吧。” 而后我扶着大宝上山转了转,大宝气色渐好,但是面对我们脱险这件事,却没表现出应有的高兴,反而一直郁郁寡欢。我劝了劝大宝,人死不能复生,你爸和王叔看样子确实已经……但是你要节哀顺变,我想叔叔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的生活,毕竟你是你们刘家的独苗。 沉默着走了一会,眼看火红的太阳又要藏到松树后,透过树隙,我们看到红云低垂,归燕似箭,背景的天空一片蔚蓝。松树枝桠捧着一轮红日倒映在大宝乌黑的瞳孔中,显得有几分忧伤。我俩站在山坡顶端,俯视着这片林海,感慨万千,沉默着,各自无限心事。 天色已晚,山风徐徐吹着,何况美景尽览,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安逸,以至这么晚了我和大宝都没有走的意思。我触景生情地想到了李商隐的一句诗“树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然而这里并没有婉约柔弱的柳树,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雄劲的苍松,意境丝毫不比柳树差;还有,“人”也不是我的那个“她”,“她”还没有出现。身边的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生死与共的兄弟,正符合了这苍松的意境。 我正想着,看着美不胜收的风景呆,大宝淡淡说了句:“不早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我应了句,扶着大宝向山下走去。 回到老光棍的家,大宝喝了点银耳枸杞茶就睡了。老光棍悠闲地埋在椅子里抽旱烟,木屋内燃着几只红烛,扑闪扑闪的烛光中,可以看到袅袅的烟。在如今这个城市化迅蔓延的社会,能找到这么个原始古典朴素的地方着实不易。我甚至已经爱上这个地方了,期盼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和老婆在这里度假。但不是长久的住,老光棍就是个例子,看得出,他好像已经厌倦了山林的隐居生活。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除了看做什么,偏偏又睡不着这么早,呆在木屋内哪都不能去,简直闷煞人。听着大宝的呼噜声渐渐响亮,老光棍磕了磕烟斗,表情一下变得很严肃:“到下边去,我想跟你谈谈。” 我没做声,心里已经猜到老光棍想跟我说什么,只伸了一下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跟着老光棍下楼去了。 楼下,漆黑一片,只有上面的一丝微弱烛光传下来。 老光棍邀我坐了下来:“你们真的进入到我老祖宗殽杗的墓里了?” “对。”之前大宝的话殽杗都听到了,我也不必隐瞒什么。 然后老光棍连珠炮似地问了我很多关于古墓中的情况,我都一一给详细描述,说道惊心动魄处,不免添油加醋一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光棍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不停问我:“你说得都是真的吗?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虽然添油加醋,把涉险场面说得凶险很多,但是古墓中的场景设置都叙说得不差毫厘。 老光棍接着问:“那现在还能进去不?” 我狐疑道:“你想进去?” “有这个想法,我想解除这限制自由的魔咒,离开这个破地方,趁着还有几年的活头,到外面看看。”老光棍说得很是认真,仿佛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他多年的梦想。 我理解,我同情,拍了拍老光棍的后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古墓现在已经毁了,进不去了。即使能进去,里面那么多危险,你能像我们一样都幸运地挺过来吗?我们要找的两个人,已经死在了里面,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兄弟,也莫名其妙地死了。那里面,打死我也不会再去第二次了,所以我奉劝你也打消这个念头吧。” 老光棍露出一个极不甘愿的表情“难道我要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过一辈子?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宁可以一死,来换取短暂的自由。” 我不知怎么说了,这纯属个人意愿,这种憋屈的感觉非常让人同情。 老光棍又抽完一斗旱烟,换上新烟叶,继续道:“我从一开始看到你们遍体鳞伤,闻到你们身上那股子腐臭的墓气就知道,你们是盗墓的。” 我笑了笑,没马上否认:“你就那么肯定?” “我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盗墓贼见多了。你说你们干什么,能伤成这种样子?尤其是你那个兄弟,伤口很明显是被古墓里的僵尸咬的。再说了,你们的装备早就表明了你们的身份——你们俩就是盗墓贼,但是放心,我不会去公安局告你们。即使盗的是我老祖宗的墓,我也不介意,相反,我很高兴,因为我早就期盼这一天了。” 这老光棍聪明是聪明,只是有点聪明地过火了。我笑着道:“你言之有理,任谁都会这么认为。但是,我想对你说实话,我们确实不是盗墓贼,一切就是因为找人而起,就是那么简单,信不信由你。” 老光棍眼神狐疑地看着我:“真的?” 我看着老光棍的双眼,很自然地回了句:“真的。不过我们在那里面倒是看到了具个盗墓贼的尸体。”,我想这次他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不知不觉聊了很久,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眼皮开始打架,我打了个哈欠:“好了,没什么问题了吧,睡觉吧。” 老光棍语言又止,沉默地清理干净烟斗里的烟灰。山上的水资源极为宝贵,所以我们都没洗脚,直接脱鞋就睡了。 第054章 战狼 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连梦都没做。 早上七点多钟我就醒了,旁边的大宝还在鼾声震天地呼呼大睡,而老光棍却不见了,只剩一团凌乱扭曲、脏兮兮的破被。我伸了个懒腰,挠了挠头,心想老光棍可能是去捡蘑菇了,他说他平时都起很早,我也没在意。 一起来肚子就很不争气,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下楼。现在天已经大亮了,早晨的空气非常清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是肚子饿得慌,我满怀期待跑到灶间揭开一个锅盖,失望地现锅内空空如也,只残留有一点菜汤。灶台还是热的,大概昨天的剩饭都被老光棍当成了早餐。 我看到一边还有点蘑菇和人参之类的生菜,不知道为什么,我饿得已经等不及老光棍回来做饭,想着自己先做点吃。在山上天天能吃野味不假,但是总觉得少了馒头大饼子一类的干粮非常不适应,好像吃不饱似的。 我刚舀了点水到锅里,忽然听见山林里传来一声悠长的枪声。由于声波在森林里到处反射,所以在森里中很难判别声源的方向,即使去找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打猎。我继续向锅中胡乱添了点剩菜,油盐酱醋放上,一股脑煮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做好饭后我去摇醒大宝,帮他放了脓换了纱布,一起到院子里吃饭。 大宝气色越来越好,上半身的淤青斑点基本都消退了,他闻了闻我做的蘑菇野菜汤,笑着说:“味道不错啊雪狍,没想到你做饭还这么在行。”说着就捧起碗吹了吹,大口喝了起来。其实论做饭我也没什么经验,都是瞎弄,现在吃起自己做的饭,感觉非常棒,尝着盐竟然放的不多不少,咸淡适中。 饭后我和大宝在院子里闲谈着,将近中午,木门吱嘎一声打开,老光棍提着一篮子野菜蘑菇回来了,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我和大宝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乖乖!竟然是一只狼!”我一看老光棍的背后还背着一杆老式猎枪,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猎枪没被收缴,打猎也没人管。只是近些年山里的野生动物基本绝迹,偶尔能听见狼叫,但是很少有人见过狼。 一般东北狼基本上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同一片领域待不上几个星期。眼前这只灰狼可能是觅食到这片森林,不幸碰见老光棍这个猎人,殒命枪口。不过这玩意也确实祸害人,到了冬天没东西吃会窜到居民区叼牲畜,甚至是攻击人类,听我父亲说,我还没出生时,我们那地方曾有个老人活活被狼咬死。 我没吃过狼肉,于是问老光棍:“狼肉能吃么?” 老光棍道:“当然能吃了,要不然我打它干什么?两位小兄弟没吃过吧,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鲜!” 大宝说还真没吃过,不过听别人说狼肉又膻又腥,不好吃吧! 老光棍神秘一笑:“我自有妙法,你俩就等着吃这极品美味吧。” 随后我和大宝帮着老光棍把狼皮剥了,狼皮上的毛又粗又硬,尤其是脖颈处的毛,蓬蓬松松,摸着都扎手。老光棍说这狼皮也有用,洗干净后他就给小心翼翼展开晾在了太阳地里。 老光棍带回来好几种我叫都叫不上名字的野草野菜,说是除腥用,放在狼肉里一起吃非常带劲。剥狼皮时,四周弥漫的膻腥的气味确实不好闻,所以我和大宝都怀疑,老光棍做出来的狼肉能好吃么?但随即一想,即使有点难吃,总比天天吃野菜蘑菇的强,想着能改善一下口味,我和大宝都满怀期待地等着老光棍做好这顿别致的午饭。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诱人的狼肉汤终于做好了,我和大宝都已经迫不及待,不顾烫嘴,大快朵颐起来。别说老光棍做的这顿狼肉还真是美味,滑腻爽口的瘦肉丝,一点膻味也尝不出来。我边吃边赞不绝口,和大宝两人将老光棍夸得心花怒放。 灰狼身子不大,掏掉内脏骨头等,剩不了多少瘦肉。所以只消两顿饭的工夫,我们三人便将狼肉打扫得干干净净。 晚饭过后,大宝换完纱布后还是早早地睡了,他现在是大病初愈阶段,需要营养和休息。我心满意足地抹着嘴巴,和老光棍乱侃:“我说老殽头,这样的生活不也挺滋润嘛!干嘛还非要出去拼死拼活啊!以后我们哥俩会经常来找你的,顺便给你捎些旱烟食用盐什么的,缺什么就告诉我们。” “你们这些小青年没过长这样的生活,不会懂的。”老光棍故作深沉,“一个人在森林里住,会快乐吗?胆小的都能给吓死。” 我说确实也是,开个玩笑么,我都老大不小了,这些道理会不懂?就跟审美疲劳一个道理,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肯定会厌倦的。 透过小偏窗,我看到外面月光如水,但是让高大的树木给挡住了绝大部分视线,显得非常压抑。 “我去撒个尿,你要不要一起去?”我突然来了感觉,问老光棍。 “不去了,你去吧。我抽斗烟。”老光棍用烟枪指了指,示意我自己去。 木屋内通风不好,非常闷热,一出来,我就让山风吹了个寒颤。在院子的一角,有一个简易的厕所,用松枝一根一根排列插在地上充当围栏,人蹲在里面都能看见头露在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个森林阴气森森的,总感觉外面的树木间潜伏着魑魅魍魉一类。我不自觉又打了个冷战,拉好裤链就往回走。正走着,我往前一看,不远处灶台旁边正有四个绿点,好似两双眼睛在幽幽地看着自己。我身体猛地一震,心脏就突突跳了起来。 那是狼的眼睛! 我霎时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先跑到小木屋中再说。边跑我心里边琢磨,是不是因为我们吃了狼肉,这些同类的畜生才会来报复。早就听说狼、狐狸、黄皮子、长虫这些食肉动物极有灵性,会设计陷害人类,为同伙报仇。 小时候邻家的一个叔叔和父亲喝酒时曾闲扯过一些狼人、狐狸精、蛇精、黄皮子大仙之类的灵异逸闻,他们说这些东西碰不得,否则会遭到它们的报复。有人就因为杀了母狼和幼崽,夜晚被吃得只剩一具空皮囊,非常恐怖。当时我将信将疑,到现在一直记忆犹新,只是年龄渐长,对这些传闻也不太信了。 从厕所到小木屋有一段距离,那两只狼就埋伏在前方,我心里也不禁毛,脚上用力,加快度往回跑。我瞟了一眼,那两双眼睛还是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看来两只狼在瞧准时机,蓄势待。我刚跑到距离小木屋还有十几步,这时一声凄厉无比的嗥叫突然响起,刺破宁静的夜。 这声嗥叫就像集结号一样,我一想糟了,狼要展开攻击了。一转眼,两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分开。说时迟,那时快,其中的一双眼睛已经迅地在向我逼近。跑得近了,我看清了一条龇牙咧嘴的瘦狼向我扑来。我一下没躲开,让来势迅猛的狼一下子给扑倒了。我已经顾不上害怕了,两只手本能地揪住狼脖子处的皮毛,以阻止它的尖牙利齿。狼虽瘦,但是力气很大,不停疯狂地乱摆,想挣脱开,一口咬住我的脖子。 正忙得不可开交,我猛地瞥到,灶台那边嗥叫的那只狼也已经向我扑来。一只我几乎都承受不了,两只一起上,我还不乖乖地被吃成皮囊?想到这里我一阵胆寒。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摆脱不了近身的这只狂狼。我的两只手实在不能放松,一放松脖子上就会中招。情况万分危急之下,一声悠长的枪声再次响起。奔向我的那只狼凄厉地闷哼了一声,应声倒地。我心中一喜,老光棍终于来给我解围了,一切祸端都是因他开始,要不是他非要吃什么狼肉,也不会生这样的事了。 老光棍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端着猎枪,正找准时机解决掉和我纠缠不休的这只狼。我叫了声:“快打死它!注意别打到我!” 由于这只疯狼不断乱动,老光棍也拿捏不准时机,怕子弹从狼身体里窜出来打到我。我马上支撑不住了,大声叫嚷着:“快点啊!快点打死它!” 老光棍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办法,他干脆在我侧身不远处趴下,照着狼就是一枪,老光棍的枪法不错,想必以前经常打猎。这样子弹平行着地面,就算穿过狼的身体,也伤不到我。 枪声响起后,疯狼身体一震,顺势倒向一边,抽搐了几下就死了。我终于有机会爬起,感激地看着老光棍:“你来得真及时,再晚点恐怕我小命就玩完了!” 那边先中枪的那只狼还没死,只是受了伤,我看到它正试图挣扎着爬起来,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他伸长脖子,长嘴朝天,再次凄厉地嚎叫起来。还没叫完,老光棍抬手又是一枪,直中那狼的要害部位,狼应声倒地,嗥叫声戛然而止。 “糟糕了!快回去!”老光棍面色一变,拉着我往小木屋走。没过一会,四周又有数声嗥叫声回应,我突然明白过来,刚才那只狼正吹集结号搬援兵呢!紧接着四面八方一阵扑簌扑簌的响声,进门之前,我回头看了看,院子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可能是惧于老光棍的猎枪,没敢贸然行动。 我头皮一麻,拉着老光棍看,老光棍说:“我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没想到这里的狼会这么多!”进来后锁好门,老光棍还不放心,又招呼我一起把长条桌子搬过去堵上。上楼梯时,老光棍嘱咐:“这一夜千万别处去,有屎有尿也得憋着。最好也别睡觉了,拿好你的刀子,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惊惧地问:“有这么严重吗?” 老光棍表情很严肃:“我们杀了狼群的领,这梁子算是结大了!那些狼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055章 背水战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阵势,不免有点心慌。小木屋的墙板不是很厚,我担心狼群会“破墙而入”,那时就麻烦了。爬上二层后,我从背包中找出匕,别在腰间。大宝睡得很香,我不忍吵醒他,现在外面暂时还算平静,只是偶尔的几声嗥叫搞得我们人心惶惶。 老光棍将所有的猎枪子弹都拿了出来,我看一眼就能数清楚,五颗,只剩下五颗了。坐立不安间,我时不时抱着一种乐观的心态:狼毕竟是畜生,不会聪明到设计攻进小木屋。老光棍说天亮后这些狼就会自行离开,只要熬过了漫漫黑夜,白天就不必担心什么了,但是保不准以后的日子狼群还会再来报复。我看着老光棍展不开的眉头,深切同情他尴尬的处境,本身因为殽家的墓咒,老光棍不能离开这片丛林;现在又得罪了狼群,被逼得无法在这里住下去,这么一来,老光棍进退两难,怎么都不好过。 现在才刚刚十点钟,漫漫长夜,没有可以消磨时间的事情做,又不能睡觉,所以非常难熬。我在屋内踱来踱去,不时地伸头向窗外看,院子中十几双绿眼好似凝固在那里,一齐向小木屋的方向窥视。 这种老式猎枪一次只能装填两子弹,老光棍将子弹上膛后,从枕头底下掏出匕,枕戈待旦。我俩都没心情说话,我趴在偏窗俯视院内情况,狼群还是没有动静。许久,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不如咱先放他一枪,杀一儆百。”后面的老光棍没做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又气又笑,老光棍坐在床上打起了盹,他背着墙,头一偏一偏的,马上就要倒下。 我无奈地摇摇头,没再说话,过去将老光棍手里的猎枪拿开,以防他伤到自己。借着昏黄的烛光,我看到老光棍睡得很是不安,表情还是显得很紧张,也许是年老了,精力不支,需要休息。然而老光棍将猎枪握得很紧,我使劲抠了抠,还是没拿下来,倒是把老光棍给吵醒了。他身子一震,警觉地抬起枪,枪头差点戳到我眼睛,还好我反应快,及时躲开了。 “有什么情况吗?”老光棍睡眼惺忪地看着我道。 我庆幸地摸了摸眼睛:“没有,就是看你这样睡实在难受,怕你拿着枪打盹伤到自己。不如你先睡吧,我来守夜。” 老光棍还想跟我逞强,摆摆手说了句:“不用。” 我上前把他手中的猎枪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对他道:“我年轻,熬夜跟玩似的,没事,你先睡会儿吧。”说着把他轻轻按在了床上。 老光棍点点头:“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叫醒我。”然后合上眼皮,沉沉地睡了。 气氛很压抑,我一个人在屋内徘徊来去,不知所措,只好看起了老光棍收藏的古书。在昏黄的烛光下,看起这种小字体的书籍非常累眼。 凌晨一点钟,我也有点睡意,但是强忍着没睡。这时情况有了变化,外面响起了一声凄厉而悠长的嗥叫,不过五秒钟,嗥叫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听声音不像是同一只狼出,我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这一连串的叫声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死寂的夜马上躁动了起来,院子里到处悉悉索索,混合着偶尔的狼叫,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我跑到偏窗边一看,下面的一双双绿眼已经开始游走了起来,看来狼群终于要行动了。 这时后面一个声音响起:“你去把楼梯口堵好!”我回头一看,老光棍已经醒来,正提着枪朝我这边走来。 “你醒了。”我道。 “听到狼嚎我就醒了,狼群展开攻击了!我还是不放心!快去堵住楼梯口!” 老光棍显得非常激动,一张老脸紧紧绷着。在窗边架起猎枪,单眼瞄准,对着一双绿眼处就是一枪。 啪—— 我也不晓得这一枪有没有打中,一枪过后,院内的躁动之声更大,紧接着又是好几声悠长的嗥叫响起。 老光棍转向我:“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要不来不及了!” 我哦了一声,一回身,看到大宝也已经醒来,茫然地看着我和老光棍:“血狍,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了?” 我说有点麻烦,不过没什么,大宝你先睡吧。 “我想喝水。”大宝的声音听起来又弱了很多。 那边老光棍又对我喊了句:“你快去堵上!”接着又对大宝说:“这里现在没水,到明天再喝吧!” 由于经常开合,堵楼梯口的那块木板已经破烂不堪,但总比没有强。我不知道老光棍为什么这么警惕,我打心眼里不信外面那些狼能够进到木屋内,而且爬上梯子来。要知道这个梯子不是一阶一阶的可以用四只爪子那么好爬,梯子很陡,每根木头都很细,狼没有手,无法握住,即使凭着冲进跳着上来,一不留神也会踩到空当掉下去。 没在楼顶放壶水实在是失算,老光棍怎么也想不到有天会被狼群堵在木屋内,所以没有提前准备。 我对大宝说:“你先忍忍,现在不行。”大宝听后就倒在了床上。我心中奇怪,按大宝的个性,出现了突状况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龟缩在床上。当下也没有时间去看他,几个箭步跑到楼梯口,掀起盖板欲堵住。 楼梯口离床比较远,烛光到了这里变得更加昏暗。楼梯口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也许是心理原因,盖木板前,我往下面看了看,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往上蹿。 我心里也毛了,赶忙盖紧,着手去摸销子。手忙脚乱中销子怎么也扣不上,弄得我我干着急。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木板竟然被顶起来了,紧接着我眼前黑影一晃。 那边老光棍失望地大叫了一声:“完了!上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狼已经扑了过来,一双绿眼霎时逼近。我正坐在地上,施展不开,只好本能地抬起胳膊护住头部。 几乎是同时,我手腕火辣辣地一疼,好像被钢钉扎进一样。我几乎没有防备的余地就让扑过来的恶狼给紧紧咬住了手腕。 我脑袋都蒙了,不顾疼痛,疯狂地甩着胳膊。但是怎么甩也甩不开,只有疼痛在加剧。狼的两只前爪不断在我胸前抓挠,把我上衣抓出好几道口子。再这么下去我的手非被咬断不可,那边老光棍竟然还不开枪,急得我直咬牙。 我的右手被咬住了,左手还能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伸开左手,像画中的龙爪一样,瞅准了狼的头部狠狠抠去。混乱间我先是听到了一声枪响,但是面前的这只狼安然无恙,我心里暗骂这老头子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打偏,左手兀自乱抓,突然感觉一软,几根手指陷了下去,只觉整个手上黏黏糊糊的,然后这个狼就松开嘴,抓狂着跑到一边乱打滚。 终于得以解脱,我刚爬起来,又是一声枪响。后面砰地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看,两只灰狼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原来老光棍之前的那枪并没有防空,而是解决了我身边的其他威胁。 我踉踉跄跄跑到老光棍身边,扯了身上一根布条,扎紧了胳膊胡乱缠了几圈。老光棍迅将最后的两子弹上膛,最后的两子弹!我将刀子抽出拿在手里,准备和老光棍来个背水一战。 又是一只灰狼蹿了上来,看得我又惊又惧,这狼也太厉害了吧,这样都能上来,真是低估了它们!老光棍抬手又是一枪,那灰狼还没刚跳一步,就被老光棍打爆了头,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你去照顾大宝!” 我听了老光棍近乎命令的口吻,往大宝那边看了看,这小子竟然睡在床上不起来,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无动于衷,莫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我跑到床边摇了摇大宝,没反应,好像睡得很死。我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又变得非常烫手!这是怎么回事?病情不是好转了吗? 我急得直想跳楼,不知如何是好。蜡烛燃烧得还剩三分之一,火苗扑闪扑闪的。正想着怎么安放大宝,我一下瞥到床边有一大滩浓黑的血迹。我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伤口流出的血,那么一定是大宝的血无疑了,他这是怎么了?!人参不起作用? 那边老光棍放了最后一枪,抽出了匕。朝我这边喊:“把他放进柜子里!” 当狼群大规模袭来时我们就谁也顾不了谁了,把大宝放在床上很危险。当下我便把木柜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扒出来,抱着大宝,刚好放了进去,然后销紧柜门。 安放好大宝,我马上抽出了匕去援助老光棍,那边他已经和一只狼展开了肉搏,我很担心他这身老骨头行不行,不过看样子一只狼他还能应付得了。 跑了两步,斜刺里忽然又冲出一只狼,直奔我而来。我身子不自然地一扭,那狼的毛皮便擦着我身子扫过。我马上像老光棍一样,退到房间一角,这样不至于腹背受敌。这两只狼狡猾异常,见我们手里拿着匕,不敢贸然扑上前来,偶尔一个假扑都将我和老光棍晃得不轻。 几个来回,我和老光棍被逼到了同一个角落,背对背拿着匕,丝毫不敢放松。 “这畜生在耗时间!”老光棍颤抖着声音道。 我一看那边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四分之三。用不了多久我们二人就会陷入黑暗,到时就只有被吃的份儿了。我胆寒无比,这狼的心机实在可怕,居然懂得运用战术。转念一想,不对,恐怕这些狼还有更大的阴谋! 第056章 白狍V黑狼 如果这些狼真的懂得耗尽蜡烛,那么弄灭蜡烛对它们来说也是小事一桩。狼的心机深得可怕,不可小觑。 我和老光棍一人守着一个方向,面前两只狼不断迈着细碎的步子,随时都有进攻的可能。 不远处又是一阵躁动之声响起,我和老光棍都向楼梯口瞥了瞥,妈的,一连串又爬上来三只狼。这下我们可不好对付了,我心中叫苦不迭,拿着匕的手不自觉抖了起来。 刚上来的那三只狼在楼梯口坐了下来,并没马上动雷厉风行的攻击,这点颇让人不解,我心中万分庆幸。我接着把注意力放在防守面前这两只狼上面,这两只狼很骠壮,但是灵活度丝毫不差。那边坐着的三只狼就好像是在看好戏,六只绿幽幽的眼睛瞪得我脊背凉。 我看着越烧越短的蜡烛心里很是慌乱,就在这时,前面黑影一闪,面前的一只狼已经动了攻击。我一想妈的我们几个大活人竟让这些畜生逼到如此惨的地步,不禁起了狠,那狼只要是敢靠近我一步,我就给它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然而这次又是一个假动作,我匕晃了个空,没有刺到那狼,恨得我牙根直痒痒。 老光棍在一旁提醒我千万别放松,不要着了狼的道,我们要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心想离开谈何容易啊,蜡烛一灭,到了哪里都是黑咕隆咚的。就在这时,事态又有了变化,坐着观看的一只狼起身徐徐走了过来,我一看,糟糕了,这些狼要一起上我们二人是决计招架不住的。脸上的汗水不停滴落,我和老光棍相互靠了靠紧。再一看来的那只狼,它竟然转了个弯,朝着柜子的方向走去,不知搞什么鬼。只见那只狼走到柜子旁边,在柜子的门缝边上嗅了嗅,然后就开始用两只前爪不停抓挠柜门。 那只狼找到了大宝!狼的嗅觉不比狗差,所以能够让它轻易给找到。还好柜门让我给销住了,那狼挠了半天,只在柜门上抓出了很多道抓痕,大宝暂时没危险。 这时老光棍用胳膊肘捣了捣我,轻声对我说:“你看那边两只狼!” 一看之下,楼梯口边上的那两只狼各自衔起一具狼尸,在楼梯口丢了下去,出砰砰两声闷响,紧接着那两只狼竟跳了下去,看得我和老光棍很是摸不着头脑。 我问老光棍这些狼在搞什么? 老光棍不放松警惕,道:“它们在为同类收尸。” 一定程度上讲,狼虽然穷凶极恶,但是对待同类还是重情重义,至少不会出卖同类,而且还会不顾危险为同类报仇,这一点比人类做得好多了。我想起以前曾看过邓一光的《狼行成双》,写得非常感人。 房间里还剩三只狼,两只与我和老光棍僵持不下,另一只在柜子边不知搞些什么。我看了看自己危险的处境,竟然还崇拜和同情起了狼,真是可笑。 那边的狼抓挠柜子无果后,一下跳到了桌子上,盯着蜡烛丝毫不惧。 我惊叫了一声:“它不会想把蜡烛吹灭吧!”老光棍也看到了这等情形,对我道:“狼不会像人那样吹气,它想弄灭蜡烛,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 狼等不及了,急于弄灭蜡烛,好在黑暗中展开攻击! 我心慌意乱地喊了句:“那我们还不赶快想办法逃跑?” 话音刚落,蜡烛突然闪了一下,但是没有灭,反而变得更加亮了。我和老光棍齐齐地往那边看去,蜡烛已经被那狼拨到了桌子上面,木头桌子滴上蜡烛油,一下就着了起来,呼啦一下火苗窜起老高。那只狼纵完火后跟着跳开,嘴朝天嗥叫了一声,然后身影一动,跑到楼梯口跳了下去。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些狼不是想让蜡烛灭下来,而是……让我们活活被烧死在木屋里!太可怕了,这些狼的脑袋虽小,智商却很高,居然能想出这么阴毒的计策,并且通过团队合作付诸实施! 然而现在让我愁的不是面前的两只狼,而是柜子中的大宝,火烧得旺了大宝就会当其冲,被活活烧死在柜子里面! 我再也没法容忍了,胡乱挥舞着匕冲向柜子。面前的那只狼非常识趣,看我疯狂舞着刀子,自觉地让开。我也不去管它,径直冲向柜子。 忽然老光棍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心后面!”我刚一回身,一只狼已经扑到了身边,扑势非常凌厉,一下子就把我给扑到了,我匕都来不及举,左手手腕就又中了招,让两排钢牙给钳住了,疼得我匕甩落在地。我救人心切,一时大意着了狼的道,两个手腕都给咬伤了。 救人的急切、求生的yu望、被耍的愤怒……这些感觉一下子全都提上心头,我精神一振,体力激出一股力量,一个翻转身用右手捡起匕。 右手受伤不轻,此时能捡起匕实属不易,全是被逼的。这只狡猾的狼似乎也意识到了,马上松了口,想躲开。现在我已经进入了一种半疯狂状态,拿起匕对准狼就狠命捅了起来。狼来不及躲开,让急红了眼的我给捅了三四刀,刀刀直中胸肋处。这只狼凄厉叫了几声,倒在地上滚了几番就死了。 我不顾手腕的疼痛,爬起来就往柜子方向跑,火势蔓延得非常猛烈,桌子上的几包火柴全都给引燃了,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连带着上面的古书,全都付之一炬。还好桌子板比较厚,耽搁的时间不是太长,没有完全烧光。我急忙打开柜子,里面一股热浪袭来,上面已经出现了燃孔。大宝没受伤,但是仍旧昏迷不醒,急忙间我摸了摸他额头,依然滚烫滚烫的,估计得达到了四十度,不知道是柜子内温度太高还是大宝烧很严重。 火势很旺,我的头都给烧出一片卷曲。这房间内尽是易燃物品——木头、被子、古书,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烧成灰烬。我抱起大宝远离火场,这边老光棍来接应我,最后那只狼也不见了。我问老光棍那只狼呢?老光棍说叼起我杀死那只狼的尸体下去了。 这些狼纵完火就带着同类的尸体跑了,留我们在火海,意图烧死我们。眼看火势蔓延,已经无法扑灭了,我拉起老光棍就往楼梯口跑。老光棍抱着大宝,不肯走,说:“不行,狼群一定在下面门口堵着,我们一出去还是会让狼群咬死。 我跑到偏窗口一看,妈的,院子里还是有不少绿幽幽的眼睛,看着好戏。狼群四面八方把小木屋包围起来,只要我们一出去,它们就会马上包围上来。 小木屋是没法待下去了,我过去捡起匕,拿了我和大宝的背包,把一些没用的东西丢掉。我问老光棍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老光棍沉思了一下:“有是有,就是有点冒险。” 我焦急地催促道:“别磨叽了,你快说啊!冒险总比被烧死强。” “我们做几只火把,狼怕火。我们可以拿着火把冲出去。” 我说刚才那只狼都不怕烛火,这办法可行吗? “那是狼还没碰到火,听我的,没有时间了。” 现在没有时间考虑了,那边整个书架,整张床已经烧了起来。我拿起楼梯口的木头盖子,用脚踹成好几条,然后从背包中掏出从古墓中带出的那灌酒精,在木条一端倒了点,拿到火焰处引燃,做成了简易的四支火把。 老光棍痛心地回头一看,他的家已经烧去了大半个。我道了句能保住命就好不错了!然后拉起老光棍下了楼。 楼上的火很旺,地板都烧透了,照得下面灯火通明。木屋的门依然被长条桌子堵得很严实,借着火光我往下一看,门底已经被狼掏出了一个大洞,狼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我把长条桌子拉开,刚深吸了一口气,后面哗啦一声,掉下了一团燃烧着的木头碎片。没有时间再犹豫,我一把拉开了门,紧密的一排绿幽幽的眼睛排列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我和老光棍刚走出门,狼群就开始步步逼近,这一战还没结束,生死就这么一战了。我心里不禁虚,我们一个昏迷的人,一个老头,再加上我这个受伤的人,怎么可能敌过这么一群凶残恶疾的狼? 我把三支火把架在胸前,另一只交给老光棍,他抱着大宝再拿着火把很别扭。我一看远离了火场,遂把两个背包往院子里一扔,全心戒备狼群。 “我来开路,你在后面跟紧了。”我喊了一声。 “你要去哪?” “离开这里啊,你想在这里等死吗?” “你拿着火把出去了会引森林大火的!我们不能走!” 没想到老光棍的森林防火意识这么强,我一想也是,只得作罢。 “那在院子里不是等死吗?”我道。 “没事,只要我们能熬到天亮,这些狼就会离开!” 我哦了一声,看了看手表,四点十分,距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我知道,这两个小时将会很难熬。 狼群好像也知道黎明即将到来,于是躁动了起来,每一只狼都在围着我们不安地游走。借着冲天的火光,我看到狼群里还有一堆狼尸,包括其中那张干瘪的狼皮。这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瞪着我们,好像在要我们血债血偿一样。 这时,骚动着的狼群响起了一声嗥叫,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跟着响起。我一听到狼的嗥叫心里就毛,因为这是它们动攻击的口号。我和老光棍都进入了一种戒严状态,缓步向篱笆墙边靠,以防腹背受敌。 狼群步步逼近,老光棍将大宝放下藏在身后,和我一人一边,我又分给他一支火把,在上面浇了点酒精,火噌地一下窜起,狼群看了不禁却步。 然而不知哪只好事的狼又嗥叫了一声,接着狼群就又开始骚动,前面一排的几只狼突然一跃而起扑了过来。我赶紧把火把举得高高的,挡住了其中两只狼。然而下面一只狼却没有防备住,我接着拿火把将狼打开,腿差点中招。那边老光棍的情形跟我差不多,但是他防备得比我好很多,两只火把上下齐用。 紧接着狼群又展开了一轮进攻,都被我们用火把挡开了,但是我的腿也被咬了好几口。由于酒精浇多了,加上木条比较短,这会儿火把已经烧了一半还多,但是漫漫长夜还是没有过去。我和老光棍心里开始慌,没有了火把,狼群就会肆无忌惮扑来撕咬。 火把几乎烫手,扑闪的火苗甚至能燎到手背,而狼群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估摸着火把是撑不到天亮了,我边挥舞着火把,边想着如果火把燃尽了我该怎么办。 突然我灵机一动,丢下一根即将燃尽的火把,拧开酒精罐的盖子,长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酒精,但是并没有咽下去,要不非醉死不可。只觉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正巧两只狼又扑了过来,我对着火把喷了一口,火焰呼啦一下烧成了一大团,把扑来的狼身上的毛烧掉一大片,灰溜溜跑开了。 小时候看过街头耍杂的民间艺人表演的吐火龙,我依葫芦画瓢,跟着学了过来,但是毕竟没练过,把嘴唇给烫了,我忽扇着嘴,准备再来一次,却看到一个白色身影从篱笆外闪了进来,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地,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只大白狍子么!它的出现让我又惊又喜,上次遇见危险也多亏了它给我解围,这只大白狍子真是我的守护神! 旁边的老光棍也现了,出了一声惊呼,竟然丢掉火把跪了下来,在那里不停叨咕着什么,像是在祷告。我问老光棍你在搞什么?他也没理我。我再看向狼群那边,显然也乱了阵脚,把目标都转向了白狍。 难道尖牙利齿的食肉动物也会怕了柔柔弱弱的食草动物?狼可是狍子的天敌啊! 我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每只狼全都龇牙咧嘴,但是就是不敢扑过去。白狍傲然地站在狼群中心,一动不动。 光顾着看面前这奇异的景象,不知不觉间,我感到手被烧了一下,疼得我一下子把火把丢掉。现在没了火把,狼群也没攻击过来,它们好像对那只白狍很忌惮,也许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品种,不明底细。那白狍居然也不怕,傲立了许久,竟然轻点四蹄,跳跃了起来。 白狍在狼群中轻灵地跳来跳去,那些狼居然闪闪躲躲,踟蹰不前。有一只瘦狼按捺不住了,试探性地往前一扑,却扑了个空,那白狍一跳很高,竟然跃到了狼背上。接着又是一跳,跳到了其他狼的背上,像踩梅花桩似地在狼背跳来跳去。所有的狼都显得很恼怒,但是无可奈何,怎么也抓不住这只灵活的白狍。 我逐渐放松了戒备,低头看向老光棍,他跪在地上,头紧紧贴在地上,磕了又磕,像是一个顶礼膜拜的伊斯兰教徒。后面的木屋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所幸木屋与山林之间有防火沟,要不然1987年大兴安岭大火的悲剧又会在长白山上演。我再次看了看手表,快六点了,马上就要天亮了,我隐隐兴奋起来,期待着白狍帮我们多耗一会儿。 白狍把狼群越引越远,直至东方出现了鱼肚白,一缕曙光照向大地。其中一只狼长长地嗥叫了一声,就有几只狼再次跑了过来,我一看糟了,最后关头狼群想来灭了我们?我抽出匕摆了个警戒的姿势,却见跑过来的那几只狼将地上一堆狼尸全部衔走,一众狼相互簇拥着愤恨地离开。 老光棍还是跪在地上膜拜,我见天亮了狼群已经离开,便将老光棍拉了起来,问他这是怎么了? 老光棍抚了抚胸口,指着那只白狍道:“那可是神物,传说是玉皇大帝的仙使,没想到真有!跟传说的一模一样!” 我说是吗!?随即朝那白狍摆了摆手,召唤了几声。那白狍好像通人性似的,竟然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心里好生喜欢这只通体雪白的狍子,摸了摸它的背,老光棍则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逗留了不到一分钟,白狍就徐徐走开,跳到了篱笆外,消失在了森林中。我心中感慨,我究竟与这只白狍有着什么不解之缘? 忽然背后好几声“哇哇”之声响起,我和老光棍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第057章 凶杀 一看之下,放在地上的大宝已经醒来,正趴在那里哇哇大吐,呕吐出一大滩黑血来。我一看就急了,大宝别有生命危险!老光棍拉住我说:“你别急,这是转好的迹象。你看他体内的尸毒,就在那滩黑血里,都已经吐出来了。” 我摸摸大宝额头,还是有点烫手,但是已经好了很多,我问老光棍:“那他为什么会烧?” 老光棍双手纠结着,俯视着我俩:“这也是转好的迹象,尸毒排出前都会引出高烧,很快就会好,不用担心。” 我哦了一声,转而问大宝:“你感觉还好吗?” 大宝靠着篱笆坐了起来:“还好……就是……有点头疼……还有……我很渴。”我听后马上过去舀了一瓢水来,看着大宝咕嘟咕嘟喝完。 我问大宝还要吗?大宝摆了摆手,指着烧毁的木屋,惊异地问:“那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老光棍沮丧地道:“就因为吃狼肉惹了一身腥,我们差点让狼吃了,我的房子,也是那些狼给放火烧的……” 大宝听了很不解:“狼那么厉害,还会放火?” 我说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述了一番。大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头没脑地道了句:“还好我晕过去了。” 我和老光棍一听就不愿意了:“你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晕,现在事过去了,你倒醒来了,真jb滑头。” 大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我们道:“实在抱歉啊,我没帮到你们,反而净给你们添乱,我也不想当个累赘啊!”接着又问老光棍:“你的家都烧没了,你去哪啊?” 老光棍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再盖一间了……” 我说再盖一间木屋谈何容易啊,人手不够,不是一朝一夕能忙完的。再说那些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晚上它们还会来。不如你跟我们回家吧,我们家就在山下,没有离开墓咒的区域。 老光棍沉思良久,摆了摆手:“没事,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死了就死了……” 大宝也不停劝着老光棍跟我们下山去住,说得他都有点动摇了。 “折腾了一夜,又累又饿的,先做点饭填饱肚子吧!”老光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幸存的“厨房”。 但是厨房中的蘑菇野菜所剩不多,根本不够一顿饭,我提议先找个地方歇会,一夜没睡,有点困,睡着了就不饿了。老光棍同意了,但是大宝昏睡了这么久,睡意全无,只好留下来为我们放风,白天也不能放松警惕,以防狼群出其不意攻我们个毫无防备。 一觉睡到中午,平安无事,醒来时大宝已经不见了,我骂了一句,找了一圈,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看见大宝正在把玩从古墓中带出来的那块古玉。老光棍也醒来,走了过来,正看见大宝手中的古玉,问了句:“那是什么东西?” 我说一块玉,从你老祖宗墓里带出来的。 老光棍噢了一声,喝了点水。这几天来,两大桶水已经快见了底,我们也没力气跑那么远去山泉处挑,如果再不下雨,可就要闹水荒了。不过今夜我们是不能在这里过了,一来木屋已经烧成了灰烬,二来狼群还会来报复,说什么也要把老光棍给拉下山,不能看着他死在这里。只是我们消失这么多天,家里肯定非常着急。再弄成这个狼狈样回家,真不知道如何交待。我和大宝都非常思念温暖的家,心里盼望着早点回去。 等到吃完饭,养好精神,我们就要下山去了。估计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痛骂一顿,第二件事就是被拉到医院。 老光棍提起了他那个破篮子,招呼我们一起去山里划拉点野菜蘑菇。我问大宝行不行,能走远路吗? 大宝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他说了句没问题,然后给我看了看腿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了,两排黑牙印仍旧非常明显,身上一块块淤青的斑都已经消失。我又摸了摸他额头,奇迹般地不烫了,看来真是要完全好了。 上午十一点,阳光能渗透到森林里面,看着缕缕阳光,非常温暖。然而我们三人背后的辛酸,真是无法言说。 时间已经很晚,山里的蘑菇几乎被采光,想必那些采蘑菇的人看到老光棍的家被烧个精光,也会非常惊讶吧。 走了许久,到了另一个山头,我们仅仅捏了几个黏团子,不禁有点灰心。大宝大病初愈,精神却很足,一路上打着先锋。越过一片浓密的松林,我们又搜寻出了几朵小蘑菇,几根小野菜,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时,大宝忽然叫了一声:“那是什么?” 顺着大宝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个花不溜秋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花斑虎!我们三人一看,汗毛都竖起来了,拔腿就跑。 这几天不知碰了什么霉运,通常很少见的东北狼,我们一下子见到了很多;几近灭绝的东北虎,我们又见了一只。 跑了许久,后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老虎没有追来,我们三人便停下来歇息。我说:“前有狼后有虎,真让我们给遇见了。黑天跟狼斗,现在又碰见虎,真他妈倒霉。” 老光棍说:“我在这生活了这么久,见过狼,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虎。” 大宝沉思了良久:“不对啊,我怎么觉得那只老虎好像……是死的!” 老光棍一下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 大宝道:“从现到现在,那老虎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那姿势绝不是睡觉,显得很不自然,我在动物园里看过老虎睡觉的样子,绝对不是那个样子!” 我说死的正好,否则咱还真难逃脱。 老光棍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再回去看看?听说老虎皮很值钱的!” 我不愿意了:“卖老虎皮是犯法的!再说我们也不知道那老虎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 老光棍反驳道:“那你们卖古董不也是犯法?我在孙家堡子混过一段时间地摊,能联系到黑市,放心吧,很容易卖的,也很保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是让别人拣去我们不就亏大了?”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大宝见机就在一旁怂恿:“走吧雪狍,去看看没事,我敢保证那老虎绝对是死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无奈地答应了句:“好吧,要是看到老虎动了,一定要爬到树上!千万别再跑了,咱两条腿跑不过老虎的四条腿!” 大宝和老光棍两人唯唯诺诺,说实话,我很是放心不下,但只能跟着他们去了。 我们沿着原路返回,渐渐地,那只老虎就出现在眼前,我一看那老虎果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遂放心许多。我们三人一步一步摸索近了,现这只老虎不自然地蜷曲着身子,大宝按捺不住,一下蹦到老虎前面,叫了句:“是死的!” 老光棍听后一把把我扒拉到一边,兴奋地跑上前去,抽出了匕就要剥虎皮。 我和大宝在一边看着,这只东北虎刚死没几天,侧躺在地上,在虎头上有两个弹孔,伤口处血液都凝固了。开枪的人枪法很好,似乎只是为了防身,而不是为了虎皮。 这把真是便宜了老光棍,这么轻易地就“与虎谋皮”。 老光棍剥虎皮的场面比剥狼皮血腥许多,我想这次不会引得老虎也来报复吧!大宝没头没脑问了句:“这老虎肉能吃不?”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一声枪响。由于身后的松树很稀疏,再往外就是一片空地,所以我们才能听出枪响的方向。 我和大宝忙本能地回头去看,就连忙着剥虎皮的老光棍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 不过老光棍随即又冷静了下来,继续“与虎谋皮”。我招呼大宝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放枪。 我和大宝向林子外面走了走,在最外层的一层松树后面隐蔽了起来。 大约前方近二百米开外有三个人。 我和大宝都非常奇怪,仔细一看,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三个人,两个我们一下就看清了,一个是那天我和老光棍看见的络腮胡,他正举着一把手枪,看来刚才那枪是朝天的空放。另外一个人是个瘦猴,他和络腮胡站在一块,显然两个人是一伙的,他们两个正对第三个人指手划脚。 第三个人一半身子隐在了松树后面,好像正受着络腮胡和瘦猴威胁。 我和大宝躲在松树后大气不敢出,多亏老光棍剥虎皮声音不是太大,那边三个人都没注意到我们。 只见那边瘦猴伸手指了指松树后面那个人,然后又推了推那人,那人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出现在我们视野内。 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我和大宝几乎都惊呼起来,但是强忍着捂住了嘴巴。 那个人一身黑色休闲衣,留着个小*平头,最明显的是,这个人腰部挂着一大串顶儿当啷的红色东西,是桃木剑!再一看模样,我和大宝确认—— 这个人就是李通!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真是诡异之极,我和大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有悖常理了! 我和大宝接着看,那边李通与络腮胡和瘦猴两个人好像是谈崩了,生了斗殴,李通的功夫不是盖的,但是那个络腮胡的拳脚功夫更不差,三拳两脚就占了优势,加上他有枪,旁边还有个瘦猴助阵,我和大宝都暗暗为李通担心。 一阵短暂的拳脚过后,那络腮胡抬手就是一枪,只见李通挣扎都没挣扎,中枪后倒地就一动不动。大宝看后忍不住惊惧地“啊”了一声,这一声比较响亮,虽然大宝马上捂住了嘴,但是那边好像马上有了反应,拿着手枪就往这边走来。 第058章 中伥 我一看事情不妙,对方显然已经现了我们,荒山野岭的搞不好会杀人灭口。我叫了大宝一声,轻喝了一声:“快跑!”大宝反应过来,一脸惊恐,转身就往树林里跑。 老光棍还在机械化地剥着虎皮,我和大宝跑过去拉起他就跑,然而老光棍似乎跑得极不情愿,度很慢。我焦急地喊道:“别想着那老虎皮了!再不跑就没命了!”但是这老光棍还是无动于衷,我很气恼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奇怪,这老光棍是怎么了?目光很呆滞地看着地跑,而且嘴角还流起了哈喇子,一点都不像老光棍的风格。 就在这时,后面又是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闷响,我们身后一棵松树震了几震,松枝扑簌扑簌往下落。不知这一枪是没打中还是在警告我们站住,当下我和大宝听到枪声就慌了,拉起老光棍就没命地往树林深处跑。 大宝骂了一句:“妈的,这老头是怎么回事?!”我也觉得不对劲,怎么大难临头他却这副熊包样?几乎是我和大宝在拖拽着他跑,我一看老光棍根本就不迈步子了,双脚在松针地面划起了一道沟。 我叫了一声:“老头别是犯癔症了,快!架起他跑!”大宝就双手架着他的肩膀,我则架着腿。我俩一前一后就开跑,还没跑两步,我就感觉老光棍猛地一个抽搐,跟着后面的大宝惊叫了一声。我忙放下老光棍回头一看,情景非常匪夷所思,老光棍正双手抱住大宝的脖子,想一口咬下去,让大宝死死给抵住了。 “这老头在搞什么!”大宝使劲挣扎,终于挣脱开老光棍的纠缠。我心里也是又惊又奇,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只见老光棍被放开后就趴在了地上,我刚想走过去查看,他突然一个转身,面部表情极为扭曲,嘴里不停地流着哈喇子,像一只野兽一样看着我。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老光棍一下就扑咬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腿。 与此同时,络腮胡和瘦猴两个人越追越近,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站住!大宝就又慌张了起来,一脚把纠缠住我的老光棍踢开,拉起我就跑。我实在不想丢下老光棍不管,但是他现在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变态”,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明哲保身了。 老光棍滚到一边后还欲扑来,我和大宝撒腿就跑,多亏这里树多,我俩照着s形线曲曲折折向前跑。后面连响起起两声枪响,都打在了树上。这一路跑得极为拼命,直至上气不接下气,见后面的络腮胡和瘦猴没有跟来,我和大宝就猫到一处低洼的灌木丛内歇息。 我喘着粗气,小声道:“老光棍肯定让他们抓了去,凶多吉少了!” 大宝也抚着胸口:“这老头有问题,我看像是中了邪,让鬼附身了。” 我说大白天的你胡扯什么?哪来的鬼!八成就是他犯了癔症。 大宝不赞同道:“癔症?怎么早不犯晚不犯偏偏现在犯?看样子老头挺健康,根本不像是有癔症的人,我看就是让白虎精上了身!” 我说了句:“别胡掰了!我们赶快回到老光棍家,拿了东西马上下山!” 大宝也怕那俩凶神恶煞的人又追来,提了口气,继续往回跑。连日来我们对这片林子已经非常熟悉,所以胡乱跑了这么久也没迷路,加上老光棍的家也比较好找,没过多久我们就跑回了一片狼藉的老光棍家,没敢多逗留,各自拿了背包就走。 大宝边走边说:“刚才我们看见的是李通吗?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啊!” 我说我看着也很像,不说别的,就说那人腰上挂的一大串桃木剑,有几个人能这样?再加上那人的穿着、型、模样,都与李通极为相似,碰见这样惊人相似打扮两个人的概率多大,几乎不可能! 大宝道:“反正我们要下山,不如绕个远道再回去看看,确认那个人是不是李通,没准还有救!” 这一招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络腮胡和瘦猴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又绕了回去。 我和大宝尽量抄林子稠的地方走,饶了很远的一段路,才到了那片空旷地带的边缘。我猫在松树后面看了老大一会儿,确认附近没有人,于是招呼大宝向刚才“李通”遇害的地方走去。 由于草很高,寻找中枪的那个人很不容易,我们也只能判断个大致方位搜寻。在草窠内趟了许久,那边大宝就惊叫了一声,呆站在那儿看着草地。 我跑过去一看,顿时惊讶地合不拢嘴巴! 草地里有一具尸体,和李通一模一样的尸体!这个人头部中了一枪,鲜血如注。腰部一大串桃木剑仍旧扎眼,黑色休闲服上衣口袋鼓鼓囊囊,我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生姜。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大宝颤抖着声音说:“这……这个人……就是李通!” 我看了看这具尸体,确实与李通别无二致,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我又狐疑地看着大宝,等待他的解释。 大宝慢吞吞地,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出:“你看这尸体的鼻翼,上面有一颗痣!李通也有一模一样的一颗!” 我仔细一看,再一回想,果真如此!看来李通这次真的死了,一点救都没有了。但是我和大宝不敢相信的是,李通明明跳进了轮回洞,难道那个洞就是古墓的出口?他出来了? 李通的尸体哀怨地睁着双眼,表情极为复杂,这个人让人很琢磨不透,即使死了,也是一个谜。 大宝伤心地说:“通哥救了我们那么多回,现在他自己却落个死不瞑目,真是太……我们把他安葬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鼻子很酸,欲哭无泪的感觉。大宝蹲下,伸手去合上李通的眼皮,然而就在触到李通的一刹那,诡异的事情又生了。 只见李通的尸体迅地干瘪、收缩、腐烂、风化,不到一分钟,只剩下了一副森森白骨,还有那已经褪了色的一大串桃木剑。 大宝一声尖叫,触电似地收回手,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嘴里不停说着:“怎么了……怎么了……不会的……不会的……” 我头皮一下子全麻了,心跳陡然加,手脚身不由己地颤抖着,也觉得心慌意乱,腿一软差点没站住。一般人死了怎么会腐烂得这么快!不到一分钟,一具尸体就蜕变成了一堆白骨,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大宝还是不断地嘟囔着什么,转身就跑,好像被眼前诡异异常的情景吓得失去了理智。还好我尚存理智,追着大宝就往山下跑去。 第059章 不速之客 穿越了林海,大宝的情绪渐渐稳定,但还是沉默不语,及至走上了上山的大道,马上就能回到家中,我们皆归心似箭,心情才好了点,但还是很凌乱。由于之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实在不能以常理解释,所以我们都显得很郁闷,甚至觉得整件事蹊跷得可怕,好似一场噩梦。 穿过一条铁道,居民区渐渐凸显了出来,一片一片的小瓦房让人觉得非常亲切。对比起来,暗无天日的古墓就是地狱,阴冷无比。离家近了,我和大宝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心里怯。看了看自己的狼狈相,真不知怎么面对父母。总这么躲在暗处也不是办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扮成个乞丐,免得路上遇见熟人。 我和大宝胡乱往脸上抹了点灰,走路尽量低头,疾步穿梭在这熟悉的街区。我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路上行人奇异的目光。还好一路上没遇见熟人,在一个路口我和大宝分别,千叮万嘱后各自回家。 经过了那一道熟悉的小胡同,家门近在眼前。 门扉紧闭,褪了色的春联,“好山好水好景新岁新春新人”遒劲的毛笔字勾起了我无限记忆。我站立良久,久久不敢推门进家。 就在我神思遨游的时候,木门吱嘎一声响了,门缝渐大,从里面挤出一个人。 这个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我也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个人是我老妈! 老妈吓得从门缝中缩了回去,然后又伸出头,仔细一看,立马认出了我,整个人夺门而出,指着我大骂道:“你个填炮眼的瘪独子,这几天死哪去了?怎么弄成这样了?”走到我旁边仔细一打量,皱着眉头,看我满身伤,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 “进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和你爸这几天连班儿都没上,光找你去了。” 我一句话不敢说,低着头进了家门。 老妈又问:“大宝呢?他是不是跟你在块?他爸死了,妈也疯疯癫癫的,居然还这么不听话!” 我说他回家了。然后弱弱问了句:“爸呢?” “你爸在屋里呢!整天找你连饭都吃不下去!” 我最怕父亲火,虽然我现在已经不门,父亲正躺在炕上,不像是在睡觉。 “爸,我回来了。”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哼,但是父亲还是听见了,用手支撑着炕慢慢起身,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出乎我的意料,父亲没有马上飙,淡淡地问了我一句:“干嘛去了?”声音虽低但铿锵有力,问得我心里直慌,提前想好的谎言一股脑全给忘了,只好老实交待:“我……和大宝……去找……他爸了。” 我话音刚落,父亲就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出很大一声响,吓得我身子猛地一震。 “放屁!人都死了,要你们去找!” 我扭捏了许久,不敢说话。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快说!”父亲继续逼问。 “但是尸体没找到,我们以为还活着……就去了八号井找……谁知道……” “搜救队都没找到,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就能找到了么?!”父亲怒目瞪视。 在一边的母亲出来打圆场:“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王八羔子,不是连咱俩一起骂了吗?行了,孩子回来就好,你看他浑身弄的,赶快带去医院包包吧!” 父亲没理会母亲,继续看着我:“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敢在外面不回家?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饶不了你!” 我只好老实交代:“我们……路上又遇见了一具会咬人的尸体……就跟那回在树林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我说的是真的,那尸体全身硬邦邦的,我和大宝差点被它咬死,碰巧进到了一座古墓中,那里面的东西……更是离奇,你看,我身上的伤全是在那里面弄的,我现在能活着回来已经好不错了……你还……” 我想了想,把抱怨的话都咽了回去。 父亲听后皱着眉头不语,好像有几分信了,母亲惊讶地问我:“真没撒谎?这么大的人了,可别撒谎,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和你爸又不会吃了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我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口气不容辩驳。 …… “行了!别说了,瞧你这熊样,快去洗洗!”父亲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乐开了花,我巴不得早点解脱,母亲给我找来了新衣服,我忍着浑身的伤痛,把全身上下都搓了一遍,连日来身上积累的灰尘把洗澡水染了个黢黑黢黑,洗完后我全身一轻,换上了衣服,舒舒服服躺在了炕上。 在家里神经不用那么紧绷,我身心完全放松,沉沉地睡了两三个小时,黄昏来临,母亲轻轻把我叫醒,我起来一看,炕上的矮腿桌子上面满满的全是丰盛的饭菜,堪比过年。父亲甚至还在开启一瓶香槟,我看了,一股温暖和感动涌上心头。 父亲仍旧是那种很严肃的慈祥,见我醒来,就对我道:“吃完饭赶紧去看看,你看你那胳膊上,是狼还是狗咬得啊?去打点狂犬疫苗!”说着给我斟了满满一大杯的香槟,“这几天怎么吃的啊?” 我就说从家带了点干粮,然后又把得到压缩饼干和出来吃人参碰见老光棍的经历略讲了一下。想必说到这里,父亲便不会那么怀疑了,这样的经历虽然离奇,却也不是凭空捏造那么容易。 山下的夜特别美好,仰望星空,群星璀璨。饭后母亲安排了我和大宝一起去医院,路上我和大宝不断说着悄悄话,他问我没事吧?怎么跟家里说的? 我说跟家里都说的实话,你呢? 大宝眼神一下又黯淡了下来:“哎……我妈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现我失踪了就变得更加糟糕,差点疯了,回姥姥家住了。我回去后家里没有人,钥匙还是压在门口的一块砖下,我就回家自己收拾了一下。” 现在已经确定了大宝他爹死了,母亲也精神失常,我不禁深深同情他,但能做的却只是不停地安慰。对于在山上看到的离奇经历我们都闭口不提,不敢提,怕提了心里就会很乱。 我的伤情比大宝严重,还好浑身上下都是些外伤。消毒包扎,在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我们就各自回家养着了。 ************************************************************************************************** 回家后的第三天。 说不回想那梦魇般的回忆是不可能的,我在想,一直在想,许多事情在脑海中纠结着。白狍,殽杗,李通,殽邦,铜环,轮回宫,那两个巨洞,络腮胡和瘦猴……太多字眼在脑海中萦绕着,想到头疼,还是不敢相信是真的,然而整件事情确确实实生过,我想欺骗自己,但是回忆不会欺骗自己。唯有时间久了,或许一切才能够淡忘。 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老伤口都结了痂,开始痒。父母这几天对我态度很好,由于我患上了“长白山原始森林恐惧症”,无论如何也不敢上山了,所以父母都在张罗着给我找份县城的工作。但是县城的工作要找谈何容易?父母为此费尽了头脑,也没个结果。 忽然想起自己从古墓中带回来两只铜环,一个是在青铜匣子中得到,另一个是李通临走前交给我的,至今仍放在背包中没看。现在突然想起来,不禁想拿出来再看看,没准还真能卖两个钱。 及至我找到那只破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没有,除了铜环外,东西都在。别是父母给收拾起来了,我就问他们有没有见到我背包中的两只铜环? 让我极度失望的是,父母都说没看见,到底丢到哪里了呢…… 回家后第五天。 父母都开始上班去了,总陪我耗在家里谁来挣吃挣喝?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着一些无聊的书籍度日。大宝这两天很少来找我玩,不知在忙些什么。 回家后第六天。 身上的绷带纱布基本都拆下来了,留下一片片黑色的痂。这天我正在家看着83年版的《射雕英雄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谁啊!” 那边没动静,还是粗野地敲着门。气得我把遥控器一放,去开门。这人真是,门明明没插上,偏偏还要敲个没完没了,非常烦人。 我走到门口,刚想开门,门却吱嘎一声被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凸现在眼前。 我仰脸看到来人的模样,不禁吓得差点栽倒在地,来人满脸的络腮胡,正是那天持枪追我们的人,绝对没错。 我声音有点颤:“你……找谁?” 络腮胡整个人挤进了门来:“呵呵,我找你啊,你不认识我了啊!算起来,咱们这是第三次见吧!怎么样,在家养得还好吧!啊?!!” 我担心这家伙再次掏出一把手枪,杀人灭口,心里不禁虚:“你……要干嘛?” “呵呵,别害怕,我暂时不会拿你怎么样。”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这络腮胡神通广大,竟然能找上门来。 络腮胡一听,啪啪拍了两声手,门就又开了,两个身影闪了进来。 我一看这俩人也都见过,一个是瘦猴,另一个……居然是殽邦!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殽邦道:“你个死老头,装神弄鬼地出卖我们!原来你是跟他们一伙的啊!” 第060章 交易 老光棍一脸无辜,耸了一下肩,头向后一偏,意思是让我看那瘦猴,道:“你看我这样像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那瘦猴正在后面押着老光顾,即使进了屋也不放松,看样子老光棍是被强制带来的。我明白过来,还是觉得很气愤,还没说话,那老光棍就又道:“我还没说你们俩呢,你们两个兔崽子把我扔下跑了,这么多天来白照顾你们了么?” 我说你tm当时跟个疯狗似的,逮着谁咬谁,我能拿你怎么办? 一言不的瘦猴实在看不下去我们两个拌嘴,不耐烦地说了句:“都给我住嘴!”然后对我道:“你也甭怪这老头,你晓不晓得他当时为什么那样?那是中伥了!” “中伥?什么中伥?”听到这个字眼我很是迷惑不解。 络腮胡接着瘦猴的话解释:“小伙子,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为虎作伥这个词听过吧!伥,就是伥鬼,是被老虎咬死的人变成的鬼,变成了鬼也不敢离开老虎,给那老虎当马仔,当帮凶。我们虽然把那只老虎打死了,但是伥鬼仍附在虎尸上,这老头剥虎皮时就让伥鬼附了身,也就是中伥,懂了吧!” 这个络腮胡竟然能这么细心地给我解释,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凶神恶煞,我放松许多,继续问道:“那他现在怎么好了?” “很简单,打晕了就好了。”络腮胡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别怪他,是我逼着他说出你名字地址的。我呢,不是来杀你的,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你签个协议,怎么样?” “什么协议?”我问。 “听这老头说,你进到他祖宗的墓里去了吧!能活着出来,不简单!听说你在古墓中还见到了六具尸体,对吧!”络腮胡眼光内充满赞赏,“这个人你可见过?”说着络腮胡从衣袋中掏出一部大屏手机,摁了一会子,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像素很高,照片很清晰,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的照片。一看之下,我觉得非常眼熟,想了一会,一下子想起来,照片中的人就是那六具尸体中最年长的那一个人。 “你认识他们?”没想到那六具尸体竟然和络腮胡有关系。 “对,他们是我们同伙,那么厉害的六个人都死在了古墓中,而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居然活着出来,真是不简单哈!” “那你们的协议究竟是什么?”我隐约感觉到,络腮胡把我和大宝当成了盗墓的少年才俊、民间高手,可能是有求于我们。 络腮胡毫不客气地往炕上一坐,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对嘴就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络腮胡看了一眼瘦猴:“你跟他说。” 瘦猴终于放松了老光棍,喝了一句:“老实点!”然后走上前来对我说:“是这样的,我们老板组织了一次秘密的倒斗,也就是盗墓的行动,但是没有料到,在长白山这里一下折了六个专业的高手,由于人手稀缺,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所以我们决定聘请你和你的朋友参加这次行动,完事后每人五万元酬劳,你意下如何?” 这伙人来历不明,我可不想上贼船,于是拒绝道:“我不是什么人才,完全不懂什么盗墓,你们另寻高明吧!” 那边络腮胡就嘿嘿笑了一声:“你说我们都找到你家来了,你还好意思拒绝吗?!还想让我们三顾茅庐是不是!” 络腮胡话中有话,我一听就明白过来,如果我不去,家人恐怕有危险,如果这次行动是真的,跟着他们干一票,有五万元的油水可捞,倒也是美差一桩。问题是打死我也不想去山上了,心里都有了阴影。我思索了一下,道:“我很想签订这个协议,酬劳也非常多,但是山上那座古墓在我们出来时已经完全毁坏了,进不去了啊!” 络腮胡道:“果然是聪明人,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这次不去长白山了,你还没大出过远门吧,这次我们就带你去欣赏欣赏祖国西南的美景,既能旅游,又有票子拿,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的,哈哈!” “西南?云南省吗?”我想这俩阴险的家伙肯定不会好心地带我们去昆明看石林,去丽江看山观水。 “四川的风景也不错啊,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的。”络腮胡调侃似地道。 一直在旁倾听的老光棍冷不丁来了句:“旅游好啊,我也要去,这么好的事你要是不去真傻13了。” 我白了老光棍一眼:“恐怕你还没到四川,就得死在半路上了,还是老实呆在你的长白山吧!” “对啊,不去就是傻13。你好好琢磨琢磨吧!”络腮胡道。 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要不家人就会受到威胁,我可不想再给父母添乱了。反正我也早想出去闯荡了,面对络腮胡开出的条件,我动摇了。但是想到他开枪杀李通的一幕,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善类,他给的条件可信吗?别是我们到了那里傻傻地当炮灰,到头来连一毛钱也捞不着。 “行啊,我愿意去,但是据我了解,这盗墓可不是什么见光的事,签了合同也没用啊!到时你们不给钱,我也不敢拿着合同去找公安局啊!” 瘦猴道:“这个你放心,这只是个口头的协议,我们就当是个交易吧!我们现在可以马上付给你两万定金,事成之后再把另外的三万给你,我们一诺千金,决不食言。” 鬼才相信你们,我心里暗暗道,如果有两万,即使那三万块他们不给,那也不错。 就听到啪地一声,络腮胡已经从背包中掏出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看得我和老光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从小到大,我哪见过这么多钱啊,不禁有些激动。 “这是付给你的定金,两万元整,数好了!”络腮胡指着那叠子百元大钞道,“钱我是先给你了,你小子可别跟我玩阴的,半路自己先跑回来了!别让我们再次上门来‘请’你,哼哼,要真是那样,恐怕我们请的就不是你一个了,看样子要把你的全家都请去你小子才老实。” 我心道把柄都让你抓住了,我还能怎么样…… “去四川哪里?”我问道。 “横断山脉知道吧,那家伙,不比长白山的风景差。”络腮胡在屋内踱来踱去。 横断?!我这会儿一直想问络腮胡为什么要杀李通,但是这样敏感的话题却不知怎么提,毕竟杀人偿命,而李通的死又是那么的蹊跷。听到络腮胡说要去横断山脉,我马上就想到了李通跳进轮回洞前跟我说的那句话“白山进,横断出。天女散花。”什么进?什么出?天女散花?这个倒是听老光棍提起过,可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听络腮胡说到这里,我不禁产生了兴趣,倒是想去那横断山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见我思考良久,瘦猴又问道。 我说行啊,去就去。心道,不去也不行啊,把柄也让人抓住了,钱他们也给了,再拒绝搞不好他们会翻脸不认人。 “爽快!那你赶快收拾收拾吧,我们要尽快出!”说完络腮胡就豪放地大笑。 我想了想,说:“好,你们要配合说服我父母,但是最好别说真话,我怕他们不让我去。” “没问题。”络腮胡答应得非常干脆。 “还有,这个老头是无辜的,你们把他放了吧。”说着我从那叠子百元大钞中抽出十张给老光棍,“回去重新盖间房子吧!一个人住,小心那些狼再去报复,晚上尽量别出门了。” 老光棍一脸猥琐地看着我手上的钱,故意摇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说着两手不自觉地伸了出来,又不好意思接钱,双手伸在半空,显得非常不协调。我见机就把钱放到了老光棍手中,毕竟危难时他也曾帮过我和大宝,受人恩惠当有所报之。 瘦猴露出一个奸邪的微笑,对我道:“还有,要喊着你那朋友一起去,我们给同样的报酬。” 我想大宝一定会对此感兴趣,听瘦猴的口气,好像一定要喊着大宝去一样。看样子他们是先来找的我,不知下一步会不会去找大宝,我道:“这个交个我了,我会说服他的。” 交易成功后,络腮胡和瘦猴便急匆匆走了,剩下我和老光棍两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老光棍就忍不住了:“你小子福气不小啊,这样的好事都掉到你头上了,祖坟冒青烟了吧!” “好个屁好,那里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你以为是旅游去啊!”我道,“正好现在你来了,留下一起吃顿饭,我去喊大宝。” 大宝正在家睡觉,我走进屋里他都不知道,指他看家,还真是靠不住。我过去将他拍醒,对他说有点事商量。 大宝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事比睡觉还重要啊!真是……” 我说走,去我家,一起吃顿饭!老光棍也在那! “他怎么也来了……”大宝极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他不是疯了吗?” 穿好衣服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我家。大宝见了老光棍非常惊讶,两人寒暄着,问东问西地说了一会儿,我去下厨,准备饭菜,最近几天闲在家里厨艺渐长,炒几道小菜还是游刃有余的。 父母都要晚上才回来,所以白天我都自己做饭吃,老光棍把络腮胡和瘦猴来访的事情都详细地对大宝说了,我在厨房听到大宝在那里一惊一乍的,他显然对这两个人的突访很吃惊。不过饭菜准备好时,觥筹交错间我就把络腮胡的交易对大宝说了,刚开始大宝极不情愿,一听到我说有五万块报酬可拿,顿时来了兴致,问我答应了吗?我说被迫答应的,你去不去? 大宝一杯酒下肚,激动地说:“去!怎么不去,兄弟你都去了,怎么能落下我。别忘了咱们两个可是黄金搭档啊!” …… 期间饭桌上的一些冗词繁话不再赘述,总之我和大宝都拍板要去了,一同商量了一下相关事宜。饭后已是下午四点多,天色渐晚,老光棍要告别,被我拦住了:“你还有家么?房子一时半会儿也盖不好,你回去睡野外啊!今晚还是先在这儿睡吧!” 老光棍面带难色:“那怎么行,你们一家都在一张炕上面睡觉,我也不好意思啊!”大宝就说:“去我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睡,无聊得要死,正好缺个伴。”老光棍一听没再拒绝,答应了下来。送走大宝和老光棍后不久,父母就相继回到了家,看到满桌子还没收拾的残羹冷炙,问我谁来了? 父母为了**心不少,我不能这么碌碌无为,既然有钱可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不去家人就会受威胁,如果说了实话,我又去不成,只好撒谎,说是山上遇见那老头的亲戚来了,给我们介绍了一分非常不错的工作,我和大宝都去,xx省xx市xx场子的xx工作,我都早已想好,而且把定金留下了一万五千给父母,说是定金,这样的待遇一般场子不会给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正好我也出去闯荡闯荡。 父母将信将疑,异口同声地反对,主要是担心我在外面不安分,别掉进了传销陷阱。我说尽了好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耗了一晚上终于说服父母。次日母亲千叮万嘱,为我准备了一只旅行包和几身衣服以及一些日常用品,父亲则教我一些处世的准则,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一旦现情况不对,马上回来等等。 过了两天,络腮胡和瘦猴就来了,父母没去上班,见了他们两个。瘦猴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络腮胡看起来也比较豪放,所以父母都比较放心。仓促的准备过后,我就和父母告别了。虽然恋恋不舍,但是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这次上了贼船,自然是凶险万分,不知归期何年。 不知道大宝怎么向家里交代的,看起来他有点兴奋,不知是要出远门还是拿到定金的原因。而我却高兴不起来,一步一回头。络腮胡挺豪爽,车票等都给准备好了,买了一大堆鸡头鸡腿,不停地问我们吃不吃,我嫌恶心没吃,大宝毫不客气地要过一袋子鸡爪啃了起来。 去往白山市的汽车很短暂,到了白山市,我们吃了顿饭,等一到点便挤上了火车,听络腮胡说,到沈阳我们要下车,接应一个人。 第061章 七筱的团队 我问络腮胡:“我们要接应什么人?” 络腮胡抹了抹嘴上的油,随手将鸡骨头扔在地上,道:“老板。确切的说是老板的女儿,她叫七筱,跟你差不多大,要腰有腰,要胸有胸,可是个火辣的小美女,不过我劝你们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啊,那妞可刁蛮得紧。” 我哦了一声便默然不语,听着大宝和络腮胡胡侃。那瘦猴废话不多,一路上沉默不语,望着车窗外若有所思。我一直非常郁闷,几次想问他们关于李通的事,但是每次话到了嘴边都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时有一名乘客打别的车厢一路挤了过来,停在我们几个的座位旁边。我只是用余光瞟了瞟他,没在意,懒得抬头。 本以为这个人只是一个过客,谁知他站在我们旁边没走的意思,嘿嘿笑着,接着就听到大宝奇怪地叫了一声:“诶?你怎么在这?”我抬头一看,靠,竟然是老光棍这打不死的苍蝇。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跑这来了?不会去旅游吧!”我问。 老光棍就又嘿嘿笑了一声:“我……”还没开始说,那边仍旧在啃鸡头的络腮胡就接了过去:“他想来,我就让他来了,有什么问题么?” 真是奇了,连老头也招,真不知这络腮胡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胡乱找几个大婶大爷就能去盗墓了?我问:“没有问题,这是你们的决定,我只管做自己的事。” 大宝仰脸问老光棍:“你不是不能离开长白山吗?不怕死啊!”说着给老光棍让了个座,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六个人的座位,硬生生空出两个,很多人都站着,而那络腮胡大腿往座位上一放就占了俩座,别人也不好意思来要求这样粗里粗气的彪形大汉让座。 老光棍倒看得开:“死生有命。”,然后把一个鼓鼓囊囊的新包往行李栏上一放就坐了下来。 除了瘦猴外,我们四个人有说有笑,然而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大宝、老光棍都闭口不提李通的事,络腮胡也只字不提,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沈阳皇姑屯站,下车后,络腮胡打了个电话,依稀能听见电话那头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声,依依呀呀说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后,络腮胡拦了一辆taxi,我们五个大男人一股脑挤了上去,车内拥挤不堪。络腮胡朝的哥丢了句:“去徐记火锅十三部。” 我几乎坐在了络腮胡的大腿上,不过还好他的腿比较有弹性,坐起来还挺舒服。我问道:“你说的七筱就在火锅店等我们?” 络腮胡道:“没错,跟着我们混不赖吧!有吃有喝又不用你掏钱,多好!” 老光棍几乎被挤到了座位缝里面去,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是好,要是坐车能舒服点就更好了。”络腮胡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表情骤然一变,扭头看着老光棍:“别不知好歹!有的坐就不错了。”老光棍立马闭口不语。 的哥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扭了两三个弯熟练地把车一泊,我们几个如释重负,相继钻出车后,就看到街边的一个店面的大牌匾上写着“徐记火锅十三部”。 络腮胡在后面结车费,瘦猴就先带我们几个进了火锅店。 越过大快朵颐的食客们,远远的,我就看到角落里的一个席位上只坐着一个人,穿着一件粉红的长袖t恤,看到我们后热情地摆了摆手。瘦猴也看到了,摆手回应了一下,带着我们去席间就坐。 走近了,我看得清楚,座位上果然是个大美女,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五官很精致,尤其是那粉红的樱桃小嘴,自然不自然地撅着,看起来非常可爱,白皙的面庞上没有任何瑕疵,大眼睛长睫毛扑闪着看着随后到来的络腮胡,娇嗔道:“江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哦。” 络腮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我们一路上可一点没敢耽误,收齐人马上就赶过来了。” “江哥,我在沈阳都玩腻了,早就想换个地方了呢,吃晚饭咱就马上出,怎么样呀~~~对了,这几位怎么称呼?” 不等络腮胡介绍,大宝马上一脸花痴相地自我介绍:“我叫刘大宝,就那个‘大宝天天见’的大宝。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啊……” 七筱笑靥如花:“呵呵,我可不想天天见大宝,我用dior,从不用什么大宝,任务一完你就可以回家喽,不用天天见我,嘻嘻,你叫我七姐就行啦。”说完七筱奇怪地问络腮胡道:“咦?你们怎么还收了一个老头?!”然后问老光棍道:“老爷爷,你也加入我们团队了吗?你有什么特长吗?” 老光棍非常尴尬:“我叫殽邦,殽,二声。别看我老,体力不差,我在森林里生活了大半辈子,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这时服务员端上羊肉片、生菜、酸菜,瘦猴默然不语地打着火,把肉片生菜一盘一盘倒了进去。还没到一分钟,络腮胡就忍不住下筷子了,一片片夹着半熟的羊肉。 “那你呢?你叫什么呀?”七筱歪着头看我。虽然看见美女也挺心慌,但我才不会那么掉链子,只说了三个字:“张雪狍。” 七筱双手交叉地趴在桌子上,也不动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么,你又有什么特长呀,小帅哥!” 我尴尬地笑了笑:“过奖了……我,没有特长。” 接着七筱就笑嘻嘻地对狂吃的络腮胡道:“江哥,你找的这几个人真有意思,我喜欢。”然后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笑意,“都吃吧,大家都别愣着了,吃完了还要继续赶路呢。” 六个人一顿风卷残云将一桌子饭菜和火锅吃了个精光,七筱这么瘦,胃口倒不错,吃了很多。饭后络腮胡打着饱嗝问七筱:“大小姐,我们下一步去哪?” “西安咯,那可是个好地方。”七筱道,然后叫来瘦猴,“马哥,麻烦你去订六张去西安的机票,要最快的,最近的航班。” 瘦猴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现在剩下我们五个,七筱说今天都晚了,也没时间在沈阳逗留了,一会马哥买来机票,我们就坐夜间的航班,赶去西安。另外,你们都把自己行李中没用的东西都扔掉,飞机上只允许带5公斤以内的行李,把你们的刀子、打火机、饮料等东西都扔了吧,一会我检查行李。到了西安我们还要会合一伙人,装备他们都准备好了,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不该带的东西你们就别带了。 我随身携带着一把心爱的匕还有一只铁皮打火机,无奈之下都要丢到了垃圾桶中。大宝跟我差不多,把随身携带的刀子、酒等违禁物品全逃了出来。那边老光棍就更加搞笑了,行李中不禁有刀子,药水,饮料,甚至还装着短柄的铁铲,看来是有备而来。但是老光棍掏着掏着,突然变得隐隐藏藏起来,将行李口虚掩,不让我们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想拿出来,又似乎很为难,脱口支支吾吾说了句:“我去那边把东西扔掉。” 大宝看到老光棍这样,嘴角一动,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尾随着老光棍跟去,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夺下老光棍的行李包,大笑了一声:“哈哈,老光棍!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拿出来大家看看——”说着不问缘由就打开老光棍的行李包看,老光棍几次想夺下来都没得逞。 我说大宝你别太过分了,谁没个**啊。话音刚落,那边大宝突然怒吼了一声:“我说这东西怎么不见了,原来让你个老不死的给拿走了!” 听到这我和七筱皆是一惊,什么东西?!只见大宝怒气冲冲地从老光棍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家伙,我一看就认了出来,那是大宝在古墓中带出来的那块古玉。我的铜环也不见了!莫不是也让老光棍拿走了?我急忙跑过去,扯开老光棍的行李包,果然从里面翻出了两只铜环! 一时间我也非常生气,但是强压住了怒火,问老光棍:“这个你怎么解释?是想财还是觉得这是你祖宗墓中的东西,你拿着天经地义?!” 老光棍扭捏着,低着头结结巴巴说了句:“我……就觉得……拿着……这些东西,会有用……还给你们吧……” 七筱和络腮胡闻言也走了过来,两个人看到我手里的铜环皆表现出一幅吃惊的表情,几乎是目瞪口呆。络腮胡上前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铜环:“嘿——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吗?!竟然在这小子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子,这些东西归我们了!我就要这两只铜环,那块玉你们自己留着吧!” 我问你们要这个东西干嘛? 七筱从络腮胡手中接过铜环:“这个东西对你们来说一文不值,对我们就有用了。” 我很郁闷,我能感觉到这两个东西是宝贝,现在让他们抢去了,有种很憋屈的感觉,得,放在我这或许真没什么用,又带不上飞机,给他们就给他们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才好过些。 七筱当下便嘱咐络腮胡把这两只铜环快递到西安。络腮胡把七筱拉到一边,背着我们,从身上掏出来什么东西,小声嘀咕着什么。七筱说了句“扔了吧,那里有的是。”我倒是听清了,只见络腮胡听七筱说完,掏出一块方帕,包着什么东西就扔到了垃圾桶中,然后络腮胡就接过那两只铜环也离开了。我隐约觉得,那是一把手枪。 瘦猴和络腮胡都忙完回来后,七筱着手检查了下我、大宝和老光棍的行李包,确认没有其他违禁物品,只是大宝手里的那块玉有点沉,虽不属于易燃易爆的物品,但是放在行李包中明显的了重量,但是没太多,七筱说应该可以带上飞机。 大宝白了老光棍一眼,没理会他。一切整顿完毕后,我们一行六人披着夜色,登上了去往西安的飞机,这是我、大宝和老光棍三人第一次坐飞机,都感觉非常新奇,差点把此次行动当成了旅游。 第062章 西安事变 还没过完坐飞机的瘾,三个小时,西安就到了。出了咸阳机场,七筱马上开机打电话,这次声音没那么嗲了,命令口吻似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我们到了,马上过来接我们!” 出了灯火通明的机场,外面顿时暗了下来。现在夜间十点多,看不清西安的景色到底什么样。虽然不是繁华的西安市中区,但是对于我们三个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很新奇,总有满脑子的好奇心想看看周围到底什么样。然而除了朦胧的夜色,暧mei的霓虹,一栋栋建筑物线条,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对方的效率非常高,十分钟不到,一辆大型面包车开到,滑动车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下来了一个黑色t恤,此人中等的个头,三四十岁的样子,面无表情,走过来板着个脸对我们说了句:“上车。”然后扭头便走。 七筱朝黑色t恤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悄悄对我们解释道:“他叫poker_face,你们管他叫扑克脸就行啦,他会不介意的。他是我爸的得力手下,平时总这个样子,板着个脸,好像人家欠他多少钱似的,不过做起事来确实有两下子……”七筱还想说,那边车门口的扑克脸就喊了一声:“再不上车我就走了!” “哼!”七筱小嘴一撅,气呼呼地抱怨了一声,然后大声回应,“我们这就来了!” 络腮胡边走边说:“今后你们就跟着扑克脸,能学到不少东西。别看他人整天板着个脸,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 我们六人钻到车里,屁股还没坐稳,车子引擎一动,一溜烟开了起来。 来接我们的只有司机和扑克脸两个人,七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扑克脸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开车的是个中年人,车技娴熟,可能是七筱他老爸手下专门的司机。我和大宝、老光棍不知道说什么,一言不。七筱扭过头问:“我说扑克脸,干什么那么急啊?” “有了些新现!我们队的几个地下工作者还在下面,这就去跟他们会合,正好让你新招的几个工人练练手。”扑克脸说起话来除了嘴在动,面部肌肉几乎都看不出在动。 “他们在哪?原定计划不是直接去四川吗?” “户县!车开快点一个小时就到!做完这一炮直接去四川。” 七筱噢了一声,嘱咐我们几个趁着坐车这会儿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下了车就要下地干活。看来今夜是睡不好了。 第一次到西安,还没欣赏什么风景就要下地干活,这五万块当真不是那么好赚的。听他们说话,我大体可以听懂,一边的大宝就不解了,悄声问络腮胡:“怎么还出来个地下工作者?搞情报吗?” 络腮胡呵呵一笑,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行话,地下工作者就是——”他压低声音,凑到我们耳边,“盗墓的!”接着又向我们介绍:“招收新马仔叫招工,进古墓淘宝叫做下地干活,懂了吧你们!” 我们三人点点头便不再询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面包车一路南下,一个小时后,车骤然停了下来,司机说了句:“到了。” 下车后我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前面五六米远处有几辆车的前车灯亮着,两个人走过来接应我们。一个带着厚厚的近视眼镜,看起来就是个斯文人,走到七筱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大小姐,你来了。”另外一个相貌平庸,个子矮了点,大概只有一米六五,也朝七筱打了声招呼,把七筱叫到车后面嘀嘀咕咕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只听络腮胡爽朗地笑着,对那个戴眼镜的人道:“呵呵,田鸡,你小子怎么没跟着下去?”也没等他回答,就把他拉到我们面前,“这个我们都叫他四眼田鸡,你们也叫他田鸡就行了,别看这小子斯斯文文,懂得的可不少呢!我们队伍的人才!” 然后络腮胡把我们一一介绍给田鸡认识,我们跟他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算是认识了,接着七筱在那边喊了句,招呼我们过去。 “你们来领装备,用法都很简单。领完后我们马上下地干活!”七筱是老板的女儿,在队伍中的地位不低,平时说笑起来嗲声嗲气,一到正经时候,近乎命令的语气不容人怠慢。 在几辆面包车后备箱里,有许许多多的装备,我们的背包跟这些专业的装备包比起来逊色了许多,所以不得不捡几样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把自己的背包扔在车上。 那个矮个子拿着一个背包给我们做示范,只见他先掏出一个防毒面具:“下地前一定要把这只防毒面具戴上!以防里面空气中有毒性杂质。还有橡胶手套,这个也要提前戴上。这个是折叠洛阳铲,像这样打开就可以用了……”接下来有手提探照灯、便携手摇电筒、锯齿刀以及一些应急小装备他都给一一解释了一番,“具体看看老手怎么用。还有,下地后切忌乱摸乱动,切忌脱离队伍独自行动,遇到危险不要惊慌,食物和水要节省着用……” 一切交待完毕后,除了矮个子留下来看车,剩下的人每人领了一套装备,由田鸡领着,徒步走向一处山沟。夜色漆黑,我们看不清周边的环境,现在七筱不允许其他人打开照明设备,只有田鸡一人打着一个灯光比较微弱的手电。 “你们跟紧我,小心一点,这里可不好走。”田鸡提醒后面一队人。 老光棍自从下了飞机后状态从亢奋变成了萎靡,大概是因为理想与现实落差太大,本来想着能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逍遥一下,没想到刚一来到就进山,路况比长白山还要糟糕。 路上,田鸡向我们介绍,现在我们进入了户县南部的山区,是处国家森林公园,避暑胜地,现在正是旅游高峰。但是我们现在是去盗墓,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所以他们就捡了一条人烟稀少,路况极度复杂的地段走。正巧我们要去的地方地势也极为险峻,几乎在绝壁上,极少有人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瘦猴突然出人意料地问田鸡:“哪朝的墓?” 田鸡说:“我也只是进去了一回,没再深入。但可以肯定,是座秦墓。” 西安是一座文明古城,古称西安为长安、镐京、永兴等,举世闻名的秦陵兵马俑就在这里。我想起高中曾学过的《阿旁宫赋》,“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杜牧将奢华的阿房宫描述得淋漓尽致,后传说阿房宫毁于项羽的兵燹。但是我们不是在骊山,找的不是阿房宫,更不会是秦陵,天晓得田鸡说的是什么秦墓。 路况很差,可以说我们走的根本就不是路,只是田鸡他们在荒山之中拟定的一条路线,鲜有人踪,路上不是杂草丛生松栎林立就是光秃秃的石头。还好一队人路上都平平安安,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穿过一片山林,山坡上怪石嶙峋,再往上走是一片风化的土坡。田鸡带我们走到一块大山岩后面,田鸡用手电照了照,我们一看,山岩的后面是一处一米左右宽的土洞,黑乎乎的,周围有一大片被夷平的土和碎石块。我隐约可以看见洞越往里越窄,斜刺着插入山体内部,听扑克脸说还有人在里面,简直不可思议。是不是每一座山体内,都有像殽杗墓那样的空间存在呢?但是这是一座石头山,在这样的山上打洞非常困难。我们现在看到的也就是一块土表,再往里,就全是石头了。 第063章 双兽纹瓦当 扑克脸打了个响指,把自己的装备包放下,边揭开尼龙塔扣,边对我们说:“我们还有兄弟在下面,都赶快戴好防毒面具下去,手套现在别戴,不方便。到了下面要淘宝时再戴上也不迟。” 看着扑克脸熟练地戴好防毒面具,我们几个也相继打开装备包。络腮胡对七筱说:“大小姐,要不你别下去了吧,找个工人在上面陪着你。” 七筱头也不抬,自顾自地翻出防毒面具:“别以为我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下地干活一点儿都不比你们差,没事的,现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我们都下去吧。”接着又问田鸡:“有几个工人在下面?” 田鸡道:“五个。我这儿有对讲机,到了下面就可以跟他们联系。” 七筱命令道:“好,事不宜迟,你已经下去过一次了,对里面比较熟悉,你带路吧!” 田鸡噢了一声,戴好防毒面具,打亮手电,身子一矮,慢慢下到了盗洞中。这个盗墓团队非常专业,仅看装备就可以知道。合作了这么久,早已培养出一种默契,行动前无需多言,三言两语就可以明白。倒是我们几个新手,此刻满脑子浆糊,完全不懂得配合,田鸡的脑袋刚没过洞口,大宝就冒冒失失地跟着想下洞,忙让我给拉住了。 我们都已经戴好了防毒面具,不便于交流,大宝那里依依呀呀比划半天,我什么都没听懂。瘦猴还没戴上防毒面具,冷冷地对我们三个新手说:“一个一个下去,别乱!下面有绳梯,把住了!” 待田鸡完全下去后,七筱跟着下去,下去前朝瘦猴比划着,打了几个非常简单的手势,瘦猴点点头,搀扶着七筱下地。此刻我们几个都打亮了手电,由于探照灯光线太强,所以在地面上暂时不用。老光棍本来就很瘦小的身体,戴上了机器人头似的防毒面具,再配上土布衣裤,看起来非常滑稽。 跟着是络腮胡下去,瘦猴把手一摆,示意我们三个先下去,他殿后。我紧跟着络腮胡就下到了盗洞中。果然如所料,土层厚度不到半米,往里全是坚硬的岩石。盗洞不是单纯的直线,打得歪歪扭扭,方便有地方落脚。小心翼翼地下了大约三米深,盗洞陡然一折,变成了近乎水平,然后继续倾斜,直通山体内部。 盗洞里面的空间不是太局促,因为我们几个要背着体积比较大的装备包,并且洞壁的凿磨也很粗糙,如果不留有足够空间,恐怕爬不到几米膝盖就会给磨破。能在这么坚硬的岩石里打出一个盗洞,可见这伙人不知忙了多久。但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怎么知道这山里一定有一座古墓呢? 半蹲着向下走了大概二十米,前面人的度逐渐降了下来,直至停下。如果没遇见什么麻烦的话,现在打头的田鸡应该已经到了盗洞末端。接下来每隔十分钟后面的人就向前移动一个人的距离。到我时,我就把手电插在腰间,借着光能看到里面的空间骤然变大,下面似乎有殿宇的轮廓,气势不比长白山中的周墓差。 盗洞里紧紧钉着四枚粗大的螺旋水泥钢钉,一条柔韧的绳梯直垂而下,绳子尚处于紧绷状态,看来绳梯上的人还没有到底。七八分钟过后,绳子抖了一下,我向上一提,轻盈盈的。需要十分钟才能着地,不知道是他们爬的度太慢还是这古墓很深。 由于古墓在这山里的样子是如一口洪钟倒扣在地上,上面是弧形的穹顶,盗洞打出来时正好在弧形的中间段,绳梯悬空垂在这里,靠不到墙壁,所以下的时候非常困难。我足足下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底,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前面几个还是快的。 我一下来就马上有人上前将我身形稳住,我抽出腰上的手电四周一照,乖乖,跟紫禁城似的。更加惊讶的是,我们现在正站在一间大殿的房顶,怪不得脚下这么凹凸不平。还好这间殿宇非常大,房顶倾斜得不是那么厉害。 带着防毒面具非常不舒服,下来后我正了正面具,就听到上面一阵闷哼,我慌忙抬头打手电照去,看到绳梯剧烈地摇晃着,上面一个人紧紧拽住绳子不敢放手。先下来的田鸡、七筱和络腮胡已经跑到绳梯下方,好歹将绳梯拽稳,那个瘦小的身影才一点一点爬下来,我再次怀疑他们为什么招个老头子来。 之后的大宝、瘦猴都很顺利地下来。众人小心翼翼地站在房脊上。田鸡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电子仪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见他摆弄了一会就把仪器装回,然后脱掉防毒面具,道:“这里安全,都把防毒面具脱掉吧!” 我们三个新手听后如遇大赦,赶忙脱下面具,像摆脱了一具枷锁。但是一股陈腐之气立马扑鼻而来,比起长白山古墓里面的气味还要难闻。 大宝惊叫了一句:“真是奇了!这不就是一座地下宫殿吗?”老光棍稳定下来后也惊讶地打着手电四处照,毕竟手电的光芒有限,只能看清地宫中个别殿宇的轮廓,青瓦琉璃,非常壮观。 七筱问田鸡:“那五个工人呢?他们从哪下去的?” 田鸡又拿出对讲机,刺啦刺啦响了半天没信号,田鸡道:“他们几个可能已经进到地宫深处了,我们离近了再联系。那边还有一股绳梯可以下去。” 我们眼前骤然一亮,扑克脸已经打亮了探照灯,对我们道:“就我这台开着就行了,你们的先别开。”这时周围的景象更加清晰,田鸡抬了抬高度近视镜,感叹了一句:“这就是秦代宫殿的布局啊!” 七筱看了一圈,让田鸡带领着我们下去。八个人小心向房檐处走,在一处飞檐旁边我看到了两个绳头,绳梯就挂在那里,田鸡已经当先爬了下去。我大气都不敢出地跟着前面的扑克脸,大宝和老光棍显得有些兴奋,估计是因为这座地下宫殿中可能藏着大量宝藏,他们可以美美地分一杯羹。 我怎么都觉得这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哗啦一下巨响。我被吓了一大跳,刚想回头去看,不知被谁给推了一下,正处在房檐边,一下子身形稳不住,踉跄着向前扑去。 七筱已经下到了一半,听到声音后马上停了下来,想爬上来看看生了什么。还没上去,余光就瞟到了一个人从房顶飞了下来,重重地扑在地上,那个人正是我。本来我是想抓住前面的扑克脸,谁知这家伙非常滑头,一个转身给躲了开。也罢,如果我抓住了他,摔下来的就不是我自己了。 还好从房檐道地面也就三四米高,不然我不摔死也摔残。扑到地上后地面腾起了一团灰尘,把我包围在当中,呛得我直咳嗽。好歹挣扎爬了起来,就听见上面传来一个声音:“下面的人没事吧!” 我边咳嗽边回道:“没事……没事!”地上有一摊碎瓦片,都是和我一起从殿顶掉下来的,我捡起了一片圆形的瓦片,仔细端详,上面浮雕着两个动物,大嘴长着,像是狗狼一类的犬科,奇怪的是,这两个动物共用一个脖子。难道是个畸形胎?我心道。 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生了什么,好像是谁滑了一跤,我打手电往上面一照,看到上面几个人正低头看着什么,然后摇摇头,嘀咕了几句就相继爬了下来,朝我这边走来。我一看大宝还好好的,心里放心,但是八个人一下少了两个——老光棍和络腮胡。没等我问,大宝就说:“老光棍和络腮胡掉下去了,掉在了房子里面!” 七筱说:“我和扑克脸进去找人,你们在这等着,别乱走!也别乱动这里的东西!遇到危险就吹哨子。” 我们四个答应了句,目送着七筱和扑克脸进去。田鸡看了看我手中的圆形瓦片,要过去用手电照着,凑到眼前一看,道:“这是双兽纹瓦当,正是秦朝的东西,在凤翔县曾出土过一模一样的一块。秦代瓦当主要是动物纹、植物纹和昆虫纹,用在建筑物上起装饰和保护作用。” 这些理论上的东西田鸡说起来头头是道,显然,他的知识程度与他眼镜片的厚度成正比。 瘦猴也已经打开了一只探照灯,在四处探视了一下。我就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古代,处在这一片被灰尘覆盖的琼楼玉宇之中,心里七上八下。大宝本性毕露,露出一个贪婪的神情,问田鸡道:“田鸡,你这么渊博,知道这是秦朝哪个达官贵人的墓吗?这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宝贝啊!” 田鸡推了一下眼睛:“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看这古墓里的布置,可以肯定墓主的职位一定在御史大夫之上。至于有没有宝贝,那不是我所关心的范围。”说完田鸡就又掏出对讲机,不断地调频。 大宝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是丝毫不觉得没面子,听田鸡这么说,这里肯定是个高官的墓,是高官就肯定穷不了。 这时大殿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哨声,勉强可以算作一声,因为吹哨的人好像是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吹出的,还没“一气呵成”,哨声便戛然而止。 瘦猴闻声,对我们几个说:“赶快进去看看,操好家伙!都去!” 第064章 仙升殿 大殿檐下正中央有一个牌匾,这次我和大宝不认识了,只知道可能是秦朝的小篆。田鸡用手电照着看了一眼,说了句:“仙升殿。”便不再理会,和瘦猴两人急急进了殿内。大殿门已经被七筱和扑克脸推开,我和大宝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跟着进了殿内。 所谓的“仙升殿”殿如其名,一进到殿内,一排神像赫然在目,布局跟现在的小庙差不多,但是这里的神像很大,中间最大的一尊神像的脑袋几乎探到了殿顶。两边各有三个相对较小的神像,高度只有中间大神像的一半,面貌各异,虽贵为神仙,但是个个面部却说不出的狰狞,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放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古墓中更是骇人。 神像表面的彩漆都已经暗淡下来,田鸡可惜地说了一句:“都氧化了……”在神像面前左右靠墙的两边有两排青铜丹炉,秦始皇派遣方士炼制长死不死仙丹那是出了名的,甚至全国各地寻访都无果,更别说这个陵墓的主人了。 丹炉上面有个人头大的缺口,我往里照了照,里面尚有许多焚灰。三面的墙壁绘着类似于敦煌石窟中飞天的壁画,代表着墓主成仙的梦想。我们几个人四处简单看了下,没有现七筱等人的踪影。这里只是主室,两边还有偏室,用手电一照可以看见两扇高大的木门。木头质地非常好,到现在还没有腐朽的迹象。 我往殿顶照了照,上面没有破洞,从老光棍和络腮胡掉下去的方位看,他们应该在右边的偏室。这么久没见出来,我们都担心他们遇见了危险,尤其是瘦猴,显得很急切,四处找了个遍,神像后面也不放过,但还是没找到七筱他们的踪影。 瘦猴一个人跑到右边的门口,打开门,突然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草他ma的,是个死门!” 我们三个听到瘦猴的骂声后非常惊讶,慌忙跑过去,一看,真是奇怪之极,门里面分明是堵厚重的石墙,大宝卯足劲儿踹了好几脚也无济于事。 田鸡连连称奇,说大小姐和扑克别是进到了左边那间偏室,去那边看看。 瘦猴就又火急火燎地跑到左边,拉开门后砰地踹了一脚:“这他ma可怪了,也是死的。”一下子我就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处,我道:“别是七筱和扑克脸进去后触动了什么机关,导致门被堵上。” 田鸡道:“很有可能,看看怎么样才能打开这石门。” 大宝左右查看了一番,道:“田鸡,我看你就是个顽固不化的知识分子,下面不通,我们可以从上面进去嘛!” 瘦猴一排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然后招呼我们,“走!上去!” 我们只好出了这邪门的大殿,重新爬回到殿顶。在靠右的地方有一个塌陷的大洞,下面虽然是偏室,但空间也很大,我们往里照了照,只能看到一个大铜鼎的一角,余下的什么也看不见。瘦猴掏出一捆绳梯,由大宝帮忙拴在了屋脊上,绳梯展开直伸到洞中。田鸡朝里面喊了几句:“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没有动静,人掉到里面就没了动静。 我们几个冷汗霎时就流了下来,心道人掉下去出意外了!不然不可能一点回音都没有。这也不算高,就算是摔死俩人,那后来进去的七筱和扑克脸跑哪去了? 毕竟是他们老板的女儿,出了什么意外田鸡和瘦猴都没法交代,瘦猴愈着急,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一咬牙就爬了下去。田鸡对我们说:“现在的情况不能分开,你们也赶紧下来。”说完也下去了,我和大宝只好也跟着下去。 到了底下,脚底一地的碎瓦,我们四处一照,还是不见那四个人的踪影!偏室内布置与主室迥然不同,一只更大的青铜丹炉摆放在室内正中间,里面还是一堆焚灰。室内一头有一个方形的台子,被一圈矮护栏围住。台子上有一张精致的大石桌,上面摆放着几尊青铜雕像,田鸡正在台子边仔细观察。而瘦猴一下来就急着找人,现在也跑到台子那边去了。 我也好奇那台子上面的青铜雕塑,雕塑保存得不错,表面只生了一层浅浅的铜绿。我走近一看,心里忍不住一紧,这不正是双兽纹瓦当上所雕的双头兽吗!刚才离远看的角度不好,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离近了才知道,是双头兽,造型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兽头内细小的獠牙。兽头各朝一方,凶恶地大张着嘴巴,翘着前踢,做出一番攻击的架势。只是双兽共用一颈,若真行动起来则“南辕北辙”,会相互牵制,行动不便。大大小小的青铜雕像摆在台子上,不知有什么用。 田鸡看我看得出神,向我解释:“这双头兽可能是用来辟邪用的。” 我道:“这里本来就很邪乎了,还真应该辟辟邪。但是有这个东西在,看起来更加邪门。” 瘦猴在台子周围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就招呼我们去那边看看。 就在这时,大宝在那边惊讶地叫了一声:“诶?!这里也有个小门!”我们三个人跑过去一看,在室内的另一头,远离正室的一堵墙上面,也有一个小木门。 “怪事!”我说,“难不成这里也是一道死门?”这里的木门都非常奇怪,都未被雕镂透,门关着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整个大殿明明是个孤立的整体,并没有其他宫殿相连,估摸着距离,到这里也该到头了,在殿顶你们也都看见了。”我质疑着,“难道,这扇门通向外面?” 整个偏室都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对于古墓中找人,我和大宝都深有体会,长白山中已经够折磨的了,到头来要找的没找到,还莫名其妙死了个兄弟。 田鸡道:“他们可能从这里出去了。”瘦猴也点点头,刚想开门,大宝忽然道:“等等!我怎么觉得那边的雕像动了一下?!” 我知道大宝的眼睛虽然很尖,但是绝不相信雕像会动这么荒诞的事。田鸡也质疑说:“这怎么可能?你看花眼了吧!” 瘦猴愤然地丢了句:“多事!”着手去拉门,手刚碰到门把,后面就腾地一声,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出现这么一个怪异的声音,四个人皆是一惊,心里无不骇然。即使是瘦猴和田鸡这样的老手也一脸惊色,我们都急忙转身,三只手电和一只探照灯齐刷刷地照向后面,惊惧地现,所有的青铜雕像都不见了! 这事绝对诡异,看来我不得不信了大宝的话,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大宝冒冒失失地大喊了一句:“快跑!”抢手上前就去拉开门。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背后让什么坚硬的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手电拿不稳,甩到了一边。前面的人也被我重重撞了一下,门还没打开,就全趴了上去。 事突然,这一下差点没把我的魂撞掉,前面几个人也意识到有情况生,皆已背过身来,操出匕,拿着手电四处照射。我也狼狈地爬过去捡起手电,靠紧他们探视四周。然而房间内的摆设还是原模原样,只是少了那几尊青铜雕像,不知跑到哪去了,找了一圈也没看到。 “妈的,雕像还真活了!”瘦猴当地下工作者那么多年,经历了不少怪事,如今也是一脸的骇然。 我们几个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敌在暗我在明,形式极度不利。看了一圈什么都没现,田鸡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让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别问了!先离开这里!瘦猴就让我们离远点,再次转身开门。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来,甚至呼啸出了声音,不好!我急忙大叫了一声:“趴下!” 大宝也吓破了胆,异常敏感,听到我的叫声条件反射似地扑倒在了一边,同时我也将呆如木鸡的田鸡扑倒,说时迟,那时快,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扫过,前面哗啦一声巨响。 我赶忙抬头打手电迅照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现,瘦猴刚才可能没来得及躲开,被重重撞了一下,比我的那下还要严重,因为木门已经整个被瘦猴给撞烂了。露出了一处黑洞洞的密道。之前我们都判断错误,门不是死的,也不是通向殿外,而是依仗着墙的厚度,在里面开辟了斜向地下的一条通道。失踪的七筱老光棍他们很可能就进到了这里面。 四周潜伏的危险实在可怕,当下我们不敢多逗留,大宝和田鸡爬起来马上架起吐了一地血的瘦猴,我拿着锯齿刀断后。 第065章 地下砖道 我们四个人狼狈地闪进门中,踉跄向下走了一段,感觉地面平缓了下来。我拿着瘦猴的探照灯,往前面照了照,给吓了一跳。 这是一条笔直的方砖甬道,上下左右都砌满了严丝合缝的砖,我看了最近的一块,上面有些弯弯曲曲的图案。最让我吃惊的就是,这条砖道不过两米宽,两米多高,靠墙左右两边立满了“人”,这些人都带着长满铜绿的青铜盔,灰白的身子,栩栩如生,乍一看会让人吓一跳。 田鸡看到这些“人”,不禁兴奋地惊呼了一声,欲停下来端详,无奈大宝的催促,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哪还顾得上欣赏。田鸡边架着瘦猴的右胳膊跑,边打量一边的这些带着青铜头盔的“人”,兴奋地自言自语:“这些石俑比起秦始皇兵马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也好奇地打量这些石俑,个个手中执矛拿剑,剑上一点锈花也没有,拿出去肯定是抢手的宝贝。别说剑了,就光这些布满精美纹饰的头盔,都够考古学家和文物贩子唏嘘一阵子的了。 走了十来米,我几乎是一步一回头,没见后面什么东西跟来,总算松了口气。但是万一跟来,就不好玩了,在这方方正正的砖道内根本施展不开,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度之快让人胆寒。 这时大宝奇怪地“咦”了一声,“快看,这里有血迹!”我上前摸了一把,还是新鲜的,刚流不久,顺着砖道向前,一滴一滴的绵延开去。 “这肯定是刚刚失踪的那四个人的血。”我道,“他们果然遇见了危险,但是……” 我正想说,田鸡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这血到这里才出现,我们来时一直没注意到!他们可能在这里遇见了危险!” 我点点头,就听大宝道:“嗨,也许是绷带让血浸透了,到这里才流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田鸡紧皱眉头:“总之他们是遇见了危险,现在猴子也受了伤,我们得尽快去和他们会合。”我点头,对田鸡道:“随时关注对讲机中的信号。” 砖道比较长,大宝架着瘦猴走了一阵子就不愿意了,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走了这么久相安无事,就不再那么戒备这些石俑。大宝喊累,说停下来歇会,我不同意,但是考虑到田鸡喘得也非常厉害,只好停下。我对田鸡道:“我来替你?” 田鸡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用了,我是个半瞎子,戴上眼镜也看得模模糊糊,你留在后面戒备就行。” 大宝正好奇地看着一个石俑,忍不住摸了一下,田鸡看见也晚了,抱怨了句:“怎么不带橡胶手套啊,不是不让你摸,我也是为你安全着想……”我也很无奈大宝这么冒冒失失地乱摸乱碰,不是橡胶手套的问题,我怕有机关触动,经历长白山的教训大宝还是不长记性。 田鸡浸淫文物历史研究,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物迷,正是因为他对这些东西非常了解,所以七筱她老爸,也就是幕后的老板才会不惜重金把他请来。四眼天鸡也不似顽固不化的考古分子,只要能见到这些东西,扩展自己的阅历,证明自己,无论是跟着考古队或者盗墓队混都无所谓。此刻田鸡激动地对我道:“这里得一切,都是无价之宝啊!你看,”田鸡指着墙上的一块砖,“就这么一块砖,也是宝贝,这叫龙纹空心砖,是秦代的艺术瑰宝!” 我看着这些石俑手中的剑非常特殊,就问田鸡这是什么剑? 田鸡啧啧称赞:“这叫扁茎剑,不次于越王剑,兵马俑里面也出土过,没想到这里也有,墓主到底是什么人呢……” 当地一声脆乡,大宝用指关节敲了敲头盔,愣了一会没生什么,大宝就一笑:“没事,你看,你们也太敏感了吧,碰下又怎么了。”我想着他碰一下就完了,谁知大宝还是不安分,捏着盔顶就往上拽,拽了一下没拽动,戏谑地说了句:“呦呵,这石头人的绿帽子戴得还挺紧,那么喜欢戴啊!呵呵……” 瘦猴伤的不轻,一直不说话,听到大宝的话后,有点生气地道:“都这样了,你tm还有闲心玩笑!”说完就哇地一声呕了一大口鲜血,剧烈地咳嗽着,田鸡忙拍拍他的背。 说笑间,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瞥到大宝碰过的那个石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我觉得这绝不是看花眼那么简单。正看着想得出神,我就看到那石俑的手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幅度比较大,肯定不会看错。我头皮一炸,大叫了句:“有机关!快闪开!” 听了我的喊声,大宝和田鸡吓了一大跳,触电似的闪开,两人架着瘦猴,也不忘丢开。但是大宝听到喊声后马上往前扑,而田鸡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来一去间他们就把瘦猴放在了中间。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嗡地一声,好似金属之间的摩擦撞击声响过,很短暂,紧接着,又是一声—— “扑哧——” 被大宝和田鸡拉在中间的瘦猴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大量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我往下一看,完了,两柄利剑已经刺穿了瘦猴的胸腹,鲜血浸透了衣服,正一滴一滴落下。 田鸡表情中布满了恐惧,立马凑到瘦猴身边:“猴子!猴子!你不会有事的!挺住!我这就带你出去!” 瘦猴呕了一口鲜血,嘴角慢慢上扬,竟然微笑了起来。这是我和大宝第一次看见瘦猴笑,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我……我……不行了,找到……大小姐,完成……”瘦猴软绵绵地被大宝和田鸡架着,不断喘着粗气,眼看不行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头便猛地一沉。我们心里也跟着一沉,我试了试鼻息,无奈地摇摇头:“没气了。” 田鸡马上抱着瘦猴嚎哭了起来,我和大宝默然不语,我冷冷地瞪了大宝一眼:“看你还乱碰不!现在闹出人命了吧!” 大宝还欲辩驳,但终究没说出口,难过地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田鸡,但是这里实在太危险,石俑都能杀人,不能多逗留,我道:“人死不能复生,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与七筱他们会合,别忘了瘦猴的遗言。” 田鸡的神情很悲戚,任由大宝搀扶起,依依不舍地看着瘦猴的尸体,尸体面部还保留着生前最后的那个微笑。我拿着探照灯,小心翼翼地避开石俑的长剑,前后探视了一下,没有其他情况,便催促着大宝赶快前进。 没走两步,隐约间,我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撞击声,然后就是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那东西又来了!回头用探照灯一照,砖道那边金光一闪,什么东西正朝这边飞冲来。我喊了一声:“危险!”回身一个猛扑将大宝和田鸡扑倒。几乎是同时,那东西就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直往砖道深处去了。我爬起来用探照灯照向前方,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第066章 形路 大宝缩头缩脑,一脸恐惧之色,问四眼田鸡:“田鸡,你见多识广,这他妈是什么?!” 田鸡慌乱间被扑倒,眼镜斜架在脸上,他正了正眼镜,抬头用手电照了一圈,道:“我没看清,不知道。” 大宝听后爬了起来,又惊又恨地骂了句:“这他妈比长白山里那古墓还邪门!咱快走,要是这些石头人一起挥剑狂砍,我们不就死定了!” 我应了一句,扶着田鸡爬起来,三个人小心翼翼,大宝再也不敢碰石俑一下,这些石俑手中的剑虽好,可是没人敢打它的主意了。 狭长的砖道让人感觉非常压抑,我们一众人出师不利,刚开始就撞邪,现在不明不白折了一个人,恐惧在每一个人心中蔓延,三个人尽量避开石俑,以最快的度往前跑着。 跑了许久,大宝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失望地说:“前面是个死路!” 我绕过他们俩,挤上前去,用探照灯一照,果不其然,砖道的尽头是一堵迎面而立的石墙。我说:“难道我们又要回去?”田鸡喘息着说不见得是死路,或许是个拐弯处。我一想也对,砖道的尽头也不远了,走过去看看也无妨。七筱他们几个也来到了这条砖道,有血迹为证,我低头看着血迹虽然已经非常稀疏,但是还能勉强辨认。这证明前面的确是通的。 我让大宝在最后注意后面别在飞过来什么东西,我打头阵,两个人将田鸡夹在中间,田鸡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应该受到保护。自打从长白山出来后我和大宝都长了许多经验,这或许就是络腮胡聘请我们的原因。但是大宝还是没有改了粗枝大叶的习惯,这点让人非常头疼。还有,我隐隐觉得,从长白山出来后,身体隐隐有了些变化,至于什么变化,我也说不清,但可以肯定不是负面变化。 石俑执剑而立,青铜头盔下的那张脸刻画非常细致,五官比例与真人都差不多。瘦猴突然被石俑杀死,给我们心里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一路走得虽快,但是三人无不随时注意两旁的石俑,生怕他们暴起伤人。 还好,一路走来相安无事,到了尽头,我们就看到两边各有一条砖道,与之前走来的那条砖道形成了一个“t”形。我们站在三岔路口,两边照了照,灯光一下就能射到头,两边十来米远处各有一堵迎面而立的砖墙,看来又是转角。这样一来,抛去我们之前来的那条砖道,我们现在就站在了一个“u”形路中,而且是在“u”形最底部的中间,两边都一个样,究竟该走哪一条,我们一时之间无法下决定。 “雪狍,我们该走哪边?”大宝左右张望着问我。 我也犯了难,眼下只有随便选择一条了,有可能与七筱他们越来越远,也有可能我们就一路尾随在他们之后。之前地上的血迹没到三岔口就消失了,哪怕血迹到这里偏离一滴,我们就能判断他们走了哪一边。 “随便找一条走吧,眼下只能碰碰运气了”我道,“田鸡,对讲机有信号了么?随时注意信号。” 田鸡将对讲机天线又抽长一些,调着频率。大宝左右探视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指着右边:“凭我的直觉,走这边绝对没错!” 我说你就那么肯定?你小子一向是个扫把星,不会引我们上歪路吧! 大宝看起来信心满满,看着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些人肯定走的这边。” 这完全是个碰运气的问题,我也不好跟他争辩,不确定的情况下走哪边都是一样。我道:“听你一回。”三个人不再多踟蹰,抬腿向右边走。刚走了一半,就听到“轰”地一声闷响,还没反应过来,又是“轰”地一声。声音正是从前面传来。紧接着,轰轰轰轰……声音的频率逐渐加快,越来越响,好像是有一头大象一类的庞然大物正朝我们奔来,震得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我心跳一下子加剧,心跳频率像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样越来越快。我骂了句:“大宝你他娘的指的什么路!”回头就要跑。大宝也颤抖着声音道:“我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往这边来了,你看,”大宝指着不远处墙根的一个东西,“那个可以证明。” 我挥动探照灯,往那边一看,地上有个白白的东西,还带着红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一块带血的纱布。之前光用探照灯往里面大致照了照,没在意,再加上视力没有大宝的好,所以没看见。大宝这小子故意卖弄不说出来,我气道:“你怎么不早说!不过事实还是证明你的选择是错误的!这根本不是人跑的声音,八层又是什么怪物,快跑吧!”说完我就拉起还在摆弄对讲机的田鸡,我很奇怪他怎么对这么大的声音听而不闻? 那轰轰的声音愈来愈进,我和大宝着急地拉起田鸡就要跑,这时田鸡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有了有了!有信号了!”然后就对着对讲机狂喊:“我是田鸡!你们在哪?!你们在哪?!” 然而对讲机那头也是这种轰轰轰轰的声音,非常响,频率与我们现在听见的完全一致,他们肯定就在附近。但是对讲机那头除了这个声音外,还有一种不协调的细小的声音,啪嗒啪嗒的,时常被巨大的轰轰声淹没。 大宝道:“这不会是人跑步的声音吧……”话音刚落,我们这边陡然一亮,砖道那边出现了好几道光柱。同时一个非常尖利的女声传了过来:“快跑!有危险!” 我们三人皆转向砖道深处,那边转角的地方出现了一伙人,皆没命地狂跑,为的正是七筱和扑克脸,络腮胡高大的身影也在其中,看他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田鸡迎上前去,喜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大小姐!” 这一伙人已经跑近,我大致一看,络腮胡背上背的是老光棍,好像受了伤。除了他们四个认识的,后面还跟着三个陌生的人,皆是一样的装备包,模样狼狈不堪。我长嘘一口气,心里很高兴,这伙人没事。但是听田鸡说,这里最先下来的有五个人,为什么现在只有三个?剩下的两个人呢?田鸡正想上前去问,七筱边跑边摆了摆手:“赶紧跑,后面危险!” 就听后面那轰轰轰轰的声音更加猛烈,我和大宝惊惧地面面相觑,不及多问,跟着一众人争相跑向u形路的另一边。 u形路里面没有石俑,整条砖道里光秃秃的,路也相对宽了许多,一干人跑起来才不显得那么拥挤。转过直角,跑了一百来米,在很多手电以及探照灯光芒下,我们看见前面是一个数十阶向上的阶梯,比较平缓,越往上越有渐窄的趋势。 路上七筱他们都喘息得非常厉害,根本说不出话,只顾着跑我也没问他们后面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出的。我打着探照灯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细长的东西从后面路口的转角处探了出来,在远处看起来比较细小,但是如果离近看,那东西绝对是又粗又长,像一条大蟒蛇一样。但是可以肯定那不是蛇,因为那个触角一类的东西是凌空探出的,再说蛇爬起来不会是这种很有节奏的轰轰声,后面肯定还连着什么怪物。 我在队伍最后,还想看看后面那东西的本尊,还没看到,不知被谁拉了一下,踉跄着跑出了这地下砖道。 第067章 多宝槅 出了砖道,那轰轰的闷声小了许多,除了我、大宝和田鸡感觉莫名其妙,众人皆惶惶不安。之前我也看到了一条类似触角的东西,现在仍惊得一身冷汗,忙跑上前去问七筱:“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七筱将额前的头抚到耳根,一脸的忧郁之色:“一个怪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逗留的好。” 怪物?怪物的种类多了,至于在后面追我们的那怪物是什么模样,七筱也没空说,出了砖道她就拿探照灯四处打量周围的情形。田鸡走上前去,带着哭腔对七筱说:“马猴子死了!让那些石俑刺死的!” 七筱听后惊讶地转过头看着田鸡,表情沉了一下,随即又淡淡地说道:“命中注定的事,不必深究。” 田鸡顿了顿,又追问道:“怎么就他们三个?那两个兄弟呢?”七筱急着寻找出路,没空理会田鸡,那三个陌生人中的一个高高瘦瘦的鹰钩鼻子就走了过来,解释道:“大虾和虫子失踪了,我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 大宝上前去跟络腮胡说了两句,看了看老光棍的伤势,不是很重,仍旧昏迷不醒。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我们就看到这是一间狭长的封闭空间,说是大殿又不像,因为这里面空空荡荡的,好像只是一个“楼梯间”。众人沿着狭长的“楼梯间”向前急走,不久后就看到最前面的那道窄墙上有一道木门。扑克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门一点一点拉开,打着探照灯在门缝外照了一圈,不由地“啧啧”了几声。 七筱忙问:“有什么现?” 扑克脸似笑非笑地说:“大小姐,这下我们可有好东西捞了,外面尽是宝贝。” 七筱听后表情也是一变,探出头往外面看了看,也不由得惊叹了一声,整个人又闪了回来,对着后面的人道:“外面好东西不少,出去后不要争抢。人皆有份,死者也有份。”七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我们几个新手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好像是专门说给我们听。 大宝两眼放光,也不在意七筱是何种眼光,迫不及待地说了句:“后面还有怪物,你倒是赶紧开门让我们过去啊!” 谁知七筱却不慌不忙:“你急什么啊!还能没你的份儿了!这里的东西太多了,不见得能都带走,大家尽可能的带。但是千万不要强求,利润总是与风险同在,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里并不太平,现在我们已经折了一个人手,而且还有两个失踪,生死未卜,拿了再多没命去花也是枉然。嗯……老规矩,每个人拿到的东西算自己的,出去后有权缴纳所得宝物价值的百分之五十,作为公司的经费。” 扑克脸补充了一句:“对于公司需要的东西,个人不得据为己有,不需要的随便。” 七筱这点倒很开明,我暗自嘟囔了一声,再不出去命都没了,还淘什么宝啊。旁边的络腮胡听到后悄声对我道:“放心吧,大小姐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你有所不知,后面的那个怪物可是个庞然大物,这么窄的楼梯口它一时还钻不上来。” 我正想细问,七筱已经打开了门,和扑克脸两人先出去,一队人也跟着出去,众人中就大宝一个人显得非常激动,急急忙忙挤上前去。我和络腮胡在最后,还没出去,就听到楼梯下面一阵细小的摩擦爆裂声。 “是那怪物,不过不要害怕,狍子兄弟,以后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习惯就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死不了咱就继续在危险中大财。”络腮胡嘿嘿笑了一声,大踏步背着老光棍出了门。 门外是一间大殿,在七八个光柱的照耀下,可以大致看清殿内的情况。玉石地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但仍掩饰不住四周的熠熠生辉,这个大殿极为富丽堂皇,好像是一座皇族宫殿。如七筱扑克脸所言,整个宫殿内全是宝贝,大大小小的石桌上面放满了酒器,罐子、壶、鼎和一些不知名的容器,有青铜的,也有金的,到处金光闪闪。大宝跑在队伍最前面,已经开始疯狂搜刮起一张圆桌上的东西,不一会儿整个装备包就被装了个满满当当。 其他人倒不是很财迷,跟着七筱不紧不慢地四处看着,将宝物先看一遍,田鸡和那三个陌生的人只挑了几件看似不起眼的玉器。整个大殿极为华丽,中间居然还有一个池子,池水已经完全干了,几座拱形的小桥架在上面。两排大柱子上面纹满了优伶歌舞的彩画,氧化不是很严重,田鸡正饶有兴致地看着。 沿着小桥的一条宽大的路延伸至大殿尽头,路两边雕栏玉砌,每隔几步就有一段阶梯向上。上面愈高了起来,站在上面往下看肯定有种俯视群臣的傲然,我真怀疑这是不是秦始皇的陵寝啊。 走了几道阶梯,我看到旁边靠墙的地方有几个类似于多宝槅的东西,里面放满了一件件古董,难不成墓主也有收藏古董的癖好?我走过去,眼睛扫过一些瓷瓶和青铜雕刻,目光落在了一把横架在架子上的匕上面。这只匕上面有少许灰尘,但仍显得寒光凛冽,经历千年的洗礼竟然一点锈花都没有。精致的匕把上金光闪闪,雕镂满精美纹饰。上面依稀可以分辨出几个古色古香的字,我识得一个字,是“人”,其他的就认不出了。 我将匕包好装在身上,往前走了几步,随便挑了几样自认为不错但是非常玲珑的宝贝装进包内。在下面,我看到好几个黑里透红的东西,是盒子,盒子上绘着一幅幅红色线条的图画。我抚掉灰尘,大致看了一下,一个盒子上面绘着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坐在一个凳子上面,两膝相吻,姿态非常优美。画中的那个女子正在照着一面铜镜,整理云鬓。莫非是个梳妆盒?我没急着打开,接着看下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上面还是那个女子,在整幅画的最左边,右边还有一群同样衣袂飘飘的女子,皆抚起长袖遮住脸,好像是在笑。第三个盒子上面是这个同样装束女子,身子半俯下,长袖子耷拉着,随风飘动很有动感,她脚下好像踩着一团云彩。我饶有兴致地继续往下看,下面这个盒子上面还是这个女子,她双手举起一面铜镜,好像要砸在地上。接下来的盒子上绘着这个女子站在云端,傲然而立,单手朝下摆着,将花瓣撒下云端。看到这里我心中一凛,脑海中马上浮起了一个词语:天女散花!这个词我不是一两次听到,这究竟要告诉我什么?有什么含义?我迫不及待地看向下一个盒子,也是最后一个,但是失望地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底色。 七筱和扑克脸也注意到了这边,和田鸡一起走了过来。由于下面这一排盒子非常显眼,他们也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此刻我正想打开,七筱就喊了一句:“等等!”田鸡过来后表情一变,马上蹲下来仔细端详。 “这是秦代的漆盒!”田鸡兴奋地叫了一声,“而且是罕见的一整套漆盒。”说着田鸡就仔细看起了漆盒上面的彩画,看着看着,突然不自觉地一跳:“天!竟然是这个!” 七筱和扑克脸显然也看出了个所以然,紧皱着眉头,盯着这一排漆盒,一脸的惊异。 “快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还有没?”七筱花容失色,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七筱都没表现出这样的神色。 田鸡颤抖着双手,打开一只漆盒,我也好奇凑过去看,三个人深吸一口气,等待着里面的东西出现。盖子慢慢被打开,用手电一照,我们皆失望地现,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仅有个圆形的凹槽。接下来七筱和扑克脸将剩下的漆盒一一打开,都是一样的情况,几个人失望地非常明显,叹息不已。我问七筱你们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漆盒,里面有什么你们知道? 七筱猛地转头看着我,一脸严肃,没有回答反问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 我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我就在那边随便拿了几样东西,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开漆盒你们就来了。”说着我把背包一脱,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看看这里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么!”然后我把身上的匕也掏了出来,“还有这个,刚才在那边拿的。” 七筱只看了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何必这样,快点收起来吧!” 正收拾着,田鸡的目光落在了那把匕上,凑过来拿起匕,看到刀柄时,惊呼了一声:“天!真有这个东西!” 我和七筱几乎异口同声:“什么东西?” 第068章 徐夫人匕首 田鸡一脸的激动,不顾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就地坐了下来,指着匕把对我们道:“你们看,这里有四个字,写的是‘徐夫人铸’。” 我脑子转了一圈,不等田鸡说完,道:“这是秦代哪个姓徐的名人他老婆的匕?”我再一看七筱,她也是一脸惊异的表情,听我这么说又不禁愕然:“不是,徐夫人姓徐名夫人,是个男的。” 我道:“这又怎么样,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徐夫人,难道这把匕比越王勾践剑还有名?” 田鸡兴奋地左右把玩着匕,小心翼翼避开刀锋,道:“徐夫人只是铸造者,如果说出这把匕使用的主人,你就会知道,这把匕有多出名!” 我也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问道:“这把匕的使用者是谁?” 扑克脸也凑了过来,仍旧板着脸,掠过一丝惊异后仍旧波澜不惊,不等田鸡开口,抢先说道:“荆轲。” 荆轲?!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猛地一振,“你是说……这把匕就是……当初荆轲刺秦王时使用的?” 田鸡把眼睛摘下来胡乱用肮脏的衣襟擦了擦,虽然镜片没干净多少,但是田鸡显然不顾这些,仍是一脸的兴奋,点头道:“这个匕拿出去肯定是有市无价!放在考古界也绝对是个震撼!” 七筱和田鸡兀自感叹着,就连一向板着脸的扑克脸也禁不住插了几句话。几个人正在为这个新现而兴奋,我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将感叹不已的田鸡打断,“但是,荆轲的匕怎么会出现在这座陵墓中?别告诉我这是荆轲的墓,那时他不过一介草民,触龙之逆鳞,犯得可是灭族的大罪,怎么可能被葬到这座气势宏伟的陵墓中?瞧这规模,大概秦陵也不过如此。” 田鸡摇摇头:“徐夫人匕在当时是不可多得的利刃,相传是天下最锋利的匕,当时燕太子丹用了百金从徐夫人手中购得。刀刃淬毒,用人试验一触即死,见血封喉。”说着田鸡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匕,“刀柄是纯金的,至于刀锋是用什么金属材料做的,现在还不能确定,看样子不是单纯的铜铁一类,这么久都没生锈,可能是不止一种金属的合金。当初秦宫大门可是设有磁石的,进宫的人只要携带铁质的武器都能给吸出来,然而荆轲却将匕藏在地图中,成功进入了秦宫,可见这把匕制作的材料不一般,荆轲死后,这把匕可能被某个识货的文臣武将给搜藏了去,一并带进了墓中。目前墓主的身份仍旧是个谜,只有再到其他地方看看了,按图索骥,一定会弄清墓主的身份。” 说着我们几个就起了身,我们进来的小门那边不时有聒耳的碎声传来,众人显然是被这座宫殿所藏珍宝冲昏了头脑,个个皆面带喜色,背着鼓鼓的背包,收获都不小,手电筒、探照灯的光芒乱成一片。我真不知道七筱到底有没有领导的潜质,现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最不能分散团队的内聚力。已经了解,这座古墓中并不太平,如果这伙人单纯是要钱不要命,那没有办法,那么这种领导方法就是非常开明了。 七筱倒是个例外,也许她不缺钱,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眼前的东西收了满满一包,只是浏览似地将眼前的古物一扫而过,没多逗留,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直到看到这些漆盒才停下来仔细查看。然而,漆盒里面空空如也,他们好像在意的不是漆盒本身,而是里面的东西。七筱站起来,爽快地将荆轲匕还给我:“这是你先拿到的,好好留着吧,最好别急着卖。”我感激地点点头,将匕插在腰间。 再看了一眼漆盒,连贯的天女散花的图案,说不出的诡异,我突然想到,七筱他们当初看到漆盒上图案的表情之惊异更甚于看到荆轲匕。我忍不住问道:“漆盒上所绘天女散花有什么含义么?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田鸡听到我这么问,猛然转过头,又惊又喜地反问我:“你也知道天女散花的事吗?这……”刚想解释,扑克脸就快插了进来:“不过是个神话传说而已,有什么可讨论的?田鸡!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我就明白了,他们肯定隐瞒什么,不过也无怪,我们是新手,还没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防备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让我啼笑皆非的是,扑克脸正指着架子上的一个古董,为了不让田鸡说漏嘴,他回头急忙将田鸡拉过去假装咨询他,等回过头才现,自己指的竟然是一个陶罐子,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知道,问得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田鸡看了看那个陶罐子,上面虽然有许多精美纹饰,但是扑克脸不至于连个陶罐子都不知道吧。扑克脸看着一脸茫然的田鸡,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扑克脸终于不再板着脸,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是什么纹饰,罐子值钱吗,要是值钱的话我好给收走啊。” 七筱正色道:“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别在这多耽搁。” 接下来一件件古董中的精品一一掠过我们眼前,都是一些非常大件的,不便携带,七筱惋惜地说看来只能下次再带队伍进来了。加上田鸡的介绍,我依稀可以记得其中几件古物的名字,有铜鎛、编钟、歌功颂德的小篆铭文砖以及几大陶罐的半两钱。另外还有一些青铜铸造的犬、鹤、鹿一类的动物,皆栩栩如生。各种金盘银盘熠熠生辉,铜俑、石俑、陶俑或立其间,看起来无比的威武庄严,看到各种人俑手中锋利的兵器时,我心中也不禁暗自防备,毕竟瘦猴就是死在一个石俑的剑下。 一行几人上了几道阶梯,眼看即将到了顶层,当看到一排的青铜雕塑时,我整个人突然就愣住了。那是数尊双兽的铜雕,双兽共用一个脖子,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凶恶的神情,大大小小的铜雕摆在一个石台子上面。田鸡一看到这些双兽铜雕也惊得止步不前,七筱注意到我们停下,转身拿手电照向我们:“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我转头惊惧地问了田鸡一句:“这些东西不会就是在仙升殿中消失的那些吧!” 田鸡双目圆瞪,紧盯着那些铜雕,也不理会七筱,口中喃喃对我道:“这不是我能解释的范围,最好远离这些东西的好。” 英雄所见略同,正好我也不想招惹这些诡异的东西,于是上前对七筱和扑克脸道:“这些铜雕非常邪门,最好不要碰,离远点。” 七筱还要问,田鸡已经绕过那一排铜雕,走到了最前,还好铜雕没有消失的迹象,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应对了。我时时刻刻都注意着那些铜雕,一步一回头,心道,玩消失,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消失法。 就在这时,为的田鸡惊叹了一声,我急忙回过头,看到三个人已近走到了大殿边缘,手电所及处,靠墙的地方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大件的,被他们三人的身形挡住看不清全部模样,我禁不住好奇也几步跑了过去,到了那里,也身不由己地惊叹了一声:“哇……” 这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宝座,足足有一米多宽,椅背上雕镂着精美的龙凤纹。我心中只有一个词闪过——龙椅,古代皇帝老子坐的龙椅,这气派,独一无二;这做工,华丽无比。 田鸡小心翼翼将金椅表层的浮灰吹掉,脸几乎贴到上面,仔细查看着每一个纹饰。到现在,墓主的身份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四个人皆一脸呆滞看着这座纯金的椅子,这绝对是最奢侈的椅子,就连紧靠金椅的一个小案几也是黄橙橙的,纯金整体雕镂。 金椅上面好像铺着丝绸棉毛一类的东西,现在都烂成了灰,厚厚一层铺在金椅上面,尽显岁月的洗礼,外面的人谁又知道,贫瘠的石山内,竟然有这么一座气势恢宏的地宫,这里面的稀世珍品数不胜数,除了皇陵外,不是任何一座普通的墓葬能够比拟的。 纯金案几上面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青铜小盒子,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小盒子只有十厘米左右长,五厘米宽,五厘米高。这么小的盒子里能装什么呢,但是往往越小的东西越会造成轰动的效果。七筱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只小盒子,能摆到这里,里面一定不是什么破铜烂瓦。 自从看到这黄金椅之后,我们的主意力就一直被这边吸引,我想起后面还有不少同伙,遂回头看了看。挨个看了过来,从游动的手电光斑看,人数似乎没少,其中有几个人已经在朝我们这边走来。 目光扫了一圈,我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失声叫道:“啊!……你们快看,那些铜雕又不见了!” 第069章 虎符 听到我的喊声,七筱三人皆是一惊,就连扑克脸板着的脸孔上也蒙上一层惊异。他们不得不先放下打开小盒子的念头,三个光柱闪了过来,一齐照向空空如也的石台,上面的双兽铜雕果然不翼而飞! 其他几个赶来的人也听见了我的叫喊声,急急往这边奔来,咚咚的脚步声响彻大殿。 我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七筱三人,没人能给我回答。现在我们都怀着同样的念头——赶快离开这里!众人都淘宝淘得差不多了,那边田鸡一脸惊惧地四顾了一会,没现异常,继续摆弄那只小盒子,小盒子大概上了销子,时间久了就生出了铜锈,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开。 这么大的黄金宝座自然是不能拆开带走,拆开后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仅仅是一坨黄金。如果整体弄出去,将是一件举世震撼的纯金古董,价值无法估量。七筱三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流连地看着这尊黄金宝座。黄金宝座的两边一米开外,靠着墙壁立着数尊武士立俑,看样子不是陶制也不是石质,而是铜铁之类的金属。 象征王权的黄金宝座,两边威严金属武士俑。若现在是在骊山,我肯定认为这就是秦始皇的陵寝。现在连田鸡也无法确定陵墓的主人,而且陵墓中处处透露着怪异,到哪里都有一种被**裸的窥视感,若不是有价值连城的宝物和惊天的考古价值,任谁也不愿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田鸡戴着橡胶手套紧锣密鼓地鼓捣了一会儿,嘎嘣一声,小盒子终于被打开,田鸡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打开,我、七筱和扑克脸皆投以期许的目光。盒子刚打一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缝,还看不清里面的东西,田鸡的手就停止不动了,七筱忙焦急地催促道:“磨磨蹭蹭的,你倒是打开啊,这里不能久待。” 这一刻,我分明看到了田鸡的双手在抖动,看样子不是他不想打开,而是打不开。 田鸡抬头看了看七筱和扑克脸,无奈道:“不是我不想打开,而是跟本就打不……”话还没说完,七筱就把手一扬:“我来!”田鸡赶忙让开,不再言语,七筱就替到了田鸡的位置上,屏气凝神地掰动盒盖,和田鸡一样,任七筱的玲珑小手怎么颤抖,盒盖就是纹丝不动。 七筱气得精致的小鼻子一皱,说了句“什么破玩意。”跺了跺脚就站直了身子。扑克脸一直看着盒子默然不语,板着的脸孔上同样是茫然不解。 “干脆把盒子一并带走。”七筱愤然道。小盒子一直放在黄金案几上面,那样容易有处借力打开。 然而整个盒子也是纹丝不动,七筱一生气就来了蛮劲,用力拔下盒子。看到这一幕,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相同的场景好像在那里见过,潜意识告诉自己危险即将来临。我赶忙上去阻止七筱,“不要再弄了,危险!” 七筱正在火头上,听到我的话明显一愣,但随之由于她用力过猛,盒子嘎嘣一声,竟然让她硬生生给拔了下来,我们几个毫无悬念地堕入了设计者的全套。同样的机关在古墓中不在少数,这样的伎俩为的就是让你主动打开机括,自取其险。在长白山大宝就曾触过类似的机关,一想到这里,我迅将两边的田鸡和扑克脸推开,顺势将前面的七筱扑倒,整个过程电光石火一瞬间,就然而这么短短的一瞬,我还是中了招。 如宝剑出鞘一般,砰地一声响,我右臂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势流下。 七筱不明就里,羞怒异常地想将我推开,然而推着推着她就看到我头上横着的数把利刃,在她手电的光芒下喷射着寒光,其中一把宝剑的锋芒处还沾染着一片血迹。 瞬间的剧痛几乎让我意志模糊,脑子一下懵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现自己正趴在七筱身上,脸下面是两座傲立的“山峰”,鼻子都埋到了“山沟”里去了。我再往前一看,七筱羞得满脸通红,但是看到我肩上的伤口后,就不再有野蛮地推开我的意思,两只大眼睛紧盯着色狼模样的我,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尴尬地笑了笑,由扑克脸拖拽似地搀扶起来,我一看这家伙竟然还是板着个脸,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刚才他就站在一柄利刃的正前方,要不是我及时将他推开,突射而出的利刃一定会穿他个透心凉。此时田鸡也小心翼翼地将七筱搀扶起来,带着哭腔似地说:“大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多亏了张兄弟。” 七筱眼睛顿时又变圆了几分,嗔怒似地瞪视了我一眼,娇嗔了一声:“哼!”手中兀自还拿着那只盒子。 总算是有惊无险,扑克脸帮我止了血,上好药后胡乱包扎了几圈,然后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盒子被七筱拔了下来,盖子也变得容易打开,里面的东西又勾起了大家的兴致。这时有两个不认识的伙计也已经走了过来,其中那个鹰钩鼻子关心地问了问七筱,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手中的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另外一个相貌平平的伙计问道,我一看他的背包,好家伙,里面东西挤得背包圆鼓异常,再也没有空间,不过这家伙还真有创造力,背包外的带子上,腰带上丁儿当啷又挂了很多淘来的宝贝。我心道,你怎么不把那个陶罐子当帽子戴头上呢!多亏他比较壮实,要不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七筱不去理会这个财迷伙计,表情天真中布满了期待之色地慢慢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七筱的眉头就皱了,好像里面的东西很让她失望。我也凑上前去,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后也不由失望了一阵子。 那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动物一样的小雕塑,上面几个金字铭文还不是让人太失望。七筱带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在手电的光芒下,我看清了,这是一只小老虎一样的动物,背上的字闪着金光。 看清这东西后,我突然想到自己在哪里见过,应该是书上,仔细一琢磨,就马上想了起来。还没说话,那边田鸡看清这东西后就出了一声恐怖的怪叫:“啊!是虎符!” 众人皆非常奇怪地看着田鸡,比看到虎符还奇怪,确认他没事后才又都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这只小小的虎符上面。对,就是虎符,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这东西以前在书上看过,好像是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一共有两个,一个在皇帝手里,一个交给将帅。 有个这个小小的佐证,那么这座宫殿看样子不是皇帝就是将帅的了。将帅不大可能,因为一般将帅死后虎符都被收回,这里的气势也不是一般将帅能够随便拥有的。加之可以肯定这是一座秦代陵墓,而秦朝是短命王朝,总共就只有两个皇帝,由此推断,这座陵墓不是秦始皇就是秦二世的!但是,秦始皇陵已经确定在骊山,而不是在这里。而秦二世皇帝陵园也不在这里,那这座陵墓怎么解释?真的仅仅是一个将帅的陵墓吗?看来墓主身份还是有待于进一步确认。 田鸡想得比我多的多,但无非就是这个意思,惊讶的同时他也陷入了沉思,无法判断出陵墓的主人到底系何人,虎符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维。 七筱问田鸡,虎符背上刻得什么字? 田鸡快掠了一眼虎符背上的小篆,道:“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太原君。”随即田鸡脸上的惊讶之色更为尤甚,“不可能!这不可能!” 难道田鸡确定了什么,才如此激动?我和七筱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不可能?” 田鸡就指着虎符对我们说:“这上面写的你们都懂?”我和七筱点点头,秦代以右为贵,铭文的意思是,虎符的右半部分保存在皇帝那,左半部分保存在将帅手里,听田鸡的话,这只虎符应该是调遣太原郡方面的军队所用。如果无需调兵遣将时,两个虎符就合在一起保存在朝廷。 田鸡道:“现在虎符的左右两半都在,只有皇帝才有这样的资格拥有,那么就说,这里是一座皇陵!……但是秦始皇和秦二世的陵都已经现了啊!” 虽然和我想得如出一辙,但是听田鸡说出来后我脑子顿时也是一蒙,茫然地和七筱对望了一眼。谁知七筱表情马上恢复平静,对田鸡说了句:“虎符你先收起来,墓主是谁,对我们不重要。” 时间耽搁太久无益,那边大宝和另外一个陌生的伙计也赶来了过来,从大宝满脸的笑容和鼓鼓的背包就可以看出,他的收获也是不小。七筱见还缺俩人,一脸焦急地问:“江哥和那老头儿呢?” 那个陌生的伙计就朝后面一努嘴,我们看到一个到处游走的手电光斑,应该正是络腮胡的。我问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江哥在找那老头,他不知跑哪去了。”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我是反对带老光棍来的,奈何是络腮胡的意思,现在他也算是苦果自收了。 七筱也急得够呛,一只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器状:“江哥!江哥!别找了!回来吧!” 那边络腮胡拿着手电已经游走到了大殿的另一头,我们进来的地方。七筱独特的银铃般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地宫内本来就静,加上回音效果,那头的络腮胡马上听到了七筱的叫声,用手电朝这边画个圈,这是他们的暗语,示意他马上就过来。 我的眼睛不断地瞟着石台子那边,心道那些双兽铜雕可别再出现,如果再次出现,那样就不仅仅是诡异了,而是恐怖。还好众人聚在一起,都心安了许多。那个陌生的鹰钩鼻子来到后也听说了双兽铜雕屡次消失的事,表情变得非常凝重。 络腮胡手电划了一个圈,正朝这边走来,忽然哗啦一声巨响,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声音正是从络腮胡那边传来,我们惊讶地往那边看去,络腮胡的手电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他正回头看去,紧接着他的手电又沉了下去,掉在了地上。 “不好,江哥出事了!”七筱惊得花容失色,不顾田鸡的阻拦就要跑过去。 第070章 触手 眼看着七筱挣脱了瘦猴和扑克脸,飞也似地朝络腮胡那边跑了过去,众人都愣了一下,接二连三打手电和探照灯朝那边照去,瞬间一片光亮,非常刺眼。 光亮所及处,一个无比丑陋怪异的东西展现在我们眼前,众人无不骇然—— 那是一个异常壮硕的怪物,站直了大概有两三米,尤其是两个粗壮的大腿,柱子一般,所以跑起来才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响声,正是我们地下砖道内遇见的怪物。 怪物几乎没有脖子,要不是尚存退化的五官,看起来就好像是没有头一样。最为恐怖的是,这个庞然大物全身上下长满了两米左右长的触手,像是一条条蛇一样,在躯干处最为密集,看得众人头皮一阵麻,七筱他们可能见到过一次,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我第一次见这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只吓得头皮麻,脊背一阵凉。 当初进来的那道小门已经完全被击破,连带着门周围的墙壁一齐破了个大洞,由此可见这怪物的蛮力有多么惊人。七筱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我以为她是吓怕了,正想着,那边砰砰两声枪响传来。 络腮胡正拿着一把手枪连连退却,给了怪物的那几枪就好像打进了橡胶中一样,那个恶心的怪物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咚咚咚大踏步向前。这络腮胡毕竟不是吃素的,竟然能从这个千手怪物的眼皮底下逃出来。络腮胡边放枪边后退,这边我们一行人也迎了上来,近了,怪物的模样更加清晰,嘴大得惊人,估计能吞下一匹成年的马。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低吼了一声,一股热浪夹杂着剧臭扑面袭来,不知是谁拿着探照灯对着怪物的面部不停扫动,妄图用灯光吓退怪物,借着灯光,我看清了,怪物全身非常粘稠,尽是那种灰不溜秋的类似于稀泥一样的东西,滴而不落,在大殿地面扫出了两道恶心的痕迹,看得我一阵反胃。 七筱捏着鼻子过去接应了络腮胡退开,络腮胡又放了两枪,临危不惧地问:“老殽头找到了吗?我淘宝时把他放在一个柱子旁边,眨眼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七筱摇摇头,快退开,离那恶心的怪物远远的:“没找到,无组织无纪律,不等他了!” 络腮胡满身的腥臭之气,衣服上几道泥痕一样的灰色痕迹,过来扫了我们一眼,心中已把人数默然数了一遍,低吼了一声:“离开这间大殿!这东西——”说着他用枪指了指那不断靠近的怪物,“能要人命!千万别让它卷了去!” 我不愿意了,老光棍怎么也是和我一起来的,关系还算不错,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于是对七筱道:“你们先走,我再找找,随后去找你们!” 大宝有点不情愿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我这一边,“我留下陪他一起找。” 七筱转过头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看着我们:“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再添乱了!那老头自己想消失,你们上哪去找?在大殿内喊几声算了,没反应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好吗?” 我点点头,和大宝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老光棍——老光棍——” 回音响彻大殿,没见有人回应。那怪物虽面部可憎,所幸度并不快,看来还没开始加,想当初光听这东西跑步声音的频率就知道,它跑起来也不慢。但就是这种步步为营,不惊不慌的姿态,给了我们几个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仿佛这怪物对捕杀眼前的这几个猎物胜券在握。七筱那边几个人面带难色地看了一眼那逐渐逼近的怪物,再看看我们,流露出恐惧和无奈的神色。 “好吧……”我刚妥协地说出两个字,就听到大殿正门方向吱嘎一声,几个精神紧绷的人吓得马上打开探照灯照向殿正门的方向,本来闭着的一扇木门现在突然敞开,门兀自还在扇动,看来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刚刚从大殿出去。 嗷—— 又是一声低沉的吼叫,怪物的脚步开始密集起来,七筱一看事情不妙,过来拉了我就跑,边跑边说:“怎么说你这个傻子好!刚才逃出去的除了那老头还会是谁!先逃命吧!” 瘦猴死了,老光棍和最先进来的两个伙计失踪,现在队伍剩下的人有我、大宝、七筱、扑克脸、络腮胡、田鸡还有一个鹰钩鼻以及那个财迷和另外一个留着板寸的伙计,一共九个人,被狂奔而起的多触手怪物追赶着,玩命似地往殿门正方向跑。 跑得最慢的一个就是那个财迷,叮儿当啷一大串瓶子雕塑挂在腰间非常绊腿。我们玩命地跑,怪物好像也在玩命地追,度惊人地增长着,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短。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已经离我们不到五米了,加上触手近两米的长度,只需几秒,怪物就可以成功将我们其中的一个或几个抓住。 我不忍心那财迷伙计落后,虽然我也比较财迷,但是没到这种程度,这人当真是要钱不要命,我边回头边朝后边那伙计喊了句:“不要了!快把那些东西扔了!” 话音刚落,我不忍心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那财迷伙计只慢了一拍,腰间就多了一条又灰又黏的触手,蛇一样地将他缠住。 财迷忍不住连连惊叫,七筱他们听到后马上止步,回头痛心地看到自己手下的工人让怪物卷去。据这段时间的接触,我知道七筱也不是一个决绝的人,他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工人遇难丢下不管,当机立断,七筱已经抽出一把匕,扑克脸和络腮胡也毫不犹豫地将匕抽出,田鸡犹犹豫豫,终于还是将匕抽了出来。另外两个伙计也是操起了家伙,大宝一看到这个恶心的怪物先是惊惧不已,习惯了就变得非常乖张暴戾,爆出一股狠劲儿,抽出刀子抢先跑了上去,边跑嘴里还愤愤地道:“老子还不信了!” 七筱看到大宝抢先冲了过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感激与赞赏,和络腮胡几人随后冲了过去。财迷被长长的触手卷着一点点往回拉,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死命挣扎,可还是无济于事。越挣扎触手束缚得越紧,真不知这个恶心的怪物哪来的蛮力,难道也是李通所说的陵卫兽一类?可是这个物种可真是闻所未闻,连一向以渊博著称的田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颤抖着拿着匕的那只手,怯怯地随着那两个陌生伙计过去。 我并没有贸然过去救援,考虑到眼前这恶心的怪物身上触手太多,一只触手卷一个人还绰绰有余,如果我们都被卷了去,就麻烦了。 看样子怪物的触手非常柔软,用锋利的匕一切就断,所以大宝七筱等人才敢奋起救援,然而怪物即是怪物,我们闻所未闻,所以对它一点也不了解,怎么能这么贸然地下决定呢!尤其是大宝,完全是一腔剩勇,暴虎冯河。 大宝几步便跑到了怪物旁边,强忍着让人作呕的气味,拿起刀子玩命地砍向卷起财迷的那条触手,三刀下去触手上只留下几个印子就自动愈合了,大宝自知失算,挥舞着匕就想退开从长计议。然而羊已入虎口,岂有吐出来的道理?大宝一步没迈开,一条触手已然卷了上去。 七筱等人看到大宝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不禁心里也犯了嘀咕,急欲后退。然而两米之内,他们都无逃开的道理。 刷刷刷刷,又是三条如长蛇一样的触手,将两米之内的七筱、鹰钩鼻、还有那个留着板寸的伙计,一齐卷了去。络腮胡和扑克脸功夫底子好,灵活性非常强,背着装备包也能从怪物身体两米内的范围内逃开,恁是这样,两人也惊出了一头冷汗。 而我和田鸡尚未进入距怪物两米的范围内,所以才得以幸免,眼看大多数人都让卷了去,再懦弱的田鸡,再沉着的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了。络腮胡和扑克脸在外围焦急地团团转,一点办法也没有,上去即是受困。 财迷几乎让怪物拉到了胸前,黏黏糊糊的灰色糊状物沾满了财迷一身。七筱紧抿着下唇,双臂乱舞着,大眼睛扑闪扑闪,晶莹欲滴。其他几个也顾不得形象,死命挣扎,甚至连用牙咬的心都有,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挣脱。 啪啪啪,络腮胡将手枪填满子弹后对准了怪物那齐肩宽的巨头连射三枪,子弹射入后,怪物的头部微颤了几下,变得更加狂怒,卷起大宝就往嘴边送。我再也呆不住了,几个箭步冲上前,拽住大宝。怪物停止吞食大宝的同时,也伸出一根触手缠住了我的胸腹处,和大宝一样,我拿着匕连砍几刀也不见放松。 这下好了,现在就连我也被卷了进来,绝望之情渐长,但是还没完全放弃希望,毕竟还有三个人没被卷住。我朝着络腮胡大喊了一句:“别再开枪了!没用的!” 络腮胡也现一开枪这只怪物就会变得暴怒异常,加上不见效果,不得不放弃,垂头丧气地把枪收了起来。 站在一边旁观的田鸡整个人几乎都呆了,拿着匕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被拉到怪物身边的财迷又惊叫了起来,整个人被触手卷着越抬越高,正被送往大嘴的方向,看得我们几个瞪直了眼,心跳又骤然加了几分。 络腮胡和扑克脸以及田鸡也站不住了,同时往财迷这边奔来,手还没触到财迷的衣服,三个人就齐齐被早已埋伏好的触手卷了去,功亏一篑。这下好了,在这的所有人全都被怪物卷了过来,我心里已经彻底绝望,即使老光棍这家伙突然出现,我们也指望不上他来帮忙。 财迷整个人已经给送到了怪物的嘴边,神情惶恐地不知在惊叫些什么,在被送入怪物口中的那一刻他还用双臂撑住怪物那巨大的脸盘,但是仍无济于事。财迷整个头部已经被强行送进了怪物的血盆大嘴中,双腿胡乱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然后,一点一点地,肩膀……胸腹……腿,财迷整个人都被怪物吞进了体内,一块人形的肿胀由怪物的脖子沉到了胸腹。 七筱哭也似地尖叫了一声:“不——要——啊!” 我们几个都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心几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完全陷入痛苦的绝望中。 怪物的身体蠕动了许久,突然身形一瘦,扑哧一声,我们几个都惊得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更加惊骇、残忍、恶心的一幕——一具血肉模糊的骨头架子哗啦一声被怪物吐到了地上,殷红的血迹,夹着肉末的白骨,流着血污的内脏,衣服和背包破片以及污秽不堪的古董装备等,狼籍地撒在地上,七筱一看,眼泪就不自觉流了下来,嘴一张差点呕吐出来。 第071章 斩 财迷死了,可以说是间接死在了他的财迷上面,而且死得很惨,至死都没有将淘来的宝贝带走。然而我们现在也将面临同样的悲剧,大宝挣扎许久,还是被紧紧束缚,绝望地看了我一眼:“雪狍——”绝望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因为以往淘气闯祸时我总是能想出歪点子化解。 我愤恨地拿匕狠狠割了几下触手,一点辙也没有,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怪物是很强,但是无法对锋利的刀子持续免疫,我再挥刀时,另一根触手就挥了过来,劈头盖脸抽下,像长眼睛似地将我手中的匕抽落,同时将我身体又缠了一道。我的身体被越缠越紧,几乎窒息,连挣扎都很困难。 七筱恢复平静,紧避过头不去看财迷血腥的尸骨,转到我这边时,神情非常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络腮胡和大宝两人满嘴脏话地疯狂挣扎,许久都是无果。倒是扑克脸的眼里似乎波澜不惊,依旧板着个脸,好像已经将生死看透。而田鸡和另两个伙计禁不住瞟着财迷的尸骨,体如筛糠。众人被怪物卷住,顾不得恶心,心灰意赖地等待怪物消化完,下一步会怎样,没人知道,也没人敢想。 络腮胡啐骂了一口,将匕当做飞刀直刺怪物。这一刀虽然犀利,但是没起到多大效果,刺到怪物腰部后刀刃没了一半,但是怪物好像没多大反应,收回一根触手就将匕拔了出来,叮当一声扔在地上,中刀处浑然看不出伤口所在。 “草他吗的,”络腮胡跺着脚大骂了一句,“竟然没用!扑克脸,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话音刚落,扑克脸一声阴笑,表情一凶,整个人怪异地乱动起来。 我们几个听见笑声后都是一呆,只见扑克脸先把背包脱掉,扔到远处,然后两肩前收,突然就对在了一块,这个动作怪异至极,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很显扑克脸然是使用了软骨功、缩骨功一类的功夫,怪不得临危不惧。扑克脸泥鳅一般飞快地向下蹲去,就地一个前滚翻,已然逃出了怪物的“魔爪”。几乎是同时,紧卷着扑克脸的那根触手就跟了过去,刚触及扑克脸的后腰,扑克脸整个人已经窜到了两米开外。 我们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扑克脸逃出,暗暗攥紧拳头为他捏了把冷汗,心中灭掉的希望之灯马上又复燃起来,有这么个高手逃出,我们不至于那么绝望。 扑克脸逃开后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起身,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只手电,神情凝重而复杂地看着我们,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点人情味儿。 “扑克脸,还不快来救我们!再晚点我们就变成骨头架子了!”络腮胡这么大的个儿也被捆得非常结实,不管怎么挣扎,触手一点也不松懈。 “有点难办!”扑克脸围着怪物兜起了圈子,集中精力寻找着怪物的破绽。但是这样又能如何?我们又不会缩骨功,扑克脸到了近前还是没办法将我们救出,我不禁绝望地冷汗暴起。 孙子有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我们连眼前这只怪物什么物种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对付它的办法。扑克脸也明白这一点,兜了个圈子,就问田鸡:“田鸡,你他吗别抖了,再抖也没有!快告诉我,这是只什么动物?它怕什么?” 田鸡的酒瓶底眼睛歪歪斜斜地戴在脸上,头乱得像鸡窝,加上不断地抖,整个人显得非常颓丧,“我,我不知道!” 再渊博如圣哲,也无法洞晓一切知识。可以这么说,每个人都不是一无是处,但是每个人所知道的又只是沧海一粟。即使我们**个人在一起,集思广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田鸡的话将众人打击不清,包括扑克脸在内,他是救人心切,但是又不知怎么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正不知所措,我喊了一句:“用火试试!”扑克脸听见后就试探性地捡起背包,掏出一个酒精罐,捡了地上财迷那满是血污的背包碎片,迅将酒精倒在上面,点着后就捏着布片的一角冲了过来,火快烧到手的时候照准怪物一甩,一团火焰就飞到了怪物的胸前。 扑克脸用火攻后马上退开,静观形式。 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布片照亮了半个大厅,雕梁画柱,金银财宝,琳琅满目,这一切会不会变成我们的陪葬品呢?我心里也是一点底没有,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挣扎,然而我越是挣扎,两条触手就将我越缠越紧,以致于我的上衣卷起,拧成一条麻花。 燃烧着的布片粘在怪物粘稠的身上没多久就掉了下来,扫着鹰钩鼻子那张惊恐的脸落下。每一个人都期盼着火能够起作用,怪物能够因为灼烧的刺痛而将我们放开。 嗷—— 怪物又是一声低吼,我们的希望实现了一半。火确实起了作用,是副作用,怪物没有将触手放松,而是又收紧了几分。七筱柔弱地挣扎着,在触手的束缚下,胸部更加凸显,但是已经没人有兴趣在意这些了,命都快没了。 “不管用啊!”大宝看着火焰尚未熄灭的布片飘飘然落到地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滑腻粘稠的触手像蛇一样在每个人身上盘旋转动,收紧的同时将我们又拉近了许多。大宝和七筱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要贴到了怪物的身体,臭味早已让每个人的鼻子麻痹。 络腮胡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和在一旁焦急不堪的扑克脸比手画脚。就在这时,田鸡扯着破铜锣般的嗓子大喊了句:“大小姐!”随后我们就听到一连串刺耳的女式尖呼声,刺得每个人耳膜痒,不约而同看向七筱。 怪物消化完毕财迷,第二个目标竟然是七筱,且不管她是不是老板的女儿,所谓的大小姐,如果这么一个大美女就这么在这里香消玉殒,岂不是暴殄天物?任谁都于心不忍。田鸡对七筱惟命是从,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救下七筱,以他的这点小力气去救人无异于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看着七筱被越卷越高。 其他几个人也惊恐地看着七筱被送到怪物嘴边,无能为力。扑克脸也慌了,又惊又怒地抽出匕就往这边奔来,飞绕过几根触角,直奔七筱。 扑哧一声,扑克脸将匕完全插进了怪物体内,停也不停,一个蜻蜓点水跃了起来,一只手恰如其分地抓住了七筱的脚腕,但是这也仅仅是缓解了一下局势而已。怪物受深入体内匕的刺激,再次怒吼了一声,我们几个就遭殃了,腰上的触手转动着又收紧几分,我的衣服都被掀了起来,又冰又黏的触手直接接触的我皮肤,非常不舒服。就好像一条皮带半条窟窿,束在自己腰上将腰带扣扣到最后一个一个窟窿上,下腹紧收,无比痛苦。 除了七筱,我们都不是白居易笔下的“杨柳小蛮腰”,禁不住这样的虐待,还不如早死了的爽快。唯一拥有杨柳小蛮腰的七筱,现在正垂在空中,由一条紧绷着的触手缓缓向上拉,拉向怪物的巨口。七筱的下面,是扑克脸,为了救七筱他也是孤注一掷,现在也被触手缠得像麻花一样。眼看着七筱即将步财迷的后尘,扑克脸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七筱的脚腕,延缓她被卷上去的度。 “大小姐……你挺住!千万不要放弃!”扑克脸板着的脸孔明显扭曲,力有不逮。 随着触手旋转着缠绕在我腰间,我已不感觉那么凉了,可想想还是非常恶心,粘稠的东西在腰间滑动,搞得我腰部极为不适。此刻我明显感觉到了左腰处有什么东西又硬又凉,不像是触手,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把徐夫人匕,之前急急忙忙插在了腰间。 扑克脸大喊一声,在众人惊恐的眼中迫不得已放开了手,拉锯战最终还是怪物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七筱腿上的力突然走空,七筱被触手带着飞向上飞,接着又因为重力向下落。触手继续将每一个人的腰部越缠越紧,大宝几乎到了承受的极限,痛苦地呻吟着。除了络腮胡和扑克脸还勉强能撑个一时半会儿外,其他几个人皆面如金纸。 七筱带着哭腔尖叫着,上下弹动。待稳定下来后,她就会被毫不留情地送入怪物的口中。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个人心里就像装了铅块一般,自知时间不多。鹰钩鼻子甚至已经恸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么大的个子倒不如那个小板寸镇定。 就在这时,我感觉腰部的触手明显颤了一下,竟然不再收紧,紧接着一股粘稠的液体流到了我的腰间,绝不是我的血。我心里又惊又喜,忙低头看去,尽量偏转身体向光亮的地方。借着不知是谁丢在地上探照灯的灯光,我看清了,就在怪物触手与我腰间徐夫人匕接触的那个地方,有一片肮脏的灰色粘稠液体。 对啊!我一下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怎么把这把绝世好匕给忘了!看来这匕正好能对付这恶心的怪物!不多想,我一下就将匕拔了出来,手起刀落,刷地一声,坚韧的触手就这么容易地被我砍断了。 我拿着匕呆站在这里,心里一阵窃喜,好像获得了新生。 “还愣着干嘛!快去救大小姐!” 说话的正是络腮胡,他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我抬头一看,七筱马上就被送到了怪物的血盆大口中,正是救人间不容的时刻。 或许是因为断掉了一根触手,怪物一下子变得狂怒起来,没心情再去享用送到嘴边的美人,竟把她给放了下来,数条触手同时向我这边突射而来。 有了荆轲使用过的匕,我还怕他个鸟,一阵挥舞,所有伸到我面前的触手无一例外地被我齐齐斩断。一想到我现在拿着的是“图穷匕见”中的匕,我就非常激动,救人的豪情壮志充斥心胸,当然,英雄救美是选,并不是我见色忘友,而是七筱的情况现在是最危急的,刚从阎罗殿门前走过的她现在仍面临着随时被吞食的危险,正惊惧得娇喘微微,花容失色。 第072章 冲突白热化 几条被我斩断的触手在地上一阵乱动,蜷曲着静止了下来,随之化为一滩脓水。我一看管用,忍不住一阵狂喜,再一看其他人都还被怪物卷住,其中属七筱最危险,到了嘴边的肥肉没吃成,怪物极为恼怒,挥舞着三根触手就劈头盖脸向我抽来,触手未到,便觉耳畔生风,污浊的空气也随之躁动起来。 众人皆期冀地看着奇迹般脱困的我,少了几分恐惧。大宝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之火,担心地叫了句小心,话音未落,三条黑影已经快闪到我眼前。虽然地上一个探照灯的灯光非常刺眼,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触手凌厉的气息,慌忙身形一闪,与此同时挥出荆轲匕,三条触手一下就抽到了匕的锋刃上面,寒光下,嗤嗤嗤三声微响,就好像切萝卜的声音一样,挥将下来的触手迎刃而断,断面处立刻喷涌出灰色的粘稠液体,散出无比腥臭的气味。 “干得好雪狍,快来帮我!”大宝看见我这么神勇,已经迫不及待。我也不敢相信,这把传说中的神刃竟有如此威力,连现代制作工艺精湛的锯齿刀都不能与之媲美,有了这把匕近身肉搏不是无敌了吗? 微愣了一下,就听到七筱独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一抬头,怪物已经将她举了起来,大概无论如何也要吃了这美人胚子。怜香惜玉的感觉油然而起,导致我直接忽略了气得脸色铁青的大宝,握紧了荆轲匕箭步向前,一个跳跃手起刀落,充分挥了我小时候调皮的本色,那时有的大人见了我这个淘气冲天的孩子,甚至劝父母送我去学武,说我潜质好,由于种种原因,我终究还是没有去,因为当时的基本路子都是送孩子去上学习文,而不是学武。繁话少说,就在我落地的瞬间,七筱,以及圈在她身上的半条触手也同时落了下来,我顺势抽出一只胳膊揽住惊得体如筛糠的七筱,另一只手挥舞着荆轲匕,阻挡住了随后藤蔓般涌来的触手,连连退却。 短暂的救人行动,迎来了络腮胡和扑克脸的点头赞赏。田鸡看着转机到来,不禁激动得眼中晶莹,差点流出泪水。其他几人也向我投来欣喜而急切的目光。最终要的是,七筱一直紧紧揽住我的腰,把头埋进我胳膊下面。只有一个人气得脸色青,就是大宝。 “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别光顾着亲热,你倒是来帮我们砍断这些该死的触手啊!”大宝愤愤然朝我喊道。 此时我已经成功把七筱救到了距怪物两米开外的安全区域,落了一地的触手也逐渐化为脓水。怪物全身的触手被我砍断了三分之一,狂怒地咆哮着,卷着其他人剧烈地颤动,迈开粗壮的大腿,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来。 七筱听到大宝的抱怨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我推开,低着头小声对我说了句:“谢谢你,小心点。” 我看着她抹得像花猫般的脸隐约透着桃红,已明白她的用意,她谢过我的同时,意思是让我把这些人一个不落地救下来,只是这幅羞赧的表情让我心里暗暗笑,这妞别是对我有意思了吧?!想着我就提醒七筱离远一点,自己冲向了怪物。 由于怪物的走动,大宝整个人贴在怪物的腰部,弄得浑身上下粘稠不堪,好像刚从粪池里爬出来一样。 怪物好似记仇,正无处泄,暴怒不堪,看见我主动送上门来,又送出四五根触手来招呼我。毕竟我没练过武,没有李通和扑克脸那样好的身手,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触手,我想躲也来不及了,只能举起我的王牌——荆轲匕来应对。 两条触手鞭子似地抽到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把我弄成了个大花脸。我忍不住向后打了个趔趄,与此同时,三条触手已经断在了我的匕下。接连断触手,怪物好像对此也有些忌惮,停下来后向后退了一步。我高昂的斗志顿时被激起,反过来追起了怪物。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我绝不能让他们失望。由于触手束紧的程度已经到了极限,扑克脸的缩骨功就没了用,和其他几人一样,他也被勒得伸脖子瞪眼。我飞几步逼到了怪物面前,举起匕就要砍断束缚田鸡的那根触手,刚提起匕,谁知一个黑影却朝我砸了过来,我只得将匕转向,对付这团黑影。 此时那盏探照灯的光芒大部分已经被怪物挡在了身后,加之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解救最近的田鸡,只是用余光瞟见一团黑影砸来,我无法马上看清黑影是什么。正想本能地用匕去阻挡,却听见一连串杀猪似的惨叫。那边七筱紧跟着喊了句:“自己人!”我忙收回匕,这才看清,那团黑影竟然是被触手卷过来的鹰钩鼻子。这个大个子的胆量明显与他的身高成反比,还没被送到怪物的嘴边就被吓得快尿了裤子。 我向后退了一步闪开,心中暗忖,眼前这个未名物种的怪物当真不是那么好对付,它不仅仅是四肢达,不,不是四肢,四十肢也有了,而且抗击打能力极强,最可怕的是它好像还拥有人类的智商,居然懂得用人肉盾,无比阴险。 但动物毕竟还只是动物,再聪明也不过如此,经过简单的考虑,我已然有了简单的对付办法。想好后我就又开始向怪物逼近,重复刚才的动作,假装去解救田鸡。与刚才如出一辙,怪物再次挥动触手甩来了一个人,只不过这次被甩来的换成了络腮胡而已。络腮胡并不像鹰钩鼻子那么惊慌失措,只是在空中连连爆粗口。 我把目光转向飞掷而来的络腮胡,右手间的匕锋刃转向内部,以免误伤。络腮胡砸近的那一瞬,我双手如翼展开,抱紧了络腮胡那水桶粗的腰。怪物的这招流星锤已经没有用了,因为在它收回触手拉回络腮胡的同时也顺带着将我拉了回去。 络腮胡马上意识到我想干什么,惊喜地叫道:“行啊哥们!有两下子!” 我拿着荆轲匕的那只手一个翻转,摸准了怪物那粘稠的触手,手起刀落,狠狠割下。和络腮胡两人在地上踉跄着翻滚了几圈,马上爬起退开,我们还有很多人要救。 络腮胡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露出粗犷的笑容,拍了拍我肩膀,道:“哥们,要不你先歇着,我去救他们下来?”随即伸出了一只手。 我摇了摇头,心里有点吝啬将荆轲匕交给他,“不必了,我行的,你去那边照顾七筱。”说完就又奔着怪物那边冲了过去。 怪物看着一计不成,恼怒之极,卷起了一个人竟然就朝地下狠狠摔去。伴随着那个人杀猪似的叫声,我识出他是大宝。竟然敢虐我同伴,我也怒了,操了匕就扑上去。 轰—— 一声闷响,大宝已然被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不等大宝有所挣扎,怪物再次操动触手将大宝提起,进行第二次摔击。这样下去大宝非被摔死不可。这次我真的怒了,怒红了眼。一个高跳扑到了大宝身边,割断了触手救下大宝。还好大宝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下来后就顺势滚到一边,爬起来捂着肩膀,一瘸一拐地倒退着离开,嘴里不满地抱怨:“你小子tm这时候才来,想看我死啊!” 我没马上离开,也没理会大宝的话,正想解救其他人,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小心!”我也没听清是谁喊的,一转身,后面两条触手已经伸了过来。 “找死!”我骂了句,提起匕就割向那两条触手。 眼看着快要得手,又是一声“小心”响起,不等我反应过来,不知从哪伸来的触手直奔我拿着匕的那只手,一下子就把我的手卷了个紧。 这下糟了,我居然中了怪物的调虎离山之计,心中暗骂,tmd这还是个动物吗?怎么智商这么高?怪物一看计谋得逞,毫不吝啬地操动其他触手一同向我招呼来。由于我拿着荆轲匕的那只手不能动,刹那间就被五花大绑起来。 一看我这边出了差错,络腮胡已经急得叫了起来:“快把匕扔下来给我!”我一听有道理,也只能这样,手刚想松开,整个人却急剧地上升了起来。我转头一看,惊骇地现,自己正在被飞地送往怪物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就算把匕扔给络腮胡,我也等不到他来救我了。所以我必须自救,紧要关头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是遏制不住强烈的心跳。 眼看自己快没救了,络腮胡还是边跑着边疯狂地喊着:“把匕给我!快!”显然他已经做好了牺牲我的准备。 要命的时刻,千钧一,无奈的是我拿着匕的那只手不能动,也舍不得丢下匕。危急关头突然灵机一动,因为我的左手并不像右手那样有额外的触手关照,被束缚得那么紧,右手除了露出几根手指和匕外,其他无论是手腕还是胳膊肘,全被触手缠得满满的。然而我的左手没拿匕,只是被一两根触手缠住了肘关节。 眼看着我的头将被送进血盆大口,我只有一搏了,右手手指将匕向左一弹,左手适时地接住。由于激动,我差点失手,没完全握到匕把上,锋利的刀刃直接将我的虎口割破,一阵刺痛沿着神经蔓延,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完全是生死的一瞬,一场与命运的赅博。 虽然失了手,但是我还是顺利拿到了匕,顾不得疼痛,我左手手腕马上反转过来,也不管伤不伤得到自己,顺着胸前的一排触手向下割去。荆轲匕的威力适时显露出来,我的头刚被送到怪物嘴边,身子突然就是一沉,暂时躲过了一劫。一根触手就非常坚韧了,现在我的右胳膊还被几根触手提着,“欲罢不能”。而诡计没得逞,再次被切断许多触手的怪物完全暴怒,用剩下的几根触手再次提着我往嘴边送。 但是这一次我已经不能再上当了,匕向上一划,迅手起刀落,整个人贴着怪物那粘稠的身体滑了下来。本以为要重重地跌了一跤,谁知掉下来时却被一双大手接住。我的脸一转,就贴到了一片浓密的黑毛上,络腮胡那张粗犷的脸展现在我面前,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越来越欣赏你了!这都死不了你!”络腮胡疾步退开,将我放下,“你还要上吗?放心,老子不会抢你这把匕的。”我说:“不是这个问题……”话音未落,那边又是一声惊叫。我和络腮胡忙放眼看去,扑克脸又被狂怒的怪物提了起来,显然,怪物的目的已经不是果腹那么简单,而是杀人泄愤。 第073章 蜕变 我和络腮胡已经退到了七筱和大宝的附近,还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这边我刚脱险,那边扑克脸就被举了起来,我们还有四个人质在怪物手上,它不会理会你的谈判,说吃人就吃人。 七筱已经担心地叫了起来,催促着我和络腮胡赶紧去救扑克脸。但是我刚才走的那招纯属险棋,能活下来有点侥幸。以怪物举起扑克脸的度,就算我们现在跑过去救援也晚了,但是我还是向着怪物再次奔去,有没有希望,其他人还是要救下的。 扑克脸没有荆轲匕之类的神刃,缩骨功也用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个高手栽在怪物口中了。然而高手之所以为高手,定比常人多一些能力和素质,显然,刚才那一声惊叫不是出自他口中,不是田鸡就是鹰钩鼻子,而扑克脸至始至终扑克脸都保持着冷静,不卑不亢地板着个脸。我心想死到临头了你还装酷,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说时迟那时快,扑克脸已经被数根触手飞快地送到了怪物的嘴边,眼看着头就要进了口腔,从怪物血盆大口中喷薄而出的腐臭气息熏都把人熏死了,想到这我现在还是一阵反胃,本来又饿又困,经这么一熏,竟然奇迹般的忘记了饥饿和困顿。 本来我是极不愿意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可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吃惊地现,扑克脸仍然顽强地挣扎在怪物嘴边。任凭怪物怎么将扑克脸往嘴里送,扑克脸双手撑住类似于怪物人中的位置,十指深陷粘稠的皮肤中;双脚也蹬着怪物巨大口腔的外围,整个人身子弯成弓形。 众所周知,弓形即拱形,和三角形一样,是一种非常坚固的形状。譬如,隋代建成的赵州桥,距今已有一千四百年的历史,是当今世界上现存最早、保存最完善的古代敞肩石拱桥。如果换成是平板桥,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正是因为扑克脸这简单的弓形支撑,为我救援提供了充足的时间。虽然怪物因到嘴边的肥肉连连吃不成而暴怒,但是一时半会也拿扑克脸没办法,剩下为数不多的触手都朝扑克脸挥了过去。 我一看时机来了,飞奔至怪物巨大的身子下面,顺手将附近的鹰钩鼻子和田鸡身上的触手砍断,两人如遇大赦,喜不自禁,狼狈至极地跑到七筱那边。至于那个板寸离我太远,但也没什么危险,我不能马上去救他。我看了一眼,他倒也冷静。 怪物两米多的身高,让人看了都不禁胆寒,但是我已经数次与它交手,心里也倒不是那么忐忑,只是这恶臭的气味和粘稠的汁液让人觉得非常恶心。 我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弹跳力非常好,怎么也能跳到扑克脸所在的位置。一跳一挥匕间,扑克脸腰间的触手已经断了好几根。怪物的触手零零碎碎撒了一地,如今的威胁已不是很大,但不知为什么,它这次好像铁了心要吃扑克脸一样,顾不得触手被切断,暴怒着继续向扑克脸施压。 扑克脸毕竟是人肉之身,不能久久撑住巨大的压力,眼看不支,但是从他的侧脸,我还是看到了那种古板的坚毅。七筱和络腮胡又喊了几声催促我救人,但是我已经够不着太高的触手,难道要攀爬着怪物粘稠的身体上去?不合实际。 经过短暂的思考,我突然现自己非常白痴,有这么好的匕在手里,为什么我每次只想着去切断触手呢?要想解救高处的扑克脸也容易,那就是——将怪物扳倒。我虽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怪物两个柱子似的腿杵在那里,只要一条腿出了问题,就不怕它不倒。 想毕我不多犹豫,扑哧一声,匕已经没入了怪物粗壮的大腿。怪物身体明显倾斜了一下,但是还没有倒下。进紧接着我将匕绕着怪物的大腿转了一圈,恁是它的大腿粗壮,也禁不住我这么折腾。 怪物的大腿已经被我环割了一圈,里面虽然还有筋骨支撑,但是已经不能稳稳地站立了。身体倾斜了有三十度后,怪物咆哮着把嘴边的扑克脸拿开,触手蜷曲,已经高高地把扑克脸抛飞。 扑克脸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后落地,顺势滚了几滚,缓解了惯性。盛怒之下的怪物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个大罪人身上,仅剩的数根触手全都向我招呼来。 期间我虽然也本能地后退了些,但是想着还有一个人没救下,我不应马上离开,再接近时或许就已经晚了。板寸看着就剩下自己一人被困,加上怪物暴怒的姿态,实在无法保持冷静了,失态地朝我大叫:“兄弟!救我!救我——” 面对劈头盖脸而来的触手,我实在无暇顾及他,先把眼前这些触手解决,救下他就不难了。被狂抽了一顿后,我已经将袭来的触手割断了近三分之二,期间或有触手缠住我,但是都挡不住荆轲匕的锋芒,我只要保护好自己拿着匕的那条胳膊就万事ok了。 怪物操控着那仅剩的几根触手退开几步,我还欲乘胜追击,就看到,怪物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身上粘稠的灰色汁液开始哗啦哗啦往下落,整个身体好像融化了一般。这样一来怪物就更显得恶心,肝胆俱裂的板寸身上落满了这种灰色粘稠物,真如从粪池中游了一圈回来一样。边挣扎,他边狂叫着:“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杀猪似的嚎叫不禁让人深深地同情。 一时间我也不知怎么办了,面对这种情况我也不敢轻易上前,想必板寸也不会再受被吞食的危险,瞧着怪物这样的表现,好像是要玩儿完了。我只是步步紧逼着,与怪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板寸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中,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一看怪物的情况,我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不好!情况有变!” 只见怪物全身灰色粘稠的表壳飞地掉落着,最后整个身体竟然缩小了一圈,与此同时,更加骇人的是,那些被我割断的触手又萌芽似的长了出来。触手也不如之前那么滑腻粘稠,每一条都小了一圈,表面疙疙瘩瘩,看起来已经不是恶心那么简单,而是瘆人。 蜕变了? 我听到后面的七筱等人也忍不住出了惊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更加危险? 板寸杀猪似的狂叫已经小了很多,换之而来是粗重的呼吸声。然而周围臭气熏天,越呼吸就会越反胃,但是越玩命的挣扎就越想大口呼吸,从而导致恶性循环,加上触手束缚胸腹,板寸此时已经不可遏止地狂吐了起来。 外围的臭味虽然弱了点,但是呼吸起来还是非常恶心。我用衣襟蒙住口鼻大口呼吸了一下,然后闭住气息,管不了下雨似的灰色粘稠物,朝着板寸那边冲了过去。 怪物身高明显降低许多,头部也渐渐显露出来,黑不溜秋的,嘴依然是惊人的大,要不怎么能吞人。全身的触手长出来后变得又细又短,长度大概一米左右。整个身体也不似之前那么粘稠了,凸现出黑色的疙疙瘩瘩。最为明显的是腿,足足瘦了一大圈,看来刚才我也仅仅是割到了灰色粘稠的物体而已,最里面是这种黑色的类似于骨头的东西,这才是真正支撑怪物的所在。 我赶到近前,刚想出手救板寸,一大团短小的触手马上凌厉地向我扫来。虽然我凭借着荆轲匕割断了两三根,但是这次已经显得非常吃力了。触手一下子变得这么坚硬,我无法理解。 一来一去,我的后背没守住,被几条攻势凌厉的触手扫到,比起鞭子抽还疼,我的身体就那么轻飘飘地飞向远方。我爬起来一看,怪物和板寸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灰色粘稠物。于此同时,后方又传来轻微的躁动,伴随着不知是谁的惊呼。 糟了,怪物不会再次去攻击七筱大宝他们吧,那边几个人看到怪物奔过去后都惊慌地辟易数米,我捡起地上的探照灯,朝着那边照去,见众人安然无恙我才长吁一口气,但是心脏还是飞地狂跳。整个身子火热火热的,脊背已经布满冷汗。 怪物没有攻击众人,而是卷着有气无力惊呼着的板寸,飞朝着大殿正门的方向跳走了。 砰一声破裂式的巨响,在我探照灯的光芒下,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怪物卷着板寸直接破门而出,也不知要去哪里。 我为自己没有将板寸救下来而深深自责,不管怎样,我们都应努力援救一下。人人都狼背至极,扑克脸虽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可刚才那一摔也够他受的了。田鸡看着怪物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表亲已经不是那么扭曲。还是扑克脸最先反应过来:“追!”话音刚落,我也动了起来,操起荆轲匕就沿着怪物逃走的方向追去,其他人也参差不齐地跟了上来。 ps:感谢g1en南无阿弥陀佛再次四票催更,这让我知道自己的书还有人追看,给我提供了不小的创作动力。但是由于时间有限,诸事缠身,一万二的要求达不到,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非常抱歉!另外对本书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提出来,非常欢迎。 第074章 碎棺 可惜,追出了大殿的正门,怪物却没了踪影,而板寸的呼救声本就已经非常微弱,现在已经听不见了。但是随着探照灯光芒扫过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更加地惊呆了。 “我靠!!!这不是兵马俑吗?!”大宝惊呼出口,虽然之前也见到过不少石俑陶俑甚至金属俑,但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场景已经无法与眼前的场景相比,各种各样的人俑完好无损地站列在面前的一大片空地上,这气势,完全可以用千军万马来形容。 铜车马,跽坐俑,立射武士俑,跪射武士俑……田鸡不禁激动地一一细数着,“我想我大概知道墓主是谁了!”不等大家问,田鸡又神秘地说:“不过还要进一步确定,先找回小周再说。” 小周就是刚刚被怪物掳走的那个板寸头,两大片人俑立在面前的空地上,明显分成好几片,就好像秦陵兵马俑的殉葬坑一样,每一片兵俑之间都有宽阔的过道,怪物完全能穿行过去。再往两边,都是平行于大殿的护墙,所以唯一的路只有通过这些“兵马俑”之间了。 我和大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从地下砖道那两排石俑间走过来就已经够害怕的了,况且在那里还确确实实死了一个人。现在要我们从这么一大片兵马俑中通过,万一被包了饺子,逃都没的逃。 七筱提出来从兵马俑中间走,大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把瘦猴的死又描述了一遍。田鸡当时也看见了,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变成了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令人费解,难道仅仅就是要知道墓主是谁了么? 我用探照灯往远处照了照,兵马俑的后面,依旧是青瓦琉璃,台榭殿堂林立,地宫的规模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这些兵马俑面貌各异,皆穿着铜甲战袍,手执利刃,军队阵列整齐,不见一具损坏的兵俑,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这处古墓的价值不比兵马俑差,毕竟秦陵兵马俑都是从黄土里一点一点挖出来的,而这里不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地宫,并没有封土。 由于兵马俑的面积太大了,我们看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救人如救火,众人都没多言语,收住惊讶,沿着大殿前横着的阔路向右走,显然我们是在兵马俑群靠边的地方,越往里,兵马俑一列一列从眼前闪过,要不是出师不利,众人在这里都会有种古代大将军的感觉,站在千军万马的最前面,是何等的气势,何等的感觉啊! 走了百十步,看样子是到了兵马俑群的中间线地带,左右两片兵马俑的间隔明显变得很大,而且最显眼的是,在中间的这片空地中间,有一大片凸起的石台子。石台子上面是一堆乱石,非常凌乱,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乱石后面竖着一大面石屏。这也是在我们远观的情况下看到的,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要走近才知道。 不算失踪的,现在我们只剩下了七个人。每个人都尽显疲态,从大半夜的进入这座古墓,我看看表,五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外面都天亮了。不过这样也没关系,盗洞的位置罕有人至。每个人身上都残留着怪物身上那灰色粘稠的汁液,仍旧散着浓重的腐臭之气。 “我怎么都觉得这味道不对劲,好像是粽子的味道。”络腮胡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大宝听到后就笑了:“我说胡子哥,你是饿糊涂了吧!这怎么是粽子的味道呢,我看是馊了的粽子吧!哈哈哈哈……” 络腮胡也是个豪爽的人,丝毫不以刚才遇见的危险为意,听了大宝的话也哈哈大笑起来:“你还嫩呢,这都不懂,这是老行话了,粽子的意思就是——”凑到大宝耳边,络腮胡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尸变的尸体!会咬人的古尸!” 大宝一听脸就凝固了,随之变为不屑,“你是说刚才那死jb埋汰的庞然大物竟然是个古尸?别开玩笑了,你见过那么大的人吗?要有不早就打篮球去了,在这里瞎jb折腾什么啊!” 络腮胡显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宝,开个玩笑而已。见大宝不信,络腮胡就哈哈大笑起来。 “江哥!都这样了,还有心情说笑!”七筱气得小嘴一歪,脸上的酒窝就凸显出来,配合抹得花猫一样的脸,让人感觉又爱又怜,这气氛完全不是铩羽时该拥有的。大家的心情也随之一松,不多耽搁,众人聚头一商量,还是决定穿过中间这条宽阔的地方,到那边去找找。而大宝也没再反对,因为中间的空地足够大,离那些兵马俑远远的,会有什么事,我也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刚从大殿前的路台下来,众人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惊叫,想是一个声音沙哑的人的叫声,但是不大,戛然而止。声音正是从前面传来,众人面面相觑,田鸡和鹰钩鼻子的脸色不禁又变了。好不容易轻松一点,又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真是让人近乎崩溃。 所有人都下意思地放慢了脚步,所有光源一起扫了一圈,除了兵马俑就是兵马俑,什么都没有。难不成兵马俑还会叫?我居然有这种想法,太荒唐了。但是自从进入了两次古墓后,什么荒唐的事没遇见过? 大宝清了清嗓子,给众人个提示——他要话了,“什么人!别躲在那装神弄鬼的,给老子滚出来!”大宝的声音突然抬高八度,在整个地宫内久久回荡着。 我回头看了看七筱,意思是问她怎么办?不经意间,我看到七筱后面的田鸡正两眼放光地盯着前面。顺着田鸡的手电光芒,我看他的手电光点正落在前面的乱石堆上,几乎没听到七筱在说什么,我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堆乱石上面。 仔细看才知道,这不是什么乱石。其大多数非常平滑,有几块还棱角分明,就好像是一块完整的雕塑裂开一样。随即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所谓的乱石堆,扑克脸已经先走了过去。 “这个……”田鸡也大着胆子走到乱石堆前面,一眼就认出来,却显露出一幅吃惊的样子,“这个是一口石棺!只不过碎了!” 我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厚重的石棺碎了,并且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什么概念?!我不禁狐疑地问道:“不会是里面的粽子破棺而出吧!” 络腮胡道:“很有可能!真有可能是刚才长满触角的那玩意儿。” 鹰钩鼻子听得脸都青了,连连打着寒战。正在众人沉默的间隙,突然间,又是一声低吟。这次声音更加近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鹰钩鼻子,几欲拔腿就跑。就听到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粽子!”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大宝又鼓足力气大叫了一声:“给老子出来!”随即大家都四顾着不知所措。 还是扑克脸最先有了反应,慢慢朝碎石堆后面走去。我们剩下几个站在原地不动,相互靠紧,看着扑克脸一步一步走着。 扑克脸拿着手电,小心翼翼走到那面石屏后面,朝地上一照,不禁摇了摇头,朝我们这边摆手。 看样子那边安全,收到信号我们几个也跟了过去。我以为是板寸被扔在了石屏后面。走至近前,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几乎气结。 是老光棍,这家伙半蜷缩着靠在石屏后面。有点瑟缩,但是还没失去理智。看到我们几个人过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直扑到大宝的怀抱。大宝本来就生气,还没来得及问老光棍怎么跑这来了,搞什么鬼,老光棍已然扑进了他怀中,这让大宝手足无措,气愤地将老光棍推开。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知道我们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关……关键是我不敢出来啊!” “你tmd还不敢出来!”大宝一脸凶色,上前拽住老光棍的衣领,“你知道你消失的这会儿我们遇见什么了吗?我可让我们好找哈!啊?!” 七筱出手掌阻止大宝,“让他把话说完。” 老光棍仍旧抖了两抖,对我们道:“我也知道你们来,可是我不敢出来啊。” 我道:“你怎么不敢出来?” 老光棍显得心有余悸,“有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比人还大……我……我看见他钻进了这里面。”说着老光棍指了指那堆碎开的石棺。 我马上就听出了破绽,“你说你看见有东西钻进这里面?但是一路过来我们怎么没听到声音?况且刚才我们也没看到这边有光,你怎么看见那东西钻进去的?” 老光棍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反正那东西的确是钻进去了,你们不信算了。我……我借着你们探照灯的光看见的不行么?” 扑克脸听老光棍这么说,就爬到石台子上面,走到那堆碎石附近,拨开一两块,道:“有这个可能,这里有个大洞。”说完扑克脸就跳了下来,“你们先别质疑,听他说。” “当时我正想回去找你们,谁知回来时就看到了这玩意,我能不害怕么我,还好我躲在这面石头后面,不然让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看见,我不就完了吗……噢,对了,那玩意好像还带着个人!”老光棍这次不是那么支吾,反倒有几分可信了,特别是怪物带着人这一点,不像是假的。 第075章 嬴政废墓 我又忍不住问道:“等那怪物进去后,你完全可以出来与我们会合,但是你为什么连个头都不露?”老光棍的话半真半假,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我对这个人也有了重新的认识。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似无辜的表情,眼神中却透漏出一丝狡狯。 “我也想啊!说起来你们也不信,刚才差点把我吓死!”老光棍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看到光就知道你们来了,碰巧碰见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也就算了,待那个东西钻进去后,我是想着去找你们,可是当我一回头时,更恐怖的事生了。” 大宝不耐烦道:“你倒是快点说啊!捡重点!“ “你们一群人的光够亮了吧,就借着这些光亮,我刚想出去找你们来着,就看到那边的一个……呃……兵马俑对吧,就其中一个,竟然动了起来,被我看了个正着!”老光棍说起来还是一脸的惊恐。 “你他娘的瞎掰吧!”络腮胡道。 “这是真的!”老光棍斩钉截铁地指着自己的大腿道,“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受伤的了吗?不还是你背着我的吗?” 络腮胡一下严肃起来:“这倒也是。” 看来老光棍的确也被地下砖道中的石俑给刺伤,当时见到的血就是老光棍流出的。 “接着说。”七筱显然也对老光棍的话又惊又疑。 “我就看到那个兵马俑慢慢转了过来,竟然还朝我点头笑了笑!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那个兵马俑就转过去了。我一下就给吓瘫在这里了……” 兵马俑会动?这我倒是见识过,要说兵马俑还会笑,这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然而我们几个看着神色凝重的老光棍,听他说完,没有一个笑的。如果这是真的,就不是笑话了,而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甭管是不是真的,我看咱得离这些兵马俑远远的。”络腮胡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恐。 “不行,我们要先确认一下小周的死活,听老殽说那个怪物带着小周钻进了这个台子里面,我们上去看看。”七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但是还挺为工人着想。 “咦,田鸡呢?”大宝看了一圈,没找到田鸡。 我们这会子都把注意力放在老光棍身上,没注意到田鸡竟然擅自离开了。扑克脸指了指台子上面,“在上面。” 只见田鸡不知哪来的勇气,已经爬到了台子上面,正打着手电趴在石屏跟前。 “你小子干嘛呢!”络腮胡忍不住问了一句。 田鸡连头也不转,兴奋地叫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墓主是谁了!” 我走近了才看清,原来石屏上刻着满满当当的小篆,这上面一定记录着非常重要的信息。七筱就问田鸡现了什么?墓主是谁? 田鸡仍旧痴迷地看着石屏,全然忘记了屁股后面那碎棺中的大洞。他边看边对我们说:“这座陵寝,最初就是秦始皇的,这里的一切,像兵马俑,都与秦陵非常相似。” 扑克脸也忍不住问道:“什么叫最初?难道这里后来换了主人?” 田鸡干脆蹲了下来,目光还是停留在石屏上面,“对!这上面说,最初这座陵寝是秦始皇为自己所建,但不知什么原因,秦始皇对这座陵墓不满意,就敕令工匠在骊山重建皇陵。历史上,秦始皇至少有二三十个儿女,除了小儿子胡亥在赵高、李斯合谋下篡得皇位,做了秦二世,其余的都受其迫害,死于非命,秦始皇长子扶苏也被篡改的遗诏赐死。见于史书有名可考的秦始皇子女也只有长子扶苏,少子胡亥、公子高、公子将闾四人而已。而这里埋葬的,就是其中几位无名可考,同样是秦始皇子女的人。” 这个现在考古界无疑是颗重磅炸弹,我也深感震惊,问田鸡道:“那这些人是怎么葬进这座陵寝中的?” 田鸡颇为振奋地解说着:“这就要从我们之前现的那枚虎符说起了。” 虎符?田鸡说到这个字眼倒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这个重大的现以至于让我们忘记了之前与怪物惊心动魄的战斗,忘记了小周还在怪物手中,忘记了碎棺内怪物的巢穴近在咫尺,忘记了老光棍所说的那会笑的兵马俑……所有人都静静倾听着田鸡的述说,倾听他为我们解开这千年的谜团。 “由虎符上面的铭文可以知道,这枚虎符是用来调遣太原方面兵力所用,而当时太原有一位秦始皇的宠臣,虽得宠幸,可也忠心耿耿,所以秦始皇将太原虎符的一半交给了这个宠臣。当初秦始皇修建这座陵墓,也是这位宠臣亲自过来,秘密主持建造,其他人都不知道。后来秦始皇巡查时,对这座陵墓不满意,就又在骊山重建皇陵,这座陵墓自然就交给了这位宠臣全权管理,另作他用。及至秦始皇暴死沙丘,小儿子胡亥诈诏杀死大哥扶苏和蒙恬等忠臣,这位太原的宠臣恐怕祸及自己,所以选择了归隐。自知愧对先帝宠幸,没能保护好少主,几经辗转终于花重金买到了被胡亥极刑杀死的几位兄姊的尸骨,移葬至此,以报先皇宠幸隆恩。所以将虎符合一,管调俑兵,永葆权威。另寻驻尸丹数枚,以求少主尸骨长存……” 听田鸡一口气说到这里,众人都恍然大悟,这原来是秦始皇嬴政的废墓,后来变成了惨遭杀戮的几个儿女的陵墓。我指了指上面那口碎开的棺材,“那么说,这里就是那几具尸骨的棺材了?!” 田鸡点点头,回头看了看碎棺下面的那个大洞,终于生出一股寒意,瞪着眼睛道:“可是……棺材碎了!尸骨不见了!” 结合老光棍的描叙,众人几乎马上就联想到那个恶心的怪物,但是都不敢相信,这么大的怪物,只有一个!若真是秦始皇的儿女的尸体,那么,怪物就不只一个! 上面的田鸡恐惧归恐惧,可也没急着下来,毕竟考古中惊天的现对他才更具吸引力。他试着往大洞里照了照,好像现了什么,在上面喊道,“没错!没错!就是这里!这里有很多粘稠的东西!” 老光棍就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说得没错吧,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真的钻进去了。” 我们都没理他,众人顿时就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性,如果怪物真的携带着小周钻进了这石台子内部,就非常难办了,试问,有谁愿意钻进碎棺中间那黑咕隆咚的洞中去救一个存活概率极低的人呢?那不成瓮中之鳖了吗? 七筱顿时心都凉了,悲戚地说了句:“没救了……” 这时扑克脸又冷不丁地问田鸡:“你刚才说什么?驻尸丹?” 田鸡茫然地点点头,“对啊……石碑上就这么写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扑克脸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驻尸丹……听说不仅有驻尸的功效,而且还能养尸。看样子没错了,刚才那个很有可能就是被驻尸丹养大的粽子,连石棺都给撑破了……” “呵,还让我猜对了,真是只粽子,大粽子!”络腮胡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听到扑克脸和络腮胡的肯定,大宝和鹰钩鼻子脸都青了,老光棍还不明就里,听不懂粽子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猜出了些门道,不禁脸色一变。 “我,我们……回去吧!我不干了!”鹰钩鼻子终于坚持不住,提出了撤退。 “不行!”七筱马上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们还有两个兄弟在里面,是生是死,必须确定一下,不能丢下不管!况且……”明显还有后话,但是七筱却不说了。 我心里暗忖,他们此行不仅仅是淘宝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七筱话锋一转,朝着石台子上面的田鸡大声道:“田鸡!快下来!上面不安全!” 田鸡哦了一声,起身就要下来,突然间石台子里面一阵躁动,我的头皮就炸开了,忍不住连退了好几步。田鸡这个书呆子显然也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凝固在台子上面,回头看着那个大洞。 噗—— 灯光中,一个花花白白的东西突然从碎棺中的大洞里飞了出来,直接落在了田鸡的面前。田鸡看着脚下的东西,镜片后那双眼睛瞬间瞪得如牛眼一般大,伴随着歇斯底里的一声惊叫,田鸡猛地向后连连趔趄。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骨头架子,和财迷一样的悲剧,不是板寸还是谁呢! 一股难以名状的刺激感充斥心胸,我整个人愣着又后退了几步,直至后背抵在什么东西上,我知道是一尊兵马俑。 田鸡看到板寸的尸体后猛然醒悟,狂奔着跳下了石台,连手电都丢在地上不要了。七筱又是一阵反胃,但还算冷静,“小周死了!我们马上离开!大家不要惊慌,千万别散开!” 我的探照灯光很强,正照着石台子上面,就看到数条黑色的触手从碎棺材里伸了出来。不知是大宝还是鹰钩鼻子突然叫了一句:“粽子出来了!快跑!”我才从这惊悚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撒丫子就开跑。 刚跑了一步,腿还没迈开,后背突然一紧,跑不动了!我使劲挣了几下都没挣开,打着探照灯回头照去,后面的那个兵马俑竟动了起来,面带诡异笑容地看着我,空空的瞳孔看起来非常骇人。石俑一手抓住我的背包带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刃,正举到了最高,对着我上身就刺了下来。 我混身上下顿时暴起鸡皮疙瘩,冷汗不住往外冒,兵马俑的动作非常坚硬,好像是在跳机械舞,顿了一下,利刃才突然刺向我。还好就是这么一顿,给我创造了一秒钟的反应时间,命悬一线,利刃刺下来的那一瞬,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两只胳膊向上一扬,整个人使劲蹲了下来,利刃正擦着我头皮刺过,我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背包也从我身上脱落,仍被兵马俑死死地抓在手里。不要了!反正荆轲匕就插在我腰间,我手上还有一盏探照灯,一时半会是足够逃命用的了。 第076章 死路 待我挣脱出来,就看到大宝和鹰钩鼻子以及老光棍已经一溜烟跑远了。后面是田鸡、络腮胡和扑克脸三人,混乱中我听到七筱叫了一声,过来拉着我就跑。 我一看周围,了不得了,所有的兵马俑都动作僵硬地动了起来,全都提起利刃(当然,马俑除外),向中间靠拢过来。面对兵马俑大军全都动起来这么怪异惊恐的事,众人皆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朝前跑去。我和七筱瞬间已经落了后,前面一行人没命地往前跑,生怕跑慢了一步被兵马俑大军包了饺子。 七筱对每一位工人都不抛弃不放弃的态度让我非常感动,这么危险的时刻,她能留下来照应我,让我始料未及。但是我们两个落在了后面,怎么喊前面的那群人都不理,慌乱间他们也无暇顾及到每一个人。由于我的体力比七筱的好,况且我身上没有背包,而七筱还背着,刚开始还是七筱拉着我跑,没几步就直接变成了我拉着他跑。 两边的兵马俑势如潮水般地向中间涌来,我们不敢停息半刻,完全是在死亡边缘跑。跑着跑着,突然七筱一声尖叫,我拉着她也明显一顿,回头看去,七筱已经被数条长满疙瘩的黑触手缠住了身子,她的后面,正是那个狰狞的大粽子。 没多犹豫,我马上抽出了腰间的荆轲匕,一手紧紧拉着七筱,另一只手卯足了劲儿狠狠朝七筱腰后的触手砍去。都说危急的时刻能激出人身潜力,就好像西汉的飞将军李广,顺便说一下,关于他曾有一个冥山射虎的典故,讲的是有一次他出猎,回来时天色已晚,朦朦胧胧间看见草丛中潜伏着一只大老虎,情急之下一箭射了出去,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他就四处搜寻老虎,怎么找也没找到。第二天来到这里,现草丛中有一块虎形的巨石,一只箭镞深深地刺进石头,怎么也拔不出来。李广就觉得不可思议,再次引弓射箭,却怎么射也射不进去了。究其原因,应该是李广在危急的状况激出了强大的潜能。触手虽然变得非常坚韧,用锋利的荆轲匕也不能削之如泥,但是面对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的兵马俑以及大粽子的纠缠,我心中一急躁,爆出一股狠劲儿,竟然将束缚七筱的多跟触手齐齐砍断,没感觉多费力。 手起刀落间,数条黑色的触手蜷曲着掉在了地上。多触手的大粽子也震怒地一顿,借着这个时机,我拉起七筱就玩命地往前跑。此刻两边的俑兵距我们几乎不到两米的距离,而我们到对面的宫殿区至少还有二三十米,实在是间不容,我们尽可能增大着自己奔跑的度,以求在被包饺子之前跑到宫殿区,那里的地形复杂,总会有藏身之处。 还好兵马俑大军都是僵硬地前行,度自然就慢了许多,然而区区两米,也只是一会儿便到。眼看着宫墙在即,还有近十米,我们就可以跑进宫殿区,不幸的是前面的兵马俑已经收拢,截住了我们的去路。后面的兵马俑大军也是浩浩荡荡涌来,想撤退也不可能了。 我把七筱拉在身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向我投了个坚定地目光。在她的后面,浩浩荡荡的大军中,有一个全身乌黑,长满触手的东西,高大的身形凸显在兵马俑大军中,正是那个多触手的大粽子。在它的后面,我惊骇地现,两个全身粘稠,比它更高的尚未蜕变的大粽子也赫然在列。三个一起上,顿时我就慌了,拉着七筱飞奔,尽可能将度提到最大限度。 前面有一个兵俑动作僵硬地迎了过来,手中的利刃渐渐提起。边跑,我边飞地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带着七筱成功逃出兵马俑大军的包围圈,但是瞧这样子,逃出的希望近乎渺茫,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也只有一拼了。 面前这个兵俑右手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我注意到,兵马俑的左边是宝剑的死角。想着我已经跑到了近前,拉着七筱身子一斜,就闪到了兵俑的左边。与此同时,兵俑宝剑蓦地滑落,直直地砍了下来。闪躲到死角的同时,我的荆轲匕也拔了出来,卯足了劲儿就照兵俑身上刺去。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杀死”这半死不活的东西,只期望着通过这一击能够破坏掉它,阻止它的攻击。 砰地一声,荆轲匕刀剑撞到了兵俑的铠甲上面,这一刻我有点心疼了,怕这么好的匕被我弄坏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由不得我多考虑,弄不好命就丢了!我用余光瞥了瞥左右两边,兵俑几乎靠到了身边,形式间不容,再不突围出去就要葬身兵马俑中了。 七筱紧紧握着我的手,拿着探照灯帮我照清周围的形式,不断地提醒我小心。还有一米,我们就可以突出重围。然而,一米,谈何容易,面对层层阻碍的兵俑,我们不但要躲开利刃的袭击,而且还要硬从兵俑中间开辟一条路出去,这几乎不可能。 荆轲匕不愧为宝刃,一刀像刺在了石头上,刀刃也丝毫没有损坏。兵俑被刺中的部位一下子就裂开,陶壳一块块扑簌下落,“伤口”慢慢扩大,露出了一片长满疙瘩的黑色区域。我心中一惊,忍不住骂了一句,靠!原来全他妈是假兵马俑!和秦陵兵马俑根本不是一个概念!陶壳里面竟然是一只只小粽子!这些应该都是奴隶活活被裹上了一层陶土,窒息而死,由此可见古代帝王惨无人道之处。 我说这些兵马俑为什么只针对我们,而不针对那三只大粽子呢,原来都是一伙的。我直接把这只原形毕露的粽子一脚踹开,拉着七筱向前跑。随着兵马俑粽子大军的散开,我们跑到安全区域已经不是一米这么短了,但是兵俑之间的空隙也稀疏了许多,我拉着七筱前进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左躲右闪间,我们身上都被割破了好几处,但是伤都无大碍。本来是近乎绝望,跑了几步就现,前面绝大多数的兵马俑粽子都是背对着我们,根本不理会混在兵马俑大军中的我和七筱,这让我们俩觉得非常费解。同时,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看来成功逃出去还是有希望的。前面那些背对着我们的兵马俑粽子也在不断往宫殿区走,好像是在追踪其他的人,所到之处,宫墙甚至轰然倒塌。 几乎擦着兵俑的身子跑过,一路上竟然没怎受伤,这样都能突围出来,这真是个奇迹。终于,所有的兵马俑粽子全被我和七筱甩在了身后,但是其他人已经没了踪影,我俩只好沿着主路向前狂奔。宫路阡陌,加上我们手中探照灯光非常强,根本看不出其他人手电的光芒,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眼下应该找个安全的区域躲起来才是。 跑着跑着,突然一声哨响,从右边的一条分路传来。我和七筱停了下来,打着探照灯,一同往右边看去,只见转角处站着一个人,口含哨子,正拿着手电向我们不断划圈,是扑克脸。我和七筱赶忙跟了上去,过了转角,看到其余人都在这里,所有人见了我们俩都长吁了一口气,相当惊讶那种情况下我们竟然能突围出来,并且仅仅受了一点小伤。其实我和七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心存侥幸罢了。众人不多语,继续往里走。 后面不断传来兵马俑粽子大军行军时凌乱的踏步声,以及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我们都不敢停留,路过了几座宫殿,转过了好几个弯,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人人却步。 前面是条死路!路的尽头是一块黑色的石壁,直伸到穹顶,看来我们已经走到了地宫的边缘。路两边都是三米多高的宫墙,我们没长翅膀,又没有适合攀爬的工具,听着兵马俑粽子部队渐渐靠近的声音,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大宝焦急地道:“不行了,是死路,往回跑吧!” 我们往回看了看,现浩浩荡荡的兵马俑粽子大军踏着轰隆轰隆的步伐,将我们的退路围了个严严实实,连只蚂蚁都爬不出去。大军为的赫然是那个身材高大,全身乌黑的多触手大粽子,正带着一大帮小弟来讨伐我们。它的身后是那两个满身粘稠的恶心的大粽子,再往后就是浩浩荡荡的兵马俑粽子大军。 鹰钩鼻子和老光棍又惊又急地在原地乱转,嘴里不断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这些粽子一齐踏过来,光踩也能把我们踩死了,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又看了一圈周围的形式,三面被堵死,一面是浩浩荡荡涌上前来的兵马俑粽子大军,就好像是一个活塞一样,把我们几个压在了气缸地底部。 除非……除非……这时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极不恰当的词——狗急跳墙!我们几个一不会遁地二不会飞天,血拼也拼不过,唯一的办法就是翻过高墙。 那边络腮胡和扑克脸碰头嘀咕了几句,络腮胡就走过去跟鹰钩鼻子说了点什么,声音太混乱我也没听清,只见鹰钩鼻子表情骤变,变得更加惊骇,连连摇头加摆手。 第077章 琉璃塔 兵马俑粽子大军的行军度并不算太快,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军步步逼近,时不我待。鹰钩鼻子和老光棍已经慌得找不到北,我真怀疑,这支所谓专业的队伍,为什么要找这么不专业的人,就连我和大宝,也是非常的不专业,好几次都是仅凭运气与死神擦肩而过。 闪亮的光柱在漆黑的地宫内划来划去,照亮了宫殿的棱棱角角,以及浩浩荡荡的兵马俑粽子大军。当然,每个人都不好过,被困在死路里等死,难免会六神无主。 络腮胡见鹰钩鼻子是那么一副胆怯的态度,非常愤怒,想作却被扑克脸拉住了。扑克脸指了指汹涌而来的兵马俑粽子大军,两人再一次聚嘀咕了几句,随即朝我们几个使劲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快点过去。络腮胡和扑克脸两人已经站在了墙根,向墙上指了指,然后两人就双掌交叉放在腹部,我一看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搭人梯过去! 鹰钩鼻子毫不客气地一个助跑,踩着扑克脸的手掌,扑克脸用力向上一托,鹰钩鼻子已经先爬上了高大的宫墙。七筱由我协助着,踩着络腮胡的手掌,由上边的鹰钩鼻子拉着爬了上去。然后是大宝、田鸡和老光棍,也依次爬上了宫墙,此时兵马俑粽子大军已经近在眼前,六七米远的样子,宽大的道路被挤了个满,有的兵马俑身上的陶壳破碎剥落了下来,露出里面干枯褶皱的皮肤,无比骇人。 现在下面就剩下我、络腮胡和扑克脸三人,络腮胡示意我也上去,我有点无动于衷的样子,情急之下,他对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想知道的,从我这里可以得到一些答案,即使我死了也是可以的。”和络腮胡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感觉他人挺豪爽,没那么坏,难道他知道我一直想问他关于李通的死? 我愣了一下,想着络腮胡和扑克脸两人可能要留一个在下面了,不是自己不想上去,而是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再有闪失。但是看看逐渐逼近的兵马俑粽子大军,我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上边大宝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让我赶快上去,而络腮胡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见我还愣着,几乎怒了,狂吼了一句:“再磨叽都得死!” 听了络腮胡的话,我才猛然醒悟,自己的大英雄主义是不行的,不但救不了任何一个,反而只会成为累赘。用络腮胡的话说,我毕竟还嫩,还是个新手,是个只会凭借运气生存的普通人,这点我不容置否。想通后我不再多耽误,无比沉重地踩着络腮胡的手掌,爬到了墙顶。 下一个上来的是扑克脸,他比较矮,也比较轻,上来后仍旧板着个脸。我这才知道刚才他们在下面为什么而争论,大概是,队伍里属络腮胡和鹰钩鼻子最高,搭人梯时在下面当托手再适合不过。络腮胡自是义不容辞,但是鹰钩鼻子为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拒绝了这份成全他人的垫底差事。络腮胡和扑克脸颇为无奈,另一个托手只好由扑克脸来勉强代替。 现在下面就剩下了一个络腮胡,兵马俑粽子大军不一会已经距他一两米远的样子了。恁是络腮胡性格刚毅豪爽,此刻也不禁慌了,连连后退,几乎退到了竖壁边。眼看着自己队伍又要折一个人,所有人都难过地转过了头。唯有七筱,她上来后就急切地翻着背包中的东西,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了一根绳梯。对呀!我们都慌了,竟然没想到还有这个好东西。 我帮着七筱把绳梯展开垂下,七筱大声朝络腮胡喊道:“江哥!江哥!快上来!”络腮胡看到垂下的绳梯,顿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不去管已经逼到近前的兵马俑,飞快地往上爬。络腮胡的身体太沉重了,这也无怪他会选择垫底,我们几个合力攫住绳梯的另一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坚持到了络腮胡爬上来。 总算有惊无险,络腮胡刚爬上绳梯,下面就被兵马俑占了个满,而他自己的大腿也中了一剑,鲜血汩汩直流,上来后简单包扎止血,总算是无大碍。 宫墙的另一边,也是满满当当的兵马俑粽子大军,两边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望着兵临城下的兵马俑粽子大军,众人都一脸的恐慌,田鸡脸上流满了汗,差点身子一斜掉下去。两边的兵马俑走到了墙根,拿高处的我们没辙,便开始用力地撞着宫墙,宫墙颤颤巍巍,一阵又一阵猛烈地摇晃起来,随时都有倾倒的趋势。 我拿着探照灯照了一圈,顺着宫墙走,那边有一座很高的建筑,每一层都有飞檐,是座高塔。塔上有几块未被灰尘覆盖的瓦片反射着七彩的光芒,显得绚丽无比。我看着那座塔离我们这道宫墙非常近,应该可以爬到塔里,便指给其他人看。众人都说可行,当下不敢久待,鹰钩鼻子在最前面,站起身伸直了两条胳膊保持平衡,朝着高塔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一排人在后面紧跟着。 随后就印证了我们离开的正确性,刚走到塔下,后面我们呆过的那段宫墙便轰然倒塌,激起了大量的尘土。而下面的兵马俑大军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跟着我们往高塔的方向走。由于宫墙很高,我们直接踩着檐瓦进入了高塔的第二层,由于年久瓦上落满了灰尘,我的脚滑了一下,差点掉下去,好歹是让身边的人给搀住了。 众人刚进到塔里没多大会儿,外面的宫墙跟着轰然倒塌,人人皆暗叫侥幸,同时心想,这宫墙怎么这么容易倒塌,豆腐渣工程吗?我想这宫墙大概都是由夯土建成。在古代,建城墙台基等大都用夯土,夯土就是把泥土间的空隙尽量夯实,本来是一种非常结实的建筑材料,但是时间久了,难免变得稀疏,只要有一处被破坏,其他地方便节节崩溃,势如溃堤。 我们四周看了一下,兵马俑粽子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将高塔紧紧包围,我们不能呆在这一层不动,只好沿着塔梯一层一层往上爬,下面的兵马俑也开始猛烈地撞击着塔基。还好塔基比较结实,我们一时半会还没什么危险。 高塔是石基木头身结构,木头的质地非常好,到现在也没有腐朽的迹象。之前上来时田鸡不忘摸了一把塔外的瓦片,厚厚的灰尘抹去后,露出了黛青的瓦片。他拆下一块,用手电一照,上面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田鸡看到后便奇怪地“咦”了一声,我们忙问他怎么回事? 田鸡边往上爬边介绍说,这可能是琉璃瓦,而且是秦代的琉璃瓦,这个现令人震惊。现在专家普遍认为琉璃是公元前493年范蠡督造王者之剑时所现,范蠡认为这种物质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琉璃与宝剑一起献给越王。越王非常高兴,将这种物质以范蠡的名字命名为“蠡”,之后就有了范蠡将“蠡”打造成饰送给西施的故事。后来越国败给吴国,西施被迫到吴国和亲,临走前将“蠡”还给了范蠡,忍不住将眼泪滴到了“蠡”上面。至今甚至可以看到西施的眼泪在“蠡”内流动,所以“蠡”又名“流蠡”,琉璃就是由“流蠡”这个词谐音演化而来。 由于场景不合适,外面的撞击持续加剧着,田鸡将这个凄美的故事讲得非常简短。大宝一听不乐意了:“我说你磨叽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我们讲个故事?”田鸡说不是,琉璃经过二百多年能展到如此大规模精细生产的程度,实在让人赞叹。反正爬塔是一项枯燥的活动,与其这样,不如听点考古历史方面的东西,拓宽拓宽眼界,顺便缓解一下来自外面的压力,我是非常乐意的。 塔里面只有盘旋向上的木头阶梯,其他什么都没现,非常简陋。整座塔都是使用的榫卯结构,非常坚固,在剧烈的震颤中我们拾阶而上,所有人听田鸡说完后都不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上去干什么,只知道离下面那些兵马俑粽子越远越好。 爬到塔顶,我们现,这座塔不同于其他正规的塔,这座塔不是圆锥形,而是类似于圆台的形状。塔顶是一个露天平台,并不是塔尖。我们不知道爬了有多高,反正不低,到了塔顶我打着探照灯往头顶一照,惊讶地现,我们已经离穹顶非常近了,再高个三米我们就可以伸手够到穹顶了,漆黑的穹顶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平台的四周有一米多高的木头围栏,我们小心翼翼走到围栏边,俯视塔底,四面八方全是黑压压的兵马俑粽子,将琉璃塔围得水泄不通。这时大宝忽然叫了一声,指着穹顶对我们喊道:“你们快看,上面是什么东西?” 第078章 手可摘星辰 听见大宝的喊声,我不禁猛地打了个激灵,心跳突然加,潜意识以为又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即将生。其他人也赶忙打手电往穹顶照去,刺眼的白光瞬时凝成一片,照亮了乌黑的穹顶。 乍一看,一片光亮的穹顶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仔细看就可以现,在灯光的背景下,穹顶上还有一些闪闪亮的东西,这种光芒和矿灯光芒有些差异,比较刺眼,仔细看就可以现。大宝让我们把手电都放下再往上看,说是这样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果不其然,待所有人将手电放下后,穹顶上那一颗颗闪亮的东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好似漫天的繁星一样。七筱仰着头,顾盼生辉地盯着这地下的星空,柔声问身边的田鸡:“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田鸡仰头看了一会儿,肯定地说:“这些都是夜明珠,《史记》中就有记载,说秦始皇墓中‘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上具天文,指的就是在地宫的穹顶上有一幅天体图,由夜明珠镶嵌,代表二十八星宿。而下具地理指的是地宫内的地理概况。” 想到在长白山殽杗墓中我也曾见到过一白一黑两个永明珠,比这里的夜明珠可显眼多了。我问田鸡道:“但是我们上来时并没现穹顶上这些夜明珠啊,怎么像是突然亮了……” 田鸡说这些夜明珠不可能长明不灭,我们上来时先用手电照了一遍穹顶,这些夜明珠吸收光芒后就会自动亮起来,能持续很长时间。时间一久,只要不吸收光芒,这些夜明珠还是会灭掉。 由于之前逃跑慌不择路,很多事情都是马马虎虎,就像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光棍,还有对我说过莫名其妙话语的络腮胡,我都没来得及细问他们。现在在塔顶暂时也无处可退,众人都借着塔势之高观看地宫内的地形,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成功退出的道路,老是这耗着,琉璃塔早晚会被下面那一群兵马俑粽子撞倒。 老光棍一脸恐惧迷茫的神色,沿着围栏转了好几圈,越转脸色越难看。待老光棍转过来时,我故意蹭到他身边,拦住了他的去路,和他扯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老光棍抱怨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胡扯? 我当然没这个闲心,只是当初我们在碎棺后现老光棍时,众人盘问的主题都是“他为什么不出来找我们”之类,当我问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时,他却避而不答。后来突生变故,一些问题也就被大家忽略了。现在有机会,趁着还没忘之前,我决定好好盘问一下他。 老光棍相当不耐烦,干脆就地坐了下来,胸口不断起伏着,模样十分颓然。我往他身边一坐,就单刀直入地小声问道:“当初在大殿,你醒来后为什么自己跑出来?满大殿都是人和灯光,我想你不会看不见吧!” 听我这么问,老光棍脸上闪过一丝恐慌,随即马上就恢复平静,如果不仔细捕捉,根本观察不出来。他抚了抚胸口,露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你说什么?你们把我放在大殿里?什么大殿啊?我醒来的时候明明就在外面啊!” 络腮胡不知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听完老光棍的回答,冷不丁地说了句:“你他娘的不会是骗大家的吧!我的的确确把你放在了大殿里的柱子旁边,不是你自己跑出去,难道是我背你出去的!?” 虽然对于老光棍的各种说辞我都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听他这么回答,我心里还是不禁一惊。是老光棍本身撒谎,还是真的有其他什么东西将老光棍背出去呢?相比之下,我更相信前者,因为我觉得不管是人还是粽子都没有将老光棍完完整整地搬出去的必要,一个新手,还是个老头子,搬他有什么用呢? 络腮胡也顿时陷入了沉思。我想了一会,问络腮胡老光棍当初是怎么晕的? 络腮胡不假思索地说:“让那个长满触手的粽子扔墙上撞晕的。”七筱也走了过来,补充道:“的确是这样。” 这样一来我便不好再问,再问也不会问出个所以然来。老光棍仍旧那副时恐慌时不恐慌的样子,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以后多留意留意他了。我见络腮胡也在旁边,心里暗笑一声,正好,两个一起问。我又蹭到络腮胡旁边,凑近他耳朵,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你说我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答案,难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络腮胡倒也镇定,微笑着,同样凑到我耳边道:“你不就想问关于下地工作的事吗,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我笑了,和之前他所说的“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想知道的,从我这里可以得到一些答案,即使我死了也是可以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我并不急着问他关于李通的事,只是套用了他的一句话:“你可是说过,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啊,那你现在这副言之凿凿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假的咯!” 络腮胡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用一只手指着自己,微笑起来一圈络腮胡子都在抖动:“你看我像是那么坏的人吗?” 不说别的,单凭搭人梯时络腮胡肯将自己留在最后就可以肯定,他不是个坏人。我收回微笑,严肃地说:“不像。” “那不就得了?还用怀疑吗?相信我。”络腮胡的回答总是含而不露,直接以这种形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暗战”。 我点点头,关于李通至始至终只字未提,我相信,这件事情将来总会有个答案的。这时七筱拿着四块压缩饼干递到了我们面前,“你们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呢,嘻嘻,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呀……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这点先凑合着吃吧!” 我谢过七筱,接过来压缩饼干,分给络腮胡三块,自己剥着一块,回头看了看,大宝和鹰钩鼻子正在大快朵颐,咔嚓咔嚓咬碎饼干的声音不绝于耳。络腮胡笑着把一块压缩饼干回扔给我,笑着道:“看我大个子就以为我能吃啊!两块就行,这东西我以前吃得太多,早吃腻了!”老光棍和田鸡也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压缩饼干,众人沉默着吃完后,七筱又递来他的水壶给我,转身就离开了。络腮胡见状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笑着凑到我耳边,悄声道:“你小子艳福不浅,我看八成大小姐是看上你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随便应付了几句,七筱又嘱咐众人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虽然下面不断有撞击的震动声传来,但是我们好久都没休息了,进了地宫就一直耗费着精力,现在都已经乏累不堪。大宝和鹰钩鼻子当真是相见恨晚,两人吃完东西已经一同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平台上。我们几个也实在忍不住了,相继躺了下去。恁是七筱爱干净,此刻也是抵挡不住困意,在地面上草草地把灰尘擦了一下,躺在背包上就沉沉地睡了起来。 我睡起觉来不像大宝睡得那么死,属于那种有点动静就容易醒来的类型,躺在地上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怎么也睡不着。不久,几个男爷们儿的呼噜声相继响起,我听了更是难以入眠,只好躺着假寐。过了大概有四十分钟,迷迷蒙蒙中我感觉少了点什么,下面兵马俑虽然还在不停地撞着琉璃塔,但是声音传上来已经小了很多,四周一片死寂,光听着这些人的呼噜声,如雷灌耳。想了许久,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些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独少了大宝那独具个性的呼噜声,和他一起睡过那么多次(声明,我们可不是玻璃(^_^)),我对他的呼噜声是再熟悉不过,他打起呼噜那可是婉转啁啾,而且还带着哨声的。 难道这小子也睡不着,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啊!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还有一丝异样的躁动,好像是有人在走动。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但是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继续假寐着,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脚步声好像越走越远,接着是几声吱吱嘎嘎的声音。我再也憋不住了,缓缓抬起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谁曾想,一个凄厉的女声突然响起,把熟睡中的众人全都惊醒,几乎同时蓦地起身,睡意顿时全无,茫然失措地看向周围。队伍中就只有七筱是女的,刚才那声喊叫当然是她出的。 “你要干什么!”七筱喊道。顺着她看的方向,我们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沿着高台直角边缘处的那根长栏杆攀了上去,正伸直了一只胳膊向穹顶。听到了七筱那尖利的喊声,这个人也显然吓了一大跳,赶忙双手抱住木头长杆。长杆剧烈地晃动起来,还好木头尚结实,这个人才勉强抱住了。 我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大宝嘛?这小子不睡觉爬那上边去干什么?看他也不像是想不开的人啊!此时大宝已经爬了下来,走到我们面前,一只手伸了出来,尴尬地笑着向我们解释:“我就是觉得这玩意不错,想搞下来一只。” 大宝的手上,是一个闪闪光的东西,正是从穹顶抠下来的夜明珠。上次在长白山这小子就因为摸永明珠不成而害苦了我,这次居然还不长记性,我顿时气得无语,其他人也觉得不可理喻,这小子难道疯了? 七筱气呼呼地说:“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去自杀呢!没事就好,这样的傻事以后少做!” 大宝嘿嘿笑着:“知道,知道,我这就叫手可摘星辰,要不……我也给你们够几颗下来?” 第079章 金光 经过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睡意全无,有点恼怒地看着大宝。七筱站起身来,责怪似地对大宝说:“多危险啊,不必了,你背包里的宝贝还不够吗?非要逞能够这些珠子!” 大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手中那颗闪亮的夜明珠放进背包,说去边上看看下面那些兵马俑退开了没有。 高塔之上,震动仍不时传来,探照灯放在一角喷射着耀眼的光芒,但相比之前已经暗了许多。众人醒来都觉得疲惫不堪,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孔,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唯独没有笑的。在这种情况下谁都笑不出来了,从进来到现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折了三个同伙,另外还有两个失踪的,能完好无损找到他们,我心里没抱多大希望。剩下的几个皆人人自危,就连七筱、扑克脸和络腮胡三个队伍的主力,也不禁萌生出了退意,据他们说,这次倒斗是他们所经历的最困难的一次,刚一进来就麻烦不断。 络腮胡介绍,下地淘宝又叫倒斗,关于行业内的术语,他还没向我们几个新手介绍全,想起来就补充几句。 “我和大小姐是这次倒斗的‘支锅’,也就是带头人,田鸡是‘掌眼’,由相当于知识顾问,别看这小子一副书生气,作用可大着呢,寻斗验文物都要靠他。其他的还有‘腿子’——像扑克脸,是干技术活的人,最重要的是体力好,而且要会两下子。剩下的就都是‘下苦’,就是你们这帮小子,跟着出力就行了。”络腮胡一一向我们细讲,听得我和大宝还真有把盗墓当成自己主业的冲动,因为像络腮胡这样的支锅角色,分红是很高的。 “这年头下苦不好找,最重要的是胆子要大,嘴要结实。我们收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几个合适的工人。好不容易收到了,当时看着挺勇猛,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说到这里,络腮胡瞥了鹰钩鼻子一眼,“我看,你们这几个还行,尤其是你呀,小伙子,好好干,前途无量啊,说不定将来能和我一样当个支锅!多倒几个生坑,保管你们花一辈子。” 鹰钩鼻子很明显听出了络腮胡在影射自己,顿时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好了,行内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跟他们说!”七筱打了打身上的灰尘,招呼众人起身,“看看下面的情况,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了,大虾和虫子的对讲机还是没有信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再找找,如果还找不到,我就实在无能为力了,我们直接回去。哎……这次真是亏大了,我回去该怎么向老爸交待啊……” 田鸡上前安慰了七筱几句,我们就都往栏杆边走去,观察一下下面的形式,找机会离开。 我和七筱先走到了栏杆边,拿着探照灯打探下面的情况,兵马俑粽子大军还是浩浩荡荡,在下面不断涌动着。那边络腮胡、扑克脸、田鸡也看到一样的情况,大宝和老光棍在另一面栏杆边并没有往下看,而是手指着穹顶,指指点点,不断地打着那些夜明珠的主意,唯独鹰钩鼻子,好像受了络腮胡话的刺激,在那里闷闷不乐,生闷气,慢慢吞吞地走向栏杆边。 这也不能怪鹰钩鼻子,也许是因为生活所迫,他才进入了盗墓这个行当,看他这个年纪,三十多岁,说不定家里还是上有体弱病残的老,下有嗷嗷待哺的小,贪生怕死,就是想顾全一个家。想到这我不禁同情地回头看他,一看不要紧,在他的后面,我顿时就现了一道飞闪来的金光,我认得这玩意儿,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东西的杀伤力可是非常地大,当时在仙升殿,惯性不大的情况下,我的内脏都给撞得一阵翻腾,而瘦猴当时直接给撞得内出血。 距离虽远,还不能听到呼啸的声音,但是这东西飞行度奇快,从这么远飞来杀伤力更加大。只见金光闪闪,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的目标是谁,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样子正是奔着我们这一群人而来。呼啸声转瞬清晰起来,与此同时我大声地朝众人喊道:“危——险!快趴下!” 七筱听到声音后警惕地刚转过身,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就被我一下扑到在地。络腮胡和扑克脸显然也都已经反应过来,两人都是反应灵敏之人,一同将田鸡扑倒,三个人比我和七筱趴下的度还要快。大宝和老光棍听到我的叫喊声后,都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虽然慢了一拍,但是大宝还是及时地拉着老光棍蹲在了地上。 一下子,众人中就只剩下神情愕然的鹰钩鼻子呆站在那里,我甚至来不及再提醒他一句,那道金光已经飞闪近,带着一道转瞬即逝的金光,伴随着一声让人心痛的闷响,一大堆血点子飞溅到四周,鹰钩鼻子整个人已经脱离地心引力似地飞了起来,甚至没来得及痛苦地呻吟,身影一闪,流星般地直飞向塔外。 七筱几乎哭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不——”,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我紧紧按住了。 咔嚓一声,护栏被齐齐撞断,与此同时,扑克脸也已经骤然跳起,伸直了手臂,朝着鹰钩鼻子就扑了过去,想做最后的挽救。只见他一只手抓住剩下的栏杆,身子半垂在高台边,身子往下沉了一下。我们以为扑克脸在这惊险的瞬间将鹰钩鼻子拉住,顿时安心了一些。可当扑克脸的胳膊提上来时,我们却现,他的手中仅有一只鼓鼓的背包。 下面砰地一声传来,我们的心全都咯噔一下,沉了下去,鹰钩鼻子最终还是死了。就算不被那该死的金光撞死,从这么高的塔上掉下去也摔死了;就算不摔死,也被下面守候许久的兵马俑粽子砍了啃了,就算我想出一万种可能,他也绝没有生还的可能,众人都趴在高台上陷入了沉默,只听见七筱啜泣的声音。 我趴在高台边,拿探照灯照着下面,兵马俑大军中,鹰钩鼻子落下去的位置,已经被轰然砸出一个大坑,紧接着,四方涌来的兵马俑就马上将那个大坑填平,不见一丝波澜,好像这一切从没生过一样。我刚想转过头来安慰七筱,那边扑克脸突然又叫了一句:“不好了!”我一听,心跳骤然加剧,再次打着探照灯往下面照去,七筱也已经停止了啜泣,抹了抹眼泪,和我一块趴到高台边缘俯瞰下面的形式。 原本被鹰钩鼻子砸出的大坑被填平后,现在居然再次显现了出来,露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骨,看得我们不寒而栗。兵马俑粽子大军好像一下子变得异常躁动,潮水般地一波接一波涌到琉璃塔下,开始了又一轮猛烈地撞击。 第080章 地宫飞雁 一个兵马俑粽子撞高塔,就如蚍蜉撼大树一样,但是如此众多的兵马俑粽子一齐上,瞬时就产生了排山倒海的效果,剧烈的震颤一波又一波传来,如果塔基被撞坏,琉璃塔就会轰然倾倒,我们随时都可能全军覆灭。 众人显然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全都慌了神。显然,鹰钩鼻子的死是这次危机的催化剂,加剧了兵马俑粽子的狂躁度。这些粽子到底想干嘛呢?要说杀人,都是机械化地见人就杀,但是一想到我和七筱侥幸地从粽子堆里逃出来,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轰隆轰隆的撞击声,混着琉璃塔吱吱嘎嘎的声音,听得我们心烦意乱。意识到了危险性后七筱命令所有人都起来,寻找可以成功退出这个“风暴中心”的路。 大宝和老光棍围着护栏转了一圈,不停地叨咕着:“完了……完了……出不去了……”塔的下面,四面八方全都是兵马俑粽子的身影,密密麻麻,要说找路出去,那真是天方夜谭,除非我们几个都张双翅膀,否则怎么也得穿过茫茫的粽子海,当然,我自知不会那么幸运地再次几乎毫无损地穿过。几个多触手的大粽子在兵马俑的簇拥下向琉璃塔慢慢靠近,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让这几个大粽子一起来撼塔就糟糕了,再结实的木头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这样一来,刚才那道杀人的金光就被我们忽略了,众人听了七筱的命令,都已起身,四处俯视。慌乱间,老光棍提议,我们应该马上下去,所谓登高必跌重,我们现在是在琉璃塔的最顶端,待会塔被撞倒时,我们的下场将和鹰钩鼻子一样,相当于从一座摩天高楼跳下,会摔死的。 七筱和扑克脸都反对,七筱边焦急地拿着手电探视四周,边对老光棍说:“不能下去,下去你会死得更快!在上面眼界还开阔一点,我们还有找到生路的可能,一旦下去,不但找不到任何生路,兵马俑撞倒塔后也会马上杀了你!” 老光棍一听就蔫了,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那我们在上面也是等死啊……” 七筱忙得一团糟,没空再去搭理老光棍,络腮胡见状就走过来说:“你他娘的有这个时间抱怨,还不如去仔细琢磨琢磨怎么逃出去!” 震动愈演愈烈,木头扭曲的吱吱嘎嘎声搞得我心里无比烦躁。我打着已经暗淡许多的探照灯照了一周,现要找到一条全身而退的路,希望非常渺茫。下面全被兵马俑粽子为了个满,除非我们能有少林僧人那踩梅花桩的绝技,踩着兵马俑的脑袋过去,前提还要是这些兵马俑粽子不把兵器举起来。这时我心里也怕了,甚至觉得这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必死无疑了。 众人正急躁不堪,忽听老光棍神经质地大笑了一声,我忙回头看他,正见他身子像打了个冷战一样,猛地一个激灵,然后整个人就如脱胎换骨一般,迈着僵硬地步子,一步一步向护栏上被鹰钩鼻子撞坏的那个缺口走去。这不是我和大宝第一次见老光棍犯癔症,在长白山的树林中就曾见过一次,络腮胡也知道,据他说那叫什么中伥,不知道这是不是后遗症。 大宝惊愕地看着步履僵硬的老光棍,大骂了一句:“死老头子!你搞什么?”老光棍也不理会大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继续向前走。我们不能看着他去送死,大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拽住老光棍的胳膊。但是这个老光棍似乎并不领情,不断挣扎着想往前走。还好大宝力气比较大,才勉强将他拽住了。 络腮胡眉头一皱,“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这毛病!刘大宝,你拉他干嘛,我看就让他摔死算了!” 大宝虽然又恨又恼,但是绝不愿意看着老光棍自己赴死,无奈之下只好转到了老光棍的前面,往相反的方向推他。七筱看了就道:“也许是因为压力太大,给吓得精神失常了,哎……江哥,这可是你找的好工人!” 络腮胡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头转向一边,说了句:“实在不行就别拽他了,保全自己重要。” 田鸡只是一个文弱的知识分子,以前跟着七筱和她老爸混,也从来没经历过此等匪夷所思的事,不禁吓得嘴唇抖,死死抓住护栏。我正想着到塔的下面一层去看看,忽然听到田鸡像个娘们儿似地尖叫:“那东西又飞过来了!!!” 所有人都精神紧绷,搞得非常敏感,我蓦然转头,只用余光瞟了一眼,就看到一道金光再次飞向我们飞来,下意识地,除了老光棍和刘大宝之外,所有人马上扑到在地。大宝正苦苦顶着老光棍,听到田鸡的声音后,也马上反应过来,想拽着老光棍趴下,但是老光棍就是雷打不动,两腿还在不停地向前迈着。大宝急中生智,听到呼啸的声音后,马上转身绕到了老光棍身后,仍死死拽住他胳膊不放。 我稍微抬头,惊异地现,那道金光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正是朝着老光棍和大宝的方向飞来,看样子金光只撞站着的人。看着两人还在那站着,众人非常急切,暗暗为他们捏了把汗。我不愿看到他们受到危险,正想起身去将他们扑到,然而金光转瞬已经飞近,伴随着尖利的呼啸声。七筱不忍去看,紧紧闭上了眼睛,我也绝望了,看到老光棍自然是当其冲,他老骨头一把,被那闪着金光的东西撞到,基本就被判了死刑了。而大宝有老光棍这个挡箭牌,或许还能活下来。那个闪着金光的东西撞人的力度之强大我们之前都有所目睹,就算一头牛在这里也能给撞飞了,何况是老光棍和大宝两个人。 我怕大宝也跟着一起被撞飞到塔下面,间不容之际,我一激动就飞快地爬了起来,想去拽住大宝,可惜我的度毕竟还是慢上了很多拍,金光终究还是比我先飞到他们二人面前。我愤愤然地将拳头使劲捶在高台上,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即将遭受厄难。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金光飞到老光棍面前却来了个急减,戛然而止!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异的一幕。这次我们总算都看到这个闪着金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一个梭子一样的东西,大概有一尺长,减时金光晃得我眼睛疼,到现在还有点花,所以没怎么看清。 田鸡匍匐着向前几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梭子一样的东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天那!” 我刚想问田鸡那是什么,却觉那个梭子一样的东西又动了起来,金光一闪,我的眼睛就花了。“大宝,小心!”我以为这玩意又要起攻击,遂警惕地提醒大宝。 大宝看到这个东西后居然也是两眼放光,能让大宝眼睛放光的,除了钱就是女人,而不像田鸡两眼放光是因为学术方面的现。莫非这玩意真是一个会飞的金梭子?我心中狐疑着,揉了揉眼睛,现这个金梭子并没有动进攻,而是身影一闪,落到了前面的一处护栏上。 这时我总算看清了,原来一直威胁我们的竟然他妈是只金黄色的鸟!我惊讶地问田鸡,“这他妈是什么鸟?你知道?” 田鸡点了点头,道:“我也只是猜测,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地宫飞雁’。”我仔细一看,还真像只大雁。田鸡继续道:“楚霸王项羽曾被许多同行认为是盗墓的鼻祖,据《三辅故事》记载,项羽入关后,曾动三十万大军盗掘秦陵。在他们挖掘过程中,一只金雁突然从墓中飞出,随后这只神奇的飞雁一直朝南飞去。斗转星移过了几百年,到三国时期的宝鼎元年间,一位在日南做太守的官吏名曰张善,一天,有人给他送来一只金雁,他立即从金雁上的文字判断此物是出自秦始皇的陵墓。现在有许多考古学家仍不相信秦代能够制造出会飞的金雁,只认为这是秦陵文物流失的另一种描述。” 看到地宫飞雁落到护栏上后,老光棍竟然也不挣扎了,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只金雁。金雁头一点一点,尾巴也一翘一翘的,整个身体像个跷跷板似地,和着剧烈的震动在护栏上上下摆动,看起来还有点可爱。任谁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个杀人利器,就如定时炸弹一般,我们几个都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生怕金雁再次冲击撞人。 第081章 唯一的办法 许久,老光棍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连他身后的大宝都逐渐放松了警惕,那只金雁就那么上下摇摆着,也不飞走也不伤人,弄得人心惶惶。我们都备感煎熬,因为整座琉璃塔已经摇摆地愈厉害,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左右看了看,伏在地上的七筱和络腮胡扑克脸三人已经打起了手势,不断低声商议着对策,就这么小小的一只金雁,搞得我们连动也不敢动。 转头间,我就看到老光棍小腿动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不由咽了一口吐沫,紧盯着他,看他到底想干嘛。刹那间,老光棍一下子挣开大宝,大步流星地朝那只不断点头的金雁走过去。这老头疯了吗?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惊讶无比。大宝抓了个空,正想着跟上去把他拽回来,前边老光棍已经走到了护栏边,蓦地伸出右手,竟然将飞雁抓在了手掌中。 与此同时,在我们惊愕的神情中,老光棍慢慢转过了头,诡异地看了我们一眼,意味深长,脸上甚至还挂着阴冷的笑容,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呆痴的模样。不好,***,这老头果然有问题!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猛地起身就朝老光棍扑去,同时嘴里不忘提醒呆若木鸡的大宝,“大宝,快抓住他!” 刚起身还没跑两步,老光棍身子一倾,抓着金雁就闪出了护栏的那个缺口。看似自杀的行为,其实是求生,他自己一个人逃走,把我们这些人留在这里等死。姜还是老的辣,老光棍这人城府极深,我感觉从一开始遇见他,这好像就是个设定好的阴谋,我们几个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真是大意了。 我走到缺口边拿着探照灯向下看去,一道金光下面载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不是自由落体,而是斜刺着飞向远方,越过兵马俑粽子大军,稳稳当当落在了远处的宫殿之间。 “妈的,我早就觉得这老头有问题,可惜让他给跑了!”看着消失的老光棍和地宫飞雁,我愤愤然地跺了一脚,七筱、络腮胡和扑克脸几个人也赶了上来,除了扑克脸依旧板着个脸,每个人的表情中都充满了惊讶、气愤、焦急…… 人是络腮胡招来的,我当时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招一个老头子,现在我们全让耍了,我不禁怒从心起,转过身来质疑地看着络腮胡。谁知络腮胡表情复杂地看着老光棍自己逃走后,也转过身来看着我,头一歪,两手朝外一摆,耸了耸肩。看到他这样我更加气愤,恨不得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揍他一顿,再把他杀李通的事全抖出来……就在这时,琉璃塔猛烈地震颤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倾斜,我们几个忙向相反的方向打趔趄。 田鸡更是吓得紧紧抓住护栏,一只放在高台上的手电顺着倾斜的平面向下滑去,光影一闪,就掉了下去。我激动地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默念,完了完了,这次真要完了……众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阵子,各自抓住护栏。高台倾斜了有三十度,轰然一声就停止了倾斜,接下来又是不断的震动传来,过不了多久,高塔就会继续倾斜,甚至整座塔都有可能倒掉。 “快点想办法!”慌乱中络腮胡不知在向谁喊道,关乎大家生死的问题,当然是集思广益。就连惊骇中的大宝也不禁摇起手电四下里照,逃命才最要紧。毕竟是这次倒斗的支锅,七筱倒还冷静,在这么惊险的状况下还从容地指挥着众人不要惊慌,抓紧了护栏,想办法逃出去! 我抽出一只手,打着探照灯把前后上下左右都照了个遍,现这座塔离地宫边缘的竖壁非常近,如果竖壁上有栈道,我们很可能就已经逃出去了。可惜的是,我来来回回地把竖壁照了七八遍,也没见到一块凸出的石头,到处都光滑得出奇。这次果然没那么走运。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忽然照到了我脸上,我拿着手挡了一下,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雪狍,你tm再照也照不出一条路来,我看了,那面墙上根本没处落脚!”大宝放下手电,朝我喊道,“我倒是有种办法也许能逃出这里!就是非常冒险!” 不等我说,七筱已经迫不及待地道:“我说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快说!” “你们的绳梯绳子什么的还有没有?全都拿出来!”大宝很酷地甩出这么句话。 我的背包已经丢了,自然是没了绳子一类,全身上下就还一条腰带还算长。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其他人的背包都还在,大宝胡乱翻了几翻自己的背包,从中挑出几件大个的宝贝,忍痛割爱地丢到了琉璃塔下。 “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忍不住调侃道,大宝一向青睐于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怎么现在轻易说丢就丢了呢!? “你懂什么,”大宝从背包中翻出一段绳梯和一股长绳,“命都保不住了,还要这些东西干嘛啊,陪葬吗?” 我脸上虽然不动,心里却暗笑了一声。其他四人也从背包中翻出了绳梯和绳子,都依着大宝的样子把绳梯系在了腰间,绳子拿在手里。大宝这时居然在团队中起了主导的作用,让我刮目相看,这家伙什么时候也从事起脑力活了? “你不会是想从这个塔上搭绳梯下去吧!”络腮胡狐疑地看着大宝。 “不是……”大宝举起手电,照向穹顶,“你们仔细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些很粗的铜环铜链子之类?” 顺着大宝的手电看去,果然就看到了一排铜锁链挂在穹顶,一直延伸到远方。天那,亏这小子能想出来,以为我们是杂技演员,想玩极端啊!要通过这种方式逃走谈何容易啊! 先,要想办法把手中的绳子挂上去,爬到穹顶,然后再吊在上面,顺着青铜链子,类似于攀云梯似地拽着一根根链条攀向远方,谁有那个毅力?再说还不知道这青铜链子结不结实。 青铜链子的作用可能是用来辅助安装穹顶的夜明珠,我们之前都只关注夜明珠,链子吊得很高,直嵌到穹顶的穴隙中,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大宝可能也是在够夜明珠时偶然现的。并且,链子之间的间隙非常大,不是那种简单的攀云梯就能过得去的。 正思考着,我的思绪忽然被大宝的话打断,“呵呵,雪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傻子才会那么过,你就是聪明过火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倒是说说你的办法!”七筱不耐烦地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大宝又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壶,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叹息一声,把绳子系在壶耳上,道:“很简单,我们荡秋千!” 我终于恍然大悟,不得不对大宝的聪明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体思路是,先把绳子固定到穹顶的青铜锁链上,然后我们逐段把绳子接长,直到接近下面的兵马俑时为止。人在绳子的最下端,自然是受不到兵马俑粽子的侵害,而穹顶距地下非常高,单摆足够长,我们只需来回荡几次,便可以荡到远方,成功到达兵马俑粽子堆之外。但是这种办法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和风险性,所以大宝说出来有点犹豫,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几乎是唯一的机会。 不光是我,七筱、田鸡和络腮胡也对大宝啧啧称赞,就连扑克脸也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大宝将栓好的铜壶和绳子一并交给扑克脸,对他道:“你的身手好,你来扔。” 扑克脸义不容辞地点点头,刚摆好扔的架势,琉璃塔又猛地一沉,倾斜了一下,多亏是向相反的方向,直接导致倾斜的高台变得向另一方倾斜。如果两次都是向同一个地方倾斜,那么这塔就必倒无疑,我们也没机会去扔绳子荡秋千了。 所有人的心跟着沉了一下,不禁焦躁起来。扑克脸马上重新摆好架势,对准了一处青铜锁链用力扔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铜壶准确地穿过了青铜锁链与穹顶之间那微小的空隙,沉下来时,把盘好的绳子一圈一圈带起。扑克脸抓起落下来的铜壶,绕到另一段绳子上打了个死扣。我们几个人合力拽了拽,万幸,绳子系在青铜锁链上还算结实。 接着,我们又以相同的方式制造两条“流星锤”,都由扑克脸准确无误的手法系在了另外两根青铜锁链上。失踪的失踪,死的死,叛变的叛变,我们现在只剩下了六个人。一根绳子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三根绳子,每根搭载两个人,刚刚好。 按照体重,我们简单地分了一下组,很幸运,我又和美女七筱分到了一组,络腮胡和田鸡一组,扑克脸和大宝一组,剩下的绳子和绳梯都均匀分配到每一组中。简单布置完毕,每一组就开始火急火燎地接起了绳子。绳子都非常长,加上绳梯,垂到地下绰绰有余。 七筱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但是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干起活来比我还利索,这个“支锅”也不是简单的靠关系就能当上的。我们抓紧了绳子,斜踏着琉璃塔外沿,每接一段就将身子往下降一段。之前每一组都事先约定好,如果塔是向我们身体这边倾斜着倒下,所有人只需用力蹬一下琉璃塔的外沿避开即可。 其他两组配合得都还好,不一会我们就降到了琉璃塔的中间部位。最下面一段接的是绳梯,因为绳梯有地方落脚,荡起来可以不必只用手拽着那么费劲。 终于,在无数的冲撞之下,琉璃塔终于支撑不住,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木头爆裂折断的声音,整座塔身子一歪,轰然倒塌,砸碎了一大片兵马俑粽子。幸运的是,塔是背离我们方向倾倒的,为我们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082章 玄宫深深深几许 随着我们与地面的临近,所有的兵马俑粽子又都转移了注意力,不去理会倒塌的琉璃塔,全部都朝我们六个人的正下方涌来。这些粽子又不会飞,一时还拿我们没办法。我和七筱抓紧了绳梯,估摸着绳梯垂得差不多了,系紧后开始慢慢降下来。 其他两组的进度都差不多,一切都还顺利,最激动人心的一荡就要开始了。一切准备完毕,我们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形式,以免在摆动的过程中撞到障碍物上面。回头路是没法走了,因为后面全都是兵马俑粽子,根本摆不出去。唯有向前,摆向地宫深处,甭管下面是空地还是殿顶,到时我们都要跳下去了。 而我们要摆去的地方,也正是老光棍叛逃消失的地方。我把脑子想破,也没想出来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只要他还活着,日后还会有相见的机会,这件事情总会弄个水落石出。对于这些让人头疼的未解谜团,我一向喜欢这么安慰自己。 我转头看了看其他两组,都将绳梯控制到了最佳高度,大宝对我摆了个ok的手势,络腮胡也低吼了一声:“好了。准备!听我口令,我数一二三,所有人一起向前面荡!摆到一定程度,我说‘跳’时,我们一定要同时下,不能出任何差错!”其他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和七筱深吸了一口气,绳梯展开还算宽,我们并肩各站一边,做好准备,任凭脚下的兵马俑粽子怎么躁动,我们都不去理会,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宫殿区,还不知道那里会不会也有隐藏的危机在等着我们。 前面应该就是地宫的核心地带,听田鸡说叫做玄宫。黑幕隐隐,飞檐高墙,看起来非常压抑。“一!二!三!走!”络腮胡嘹亮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地宫,话音刚落,三组六个人全都动了起来,用力扭动腰肢,开始了第一波摆荡。 所有人都知道,摆到预定位置时,我们都会离地面非常高,跳下去弄不好就会跌伤,所以摆动时络腮胡还不忘嘱咐众人:“不要怕高!跳下去别扭伤了脚!” 随着摆动半径不断扩大,由于每一组的控制程度不好掌控,三组摆动起来就显得参差不齐。但还好,差距不是太大,不然真有可能撞到一块。来回摆了五六次,眼看着所有人都摆过了兵马俑粽子群,宫殿尽收眼底,距地面的高度大概有三四米,如果跳到殿顶高度就会降低很多,可惜,几组人的下面都是一堵高墙,角度不合适,根本跳不到宫殿顶。 我精神紧绷着,探照灯挂在腰间,显示出了前面一堵高墙。络腮胡看时机成熟,高呼了一声:“跳!!!”再晚会儿跳就要往回摆,我一看不行,往回摆就要一个来回,姑且不说能不能与其他两组分散,跟着汹涌而来的兵马俑粽子大军就可能把我们的去路占满,再想跳下去就没机会了。眼看着其他两组的人已经脱离了绳梯,我就拽了七筱一下,也不管下面是什么形式,两人一起松开绳子,斜刺着向前飞去。 正在空中飞着,就听到后面轰隆轰隆的声音也跟着向这边涌来,我正想回头看看那些兵马俑粽子跟到了哪,定睛一看前方,是堵高墙,而我和七筱正飞地撞向那堵高墙,还没反应过来,我脑袋就懵了,眼冒金花,紧接着就感觉身体往下坠,又把屁股重重摔了一下,几乎摔两半。我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捂着屁股摇摇晃晃就站了起来,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才清晰起来,只见七筱也连摔带撞,气晕八素,还好没晕过去。我过去将七筱搀扶起来,打着探照灯,向后一扫,气势汹涌的兵马俑粽子大军已经向这边涌来,把偌大一片空地堵了个满满当当,地摊似地铺卷而来。 我心道不好,赶忙转过灯头照了一圈,惊恐地现,其他两组人竟然都不见了!“人呢!”我向旁边的七筱喊了句,扭头一看,高墙的那边有几道光柱冲天,我一下明白过来,他娘的,他们在墙那边。其他两组都是纯爷们儿组合,而我和七筱是一男一女,力量稍有不逮,就直接撞在了高墙上,而其他两组都越过了高墙,跳到了墙的另一边。 七筱反应过来,也看到了高墙那边冲天的光柱,再看看气势汹涌的兵马俑粽子大军,脸色就变了,飞快地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只哨子,咬在嘴里,拉起我就沿着高墙根跑起来,边跑边吹着哨子。跟着墙那边也响起了不同节奏的哨子声,我回头一看那几道冲天的光柱已经放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不得已分道扬镳。 我和七筱沿着高墙狂跑了一阵子,高墙还是笔直笔直地,连个弯也不转,我们两个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不止,七筱吹哨子的声音也渐渐喑哑下来,最后干脆就不吹了。跑着跑着,我就拽着七筱停了下来,扶住高墙喘息。七筱也大口喘着气对我道:“赶紧跑,找路去跟江哥他们会合!” 我说等等,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啊!说着我打着探照灯就往后面照去,“怎么一个兵马俑也没跟过来啊!” 七筱听我这么说,也皱着眉头向远处看去,远远地就能看到,所有的兵马俑粽子都堆在了我们之前落下来的那道墙根,轰轰的震动声沿着墙壁传到了这边。我心道,它们不会是想破墙过去,操近道追人多的那两组吧。当然,即使兵马俑粽子没追过来,我们也不可能走回头路了,只得继续往前跑,跑几步就鸣一声哨子。 跑了没几步,后面轰然一声巨响,高墙已经被兵马俑粽子撞穿,大军正潮水一般涌进豁口。正在这时,前边向右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道转弯,七筱毫不犹豫地就拉着我转了过去,边跑着又吹了好几下哨子。混乱声中,我隐隐约约听到好几声回应的哨响,七筱当然也听见了,而转了弯后路就变得七扭八歪起来,时有空地和各种宫殿出现。跑的过程中其他两组的哨声逐渐清晰起来,我和七筱左拐右拐,前面终于又变得空旷起来,而那哨声好像就是从前面的一间大殿传来。 大殿正门上方有一块华丽的牌匾,经历了千年,金光已经暗淡了许多,我和七筱都认不全上面写的是什么,也无心在意这些。殿门虚掩着,看来有人进去过。我和七筱都急急朝着大殿跑了过去,跑了几步,哨子声又响了起来,没错,正是从大殿里面传来。 这些人搞什么飞机?我暗想,故弄玄虚,还要我们进殿去找,大小姐来了也不迎接,这不符合他们几个的特点啊!不对!别是又生什么意外了,以至于他们无法抽身出来?想到这里我更急了,提快度跑向大殿。 然而,就在跑到离大殿正门还有三四步,我和七筱都已经登上了阶梯时,身后突然又是一声悠长的哨响,听到后我和七筱身子都猛地一振,立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两个地方都传来了哨响,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我一下子头皮就麻了,暗想这到底是搞什么!有一种可能,就是其他两组也分开了,所以哨响传来的方向才截然相反。 回头一看,好几道刺眼的光芒传来,接着墙后面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我一看,为的正是络腮胡,再往后是大宝,我正高兴,就看到,后面又是两个身影出现,正是扑克脸和田鸡,一看到两组人都出现,我的腿就忍不住抖了起来,不是因为见到他们我害怕,而是,既然所有人都在这儿了,那殿内的哨子会是谁吹的呢? 是那两个一开始就消失的人,大虾和虫子?再或者,是老光棍?想到这我镇定了许多,不去理会迎上来的四个人,慢慢转头看向殿门,突然间,一声尖利的笑声从殿内传出,“嘿嘿嘿嘿!”笑起来阴阳怪气,听得人毛骨悚然。紧接着,虚掩的殿门啪叽一声被狠狠关上,啪啪啪啪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远,好像是有人在门口内侧跑向了大殿深处。 “什么人!”我大叫一声就想上前去踢开殿门,肩膀一紧,却被一个人给拉住了。我回头一看,是络腮胡,也满面狐疑地看着大殿正门,嘴角动了动,愤懑地骂了几句:“妈了个逼的,有人冒充我们吹哨子将你们引过来,多亏我们及时赶到,要不你们俩指不定就被算计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要算计我们,说不定是那俩失踪的人在求救呢! 大宝上前一步,捏了捏下巴,“别傻了你,你见过求救的先阴阳怪气地笑几声再跑开吗?”我想了想,也对,就听大宝愤愤然地说:“一定是殽邦这老王八犊子!想不到这老东西竟然这么阴险!” 我静下来仔细沉思了一会,大宝说得没错,八成就是老光棍吹哨子引我们来,但是要说他阴险,我心里还是有点没法接受,毕竟和他在长白山相处了那么,同甘共苦,要想算计我们早就算计了,况且他还救过我们的命,不能草草就下了定论。现在我只能说老光棍的城府很深,平常装傻,装老实,到了危机时刻本相毕露,自己先撒丫子跑了。还有一点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他和那只地宫飞雁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只大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抬头一看是大宝,正好奇地打量着我:“你小子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老光棍的事儿啊!”我点了点头,见其他几人碰头商议着,田鸡看了看殿门上的牌匾,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便走上前去问牌子上写的什么? 田鸡的酒瓶底眼镜表面污秽不堪,经历了这么剧烈的逃亡运动居然还好好地挂在脸上,真是不可思议。仔细一看,原来如此,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上上了保险——一根松紧带拴着两个眼镜腿箍到了他的后脑勺。 田鸡嘴唇抖动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字一字地对大家说:“上面写的是……无返冥殿!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我道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没想到这么迷信,他说无返就无返了? 说归说,我心里同样没底,因为地宫内的一切事情都不能以常理度之,一切都太诡秘了。 扑克脸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别进去了,找路出去。”络腮胡和大宝以及田鸡都赞成地点点头,七筱犹豫了一下,却反对,“说不定真是大虾和虫子,我要进去确定一下!” 第083章 阴魂不散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虾和虫子说不定已经挂了。我心道,别傻了我的大小姐,这时候这么感情化真的很要命,轰隆轰隆兵马俑粽子大军的行进声越来越近了,再进殿去耽搁耽搁,被兵马俑堵在殿内包了饺子那可就麻烦了。七筱还想坚持,扑克脸板着个脸就走上前来,冷冷地对七筱道:“打开你的对讲机,看看能不能收到他们两个的信号,我再吹几声哨子,如果没信号没反应,我们就撤。”说着扑克脸指了指他们来的地方,“你看那边,那些东西已经追来了,我们没多余的时间去进殿寻找了!” 七筱朝那边看了看,几只兵马俑粽子已经步履僵硬地率先走了过来,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无奈地说了句:“好吧。”然后就掏出对讲机,刺啦刺啦地调着频,但就是没收到信号,说明大虾和虫子所处尚远。这时那边一面高墙轰然倒塌,一群兵马俑粽子围了上来。扑克脸吹了几声哨子,见大殿内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对七筱道:“大小姐,走吧!” 七筱显然不甘心,还想着犹豫,已经被扑克脸和络腮胡两人给拽走了,一干人往大殿左边跑去。而兵马俑大军也像潮水一样从大殿的右边汹涌而来,这些东西还真是难缠至极。如果会爬绳梯,这些东西是不是要跟着我们爬出地宫?正跑着,扑克脸忽然神色更加凝重地说:“看来我们得赶紧出去了,晚了的话,上去的绳梯有可能让那个老头给拆掉!” 其余人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都把老光棍当成了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我道:“他要是想害我们,现在恐怕就晚了,别忘了他有飞雁。”大宝一听,气得直用拳头捶手掌。其他人都自顾自跑着,默然不语。我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在无返冥殿内装神弄鬼的人可能就是老光棍,我们现在赶快出去,还有可能。” 听了我的话,众人的脚程明显加快,偌大的地宫,一时还跑不到边,我甚至连方向都迷失了,搞得晕头转向。这座地宫建得可谓是耗尽人力物力,到头来秦始皇一句不喜欢就给废了,皇帝老子的待遇可不是一般的高。和这里对比起来,尚未掘出的秦始皇真正的陵寝将会是何种的宏伟与奢靡? 地宫内宫殿林立,殿墙曲曲折折,也许整座石山都给掏空了,再在里面建一座规模庞大的地宫,披露于世,将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名声直趋长城。可惜,这么一座罕见的地宫却被我们一伙所谓的地下工作者捷足先登了,先把这里洗劫一空,若让考古工作者知道了,不知要作何感想。 田鸡不断摆弄着指北针,为我们判明方向。其实,就算没有指北针,我们仍旧能摸着地宫边际的竖壁出去,只不过要浪费太多时间罢了。由于怕老光棍赶在前面,把我们几个人变成瓮中鳖,众人只好一停不停地跑着,各色的大殿从身旁扫过,我们都无暇进去看了,现在所有人的背包几乎都满了,如果再看见什么宝贝拿不走的话,那心里将是什么滋味。七筱还不忘把自己的对讲机开着,以防与大虾和虫子擦肩而过。 跑着跑着,前面的络腮胡和扑克脸的度突然慢了下来,而此时兵马俑粽子大军也被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除非粽子手里有gps,否则别想轻易找到我们。大宝挤上前去,打着手电往前面照去,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我靠,又是这些邪门的玩意儿!”我问他什么邪门的玩意?大宝一脸惊恐的神色,显然也是怕了,指了指前面,“你自己看看去!” 众人所在的路非常狭窄,没办法,想操近道就要走这样的小路,六个人在其中跑着非常局促,不得已才分成前三人后三人。见大宝退到后面,我就挤上前去,打着已经暗淡许多的探照灯,照着地面由近及远扫去。远远地,就看到前方七八米远处有一堆什么东西堵着路,我忍不住又上前几步,眯着眼仔细一看,是一堆铜雕。我一下就认出,这些都是双兽铜雕,之前莫名其妙消失了两次,弄得人心惶惶。看清后,我的心里马上就咯噔一下,和大宝一样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这也太他妈邪门了!我暗骂了一句,突然有种想往回跑的冲动。田鸡看后反应跟我们差不多,也是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络腮胡、扑克脸和七筱三人站在前面倒还算镇定,正紧盯着双兽铜雕,迈着很小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挪去。我一看他们手里都多了把明晃晃的匕,我也学模做样抽出荆轲匕,跟着他们向前慢慢走去。 也罢,我一咬牙,对旁边的大宝和田鸡说:“这次就让咱彻底摸清那些玩意的老底!”现在是想退都没法退了,因为我隐约听到,那些兵马俑粽子行军时的轰隆轰隆声又近了,真是阴魂不散,我心中不禁狐疑,难道这些粽子手里真有gps? 走到距双兽铜雕还有两三米左右的样子,前面三个人就停了下来。通过人缝,我清晰地看到前面的一尊尊铜雕,毫无秩序地摆在前面。张牙舞爪的狼一样的动物一对一对地黏在一起,共用着一个脖子。看到这些东西,我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莫非这一对一对的动物是一公一母两口子?难道那时的狼或狗生产后代是通过这种方式?要真是这样,那经过了千年的进化,犬科交媾的方式变化还真是大。 所有人都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铜雕,四周一片寂静。许久,后面轰隆轰隆的声音渐渐清晰,越来越近。大宝忍不住抹了一把汗道:“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这可如何是好!”经过这么一会儿的观察,前面络腮胡等人得出结论——只是几尊铜雕而已,静静地摆在那里,看样子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络腮胡斩钉截铁地道:“不能再耽搁了,不管了,我们冲过去,我打头阵,你们在后面别跟太近。” 七筱不愿络腮胡一人冒险,正想阻止,络腮胡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几乎是一个大跳,就迈过了铜雕,顺利到达对面。我们见络腮胡没事,就操好家伙,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冲了过去。一路还算顺利,人人都是一步迈过,丝毫没受铜雕的影响,看来的确是我们多虑了。 第084章 分析 络腮胡回头用手电帮我们照着,所有人都安全迈过来后心里倍感踏实,这些铜雕邪门是邪门了点,但是对我们一直还没构成威胁。所有人落地后都忍不住回头来看看那些铜雕,我在最后,打着探照灯就往后照去,灯光扫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铜雕又不见了! 我慢慢转过头,看着脸色青的大宝和田鸡,忍不住骂道:“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后面三个人也凑过来看,不禁都低声惊呼。七筱神色凝重地说:“消失就消失吧,别管它了,咱们继续赶路!”其他人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呢,大宝就簇拥着前面的络腮胡和扑克脸,让他们快走。 前面的人转过头刚想走,却又都愣住了,就听到络腮胡恶狠狠地骂道:“妈了个巴子,还阴魂不散了呢!”我伸头往前面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双兽铜雕居然又跑到了前面。大宝满头雾水,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紧皱着眉头问田鸡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可不可以用科学解释? 田鸡摇摇头,满脸都是混着灰的汗水,嘴一张一翕就道:“我就知道这些双兽是用来辟邪的,不知道是怎么变过来的。” 我也恢复了点,不再那么害怕,有了刚才跳过来的经验,我就开始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类似的事情在长白山我也遇见过,当时定性为幻觉,我就瞎猫碰死耗子出去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也一样呢?但是,我看了看前面那些铜雕,它们显得那么真实,栩栩如生,并不像是凭空幻想出来的,况且这么多人所见都一样。 冷静,我们都试图冷静下来,每个人心底都盘算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诈。络腮胡紧盯着铜雕,手里紧紧捏着匕,对我们道:“都分析分析这种自然现象的的原因,到底有何用意,我们不能大意,着了道就算肠子悔青了也没后悔药吃。” 大宝道:“铜雕自己能跑就他妈够自然的了,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难道真是凭空消失,瞬间蒸了?” 七筱严肃地说:“那些兵马俑都能跑,金雁会飞,这些铜雕能跑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跑得也太快了,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这些不会和兵马俑一样,外面仅仅是层壳,里面是粽子呢?田鸡,你怎么看?” 田鸡说,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非常唯物主义的,可一进了这地宫,人生观价值观就生了巨大的改变,甚至有点相信鬼神了。 七筱打断田鸡这一堆无用的话,道:“我相信世界上有自然的现象存在,但古时秦朝还没达到能够利用的程度,一定是一些迷惑类的小伎俩。” 我心道,说得容易,光是那一只地宫飞雁就没法解释,还不够自然?我想了想,道:“凡事讲求前因后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大宝不耐烦道:“雪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你没听后面那些该死的兵马俑又要追来了么?捡重点说。” 我白了大宝一眼,继续道:“铜雕前后消失了三次,绝非偶然,分析铜雕消失的前因后果,得出共性,总结原因。” 扑克脸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说得有道理,你总结出原因了?” 我仔细想了想每一次的来龙去脉,道:“铜雕每次都是在我们每一个人都转过头的一瞬间消失,谁都没看见,这期间必有一个盲点,这就是铜雕消失的关键。”我愣了一下,没得到质疑,其他人都示意我继续讲。我道如果是凭空消失,为什么不是你看它的时候它一下子从有到无,从你眼皮底下消失?原因只有一个,这并不是简单的凭空消失,消失需要一定的条件。 络腮胡道:“什么条件?不会是人用眼睛看这些铜雕一眼,再看看别的地方,铜雕就消失了,看一眼就是条件?” 大宝笑了起来,“你也太胡扯了吧胡子哥,要真是这样,这个条件也真够荒唐了!” 听了络腮胡的话,我心中一激灵:“老江,你刚才说什么?用眼睛看?”络腮胡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他都认为自己的观点非常荒谬。我再看了一眼那些铜雕,七筱和扑克脸还在拿手电照着,紧盯着这些东西,生怕有什么变故。我道:“我倒是觉得老江说得非常有道理,你们说,眼睛为什么能看到东西?无非就是视网膜接收了从物体上面反射回来的光,而光,就可能是整个谜团的关键所在。” 大宝道:“越来越深奥了,有这么高深吗?” 我说你别忘了在长白山的祭坛里咱们也遇见过相似的情况,那次我差点闷死在祭坛里面,最后还不是闭着眼睛摸出来的?都是光影迷雾产生的幻觉在捣鬼,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验证一下。 因为铜雕一而再再而三神秘地消失、出现,搞得众人惶惶不安,畏葸不前,实在耽误了太多时间。听声音,那该死的兵马俑粽子大军也着实愈来愈进,看来真不能耽搁时间了。听我分析完,七筱也正有验证的意思,对我们道:“听我口令,我喊一二三,所有人都把手电关上。我说开的时候再开,不会太久的。” 等七筱数到三,啪啪啪啪所有的手电探照灯都同时关闭,一下子周围就突然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过了有五秒钟,虽然只有五秒,但是显得非常漫长,所有人都紧紧簇拥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想如果这些铜雕没消失怎么办,七筱就低声对我们道:“开灯!” 几乎是同时,所有的灯光又突然亮了起来,都纷纷向前照去,所到之处,空无一物,那些铜雕果然是不见了。大宝一拍手,叫了一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呢!你小子聪明见长哈!”我勉强笑了笑,“设计者的目的不是对我们身体构成威胁,而是让我们的精神崩溃,自寻死路,再遇见大可不必理会。”刚说完,就听到后面轰然一声巨响,是那种墙体破裂倒塌的声音,当下所有人都不再逗留,继续往前跑去。 第085章 永生殿 田鸡拿着指北针道,我们绕着地宫跑了一大圈,回去还有不少路要走。没有指北针就好像在迷宫里一样,仅凭一把手电摸着墙走,很难走出去。我心中狐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边跑边问,“为什么打盗洞时要选择在半山腰上,而不是直接从山脚下打,那样就不用再爬上爬下了,也不用担心绳梯会让人给拆走。” 七筱解释道:“这个方案我们不是没想过,经过勘探,只有半山腰那里的岩石才最薄弱,山脚下的岩层太厚,不兴师动众,用高爆zha药,恐怕没个两三年根本打不穿一条盗洞,况且用zha药会引起游人甚至雷子的主意,不可行。” 我哦了声,心想盗墓团队里本就是鱼龙混杂,有专业的也有不专业的,专业的负责探穴挖洞,而不专业的则负责进洞淘宝,真正的高手,都是盗墓团队的后台,像七筱的老爹,一定很有来头。 跑了将近二十分钟,眼前一下子又开阔起来,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殿呈现在大家眼前,我用余光瞟了大宝一眼,看到这小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肯定又是手痒痒了想进殿去摸宝贝。奈何其他人根本都不停,大宝只好作罢。 刚跑过大殿正门,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噪音。接着七筱马上就停了下来,边摆弄手中的对讲机,边对我们兴奋地喊道:“有了有了,有信号了,他们一定就在附近。”一听说有了信号,其他人就自觉散开,在大殿的旮旮旯旯寻找起来,络腮胡和田鸡不断喊着大虾和虫子的名字。找了不到一分钟,众人聚在一起,都说没有现。七筱就拿着对讲机,边走边摆弄,一直走到了大殿门口,回头对我们道:“就在里面。” 七筱刚想推门进去,就被络腮胡喊了回来:“先别急着进,说不定里面有危险,这种事情由我们男人来做,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也不好向老板交待。”说着就走上前去拉住七筱。 大宝看见大殿正门上方也有一个牌匾,就问田鸡那上面写的什么? 田鸡的眼镜实在脏得不行,就脱下来对着镜片哈了哈气,用内衣襟擦了擦,我看到他的后脑勺都给勒出了一道白线,露出头皮,戴着这么个上了保险的眼镜,时间长了,肯定不舒服。田鸡擦好眼镜,走上前去抬头看了看牌匾,对我们道:“这是永生殿。” 大宝道:“呵,这可是个好名字,是不是我们进去就永生了?”田鸡说:“秦始皇到处寻仙丹,想长生不老都想疯了,最终也不能如愿,这间大殿也就是挂个名字,可能是术士炼制丹药的地方。”话音刚落,那边络腮胡招呼我们过去,只见他已经小心翼翼地将殿门推开,后面是扑克脸和七筱,我们接着也跟了上去。 络腮胡并没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警惕地往里看了看。迎面就是一道影壁,我一看到就感觉非常奇怪,一般影壁都是设在院子中,从未在室内见过。再一想可能是我想错了,也许不是影壁,而是石屏。 扑克脸在门槛处蹲了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把地上的灰尘,道:“这里的确有人来过,你们看,地上有脚印。” 七筱赶忙也蹲下看,“地上只有一种脚印,但是明显却是两个人踩出来的,一定是大虾和虫子,没错了,他们两个都穿的统一制式的鞋。” 络腮胡已经走进了大殿,正在拿着手电四处查看。其他人也相继进来,也跟着拿手电照了一圈,灯光闪过,就觉得眼前花花绿绿的,不管是石屏上,还是墙壁上,都绘满了壁画,全都保存完好,鲜艳如初。 我站在门口的一堵墙壁下,驻足观看壁画,上面烟波浩渺,亭台楼阁半隐匿在云雾中间,青山壁立,苍松清脆欲滴,半山半水,可谓是人间仙境,壁画的一边,还有几个古朴浓黑的大字。我问身边的田鸡,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田鸡看了看壁画,又看了看那几个大黑字,微微一笑,已然知道了壁画的内容。“这是秦时所谓的三神山之一蓬莱仙境,传说徐福曾带领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找过此山,但最后再也没回来,有人猜测他们是到了日本的某座岛定居下来。”说着田鸡就往左走,又去看门口另一侧的壁画,我和大宝也跟了过去。这幅壁画和蓬莱仙境的那幅换汤不换药,基本形式差不多,都是山中隐在云雾中的亭台楼阁,上面依稀还有仙人腾云驾雾的影子。田鸡介绍说,这是方丈,也是三神山之一。大宝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是少林寺的住持呢!” 我不愿多看,就回头看七筱他们在干吗,只见他们在巨大的石屏面前看了一会儿,就去看一只青铜炉子一样的东西。络腮胡也招呼我们几个赶快过去,说找到人就马上离开。七筱还是不断摆弄着对讲机,声音越来越清晰,看来那两个人就在附近,我们进来了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田鸡又粗略看了一下石屏上的壁画,对我说那是三神山之一的瀛洲。我一听到这个字眼,觉得非常熟悉,想了一会就拍头道:“这个我知道,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就曾描述过,‘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瀛洲也是个虚构的仙境。” 田鸡点点头,走到七筱他们身边,看了一眼青铜丹炉,道:“没错了,这里是炼制丹药的地方,处处都是秦始皇幻想长生不老的证据。” 七筱和络腮胡往大殿进门的左右两侧照了照,没有现大虾和虫子,就带着我们几个绕过石屏,继续往里走。那道绘着瀛洲仙境的石屏又长又高,几乎挡住了大部分视线,我们绕过大石屏才现,原来里面还有重重叠叠的几道小石屏,田鸡也不知这些石屏作何用途,我看到好几道石屏上都是绘着仙风道骨的人围在青铜丹炉边炼制丹药的场景。又绕过了两道石屏,还是没有现大虾和虫子的身影。 络腮胡不断催促着:“我们要快,不然兵马俑将我们堵在大殿里就麻烦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跑,兵马俑大军已经被甩在了后面,听声音还在动,但是地宫曲曲折折,它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吧。正想着,又是一道石屏凸显在眼前,我见上面画着一只大红鸟,不等众人问,田鸡就主动解释:“这叫朱雀,战国秦汉时代,人们把朱雀当成是守卫南方的神禽,能够护送人们升天成仙。” 大宝啐了一口,道:“又是升天,又是成仙,秦始皇真是想长生不老想疯了!” 刚一进殿,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现在是越来越浓了,呼吸都渐感困难。其他人也察觉到,不禁都皱起了眉头,田鸡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电子仪器,打开看了一下,不禁脸色大变:“不好,空气有毒,汞蒸气标!赶快把防毒面具戴上!”说着他自己就火脱下背包,掏出防毒面具慌手慌脚戴上才松了一口气。我和大宝闻言都闭气不语,其他人随即也都掏出防毒面具,唯独我的背包丢了,没有防毒面具戴,正不知如何是好,七筱递过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像个口罩,示意我戴上。我一摸湿漉漉的,口罩上已经被她浇上了什么液体,我心道这种办法管用吗?带着怀疑的态度戴上,试着呼吸了一下,果然好了很多,原来这是一个简易的防毒口罩。 第086章 背影 七筱他们的防毒面具有一个缺点,就是带着面具说起话来非常含混不清,让人很难理解说话人的意图。但是这里的汞蒸气严重标,不带又不行。 《史记》中记载,秦始皇的陵墓中“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这里虽然不是真正的秦陵,但是两者造墓的初衷大体一致,这里的汞不仅能用来炼制仙丹,而且还能防腐防盗。 虽然是在同一间大殿内,但是壁画的保存程度相差很大。有的斑斑驳驳,看不清了画面的轮廓,有的却艳丽无比,好像刚刚画上一样。之前一直徘徊在大殿,没戴防毒面具,也没有不适的感觉,但这间大殿里的空气却显得无比污浊,呼吸两口就会让人感觉胸闷头疼甚至恶心。经过田鸡的检测,所有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恐怖的汞蒸气,高浓度的。 鉴于外面兵马俑粽子逼近的压力以及大殿内重重叠叠的石屏,高浓度的汞蒸气等所造成的诡异气氛,我们一个一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戴好防毒面具,操好家伙,小心翼翼前行。队伍里损了不少人,一些老手都相继遇难,倒是我们几个新手都还侥幸地活着。我在想,我和大宝到底有什么能力盗墓,而且屡次化险为夷呢?我想不仅仅是顽劣的本质,主要还是运气,没有相当强的实力,运气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时运不济如瘦猴鹰钩鼻子等人,本来经验比我们几个新手丰富得多,但是由于幸运之神的不青睐,所以他们几个永远离我们远去了。我和大宝机械化地跟着前面几个人,自从人一个一个死去后,我就感觉有种无能为力的压抑感,说不清究竟是伤感还是恐慌,就仿佛心被掏空了一般,一时适应不过来这种短暂的生离死别。 络腮胡打着手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腰稍微有点弓,背影宽阔而落寞,看不出平时的豪爽。他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几个人,好像还特意关注了我几眼,我就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长白山枪杀李通,要挟我们几个新手入伙,显得无比凶神恶煞;而自从在一起合作后,我和大宝都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戒备,甚至觉得他的豪爽和关心能够温暖人心。出去后,我一定要找机会和他好好聊聊,我总隐隐觉得,他好像也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时间长了,困饿累在所难免,虽然带着防毒面具,但是仍能够看出,几乎每个人都无精打采,默默地走着。七筱跟在络腮胡的后面,和扑克脸并排走着,不断摆弄手中的对讲机,就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断增强。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早点离开这里,而不是来找什么大虾虫子,明显的,十有**这俩人都没救了,我们六个大活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两个生死未卜的人,不知值不值,无奈七筱很坚持,我们又不能脱离队伍,只好默默跟着。 人总是有那么点自私的倾向,我也不例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处在黑色极恶和白色极善之间的灰色中性人,七情六欲全都占全。现在真有点排斥七筱的这种做法,但是找人找人,更大程度上我还是因为这个而苦恼,在长白山也是找人,人没找到,恐怖的记忆倒是留下一大堆。我看了看大宝,防毒面具的后面好像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又绕过一道石屏,这时,七筱突然支支吾吾叫了一声,拽住前面的络腮胡,拿着对讲机指给他看,看样子是收到了信号。我心咯噔了一下,意识到马上就要找到大虾和虫子,最好的想法就是他们还活着,再坏点,找到的只是尸体,最坏的莫过于只找到一只对讲机,这不是没有可能。 穿过几道石屏,最前面的络腮胡忽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伸出一只手掌,示意我们停下。七筱往前看了看,一个冲动就想跑上去,被络腮胡一把拉了回来,支支吾吾也听不清七筱在说些什么。我和大宝挤上前去,照向前面,不禁吓了一跳,额头不知觉间就沁出一层冷汗。 前面僵直地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乌七八黑的环境中,绕过道道石屏,前面突然变得空旷,乍一看到这么个人,真的很恐怖。大宝显然也是吓得一震,和我一样抚了抚胸口,仔细一看就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前面那人穿着现代人的衣服,而且和鹰钩鼻子以及板寸的衣服很像,就是全身破烂了许多,依稀还有斑斑血迹。最明显的是,他尚且背着一只背包,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背包,在他垂着的右手正下方的地面上,有一个盒子一样黑色的东西,我认出来,那是一只对讲机,和七筱手里的一模一样,天线被拉到了最长,这个人显然曾竭力求救过。 怪不得七筱会这么兴奋,前面这个人无疑就是大虾或者虫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给找到了。但是,让人感到非常奇怪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呢?别是什么陷阱。难怪,络腮胡和扑克脸会变得那么警惕,只是拉住七筱没让她贸然行动。一时间众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都盯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看。许久,那个人都没动,我却开始急了,因为兵马俑粽子大军的声音明显又近了。 正想提醒络腮胡,我就现,前面背着我们的那个人身子非常佝偻,在他前面有一道白净如玉的石栏杆,那人好像就是趴在石栏上面。这样一动不动,莫非他已经死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但是看到后心里还是非常酸楚,又是一个悲剧,一个活生生的人,进到地宫后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死了。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到底死没死,还需要进一步确定。瞧这样子,估计没死也差不多了,因为那人没有戴防毒面具。 我再一看那人趴着的石栏,好像是一圈,很大,中间大概是个圆形的池子,我们这个距离还看不到池子下面究竟有什么,只能看到部分内壁,表面上都是黄白色的土渣和石块。这间永生殿可当真是稀奇古怪,石屏弄了满屋子,中间还有个大池子,到底是作何用途?我还没参悟透,络腮胡就动了,显然他也是听到了兵马俑粽子的声音,不想干站着耽误时间,干脆就走上前去查看。 其实我们站得并不久,只是心里有点煎熬,所以才有种时间被拉长的感觉。剩下的人刚想跟上去,络腮胡走了两步,又是一回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他戴着防毒面具,我们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就只看到他伸出食指朝我们摆了摆,怕我们不明白,又反手甩了甩,示意我们几个先别跟过去。 第087章 恐怖的脸孔 见络腮胡这么坚持,我们几个没办法,就停了下来,看着络腮胡警惕地一步一步走到那人身后。而那人(我还不知道是大虾还是虫子,不过无所谓了)还是一动不动,好像趴在圆形护栏上看池子下面的风景。就前进的这几步,大殿中间的情形更加明朗化了:的确是很大的一圈石栏,直径大概有十米,中间是一个非常深的池子,我们在这里仍旧看不清池子里面是什么;以圆形大池子为中心,四周全是林立的石屏,正反两面皆是彩绘壁画,或有青铜香炉、青铜鼎在期间。 和仙升殿的规模差不多,但永生殿把主要的空间都用在了这些关于长生不老的东西上面,“永生”这个殿名正是取自如此,我想。络腮胡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着那个背影走去,期间突然低吼了几声,声音通过防毒面具传出来更加模糊,我们几个全都给吓得一激灵。络腮胡想以此来引起那人的注意,但是这个办法不见效果,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很可能就是死了,不知道另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七筱紧张地紧紧握住对讲机,直盯着络腮胡慢慢挪去。扑克脸操着一把匕,双手叉腰,看起来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田鸡靠在扑克脸旁边,不知是紧紧盯着络腮胡还是那个背影。我和大宝都摆出一副疲倦的神态,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 慢慢地,络腮胡已经走到了那人身后一米以内,只见他的手慢慢伸了起来,又顿了顿,最终还是一下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众人看得几乎窒息,瞪大了双眼看着络腮胡拍了那人肩膀好几下,可那人就是没有反应。 在我看来,这个人肯定是死了,正好听到大殿外面轰隆轰隆的,正想劝络腮胡赶紧回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络腮胡已经扳着那个人的肩膀,将其缓缓地翻了过来。刹那间,种种思绪奔涌而至,我想到了那个人因为死亡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想到了他满脸的血污,七窍流血,各种惨状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有想到,那人会是这般样子! 络腮胡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双臂用力一扳,一下子就将那个人给翻了过来。由于离得比较近,我们几个都看得非常清楚,那个人脸转过来的一瞬,我们就看到了一张长满乌青斑点的脸,两只眼睛死命地瞪着,眼角几乎爆裂,最恐怖的就是他的眼球几乎是全白一片,仅剩的一小半黑色瞳孔隐隐约约盖在上眼睑的下面,好像是个白眼珠子一样。这已经够恐怖的了,再加上从鼻孔、嘴角中流出的数道污血,整张脸孔脏虽脏了点,但是看起来却是出奇的白,煞白煞白的。 看到这张鬼脸,我脑袋好像让一把大铁锤敲了一下,嗡地一声,整个身子都凉了,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大宝也好不了哪去,隔着防毒面具都听到了他的惊叫。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后趔趄了一下,就连镇定的扑克脸,都忍不住向后偏了下头。那一刻我脑子里完全没了任何概念,只想着这个人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能获吉尼斯翻白眼纪录。 七筱等人虽然也吓得够呛,愣了一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吱吱呜呜叫了一声,显然是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无非就是大虾或者虫子其中的一个。我稍回过来神,就看到络腮胡显然也给吓得不轻,吓人主要是在于它的突然性,恁是胆子很大的人也经不住恐怖事物的突然袭击。但不得不佩服他是个爷们,这样子都只是向后趔趄了一步,愣是没把那张恐怖脸孔的人给撒开。 逐渐镇定,我们看到络腮胡右手抓住那个人的胳膊,左手探到了他的鼻孔下面,正是想去试那个人的鼻息。我心里急得暗骂,脑子有问题是不,人都这个鬼样子了,还试什么鼻息!正当络腮胡的手刚探到那张恐怖的脸孔下面时,我猛然瞥到那个人白色的眼球轻微地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暗想这兴许是那人还有一口气的征兆,不知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络腮胡本人好像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我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正想着,就看到络腮胡的两指已经探到了那人的鼻孔下,试了一会儿,络腮胡身子猛地一振,触电似地收回了手,转过头来,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我们,没气了。 这边我们几个都松了一口气,招呼络腮胡赶紧走,络腮胡点了点头,就想丢开那个人。就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间,那个已经被鉴定为死亡的人闪电般地伸出了双臂,出其不意地给了即将转身离开的络腮胡一个熊抱。所有人都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连络腮胡自己都未曾想到,突然被个死人伸出僵硬的胳膊给抱住,也不免惊慌失措,想挣脱开。 扑克脸最先反应过来,脚下一动就冲向络腮胡。跟着是焦急万分的七筱也冲了过去,人还没到,就把对讲机扔了出去,别说还挺准,啪地一声砸到了那个死人的头上,但是一点作用也不起,那个面部狰狞的人仍旧死死抱住络腮胡,任由力大如牛的络腮胡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这边扑克脸等人的救援还没到,那边抱着络腮胡的那具死尸就动了,瞪着翻白眼的眼珠子,眼角流出了几道污血。我在跑过去救援的过程中甚至看到,那个死尸变得青面獠牙,正朝着络腮胡的脖子猛啃过去。 络腮胡死命挣扎着想用力推开那个死尸,却怎么推也推不开,那死尸虽然显得瘦小,但俨然已经是一只力大无穷的粽子,毫无感情可言,对于队友只是机械化地去撕咬。扑克脸终究还是慢了一拍,差几步没跑到,死尸已经将那张恐怖的脸埋进了络腮胡的脖子。我们看到络腮胡止不住地颤抖,非常痛苦,好像是被咬了。 络腮胡毕竟是个经验老道的地下工作者,刚才纯属一时疏忽,才被这个队友变成的粽子给逮个正着。只见他猛地伸出左手臂,用肘部使劲砸那个粽子的头,力气极大,粽子的头被砸得转了半圈,恐怖的脸孔偏向了随后赶到的我们几个人,我们就看到,粽子龇牙咧嘴,满嘴的鲜血,再一看络腮胡的脖子也是鲜血直流,都来不及止血。 第088章 中尸毒 七筱尖叫了一声,看到络腮胡受伤,显得非常急躁。大宝也怒了,吱吱呜呜骂了句,操出匕就跟着冲了过去。我和一脸惊恐的田鸡也紧随其后,赶去救援。扑克脸已经跑到络腮胡身边,也不知用的什么古怪的手法,身子一矮就钻到了络腮胡和那具尸体之间的空隙中,空隙非常微小,扑克脸硬是张开双臂将络腮胡和尸体撑得分离,用肩膀顶住尸体的胳膊。这时大宝恰好也已经赶到,上去一记右勾拳打在了尸体的太阳穴上。这一下非常狠,打得尸体的头猛地偏向一边,抱住络腮胡的手也松开了些,但还是不能完全将络腮胡和尸体分开。 大宝一看更加怒了,上去用胳膊就缠住了尸体的脖子。我一看不好,刚想提醒大宝,就看到尸体的头突然低下,力道很大,下巴一下就滑开,眨眼间就把大宝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我急得直跺脚,和田鸡忙将大宝拉了回来,让他撸起袖子,赫然几个血孔展现在我们眼前,我马上帮大宝消毒止血包扎……同时那边扑克脸也已经将尸体和络腮胡分开,三两下就把紧紧锁住络腮胡的两条死人胳膊拆了下来,然后对着那个乌青脸的死人肚子用力一踹,一下子就把他踹过了石栏,掉到了石栏内的大坑里。就听到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诡异的事情我见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一次尤其感觉害怕,这甚至差点让我改变世界观,确定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实在给人心里造成了太大的冲击。我拍了两下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这只是尸变,只是尸变…… 七筱已经快地帮络腮胡止了血,我一看,真够狠的,连防毒面具的护颈部分都被咬穿了,鲜血顺着络腮胡的脖子流了下来,把他肩膀染得一大片红。七筱示意,让络腮胡暂时闭气,然后把他防毒面具摘掉,一下子几个黑洞洞的牙印就出现在了他脖子上,七筱显得非常不安,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帮络腮胡伤口消毒,缠上纱布,我知道她心里非常害怕队伍中再损失人手。 看到络腮胡的脸有些苍白,腰弓得更厉害了,显得虚弱无力,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只是一个小伤,会好的……正看着他,就看到络腮胡也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没出声。我问了句:“你还好吗?没什么大碍吧?”络腮胡摆摆手,没说话。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显得非常尴尬,我一转身,看到扑克脸、大宝和田鸡三人正趴在石栏上向池子里面看,大宝被咬了好像没事人似的,让我非常佩服。我心中也好奇,就走到大宝旁边,拿探照灯照下面,探头朝池子里看。 探照灯的光芒很强,所以电量消耗极快,现在灯光已经变得非常昏暗,很快就没电了,倒不如他们几个的手电持久。即便如此,光芒一照到池子下面,就感觉到银光闪闪,像一面大镜子一样,加上其他三人的手电光芒被反射回来,整个池子内光芒波动,闪耀无比,看起来有种震人心脾的感觉。我恍然大悟,转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心道,原来是个水银池子! 我目测了一下,水银面距石栏大概有七八米,池子的深度尚且不能得知,因为我们不能确定里面有多少水银。刚才被扔下去的尸体所激起的波纹还没停息下来,光影乱动,显得诡秘无比。水银的密度很大,尸体沉不下去,现在已经浮了上来,铁青而扭曲的面孔朝上,一双翻白的眼睛好像是在盯着我们,看得我手心直冒汗,忍不住向后退,生怕掉进水银池。 由于所有人都带着防毒面具,不方便交流,只好吱吱呜呜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或者干脆打手势。围着石栏转了半圈,正想着劝说其他人离开,扑克脸就给我们打了个手势,用手指向石栏边一连串凌乱的脚印,非常明显。可以确定的是,这块地方我们并没来过,所以脚印不可能是我们留下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那两个人留下的。其中一个已经确定死亡,准确地说,是尸变,而另外一个却见不到踪影。如果掉进了水银池中,我们马上就能现,但现在那个人踪影全无,不好确定死活,非常棘手。 看到扑克脸已经蹲在脚印外围,仔细观察脚印,我心中一动,大殿里灰尘非常多,千百年来积了厚厚一层,足足有一两厘米厚。只要有人在上面走动,就可以清晰地看出脚印。说着我就和田鸡一起蹲下,看起了地上的脚印。大宝觉得没趣,就去一边照应络腮胡和七筱。 很大一片脚印,散乱无章地印在地上,我找了近处几个清晰的脚印,就看到这些脚印有大有小,十有**是两个人留下的,正好应了我们的推断,大虾和虫子一定进过这间大殿。看到这里我猛拍脑袋,暗骂自己笨,早知道就应该刚一进大殿就跟踪那些脚印的。由于事突然,一进大殿就光想着那些壁画,所有人竟然都忘了这码事,真是巨大的疏忽。 还好跟着对讲机信号我们一样找到了,但是另一个人在哪里还不知道。我刚想看看脚印延伸到哪里,就忽然觉察到地面上有很多地方的脚印非常奇怪。有一大片脚印是互相交错着的,看样子并不是单纯的向一个方延伸,而是在一个地方来来回回践踏,几乎连灰尘都堆到了一边,露出大片大片的砖石地面。什么情况下那两个失踪的人才能够走出这样的路线来?莫非,他们两个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是从地面上的脚印来看,并不像是两个人慌乱逃窜时留下,更像是与什么东西搏斗时留下的。 想到这里我就立刻变得警惕了起来,脑子一热就猛地打着探照灯四周照射。弄得其他几个人也变得非常警惕,所有人都看了看四周,没现异常情况才松了一口气。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聚集在地面上一大片凌乱的灰印中。这其中也有脚印,但是让我更加惊骇的是,地上居然有一片很大的人身印记。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有人曾在这里摔到。再往里看,就看到两行脚印直延伸到刚才袭击络腮胡的那个尸变之人所在的石栏边,应该就是那个活死人所留下。而相反的方向,另一道脚印延伸出了这片凌乱的区域,一直隐没在了一道石屏的后面。 扑克脸和田鸡也注意到了这么明显的地方,都跟了过来。我们一看有门,正想跟过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声音很大,好像是在求救。我心道不好,七筱和大宝还有络腮胡还在后面,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扑克脸听到声音后马上转身跑了回去,我和田鸡一转身,正看到络腮胡脚跟不稳,马上就要倒下,让七筱和大宝好歹给搀住了。 我心中一紧,自己那不详的预感不会变成真的了吧!络腮胡那么厉害,我想到自己会死都没想到络腮胡会死。但是目前还不确定,我带着侥幸的态度跑到他们跟前,想找个人问问情况怎么样,但是所有人都很迷茫,带着防毒面具也没办法把话说清楚,我只好去看络腮胡。 络腮胡被七筱和大宝轻轻放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眼神已经变得迷离,不由悲从心起,蹲下握住络腮胡的大手,退掉防毒口罩,悲戚地对络腮胡大声喊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知道你是清白的?!” 七筱不顾空气中高浓度的汞蒸气,也脱掉防毒面具,使劲摇晃着络腮胡,几乎哭了起来:“江哥!任务就你一个人知道,我们还需要你来带队,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不能……”其他三人也紧紧围住络腮胡,都低头不语,气氛很压抑。 愣了一下,就听到外面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该死的兵马俑粽子大军又来了,真不知这些粽子是怎么做到的,跟踪定位能力这么强。不过所有人眼神中都没有一丝惧意,全都围着络腮胡,没有一个惊慌失措。络腮胡好像被外面那轰隆轰隆的躁动声惊醒,慢慢抬起手臂,伸到自己的头部,竟然是去抓防毒面具。七筱和田鸡看到后就马上想阻止,却被扑克脸拦住了。扑克脸脱下防毒面具,淡淡地说:“他有话说。” 七筱眼角闪着泪花,没再坚持,静静看着络腮胡艰难地将防毒面具脱掉。看着络腮胡的脸孔慢慢露出来,我们心中都是一凛,不由怵,都不忍去看。 络腮胡脸上也长起了一块一块大拇指甲大小的瘀斑,他嘴唇乌青,眼睛涣散无光,眼看是不行了。七筱见状就趴得更近,哭着大叫了一声:“江哥!!” 扑克脸一点也不动容,仍旧板着脸道:“没救了,他和大虾一样,中了尸毒,现在就已经开始尸变了。” 我指着精神状态依旧良好的大宝问:“那他为什么没事?是因为消毒及时吗?” “也许是。”扑克脸看了大宝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络腮胡,“不排除将来会生**尸变的可能。” 大宝一听扑克脸这么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地摘下防毒面具,一脸惊恐地道:“开什么玩笑!你在骗我,你骗我!” 我怕大宝精神失控,过去将他按住,将防毒面具又重新给他扣了回去,安慰道:“别担心,你的脸上没有瘀斑。”大宝这才稍微冷静了些。 第089章 络腮胡之死 这时络腮胡拿着防毒面具的那只胳膊胳膊又动了,我看到他竟然是在看着我,我便靠近,看着他。络腮胡将防毒面具递到我面前,嘴唇翕动着,出微弱的声音:“我要这个已经没用了……你戴上吧……” 络腮胡的胳膊颤抖着,我的手也凝固在空中,迟迟不肯去接防毒面具。正犹豫间,扑克脸话了:“拿着吧……”我小心翼翼接过,但是并没戴上,而是看着络腮胡,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关于杀死李通的解释。 络腮胡并没有给我什么解释,直接把脸转向七筱,沉声道:“大小姐……对不起,任务我恐怕完不成了……剩下的,交给扑克和这位小兄弟……”络腮胡说出小兄弟三个字,是看着我说的,我不明白我能帮上什么忙,就想问络腮胡,这时七筱忽然抽泣道:“江哥!你在说什么啊!这次的秘密任务你可是唯一的知情者,你都没来得及告诉我们,更别说他了……坚持住!等我们出去就好了!” 我也急于想知道答案,正巧七筱这么问,我就安静下来听络腮胡说。 络腮胡脸上愈淤青得厉害,听了七筱的话,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微笑,无奈的微笑,“大小姐,我恐怕……出不去了……” 络腮胡绕了一圈,还是没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解释,听得我越来越着急,正决定问他,络腮胡就又转向我,淡淡地道:“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什么吗?放心吧,拿着这个……”只见他慢慢从裤袋中掏出一只大手机,交到我手里,“千万要保管好!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还有……答应我,带大小姐安全出去……” 我接过手机,贴身放好,眼睛不知不觉已经酸了,我不想在络腮胡面前哭起来,使劲眨巴着眼睛,把到了眼眶的眼泪硬生生给挤回去。七筱听到络腮胡的交代后,已经泣不成声,趴在络腮胡胸前哭得一塌糊涂。 我心里实在没底,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不要提确保其他人安全出去了。再说旁边还有高手扑克脸,络腮胡为什么不嘱托他而非要嘱托我呢?我想拒绝,但是,面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的遗言,于是用力点了一下头,“好!我尽力而为!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把七筱带出去。” 七筱抽泣着看着奄奄一息的络腮胡,田鸡把防毒面具重新戴到她头上,却让她一把给拽了下来。 络腮胡用力把脸转向扑克脸,声音已经非常微弱,“我死的时候,会变成和大虾一个样子,到时可能会对你们造成威胁,答应我……把我扔……扔……”络腮胡话没交代完,就猛地一阵抽搐,瞪大了眼睛,咽气了。我小心地试了试鼻息,的确是没气了。 此刻我也不可遏止地流下了眼泪,看着络腮胡已经死去,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我知道,他遗言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他的尸体丢到水银池中,以免威胁到我们。要知道,这种尸毒可是具有传递效应的,一个人中了尸毒,有可能导致所有人都因被感染而死去,然后尸变,变成活死人,那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但是面对这个战友,我实在于心不忍。 扑克脸迟疑了一下,叮嘱田鸡把七筱拉到一边后,紧接着将络腮胡的身子翻过来,脱下他的背包扔到我面前,冷冷地甩了一句:“你背着。”然后便戴上防毒面具,拽着络腮胡的两只腿,将他拖走。七筱见状大声叫着挣扎着,想去阻止扑克脸,却被田鸡紧紧拉住。七筱由于极度悲伤,不停地拍打着田鸡。 扑通—— 听到声音后我们心里都是一沉,扑克脸干净利索地把络腮胡的尸体抛到了水银池中。这家伙名字还真不是白叫的,除了整天板着个脸以外,内心也是极其的淡定,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没感情,没人性。但是对于他的做法,我们又不能说不对,毕竟他也是为大局着想。 完事后,我现,所有人都与大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大宝也不好过,坐在那里直哆嗦。显然,所有人都怕大宝尸变,包括大宝自己在内。一想事情的严重性,我小心走向大宝,去查看一下他有没有**尸变的迹象。刚迈开腿,扑克脸就道:“别管他了,他早晚也会尸变,会危害到大家的!别忘了,你答应过老江什么!”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还是坚决地走到大宝身边,深吸一口气,一下撤掉他的防毒面具,惊喜的现,大宝脸上一块淤青斑也没有,心中暗喜,莫不是这小子因为在长白山中尸毒好了后就有了免疫能力?于是转身对扑克脸道:“你看,大宝没事,他以前是中过尸毒的,后来好了,现在也许是产生了免疫。再说,他戴着防毒面具,就算尸变了也咬不到我们,我不会丢下他不管!” 扑克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七筱转身就走。田鸡看了看我们,也跟着走了。我答应过络腮胡,要保护七筱安全出去,在出去之前不能和她分开,于是把防毒面具扣回到大宝头上,自己也戴上络腮胡留下的防毒面具,背上络腮胡的背包,拉起失魂落魄的大宝,紧跟了上去。扑克脸、七筱和田鸡谁都没再反对,几个人也没空去跟踪另一个失踪人员,叫做虫子的那个工人的脚印,径直跑向大殿正门。 除了田鸡一直没有脱掉防毒面具,所有人都吸进了不少的汞蒸气,只觉得肺内好像灌了铅一样,无比难受,刺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呕吐。还好吸入的只是少量,好比慢性中毒,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 下来了十三个人,现在队伍中只剩下了五个人,其他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非常惨烈。我们尚且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出去……还没跑出石屏区域,就听到前面传来哗啦一声,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这下糟了,兵马俑粽子大军追进来了!我们被堵在大殿中,没有别的出口就死翘翘了! 第090章 绝境 扑克脸很冷静,带着我们几个快穿过一道道石屏,在这里面视线受阻,非常不利;光凭声音也判断不出兵马俑粽子的围攻程度,侥幸点想,说不定还有间隙可逃。五个人争分夺秒地向前跑,跑得太急,加上光线灰暗,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撞到石屏上去。 好不容易跑出石屏区域,就听到前面好似万马奔腾的声音,轰隆轰隆,用手电一照,前面乌烟瘴气,烟尘四起,一大堆朦朦胧胧的影子正向这边逼近。拿着穿透能力强的探照灯一照,看到面前的景象后,所有人都愣了,及至大殿门口的一道墙壁轰然倒塌,才反应过来,大殿正门已经被堵了个满满当当,兵马俑粽子大军你争我抢,拥挤不堪,甚至把墙壁都给撞塌了,仿佛一群饿狼争相分食我们几个大活人,场面极度混乱不堪。 随着兵马俑粽子大军的逼近,大殿顶一些瓦片支撑不住,开始冰雹似地扑簌下落,落到地上出清脆的碎裂声。扑克脸一看情况不好,半脱下防毒面具,大叫一声:“跟着我!往回跑!”然后把防毒面具使劲扣回到脸上,扭头便跑。大宝像丢了魂似的,面对险况也不惊慌失措,任由我拉着,机械化地跑。想着大殿应该不止正门这一道出口,我们几个便着力去找后门偏门甚至窗户之类。 扑克脸跑得极快,还好石屏比较多,左拐右拐,看着他的手电光,我们几个在后面勉强跟上,绕过了水银池子,继续向前面的石屏区域跑,这里我们都没来过,只有穿过这些该死的石屏,我们才能去判断有没有后门存在。 还好水银池子前后的石屏带几乎对称,并没有多少,很快我们就穿过了石屏区,前面顿时变得空旷起来,正是大殿内部的后方所在,我们几个停下,胸口都剧烈地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转动着手电照射大殿的后壁。和前面类似,后壁上全都是些仙境的壁画,山海接壤,岛屿林立,青山映碧水,画面很美,比赵伯驹的《江山秋色图》还要壮观,但是我们都没心情去欣赏。这幅壁画要用化学胶布给揭走,一定能卖个重磅的价钱。不过现在命都快没了,再值钱的壁画倒不如一道小窗户实在。 让我们颇为失望的是,后壁上除了壁画就是壁画,一丁点的缝隙都没有。这下我们都急了,跟着扑克脸沿着后壁向左跑,一路上也有不少石屏、青铜丹炉甚至储药柜,形形色色的青铜容器,搞得这里像一间实验室一样。储药柜里面的药材都烂成了齑粉,还有一些各种颜色的灰土,看来是方士用来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原料。 我们没去过多在意这些,大殿非常长,一路跑到头所有人就开始照射墙壁,再次失望的现,这道墙壁上面甚至连壁画都没有。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这间永生殿的构造应该和我们淘宝的那间大殿差不多,在侧壁有一道小暗门。扑克脸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向我们摆了个手势,示意到那头去看看。跑的过程中,扑克脸随手抄起了一只一头大一头小的青铜容器,像一把水瓢一样,拿着小头非常合手。 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们就不能放弃,毕竟大家的求生yu望都还是很强的,我也不知道扑克脸拿那个有什么用,只拉着大宝向前狂跑。这么一来一回的耽误,兵马俑粽子大军已经将大殿前部的石屏全部推dao,几乎逼到了大殿正中心。这下我们更慌了神,将度提到最大,没了命地往另一边跑。 几乎以百米冲刺的度跑到另一道墙根,我拿探照灯急急照向墙壁,心里忐忑不安,心想如果这一道墙上也没有偏门就糟糕了……探照灯扫了一圈,我就看到在墙壁的正中间,一处深色的门框出现在灯光中,木门虚掩着。我心中大喜,三两步跑过去就想打开门,这时边上的扑克脸却一把拉住了我。 眼看着兵马俑粽子近在眼前,我几乎又急又怒,猛地摘下防毒面具,大喊了一句:“你干嘛!” 扑克脸也摘下防毒面具,板着个臭脸,显得非常冷静,“小心为上!里面不见得安全!” 我不顾扑克脸的劝阻,甩了一句:“那也总比在这等死的强,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冒个险!”扣上防毒面具后,我深吸一口气,刚想把门拉开,突然前面的木门就碎了,一只又细又长的东西陡然伸了出来,直冲我的面门。我完全没有料到会突生此变故,一时慌了神,竟然忘了躲开。还是扑克脸冷静,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东西刚要碰触到我脖子的时候,扑克脸便一下将我扑开。 我们两个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滚了几滚,狼背地爬起来,回头看去,就看到木门一下子全部裂开,一大堆触手一样的东西挤出门框,蛇一样地蜷曲摆动着。我心中大骇,你姥姥的,多触手的大粽子什么时候埋伏到这里来了?一想下面可能也是一条地下砖道,当初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多触手粽子就是从地下砖道跟出来的。 这下可完了,我们全都陷入了深度绝望,机械化地退向大殿后壁。一只兵马俑粽子已经走到我们近前,扑克脸不退反进,抄起掉在地上的青铜瓢,上去躲过粽子手中的利器,用尽全力向粽子的头顶拍去。砰地一声,兵马俑粽子头上那层陶壳顿时碎裂,像被击碎的面具,散落在地上。粽子乌黑干枯的头部显露出来,深陷的燕窝,空洞的大嘴,非常骇人。粽子还欲向前扑来,扑克脸又是一脚踹出去,力道之大竟然将兵马俑粽子直接踢飞,落在后方压倒了一片兵马俑粽子。 看着兵马俑粽子一步一步向前紧逼,我意识到这下可完了,络腮胡交给我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了。一向冷静的扑克脸,现在也没了办法,毕竟寡不敌众,这种情况下居然还酷酷地板着个脸,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人家欠他多少钱似的。我心中居然苦中作乐起来,想着倒不如说是我们欠这些兵马俑粽子多少钱,弄得这些玩意儿穷追不舍,跟债主似的。 兵马俑粽子大军在大殿中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石屏全都轰然倒塌,别说我们几个区区的**之身了,只要大军一漫过来,我们几个就会瞬间化为肉泥。靠墙的十几个兵马俑粽子率先向我们涌来,其他地方的粽子也斜刺着向我们这边靠拢,在大殿内后方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包围圈,两直角边是墙壁,斜边是粽子,我们被围在中间就等着粉身碎骨了。 田鸡惊慌失措,无谓地挣扎着,左跑右跑,妄图找到一处豁口跑出去。我们几个退到了墙根,都懒得再去提醒田鸡,颓然地靠墙坐下。我摘下防毒面具,看着七筱说:“恐怕我要违背诺言了,到了下面,你的江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呵……” 七筱也摘下了防毒面具,双眼通红,依稀还有泪痕,小脸上抹得一道一道的。听了我的话,她居然破涕为笑,苦涩地微笑着,看着我,摇了摇头,默然不语。我也不再言语,干脆把头转向一边,看着前面的灯光飘忽来去,那是田鸡在跑动。 看着田鸡的身影,我就开始做人生最后的回味思考。活了将近2o年,我这一辈子真够短暂的,亲情友情都有了,唯一空缺的爱情,是此生唯一的遗憾…… 我转头看了看安静的大宝,他戴着防毒面具,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脸上长瘀斑了没有……不过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了。 就在这时,我现了个异常现象,怎么兵马俑粽子向我们靠近的度都慢了许多?这是什么原因?我苦思不得其果,于是蓦然站起来,打着已经暗淡得可以的探照灯,就看到那些兵马俑粽子好像都是在随着田鸡波动,其目标好像不是我们,而是田鸡! 难道兵马俑粽子只针对活动着的人?想着我就朝田鸡大喊了一声:“田鸡,别动!” 田鸡猛然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一脸惊慌迷茫地回头看着我。然而,田鸡不动的这一小会儿,兵马俑粽子仍旧朝着他移动而去,证明了我的猜想是错误的。 莫非…… 我心中大喜,脑子中突然冒出一个被忽略的念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还有救? 第091章 虎符调俑兵 田鸡愣了一下,前面的兵马俑粽子马上举着利器朝他逼近,吓得田鸡一缩脖子,向后连连退却。我喊了一声:“田鸡,快回来!” 其他几个人都非常奇怪,都人生最后关头了,不知我在搞什么名堂。瞧着扑克脸的样子很是不甘心,他没有坐立不安,也没有自暴自弃,显然脑海中正在努力想着对策。若不是田鸡慌张地乱跑,恐怕谁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我们恐怕就永远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听到我的叫声后,田鸡马上退了回来,到我身边。他脱下防毒面具,一脸焦急,颤抖着双唇问我:“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也急急忙忙脱下防毒面具,“快!快把你的虎符拿出来!” 田鸡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迟疑了一下,马上掏出装虎符的盒子交给了我。 我拿到盒子,把虎符拿出来,将盒子丢给一脸迷茫的田鸡,让他退远点。看着紧紧抓在手中的虎符,我自言自语道:“生死成败在此一举!”然后头也不回朝右边跑去了。我没有过多的时间跟他们交代自己的想法,或许,这只是我主观的臆想,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效呢? 我一跑起来,就觉所有的兵马俑粽子都跟着我动了起来。有门!我心中一喜,加快度跑了起来,边跑还得边往里靠,因为此时的兵马俑粽子犹如大军压境,简直把人逼到了墙根。 估摸着跑到了大殿中央,我拿着探照灯一照,就看到了兵马俑粽子中间残存的几块歪歪斜斜的石屏。就是这里了!我一个急刹停住,用力一跳,看见兵马俑粽子大军中空缺了一块,位置刚刚好。落地后我举起虎符就用力向前面扔去,心也跟着虎符悬在半空,划了一道抛物线,坠落……最后直接隐没在了兵马俑粽子堆里。我正是朝着水银池子的方向扔虎符,这么大的水银池子,想必我的准头不会那么差吧! 果然,在我扔出虎符的一刹那,已经逼到近前的几个兵马俑粽子马上转过了身,一时间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的兵马俑粽子都机械化地往中间的大水银池子里跳,犹如海纳百川一般。如果不是危险还没完全解除,想必这一定是个非常值得欣赏的壮观场景。 看了一会儿,确定战略生效后,我就沿着墙根又跑了回去,现剩下几个人都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见我回来,才猛地缓过神,七筱马上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向我扑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地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把防毒面具摘下,夹在胳肢窝间,双手朝外一摆,道:“偶然现的了,急中生智吧!田鸡不是说过,虎符是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吗,既然调兵遣将,那这些……”我指了指尚未跳下水银池子的兵马俑,“这些也勉强算作兵将吧……” 田鸡就埋怨,心有余悸地说:“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啊,差点就完蛋了!” 我笑着道:“这个就多亏了你了,我也是后来才现,这些兵马俑粽子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你。” 七筱对田鸡道:“对啊,我一直想不通刚从塔上下来时,那些兵马俑不为什么追我们反而去追你们,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身上有虎符啊!” 田鸡喃喃地说:“这也行啊,怪不得这些兵马俑总是能找到我们,原来是跟着虎符走……” 我和七筱点点头,看到前面兵马俑粽子已经跳下去了一半多,剩下的也继续往里跳。真不知那个虎符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能让这些兵马俑粽子这么忠诚的跟随。我转身看了眼大宝,这家伙还靠墙坐着,对眼前的一切竟然不闻不问。我心中一凛,莫不是这小子已经**尸变,或者是……死了?想到这里我就马上蹲到他身边,剥掉他的防毒面具,用探照灯照他的脸。 刚剥掉大宝的防毒面具,我手中的探照灯就径直暗了下来,一直暗到一点儿亮也没有。我一生气直接将探照灯摔在一边,骂了句什么破玩意儿,早不出毛病晚不出毛病,偏偏现在出。不过随即七筱就递过来一只手电,我马上照向大宝的脸部,现这家伙并没有生**尸变,因为他的脸脏是脏了点,但是并没有那种淤青的尸斑。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看得扑克脸和田鸡也直皱眉,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大宝紧闭着眼睛,身子软得如一滩烂泥,莫不是这家伙死了?随即我就否定了这个观点,因为这家伙的呼吸声明显很厉害,几乎是越听越响,我恍然大悟,“靠”了一声,一下就意识到这家伙竟然是在打呼噜。 扑克脸俯下身子盯着大宝的脸看,淡淡地说:“真是个奇迹,这样子居然也能睡这么香。”然后就趴下,将大宝的头扭到一边,抬起他的胳膊,慢慢解开绷带,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口。奇迹的是,大宝胳膊上被尸体咬出的那几个孔洞虽然还有点黑,外面结着血痂,但是伤口周围并没有青。 我们几个忙问扑克脸大宝有什么问题吗? 扑克脸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出现**尸变的征兆,真是奇迹,或许他的命非常硬,这是件好事。” 扑克脸又把大宝的胳膊使劲往外扳了扳,想仔细查看伤口,这时大宝忽然哎呦一声惨叫,身子一震就醒了过来,双臂乱舞,叫嚷道:“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将大宝稳住,这时他才现面前是我们几个人,一把夺过我的手电就往我们后面照去,只见大殿内空空如也,已不见半个兵马俑粽子的踪影,唯有满地的狼籍,砖瓦、灰土成堆,凌乱地撒在地上。 大宝松了口气,摸着脖子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是兵马俑想扭断我的胳膊呢,没想到是你们……那些兵马俑跑到哪去了?” 我道:“都掉进水银池子里了,说来话长。” 大宝哦了一声,显得很迷茫,但是没再细问,顿了顿,他就指着自己的脸问我们:“怎么样,我……尸变了吗?” 见我们都摇头,大宝才松了口气。我安慰道:“别担心了,你中过尸毒,现在已经有免疫力了,不会再尸变了。”其实是不是这样,我心里也没底,其他几个人也都附和着说对,大宝见状就站起身,脸上已经不是那么阴霾,“那我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呆了!” 第092章 石门突袭 五个人起身,仅剩三把手电,我手里那把是七筱的,扑克脸和大宝各拿一把,眼看着灯光都昏暗了下来,我便使劲转动了几十圈手电的手摇杆,手控电,手电的灯泡渐渐亮了起来,我照了一周,现大殿内一片狼藉,好像一座废墟,殿顶很大一部分都透了光,四下里尘埃渐落,青铜丹炉歪歪扭扭倒在地上,几根两人合围粗的大柱子还勉强支撑在那里,殿内已不见一个兵马俑粽子的影子,我看了看偏门,木头碎片散落在一地,那个多触手的大粽子也不见了。 扑克脸招呼我们几个赶快出去,途经大水银池时,我斗着胆子往深池边靠了靠,看到里面的兵马俑粽子都几乎把水银池子填满,最上面一层的很多兵马俑粽子还在不停乱动。我不想多耽搁,一回头吓一跳,原来其他的人也忍不住好奇凑过来看,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本来顺着脚印我们可能现虫子的,但是现在大殿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脚印,根本没法再去搜寻当初那一道脚印了。再说了,大殿几乎被扫荡一空,我们跑了一圈,愣是没有现虫子的踪影,莫非他已经出去了? 出了大殿那破败不堪的正门,我们就现外面也是狼藉不堪,高墙坍塌一大片,兵马俑粽子就好像拆迁办一样所向披靡,所到之处,墙倒殿塌。想想刚才差一点葬身兵马俑粽子堆,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还是有点后怕。恐怕五个人中没有一个不想出去的,试问,有谁愿意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提心吊胆地到处游走着?没人愿意拿生命开玩笑。 我们转身看了一周,茫茫地宫,不知身在何方。田鸡拿出指北针,摘下防毒面具,对我们道:“继续按照原来的路线走,应该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七筱就让他带路,我们几个非常疲沓,迈着相当沉重的步子跟在后面。出了大殿向左,前方还是一大片宫殿群,走了几步,几个人的步子稍显慢了些,就看到前面七八米远处有一个“钉子户”。 那是一道非常高大的石门,高度大概也是七八米,全都用大石块垒成,实际能用到的高度也不过四米,上面的一半高度全是各种形状的石头空隙。石门虽然没有巴黎凯旋门那么壮观,但是放在这里已经相当惹眼,矗立在废墟和宫殿中间,若不是手电的光芒能直接穿过门洞,照到后面的宫殿,我会以为,这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我们稍稍停顿了下,上下扫视了一番,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就低下头继续拖着疲惫的身躯前行。 在地宫内疲于奔波,逃命,甚至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所有人都是在咬牙前行,七筱说不能在地宫中休息整顿,一是防止再有什么不虞险况生,二是要赶在不明省份,不明目的的老光棍之前出去,所以只能强忍着各种不适赶路,等到出去再休息了。 我提了提背包带子,有种想把背包中价值连城的古物一股脑扔掉的冲动,但又不舍得。看到大宝的状态比我好很多,我暗想他还真是干这块的料,单凭他对古董的热情,尸毒不侵的身体,就非常适合干盗墓。正想着,就感觉一大块黑影慢慢压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我们正走到了石门下面,石门巨大的横梁给人以心理的压迫感,一进了门洞,我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步子渐慢了下来,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但是不远。 兵马俑粽子全都掉进水银池子后,地宫里又恢复了死寂,唯有我们几个人走路时出的啪嗒啪嗒声,好像我们所在的地方不属于现实的世界,而是一处黑暗的假想界,抑或一场噩梦的梦境。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严重摧残着我们的耐心,然而越是烦躁,路程就越显得漫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好像在地宫中绕圈子,走的是无底的死循环路。 可以确定的是出了大殿我们一直在走直路,之前的都是幻觉。在所有人啪嗒啪嗒毫无规律的步子声中,我渐渐听到一些细微而异样的声音,莫不是幻听?我脚步又慢了一拍,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异常情况,还是不放心,便把手掌做弧状放在耳朵后面,想判断声音的来源,边走边听,眼睛盯着前方,看到最前面的扑克脸和田鸡将手电四周摇了摇,他们已经出了石门洞,七筱也即将出去,而我和大宝还在石门洞中,一股莫名的恐慌感马上充斥心胸,我便在后面催促大宝快走。 其实我们离前面三个人并不远,只是稍稍有些距离而已,区别在于,他们三个出了石门,而我们两个是即将出去。大概是怕石门的横梁突然塌下来,我催促着大宝加快度,几步便出了门洞。外面虽然也是一片漆黑,但是我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毕竟头顶的穹顶还很高,没有石门那么压抑。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种“唰”“唰”摩擦式的声音就突然强烈了起来,好像就在头顶一样。我心一紧,右手摸住腰间的荆轲匕把,左手拿着手电蓦然转身,朝身后照去,只见门洞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我刚想往上照,头还没完全抬起,就觉得眼前唰地一道灰影子劈头盖脸闪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脖子突然一紧,好像让什么东西给勒住,我脚下突然变空,整个人就给凌空提了起来。 喉咙一下子被卡住,只觉得一阵窒息,连呼救声都不出来。惊慌失措间我的手电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下,这下声音不小,后面的几个人肯定有所察觉。我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脖子,也顾不得去抽腰间的匕,两只手胡乱在脖子间抓着,突然就摸到一个黏黏糊糊的东西缠在脖子上,十分滑腻,那感觉就像是在用一根胡满稀泥的绸子在上吊。 我正努力抓住脖子间的东西减轻窒息,就现两道光芒闪了过来,照在石门的柱子上,同时下面几声尖利的惊呼响起。 第093章 消失的绳梯 慌乱间我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意识到其他人已经注意到我遇见了危险。同时我也猛然醒悟,缠住我脖子的很可能就是一条触手,多触手粽子身上的触手,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它,应该是躲在了石门顶。 这时一阵恶臭扑鼻,我的身体快被提着上升,容不得我多思考,我知道自己正在被送往粽子的口中。 怎么办?窒息感更加强烈了,我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拼命抓住缠住脖子的触手,想缓解喉咙的压力。最要命的,我已经被提到了一定的高度,提到了下面几个救援的人够不到的地方。就听到下面几个人急成一锅粥,无计可施。 上面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在等着我,看来这大粽子有智商,会记仇。 我只有自救了,和所有自缢时的人一样,我的两只腿不停地乱蹬,还好石门上面有许多不大不小的孔洞,乱踢乱蹬间我的脚尖不断伸到孔洞中勾住,再被强力拉开,虽然不见什么效果,但是一定程度上也减慢了我赴死的度。 电光石火间,我挤出一丝脑力,想到这样不是办法。还好,我的王牌——荆轲匕还在腰间,趁着还没窒息得晕过去或是被送到粽子的血盆大口中,我要赶快自救。 正好机会来了,我的双脚勾住了一个内槽非常深的孔洞,遂用力弯住踝关节,顿时两只小腿全部抽筋,我强忍着,身体一下子就挂在了半空,脖子瞬间被勒紧,喉结差点给勒到下巴里去。我也管不了这些了,左手紧紧抓住触手,同时快腾出右手,向腰间摸去,摸了好几下,终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匕把,我想也没想就抽了出来,左手顺着脖子上的触手向后摸去,摸到了源头所在,卯足了力气挥舞着匕就向上乱割乱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不成功,便成仁。 亏了我运气好,就在即将闭过气去的那一刹那,我的脖子松了起来,跟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软,下面几个人将我七手八脚地接住。我正想站起身,谁知他们几个却并没有放下我的打算,直接横架着我就跑了起来,一时间我只感觉天旋地转,不停剧烈地咳嗽,好容易才回过神,已经被几个人放下,不知身在何方。 我刚想说话,猛然看到扑克脸拿手电抵在下巴处照着自己的脸,食指放在双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看着扑克脸被照得阴测测的脸,我被吓了一大跳,暗说你吓死人不偿命啊!小时候我和大宝调皮,经常拿着蓝光的小验钞笔,也是从下巴照自己的脸,形成了一个狰狞无比的脸孔,专等到晚上到处吓小朋友,效果非常好,很多小朋友都是哭着鼻子把家长叫来,导致我和大宝被狠狠揍了n顿,但还是屡教不改。后来他们对那种光影分明的蓝色脸孔产生了免疫,就不以为意了。 我四处看看了看,我们几个正躲在一个大殿的后墙下面,我掉在地上的手电也没被抢救回来,剩下的两把手电灯头都被捂在了手心,我一看就明白了,想必他们是甩掉了多触手粽子,蹲在墙角下静观其变。 我们正处在一道高墙和宫殿后墙的直角夹角中,所有人都紧紧靠墙,默然不语,屏气凝神听周围的动静。然而许久,估计有二十多分钟,周围还是一片寂静,那个多触手就好像蒸了一样,居然没追来。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大粽子的行踪不确定,我们就随时遭到突袭,天晓得下次遇见是生是死呢? 七筱拿着一把手电,将手移开,露出光芒,警惕地四下里照了照,前面五六米远处有一道白石栏,对面依稀还有另一道遥相呼应,石栏的中间应该是条人工挖掘的沟渠,模拟现实中的河流。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番景象后,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大宝突然叫了起来:“这里我们来过!你看……”话还没说完,自知声音非常大,遂捂住嘴巴,然后又低声道,“你看对面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仙升殿?” 田鸡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细声道:“还真是啊!我怎么觉得这个石栏那么熟悉,没错,对面就是仙升殿,大小姐,你往那边照照,看看是不是到了地宫的边缘。” 由于河渠挖得很宽,手电照到对面已经非常昏暗,黑漆漆的一片,所以我们刚才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快到了地宫边,而且是进来的地方。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七筱站起了身,对我们道。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石桥,我们从那里过去。”扑克脸已经开了头阵。 本来我认为在这种环境中过桥八成还会遇见什么危险,然而这次我的确是多想了,小桥很坚固,所有人都顺利走过,而那个多触手粽子也再没有现身。 在桥上我往沟渠下面看了看,甚宽,但是什么都看不清,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毛骨悚然。 过了桥,对面是一块空地,以及一座大殿。在空地上我们现了一大堆碎瓦片,正是当初我从殿顶滑下来时带落的。看了看大殿牌匾仙升殿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我们就确认,的确是到了出口附近。 这时七筱就忍不住照了照头顶,看看那根悬着的绳梯还在否,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绳梯还在,但是很不自然地扭曲着,显得很别扭,或许只是我们的胡思乱想。 没多耽搁,我们几个便一起去寻找从大殿下来的那根绳梯,记得当初绳梯就是在大殿靠右的一处飞檐边。可所有人围绕仙升殿了足足转了两圈,愣是没现半条绳梯垂下来,顿时所有的人心都凉了,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很可能是老光棍捷足先登,拆了上殿顶的绳梯。但有一点我们不明白,为什么那股主要的绳梯老光棍没给我们拆掉呢?让我们看着干着急,或者还是什么陷阱?不得而知,目前也只有这一条出路了,只能一试。 我们不是没有办法爬上殿顶,看了一圈,我已然有了办法,对其他人道:“我们可以先搭人梯爬到宫墙上面,再沿着宫墙走到大殿顶。” 扑克脸点了点头,沉声道:“也只有这样了。”说着就招呼其他几个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一处连着仙升殿的宫墙下。 第094章 有情况 扑克脸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让我先上去,然后再由我把其他人一一拉上去。我的动作还算麻利,扑克脸双腕一用力,我整个人就轻飘了起来,没费多大劲儿就抓到了墙头的瓦片,双脚用力蹬着墙壁爬到了墙顶,接着依次将七筱、大宝、田鸡拉了上来,我们身上一段绳子都没有了,正想着怎么将扑克脸弄上来,只见他站着歇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随即倒退了好几步,喊了句:“拉我上去!”朝着墙就跑了起来。 四个人在墙上稳住身形,我和大宝将身子探下,伸出右臂等待着扑克脸蜻蜓点水般地蹬上了墙,一下就把他拉上来。几个人没再逗留,顺着墙头小心翼翼地走向仙升殿顶。扑克脸拿着手电照了一圈,殿顶上面,之前陷下去形成的那个大洞清晰可见,黑洞洞的,尽显殿内的诡异。虽然双兽铜雕唬人的伎俩我们基本已经摸清,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不断消失出现的双兽,心里还是不寒而栗,但愿不要再出现。 绳梯还在,离得近了,我们就现,绳梯已经扭曲了好几圈,歪歪斜斜挂在那里。这种情况不符常情啊!我心里琢磨着,提醒众人小心,别是陷阱。 七筱走到绳梯旁边,伸手拽了拽,最后整个人都爬了上去,只听绳梯出一种被外力拉长时吱吱扭扭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断,但我记得很清楚,下来时这种声音虽然也有,但是没有这么严重啊!再一看绳梯上横亘的绳子都不再保持水平,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几乎和田鸡异口同声地说:“绳梯断了一根!” 其他人也陆续反映过来,看着绳梯颇为担心,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七筱从绳梯上下来,对我们道:“我们每个人的体重都不大,一根主绳应该也能撑住!我先上去,到了上面拿手电照一圈,下面的人再一个一个上来,记住,是一个一个上来!”我们点了点头,扑克脸有些犹豫,上前道:“大小姐,还是我先上吧!上面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 七筱摆摆手,露出一副天真但决然的表情道:“我先上,你最后上,照应点儿他们,就这么定了。” 扑克脸不是执拗的人,淡淡说了句:“好吧,那你小心。”说完我们几个就过去帮七筱稳住绳梯,看着她晃晃悠悠,一点一点爬了上去,我们在下面仰头看着,都为她暗自捏汗。 绳梯很不稳,七筱爬得非常小心,我们看着她身上手电的光点一点一点变小,等得焦躁不安。估摸有二十多分钟,七筱身上的光点就停留在上面不动了,顿了一下,朝下面画了个圈。我们在下面的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我先打破沉默,道:“大宝,你先上,小心点。” 大宝点了点头,我帮他查看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没有现淤青,扑克脸看得暗暗称奇,却也无话可说。半小时后,大宝接替了七筱的位置,拿过手电朝下面画圈,然后是田鸡上去接替大宝,再然后是我,攀上绳梯后直觉腿肚子转筋,胆战心惊,但是有惊无险,和其他几个人一样,都顺利爬到了盗洞。 我接过田鸡手里的手电,朝下边画了个圈,田鸡就顺着盗洞爬出去了。借着余光,我现右脚边的钢钉上,拴着的绳梯主绳果然被割断了一根,断口处很整齐,一看就是刀子之类的利器所致,看到这里我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老光棍这个王八蛋,居然这么恶毒,想把我们几个活活闷死在地宫中! 话说回来,为什么老光棍不把另一根绳子也割断,这样我们就完全没有希望了。想着我就看了看另外一根绳子,一看之下,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原来左边的这根绳子也被割出了一点细小的豁口,随着我们几个挨个爬上来,豁口逐渐增大,几根细小的绳头已经冒了出来,翻在外面,仅仅靠剩下的一小部残留的绳子分支撑着扑克脸的身体,恐怕不等他上来,绳子就要完全断开了。 绳子吱吱呀呀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扑克脸估计还要过一会才能上来,我可不想看见他摔死,想到这里我便坐在盗洞中,用腿顶住洞壁,稳住身体后马上拉住最近的一股横绳,死死拽住,减缓一下绳子断开的度。坚持了不知多久,直到出了一身臭汗,扑克脸的头才终于伸了上来,惊讶地看着动作怪异的我。 我往后让了让,扑克脸进了盗洞后,马上现了绳子的情况,低头查看,神色很凝重。 “肯定是老光棍干的,但是他为什么不完全把绳子割断呢?”我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出现了什么情况,或者是,良心现,觉得我们还有被利用的余地。”扑克脸将绳子完全弄断,扔了下去,然后催促着我出去。我只好半蹲着往前走,一想到即将出去,见到蔚蓝的天空,蓊郁的林海,我不禁一阵激动。 刚走了两步,扑克脸就“咦”了一声,对我道:“你看,这里有血迹,是你的吗?”我艰难转过身,看到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就把自己浑身上下查看了一番,虽然每个关节,每块肌肉都很酸痛,但是并无现伤口,于是对扑克脸说道:“不是。”仔细查看了一下血迹,就现血迹已经殷红凝结,不像是新流出来的,基本上排除了是我们五个人流出的血的可能。 “不像是我们五个人的,有可能是老光棍的。”我道,“这家伙一定是在割绳梯时遭遇了什么变故,受伤后落荒而逃,真是报应啊!” 扑克脸道:“有可能,赶紧出去吧,外面的人都等急了。” 我刚转过身,就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前面照射过来,莫非是天已经亮了?仔细一看不是,前面七筱正拿着手电,一脸焦急的神色,悄声对我们道:“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呢,快点上来!外面有情况,出来后把手电关了!” 我心里一紧,不禁暗暗骂了两句,此行还真是多事,淘个宝容易吗! 第095章 下山 我和扑克脸加快了步子,快出去时,我关掉了手电,四周一下暗了下来,我才现,现在居然还是黑天。也许我们在地宫中已经整整一天了,几乎没怎么吃饭睡觉,一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两眼一抹黑,差点栽倒,滚下山去,多亏扑克脸把我拽住了。 我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块手表,抬手看了一下,乖乖,凌晨一点零几分,还真是在下面呆了一天一夜。此刻繁星满天,不是那种想象中的漆黑,看来我是在地宫中呆久了,总是产生这样的幻觉。借着星光,我看到大宝和田鸡正猫在大石头后面,刚想问他们搞什么名堂,突然七筱就把我拉到了石头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扑克脸早已现不对劲,也跟着猫到了大石头后面,一想到有情况,我不禁一阵心慌,悄声问七筱生什么事了? 七筱压低了嗓子,对我道:“你看那边!”顺着她的胳膊,我看到山下的公路上星星点点好像有光亮,我的脑子还在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道:“是我们的人接应?” 大宝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你再仔细看看!要真有人接应我们不早下去了,还偷偷摸摸藏在这里干嘛!”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朝山下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颤声道:“我靠,是警车!怎么把警察也招惹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扑克脸紧盯着下面,冷冷地道:“放心吧!那些雷子暂时还没现我们,不知老高让没让逮住,我们的还有很多装备在车上!如果他被逮住就麻烦了,保不准会把我们全都抖出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能按原路返回了!田鸡,知不知道其他下山的路?” 田鸡摇了摇头,悄声道:“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我也是第二次来,还没完全摸清周边的地形。” 大宝一激动就来了精神,低声吵嚷道:“那我们不是玩儿完了吗!下山的路不能走,你们又不是没看见,这山太陡了,弄不好就栽下去,会粉身碎骨的,比进局子都惨!” 这时七筱突然伸出手,示意我们别说话,静谧之下,就听到山下几声清脆的“汪汪”之声传来,我把头伸出去,看到几只强光手电四周乱照着,正向山上移动过来。 扑克脸也有点惊慌失措,“不好了,雷子带着警犬搜上山来了,不知谁他妈走漏的消息!我们快撤,让逮住就完了!” 七筱让我们几个别乱跑,自己慢慢退到山的另一侧,打开手电,朝山下照去,我回头看着,山崖很陡峭,到处都是大块的石头,连树都很少生长,要想从这里下去,真是困难至极。 听着警犬汪汪的叫声渐近,我们几个都慌了神,七筱回头朝我们几个坚决地说道:“不想蹲监狱的跟我走!” “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规定,走私国家禁止出口的文物、黄金、白银和其他贵重金属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田鸡瞪直了双眼朝我们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就特别严重,何况地宫被毁坏成这样,里面还有不少死人,这下更没办法解释了,进了牢房少则几十年,多则一辈子或者死刑,我可不想把大好青春浪费在监狱中!” 丢下话,田鸡便头也不回地朝七筱跑去。扑克脸转头看了看我和大宝,面无表情地道:“我想你们肯定也不愿意进局子吧!”说毕也离开了。 走之前我和大宝可都是向家里撒过谎的,这一下要是被关进了监狱,那家人会是什么感受?我和大宝也都不干了,紧跟着扑克脸跑了过去。 也不管手电光能不能被现了,七筱正打着手电慌乱地找路,由于山非常陡,路况极难,我们几乎是走几步就停一下,当时我和大宝冲动地差点跳下山去。还好,一阵艰难的跋涉过后,脚下峰回路转,几块相对较平缓的大石头横亘在半山腰,走了一阵子,山坡又陡了起来,我们只好继续抠着石头缝,拽着小树或者灌木下山。 换啦哗啦一阵乱响,踏过一片艰难的碎石区,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眼帘,山坡已有减缓的趋势,我兴奋得脚一滑,差点滚下山去。一路非常艰难,几乎是在逃命一样,感觉指甲缝都给抠烂了,火辣辣地,揪心疼。 不过,相比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所有人都还安全,我们不敢逗留,一溜烟钻进了林子中。之前下山弄出的声响可能引起了雷子的注意,说不定已经计算好我们的逃向,把我们提前包围截路了。 我气喘吁吁地问七筱:“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七筱头也不回道:“不知道,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出来!” 五个人疯狂地穿梭在林子中,完全没有目的的乱跑,也不知身在何方,为了防止雷子跟上,我们不得不跑折线,过了好一阵子,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用手电一照,原来是条公路。七筱停下来,把手电关上,让我们藏身在一处非常隐蔽的公路桥下,几个人暂且躲避休息一下。 我完全虚脱了,在狭窄的桥洞子里靠墙就坐下,拿出络腮胡背包中的水壶,咕嘟咕嘟就灌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剧烈地喘息着,为了隐蔽,七筱让我们尽量别出声音,即使地宫被现,那些雷子暂时还进不去,无法确定里面的情况,趁着没引起雷子足够的关注,我们要尽快脱身。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我们都屏住呼吸,尽量不说话,累成这样,也没人愿意说话。过了有五分钟,七筱突然掏出手机,飞快按了一下就接听。由于周围非常的静,我们几个靠的又近,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们几乎听得一清二楚,七筱也不避嫌,“喂”了一声,就听一个粗犷的男声焦急地问:“大小姐!大小姐!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不知怎么走漏的消息,有雷子来搜山了!你们那头没事吧?” 七筱尽量压低声音,对着手机道:“老高,我们刚才逃命呢,哪有时间接电话?还好,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队伍折了不少工人,现在还被雷子追,我们现在在山下公路的一个桥洞里!等地宫被雷子现就麻烦了,在这早晚会让抓住!你现在在哪呢?方不方便来接我们?” 电话那头那个叫老高的就道:“我现在在西安郊区!多亏了我反应快,晚一步就让那些雷子给逮个正着!你们藏好了不要出来,我马上就去接应你们,现在这时候路上应该没有很严的关卡!” 七筱又问:“你能找到我们?说实话,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老高道:“放心吧,山下的公路就那么一条,肯定会找到你们的!” 七筱道:“好!我们在这等着,你快点来!一直打着左转向灯,我们确定是你,就摇手电画圈!”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五个人一商量,由我和扑克脸出去藏到树林里等待老高的接应。树林里蚊虫非常多,我不堪其扰,不断挥着手臂,心里一团乱麻。等待的过程显得很漫长,过了不到一小时,公路上一辆开着左转向灯的面包车飞开来,扑克脸见状马上跑出树林,摇着手电画起了圈。司机好像接收到了信号,那面包车度逐渐减慢,到我们面前吱嘎一声就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相貌平庸、个子较矮,但很壮实的中年人,我看着非常熟悉,马上认出他就是进秦墓前接应我们的那个矮个子,曾给我们示范过装备的用法。 第096章 别墅 桥洞里三个人接到信号后马上钻了出来,七筱走过来问老高:“路上安全吗?” 老高看上去没有那么急躁,反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车流量大的地方设有关卡,但是大小姐不用担心,我对这里很熟悉,一定能把你们安全带出去!都快上车吧!” 扑克脸过去拍了拍老高的肩膀,淡淡地道:“都靠你了。”说完就钻进了车。七筱跟着上了副驾驶座,我和大宝把背包安放好,钻到了车厢内,车门哗啦一声关上,老高一脚油门踩到底,飞也似地开了起来。 凌晨两三点钟,路上基本没有人,要真是有人我们也会认为是活见鬼,这样众人倒也安心,一路上没看见一辆车,那些上山巡逻的估计都是新兵蛋子,也许是接到了老光棍的“举报”,才极不情愿地从睡梦中爬起来,驱车带狗来到荒山抓盗墓的。 在车上,除了老高外,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一天一夜的劳顿、饥渴可想而知。面包车疾驰在公路上,凉风嗖嗖吹进车窗,见旁边的大宝不知不觉已经把头偏向一边,呼呼睡了起来,我终于抵不住睡意,慢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一睡着连饥饿都忘记了。 …… 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便见到车内的几个人四仰八叉,呼声连天,大宝头枕着我的肩膀,大腿搭在田鸡的腿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一边的田鸡也睡得非常沉,眼镜歪斜地戴着,镜片肮脏无比。瞟了一眼车窗外,我一看天色尚黑,路两旁已经渐渐出现了闪烁的霓虹灯,胃内空空如也,一阵揪心的感觉,饥饿无比,满脑子都是丰盛的饭菜,可惜现在还在车上,解决不了问题,只好继续睡觉。 由于腹中打鼓,脑子虽然还有点蒙,可怎么也睡不着了,老高专注地开着车,左拐右拐,外面时而明时而暗,许久,借着路灯的光,我现起伏的山峦已经消失,渐渐地,成群的楼房开始出现。看来老高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只是不知他现在要带我们去哪。正狐疑着,就听到前面副驾驶座上的七筱突然说话了,“我爸最近在忙什么?还在寻找那些东西吗?” 老高叹了口气,缓缓道:“听说是,这么多年了,老板一直都没放弃,或许真有这么一回事。您也在帮着老板寻找吗?” 七筱道:“对,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种种线索表明,这个传说有着真实的背景,古代有多少人曾为这个着迷?眼下就是个例子,在秦始皇的地宫中我们也现了同样的线索,但是这次真是折大了,很多老手死在了里面,倒是这几个新手的表现还不错,看来江哥没看错人,只是……”七筱说到这里轻叹一声,显得非常悲伤“只是江哥还有马哥都永远留在了地宫中,江哥是这次线索的唯一知情人,为了保密,甚至连我都没来得及告诉,现在他死了,线索就又中断了。不过,他死之前好像交待了什么,留给了后面那个小子一部手机,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线索。” 老高道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道:“干这一行的,死伤都是家常便饭,不同的是,别的淘宝者单纯以淘宝为目的,而咱们还有个特殊的任务,二十多年了,现在线索还是少得可怜,哎,那些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毕竟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业’献身,大小姐节哀顺变吧……” 我在这里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话中有话,看来淘宝不是主要目的,那还会有什么目的?虽然他们没直接点破,我还是听出了点明道,以七筱的父亲为中心的盗墓团队为了一个传说,按图索骥二十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印证什么事情,总之他们要做的比倒斗带来的利益要有价值得多。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一下就提起了兴趣,听七筱提到络腮胡的手机,我忽然想起手机在自己这里,随即摸了摸衣服内的口袋,板砖一样的手机还在,我松了口气,看来手机中真的有线索,想到这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手机里都有什么了。 面包车缓缓驶过一片居民区,在一个黑色的大铁门前停了下来。天色还是很黑,几个路灯闪着昏黄的亮光,我一看表,将近五点钟了,马上就快天亮了。七筱回头对扑克脸道:“到了,把他们都叫醒吧。” “不用了,有人已经醒了,不用再装了。”扑克脸淡淡地说了句,我一下意识到自己装睡的行径早已被现,的确,和他们这些人比,我还嫩了点。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大宝的脸。这家伙睡得跟死猪一样,借着外面暗淡的光,我现这家伙的口水竟然流到了我身上,见他还没醒,就掐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一阵杀猪似的叫声响起,大宝马上就醒了过来,捂着胳膊茫然地问我:“到了?” 我说到了,赶紧下车,你看田鸡让你给欺负的,都快被挤到门缝里去了。大宝不好意思地笑笑,伸了个懒腰,田鸡被扑克脸一叫就醒,我拉开车门,所有人都下了车。 暗夜中,我们就看到黑色的大铁门后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别墅轮廓,下面花草树木非常繁茂,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家。我问七筱:“我们要到这里去吗?” 七筱点点头,说这是老高的家,老高是自己人,进去了不要拘束,有足够的房间住,我们就在这暂避几天。 老高从车上下来,嘿嘿一笑,露出嘴里的两颗金牙,看他的样子,衣着朴素,开着面包,怎么也不像是一所优雅别墅的主人,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不能以貌取人,有些人是深藏不露的,像老光棍,一想到他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大小姐说得对,都是自己人,在我这里放心地吃住,费用的问题不用你们担心!”老高豪爽地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张卡,对着大门缝的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一刷,大铁门“嘟”地一声就闪开一条缝,大宝和田鸡上前帮忙把门推开,老高先让我们进去到门口等着,他去把车停到车库。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看清楚了,整个别墅有三层,右侧有一个低矮的房子好像是库房,别墅的左侧是一个车库,总共有两个大铁门,看样子内部空间不小,车库内的大灯是声控的,老高打开车库大门后里面就立刻变得光辉一片,我和大宝都忍不住往里瞥了几眼,看到里面依稀还有好几辆轿车,红的黑的,敞篷的不敞篷的都有,我心里止不住赞叹着,真是有钱人啊!话说回来,放着好车不开,老高怎么净整些面包开?仔细一想,这也不难理解,盗墓团队人比较多,需要载客量比较的大的车,这时面包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掩人耳目,又有足够的空间去装载工人及装备,上下也方便。 停好车后,老高打开别墅门,热情地邀我们进去,打开大厅的吊灯,一片奢华的家什映入眼帘,到处都是金碧辉煌,每一寸都装饰得有板有眼。大宝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到处游走观赏起来。我四周看了一下,五颜六色舒适的沙,围着一张精致的圆形茶几,古朴的地板上放着几盆青翠欲滴的花草,暗黄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一个46寸大液晶屏幕电视摆放在沙对面的一张玻璃桌子上。四周靠墙还有几个多宝槅,上面摆满了各种古代的瓷器、陶器、漆器、青铜器以及现代抽象雕塑,没想到看似不拘小节的老高竟然这么有品位。 整栋别墅是天井式的,从第二层的天花板上直接吊下来一个极其奢华的大吊灯,散着柔和的光芒。在下面能看到二层的围栏,在上面环绕一圈,中间还横亘着一段天桥。上了旋转楼梯,老高引我们几个到二楼,到了靠近楼梯口的一个房间门口,老高打开门,把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宝见状就想大大咧咧进去,被我给拉住了,因为其他人都没动。只听老高道:“大小姐,你就委屈点住这个房间吧,缺什么只管找我。” 七筱道:“老高,都说是自己人了,你还这么客气,这房间都快赶上总统套房的待遇了,我可没那么挑剔,嘻嘻,你把他们几个也安排一下吧,我现在饿死了,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 老高附和着一笑:“大小姐满意就行,一会我去让饭店的人带点东西来给大家吃,你先去洗个澡吧,一会来人会给你送几套干净的衣服。” 七筱满意地嗯了一声,就关上了房门。随后老高又把我和大宝带到一个房间,把扑克脸和田鸡带到另外一个房间,让我们先舒舒服服洗个澡,叮嘱我们衣橱里有干净的衣服,如果不嫌弃,就随便挑几件换上,一切安顿完毕后老高就离开了。 我和大宝的房间里有一个大号的席梦思,床对面三米处有个4o寸的液晶电视,床一旁靠窗的位置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一个蘑菇形台灯和几本书籍杂志,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房间里有专门的浴室,大宝把背包放下后,迫不及待地把脏兮兮的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先钻进了浴室,边严重跑调地哼着周杰伦的歌边淋浴。我则打开了液晶电视,换了几个频道,看了一会儿,全是花里胡哨的电视剧电影,索性就去翻桌子上的杂志,有几本是关于时尚的,还有几本则是关于考古。等了许久,还不见大宝从浴室出来,我突然想到络腮胡的手机还在我上衣的口袋里,遂过去掏了出来,趁着有时间,我一定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097章 和络腮胡在吉林时拿给我看的那部手机一样,手机黑色的外壳,大屏,如果不出意外,里面还有我和大宝在长白山见到的那个中年人尸体生前的照片。我坐到椅子上,拿着手机的手似乎有点颤抖,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因为我不确定手机中有什么,也许,并没有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也说不定。 手机里能有什么?电话本、短信、通话记录,还有相册。我心里纠结了许久,大拇指摁了一下手机的左软键,手机突然就亮了,蓝色的墙纸,上面写着中国移动的字样。手机的右上角,电池显示还有一格。 我翻开手机菜单,找到电话本,和我在殽杗墓中从尸体身上找到的那只手机一样,电话本里空空如也。接着我又翻开通话记录,现三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不知号码的主人是谁,不过找机会我都会拨打一遍。然后我翻开了短信箱,本以为短信会被删得一条不剩,打开后一看,件箱足有2o条短信,收件箱也有9条。 说不定他们所说的线索就在这些短信中,看到这里我心里非常兴奋,刚想打开看,浴室门砰一声被打开,大宝拿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一边出来,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嚷嚷道:“这里真是太舒服了!以后我要买一栋和这一模一样的大房子,孝敬我妈……你在搞什么呢雪狍,怎么还穿着这脏不拉几的衣服,赶紧脱了洗澡去啊!” 我嗯了一声,把手机放好,就开始脱衣服。大宝则去床头的衣橱中挑衣服,这家伙到哪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刚翻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我只好把脱了一半的t恤再穿上,示意大宝钻进被窝别出来,我才去开门。 打开门后,我一看是老高,他旁边有两个服务生模样的少女,手里各提着一个手提送菜器,里面一层一层装满了丰盛的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见我还没洗澡,他嘿嘿笑道:“还没洗澡啊小伙子,快去洗洗吧,洗完了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 等两名少女将饭菜送进房间,我道了谢,目送老高离开,这才轻轻把门关上。回头看见大宝随意套上了一条棕色的休闲裤,蹲在两提饭菜边,垂涎欲滴。闻道饭菜的香气后我也忍不住连连咽吐沫,见大宝下手要捏,我忍不住断喝一声,及时制止了,我说那有筷子,菜让你埋汰了我怎么吃啊,你先吃着,我去洗澡,记得给我留点啊! 说着我就飞脱guang了衣服,拿了一条浴巾,跑进浴室,舒舒服服地冲起了淋浴。等我洗完出来时,看见大宝已经吃完了靠在床上看电视,桌子上的饭菜一片狼藉,我顿时气得捶胸顿足,上去和大宝纠缠嬉闹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实在忍不住了,就把剩下的饭菜一卷而空,剩下一片杯盘狼藉。 我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回到床上见大宝已经两眼紧闭,睡了起来,手里还握着遥控器。我拉开窗帘,一缕晨光透射进窗,窗外高楼林立,下面绿草如茵,一株合huan树开满了绯红的花朵,随风摇曳着,延伸到了窗边。我的眼皮顿时变得沉重,睡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马上就睡着了。 洗完澡,吃饱饭,再沐浴一下晨曦,经历过了种种困难,然后再堕入舒适的海洋,感觉大起大落间,我的意志就有点坚持不住了,本来想看络腮胡手机中的短信,都没那精力去看了。 不知睡了多久,这一觉醒来窗外又黯淡了下来,我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一个激灵爬起来,急急忙忙就要去开门,才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围着的浴巾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赶忙又回来,从衣橱中随便挑了一条休闲裤和一件体恤衫穿上,然后才去开门。敲门声并不急促,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打开门,一看外面是七筱,始料不及,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原来是你啊,你睡醒了,我……刚醒,所以开门有点慢,不好意思啊,有什么事吗?” 七筱很自然地站在门口,马尾辫已经被放了下来,长披肩,飘逸无比。她没有回答我的话,面带微笑地盯着我看了看,大眼睛扑闪扑闪,仿佛会说话——好像在嘲笑我穿这么成熟的衣服很不称。我尴尬地笑了笑,见七筱甩了甩头,终于说话了:“我可以进去吗?”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非常矛盾,鼓足了勇气才直接了当地说:“恐怕不好吧,大宝他……还在睡觉。” “那有什么关系?怕我吃了你们不曾?”七筱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深。 我说不是,关键是……那家伙喜欢裸睡! 七筱噢了一声:“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我来找你有点事,你去拿江哥留下的手机,一会儿去我房间,我在这等你。” 我机械化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去拿手机,心想七筱这女孩子家的一点也不拘束,居然把我叫到她的房间……也罢,我暗骂了自己一声龌龊,拿了手机就和七筱一并去了她的房间。 路上,七筱忍不住问我:“手机你看了吗?” 我说就只看了电话本和通话记录,短信还没来得及看。 “有什么现?”走到了房间门口,七筱停下来问我。 “电话本是空的,但是通话记录中有三个号码。” 七筱哦了一声,打开门让我进去,我才现七筱的房间果然与众不同,不但我们房间有的这个房间都有,而且其他诸如书架、摆满珍品的多宝槅也一应俱全,房间的面积大概是我们房间面积的二倍。室内有两道窗户,此刻都被打开,清风透过滤网徐徐吹进来,窗外霓虹点点,整座城市又走进了一个美丽的仲夏夜。 七筱让我坐到一张沙上,她直接坐在了我旁边,靠得很近,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拿手机来我看看。”七筱手掌平伸,摆在我面前。 我交给她,看着她把电话本翻出来,确认是空的后又看通话记录,里面三个号码出现在我们眼前。 七筱盯着这三个号码若有所思,顿了一下,道:“有两个号码我知道,第一个是我老爸的,第二个是我的,剩下一个尾号是o32的号码不知道是谁的。” 我稳住心神,道:“干这一行的是不是很少用真名,手机的电话本中都没有号码啊?” 七筱说对,这样做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你知道盗墓不是什么见光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被雷子抓进监狱,所以同行之间一般都以外号或是别名相称,电话本里不存号码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要联系的号码都应该烂记于心中。还有,短信和通话记录也应该及时删除。江哥人粗心细,他不会大意到如此程度,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点了点头,道:“其实……在车上我没睡着,偷听了你和老高的对话,实在是抱歉,但我誓,自己绝不会走漏消息。” “呵呵,我知道,扑克都告诉我了,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想让你知道,反正早晚会让你知道的,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把你们真正的目的告诉我?”我禁不住兴奋问道。 “对,你有权知情,因为我们还要去横断山脉,下一次就不会带那么多工人了,以免拖后腿或者出现内奸。”七筱半转着身子,看着我的眼睛道。 “其实有一件事我非常不明白,我只是个毫无特长的黄毛小子,活到现在或许都是凭运气,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我呢?”我说出了心里话。 “江哥看人一向很准,扑克也是他找来的,你就别谦虚了,再说,在地宫中的表现我们也都看到了,并不仅仅是靠运气,说实话,我们队伍中正缺你这样身手和头脑都很敏捷的人。” 七筱的话让我一下子如坠云雾,变得飘飘然起来,随即醒悟,这是把我往泥潭里拉啊! “老光棍也是江哥招来的,你还以为他看人准吗?我们差点被那个老头害死在里面,这人城府真是相当的深……”我道。 七筱道:“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以为江哥是坏人?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没看到事实,我们不能轻易凭猜测下结论。” 让我想不到的是,七筱居然为老光棍辩护了起来,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转过身正对着七筱道:“事情还不够明显吗?飞雁为什么只撞我们不撞他?我早就现那老头不对劲儿了!在大殿中他就莫名其妙失踪,问起来又支支吾吾,很明显是在撒谎!除了我们五个,还有那个老头,其他进入地宫的人都死了,那绳梯不是他割断的还是谁?” 七筱道:“说不定是外面的人进来割断的。但是我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不完全把绳梯割断。” “你没现盗洞中有血迹吗?也许是那老头割绳子时生了什么意外,才落荒而逃的。”我对于这件事很确定,不明白七筱为什么这么坚持,难道她忘了,我们差点就闷死在地宫中了么? 七筱听了我这么说,马上皱起眉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么说,你的推测倒是有些道理了,好了,既然都出来了,不说这个了,还是看看江哥的短信吧!” 我点点头,七筱按亮手机,翻出短信箱,刚想查看第一条短信,手机突然显示电量过低,紧接着闪出关机动画,不久就黑屏了。 第098章 天女散花 七筱小嘴撅着,摁了一下开机,毫无反应,无奈地举起手机,朝我摇了摇,“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我说把手机卡换到你的手机里去啊!七筱点点头道:“或许可行。”然后把络腮胡的手机交给我,让我把卡拿出来,她则负责把自己的手机卡拿掉。安上络腮胡的手机卡后,七筱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短信都存在了手机中,不过没关系,这里有只万能充,把电池先拿去充电,过一会再看也不迟。” 一时无聊,七筱就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换着频道,我刚想走,七筱却拦住了我:“在这看会儿电视吧,嘿嘿,短信过会就能看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江哥留给我们的线索是什么吗?” 我说也好,正好,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想说的话,关于你们盗墓的主要目的。 七筱道:“好吧,我正想告诉你呢,但是一定要保密哦。” 我道:“大宝也不例外吗?” 七筱道:“只要你觉得他可以保密,随便你喽,反正他也是队伍中的一员,有权知道。”七筱顿了顿,开始给我讲起来,“你或许已经猜到,我老爸以前也是个盗墓的……” 不等七筱往下说,我突然打断道:“等等!等等!你把电视台换回去!” 七筱边跟我说话,边漫不经心地换着电视频道,而我则为了避免长时间盯着她看,引起不必要的尴尬,时不时看电视一眼,刚才七筱换到一个频道,我突然现了什么,好像是一个关于考古的新闻报道。 七筱非常不解,但还是迅把台回拨,当画面定格在一个女新闻主持人时,我叫她停了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仔细看着这则报道。 “……据xx警员介绍,今天凌晨,警方突然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举报人称,在户县山区有一伙盗墓贼正在猖獗盗墓,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经严密侦查,警方在一处山坡上现一个直径约半米宽的盗洞,盗洞内尚有盗墓贼遗留的血迹,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在山体内有一座规模宏大的秦代地宫,据专家考证,地宫为秦时所建,警方已经封锁现场,并增派武警驻守……” 看了这则新闻报道,我和七筱都哭笑不得,因为我们就是女主持人口中的那伙盗墓贼,新闻结束后,我更多的感觉是害怕,害怕警方找上门来,如果被抓进监狱,我的下辈子就玩完了。七筱喃喃道:“果然是有人举报,看来你的猜测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我惴惴不安地问:“你说警察会不会找上门来?” 七筱道:“应该不会吧,只要我们藏在这里不出去,风头一过就去四川,不用担心了。” 我道:“但愿如此吧,你刚才说道哪了,接着说吧……” 七筱仔细想了想,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地宫中见到的那些漆盒吧,上面其实是在描述一个神话传说。” 我来了兴趣,道:“天女散花的传说?” 七筱道:“对,你也看出来了?” “嗯,在此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我在长白山的古墓中认识了个很奇怪的朋友,他也是盗墓的,临死前交给我一支铜环,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七筱听后脸色一变,不等我说,就急切地问道:“他说的什么话?” “让我想想……好像是……白山进,横断出,天女散花……对,就是这么说的!” 七筱脸色变得更加厉害,失声叫道:“天啊……他居然也知道!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我咂咂嘴,道:“我不是说了吗,他已经死了。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是跳进轮回洞里死了,可是我们出来时却在森林里碰见了他!” 七筱一脸惊讶的神色:“轮回洞?”低头想了一会,又问我:“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轮回洞?” 我道:“就是那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长白山殽杗墓中的一切都跟轮回有关,像什么轮回八卦、轮回宫,我估计都是古人把名字起得太玄,其实并没有什么轮回。” “你说你在森林里再次遇见了他,后来生了什么?”七筱居然还不知情。 “他死了!被你的江哥用手枪打死了!这件事我一直想问问老江,他为什么要打死我的朋友,可惜老江也死了!我曾试探性地问过他,不过他好像不愿意承认,这事他没告诉你吗?”说到这里我又变得非常茫然,到这里,好像一切线索都断了,我渐渐觉得,好像每一个人都很模糊,都有自己的秘密,以致于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非常地扑朔迷离。 “没有,江哥只对我说所有的工人都死在了长白山的古墓中,还有新招了几个可靠的工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我说这就奇怪了,你刚才说,什么他也知道?那个天女散花到底有什么含义? “听我老爸说,领悟了天女散花的内容,就会掌握时间的法则,通过时间束缚的大门,而铜环,就是这扇大门的钥匙。”七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起来非常认真。 我换了一个姿势,斜靠在沙上道:“我怎么越听越玄啊,这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唯物一点好不好,时间才是主宰,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改变时间,现在科学技术这么达,人类能造出来最快的交通工具最多不过一万多公里每小时,还远远达不到光,越不了光就别想改变时间,现代人都做不到,别说古代人了。” 七筱道:“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会努力求证一下,不求证又怎么能妄自下结论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你父亲求证出什么结果没?” 七筱道:“不知道,反正他很忙,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我对这件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也在暗中插手了这件事,后来我老爸知道了非常生气,但是也拿我没办法。” 我想了想,道:“假如这个传说是真的,既然铜环我们已经拿到了,那么,领悟天女散花的内容就是关键所在,我看了那些漆盒,无非就是一群仙女勾心斗角的故事,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难道,这个传说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七筱摇摇头,“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猜不透这个传说还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我突然想起,老光棍好像也有意无意提起过这件事,对七筱道:“我想起来,当初刚认识老光棍时,他好像也跟我提起过天女散花,说是他家祖传了关于这个传说的书籍,如果我们能得到这本古书,说不定会有启,可惜那本书早已不知去向。再说了,是不是老光棍在撒谎也不好说。” 七筱道:“没想到你知道的也挺多,目前我所知道的线索就只是这些了。” 我道:“为什么咱们一定要去横断山?横断山那么大,我们上哪去寻找线索?” “所有的线索都在江哥那里,他这个人非常谨慎,不到紧要关头,谁都不肯透露消息,我一问他,他只是说他有可靠消息,在横断山有新的线索出现,而且和长白山有着一定的联系。”七筱也很迷茫地回答我。 我满脑子雾水,这就是没谱的事,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目标而探寻,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那么,一切希望就都寄托在那些短信中了,如果什么线索都没现,你有什么打算?”我道。 “我还没有想好,除了这一行,我不知道自己还热衷于什么,或许是遗传了我爸的基因,我从小就非常喜欢研究与考古和盗墓有关的事。我老爸曾多次想送我到国外去学习,都被我给拒绝了……” 第099章 短信线索 我道:“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没必要强求……”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七筱看了看闪烁着七彩光芒的万能充电器,对我道:“差不多了,可以看了。”说着就去把万能充从插座上拔下来,取下电池,安回到手机中。 我屏住呼吸,看着她一步一步安电池、装后盖、开机,心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好奇感,络腮胡手机中的短信到底有什么内容呢?是和谁通的短信?我不想再去费脑子思考这些,因为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七筱迅地开机,找到了短信箱,顿了一下,又摁到收件箱,只有9条短信,打开后我们就现,收件箱中全是那个尾号为第一条,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七筱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你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收到后马上回复!” 我赶忙问,什么时候的? “7月15日9点4o分,昨天上午的,那时我们应该还在地宫。我记得在那里江哥曾看过好几次手机,当时我还以为是看时间,难道在地宫中也有信号?”七筱满脸的疑惑。 我道:“从最早的一条开始看,对应时间,收件和件伦替着看。” 七筱打开收件箱最后一条短信,道:“这条短信只有四个字,‘去横断山!’横断山脉?难道江哥的线索是从这个人这里得来的?”七筱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这条短信,“7月3日1o点27分,这很早了,那时他正和马哥带着六个人去长白山,我老爸派他去寻找一座古墓。” 我想了想,掐手指头算起了时间,“那时我和大宝还没有进古墓,还在家里呆着呢!你看看3号老江的什么?” 七筱摁返回到件箱,打开最后一条短信,道:“7月3日1o点25分,收到那条短信的前两分钟,江哥曾给他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如果在长白山没有现,下一步该怎么办?’”七筱抬头看我,“那么江哥得到的回答就是——去横断山!看来这个手机尾号为o32的主人果然是知情人,但是横断山脉区域那么广阔,具体是要去哪呢?” 我道:“接着看看老江的什么。” “7月3日1o点27分,江哥给那人了四个字,‘具体在哪?’,看来江哥那时也不知道到底要去横断山什么地方。” 线索果然逐渐展开了,我的心不禁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因为马上就要知道主要的线索。我赶忙让七筱看看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 七筱把短信又调到收件箱,找到倒数第二条收件,“老办法,努力想想邪恶论修辞学。”七筱念完这条短信,脸上露出极为疑惑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邪恶论修辞学是什么吗?” 我努力想了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摇摇头,问她:“时间对吗?” “7月3日1o点31分,没错啊,江哥完短信的4分钟,如果中间没有删除短信的话,这应该就是回复刚才江哥那条的短信。” “先别管它,待会上网查查,接着看看剩下的短信。”我道,心里想着,那个邪恶论修辞学或许是大学的一门学科,上网一定能搜到什么。 “7月4日16点2o分,‘已到长白山,并成功找到古墓入口,我们的六个人进去了,我和猴子守在外面。’”七筱念完这条显得很沮丧,“我以为江哥对我老爸很忠诚,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向另一个人汇报。” 我说,那个尾号为o32的号码说不定就是你老爸的另一个号,或者是你老爸手下其他人的号。 七筱点点头,“看完短信后拨打一下试试。” “江哥的这条短信,那个人是怎么回的?”我问道。 七筱看了下尾号o32的回复,并没念出来,道:“看时间,这条短信没有回复,其他短信内容也对不上号,接着看看江哥的什么。” 我点点头,就听七筱念道:“7月4日17点16分,江哥的‘我现猴子有问题,虽然他是老板的手下,但是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现他不像是自己人。怎么办?’”念完,七筱的脸色变得愈厉害了,她不相信,自己最尊重的江哥和马哥之间居然有嫌隙,“到底谁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筱握着手机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我安慰了她一下,感觉自己也如坠云雾,“有点复杂,接着看吧。” 七筱摁了一通手机,声音显得有些无力:“7月4日17点19分,那个人回复……还是你来念吧。” 七筱把手机交给我,我看着短信就念道:“盯住他,别打草惊蛇,我会安排。随时联系,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及时汇报!”说完又把短信调回件箱,看看络腮胡的什么。 看完接下来的一条短信,我不禁浑身一颤,惊愕地对七筱道:“这条短信……好像是在说我……” 七筱眼睛一亮,瞪大了眼睛问我:“的什么?”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上山!都是男的,年龄大概二十岁左右!都背着背包!”我念完短信,看了看送时间,“7月4日21点38分,没错,就是那天晚上!我和大宝背着背包正往八号井赶去!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老江看在眼里,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七筱的表情也很惊讶,不等她说话,我就急急忙忙翻开络腮胡的下一条短信,看完下面这一条我就更加地惊愕了,整个人情不自禁地瘫在沙中,颤抖着声音道:“看来当初一切都想错了……” 七筱夺过手机,“7月4日22点13分,‘我跟踪他们时被现了!我及时隐藏到了树林中。在树林中遇见了点麻烦!有粽子作怪!我和猴子逃开了,现在已安全。’当时你现有人跟踪了?” 我有气无力地道:“对,当时确实现有人跟踪我们,但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李通,就是被你的江哥杀死的那个人人,没想到那天晚上跟踪我和大宝的人会是他!” 但是我记得李通好像承认了是他在跟踪,难道是在敷衍?还有,颇具戏剧性的是,络腮胡和瘦猴躲到鬼树林子里以后,好像也遇见了竁尸,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成功逃开的。只是这竁尸转移的度也太快了,当时还在袭击络腮胡他们,不一会儿就又跑到了井下,从头顶掉下来袭击我和大宝,难道竁尸不止一具?或者,他们所说的粽子和竁尸不是一个概念?不得而知。 七筱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来回翻了翻件箱和收件箱,对我道:“江哥的这几条短信好像都没有对应的回复,因为出的短信和收到的短信根本不是一一对应的!” 我示意七筱继续往下念。接下来的几条是—— 7月4日22点2o分,那两个进入了一个废弃的矿井!动作很嫩,看起来像是淘宝的新手! 7月4日22点51分,我和猴子蹲守了半小时,正想下去看看,又冒出一个人!他腰上挂着一大串什么东西我也没看清,也跟着下矿井了。 7月5日4点46分,我和猴子蹲守了将近半夜,也没见那三个人出来,我要不要下去看看? 7月6日6点19分,树林中又出现两个可疑的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浑身是伤,看样子好像见过!另一个是个老头。我没空理会他们,去找猴子了。 7月7日13点11分,猴子这两天还算老实,我一直盯得很紧,暂时没现异常情况,可能是我多想了。 从这几条短信,我能得到的有效信息是:一,当时我和大宝从上山到下矿井前就一直被络腮胡监视,但是我们却浑然不知;二,李通的出现也被络腮胡监视到;三,络腮胡和瘦猴很可能没下矿井,因为短信没有提及;四,我和老光棍第一次碰见络腮胡的场景也被他汇报给了那个手机尾号为o32的人。 我把这些分析都对七筱说了,七筱失望道:“这些江哥都没向我提过,那个手机尾号o32的主人到底是他什么人,值得他这样唯命是从……”接着,七筱又往下看,接下来络腮胡出去的两条短信对方也没有回复,就听七筱念道—— 7月第三个进入矿井的那个青年人,也是二十岁左右!这次看清楚了,他的腰上挂着一大串桃木剑! 7月8日13点分,我和猴子跟踪那个腰挂桃木剑的青年人时,在林子里遇见了一头老虎!差点没把我一口吃了,逃命时我和猴子分开了,我现那头老虎怎么只追我,不追猴子,难道我身上肉多?不过现在那头老虎已经被我两枪崩了,正中脑门! 由于前几条短信对我大脑造成的冲击已够大,所以听到七筱念出这两条短信时我也不是很吃惊,络腮胡在林子里现了李通,那时我和大宝都已经从古墓中出来,后来也见到了络腮胡打死李通的场面。同时也再次确认,那只让老光棍中伥的老虎,的确是络腮胡打死的。 下面这条短信有点长,同样没有对应的回复,听七筱念完我差点吐血,因为这条短信再一次颠覆了我的观点和认识,同时印证了一句话“见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7月8日14点42分,“再次现猴子,他正和那个腰挂桃木剑的青年人扭打在一起,那青年人会两下子,我怀疑他和另外两个青年人都进入了古墓,我们的人完全联系不上,可能还没出来,我担心他们出事了!猴子让打得不轻,我就拿着枪过去吓唬吓唬那个青年人,可是谁知道后面有人放黑枪,把那个青年人打死了!我记得很清楚,放了空枪后手枪就加了消音器,而打死那个青年的枪声很响!我回头,现林子里果然有人,我和猴子追过去,林子里两个人转身跑了!然后我们就现了那个老头,浑身是血,好像了疯!” 听完后我身体止不住震颤,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如果络腮胡所言属实,那么杀李通的就另有其人!而且当时就和我们一样,隐藏在林子中!究竟是什么人呢?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平静的森林,竟然会潜伏那么多杀机。 七筱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中,关切地问我:“你没事吧,既然想看这些短信,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有时事实会比想象复杂得多,就像是一盘散乱的拼图,理清了,就不再那么复杂了。” 我一口气把水喝光,这才稍微冷静了点,淡淡说了句:“我没事,继续看短信。” 刚镇定许多,下面这条短信却又让我完全惊呆了,这些短信果然是一条比一条刺激人,如果络腮胡不把手机交给我,或者他将这些短信删了,那么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络腮胡的第15条短信—— 7月8日15点33分,“本来以为那老头是中伥,原来是装的,竟然是你安排的人!怎么不早跟我说啊!听老头说,那两个青年人的确进入了古墓,他们说我们的人全都死在了古墓中!这两个青年人能活着出来,不简单。” “天那,那老头竟然竟然和江哥认识,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在演戏!真是难以置信……”七筱受打击很大,几乎摇着我的肩膀,激动道:“告诉我!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我也很惊讶,但情绪要比七筱冷静得多,理清了思路,这一切就不足为奇,老光棍和络腮胡认识,两个人都是那个手机尾号为o32的幕后主使的手下,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络腮胡要坚持把一个老头子招到团队中。在地宫中,老光棍受伤后一直都是由络腮胡背着,我们散开淘宝后,络腮胡声称自己把他放在了一个大柱子旁边,他们两个完美地导演了一场消失戏,老光棍消失的那段时间其实络腮胡是完全知道的,但是没跟我们说,至于老光棍消失的那段时间干什么去了,现在还是个谜。我忽然想起,在地宫中,老光棍抓着金雁逃走时,络腮胡也没有太过激的表现。 我让七筱冷静点:“也许老江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他并不像是个坏人,你也说过看人不可以只看表面,这些不足以证明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信任我吧,我绝对不会这么嬗变,也不会对许多举足轻重的事都讳莫如深。” 七筱看看我,低头沉思良久,自己去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拿起手机,继续向下看,这一次的短信总算是不那么惊人了,而且对方也终于有了回复。 7月8日16点o1分,络腮胡给o32,“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给你的信息你都不回,所有的情况我都汇报了,这次算是折了,下一步是去横断山你说的那个地方吗?” 7月8日16点o5分,o32回复,“先按你老板吩咐的做。” 我和七筱商定好,暂且称这个幕后主使为代号o32,从这条回复的短信来看,代号o32的确不和七筱的老爸一路,我们关于他(她)的了解几乎是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和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也想解开天女散花之谜。 剩下的短信我和七筱看得胆战心惊,一个字都没敢漏掉,但是没再现其他的线索—— 7月9日2o点18分,络腮胡给o32,“听老头说,那两个青年人中个子较矮的那个果然不一般,我决定和老头演场戏,去把那俩青年招到队伍中,老头你打算怎么安排他?还让他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吗?古墓已经现了,并且毁坏了,他的房子也烧了,他留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了!” 7月11日2o点2o分,o32回复,“让他也加入你们的队伍。” 7月13日2o点o5分,络腮胡给o32,“我找到那个青年人的家,威逼利诱,已经把他拉到了队伍中。老板的千金还在沈阳等着我们,到时我会安排老头一起去。” 7月13日2o点o6分,o32回复,“干得好,不要让他们看出来你和老头认识。” 7月13日2o点o7分,络腮胡给o32,“放心吧,我你还信不过吗?老板那头能得到的信息我都告诉你了,你有新的现了么?” 7月13日2o点1o分,o32回复,“暂时没有。” 7月14日22点49分,络腮胡给o32,“西安这边出了点意外,可能要耽误几天!” 7月14日点3o分,o32回复,“什么意外?” 7月15日9点4o分,o32送,“你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收到后马上回复!” 然后下面就没了消息,我们都知道,络腮胡已经死在了地宫中。七筱再次把手机完全翻了一遍,除了在相册中现一张中年人的照片外,再没其他现。七筱说那个中年人叫老熊,和络腮胡还有瘦猴一起带着五个工人去长白山,七筱从我这里了解,老熊和那五个工人已经死在了长白山殽杗墓中。 还有一点我不大明白,络腮胡所指的“两个青年人中个子较矮的那个”显然是我,但是老光棍为什么会认定我“果然不一般”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一般在哪里。难道是我战狼时的表现太神勇? 七筱陷入了低迷状态,幽幽地道:“没想到老爸潜心研究了那么多年的线索,全让江哥泄露给了代号o32……” 我回过神来,感叹一声道:“人都死了,一切盖棺论定,再多追究也无益。” 第100章 夏夜谈话 七筱点点头,“江哥的线索就这么多了,但是那个老头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还能获取新的线索。” 我不以为然:“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会说的,他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城府极深的一个老头!既然能够隐藏这么久,他就有信心到死都不说,还是研究研究那个代号o32,至少我们还有他(她)的手机号码。” 七筱一甩头:“对啊,把这事忘了。”说着就迅用络腮胡的手机拨起了尾号为o32的号码。 我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静静看着号码拨出,等待着对方的回音。七筱开了外音,电话里没提示关机或者无法接通之类,一直在固定频率地嘟嘟响着,许久,就在我们以为电话没人接听时,手机屏幕一亮,显示了接通状态。 对方没有出声,我和七筱就听到刺啦刺啦的嘈杂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而且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对方可能在一条大街的不远处,那刺啦刺啦的嘈杂声好像是风声,由此可以判断,那人所在的地方风比较大。夏天的内陆,能有这么大的风的地方不多,不过也有例外。又或者,对方在街边的房间内吹风扇,反正我仅凭猜想是想不到电话那头的场景是什么样。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都不出声,七筱等待得有些急躁,忍不住想要说话,被我制止了,因为对方一听到是个女的在说话,说不定接着就会挂掉。我拿过手机,对着话筒说了句:“喂?” 对方不吱声,我又道:“说话啊!”话音刚落,手机就出了急的嘟嘟声,我一看,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气得我暗骂了一声。 “o32很精,他可能猜到了老江已经出事,因为据短信看,老江对o32一向唯命是从,回复短信从不敢怠慢,倒是那个o32,很有架子,短信不是回复很慢就是干脆不回复。”我道。 七筱沉思一会儿,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不对,可能他们之间很少打电话,刚才我们没说话就败露了。” 我说老江的手机通话记录中不是有那个号码吗? 七筱道:“也许只是振铃,或者干脆没拨通,只是以这种形式记录一下号码!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一个黑箱子交易,就是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相关信息,以免产生麻烦。所以联系时也不用打电话,因为这样声音会败露,一般都是短信。” 我点点头,道:“这一行的道道还挺多……现在o32是不想与我们打交道,说不定回头就换号了,老光棍也不知身在哪里,是死是活,从他这里也别指望得到什么线索,唯一可行的,就是从老江和o32的短信中分析出线索,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我们没弄明白。”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七筱把络腮胡的手机交给我,她去开门,我翘起二郎腿随意看起了电视。打开门,就听到两个甜美的声音问候七筱:“大小姐好。” 七筱把门拉开,对着门外道:“拿进来吧。” 我转头一看,是那两个送饭的小姑娘,这次老高没有跟着,都吩咐好了。两个小姑娘都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职业的蓝色服务装,径直把两提饭菜送到我面前的一张茶几上,我尴尬地冲其中一个酷似hebe的小姑娘笑了笑,她竟然也用一种特殊的眼光回笑一下,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会说话,从她的眼光中,我看出他好像是在对我说:“放开点小伙子,这事儿我们都司空见惯了。” 她们把饭菜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到茶几上,嘱咐了一声:“大小姐,老板吩咐我们对您说趁热吃,如果有事就给他打电话,老板在外面有点事。”说完就毕恭毕敬地离开,轻声把门带上。 七筱表现出一幅天真可爱的神情,用食指抵着粉嫩的腮帮,低头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似乎有些犯难。我正想告辞,七筱突然眼光一亮,看着我道:“这么多饭菜,反正一个人也吃不完,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不如你陪着我一起吃吧,自己一个人吃饭可没意思了。” 我站起身,挠挠头道:“可是我们房间也有不少饭菜啊,我还是回去和大宝一起吃吧,不然待会他又要说我了。”说出这句话我直接就后悔了,因为那些饭菜光大宝自己就能给打扫个差不多,我不回去吃他不乐死才怪呢。 七筱听后直接跳到我身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下拉,“你就坐下吧,我知道那个大宝宝非常能吃,你回去饭也没啦,嘿嘿……”把我拉着坐下来,七筱正了正色,“对了,我还有话跟你说,正好咱们边吃边谈。” 我道:“和大小姐一起共进晚餐,荣幸至极。” 七筱走到我左边,坐下,将一双筷子递给我:“好啦,你就别客气了,说这些文绉绉的词,酸不酸呀。” 我笑着把筷子的封套拿掉,然后和七筱一一将饭菜的保温盖揭开,顿时香气扑鼻,七筱高兴得把筷子一举,“吃吧吃吧,老高可真会为我们着想。” 对于这个老高,我不是太了解,他为人非常低调,但是又有钱有势,是不是怕人打劫啊,我暗自想着,就问七筱:“老高也是你爸的手下吗?他看起来……地位不一般。” 七筱夹了一根青菜到嘴里,也不拘束,边吃边对我道:“对啊,老高跟老爸混了不少年,积累了不少资本,就来到西安做些生意,不远处有家五星饭店,就是他开的。另外他选在西安落户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西安的坑比较多,地下文物走私市场很大,他在这里也接手转卖一些宝贝。” 这可真是个暴利行业,我暗想,自己现在也算是半个这个行业的人了,将来指不定也能弄栋这么奢华的别墅,再整几辆名贵跑车,开个大饭店,讨个漂亮的老婆,把爸妈接来一起住,舒舒服服过日子…… “喂,你在想什么呢?”七筱把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呀!” 我猛然醒悟,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嚼烂的牛肉,慌忙解释:“在听在听,边听边思考……” “对了,”七筱接着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从地宫中淘来的那些宝贝,我可以让老高帮着处理,绝对给你们个好价钱,就算是工资咯。” 我道:“这样再好不过,一切你们就看着办吧,我们都是新手,也不懂行,自己拿去卖,被狂宰了指不定还偷着乐。”想了想,我又道:“但是……” 不等我说出来,七筱就笑着道:“但是那把匕不能卖对吧!放心吧,我也知道那是好玩意,看你拿着也挺适合,将来还会有用,你就自己好好保管吧。” 我愈现七筱是那么平易近人,善解人意,如果他是个男的,真恨不得抱着她的脖子狠狠亲上一口。转念一想,自己这是什么想法啊,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他这个堂堂大小姐,起威来估计也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好啦,快吃饭吧,看你傻样,嘴巴都和不上了。”七筱捂住嘴巴,好歹把饭给吞进去了。我心道,要是让她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不把我吃了才怪! 吃完饭,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刻,是时候离开了,我对七筱道:“今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大宝又得怀疑我是不是人间蒸了。” 七筱用餐巾纸擦了擦樱桃小嘴,对我道:“嗯,江哥的手机先放我这里吧,我一会再研究研究。反正这两天也没事,如果弄不明白,我们明天再一起研究。” 我点点头,“没问题,睡个好觉,晚安,明天见。”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看到大宝居然还在睡觉,两提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哪。我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把大宝摇醒:“醒醒,醒醒,把饭吃了再睡!” 大宝睡眼朦胧地醒来,指着一盏台灯道:“我说大清早的你吵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睡觉……”我呵呵笑着,“我看你是睡晕了!再不起来我可要把饭菜吃光了啊!”大宝听我这么说,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可不行,你小子想吃独食?”说完连衣服也不穿,径直跳下床,跑向浴室去释放膀胱壁的压力,又洗了把脸,才跑出来把饭菜的保温盖全揭开,里面尚冒着热气,大宝大大咧咧直接嘴对着盘子扒了起来,吃了一会子,突然转过头,问我怎么不吃? 我道,刚才在七筱那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吃个够,这把没人跟你抢了。 大宝来了兴致:“好小子,怪不得你这么好,原来是跟美妞共进烛光晚餐去了,怎么回来了呢?留在那跟她探讨一下人生多好,呵呵……” 我假装板起脸道:“别扯淡了你,我们是有正事要谈,关于络腮胡手机的事,还有,我们商量好了,从地宫中带出来的宝贝统一由他们去卖。” 大宝道:“你傻啊,他们从中捞多少油水你都不知道!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我说你才傻,放心吧,人家那排场不在乎你这两个钱,他们这么辛苦到处倒斗不是单纯为了淘宝,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再说了,让我们自己去卖,一不识货二不懂行情,不让人坑死才怪!你赶快看看,还有什么稀罕的玩意你不想卖的,赶快淘出来,晚了可就没有了。 第101章 珠联璧合 大宝正有此意,飞解决了饭菜后,将地上鼓鼓囊囊的两只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各种雕塑、饰、容器、法器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有青铜的,黄金的,玉的,漆的,件件都是奇珍异宝,稀世罕见。看来大宝和络腮胡的眼光都不错,至少没像当初的财迷,淘了一大堆大而无当的陶罐瓦罐挂在腰间,结果还丧了命,无比的悲剧。 我也忍不住蹲下看看这些东西,提醒大宝轻点扒拉,宝贝弄坏就不值钱了。大宝依然我行我素,对于每一件东西似乎都爱不释手,正挑着,一个亮晶晶的球状物滚到了我脚下。我小心翼翼捏起来,现这个好像玻璃球一样的东西自己能光,而且光芒渐亮,从中迸的光线都依稀可辨。 球状物是半透明的,里面依稀还有些纹理,我正想仔细查看,大宝便一把夺了过去,“哈哈,这是我冒死从古墓天花板上抠下来的夜明珠,你可别打主意啊,这个不卖。” 我皱起了眉头,伸出手对大宝道:“别闹了,快拿来我看看,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说着大宝也来了兴趣,把夜明珠对着大灯,靠过来和我一起查看了起来。 夜明珠内部显得有些翠绿的浑浊,可以清晰看到一条一条扭曲的红色犹如血丝一样的东西。“这个是个好东西。”大宝洋洋得意地夸赞。我看不太清,就让他拿着夜明珠再往这边靠靠。大宝忽然叫了一声:“诶,雪狍,你快看,这里面像不像是一个刚孵化出来的小蛇?不对,还有腿儿呢!” 我干脆自己拿过夜明珠,对着大灯仔细端详,现果然如大宝所言,夜明珠里好像孕育着一个还没从蛋壳里孵化出的壁虎,扁平的头部,伸展的四肢,以及尖尖的小尾巴,惟妙惟肖,堪称艺术极品,但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我看了一会儿,对大宝道:“如果不是天然的纹理,这有可能是一个琥珀,内部包有小生物的琥珀。” 大宝道:“别扯了你,哪有这种颜色的琥珀?谁不知道琥珀都是那种松脂一样的金色?” 我道:“琥珀也有其他颜色的,像血红色,棕红色,蓝色,绿色的都有。一般的琥珀不值钱,只有里面包有古生物遗体的古老琥珀才值钱。” 大宝点头称是,接过夜明珠又端详了一会儿,“既然是琥珀,那这东西怎么会光?” 我摇摇头,走到床边,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景,“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把夜明珠收好,其他的东西都卖掉吧,留着也是累赘,不如换成钱实在。” 大宝看看左手拿着的布满线纹的古玉,又看看右手的镶金绿松石,最后都依依不舍地放到地上,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只留下了那颗琥珀一样的夜明珠,剩下的东西都一股脑装回了背包。 “对了!”大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我转过身,就看见他拿起一个很熟悉的背包,正从里面掏出一大块玉,“还有这个!雪狍!这个东西要不要一起卖掉?” 我看了一大会儿大宝手里的东西,才想起来,这块玉是从长白山殽杗墓中带过来的,放铜环的架子,曾经被老光棍偷走过。我当时就想,铜环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作为放置铜环的底架,这块类似于圆锥的玉没什么用处,所以不假思索地对大宝说:“一起卖了吧!” 夜色苍茫,外面灯火渺渺,霓虹醉人,这一刻,我了解了什么是思念。趴在窗口,微风徐来,我想象着这其中的距离,西安与白山,隔着千山万水,高楼幢幢,扑面而来的微风,带来了合huan的花香,好像是家的气息。不得不承认,才离开没多久,我就开始想家了。 正沉浸在思乡的情愫中,大宝忽然走到身边,嚷嚷着让我让让,我转过头,问他:“你要干嘛?” “上网查查,我觉得这玉肯定不一般。” 我摇摇头,躺到床上,“那你可要好好查查啊!说不定是个国宝,能买个几亿……”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过了十多分钟,大宝大呼一声,有了! 我一起身,“什么有了?” 大宝喊道:“查到了,雪狍,这上面说这个东西是玉璧的一种,你看看这块玉的底座,圆形圆孔,像不像是一块玉璧?”说着大宝按着网上念了起来,“玉璧是一种中央有穿孔的扁平状圆形玉器,为我国传统的玉礼器之一……璧有以下几种用途:一为礼器,二为佩玉,三为礼仪馈赠品,四为葬玉。玉璧的纹饰随着时代不同而有变化。商代璧多饰弦纹。春秋战国至汉代,玉璧为云纹、谷纹、蒲纹,间或有螭纹。唐、宋、元以后出现了凹雕螭纹、乳丁纹、兽面纹、花鸟纹装饰的玉璧。……” 大宝有好多字不认识,就干脆以偏旁部读之,我听得实在混乱,就自己来到电脑旁边看。 周朝玉璧很盛行,《周礼》中就有关于“子执古璧”、“男执蒲璧”的记载。中心孔径小于边宽的,叫做璧,而大宝手里这块所谓的玉璧,虽然倒过来的确是个玉璧的形状,但是一旦正过来,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有点像下边挖了孔的一只窝窝头,而且半腰上还有一圈用于架住铜环的部分,显得很突兀。 我拍拍大宝的肩膀,“继续查啊,我可是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去研究研究络腮胡手机里的短信。” 大宝也如坠云雾,但这次看起来比较认真,竟然饶有兴致地转着圈端详着那块大号的玉窝窝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明道来。我躺好,闭上眼睛已经准备睡了,没几分钟,大宝忽然又惊叫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啪啪的拍打声。 “又是怎么了呀……”我起身,现大宝正站在桌子旁边,一手摁着桌子上的玉,另一只手狠命地拍打着玉的侧壁,拍了几下,就抬起来看看,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底槽一眼看清,里面能有什么东西啊!”我很无奈地看着大宝。 “不是,邪门了呢!我看着夜明珠的大小跟玉璧下面这洞的大小差不多,就放进去试试,没想到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大宝一边狂拍着玉璧,一边叫嚷道,“真他妈邪门了!能进去出不来!” 这事情的确可疑,想着我就下床,小心拿起玉璧,翻过来一看,可不是,玉璧的底槽里面镶嵌着一颗夜明珠,伸手指摁一下,连动都不动,非常结实,就好像这个玉璧和夜明珠本来就是一体的。玉璧本来就能透微光,现在有颗夜明珠镶嵌了进去,整个玉璧一下子变得润莹闪亮,好像一块夜光宝玉。 看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夜明珠怎么卡得那么结实,我只能放下玉璧,无奈地摇摇头,对大宝道:“卡住了,把玉璧连带夜明珠一起留着吧,以后再想办法取出来。” 看这场景非常奇怪,我突然想起一个成语——珠联璧合,虽然本意并非如此,但我总觉得非常像,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喝了点水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由于白天睡太多,现在接着又要睡觉,我实在睡不着,大宝也如此,我就把络腮胡手机中短信内容简要跟大宝叙述了一遍,听得大宝一惊一乍,感慨良多,许久许久才平静下来,不再赘述。 第102章 邪恶论修辞学 第二天,我和大宝都没有恋床,早早的起来洗刷完毕,送饭的很准时,仍旧是那两个长相甜美的少女,早饭完毕,三个房间的五个人来到阳台上放风,扑克脸仍旧板着个脸,手扶护栏望着下面的草地和远处的高楼,做深沉状;田鸡精神了许多,眼镜片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闪亮无比,但是上面的几道划痕却永远擦不去了,我想这也是一种见证,死里逃生的见证。 七筱简要把络腮胡手机短信中的内容都说了一遍,因为阳台上的几个人都比较可信,而且不出意外,我们五个幸存的人还要去横断山脉,深入中国西南腹地,去继续探索未知的谜团。可是茫茫横断,现在也不确定目的地究竟在哪处山旮旯,唯一的线索,只有络腮胡的手机短信了,所以七筱才把我们几个叫到阳台,集思广益。七筱叮嘱我们,短信的内容,只许我们五个人知道,决不允许泄露,干这一行的危险性可想而知,除了要对付来自古墓地宫中危险重重的机关和粽子,还要提防小人暗中使绊。 看完络腮胡的短信,扑克脸的脸上也露出了惊疑的神色,“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的隐情!看来,我们横断山是必须要去了,但是这里面并没有提到具体在哪,依我看,最重要的线索,就是o32回复的这条‘老办法,努力想想邪恶论修辞学’,什么是邪恶论修辞学?”显然扑克脸对这个什么邪恶论修辞学也不了解,别说他,就连一向以饱学著称的田鸡也疑惑地摇摇头。 七筱正色道:“这个我昨天晚上上网查了,与此相关的只有《西方修辞学简史》中柏拉图关于正派的修辞和邪恶的修辞的论述,我大致看了下,没有现什么特殊意义的地方,就算有,也是大海捞针,因为暗语规则是o32和江哥他们制定的,我们很难猜到。” 大宝突然问:“老江是什么学历?平时喜欢看书吗?” 七筱道:“江哥初中毕业,平时只看一些关于考古方面的书籍。” “这不就结了!”大宝叫道,“老江肯定不爱看那个外国人写的书,所以线索八成与那个什么西方修辞学无关,或许这只是个字谜,或者文字游戏。” 大宝说得有道理,我们几个点点头,每个人就都沉默起来,琢磨着这条短信的字面意思。邪恶论修辞学……分析了许久,所有人都没得出答案,田鸡不断用手指在另一只手掌上写着什么,嘴里默默念叨着,最后还是失望地说:“大小姐,字面意思也无从下手。” 这个“邪恶论修辞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了想,就道:“也许线索并不在这条短信中,而是在一本名叫《邪恶论修辞学》的书中……” 七筱反对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上网查过了,并没有这本书。” 一时间五个人的思考都陷入了僵局,许久,还是扑克脸打破沉默:“应该从问题的本质分析,你们想想,这条短信无非就是要用一种隐藏的方式来告诉老江横断山脉的确切地址,而老江在下面的短信中也没多问,显然是领悟了要义。所以这条短信代表的,一定是一个地名,横断山区的地名。” 七筱皱着眉头道:“但是我上网时同时将邪恶论修辞学和横断山脉输入搜索引擎,现两者毫无关联。” 我也一直在想,想到头疼还是没想出来,便要求再看看其他短信有没有隐藏的线索,来来回回就是这几条短信,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背都背下来了,还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看来集思广益也没取得效果,但是我们又不能把这些短信的信息泄露给其他人,所以就算是秘密烂在肚子里,也只能是我们五个之间相互讨论。 期间七筱再一次用络腮胡的手机拨打尾号o32这个号码,但是对方已经关机,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任何信息。再次猜了一个多小时没头绪,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回房间去了。午饭大家聚到一起吃的,经历千辛万险出来,大家难得在一起吃顿饭,我和大宝都喝了不少冰镇啤酒,有点微晕。扑克脸一直板脸吃饭,对于大宝的敬酒让酒无动于衷,他只说自己从不喝酒,我们也不再勉强。田鸡是个斯文人,也滴酒不沾,倒是七筱,一个女孩子家,喝的啤酒不比大宝少,而且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似的,让我们几个人刮目相看。 饭桌上,我问七筱,“如果横断的线索找不到,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七筱顿了顿,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看样子她不想让我们几个回去,但是又没理由把我们留下。是走是留,就看那条“邪恶论修辞学”的短信线索是否能被解开。虽然很想家,但是我内心隐隐的还是想去横断;虽然这一路凶险未知,但是我现我已经对七筱他们所追解的谜团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几乎是上瘾了。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这两天很少见到老高,安排完一切他就把偌大的别墅交给了我们。下午大家没事大家就都坐在大厅的沙中,聊着一些相关的话题,促进相互了解。扑克脸问七筱老高去哪里了,七筱回答,说他忙生意去了,酒店可以放着让经理去打理,但是他的爱好——“考古事业”可不能搁下,这不,咱们几个在地宫淘来的宝贝刚被老高找了几个豪爽的卖家,赚了不少。 说着,七筱手里已经多了几张塑料卡片,全都一样,给我们四个一人一张。我接到手里才现,原来是张工商银行的银联卡,上面一连串号码。我问七筱:“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工资?” 七筱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对,托老高,那批宝贝买了五百多万,你们每个人的卡里都有五十万,密码都是331122,记得改密码,剩下的钱用作遇难家属的补贴和公司的经费,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一听到五十万,我险些没晕过去,稍微回过神来,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些钱已经够多了。”扑克脸和田鸡比较淡然,都很平静地把卡收起来,说没问题。倒是大宝一个屁不放,我转脸一看,这家伙两眼直瞪着手里的银行卡,口水都快出来了,我见状推了大宝一把,大宝猛然回过神,一脸猥琐地亲了银行卡七八下,堆笑着说没问题。确实,从小到大我们哪见过这么多钱啊,虽然只是总共卖价的十分之一,但是这些钱对我们已经够多了。突然有了钱,我就慌了,原来的理想一股脑都忘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笔钱。 七筱转达老高的话,说这两天外面风声很紧,新闻我们也都看了,所以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擅自出去。别墅里什么都有,衣食无忧,每天都有小mm送丰盛的饭菜上门,住上一辈子都没问题,所以我并不介意闷在别墅中,但是大宝就坐不住了,整天如火烧屁股一般,时不时就想拉拢我去外面找台atm查询一下,银联卡里到底有没有五十万。 除了大宝,每个人满脑子都是“邪恶论修辞学”这六个字,上网,查阅书籍报刊,甚至考虑咨询专家,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始终得不到结果,想了整整四天,脑子都快炸开了,互相一问,所有人均未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就在我深深为其困扰,决定放弃的时候,一件事情打乱了我的思路。 第103章 黑衣人 晚上,五个人聚吃过饭,简单商议了一下最近几天的计划,商议的结果是——继续闲着。因为外面抓盗墓贼的风波还没过去,很多穿着制服的或者便衣的雷子满西安乱跑,盗墓界各路人马还没来得及对秦代地宫的面世感到震惊,便低调地隐匿起来,谁也不想无辜地牵扯进这泥潭。我们破解线索也毫无头绪,七筱显得一筹莫展,看得出,她也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出所以然,要点在哪,谁也不知道。 难道事情就要到此为止了?我内心里居然有写不甘,毕竟,通过两次进入大墓的经历,我自恃也是这行的人了,这种冒险式的人生也不失为一种精彩。谈了没几句,看电视的看电视,吃水果的吃水果,剩下几个无所事事的人呆坐着,五个人偶尔互相说两句话,都是闲扯,一直坐到睡觉的时间,不欢而散。 七筱一直相信我是一个有头脑的人,看样子她对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她相信我能够解开络腮胡手机短信中隐藏的线索,所以前几天就把手机交给了我。然而我这几天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对于短信线索,我也感觉毫无头绪。 怏怏不乐地回到房间,我冲完淋浴和大宝又闲扯了几句,干脆躺在床上看电视摆弄手机。络腮胡的手机就让我拿在手中,我翻到那条短信,盯着“邪恶论修辞学”几个字眼看了许久许久,看到这些字都生疏了,还是没有实质性收获。将近11点,我还是睡不着,大宝的鼾声渐起,斜斜地靠在床上就睡着了,有时我还真是羡慕睡眠这么良好的人。 正摆弄着手机,突然感觉震动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提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我赶忙打开一看,原来是七筱来的。奇怪,这么晚了她短信做什么?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电话吗?就看短信上只有几个字:“有三个拿枪黑衣人从阳台爬上来了,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切记!你们要小心!” 七筱的房间原来可能是老高自己住的,所以里面的家具和装潢都要比其他房间精致。我进去看过,七筱房间的笔记本电脑上设有监控设备,调出来,就能看到别墅周围各个角度不同的画面。老高是个心细的人,和大多数有钱人一样,比较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据七筱说,老高花重金雇了三个退役的特警做保镖,不过这几个保镖的工作确实很闲,因为老高为人一向低调,日常生活中根本不需要保镖,只有在进行重大交易的时候才会带上。老高在别墅的周围安满了微型摄像头和红外线报警器,通过房间中的电脑就可以把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在安保系统开启的情况下,如果有外人闯进,七筱房间中马上会或有警报提示。 本来我以为这种高科技的东西这辈子是排不上用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用到了,我和大宝还真是不逢时,就在这里住的这几天,也能遇见这种小概率事件。不过,我感觉这件事绝不是偶然,八成是有人知道我们几个从地宫中出来的人就藏在这里,才盯上我们了。我一想到来的三个黑衣人人人皆荷枪实弹,就忍不住直冒冷汗,这种生在电影或者小说中的情节在现实中居然也能遇到。 我马上摇醒大宝,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宝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我便把短信拿给大宝看,悄声对他说:“七筱刚来的,不要出声!”说着我把电视稍微调低了点音量。大宝一激灵坐起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悄声对我道:“你确定是真的吗!这可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钱!别来不及花就……” 我急忙捂住大宝的嘴,让他少说话。说实话,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有种从窗户跳下去的冲动。可是现在在二楼,虽然不是很高,跳下去弄不好也会摔个腿断胳膊折。我和大宝悄悄穿好衣服,正坐立不安,络腮胡的手机又亮了,还是七筱来的,“那三个人已经来到走廊了!你们不要慌张!装作不知道!千万不要开门!” 大宝一脸惊恐地嘀咕了句:“都这样了,还不慌张,还装作不知道,等死吗?” 就在这时,窗户上咚咚咚三声,吓得我和大宝猛地一愣,一齐看向窗户,只见窗帘上有一个人影,只显示了半个头和一条胳膊,还在轻声叩着窗户。大宝吓得脸都绿了,愣了几秒,外面那人还是在锲而不舍地敲击着。回过神来,大宝嘴角一抽,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悄悄操起一把椅子就往窗户那边走去。 我仔细想了想,外面的人既然能爬到窗户口,完全有能力破窗而入,为什么还要这么温柔地敲击玻璃呢?难道他怕出太大的声响?不对,是自己人!我一抬头,现大宝已经靠着墙壁慢慢举起了椅子,要往窗户上砸去,我好险没喊出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把大宝手里的椅子轻轻夺了下来,对他道:“自己人!”说着我撩开窗帘,看到窗台上站着个人,竟然是扑克脸,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泰然自若的板着脸,而是露出一副非常焦急的表情,显然是在外面等得急躁不堪。 我打开窗户,扑克脸像只猫似地毫无声息跳了进来,也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都知道了!你们也知道了吧!有个人在敲我们的门,马上就会有个黑衣人来敲你们的门,你们俩配合一下,如果有人敲门,就把门打开,他们应该是想要什么东西,不会下手的!我现在爬到门上等待偷袭!记住,开门后你们千万不要往门上看!” 大宝已经噤若寒蝉,颤抖着双唇半天没挤出一个字,这件事情非常冒险,但是只能这样了,时间不容耽搁,我朝扑克脸坚定地点点头:“好!” 说着扑克脸几步跑到门口,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房间的门楣,那么窄的地方,他竟然也站得住。扑克脸刚给我打了个ok的手势,敲门声就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吓得我和大宝身子都一震。示意大宝回到床上坐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我看了看站在门楣上的扑克脸,他已经抓了一把匕,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见他朝我点了点头,我便把头低下,尽量酝酿出正常的口气,拉着长音问了句:“谁——啊?” 外面的人果然不做声,仍旧敲着门,来者还挺礼貌,我心里想着,手已经抓到了门把手,犹豫着拧了一下,门还是被我打开了。一开门,一把乌黑的手枪马上抵到了我的脑门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我忍不住心跳更加剧烈了起来。持枪人个头一米八左右,带着黑色的面罩,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很专业。他很聪明,并不急着进来,只用手枪死死地抵住我的额头,一个沧桑的普通话嗓音响起,“最好不要大声喊叫!否则子弹不长眼,别怪我一枪毙了你!” 我慌忙地点头,感觉额头冷汗直冒,冰冷的枪口都快被我暖热了,那个人显然已经摸清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直接问:“另一个呢?别想跟老子耍什么花样,给我滚出来!”刚说完,紧接着前面的这个黑衣人就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想活命,就老实点!”我稍微偏了偏脑袋,就看到大宝双手高举,战战兢兢地慢慢走了过来。 “进去!”那人喝了一声,就跟着我和大宝进了房间,进门后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把门关上。“乖乖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后面那人还没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我和大宝慌忙向两边让开,回身一看,扑克脸已经把黑衣人扑倒在地板上,那个黑衣人的枪还攥在手里,没来得及开就一声不哼地趴在那不动了。一大滩血从他的脖子上慢慢散开,看的我和大宝汗毛倒竖。 扑克脸拿匕在黑衣人身上抹了抹,放回腰间,又从他手里拿出枪,拉了一下枪梭,确认子弹上膛,叮嘱我和大宝:“你们呆在房间里别出去,我去救大小姐和田鸡!” 第104章 爆炸 扑克脸匆忙离开后,我和大宝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那个黑衣人尸体,殷红的血液在地板上淌成了一滩不规则的形状。我们谁也不想上去把尸体的头套摘掉,因为这样势必会沾上一手鲜血,即使不会,也会像嵇康在《与山巨源绝交书》写的那样,有种“手荐鸾刀,漫之膻腥。”的感觉。 七筱在短信中说,侵入的黑衣人一共有三个。对方对我们这儿的观察可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才敢投入这么少的人过来,三个人,正好别墅里就三个房间住人,老高这几天都不在,白天除了来送饭的服务员和几个勤杂钟点工,根本没有其他人出入。最重要的是,这个黑衣人在拿枪抵着我的脑袋时,把大宝喝出来以后才放心进房间,显然是对我们住宿情况非常了解,但是他们还是失算了,怎么也不会想到,扑克脸会顺着窄小的窗台走到我们房间。 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我们呢?幕后主使会不会是老光棍,或者那个代号o32? 这样一来,我和大宝都不知所措,想出去帮助扑克脸,又怕帮倒忙,白白当了枪把子。正想去关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轻微的“啪”“啪”声,刚才我和大宝都看见了,黑衣人的手枪是安了消音器的,这种声音很可能就是手枪出,或者子弹撞到墙上出的。一共四声,先是一声,隔了没一会儿,然后又是紧促的三声,听得我心里咯噔连连,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脑子一热就跑出了房间。 走廊的灯是声控的,现在正亮着,出来后我就看到一个身影在走廊尽头疾跑,一转眼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我认出那个人是扑克脸。再一看不远处一具黑色服装的人倒在地上,刚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想到还有一个黑衣人,七筱和田鸡的安危还不知道,想着我便跑到田鸡房间门口,门还是紧紧关着,我敲了敲,里面没反应,田鸡大概是被吓坏了,呆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我又跑到七筱房间门口,刚想推门,门一下子打开,我和面带急色的七筱撞了个满怀。我一看她也没事,就更加放心了。七筱被我吓得不轻,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问我:“你们都没事吧!扑克呢?” 我心有余悸道:“都没事,扑克去追剩下那个黑衣人了!多亏了你的提醒!” 七筱显得很急:“他们往哪边跑了?” 我指了指走廊的尽头,道:“我出来时正看着扑克往那边追去,那个黑衣人可能跑向阳台了!” 这时大宝已经跟了上来,手里也拿着一把安了消音器的手枪,正是田鸡门口那具尸体手里的枪。 “那还不赶快去帮忙!走!”大宝像模像样地端着手枪就往走廊那边跑,他会不会用,尚且不得而知。大宝这个人就这样,属于慢热型的,刚一遇到危险显得非常害怕,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就变得勇敢异常。 我看着大宝跑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刚转过脸,七筱就拉着我的手腕跟着大宝往走廊尽头跑去。大宝马上消失在了转角处,但跑步带来的咚咚声仍不绝于耳。我和七筱跑到阳台,看到扑克脸和大宝正端着手枪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向下张望。 七筱急切地问:“那个人呢?” 扑克脸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跑了。” 我也跟着趴到护栏上,往下面张望,下面的灯柱还亮着,一排茂密的冬青影影绰绰,几株不知名的树木遮住了我们不少视线。正看着,我右手边的一个栽着龙舌兰的花盆突然毫无征兆地碎了,清脆的撞击声和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花盆内的泥土飞溅了一地,龙舌兰整株掉到了楼下,吓得我向后猛打了个趔趄,还没稳住身子,一个身影便将我扑到,我一看是扑克脸,旁边的七筱也被扑到,倒之前还拽着大宝。 大宝被七筱拽得蹲了下来,但是没倒下,随即又是啪啪几声枪响,旁边的一个花盆也中了招,花土以及碎陶瓷片飞溅了我们一身,另一颗子弹正从护栏的空隙穿过,擦着大宝的头皮撞倒了墙上,击出了不少火星子。大宝吓得猛缩了一下脖子,慌忙伏倒在地。 七筱见情况不好,下面有人放黑枪,对我们大喊:“快爬到里面去!”说着大宝已经爬了进去,我们三个随后,匍匐着离开阳台。下面的人没再放黑枪,可能已经逃跑了。由于连着阳台的墙壁都是透明的玻璃,走廊的灯还亮着,一站起来身形就会暴露在外面,我们不敢轻易站起,扑克脸叮嘱,“都别站起来,这里都是透明的玻璃,拐了弯再起来!” 四个人只好半匍匐着前进,尽量靠近里面的墙壁。我的心还兀自扑通扑通跳着,刚才那个人的枪法要是再好点,或者我的运气差点,早吃了枪子儿到阎王那报到去了。前面大宝和七筱快地爬着,已经转过弯,站起身就想把我和扑克脸拉起来,这时我现一旁楼梯的扶手下面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像只火柴盒一样,倒贴在扶手下面的凹槽里,上面还闪着极为微弱的红光,我瞪直了眼睛,突然想到电影里类似的情节,这不会是颗炸弹吧。 七筱见我趴在地上不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梯扶手,刚想蹲下来看看,我蓦然起身,大叫:“有——炸——弹!快跑!”话音刚落,我已经拉着七筱几乎滚下了楼梯,后面的络腮胡也现了眉目,拉起不明就里的大宝身形也动了起来,但是不是朝着下楼梯的方向,我也没空去顾及他们,和七筱两人跌跌撞撞,几乎是滑着下来。刚跑到楼梯的三分之二旋转处,后面轰然一声巨响,一阵热浪撞击而来,夹杂着不少碎片,火光瞬间将整栋别墅都照亮了。我和七筱被威力十足的气浪撞得气血翻涌,忍不住向前扑去,直接撞烂了楼梯护栏,飞着扑了出去,重重趴在一楼地上。 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碎片雨点似地撞击到我们的背部,就好像是有人在狠狠地朝我们身上扔石头。我和七筱紧紧趴在地上,双手护头,久久不敢起来。等待混乱平息了不少,我马上爬起来,疯也似地喊着大宝和扑克脸的名字,四处寻找。七筱也跟着喊了起来,整栋别墅的灯已经完全灭了,旋转楼梯也被炸断,我急着想办法爬上二楼,七筱突然大叫:“他们在这里!” 我马上跑过去,借着火光,我看到一楼的大沙上歪斜地趴着两个人,正是扑克脸和大宝,两人的背部均破烂不堪,布满了孔洞和黑色的灼烧痕迹。扑克脸的腿搭在沙的靠背上,头埋进了两个垫子之间,身上似有血迹。七筱急忙过去将他扶起,摇了摇,扑克脸慢慢醒了过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我……没事,看看……那小子和田鸡怎么样。” 大宝情况比较糟糕,双腿搭在一堆玻璃碎片中,沙中间的一张玻璃茶几已经完全被他压碎,还好上身的要害部位都让沙挡住了。我过去把大宝抱开,现这小子已经清醒过来,不断“哼哼”地呻吟着,我将他放到一片比较干净的区域,检查了一下,现他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几块闪亮的碎玻璃片插在他腿上。我马上撕下一块衣服碎片,对大宝道:“你咬咬牙,忍住。”不等大宝点头,我一下把他腿上的玻璃碎片拔掉,血水马上喷涌而出,引得大宝一阵杀猪似地嚎叫。 我把手中的布条紧紧缠到大宝腿上,总算是止住了血。还好没伤到大动脉和筋骨,玻璃碎片只是插进了他腿侧的肌肉中。那边七筱也帮扑克脸简单地处理了下,扑克脸板着的脸孔显得更加凝重,隐隐透露着凶光,他已经不需要七筱的搀扶,像个没事人似地就四处走动了起来。 见扑克脸抬头向二层仰望,我知道他是在担心田鸡。我往上面一看,还好,我们住的房间离爆炸区尚远,毁坏不算严重。正看着,上面一个颤抖的声音传下来:“生什么事了?你们还好吧!”正是田鸡的声音,我们抬头看到他正趴在残存的护栏上,看着下面的我们。 原本富丽堂皇的别墅现在变得一片狼藉,二层一下给炸掉了半个,楼梯完全碎裂,残存的大灯也摇摇欲坠。满地的碎片,有些地方还冒着火苗,整栋别墅内乌烟瘴气。田鸡在上面下不来,急得团团转,扑克脸把沙垫子全都拿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玻璃碎片灰土渣子,然后把沙对在一起,对上面的田鸡喊道:“跳下来!” 田鸡在上面伸头往下看了看,又缩了回去:“太高了……我不敢跳!” 扑克脸几乎怒了:“那你自己呆在上面,我们走了!” 田鸡慌忙摆手道:“别!别!我跳!”刚想探出身子又犹豫了一下,这时大宝突然喊道:“那正好,我说田鸡,你去我们房间把床边的那个背包拿出来,扔下来,拜托了!”田鸡想拒绝,大宝又强调了一遍,田鸡竟然乖乖地回去拿了,气得扑克脸一跺脚,转身朝着大宝喊:“命都快没了,还要背包!” 不一会,田鸡又出现在护栏边,朝下边喊了句:“接好了!”然后便把背包丢了下来,我上前接住,胳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我把背包扔给大宝,骂了句:“还他娘的想着你的玉呢!” 七筱和扑克脸还想招呼田鸡下来,但他在上面磨蹭磨蹭就是不敢跳。我们看到田鸡的手里多了一根绳子,是刚才取背包时找来的,正在找地方拴,但是护栏都被炸坏了,非常不结实,田鸡磨蹭了一大会儿也没能找到拴绳子的地方。就在这时,大宝又喊了句:“上面还有一颗炸弹!马上就要炸了!” 田鸡一听有炸弹便慌了,胡乱把绳子扔掉,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到沙上。 “上边还有两具尸体,这下事情闹大了,我们该怎么办啊!”田鸡慌张地问着我们。 大宝倒没表现出那么慌张,竟然还幽了一默,对田鸡道:“凉拌!”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一个人慌慌张张闯进来,我回头一看是老高。 第105章 原来如此 老高一进门,表情立刻扭曲起来,举着双手转了几圈,连声惊呼喟叹。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子了!”老高走过来,手一摆,指着垮塌的旋转楼梯和满地的狼籍问我们。 七筱满脸歉意:“非常抱歉,老高,有三个拿枪的黑衣人从阳台爬上来,不知什么目的,两个已经被扑克解决了,尸体就在楼上,剩下的一个跑了,并且引爆了安在楼梯扶手下面的炸弹,要不是雪狍现,恐怕我们现在已经……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生,给你添麻烦了……” 听了七筱的解释,老高不再为自己的别墅心疼,捏着下巴,转而陷入沉思,“有人在暗中捣鬼,我们被盯上了,看来这里也不安全了,你们得马上隐蔽离开。” 七筱犹豫着:“那老高,你这里……怎么处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自有办法。”老高看着四周,叹了口气。 “那尸体怎么办啊?”田鸡犹豫着问,“警察会不会追究?” “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们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辆车,我马上带你们从后门走吧,晚了警察来了,大家都会被牵扯进去,到时你们盗挖秦墓的事情也会泄露,那样会很麻烦。”老高神色非常凝重,说的话都是为我们着想,这使我们非常感激。 七筱还有些迟疑,扑克脸说话了:“大小姐,老高说得对,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快走吧!” 七筱紧紧抿着嘴,点了点头,走到老高身边,握着他的手道:“老高,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自己要小心啊,平时带上保镖……我们走了,到时联络!” 老高凝重的表情舒展了些,拉着七筱的手,又扫了我们几个一眼:“好!你们快点跟我来吧!” 我查看了一下,还好,荆轲匕插在腰间,银联卡和络腮胡的手机也被我装在裤兜中,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了。大宝的宝贝玉璧也被田鸡拿了下来,我悄声问他:“还有要拿的东西吗?银行卡带着没?”大宝得意地拍了拍衣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乱放,嘿嘿。”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扶着走路不大利索的大宝,又借机查看了一下他的胳膊,被活死人咬伤的部位有些黑,但是没有那种青色的瘀斑,我惊讶地悄声道:“你小子真命大,居然好了!” 大宝得意道:“那是,我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看看,生活跟冒险的,咱们每次都没事,还有油水捞,多刺激啊!” 七筱转过头白了大宝一眼:“你要再多说,下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大宝马上闭口不言,一旁的田鸡扶着扑克脸自顾自地走着,两个人好像都没什么要拿的东西。五个人疾步跟着老高走到车库门口,老高让我们在一边等着,上前打开车库大门,进去后不到两分钟就开出来一辆轿车。我一看车标是蓝白相间的圆形,乖乖,是辆宝马,大宝忍不住叹了一声:“啊哈,别摸我啊!” 我们几个加上老高在内,都疑惑地看着大宝,好像有人要非礼他似的,我问:“什么别摸你?老子好心扶着你你竟然说这种话!” 大宝满脸堆笑,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是说这辆宝马啊,你们没看到车标上bm三个字母吗,不正是别摸我吗!”听了大宝的话,我忽然神经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 七筱忍不住厉声喝道:“行了,都这时候了还乱扯!”说着已经上了车,老高让我们也赶快都上来,这两宝马属于x5系列,价格不菲,总共七座,足够载下我们六个人。 念头稍纵即逝,我还想思考,已经被七筱打乱了思路。老高的车技很娴熟,飞快地开到后门,下车把门打开,然后又载着我们沿着公路飞快地开去,也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个豪华的大宾馆门前停下,老高叮嘱我们在车上等着,他去去马上就来。五分钟后,老高出来,对我们道,“都办妥了,给你们要了几个房间,已经付够三天的钱,如果你们钱不够,或者有什么困难,尽管给我打电话!”说着老高将三串挂着门牌的钥匙交给七筱,“好了,我要走了,你们要小心,大小姐,过几天赶快回去吧,要不老板又要担心了,后会有期。” 我们五个人下车,目送老高开着车离开,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七筱将房间钥匙分给我们几个,“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住,走吧,都进去吧!” 我一愣一愣的,一直低着头努力思考着什么。现在倒成了大宝扶着我,大宝不满地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走!”我回过神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内部布置同样的奢华舒适,丝毫不比老高那的条件差,液晶电视,空调,电脑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阳台,站在上面能够看到外面朦胧的月色,靡靡的夜。 大宝马上把衣服脱guang,嘟囔了几句,就去淋浴,我仍旧在想着那个问题,是关于“邪恶论修辞学”的解释,听了大宝“bm——别摸我”的戏解,我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样也是一种简单的表达隐含意思的办法,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反过来推,如果“邪恶论修辞学”真是这种以每个字拼音的头字母顺序组合起来为解码的方式,那就真是太棒了,想着我马上拿出络腮胡的手机,调到短信的模式,打上“xelxcx”六个字母,仔细斟酌。 “xelxcx”会代表什么意思呢,看表面是看不出什么明道来,看来还有更深层的含义。我马上打开电脑,在百度上键入xelxcx六个字母,颇为失望的是,居然没有任何相关的网页,看来此路不通。我又将后面四个字母删掉,搜索xe,这个倒是有很多相关网页,其主要意思还是一个,化学元素氙,符号就是xe,但是根本和横断地名不搭边。 接下来依次搜索xel、xelx、xelxc都没有什么相关的特殊含义,我不甘心,又接着倒着输,还是没什么结果……我把自己颓然埋到沙里面,不禁灰心丧气,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个解法。这时大宝洗完澡出来,看我神情古怪地看着电脑,便问我怎么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都跟大宝说了,问他有没有什么见解,大宝想了一会,道:“你再把那条短信找出来看看!”我失落地找出o32的“老办法,努力想想邪恶论修辞学”这条短信,拿给大宝,大宝只看了一眼,便头头是道对我道:“雪狍,邪恶论修辞学这六个字太过特殊,太过抢眼,所以你才会一直仅仅被这六个字吸引,你有没有想过从全局出去想啊?” 我一下来了精神,抢过手机一看,果然,我们一直以来只在乎“邪恶论修辞学”这六个字,而原短信明明有十三个字!但是看样子“老办法”“努力想想”这样的字眼都是无关元素,我们都认为这只是o32提示络腮胡的说辞,所以直接就把这七个字给忽略了! 不过,短信中逗号前面的“老办法”三个字看样子的确是解释的说辞,不是要点,倒是这个“努力想想”就有点让人怀疑了,o32为什么不说“仔细想想”而非说努力想想呢?从他短信的风格来看,他所有的短信基本都很精简,几乎没有多余的字,仔细一想,“努力想想”这四个字就当真显得非常突兀了。 于是我再次兴奋了起来,马上在百度上键入“努力想想邪恶论修辞学”六个字的拼音字母“nlxxxelxcx”,一股脑键入,还是一个相关网页都没有。我继续使用老办法,分开键入,结果还是陷入了困境。大宝也来了兴致,盯着屏幕想得出神,他接过鼠标,将光标点到十个字母的中间,然后又将前移了一下,越过三个字母,看来他也在和我一样,将字母划分区块考虑。 我紧皱眉头盯着十个字母,光标移动全看在眼里,突然间,我猛然现,大宝划分出的“xxx”三个字母,连续三个x,非常抢眼,好像是小学的数学试卷,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叉。于是我接过鼠标,在百度上键入“xxx”,并没抱多大希望,但还是认真看了一下相关的网页,现了一个特殊的信息,xxx是罗马数字3o。 三十三十,能用数字表示地理方位吗?我努力思考着,现最后三个字母“xcx”好像也是个罗马数字,两组数字……我猛然醒悟,从沙上猛地站起,把大宝吓了一跳。大宝疑惑地看着我道:“怎么了?找到答案了?” 我激动地点点头:“对!这些字母,有可能是表示一组坐标!一组坐标能确切表示一个地理方位!” 大宝瞪大了眼睛:“就是初中学的那个经度纬度?什么北纬南纬东经西经多少度多少度?是这么回事儿啊!” “中国位于北半球,北京位于东八区,那么要用坐标的形式表示中国的一个地点,必定是北纬多少度,东经多少度!”说着我马上又在百度上查找北纬,英语的解释是north-1atitude,两个单词的字母正是nl!北纬3o度!这下好了,看样子有戏!接下来我又迫不及待地搜索到“东经”的英文翻译,是east-1ongitude,两个单词的字母是el!对应那十个字母的第六个和第七个!接下来只要再查到xcx代表的阿拉伯数字,我们就能够完全确定一组坐标了! 我几乎颤抖着双手键入“xcx”,出乎意料的是,网上并没有“xcx”对应的阿拉伯数字,也就是说,“xcx”并不是一个罗马数字!眼看着问题即将解决,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偏偏又出了问题,我不禁懊恼地跺了一下脚。 大宝道:“雪狍,这样解释八成对,我看是这个罗马数字落了什么字母,所以才出现错误。” 我想了想,按照规则,“修辞学”三个字取拼音字母就是“xcx”,没问题啊,难道……这几个字特殊,不取字母?说不通啊……我又上网搜索了一下,罗马数字总共有七个基本符号:i、v、x、l、c、d、m,分别代表1、5、1o、5o、1oo、5oo、1ooo。我将“修辞学”三个字的拼音“xiucixue”中无关的字母剔除,只剩下“xicix”,我了解了一下罗马数字的规则,现i不能在c的左边,因为这并不符合l和c左边的小数字只能用x的规则,所以“xicix”也不是一个罗马数字。我又接着剔除,终于找到“xcix”是个罗马数字,对应阿拉伯数字99。 我长吁了一口气,向后一仰,舒服地躺在沙上,到此为止这条线索成功解开,o32这条短信中的“努力想想邪恶论修辞学”代表的含义竟然是“北纬3o度,东经99度”!方位大致在中国西南,正是处在广袤的横断山区中。 第106章 转战西南 折腾了一晚上,大家总归有惊无险,此刻成功破解o32的短信,我和大宝都喜不自禁。虽然时过午夜,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敲开七筱房间的门,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但是考虑到现在是夏天,这么晚了七筱可能不大方便,所以还是忍住没去敲她的门。 大宝提醒我:“笨蛋,你可以给她短息打电话,都行啊!” 我道也是,就骚扰她一下吧,如果她睡着了,没听见,就明天再说;如果她被吵醒了,看到这个消息想必也不会生气,我知道七筱对于那个什么天女散花痴迷已久,这几天都在为解不开的线索而苦恼。想着,我快地在手机上移动大拇指,告诉七筱,o32的短信线索已经解开。 没想到,过了不到半分钟,七筱马上回复:“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和扑克田鸡来你们房间!” 一分钟后马上有人敲门,虽然知道是七筱他们,但是一听到深更半夜的敲门声,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直毛,几个小时前在老高别墅内的经历实在是太“**”了。 七筱面带喜色第一个跑进来,问我:“答案是什么!?”我瞟了瞟她后面的扑克脸,他依旧板着个脸,好像这件事情与他无关,我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童年时期过多受虐,造成心理阴影了?前几天在老高那闲来无事,我曾单独问过七筱,为什么扑克脸整天板着个脸?真是人如其名……七筱说他这样是有原因的,跟过去的某些经历有关,具体是什么经历她也不知道。 我道:“我们得出的答案是,北纬3o度,东经99度,正好位于横断山区。” 田鸡走上前来,疑惑地看着我和大宝:“你们是怎么推出来的?准确吗?” 七筱脸上虽然挂满了笑容,但是隐隐也透露出疑惑的神色,现在正看着我,等待我给她解释解释。 我刚想组织组织语言,大宝就把我挤到一边,一脸猥琐,头头是道地讲了起来,从bm一直讲到罗马数字再到英文单词地理学,滔滔不绝,听得田鸡和七筱一愣一愣的。我在一旁连话也插不上,只好沉默,听着大宝解释起来还不错,正好省了口舌。 听大宝全面解释完毕,田鸡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对我们道:“这都能想到,真是佩服之极!” 七筱毫不客气地坐到沙上,“看来你们解释的一点不错,那么别耽误了,准备准备,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就去横断山。” 我一摊手:“只是知道了经纬度,地名还不知道……” 七筱听了我的话,已经转过身,在电脑打开的百度页面上就找电子地图。让人有点失望的是,现在网上基本找不到带经纬度的电子地图,所有的新版gps导航仪地图也已经取消经纬度显示,本来我们打算明天去新华书店买本地图,但是七筱不甘心,撅了撅樱桃小嘴,有点急不可待,又重新键入“北纬3o度,东经99度”,功夫不负有心人,翻了好几页,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网站中找到,北纬3o度,东经99度的所在地是四川省甘孜州西部的巴塘县,往西隔金沙江与西藏相望,县境东部是沙鲁里山脉,横断山脉纵贯全县。 “没错,就是这个巴塘县了,到了那里捡舌漏,问问当地人,或许会有新的线索。”七筱兴奋地差点没手舞足蹈,冷静下来,她就开始仔细规划行程以及相关事宜。 田鸡有点底气不足,问七筱:“大小姐,我们……明天就要出吗?扑克和大宝的伤都还没好,你看是不是要整顿些时日再去?” 七筱很坚决地说:“不行!有伤的可以留下,就算是我自己,也要去!知道这条线索的不只是我们,所以我们要抓紧,被别人抢了先就完了!到时去了也白去!” 我马上表示,自己可以去,转而问大宝:“你的伤势有问题吗?” 大宝一拍胸脯:“嗨,这点小伤,不值一提,你忘了,我们可是浑身挂彩地从长白山那古墓里出来,没过几天就来了这儿,照样下地宫,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伤,干它多少票都没问题!” 我正疑惑大宝为什么变得这么身先士卒,这时就听七筱说:“好,完事后绝对少不了你的报酬。”我一下明白过来,这小子,五十万还嫌不够……转念一想,要想老婆、车、房三样齐全,5o万还真是寒碜了点。 七筱又问扑克脸有没有什么问题?扑克脸表情很酷地摇了摇头道:“没问题。” 这件事情基本上板上钉钉了,而且这次只有我们五个人去,多一个都不要。几个人商议好,明天购齐装备,后天一早便出。 七筱提醒我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此行说不定比我们在长白山,在地宫中的经历都要凶险,另外还要提防来自于隐藏的敌人——o32所带来的威胁,因为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 第二天,七筱早早的联系了老高,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老高显得比较沉稳,说,事情暂时过去了,警察还在调查那几个黑衣人的来历,不过我们肯定是逃脱了干系。我不得不佩服老高的精明强干,就听七筱简明扼要问了几句,说到了重点——让老高帮忙置办一些优良装备,并把我们几个明天去横断的计划对老高说了,老高听后就要给我们加人手,让七筱委婉拒绝了。 因为那块玉璧太重,无奈之下,大宝只好把玉存到了银行保险箱,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我只留了一把荆轲匕在身上,等待老高置办装备的这段时间,七筱通过各种途径查看了一下关于四川巴塘的更方面信息,她告诉我们,那里海拔比较高,山里的环境比长白山还要恶劣,需要穿厚重的登山服,装备也比较多。 百无聊赖中,到了下午,老高亲自驱车来到旅馆,我们把装备一一过目,登山服,登山鞋,照明设备,高强度绳索,帐篷,防潮垫,睡袋,指北针,各种高热量食物,对讲机,望远镜等等,熟悉了各种装备物品的用法后,大宝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么重的装备包,要从西安背到巴塘,不是要累死。” 我点点头,嘴上不说,心里却极为认同大宝的说法,不过老高说,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缺一样都不行。大宝马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到沙上,“真不容易啊……” 田鸡抬了抬眼镜,看着这些鼓鼓囊囊的装备包,不断咂嘴,扑克脸则是一副漠然的态度,仍旧板着个脸,看着阳台窗户。七筱显得比较兴奋:“这些还好了,不算多,再多的我都背过,嘻嘻。” 老高道:“一路上,你们五个人要相互照顾,千万小心,大小姐的脾气我知道,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拽不回,这事我不多干涉,暂时不会对老板说,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问七筱:“我们怎么去,汽车,火车,还是飞机?” 七筱捏着下巴沉思,老高呵呵笑了一声,又道:“这我早替你们安排好了,装备我会派人运到成都,你们到了那里再联系运装备的人……”翻开手机,老高拿给七筱道:“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他会以最快的度运装备抵达成都,你们到时联系他就好了,这个人非常可靠,我只是嘱咐他运一下装备,深入横断山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老高拍了拍装备包,“至于这些装备,本来可以到成都再置办的,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在这里可置办靠点,所有的装备质量都是最上乘的,除了这两位新来的小兄弟,你们三个都很熟悉怎么用吧!你们可以坐飞机去成都,囔,这是飞机票,祝你们一路顺风。” 交代完毕一切,老高就开车回去了。七筱兴奋不已地举着飞机票:“横断山,我来了!我们就当是旅游咯,听说那里的景色可是不错的哦!” 我微笑着摇摇头,坐到沙上,摸了摸腰间冷如冰雪的荆轲匕,自然不自然地学着扑克脸的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夕阳渐落,高楼林立,很快眼前就会是另一番景色,说实话,对于此次去横断山脉的目的,我还不是很清楚,一种迷茫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期盼,这一次都会平平安安归来。 第107章 义无反顾,永不止步 飞机一起一降,一个小时,便完成了从西安到成都的旅程,五个人都神采奕奕,我和大宝第一次来到天府之国,下了飞机后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还算适应。家乡也渐渐地远了,东北与西南,中国的两级,我来不及培养思想的情愫,七筱便以最快的度联系运送装备的人,电话那头说,我们坐飞机很快,但是他开车起码需要两天,所以先让我们到处转转,到了他自然会和我们联系。 七筱挂断手机,显得有点失落,不过旋即便开朗起来,兴奋地蹦蹦跳跳,又恢复了少女天真可爱的神态,嚷嚷着拉着我们几个去成都的著名景点转转。 除了扑克脸仍旧像个黑桃j似地绷着个脸,我、大宝还有田鸡都没有异议,旅游,谁不喜欢啊。找到一处atm,我们每个人都取了点钱,七筱道:“少取点钱,要不没地方放,够这几天挥霍用的就行!” 时值上午1o点多,成都的天气有些闷热,加上刚换了地方,大家都有些疲倦,连七筱这样的活跃分子都不愿意在大街上多逗留,四个大男人更不情愿陪着一个小女人逛街。我现扑克脸一直一言不,紧紧板着的脸孔显示出他非常不情愿,但一句抱怨的话也不说。七筱打头走着,虽然忍受不了这潮湿闷热的天气,但还是不知疲倦地走着,不知要去那里。 大宝忍不住问道:“我说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可不可以……先解决温饱问题?” 七筱回过头,朝着我们开朗一笑,露出两排皓齿,“说得对呀,老是这样连累大家也不好,嘿嘿,那我们先找个酒店住下,顺便吃点东西,你们意下如何呀?” 听后我们几个忍不住猛点头,就连扑克脸也微微颔,如遇大赦。七筱小嘴一撅,回过头去,在街边拦了两辆计程车,嘱咐司机道:“去附近最好的酒店。” 天气很炎热,吃完饭后大家都赖在房间内不愿出去,七筱又来了精神,去扑克脸和瘦猴的房间拉拢他们出去玩,被两个人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敲开了我和大宝的房间门,七筱一脸楚楚动人的负手立在门口,脚尖一点一点的,马尾辫也跟着一跳一跳,拐弯抹角地问我和大宝要不要出去玩玩啊? 大宝听后伸出手掌捂住张大的嘴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么热的天,还是呆在房间里的好……”说着一下扑倒在床上。我朝着七筱耸肩摆手,表示没办法,大家都很疲倦。一般成都的天气都很好,不冷不热的,但是今天却出奇的热,外面的太阳正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 七筱愤愤然朝着大宝的背影伸了下拳头,转而又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哈哈,狍子,我知道你最好了,那个……他们不愿意,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我心里非常矛盾,陪美女逛街谁不愿意,可是在这种糟糕的天气下,我的兴趣大减,挣扎的这点时间,绞尽脑汁考虑着应该怎么拒绝。七筱丝毫没有看出我的脸上的难色,看我犹豫,还以为我默认了,不等我回答,拽住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拽出了房间。 “喂!喂!……”我喊了两声,七筱连理都不理,我无奈道:“让我换个鞋总行吧!” 七筱回头看了看我脚上的两只拖鞋,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你看看我,这么急,倒没现你还穿着拖鞋!限你十秒钟,快点啊!” “好!我的大小姐!”我无奈道。 七筱来过成都,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我千叮万嘱,告诉她千万别把我们带迷路了,七筱笑嘻嘻道:“没问题,我不记得还有司机记得,记住酒店的名字不就行了,笨蛋,快走吧!” 接下来一下午我被七筱拽着去了成都游乐园、石象湖以及一些寺庙古镇,走得我两条腿都快断了。 在湖边,七筱忽然停了下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湖上泛舟的游人,夕阳映照在湖中,好像碎开的金子。七筱望着湖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对我道:“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游弋。” 我颓然地坐在一处短椅上,听了七筱的话,不禁一愣。 “我知道,这样安逸的生活是人人都向往的,但是我们不一样,要时时面对生死的考验。”七筱转过头来,动情地微笑着,“生命只有一次,我不想太过挥霍,也不想把自己束缚在无形的樊笼中。” 我避开七筱的眼神,望着远处倒映的夕阳,“或许,只有通过不断的探寻,才能现生命的真谛。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我们意识,让我们能够探寻周围的世界,同时也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我想,如果此行成功解开了天女散花的谜团,你一样会像现在这样怅然。毕竟一切释然后,结局会让人茫然若失。” “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其中的过程。”七筱坐到我身边,“如果你深陷其中,也一定无法自拔。” “我已经受到你的感染了,对于这些未解的谜团还真是有些好奇。”我轻描淡写,说出了心里话,“只是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凭我们几个,穷尽一生,也不一定得出答案。我想,你的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写照吧!” 七筱突然转过身轻轻拍了我一下:“你胡说什么呢,老爸是还没探寻到答案,但是他还不算老吧,一辈子还没过完,你怎么能把他当做失败的典型?说实话,我一直拿老爸当榜样,他从来不曾放弃的。” “天女散花……时间的法则……呃,我们探寻的都是这个吧,我想这样的问题应该交给爱因斯坦一样的大科学家。嘿嘿……”我故意打趣道。 七筱认真道:“只要努力,常人一样可以现真理,不过我们一样要付出许多许多。” “刚开始,我一直很好奇,你盗墓不为钱财,到底图什么呢,现在知道了,重点在于这其中探索的过程。如果有一件让我执着的事情,我也会义无反顾。” “对,义无反顾。”七筱笑靥如花,“看来,你还不是那么榆木疙瘩,比那个大宝强多了。” 我笑着向湖中投了一颗小石块,“那是当然,嘿嘿。我说你也别那么悲观,你要想着,从横断回来,我们一样可以到处游弋,很多事情还没解决,不能轻易放弃,即使未来不可预测。” “人生是个随即事件,我们每天都在和概率打交道。旦夕祸福,阴晴圆缺,都是不可遏止的事情。”七筱有着宿命论的倾向,这让我想起了李通。 我想了想,道:“外界改变不了,但是我们的内心,却可以改变,换种想法生活,一样是一辈子。” 每一次的冒险前后,都会得出很多感慨,七筱和我自肺腑地说着一些深奥的话题,让我觉得,这个小妮子应该去做个哲学家。 “嗯……你看起来像个哲学家!”七筱笑着站了起来。 “我想说,你也一样!”本来我想对七筱说的话,没想到反过来让她给抢白了,不过即使如学历不高的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哲学,每个人都有一套哲学,决定了其人生观、价值观,在生活中不知觉就显露了出来。 一直聊到夕阳西下,虽然有点疲惫,我倒觉得不虚此行,从七筱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 人生的关键就在于——义无反顾,永不止步。这变成了我们共同的执念。 第108章 弦子 第二天上午,运送装备的人终于来了电话,辗转来到我们所在的酒店,一下车屁股还没坐热,便马上转达了老高的意思,要开车把我们送到巴塘县,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七筱道:“老高安排还真周到,这下我们又省了不少力气。不过麻烦你了兄弟。” 那人点点头,说不用这么客气。 留那人吃了一顿饭,略微休息了几个小时,我们几个连人带装备一起由他载着,沿着成雅公路继续西行,途径雅安、泸定、雅江、理塘等,一路几乎没有停歇,不到两天,直接到达目的地——巴塘县。 随着海拔的攀升,我们几个渐渐都有了种呼吸困难、头晕无力的感觉,这里的空气挺新鲜,可就是显得有些稀薄,一下车,几个人便蹲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一句话都不想说。听当地人讲,巴塘全县平均海拔在33oo米以上,属于青藏高原的末端。渐渐适应一些,我四周望了望,视线所及处,全是被松杉包裹的高山,最高处隐约可见雪白的冰峰。 根据海拔高度,这里的高山明显可以划分为三块——最下面是植被包裹层,中间是光秃秃寸草不生的石头,最上面是冰雪层,在山脚下海拔较低的地方,松林如织,绿草如茵,野花大片大片的盛开,牛羊马儿悠闲地吃着青草,景色美不胜收,但是如果海拔再高点,环境就相当恶劣了。 运送装备的那人来去匆匆,留下装备包,稍微歇息了一下就驱车离开了,临走前嘱咐我们要处处小心。七筱带着我们先找了一户人家住下,之所以不住旅馆,原因是,一方面,是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藏族人,热情好客;另一方面,这样贴近当地人,才可以更方便地捡舌漏,从而打听出我们所需要的信息。 我们寄居在一户藏民家,家中有一双纯朴矍铄的老人,以及他们的儿子——叫做次仁的壮小伙子。 次仁生得人高马大,有着藏民纯朴的本色,为人还算爽朗,一下午的时间就跟我们几个人混得很熟,虽然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但是说起话来慢慢吞吞,我们都可以弄明白他的意思。入乡随俗吃过晚饭,随便问了一下风土人情,以及当地的旅游景点,七筱便辗转切入主题,询问有关仙女、天女散花的神话传说。 听七筱这么问,次仁有些摸不着头脑,拍了拍脑袋,想了许久,伸出食指对我们道:“我知道了,这里有很多仙女的传说!” “哦?”七筱难掩兴奋,“那你快说来听听!” “我们这里有个海子,是四川海拔最高的海子!叫亚莫措根,藏语的意思是‘上面的大海子’,湖面海拔将近五千米,像一面镜子,非常美丽!”介绍到自己美丽的家乡,次仁忍不住兴奋地言语吞吐起来。 大宝很不合时宜地打断次仁:“我说,什么海子?” 七筱白了大宝一眼,代替次仁解释:“海子就是川藏地区高山上的湖泊,次仁你接着说,亚莫措根有什么传说?” “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海子里面,都寄存着空行母的魂魄!这些海子又叫魂湖,听我莫拉(奶奶)说,亚莫措根是党结真拉神山妻子的魂湖,不管什么人,破坏山上的环境都会受到神山的惩罚,到时狂风和冰雹大作,仙女和妖怪将会同时出现。”次仁讲述起来非常的虔诚,丝毫没有怀疑的神色。 这次大家都迷茫了起来,次仁表述不是太清楚,还掺杂着藏语。七筱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疑惑道:“次仁,请问什么是空行母?” 次仁尽量用普通话解释道:“空行母是藏传佛教中的术语,代表一种女性神祗,力大无穷,可以在空中飞行,所以叫做空行母。” 大宝又开始犯浑,一本正经道:“天女散花的意思不会是空行母在空中撒冰雹吧!这个设想极有可能成立!” 我扯了大宝一下,示意他别胡扯,先听听次仁怎么说。 次仁又拍了拍脑袋:“你们说的天女散花我不大清楚!对了,还有几个关于仙女的传说,你们还要不要听?” 七筱微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你再讲讲了,我们对这些传说非常感兴趣。” 次仁伸出食指,好像对我们指指点点一样地讲述起来:“在美丽的措普湖畔的森林中,有一对姊妹湖,翠绿秀美,传说一个是英雄先祖格萨尔王王妃专门沐浴的‘志玛拥措’;另一个是扎金甲博神山上石女流下的眼泪化为的‘康珠拉措’,那里是修行者的圣地。” 我点点头,这也算作一个线索吧,虽然并次仁没明确说出仙女的故事。 “再有一个,”次仁拍了拍脑袋,探出食指,“我们这有个非常有名的拉姆拥措湖,被称为圣湖宝镜,她的传说更加美妙——很久以前,我们这里就像现在一样美,但是后来姆拥措湖里出现了一头千年巨蟒,捣毁树木花草、荼毒生灵,让这里变得满目疮痍。还好关键时刻有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女从天施施而降,降服巨蟒,拯救了这片美丽的土地,并用12本经文镇住蟒精。众生灵感激她的大德,用她的名字命名湖泊,就叫做拉姆拥措。传说从那以后,湖面就像一面宝镜一样可以预测未来的吉凶祸福。” 七筱一边听,一边仔细地作好记录,我问次仁:“你对这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吧?” 次仁自豪地拍拍胸脯:“那是当然。” “那么,你能不能当我们几个人的向导?我们会付给你报酬,”我问次仁。 次仁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非常乐意做几位的向导!” 七筱认真记录完,合上满满当当隽秀字体的笔记本,笑着对我道:“你想得还挺周全。”谢过了次仁,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悠扬的胡琴声,似乎还有些人群的喧闹。次仁一听到这些声音,马上触电似地弹起身,“差点忘了,外面有人在唱弦子,你们一起来看看吧,非常有趣。” 在次仁的盛情邀请下,一时间我们几个人都来了兴致,到了外面的一块草地上,远远望见前面火光冲天,一群青年男女围绕火堆形成一个大圈子,跳着曼妙的舞蹈。 次仁说我们赶巧了,今晚是青年团聚会,大家可以一起尽情地跳弦子。 弦子是藏族人民十分喜爱的一种民间歌舞,而巴塘,被誉为“弦子的故乡”,所以在各种大大小小的风土活动中,大家都会热情洋溢地跳一次弦子,以庆祝这美好的时刻。 面前一圈身着藏族服饰的青年男女正在悠扬无比的胡琴声中尽情歌舞,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长飘逸,头箍红带的姑娘尤为显眼,身边的次仁紧盯着那个舞姿曼妙的姑娘,眼睛随着她不断画圈,咽了口吐沫,次仁显得有些兴奋地邀我们马上加入。 傻瓜都能看出次仁对那个美丽的藏族姑娘有意思,我看着眼冒金星的次仁,故意问:“次仁,那个姑娘看起来非常棒,她叫什么名字啊?” 次仁脸微微一红,告诉我们那个藏族姑娘叫康卓,是村长的女儿。七筱显得非常兴奋,拉着我就要去人群那里,然而比较保守的田鸡和古板的扑克脸却望而却步,似乎不情愿去,次仁见来了机会化解尴尬,连忙热情洋溢地拽着扑克脸就往前走,扑克脸无奈之下只好板着脸过去,一旁的大宝也兴趣盎然地拉着田鸡,尾随着次仁,来到了歌舞的人群中。 见有外地的汉族同胞加入,藏族的青年男女都停了下来,向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将几条哈达戴在了我们脖子上。扑克脸的待遇最好,为他戴上哈达的正是美丽的康卓,惹得次仁等青年又羡又妒。次仁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地当着以康卓为的人介绍了我们五个人,而后大家重新形成一个圈,我拉着七筱的手,七筱拉着康卓的手,康卓拉着紧绷着脸的扑克脸,大宝、田鸡也分插到其他藏族青年男女中,大家一起跳起了篝火舞会。 除了扑克脸不买账,田鸡略微显得窘迫,这两个人中途退出以外,这一晚大家跳得都很尽兴,虽然我们几个汉族人跳得不伦不类,但是没人在意,大家只要尽兴就好。 期间生了一个小插曲,扑克脸雷打不动地在人群中呆站了一会儿,甩脱康卓的手,板着脸离开,康卓见了,竟然追着刚刚认识不久的扑克脸离开,这次轮到次仁呆站在人群中,心底如打翻五味瓶一般,怅然若失。过了十分钟左右,康卓一个人回来,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也没说她找扑克脸有什么事,大家继续跳舞,直到筋疲力尽,各自回去睡觉了。 我和七筱还有大宝天性比较爱玩,所以觉得很尽兴,大家都充分享受着参与少数民族活动的乐趣,此刻大宝早已进入了梦乡,呼呼大睡,而我却感觉到身边的次仁辗转难眠,好像有心事…… 第109章 神树 就目前从次仁那里得来的舌漏来说,似乎是于事无补,仅仅几个神话传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天,七筱显得愁眉不展,而扑克脸和次仁的关系有些微妙,对待扑克脸,次仁的热情总是比对待我们差上几分。 难道康卓那姑娘看上扑克脸这个整天绷着脸的家伙了?或许在她看来,这确实很帅。我暗忖着,不过不多去想,大家都明白,不说罢了,更多的时间,我还是和七筱和周围的藏民混熟,以求捡到重要的舌漏。我们现,这几天巴塘新增了一批神秘的游客,大多数都是彪形大汉,看来来者不善,我们五个人互相提醒要处处提防。 可惜两天过去,大家都是没有新的现。 直到今天,我们五个人和次仁一家三口一起吃饭,闲聊中,老太太不经意说出一个巨大的线索。 据老太太讲,位于沙鲁里山脚下的森林中,有一颗非常粗的巨杉树,以往族中几个老辈每年都会组织一次神秘的祭祀仪式,他们对那棵巨杉树有着莫名的崇拜,向后代声称那是一棵神树,千万不能砍,砍了就会有重大的灾难降临。 当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对长辈的话唯令是从,唯有一个叫做巴桑的叛逆的小伙子,偏不信邪,独身一人提着斧头背着长辈偷偷摸摸找到那棵神树,一斧子下去…… “后来呢?老妈妈?后来怎么样了?”田鸡忍不住问道。 老太太表情一沉,沉默了一会儿道:“后来他死了,人们现他的头已经被什么东西扭掉了,怎么找都没找到……” 我心里咯噔一声,忙问,“这事千真万确吗?” “对。”老太太的声音显得非常悲戚。 “说不定是被野兽给衔走了,这山林应该比长白山野性多了吧!什么熊啊狼啊豹啊的,都有吧!”大宝照常吃饭,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老太太没理会大宝,继续道:“后来这事就越传越邪乎,人们都认为,巴桑触怒了树神,中了树神的蛊术,用斧子将自己的头给砍掉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嘀咕道:“怎么砍树砍得好好的,就变成砍自己头了?” 七筱眉头一皱,问老太太,“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巴桑的斧子上有他自己的血液……”老太太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由此看出,这个巴桑肯定与老太太有什么关系,是亲人,还是恋人?无论是哪种,面对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会伤心欲绝,即使时隔这么多年,回想起来,悲伤仍旧会触动心底那根弦。 后来次仁偷偷跟我说,那个巴桑是他舅舅,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巴桑是老太太的亲弟弟。 此时,饭桌上的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虽然猜到了些苗头,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太太,也没法多问,只好闷头吃饭。 老太太沉默良久,又重新开始吃饭,布满褶皱的小嘴一撮一撮的对我们道:“年轻人,我奉劝你们千万不要贸然去冒犯神树,要不然……”最后威胁式的话语,老太太还是将之随着饭粒一并咽进了肚子里。 这件事情虽然恐怖,却也勾起了我们的兴致,有危险才刺激,我和七筱默契地对望一眼,恨不得吃完饭马上就去寻找那棵所谓的神树。即使经历了太多谜一样的事件,我还是不相信人砍树时会变成砍自己的脖子这种事,我宁可相信是有人谋杀,或者干脆如大宝所言,野兽作祟。 言归正传,我们分析,这棵神秘的巨树之下,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巴桑悲剧的出现,导致这个秘密一直被完好无损地保守着,几十年都不曾改变,现在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者来了,就一定会查他个水落石出。 饭后次仁被我拉到一边,我小声问他,“你知不知道神树在哪?” 次仁听后险些惊叫出来,忙让我给捂住了嘴巴,冷静下来,次仁瞪大了眼睛对我们道:“你们疯了!不要命了啊!没听说,那个地方是不能去的!” 七筱微笑起来故意把大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我们又不是去砍树,拍个照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宝也跟着附和道:“我们只是想知道,那棵神树到底有多大!” 次仁一脸怀疑的神色,看着我们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对呀……现在马上带我们去看看吧!”七筱迫不及待地摩挲着纤纤玉手。 次仁面带难色地左右看了看,终于点头,“好吧……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我们快去快回。” 扑克脸和田鸡两个一言不,一个太过沉默,另一个显得底气不足。我道:“这次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你的祖母,免得她担心。” 次仁点点头说,其实神树不算太远,步行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所以我们几个人只随身带了一把匕,一只小手电,一段绳索,七筱还像模像样在脖子上挂上一只相机,六个人由次仁带头,轻装出。 只是那时的我们都不知道,在我们的背影消失时,一个老人目光深邃地目送我们离开,无奈地摇摇头,做了个祷告的手势。 世界上最粗的树是西西里岛上的栗树,直径能达到2o米,不知老太太所说的神树能粗到什么程度。 走了近一小时,次仁停下来,远远地指给我们看,“你们看,远处森林中那丛巨大的树冠就是神树!很好找的!” 我眯着眼睛往远方一看,果然,在大片翠绿的松杉林中,大多数的树木高度近乎平齐,唯有山林的中间,一株茂密的大树冠直插云霄,傲然俯视其他树木,当之无愧于“神树”这个称号。 瞧准了方向,很容易找到神树的所在,我心里像爬满虫子似地无比痒痒,恨不得马上飞到神树跟前,一睹神树雄姿。在七筱的带领下,其他人也明显加快了脚程。不知为什么,此刻我突然变得神经质起来,总感觉我们身后有什么在跟着。 一株株瘦小的树木掠过我们身边,面前的景色影影绰绰,树木好像层出不穷,我做好了一万种心理准备来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神树,可是当一堵高大斑驳的“巨墙”出现在我们眼帘时,我简直惊呆掉了。回过神来,现身后的大宝盯着面前的大号树木,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其他几个人皆是瞪大了眼睛,饶是次仁见过一次神树,也惊得合不拢嘴巴。 看到神树后我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这简直就是自然界一大奇迹! 粗略估计,面前这株硕大无比的杉树基部直径大概有六七米,虽然没有外国的猴面包树、栗树等那么变态,但是这么大的一株树木,放在中国,如果让媒体曝光,将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那么巴塘的旅游业也会更加景气。但是这株大树默默无闻地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千百前,却仍旧以一副隐晦低调的形式存在,莫非……这真的如次仁的祖母所说,这不是一株神树,就是一株凶树? 几十个人才能将之环抱下来,巨大的树木不知生存了多久,树皮上布满深深的沟壑,好像是受到岁月无情的洗礼。一大面灰褐色的树皮横亘在我们面前,好像一道从天而降的大门,让人肃然起敬。 这株神树固然巨大,但是总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枝桠不是特别的繁茂,很多都已经变成了枯枝。也许,这株神树真的老了,我心里暗自叹道。 大宝好奇心一起,便管制不住自己,上前便要近处观察神树,让回过神来的次仁急忙制止住。 次仁强调道:“这树绝对不能碰,否则将会有灾难降临,客随主便,你们必须听我的。”指了指天空。“再说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应该马上回去!太阳一下山,周围就会非常危险。” 我看了看被浓密树冠遮掩的天空,四周昏暗而阴霾,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我对七筱道:“次仁说得对,我总觉得这里……有股子阴气。” 七筱自顾自对着神树拍照,对我道:“我怎么没感觉到?” 田鸡双手抱肩,面带惧色地环视一周,目光再次锁定在硕大的神树上,也跟着抖了抖,劝众人道:“咱们赶紧回去吧,这里说不定还有野兽,万一迷路就不好玩了!” 被我和田鸡这么一激,七筱也萌生了退意,毕竟来日方长,明天一大早我们还可以再来。只是这株神树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启示?我想只有找到负责祭祀的老者才能解开。 就在七筱招呼我们几个回去的时候,一旁不动声色的扑克脸突然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第110章 盘旋 被扑克脸这么出其不意大喝一声,所有人身子都猛一震,不约而同回头看他。 扑克脸仍旧站在原地,面朝神树旁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脸上的肌肉近乎扭曲,板得更加厉害。见扑克脸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猛地瞥到他右手已经按到了匕把上,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意识到有危险,也慌忙跟着拔出匕。 气氛一下变得凝固,周围风吹草动都让大家心起波澜,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操出家伙,背对背自然形成一个环状,剑拔弩张,以应对随时可能冒出的危险元素。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再多问什么,静待事情展。一阵山风掠过林间,惹得枝桠沙沙作响,就在这时,扑克脸面前的那堆灌木丛抖动了一下,一个人竟然从里面缓缓站起。天色非常阴沉,我们离得比较远,加上灌木遮挡视线,我们都没看清这面前究竟是人是鬼,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人的头长的可怕,随风摆动好像一个女鬼,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没有办法,只好看着扑克脸怎么办。 扑克脸手中握着的匕并没有放松,疾步向前,径直朝着那个“女鬼”跑去,我们几个看得呆了,竟忘记跟上去帮忙。 扑克脸跑得非常快,旋风似地眨眼间已经跑到了那个“女鬼”面前,突然间一声尖利的女声响起:“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我觉得非常熟悉,再一看旁边的次仁也跟着跑了上去,我恍然大悟,“嗨,原来是康卓!你跟着跑来做什么?” 我刚想放松,却现扑克脸并没有放松的意思,径直将一脸惊惧的康卓扑倒。难道这家伙疯了吗?我来不及多想,就看到一条大花猫一样的动物紧跟着从灌木丛的深处跳了出来,利爪扫过扑克脸的后背,竟然硬生生地把他的衣服抓出几道大口子。 看到这一幕,站在后面的四个人完全呆了,还是七筱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好,是雪豹!” 看到一条花斑大豹子从灌木丛中突然跳出,次仁猛然一个急刹车,吓得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什么忌讳,扶着神树巨大的树干,连滚带爬好歹站起来,退到我们身边。 面对这种猛兽,我慌了神,机械化地把荆轲匕架在胸前,不断乱舞,同时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以思考计策。然而那雪豹是属猫的,反应极为灵敏,根本不给我们思考的时间,落地后用黄绿色的眸子扫了我们几个一眼,马上又回身去扑咬翻滚在地的扑克脸和康卓二人。 扑克脸应该早就现康卓在跟踪我们,但是并没有理会,刚才他现雪豹正在康卓后面虎视眈眈,马上厉声喝出,目的是给雪豹来个下马威,以争取更多救人的时间。雪豹的度再快,还是慢上了一拍,扑了个空。 扑克脸意识到雪豹再次向他们扑去,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电光石火间,扑克脸将康卓紧紧护在怀中,手腕一翻,匕刀刃马上向上,正朝着雪豹扑来的方向。 还好雪豹就这么一只,似乎还很忌惮我们手中寒光迸的匕,见到扑克脸手中的匕刀锋倒竖,雪豹矫健的身子偏了偏,还是向着扑克脸和康卓扑了过去。 此刻就算我们跑过去也于事无补,只见灌木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便渐渐平静了下来。我们四个人忙跑近,看到扑克脸正扶着康卓慢慢站了起来,他手中的匕尖上闪着血光,想必雪豹一定受了重创。我一看扑克脸上身也挂了不少彩,一道道血红的抓痕曝露在空气中,康卓正心疼地撕下自己的衣襟,帮助扑克脸包扎伤口,扑克脸连拒绝都没说,把康卓晾在灌木丛中,直接朝七筱走过来,咬着牙齿道:“大小姐,情况不妙,我们马上离开。” 次仁马上恢复了神勇,看到康卓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对她安慰不已,只是这次轮到康卓把次仁晾在一边,在她的眼里,好像只有扑克脸,真是奇怪。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悠长的野兽嗥叫。 次仁有些慌神道:“是雪豹,它好像受伤了。” 悠长的嗥叫响绝,丛林中突然一阵躁动,附近一些傍树而栖的鸟类被惊得杂乱无章地起飞,扑哧扑哧拍动着翅膀,听得人内心惶惶不安。 扑克脸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捂着伤口对我们道:“赶紧离开!” 此刻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们打亮手电,由次仁和康卓领路,疾步回走。对于这种处处布满恐怖气息的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愿意待,只盼望回去的路可以平平安安。 走了没两步,大宝忽然道:“不对劲儿啊!你们听,这鸟好像在跟着我们飞一样。” 所有人尽量将步子放轻,果然听到,头顶那呼扇呼扇的声音竟然仍旧不绝于耳。 田鸡吓得抖了下肩膀:“都这时候了,你别开玩笑吓我们了好不好,或许只是这里的鸟类数量太大,受了惊后到处乱飞,不光我们头顶有,别的地方也有啊!过一会儿就好了!” 七筱点点头,催促我们别磨蹭,赶快走。 大宝很坚持自己的观点,竟然停下了脚步,对着我们几个轻声道:“不信你们再听听!” 我和七筱正显得不耐烦,这时扑克脸却停了下来,打开手电照了照头顶,沉声对我们道:“大宝说得没错!我们遇到别的麻烦了!” 闻言,我拿着手电照了照头顶,只见枝桠像鬼爪一样延伸,撕破天空,除此之外,没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刚放下手电,我正好看到田鸡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哆嗦着嘴唇对我们道:“好、好大的鸟!” 我心里一惊,再次举起手电,正好看到头顶一大块飞机一样的阴影呼啸而过,仔细一看不止一只,好像都盘旋在我们几个人的上空。 七筱同样现了这些盘旋在我们头顶的东西,脸色非常难看地问次仁:“这到底是不是鸟啊,怎么天这么暗也能看清路?难道是猫头鹰?” 次仁扶着康卓,一脸惊惧地摇了摇头,继续闷头走路,七筱也没空去弄清次仁的意思到底是那些东西不是猫头鹰,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瞧这些鸟一样的东西,不断地盘旋在我们头顶,其样子好像是……伺机捕猎! 第111章 飞 我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头顶盘旋的那大鸟,绝非善类! 康卓寸步不离地紧紧跟着扑克脸,对刚才生的危险浑然不在意,看着我们一个个警惕之极,不禁疑惑道:“就几只大鸟,有什么可怕的?” 大宝气喘吁吁道:“大妹子,你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虫子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别说这么大个的鸟了,我说,别看你是当地人,你不见得也认识这鸟吧!” 康卓捋了捋飘逸的秀,不可置否,“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这位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看着康卓花痴地盯着扑克脸的背影,我刻意关注了一下次仁的表情,失落中夹杂着一丝妒意,不过这里的藏民比较淳朴,不会那样暗地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见次仁微愣了一下,快步向前拉住康卓的胳膊,一脸的伟岸,“康卓,就算丢掉自己的生命,我也会保护你!” 康卓笑靥如花,没忍心出言打击次仁,跑上前与扑克脸肩并肩走,留下胳膊僵在半空中的次仁,在原地顿了一下,无奈地跟上。 我朝旁边的七筱耸了耸肩膀,这样的事情,最好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旁观者是插不上手。 扑克脸素来警惕,对旁边献媚的康卓似乎并不感冒,只见他不时抬头看看天空,步子明显加快。 一看到扑克脸加快度,我的心跳就加,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愈暗了下来,头顶上只有手电筒的光柱能照亮小片区域,光柱穿过枝桠,消失在暗夜的苍穹。 眨眼间,我现连续几只大鸟掠过头顶,看样子,好像是越飞越低,不时隐没在树冠中。我一好奇,就跟着一只消失的大鸟照去,无奈光线被粗大的树枝挡住,只好作罢。 刚放下手电,忽然感觉头顶生风,凉飕飕的直扑面门。 我心一下凉了起来,刚想举手电,突然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响起,这声音,分明是田鸡出的,我往前一照,两团巨大的阴影已经悄然无声降落到人群中,其中一团阴影正裹挟着田鸡飞了起来! 糟糕!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喊:“快救人!”再一看旁边的扑克脸,已经把康卓和次仁挡在了身后,对着直扑他们而去的一团阴影奋起一刀,好像砍掉了什么东西,只听嘶哑的一声怪叫响彻夜空,天空哗啦哗啦好像下起鹅毛大雪一样,朴素朴素不知落下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那团黑影便划着无规则的曲线,狼狈逃窜。最糟糕的是,大宝一记跳跃想把田鸡救下来,但是失手了,转眼田鸡已经被那团黑影带向天空,两条腿不断乱蹬,惊吓的嚎叫声不绝于耳,但都无济于事。 我急得直跺脚,转头看看七筱,七筱也在看着我,我看着她好像一脸惊惧的样子,我一疑惑,想到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就听到七筱大叫一声:“危险狍子!快躲开!” 在我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就觉得我的双肩和头突然一紧,整个人不受自己控制地离开了地面。被头顶一阵针扎似的疼痛所刺激,我开始拼命挣扎,同时双手胡乱地向腰间去摸荆轲匕,一摸一下子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人头,我使劲往下斜了斜眼睛,现七筱已经扑了上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的腰部。 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大小姐,你这哪是救人于危难啊!分明是在帮倒忙,这下好了,七筱紧紧把我的腰抱住,荆轲匕根本就摸不出来。 头顶火辣辣地疼,我的头皮好像要被揭掉一样,疼痛难忍,我只好放弃了去摸匕,两只手胡乱向上抓去,正好摸到了两个粗糙的好似棍子一样的东西,顾不了那么多,我用力抓住那两根棍子,以缓解来自于头顶的拉力。 我感觉身子不受控制地快上升,脸部不断被枝叶扫过,手电也掉了,我只好紧紧闭上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下面其他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叫骂声,扑打声不绝于耳。其他人很可能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所以我和七筱没等到救援。 坚持了一会儿,不再感觉到枝桠扫过,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惊讶地现,四周一片墨蓝色,还泛着点微光,我的脚完全踏不到实地,往下一看,乖乖,大片黑色的树冠尽收眼底,我竟然飞起来了! 由于头被紧紧抓住,我无法看到上面是什么东西抓住自己,不禁愤然骂了一句:“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好像是只大鸟!”一个略显吃力的女声响起。 我差点忘记,七筱还紧紧抱着我的腰呢!我道:“七筱!你千万……抓紧了,掉下去就麻烦了!” 下面的七筱艰难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双手已经扣进我的腰带,长长的指甲都快剜进我脊椎骨里去了,我强忍着来自于双肩、头顶、后腰的刺痛,心里叫苦不迭。 十有**,这就是在我们头顶盘旋的那些大鸟!我心里琢磨着……想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对! 我明明感觉到头顶、双肩三个地方受力,而鸟不都是两个爪子吗?就像老鹰抓兔子,都是用两个爪子捕猎,但是我身上所受另一处力,是从哪出的? 难道这大鸟还把嘴一起用上吗?想到这鸟捕猎时竟然双爪和长喙齐用,我不禁浑身凉。试想,一只老鹰在捕猎时,双爪抓住猎物的身子,尖嘴还要紧紧拧住猎物的头,飞翔起来头向下蜷曲着,那是多么诡异的一幅景象!难道不怕撞树? 突然我听到七筱微微呻吟,感觉她的双手陡然松动了一下,我意识到她可能撑不住了,心里不断诅咒着头顶这该死的大鸟,飞了这么久好像是在绕圈子,竟然还不降落! 七筱的手又松了一下,只听她吃力地说:“狍子……我忍不住了……想松手。” 我决计不愿意看到七筱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下去,心中一急,松开了抓住大鸟两只爪子的手,身子猛然一沉,头顶的拉力骤然增大,头皮一下子完全麻木了。顾不得疼痛,我紧紧拉住七筱的两只胳膊,咬着牙告诉她:“你……千万要坚持住!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 七筱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抱住我的腰,将脸轻轻贴在了我的身上。 第112章 巢斗 头顶上那大鸟在夜空中盘旋良久,就在我和七筱都要放弃的时候,大鸟有了渐渐降落的趋势,朝着一大团漆黑的树冠飞去。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要忍受着来自于头顶巨大的拉力和肩膀的刺痛,我还真不愿就此降落下去,没有体验过在夜空中飞翔的感觉的人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虽然有点恐高,担心大鸟将我丢下去,但是处在茫茫夜色中,山峦森林尽收眼底,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这样想着,恐惧感也少了几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是一点辙都没有,只好等待大鸟降落,伺机逃走。同时我也明白,大鸟降落,很可能是回老巢,到时说不定就会有一群张着大嘴的雏鸟在嗷嗷待哺,而我们如果不采取办法,很可能被大鸟给撕了,想到这里我又不寒而栗。 一阵凉风吹过,大鸟好像在展翅滑翔,朝着下面影影绰绰的树冠飞去。我刚收住混乱的思维,一个粗树枝忽然撞到我的大腿,疼得我直咬牙,我和七筱翻腾了一下,被大鸟带进了一丛树冠中,枝桠不断地全身上下扫过,让人根本睁不开眼。 我试图拽住几根树枝,但是大鸟死死抓住我的头及肩膀,用力一挣,就感觉自己的头皮让揭下来一样,我不得不放手,任由大鸟继续带着我飞。 让我颇为奇怪的是,七筱本可以抓住树枝脱离险境,但是她没有那么做,仍旧紧紧抱住我。我刚想提醒她,身子突然一轻,头顶和肩部的拉力瞬间都消失了,虽然倍感轻松,但是下一秒,我马上意识到糟了,下面就是大鸟的老巢! 嘭地一声,我和七筱马上落到了什么东西上面,只感觉屁股底下蓬蓬松松,好像都是碎树枝一类的东西。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看清一圈黑色的轮廓,以及头顶微弱的夜光。还没稳定下来,我就看到一团黑色的阴影从天而降,落到了我们前面不远处。 七筱紧紧依偎在我身边,屏住气息道:“这里好像是个鸟巢。”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还是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那大鸟降落下来并没有马上过来袭击,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我和七筱也知道这是几十米的高空,不敢贸然行动,只好隔着黑暗,和那只大鸟对视。这时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一阵轻微的叽叽的叫声逐渐清晰起来,而且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里果然有嗷嗷待哺的小鸟崽子。 我把手慢慢移向腰部,想把荆轲匕抽出来,一下子摸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那东西像触电一样猛然缩回,我明白过来,自己不小心摸到七筱的手了。我没说什么,默不作声抽出匕横在我和七筱面前,敌不动,我不动。 僵持了一会儿,又是一阵风吹来,枝桠乱晃,我抬头往上一看,正上空赫然又是一大团黑色的阴影飞降落下来,好像要砸到我和七筱一样,我不禁歪了一下身子,想躲过上面那东西,但是上面那东西做类似于自由落体的运动,度实在太快了,眨眼就对着我和七筱砸了下来,中间还夹杂着一声粗哑的惊呼。 七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男性化了?我来不及想,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还好那东西比较柔软,要不真的很致命。混乱中我又听到一个女性的尖呼,这才像七筱的声音。转而我马上明白,从天而降的这东西原来是个人,而且是男人,十有**就是自己人,但是那声音明显暗哑扭曲,我一时也没听出来。 那人砸在我和七筱身上后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另一团阴影降落到我们面前不远处,应该也是一只大鸟。两只大鸟一聚齐,四周一片聒噪的叽叽喳喳声音马上响起,无比的聒耳。 我马上捂住耳朵,突然想到,面前很可能是一对大鸟夫妻,他们互相等待捕食猎物归来,然后就要分工撕开猎物喂食雏鸟了!我大叫一声“不好!”迅挡在七筱和另一个人面前,果不其然,刚举起荆轲匕,一团黑影便倏然扑来,我紧紧握住匕,槽牙都快给咬碎了,奋力挥起匕,狠狠一划,刺啦一声,刀子显得很滑,并没显示出应有的力度,好像刺到一团泡沫上一样,力道全被化解了。 这鸟有问题!荆轲匕对它都没用,心中大骇,我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正好碰到一个人,就听他战战兢兢,颤抖着声音道:“狍子,杀死了吗?” 我一听原来是田鸡,这家伙老早就被掳走了,怎么现在才下来?没时间多问,我警告田鸡和七筱防备好,这鸟的羽毛特硬,而且非常滑,匕根本没用。 那鸟虽然没受伤,可是经我那一下子重创变得犹豫起来,没有马上动第二次进攻。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我根本看不清,只感觉大鸟小鸟混成一堆就在前面。我身子挪了挪,身子下面的树枝上黏黏糊糊,布满了鸟粪,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鸡圈中,身边一阵恶臭,让人干呕。 我们三个人的重量不轻,鸟巢里的树枝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塌一样。就在这时,前面几声粗哑的鸟叫声响起,仔细一听声音还是有差别,好像这一对大鸟在用鸟语商议着怎么才能吞下眼前这难咽的骨头。 头皮上的麻痛兀自未消,我揉了揉,眼睛盯着面前不敢放松。那两只大鸟对着叫唤了几声便不做声了,刹那间又是一阵大风,我觉得眼前一晃,两团阴影同时飞扑过来。 我们三个人赶紧挪动身子,换个方向,以避开大鸟的攻击。我的手在黏黏糊糊的树枝上摁着,突然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毛茸茸的东西,我想这次不会再是七筱的手了吧,全面摸了一下,忽然摸到这东西上面竟然又湿又粘,这形状,好像是一只鸟! 我摸到了一只雏鸟,而且这只雏鸟侧卧在鸟巢上,一动不动,身上还有余热,显然刚死不久。我马上把手缩回,一阵恶心,心想这只雏鸟不知是谁给压死的,肠子都出来了,这下老鸟知道了,肯定会更加暴怒。 “嗷!”两声尖利的叫声响起,吓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一对老鸟要威了,已经扑近的两只大鸟被我用匕挡开,从身边扑闪而过,饶是如此,我感觉握着匕的那只胳膊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划伤了一样,一阵刺痛。我紧紧护住七筱和田鸡,三个人两只鸟不断在大巢中绕圈,渐渐的我就感觉有些吃力,可是这两只大鸟的攻势依然凌厉。 退着绕了半圈,身下的树枝突然陷了一下,我们三个人身子都不稳,齐齐向后仰去,鸟巢也跟着歪了起来,我挣扎着,只听哗啦一声,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整个人好像掉进了陷阱一样陷了下去,我努力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旁边都是树枝,一抓就掉。 旁边的七筱和田鸡也忍不住惊呼,我心想这下完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了。还没体验高空坠落的感觉,瞬间身子便摔到了一块平整的东西上面,用手触起来感觉有些潮湿。我躺在上面,上面扑簌扑簌掉落的碎树枝和鸟粪让我睁不开眼,用手撑着刚想起身,另外两个人紧跟着掉到了我身上,三个人都还没稳住身子,甚至没来得及痛苦呻吟,身下平整的东西一下子便碎开了,哗啦一声碎裂的闷响,我们三个人继续向下落,就感觉连续砸碎了三四块这种类似于板子的东西,我们三个人方才稳住身形。 第113章 树塔 胡乱拨掉身上朽烂的碎木片,身下木板无比的潮湿,手摁上去又潮又软,就好像是风吹雨打露天放置了多少年一样。晕了一会儿,我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现四周一片漆黑,完全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抬头,现只有微弱得几乎看不到的光芒从头顶传下来。 我一想七筱和田鸡也同时坠落了下来,不知都掉到了哪里,胡乱一摸,一下摸到了一只腿,那人也不吱声,不知道是七筱还是田鸡。我刚想问,就听到啪地一声,四周一下亮了起来,七筱苍白的脸孔突然出现在一团跳动的火苗后面,把我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七筱皱着眉头问我,四周看了一下,“我怎么觉得咱们好像是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塔里?” 我也跟着看了一下,打火机的光不强,而且不能持续照明,我马上看了看周围,现一圈全是那种朽木一样的东西,一抠就直掉渣子,头顶上有一个很不规则的洞口,夜光吝啬地照进来,不起丝毫照明作用。回忆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一下明白过来,“我们……好像是在一棵大树内!” 七筱看着我,我也看着七筱,这时打火机火焰一下灭了,顿了一下,我和七筱几乎同时惊呼:“神树!!” 没错,这么大的内容空间,也只有像神树这样的巨树才能提供,怪不得第一眼看到神树时,总感觉这大树有种营养不良、有气无力的感觉,原来是株空心树。 脚下的木板似乎很平整,极有可能是人工的,我用脚轻轻跺了两下,下面出噗噗的声音,很明显下面是空的,应该还有空间。我们现在的所在,就好像是一座树掏成的塔,现在不知是在第几层,阴差阳错从鸟巢掉下来,我们连续砸塌了好几块木板。话说回来,又是什么人,闲着无聊将一株大树掏空呢?有什么用意? 我想起了次仁家老太太所说的那个神秘的祭祀仪式,莫非就与这个有关? 想了一会儿,打火机再次被七筱点亮,我往地上一看,田鸡这家伙仍旧趴在地上,七筱已经蹲下掐他的人中,只听一阵剧烈的咳嗽,田鸡慢慢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茫然地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七筱淡然地说:“神树内部。” “什么!!”田鸡一下回复了精神,骤然坐起来,胡乱地把眼睛戴正,“神树内部?” 看了一下四周,田鸡一下蔫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七筱道:“看看再说,身上有手电吗?” 田鸡胡乱往腰包里摸去,伸出拳头,一打开,我和七筱非常无奈地看到一只验钞笔大小的“手电”。 “只有这个了……凑合用吧!”田鸡看着我们,喃喃道。 我道也好,有这个就很好了,总比打火机断断续续的光强。然后接过田鸡手里的玲珑小手电,打开,七筱随即把打火机盖合上,周围的光芒一下暗下了几分。 这次我仔细、全面地照了一下周围,小心翼翼踱起步子,现一边靠近树内壁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大堆黑色的木头渣子,有的还呈较大块的板状,看来这里有什么木头的东西已经朽烂。往上面一照,我们马上就明白过来,“原来是烂掉的梯子。”我道,看着头顶那个梯子的出口若有所思。 “别看了,我们已经上不去了。”七筱道,“这一层有梯子,下面肯定也会有,找找这层上面的梯子出口。” 沿着神树内壁小心翼翼地走,我现这些木质墙壁上似乎有油彩,不过绝大多数都已剥落。我惋惜地摇摇头,走了几步,一下看到前面的地板上有一个方形的洞,黑漆漆的,向外透露着阴森的寒气。 “找到了。”我道,“我们下去?” 七筱不管田鸡犹犹豫豫的神情,异常冷静道:“越往下越接近地面,到时我们可以直接打穿树皮出去。” 田鸡仔细想了一下,怯怯地点了点头,“下面黑咕隆咚的,别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和七筱都无奈地摇摇头,田鸡这么个相信科学的大好青年,居然也变得这么迷信。 田鸡道:“你们别误解,我的意思是,树里面可能有像刚才那么凶猛的大鸟一类的动物生活,像白蚁,老鼠等。” 一听到大鸟这个词,我警惕地抬头照了照,确认大鸟没有跟下来后,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禁也犯起了嘀咕,要真是遇见白蚁,那将会更加恐怖。 一到关键时刻,七筱反而变得冷静沉着,就听她说,我们只有冒险了,这么呆在上面也不是办法,就算能出去,这么高的地方也不好下去,何况上面还有那种猛禽。 最后我们一致同意下去,深吸了一口充满霉气的空气,我蹲下查看了一下洞口,对他们二人道:“下面的梯子还没完全烂光,不过看样子已经极不结实,你们先用绳子吊着我下去,确定下面没问题,你们再下来。” 七筱和田鸡点了点头,把绳子系在我腰间,两个人紧紧抓住,一点一点将我放了下去。 下面很黑,用小手电照起来也只能看清巴掌大的块地方。下去的过程让人胆战心惊,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有很多不确定的危险元素暗藏在一边,光是人自己心里作祟就够受的了。我紧紧抓住朽烂的护栏,踏碎了七八块梯板,好歹稳稳到达了下面一层。用小手电仔细照了一下四周,确定没问题后,招呼上面的两个人下来。 七筱和田鸡体重较轻,看着他们安安稳稳下来后,我环顾四周,去找楼梯口。寻找的过程中我现这一层仍旧空空如也,树内壁也有被涂抹过的痕迹,但是与上面那层不同的是,这一层的地板上有不少凹痕和刮擦的痕迹,显得较为凌乱,好像这里原来放满了东西,后来又匆忙被人转移了一样。 没多耽搁,我们继续一层一层往下去,连续四五层都是一个样子,总归有惊无险,不过在其中一层,我们现了满地朽烂的木头一样的东西,烂得非常细碎,有的几乎都成了泥,我用手拨了拨,现一块木头片上似乎有赭红色的文字,但是那些文字,没人认得,好像也不是藏文。 那一堆朽烂的东西好像是某种文献,不过现在已经全部化作了烂泥,让人扼腕。没有别的现,我把带有文字的木头片小心翼翼包好,揣进兜里。往下下的过程中,我们现了一个规律,上下相邻两层的楼梯口所在的方位都是相对的,假如上面一层的楼梯口在北面,紧跟着下面一层的楼梯口就跑到了南面。 第114章 三足怪鸟 在巨树中被摸不到的黑暗吞噬,我们三个人显得那么的渺小与无力,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在一层一层往下爬的过程中,我有种随时都可能掉进黑暗深渊的感觉,心里不禁毛,任何突的危险都可能是致命的,谁也无法预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但是不下去又没有办法。正是在这种恐惧与求生yu望相矛盾的情况下,我们三个人互相拉扯,小心翼翼,踏过每一块朽木板。 还好,手中微弱的光源为我们勉强照清道路,这倒不失为一种慰藉。 “狍子,你说大宝和扑克他们会不会有事啊?”忍受不了这般折磨人心智的寂静,田鸡忍不住出口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不知道,有扑克在,应该没事吧!”我紧紧捏住小手电,手心全被汗湿透了,四周照了照,没什么现,接着提心吊胆向楼梯口走。 “田鸡,咱们自己的情况还没弄清楚,你还替别人担心……放心吧,他们在外面,总比我们闷在大树中强,以扑克的身手,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估计现在他们正在外面心急火燎地为我们担心呢……”七筱娇叹一声,紧紧拉住我的手。 我一愣,七筱的手滑腻柔软,隐隐透露着一丝冰凉,不过现在这情况,我实在没那个心事去多琢磨这个事,眼睛不断环顾于黑暗,这般不正常的寂静告诉我,在这种地方,不能有丝毫松懈。 半跌半撞,踏毁了一道朽木楼梯,我和七筱好歹把最后一脚踏空的田鸡接住,又下了一层。我往上面的楼梯口照了照,黑洞洞的,最上面暗夜的天光已经小得犹如针孔,最后干脆就不见了,漆黑无比的环境中,只剩下一只小手电苟延残喘着。 田鸡胡乱打掉身上的朽木渣子,扶了扶肮脏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我和七筱。 “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底啊,赶上从一座摩天大厦顶上下来了,谁这么无聊,掏出这么个树塔!”田鸡愤愤然,有些虚弱地喘息道。 “我道抱怨也没有,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吧!最下面的树皮厚不厚,我们也不知道,身上的匕都别丢了。”我指了指头顶的楼梯口和散架的朽木梯子,摇摇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手电闪过的一刹那,我现七筱的表情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大眼睛紧紧盯着我身后靠左的地方。 “怎么了七筱?”手掌在她眼前摆了摆,七筱抬起手指,指向我身后,缓缓道,“那里有个东西!” 听着七筱的声音有些颤,我心里也跟着毛,身子一下子凉了下来,顿了一下,蓦然转过身,捏着小手电直照过去,猛然瞥见身后靠近树内壁的阴影下,一动不动站着一只企鹅似的动物,面部看起来有些狰狞,圆瞪的双眼,粗短的喙向下扭曲着,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鼻子,整个面盘扁平,像是一只猫头鹰的脸,不同的是,阴影中那张脸上面布满了凹凸的纹路,不像是羽毛,更像是……鳞片! 咕噜!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仔细一辨,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难道后面还有这种动物?抖了下肩膀,我和七筱齐齐转过头去,一看后面没有那种动物,松了口气。田鸡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咽吐沫的声音响了点。”我一恼,张口刚要骂,却现田鸡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指着前方,有点口吃道:“又、又一只!” 我刚想问什么一只,心里一下明白过来,面前还摆着只奇怪的动物呢!在这种情况下生这样的笑话,实在是有些神经质。 足足照了一圈,没有现什么另一只,只有面前那只狰狞的动物还在那一动不动虎视眈眈注视着我们几个,我们不动,那东西也不动。如果那个东西上来就扑过来的话,我们心里还能减少点恐惧,但是眼下的情况实在有些尴尬,任凭我们动不动,那东西就是雷打不动。 正僵持着,突然,七筱说了句:“装神弄鬼!”说完竟然径直朝那个动物走了过去,我想拉住她已经晚了,只看她走到那个动物跟前,抬起一脚,砰地一声,竟然把那动物给踹倒了。 这一幕极富戏剧性,我还没回过神,七筱便微笑着转过身,松了口气道:“你们两个真笨,没现这只是一个雕塑么!” 长长吁了口气,拍了拍额头,我刚想走过去查看,后面的田鸡忽然拉住我,脸上惊惧的神色兀自未消:“不对!有一只……是活的!” 我四周照了一圈,头顶都没放过,哪见什么活的,拍了拍田鸡的肩膀道:“你太紧张了!”走过去就和七筱一起查看那个动物的雕塑。 七筱已经把雕塑翻了过来,我现这个雕塑外面前半个包裹着一层青铜壳,后面是空的,里面全是朽烂的木头。雕塑的头部赫然便是一个大号的猫头鹰头,细碎的羽毛纹路被雕刻得极为细致,像是鳞片一样,上面密布了不少铜绿。翅膀和身子都没什么奇怪的,沿着巨鸟雕塑一直往下看,眼睛一亮,我马上就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这鸟竟然有三条腿!”我疑惑着指着雕塑上,在两条粗壮的腿爪之间,隐隐藏在“羽毛”中的一条腿。 七筱皱了皱眉头,“还真是,或许是故意将鸟雕成这样子,完全是人思想化的东西。” 我看了看这三条腿的雕塑,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不对!真有这种鸟!”说着指了指头顶,“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七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是说……那大鸟,居然长着三条腿?我还真没注意到……” “具体我也没看到,但是我被那鸟抓来时,除了双肩被拉扯住,头,居然也给扯住了,弄得我头皮到现在还疼!我当时还以为是那大鸟的嘴叼着我头呢!”我心中大为奇怪,“这种三足怪鸟就生活在神树上面,而神树里面又冒出这鸟的雕塑,这到底什么意思?” 七筱摇摇头,带着疑问,我们又查看了一番这雕塑,一找,果然又现了点东西。在雕塑的左腿背侧上,有一排密集的文字一样的刻痕,我和七筱都不认识,正想招呼田鸡来看,这时我衣襟忽然被轻轻扯了下,我一回头,现田鸡一脸的惊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黑洞洞的楼梯口,赫然浮现了一个苍白怪异的脸孔。 第115章 遇险 手电的灯光刚往那张脸上照去,还没看清,那张脸咕噜一下,马上窜了下去,消失在了楼梯口。我顿感背上冷汗直冒,鸡皮疙瘩暴起,与七筱和田鸡二人左右面面相觑。 “我说吧,还有一只……刚才那个……是人是鬼?”田鸡止不住哆嗦着问我。 “我没看清,只看到,那个人的脸……非常苍白。”我心里也有点怵,看着七筱,“你看清了吗,七筱?” 七筱狐疑地摇摇头,道:“当时太暗,没看清。甭管怎样,我们,还是要下去。” 我不可置否地耸了下肩膀,嗖地一下抽出荆轲匕,故意放大了声音,“甭管什么玩意儿,只要挡道,给它几刀子!” 说毕,七筱和田鸡也抽出匕,看了看树壁跟的那个雕塑,七筱蹲下用匕尖指着怪鸟雕塑腿上的那一排怪异文字,让田鸡看,“这什么文字,你认识吗?” 田鸡抬了抬眼镜,趴近了研究许久,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中国一种古老的文字,并不像是外国的文字。”又看了看,田鸡突然咦了一声,“对了,雪狍,我咋觉得,这上面的字和你拿走那块木板上的文字那么像呢!” 听田鸡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慌忙掏出木板来,和雕塑上的文字一对比,虽然上面的文字笔画各异,但是那种说不出的统一形式,让我觉得,这两种文字,同出一源,再加上都是在这巨树内现,那么必是一种文字无疑了。只是这上面写的什么,没人认识。无奈之下,我站起身,抬脚刚想把雕塑的腿给踹下来,田鸡见状赶忙制止住我:“说不定这是一个珍贵的文物,不能轻易破坏!” 我干笑了一声:“难道,你还要把这死沉的玩意背出去?” 七筱道:“田鸡说得对,先放在这里,我们出去再想办法。” 我收回脚,咂咂嘴道:“反正把这鸟腿踹下来,拿着也没用。走吧,我们下去。” 盯着黑洞洞的楼梯口,我咽了口吐沫,提步过去,趴在楼梯口,拿出手电向下面照了一圈,昏黄的光芒扫过,我努力照了照各个角落,没有现什么东西,松了口气,回头对后面的两个人道:“没有现,那东西可能下去了。” 七筱和田鸡点点头,紧紧拉住我背后的绳子,嘱咐道:“小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脚下去,朽烂的木梯多亏有些绳子和金属骨架的支持,要不早散架子了。整个身子下到楼梯口下面,一股腐烂霉的味道马上传来,左手拿着匕,还扶着楼梯,右手打着手电,我根本抽不出手来捂住口鼻,只好尽量减少呼吸,闭着气下去,这样一来,我顿感气闷,脚踏到下面一层的木板,我一下子喘息得更加厉害,用手扯住衣领,遮住口鼻,剧烈喘息起来。 打着手电仔细照了一圈,我现这一层果然是空空荡荡,心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一下,抬头对上面的两个人道:“空无一物,下来吧,当心点。” 七筱和田鸡两个人几乎是用龟下来,走得相当小心,安安稳稳落地,七筱直接拿着我的手腕,转了转手电,找到前面的楼梯口道:“继续下吧,那东西迟早会现身,你要当心。” 我轻轻嗯了一声,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豁出去了!这样一想,颇受鼓舞,收好绳子后大踏步流星走向下一个楼梯口。 刚走了一半,脖子上突然有一道凉风袭来,吹起来非常舒服。停下脚步,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在这密闭的大树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刚想回头看,七筱和田鸡突然大声齐叫道:“小心!” 然而这一切生得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人闪躲的机会,我刚一回头,只觉眼前忽然一大团阴影飞扑过来。七筱和田鸡分别向两边闪去,把我晾在了中间,毫无保留地挡在偷袭的这东西面前。 危险骤至,我不知觉愣了神,瞪大了双眼,突然看到了一张狰狞而苍白的怪脸,心头咯噔一声,这不就是雕像上的那张怪鸟的脸么!想着赶忙本能地抬起一双胳膊护住头胸。 刺啦! 我的胳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手中的手电抓拿不稳,飞了出去。我袖子完全被什么东西抓烂,整个人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力,一下子向后仰去。我连退了好几步,一直撞到树壁,方才稳住身子。手电闪了一道抛物线,突一声落在木板上,居然还能正常照明,我心中一喜,刚想扑身去拿手电,只见那昏黄的光亮兀自没停,手电正快往前滚去。同时,我看到一个身影飞快跑过去,想捡起手电,突然又是一团阴影,忽地一下将那人扑飞。 “大小姐!!”一声嘶哑的喊叫,正是田鸡出。 我心道不好,七筱有危险,握紧荆轲匕,刚想过去救援,眼前骤然黑了下来,原来手电一直滚到了楼梯口里去,落在了下面一层,吝啬地闪出一丝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光芒上来。 “真他妈倒霉!”我暗骂一声,身子紧贴着树壁,右手拿着荆轲匕护在胸前,左手飞快地去掏打火机。 整个树塔层内一阵躁动的声音,其中有一种啪嗒啪嗒好像是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最为响亮,我眉头一皱,心里明白过来,那张诡异苍白的怪脸,还有现在偷袭我们的这玩意,都是那怪鸟,刚才只注意四周,没注意头顶,那怪鸟很可能就是藏在上面,等我们没防备时,再从身后偷袭下来,当真是狡猾至极。我怎么都觉得,这个巨树,就好像是那怪鸟的老巢。 刚掏出打火机,那边忽然一下亮了起来,七筱头凌乱地靠在树壁上,剧烈喘息着。她身上的衣服被抓烂了好几处,左手捏着一个打火机,光亮正是从那里出,右手握着一支匕,在她的前面,一只大鸟盘旋一阵子,落在她身前不远处,踱来踱去,就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那大鸟突然脸一转,瞪大的鸟眼中反射出一团火苗,正喷射出一股怨毒的光芒,看着我。我忍不住心里毛,挪了挪步子。只见那大鸟三足也跟着挪动,果然是三条腿!翅膀一扑扇,竟然朝我这飞了过来,强劲的风,直接将七筱手中那打火机的火苗扑灭。 眼前一黑,我慌忙想打亮打火机,使劲摁了一会儿,打火机就是不亮,我心中一急,才现,原来打火机帽还没打开。刚想用大拇指去抠开,忽然一声高分贝的女声响起,“那鸟怕火!快打着打火机!” 话音刚落,两团火苗突然亮起,正是我和七筱手上的打火机出。 我刚想松口气,又是一阵大风吹来,我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掌,想护住火焰,无奈那风实在太大,一下就给吹灭了。火焰灭的那一瞬间,我猛然瞥见眼前一团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骤至,我大叫一声,“开什么玩笑!”大拇指狠狠摁了下去,再次打亮打火机。这一次火苗被我护得非常紧,再想吹灭可没那么容易,正得意,忽觉面前的黑影,连带那风,一下子都不见了。 我举起火机一看,一只大鸟的身影正扑向田鸡那边。田鸡见状,浑身一哆嗦,手脚慌乱地退了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那大鸟正好扑了上去,三只爪子一伸,抓起田鸡,飞快地飞进楼梯口,钻到了下面一层。 第116章 落 一阵翅膀拍打声连带田鸡杀猪似的嚎叫混乱地响起,我脑子一懵,竟然不知怎么做了,那边七筱急忙趴到楼梯口,把打火机探到下面张望,只听她大叫了一声“救人”,我才如梦方醒,急急跑过去。 朽烂的木梯好像好像让三足怪鸟和田鸡给压塌了,七筱双手抓住木板,身子完全探了下去,扑通一声跳到了下面,我也没多犹豫,跟着跳了下去,捡起手电四周一照,哪里还有田鸡和怪鸟的影子,除了上面楼梯口正下面一堆碎木片,其他还是没什么现。 只听得一阵混响却是一直往下去,我心道还好,这要是往上去,我们根本就没法救人了。七筱救人心切,又趴到了这一层楼梯口边上,准备下去。 我心里无比愤然,妈的让个鸟给欺负成这样,真是窝囊至极,往那边一照,却现一个反光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田鸡的眼镜。没了眼镜,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睁眼瞎,我把眼镜放好,现七筱已经果断跳了下去,她手上的火机打得太久,非常烫手,火焰现在正好灭了,一下子,下面就黑了下来。 我拿着手电往楼梯口下面照去,现七筱正用手掌半遮住双眼,仰脸看着我,表情非常焦急,对我喊道:“你倒是快点啊,再晚点,田鸡就完了!” 我点点头,马上跳了下去,双脚刚落地,就往四周照去,一看之下,不禁差点把魂吓掉,原来这一层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空空如也,在靠近树内壁的一周,立了满满一圈三足怪鸟的雕像,狰狞的怪脸全部虎视眈眈盯着我和七筱。不得不承认,这些雕塑所展示出的雕刻技艺惟妙惟肖的,仿佛是一只只活生生的三足怪鸟,只消翅膀一扑扇,就能扑过来似的。 我正看得入神,七筱不耐烦得喊了句:“你还磨蹭!” 我耸了下肩膀,心中仍旧非常疑惑,“这些雕塑怎么比上面见到的那雕塑的更像啊!” “你管这些……”七筱话刚说了一半,表情忽然变得惊异起来,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正巧看到一只怪鸟雕塑的眼皮睁开,大眼睛咕噜转了一下,喷射出怨毒的光芒,直勾勾盯着我和七筱。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叫道:“糟了,这些鸟都活的!”边说边拉着七筱就往楼梯口跑。一只鸟还能应付得了,这么多的鸟,一齐扑上来,打火机根本就打不着,不足以震慑这些食肉的猛禽,我们非得给撕开不可。 哇—— 一只大鸟现我们,先鸣了一声,那声音中有种又惊又怒的感觉,仿佛是在为我和七筱打扰它们的睡眠而震怒。 非常不幸的是,我和七筱离楼梯口比较远,还没跑到,身边大风骤起,几只三足怪鸟已经凶猛地扑了过来,霎时将我和七筱围在中间。 打火机火焰一下子全灭了,只剩下手电出的微弱光芒。这些大鸟看起来并不惧手电的光芒,只顿了一下就一齐猛扑过来。 我和七筱背靠着背,大声提醒对方小心,同时举起匕,放在面前挥舞。 一时间只感觉无数的铁爪朝我的胸口、胳膊抓来,再次近距离接触,我现这些怪鸟的羽毛全都硬如竹片,而且非常滑,匕一刺到就马上滑开。苦苦支撑了一会儿,我身上已被划出无数道口子,突然间,七筱的身子一下滑了下去,可能是支撑不住,抱头蹲下了,我当时也真有那种冲动,但是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旦放弃抵抗,我们全部都得玩完。 我边挥舞刀子,边大喊:“七筱,坚持住!”话音刚落,忽觉脚下颤了颤,木板似乎支撑不住。我心中灵机一动,用尽吃奶的劲儿,狠命蹦了几下,脚下的木板愈抖动得厉害,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塌了下去,霎时一大堆朽烂的木头片全部倾倒下来,落得我满头都是。 身下一阵空,屁股刚接触到下一层的木板,还没坐稳,木板紧接着又沉了下去,我和七筱的体重加起来有二百三四十斤,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冲势非常猛,这些朽烂的木板根本支撑不住,犹如雪崩一样层层碎开,向下塌陷而去。 我摔得气晕八素,混乱中已经完全没了主见,什么也做不了,任由身体往下落。还好朽烂的木板都较为松软,加上每一层缓冲的作用,我和七筱连续噼里啪啦落了七八层,最后啪叽一下终于摔倒了一块结实的地方,身体竟然没怎么受伤,身子下面似乎还有些柔软。 还没落稳,头顶上的碎木渣、碎木片犹如冰雹一样砸下,累积了七八层的碎木片,非常多,直接将我和七筱活埋了,其中还有一些重量级的东西落下,像雕塑,还好没砸到头,要不真能当场砸出脑浆来。 我双手紧紧护住头部,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任由背上的木片堆满,背后压力逐渐增大,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稀里哗啦落了一阵子,木片雨终于停了下来,只有一些木头渣子还在沙沙下落。我用力一顶,从碎木片堆中站了起来,用衣领遮住口鼻,大口呼吸起来。拿着手电四周一照,没有现七筱的身影,我心中一急,大声喊起了她的名字,喊了七八声都没回应,刚想去扒拉木头片去找人,忽觉脚下有一大块东西似乎非常柔软。 我踩了两脚,脚下的东西一动也不动,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充斥心胸,我不会把七筱踩……想着我闪电般地抽开脚,双手飞快地把身边的木头片刨开,但是想要扒出一个洞,非常困难,你这边刚扒开,那边木头片又填了进来。 正急得干跺脚,忽然哗啦一声,我身后不远处一个人从碎木片中站了起来,大口喘息着,我回头一照,现竟是七筱,心中不禁大喜,最不愿生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生。可是,我心中无比狐疑,脚下的会是什么人,难不成,是田鸡?这也不是我所期待的结果。 “快过来帮忙!田鸡好像让我踩下边了!”我心里非常着急,没等七筱喘息够,就叫她过来帮忙。 七筱一听也顾不得喘息,艰难地拔出双腿,趟着木头片就过来帮忙,我和她两个人没了命地挖起来,指甲缝里塞满木头渣子,非常疼痛。都忙着救人,我们哪还管得这些,一直不停地挖了五六分钟,终于挖到了底。 我赶忙去摸脚下那东西,觉不对劲,拽上来一看,靠,原来是只三足怪鸟,翅膀歪斜着,已经被我压扁,挤出一团肠子,恶心无比。我一下子把那鸟丢到一边,在木头堆里胡乱抹了抹手,正想和七筱商量怎么办时,七筱忽然拿着我的手腕,往木头堆里照去,在微弱的光芒下,我们现一只人手。 “是田鸡!快!拉他出来!”七筱丢开我的手,顺着田鸡的手把木头片挖到一边,露出整条胳膊,我和她用力一拽,把田鸡给拽了上来。 田鸡浑身是血印,但是没我和七筱那么狼狈,毕竟他面对的是一只三足怪鸟,而我们面对的是一群。这小子双目紧闭,脸上布满了碎木头渣子,我和七筱帮忙清理了一下,一试鼻息,见他还有气,不由得松了口气。 将田鸡平放在木头碎片堆上,我压了压他的胸口,七筱掐了掐他的人中,不多时,这小子马上醒了过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满嘴黑乎乎的肮脏东西。 第117章 遗骸 见田鸡转醒,我和七筱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田鸡剧烈咳嗽了一阵子,扫了扫头上的木头渣子,疑惑地问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道,我和七筱受到很多大鸟的攻击,压塌了木板,一层层摔下来了,不知现在摔没摔到底。说着把眼镜掏出来,交给了田鸡。所幸田鸡眼镜的质量非常好,要不早被压烂了。 田鸡用拳头抵住嘴巴剧烈咳嗽了几声,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接过眼镜戴好,看了看身上的伤口,面部扭曲,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接着又抬起头看着上方,仍旧心有余悸。 “咳,那些大鸟不会再下来吧!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田鸡挣扎着站起身,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碎木片堆上,走了没两步,突然“啊”地大喊了一声,摇摆着手臂,骤然后退。 “怎么了?!”我和七筱立即警惕起来,同时问道。 只见田鸡手指着阴影处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声音几乎颤抖着:“那里,好像是只大鸟!” 顺着他的手指,我拿手电一照,现田鸡所指果然是一只大鸟,只不过已经被我压扁了。 七筱撩了撩凌乱的头,竟然笑了起来:“不用怕,田鸡,那只鸟已经被狍子给压死了。”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手电的光芒正好落在大鸟肚子上那一团肠子上面,田鸡见状,马上捂住嘴巴,扶着树壁干呕起来。 七筱是个货真价实的甜美女孩子,但是却没有田鸡那么女生化,只见她摇了摇头,紧紧抿住小嘴,蹲到怪鸟边上,费了好大劲儿拔下一只三足怪鸟的羽毛,仔细研究起来。我一好奇,也跟着凑过去看,随手拔下一根羽毛,用手弯了弯,现这羽毛的韧性非常好,质量又轻,就好像一块塑料板。 三足怪鸟身上的这种羽毛排列非常紧密,网状的羽轴形成了钢化玻璃一样的防护网,再加上正羽下面纤羽和绒羽的保护作用,一般劲道的攻击跟本造不成大的伤害。 “留个纪念,嘿嘿。”七筱笑眯眯地捏着一根羽毛,在我面前摆了摆,装进口袋里。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这种乐观的态度深深地感染了我,我也笑着把手中羽毛装进口袋,如果能活着出去,这还真是一个非常好的纪念品。 田鸡茫然地看着我们,喃喃道:“你们在干嘛?不打算出去了?”说着他已经围着树内壁敲了起来,我一听声音都非常沉闷,知道这里的树壁非常厚,心里不由一紧,嘱咐田鸡先别浪费力气,待会有我们用劲儿的地方。谁知田鸡的求生yu望这么强,不听我的劝告,竟然笃笃敲个不停。 七筱坐在我旁边,实在没那个力气去挖树壁,我们需要休息一会儿。到现在还没仔细查看这一层,我四周照着,现成堆的木头片中,除了青铜雕塑外,似乎还夹杂着其他什么东西。 正想过去看,忽然现田鸡身子不稳,一下子摔倒了。我和七筱都没在意,见他爬起来后看了看手掌,又趴下来仔细看了看脚下,忽然哇地一声大叫。我心里咯噔一声,看到田鸡吓得都站不起身子来,坐在木头碎片上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我旁边。 我忙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田鸡颤抖着抬起手指,指着前面,结结巴巴道:“有、有死人!” “死人?!”我手脚顿时也凉了下来,这里黑乎乎的,除了我们,冷不丁又冒出个死人,当真非常可怕。 七筱听后也有点畏惧,现在害怕根本不是办法,我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往下面一照,木头堆里赫然露出一个惨白森然的头骨和一节干枯的手骨。我顿时松了口气,回头狠狠瞟了田鸡一眼,“一具遗骸,大惊小怪的!” 七筱不由也长吁一口气,随即又幽幽道:“看来有人在这里闷死,我们不会也步了他的后尘吧……” 田鸡一听,更加慌张起来,如果长时间闷在这里,真能够疯掉。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出去!”田鸡神情非常激动,转过身猛烈地摇着我的肩膀,“雪狍,你不是一向很有办法吗?你快说啊!我们怎么办?” 我抓住田鸡的胳膊,大声说道:“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旁的七筱道:“对,先看看四周,找个薄弱的地方挖出去!” 我不忍心再打击田鸡,心想,这个巨树上边细下边粗,掏出的塔又是直上直下的圆筒状,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低,树壁必然非常厚,想凭几把匕掏洞出去,真的有点困难,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无论怎样都要试试的。 我站起来四处看了看,现木头片堆里歪歪斜斜地插着七八个三足怪鸟的雕塑,踢了几块木板,下面森然露出几具白骨,“看来不止一个人进过这里,都已经永远留下了。”我道,低头看了看这些骨头,看多了心里也麻木了。 七筱和田鸡正拿着匕到处挖树壁,看到我正在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别人的遗骸,便忍不住连连催促我。 “雪狍,你还有闲心去看骨头架子!快过来,我们三个轮流挖这一个地方。”七筱实在看不下去,催促我道。 我说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些遗骸有点奇怪? “一堆骨头有什么奇怪的,雪狍,你还想不想出去啊!”田鸡也跟着催促道。 我不理睬他们两个,自顾自挖了起来。随着木头片被扔向两边,脚下一大堆白骨逐渐清晰起来,足足有五六具!全部都不自然地扭曲着,面朝下,弓着身子。 我心中狐疑,大着胆子把一具具遗骸抬起,放到一边,最下面一块平整的区域显露出来。我用手背敲了敲,下面出咚咚的声音,铿然作响,好像是金属的声音。 “是空的!”我心中暗喜,楼梯口在哪?四周树壁附近落下的木头片较少,我看着七筱和田鸡几乎已经转了一圈,便问道:“你们有没有现这层的楼梯口?” 七筱打亮火机,四处一照:“忘了这回事了,这层竟然没有楼梯口!” “是不是被木头埋死了?”田鸡也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活,“找找看!” 三个人沿着树壁跟胡乱扒拉着木头碎片,刚一见底,三个人几乎同时惊愕地抬起头,惊呼道:“已经到底了!” 这仅仅是猜测,实际情况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只是通过敲击地面的声音判断,有点不可靠。我换了个地方,挖开木片,敲击地面,还是那种非常沉闷的声音,下面相当一段距离都是实心的。 那我刚才敲的那个地方为什么是空心的?难道那里是楼梯口?那些遗骸都聚集在那块铁板那里做什么?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马上回到那里,迅清理开四周的木片,一把锈迹斑斑的老式横销锁出现在微弱的光芒中,紧紧锁住一块一平米见方的铁板。我惊讶地现,在锁头与铁环之间的缝隙内,竟然还夹着一节手骨! 我把七筱和田鸡招呼过来,两个人敲了几下子,也是满脸的惊讶。 “看来这些人生前拼命想打开这个铁盖,可能是没用工具的原因,这些人只能用手去拽。”我猜测道,“但是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办法,除非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人根本不需要直接用手去拽,那都是做无用功。” 七筱点点头道:“嗯,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很可能是他们当时遇见了什么危险,才急着想进去避难的,但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劲儿,能直接把手骨扯断?” 这时田鸡长大了嘴巴,冷不丁大声说了句:“是那个怪鸟,一定是那怪鸟!” 我想也有可能,掏出匕,正想把锁头撬开,头顶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鸣叫,在这密闭的巨树内听起来非常响亮。 第118章 手骨 听到鸟叫,我全身一下子麻了起来,这种三足猛禽凌厉凶狠的攻击已经给我们三个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心里阴影,身上被抓出的深血口子现在还在刺痛,之前一直提心吊胆,暗自祈祷这鸟可别再来,可是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田鸡满脸的惊恐,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上空,看来吓得不轻,全身竟然如触电般抖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一堆骨头架子中。 那对遗骸年代不知有多久了,骨头全部疏松化,非常凌乱,有的散乱成一对,只露出一个惨白显眼的头骨在上面,黑洞洞的眼窟窿好像在盯着你一般。田鸡一手摁在一个大腿骨上面,提起来一看,几乎吓掉了魂儿,胡乱甩着手丢到了一边。我的胆子本来就很小,不适合倒斗这营生,没想到还有更胆小的,真不知这家伙当初怎么选上了这条道。 “那鸟、那鸟又来了!”田鸡颤抖着声音,从喉咙中蹦出这么一句。我举着手电往上一照,现这点微弱的光芒根本屁用不顶,上面仍旧一团黑,只感觉有一只,不,是一大团东西正在呼啸而下。 我一阵胆寒,迅往四周照了照,除了碎木片就是骨头架子根本没地方躲,焦躁起来,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唯一的避难场所,就是我脚下这个铁盖子下面的空间了,我刚想招呼他们两个帮忙,这时七筱在后面捅了我一下,“快让开,再不打开这把锁,这些人——”七筱指了指旁边的那对白骨,“这些人就是我们的下场。” 田鸡一听更慌了,胡乱掏出匕,就要去撬锁。我看了看夹在锁鼻间的那截手骨,突然拦住他们两个,“不对,这下面有问题!” 话音刚落,上面又是嗷嗷两声传来,七筱有些不耐烦了:“就算有问题我们也要下去,在上面肯定是死路一条。” 听着越来越近的鸟声,我也有些慌神了,点点头示意七筱和田鸡两个人把锁撬开,我负责照明以及保护。这把老式横销锁又称广锁、枕头锁,是明清时代流行的玩意儿,也算是件小古董,到了现在已经是锈迹斑斑,当时那几个人可能是因为没有工具,或者是危险太突然,才被闷在外面,来不及打开广锁而殒命。我们有了锋利的匕,很容易就能撬开。 我看了看头顶,鸟还没飞近,这样筒子似的环境中三足巨鸟不可能像直升飞机似的直上直下飞,只能盘旋着下来,这样一来,我们便争取到了不少时间,不至于像这些白骨的主人一样,被瞬间秒杀。但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现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这也是我阻止七筱的原因。 “你们现没有,这截手骨,不是这堆白骨身上的!”我拉进手电筒,仔细照着卡在锁中的手骨,骨头已经黑,但是骨质却非常密,和那些已经疏松了的白骨不像是一体的。 七筱轻轻拿起锁头,突然惊讶地低呼一声:“咦?!”如我所料,手骨没有因为锁头动而动,而是卡在了铁板的缝里。 “你们仔细看,这手骨是尖头朝上的,根本不可能是上面这几个人的,分明是有人从下面伸出来的。”我使劲拽了一下,手骨被卡得非常紧,根本拽不出来。 田鸡也凑近看了看手骨,“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从下面上来的?那下边一定有地方出去咯!” 我点点头:“这些人很可能下去过,但是具体从哪来,不好说。说不定是进去了,遇见了什么危险,才又慌忙跑出来,没想到腹背受敌,被上面的大鸟给算计了。” “这些人也够狠的,同伴还没上来,竟然就把门关死。”田鸡这话摆明了人比妖魔鬼怪都可怕,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是真实情况可能不是这样。这时七筱突然道:“不对!我想起来了!这根本就不是活人的手骨!” 虽然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一听七筱这么说,心里不禁也狂抽了几下,就看她用匕把手骨撬出来,翻过来拿着横断面对着手电筒:“你看,这骨髓腔里面已经完全黑了,非常坚韧。” 我搞不懂什么意思,旁边的田鸡似乎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几近绝望:“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一听田鸡喊怎么办就头疼,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趁着那些大鸟还在盘旋,我忙问七筱怎么回事? 七筱指着手骨道:“一般人死后,骨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除非……” 我急得直拍额头,“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 “除非生了尸变!我小时候偷听我老爸讲过,这种骨头,以及骨髓黑的情况叫做骨骼僵化,其主人已经变成了僵尸粽子一类,叫做尸魃,力大无穷,专扑咬活人!我看这些人就是在下面遇见了尸魃,才跑上来的!” 听七筱说完,我恍然大悟,这果然是粽子的骨头,但同时,绝望也犹如这无边的黑暗一般,将我深深包裹。人在绝望的情况下,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会拼尽全力,我狠狠咬了咬牙,道:“管它什么尸魃,把锁撬开,我就不相信一只粽子比一群大鸟难对付!” 七筱点点头,将粽子的手骨扔开,端起匕就往下撬。我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还怕刀子卷印不成啊,拿着!”说着把手电递给她,接过匕伸到锁头鼻里,用尽全力往上一提,只听嘎嘣一声,横销锁鼻一下断成了两半,散落在一边。我让七筱和田鸡躲开,提了提生锈的把手,用力一吼,吱嘎一声,铁盖缓缓开启,一股阴腐的气息霎时冒了出来,直扑面门,我不得不紧紧闭气。 别看这铁门生锈了,可是还是非常沉重,不然根本没法挡住下面的大粽子。我咬着牙刚提起三十度,突然上面一阵呜啊咿呀的声音呼啸下来,这次声音来得极快,我喉咙一紧,心道糟了,这鸟要爆了,仔细一听不对……这好像不是三足怪鸟的鸣叫,倒好像是一个人的叫声! 七筱耳朵最尖,反应也很快,大叫一声“躲开!”一把把我和田鸡推到一边,还没立稳脚跟,扑通一声闷响,一个人从天而降,面朝上背朝下,直接砸到了铁盖旁边的一堆烂木头中,我跑近一看这人穿着藏服,正哎呦哎呦呻吟不止,七筱过来拿手电照了照他的脸,我们才认出,原来是次仁,这家伙竟然也被怪鸟带了进来。 第119章 尸魃 次仁正疼得用藏语叫爹喊娘,睁开眼睛冷不丁看见黑暗中几个人低头看着自己,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腰板一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手电,一打开立马喷射出一道强光,七筱手中那只闪着惨淡光芒的小手电和之比起来,简直相形见绌,强光直刺激得我们睁不开眼睛,眼前昏黄的光点乱飞。 次仁回过神来,拍了拍胸脯,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是你们!怪不得找不到了,原来跑到了这里。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听得头顶几声嗷嗷的叫声传来,耽搁了这么久,怪鸟几乎盘旋到我们头顶了,几个人迅把次仁拉起来,我道:“以后再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说着让次仁帮忙去提铁门,谁知这家伙一手电照到一堆白骨,吓得几乎瘫软到地上去。 关键时刻还是七筱冷静,两个人一起用力,呼一下把铁盖提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时间再去测试空气质量,只好一搏,七筱第一个跳了进去。见她没事,田鸡也慌手慌脚跟着下去。那次仁见是个黑咕隆咚的地洞,怎么也不肯下去,我心中一恼,一把抓起一个骷髅头,按到次仁面前,大吼道:“不想变成和这个一样就给我下去!” 次仁瞳孔一缩,和骷髅头那一双黑漆漆的眼洞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下,哇地一声大叫,几乎是屁滚尿流钻进了铁盖下面的洞里。我摇了摇头,见三个人都进去后,心头一松,正待跳进去,忽觉头顶一阵大风刮来。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我本来可以马上跳进洞里,但是身子的位置不对,跳进去后势必会把铁盖翻向一边,无法盖上铁盖我们一样挡不住三足怪鸟的追杀。情急之下,我对准头顶大风刮来的方向,手里拿着骷髅头,用尽全力往上一按,马上抵到了什么东西上,那骷髅头被三足怪鸟抓去,咔嚓一声便被抓成的碎片,落了我一头。 正是借着这短短的一瞬,我一猫腰,迅钻进了地道中,脚跟刚落地,铁门便哐当一声被带上,外面一阵凌乱的抓挠声和翅膀拍打声轮番攻击。我松了口气,顿感一阵恶心,这地道里面剧烈的腐臭的气息让我忍不住一阵干呕,用衣领遮住口鼻,转过身一看,四周全是整齐的青砖通道,宽有一米半,高有两米,三个人并排走都有点拥挤。 拿着七筱刚才交给我的小手电,我往前照了照,黑漆漆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我暗骂了一声,老子冒险垫底让你们几个进来,居然也不等我一下,一个人在这阴冷的青砖通道中,心里还真有点毛。 外面的声响渐渐停止下来,四周一下子静得出奇,我往前走了几步,轻声喊道:“七筱!田鸡!次仁!”愣了一大会儿没人回应我,气得我又大吼了一遍,还是没人理我,我最害怕这种情况,只是短暂的分开,所有人就不吱拉生突然消失了,潜意识难免想到鬼神之说。 边走边喊了几嗓子,见没人回应我,我便自我安慰道:“反正就是直通通一条过道,还怕你们走丢了?” 这青砖上面挂满了灰尘,看来年代久远,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看到四周都是这种单调的长砖,心中正疑惑着,突然看到墙壁上有几个凸起状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兽头灯台,这种东西在古墓中很常见的。大概是脑子晕了,我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走了两步猛然醒悟——这里,竟然是座古墓! 古墓连通着中空的大树,这在考古史上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不知那个铁盖子是盗墓贼安装的,还是古墓本来带的。我仔细回想着自己在老高的别墅中现学现卖的倒斗知识(这些知识还是闲来无事,七筱逼着我学的),记得其中有这么个说法,古人墓葬,最讲究风水,小到平民百姓,大到帝王将相,其墓葬上往往会种上一些风水得利的树木,例如松柏樟;像一些阴性较大的树木,例如槐柳杉等,则不适宜栽种,弄不好会风水骤变,形成凶穴。 这株巨大的神树正是一棵杉树,属于阴木,竟然被种到墓穴上来,还连通一气,是无心,还是有意要搞成凶穴?一想到这里可能有一只断了手骨的尸魃,我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走了没几步,突然现眼前没了去路,一簇庞大的根须刺破甬顶,直接伸到了下面来,将去路挡了个满满当当。 盘根交错的根须犹如鬼爪一样四处延伸,显得狰狞无比,由于常年没有水土浸润,根须大都干枯泛白,就好像一团扭曲的骷髅。我咽了口吐沫,提心吊胆走过去,走得近了,现根本没有容身过去地方,我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直通通的甬道,一眨眼的工夫,那几个人便瞬间消失,难道人间蒸了? 我心中想遍了各种可能,最后得出唯一的结论:这甬道中有夹层空间!想着我便一路敲着甬道墙壁前进,手被都快给敲破了,直到离那一团树根三四米时,我还是没有现什么空心的夹层。我看了看那满满当当的一团树根,排除了他们三人私自从那么恶心的地方钻过去的可能,我也望而却步,心道,难道我敲错了边?夹层不是在左边,而是在右边? 叹了口气,我便往右边那道墙走去,心中嘀咕,这三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飞机,耍我玩吗?刚走到中间,忽然听到那团树根里有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我心中一喜,啊哈,原来你们真藏到这么恶心的地方去了,真是……我回头打着手电一照,笑容马上便僵住了,微弱的光芒中,还是那黑乎乎的一团树根,鬼影都没有。 我暗骂了一声见鬼,心里有点毛,刚转过头那树根又动了一下,这下子被我抓了个正着,只见树根团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扭动! 我背上马上冒起了冷汗,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我留下,看看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操出匕,我大着胆子走近了几步,这下终于看清,一个椭球形的类似于人头的东西正没命往外钻,这东西像一只黑铁蛋,非常黑,根本不是个正常人的脸色,哦,在排除非洲人的前提下。我目瞪口呆,脚不自然就软了下来,再一看,这东西两条黑漆漆的胳膊一样的东西已经钻了出来,动作无比僵硬,我马上想到了一个词——尸魃! ***!真有这玩意!我骂了一句,扭头便跑,心里无比骇然,因为我知道,要想躲过这尸魃,必须打开铁盖出去,那外面说不定还有一群大鸟在等待着我,真是腹背受敌,祸不单行。再说,就算出去了也不过那斗室大的地方,根本无处藏身。 但当时心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一跑起来,完全是没了命的跑,边跑边回头看,在昏暗的灯光中,我隐隐约约看到,那尸魃已经爬出了大半个身子,如果再安上个假,弄件白衣,活生生贞子的翻版!我一想完了,这次可能要长眠这里了,突然便有种抹脖子的冲动,正绝望着,忽然脚下一空,整块青砖地板毫无声息地陷了下去! 第120章 圣湖宝镜的传说 屁股重重摔了一下子,我的脑子也跟着清醒,原来如此,那三个人八成就是掉到了这个暗门中,本来我以为暗门会在两边的墙壁上,没想到竟是在脚底。但是我第一遍走过去时为什么没有掉下来?仔细一回想,当时我一直靠在墙边走,而这种机关恰好设置在中间,并且,墓室设计者为了工匠过去方便,特地在两边设置了暗路,那么巧我就沿着暗路走了过去。 我站起身,现四周仍旧黑漆漆的,不过空间变得大得多了。这个古墓设计得当真奇怪,在甬道的正下方,竟然有一座墓室。多亏暗门下面没有利刃倒竖,要不我现在早被串成肉串了。这暗门设计得当真了得,这么久了转起来竟然还是那么悄无声息,当然不是一点声音没有,可能当初他们三人掉下来时,我正好受到大鸟撞击铁板的噪音的影响,没有听见,加上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我喊了几声他们也没听见。 我揉了揉屁股,弹了一下愈昏暗的小手电,想着上面还有个尸魃随时可能掉下来,我不禁头痛,该马上离开这里找到他们才对。 这间墓室非常简陋,我四处照了照,现墓室的正中间,有一口黑漆漆的石椁,椁盖已经被打开,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我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近一看,石椁里面一口不知什么质地的木头棺材早已经烂成了泥,在角落摆着三四只陶罐和一两只粗陋的青铜器,我捏起一个铜人一看,上面只有简陋的几何纹,铜人甚至连五官都没有,光秃秃的头顶,只有一个细小的孔洞。 嗨,原来是一个穷斗,我真为上面那些仁兄不值。即便如此,我还是把铜人装进了腰包,怎么着也要带个纪念品回去,不然大宝不信。 小手电的光芒愈黯淡下来,好像一口气就能吹灭,我心一下子慌了起来,往头顶那个翻板照了照,一看不要紧,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鲜艳的顶壁画,占据满了整个宝顶,其风格有点类似于敦煌石窟中的飞天壁画,其中有一个衣带飘飘的仙女,正腾云驾雾,她身子两边有一群青鸟护驾。由于光线太暗,细节我也看不清,但偏偏来了兴致,于是爬到石椁上面,继续观察宝顶上的壁画。 左右两边各三只硕大的青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丽,壁画中的青鸟显得非常胖,我仔细一辨,现六只鸟居然都是三只腿,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知道这壁画上的青鸟就是袭击我们的那三足怪鸟时,并没有多惊讶。我接着又看了看那个仙女,好像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只露着一个微胖的侧面,五官精致,尽显古典美。 再次看见与仙女有关的东西,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天女散花”这个传说,一看画中仙女的长袖下,果然有许多飘落的花瓣,看来此行不虚,起码我开始确认,横断山果然有此类的线索。 我从棺椁上跳下来,四周照了照,墓室比较空荡,两面同样是有关仙女的壁画。 左手边那幅壁画,不知什么原因残缺了好大一部分,我走近摸了摸,不像是受潮或者氧化作用的破坏。因为缺失的部分非常完整,没有留下一点油彩。记得在哪曾看过,盗墓贼盗取珍贵的壁画,最常使用的手段便是用化学胶布将整幅壁画揭走,莫非这幅壁画就遭受到了洗礼?那盗墓贼为什么不把棺椁中的冥器一并扫走呢?并且看样子壁画只揭了一半就草草收场了。 想到上面的一大堆白骨,我开始明白怎么回事了,那些盗墓贼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不得不匆忙离开,而那危险的来源,八成就是那尸魃。既然如此,那这下面肯定有通向上面甬道的路,所以我也不用担心自己被闷死在这里面。 壁画剩下的部分描述的内容我大致还能分辨,只是有点恐怖。一眼瞄到壁画中这个仙女,服饰和宝顶上那个仙女的服饰非常像,好像是汉服,视线逐渐上移,我瞟到仙女的脸部,不禁打了个冷淡,后退了几步。 壁画中的仙女只有一半脸!另一半已经碎开,黑洞洞的,非常恐怖。从眉心到鼻梁再到下巴,锯齿形的碎纹非常震慑人心。我定了定心神,心想这个墓室的主人是不是有病,好好的一个仙女让画成这个样。难道是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我继续往一边看,仙女的袖子中延伸出了一个盘曲的东西,又粗又长,好像是一条蛇,蛇头钻进仙女的袖子中,看起来仙女的情况有些糟糕。再往左看,应该还有长长的一段蛇尾部分,但是已经缺失了。 仙女的脚下是一个奇黑无比的洞,具体是不是洞我也不确定,因为这个仙女是双脚架空踩在洞口上的,一旁同样有几只三足怪鸟,在一旁冷眼观看者仙女让巨蛇啮噬,无动于衷。 看罢,我自然而然想到了次仁所讲述的拉姆拥措湖圣湖宝镜的传说,仙女斗蟒精,拯救苍生,结局非常圆满。但是没想到这幅壁画上所表现的内容这么血腥。是否确有其事?上古的事情,实在不好说。 我正想看看另一面的壁画,摇过手电,刚走了两步,突然现一道白影嗖地一下从石椁后面窜出,度非常快,我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东西就不见了。感觉那个东西不是普通的老鼠长虫一类,以为那道白影,非常大,几乎能赶上一人粗细,只是度非常快,加上光线昏暗,一晃就过去了。 我吓得啊了一声,心脏狂跳不止,大声叫道:“是谁!!” 手电往那道白影消失的地方照去,哪还有什么东西,唯有黑漆漆的甬道,透露着阴森的气氛。 我回过神,一想到这东西见我就跑,八成是惧怕我,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既然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想罢我内心的恐惧也减少了几分,操起荆轲匕就顺着那东西消失的甬道追去。 第121章 盗洞 这一条甬道有些短,好像是通向别的墓室,两边的墙壁比较窄,仅能容下三四个人并排齐走。 说实在的,我心里有些害怕,虽然不知道那道白影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是追了过去,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非常的不幸,我手中的小手电的光芒一直在减弱,我怕这样下去我会变成睁眼瞎,真是该死,七筱他们三个手中明明有一把很亮的手电,偏偏一点光线也没露出来,这几个人到底是跑道哪里去了? 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进,跑了不到一分钟,我觉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大了,昏暗的环境中似乎有一些凹凹凸凸的东西,我离得太远也看不清,只知道自己来到了另一间墓室。 墓室内静得出奇,我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道白影也仿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匿在了墓室中。 “跑哪去了?”我嘀咕了一声,制造点声音,以求壮胆。 走了没几步,一个棱角分明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我弹了弹小手电,光芒不争气地闪了一下,又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离得近了,我现眼前赫然是一口黑漆漆的石椁,椁盖同样被打开,里面除了烂泥一样的木头碎片,空无一物,连粗陋的冥器都没有,看来这个古墓必遭洗劫无疑了。 刚才掉下来时粗略观察了一下四周,现在又来到了这间墓室,我大概能够推测出这座古墓的空间结构了。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罕见的“连环墓室”古墓,所有的墓室都通过甬道相连,有的甬道中设有封门,刚才我跑过来时就遇见了一堆碎石块,八成是盗墓贼破坏掉的石门;每一间墓室又是相对独立的单元,墓室中设有棺椁,并且有数量不等的陪葬品。 连环墓中,最中间的那个墓室是没有耳室的,以此墓室为对称点,两边对称分布着几间相同规格的墓室,并且这些对称墓室中均有两个耳室。而我掉下来的那间墓室恰恰就没有耳室,再看现在的一间,两边墙壁上黑漆漆的似乎有门洞,通向耳室。 我往对面照了照,仔细看了一遍,墙上并没有其他甬道入口,由此判断这是一个“三连墓”。 据说连环墓最早现是秦朝,历朝历代非常罕见,已现的,非常著名的有陕西汉朝五连墓,湖南唐朝七连墓等,这些知识我同样是在老高的别墅中学到的,据扑克脸讲,传说连环墓的墓室最多可达上百个,但是至今还没现。连环墓又分两种,一种是一墓多主,另一种是一墓一主。一墓多主,即每一间墓室安葬一个人,大多是埋葬一起死掉的亲兄弟、一同阵亡的士兵等;而一墓一主就比较罕见了,这种墓也被称之为“疑冢”,其间只有一个棺椁是真正放着墓主尸骨的,其他的棺椁内都是一些阴毒的机关。 虽然两间墓室的棺椁都是空的,但是我还是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个疑冢,扫视了一下四周,我现墓室墙壁下立着一排惟妙惟肖的雕塑,若不是有些已经碎了,我还真会以为是真的。 走近了,我现这些雕塑清一色都是三足怪鸟,这样的鸟在古代传说中经常见到,像《山海经》中就有提及,记得古书中有一种鸟叫“踆鸟”,就是一种三足鸟,传说这踆鸟生活在太阳中,显然是不可能的。太阳表面55oo摄氏度的高温不是玩的,任凭你什么东西,即使金刚不坏之身,到了上面也气化了。 乍一看这些怪鸟全都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我的心还是有点毛,我自我安慰了下,都是雕塑而已,不会活的,正想着,一个雕塑便慢慢开始动了起来,不停地左右摇晃,同时出嗑啦嗑啦的声音。 我全身冷汗直冒,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紧盯着那个动起来的雕塑。只见那个雕塑晃荡了几下子,哐当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我骂了一句,长舒了口气,雕塑没活过来,也许是什么东西给碰倒的,想到刚才那道白影可能藏到了雕塑后,我就大着胆子一步步朝那个倒下的雕塑走去。 匕横在胸前,我每一步走得极警惕,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扑出来,咬到我的脖子。 走到近前,我一脚踹倒一个雕塑,后面几个连带着一起倒下,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让我稍微有些安心的是,雕塑后面并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蹦出来,我仔细照了一遍,现墙角有一个黑乎乎的洞,一个人刚好能钻进去。 莫非是前辈们挖的盗洞?我一时喜不自禁,因为这个盗洞很可能是通道外面,就算堵死了我也能很容易地给疏通,这样出去就很简单了,不用再闷在这阴森的古墓中了,想着我就低下头,拿着手电往里照去,洞里面寒气逼人,犹如冰窖一般,冻得我胳膊上汗毛倒竖。 手电的光芒很弱,里面昏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只好把头又往里面伸了伸,顿时一股冷气扑面,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现这个盗洞很深,洞壁凿磨得有些粗糙。其实我现在的举动非常蠢,好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插进沙子里,把身子暴露在外面,如果外面有什么危险我根本没法防。但是现这个盗洞时我实在太激动了,逃生的路就在眼前,也容不得我想那么多了。 这时我的身子都已经钻进去了大半个,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一想糟了,怕什么来什么,外面恐怕有危险,正想全身而退,前面也传来了一阵刷刷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盗洞深处爬来。 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感觉脊背直凉,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刷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几乎撞到了我脸盘,我伸出手电上下一照,七分魂魄顿时吓掉了六分。 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一张七孔流血的脸,煞白煞白的,一双凸出的死鱼眼正怨毒地看着我。 我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胡乱挥舞着匕就想退出来,谁曾想,外面有什么东西拖住了我的双腿,将我一下子拉了出去。 第122章 会合 我正不想看到那张恐怖的死人脸,巴不得出去,但是让我头疼的是,外面不知是什么东西把我拖出来,我刚想回头,什么东西一下把我的嘴给堵上了,柔软而冰凉,好像是一只手,接着我拿着匕的胳膊也被攫住,我挣扎了一下,现一个人闪到我面前,我心中一喜,认出他是田鸡。 田鸡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会意地点点头,捂住我嘴巴的手才放开,我一转头,现七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想必刚才我的动作一定很可笑。刚才把我拽出来的是次仁,正皱着眉头四周观望,见这三个人都没事,我舒了口气,想到他们这样做或许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我强压着怨气,低声问七筱:“你们在搞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连个手电也不开!” 七筱把食指放在双唇上,让我小声点,然后低声道:“跟我来!”接着他们三人就带着我去了左边的那间耳室,我现这里有许多瓦罐和铜器,全都堆放在墙角,最惊人的是,靠近里面有一道向上的石头阶梯。 我心里一惊,就想上去看看,被七筱一把拦住。我问七筱,这是什么意思? 七筱拿过我的小手电,对着外面照了照,又照了照阶梯上面,见没有动静干脆就靠墙坐了下来,低声对我道:“事突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怎么下来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知道他们也是踩到那翻板掉下来的。七筱道:“掉下来后,我们等了你很久,现一个什么东西窜进了甬道,度非常快,我们也没看清,就跟了过去,在这个耳室里现了这个阶梯,我们以为是出去的路,就上去看看,上面是一条水平的甬道,刚上去,就看到了一个尸魃!” 听七筱说到这里,我心里已经了然,问道:“那个尸魃是不是正往一团树根里钻?” 七筱道:“对,当时我也想到了上面就是我们下来的那条甬道,只是惧于那尸魃,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把手电光给捂上了,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我们开始以为不是你,直到听到了你的声音,这才出去和你会合。” 我道大家都没事都好,现在看看怎么出去吧!对了,外面有个盗洞,我本来想进去看看,谁知道……在里面看到了一张死人脸。 “死人脸?!”田鸡和次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田鸡道:“是不是骷髅头?” 我说不是,就是一张七孔流血的死人脸,那眼球几乎都要爆出来了。 次仁打了个冷战,颤声道:“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从那个盗洞出去了,那也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另找出路吧!” 我也是极不情愿再看到那个恐怖的东西,只好再去别的墓室看看,说不定还能顺到什么值钱的冥器,于是对七筱说出了想法。 七筱道:“你也看出来了吧,这是一个三连墓,而且是多主三连墓?”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两个棺椁都已经空了,没法判断啊!” 七筱向我解释,说这个墓室中两个空棺椁周围没有现盗墓贼的尸体,棺椁里面也没有现安装机关的迹象,说明这两个棺椁都是真实的,只是不知道里面的尸体跑到哪里去了。 田鸡道:“可能都变成了尸魃,那……这里很可能有三只粽子!我们在这个小小的三连墓中实在活动不开,如果被尸魃盯上,情况就会很糟糕。” 我和七筱不可置否,但是次仁却如听天书一般,直嚷嚷着要出去,我无奈地看着他,一把拿过他手中的手电,打开,一道刺眼的光芒立马呈现出来。田鸡瞪大了眼睛,问我疯了吗?我说咱们就别自欺欺人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粽子是不用眼睛的,全靠活人阳气牵着鼻子走,有个光源我们还能看清楚点,不至于在这狭小的古墓中到处碰壁。 我刚说完,阶梯上面的甬道中传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拨动树根,我心头一紧,看到田鸡和次仁脸都吓紫了,便对他们道:“是尸魃,我们转移!”眼下无处可去,我们只好顺着原路返回,甬道很深,越过中间的一个墓室,直接通向另外一间,中间的墓室除了壁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没多逗留,四周看了几下继续向另一个甬道走去。 刚走到棺椁附近,突然轰隆一声响起,把我们几个吓得心脏狂跳不止。我反射般地摇过手电,照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翻板的下面,赫然是一个黑乎乎的尸魃,身体僵硬地扭动,出嗑啦嗑啦的声音,正缓缓站了起来。田鸡见状大叫一声妈呀!次仁也吓得用藏语嘟囔了一句,我看到那尸魃已经盯上了我们,正加快僵硬的步子向这走来,我叫了一声快跑,拉了次仁,七筱也反应过来,拉着田鸡便跑。 这一条甬道的封门石没被砸碎,而是被整块推dao,我停下来招呼次仁和田鸡把石板抬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把甬道堵上,但是看着那么薄的石板,我实在没抱多大希望它能把力大无穷的尸魃挡住。 远远的,我就望见前面的墓室中有一个黑漆漆的棺椁,似乎没有打开,我招呼他们三个人加快了脚步,快进墓室时,又是一道白影横着从面前闪过,消失在了墓室中,我心里一咯噔,心道这间墓室也不太平。 第123章 白山进,横断出 从开始到现在,从被怪鸟抓进神树,再倒摔倒树塔底,然后是进入这座连环墓,我的心弦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丝毫得不到放松,都有点神经质了,看到什么异象内心就会躁动无比。当我再次看到那道白影穿梭而过时,心里不禁有些气恼,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要不就别出来,要不就爽快点攻击我们,这样装神弄鬼,弄得人心惶惶非常不舒服。 我断喝了一声:“又来!”操起匕一路小跑追着那道白影而去,我今天一定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鬼。后面三个人支支吾吾问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当时我一时愤起,脑子一热,完全不去考虑那些潜在的危险,现在想想当时的做法有多冲动,多么不明智。 跑进墓室,我马上四周照了照,这间墓室的规格与另一极的那间墓室基本一致,不同的是,这里的棺椁完好无损,并且,在棺椁窄端的后面,有一个硕大的四方铜鼎,比它前面的棺椁要高上两三倍。 铜鼎是四足鼎,立耳方腹,上面不少斑驳的锈迹,什么纹饰也看不清。我没多在意这口大鼎,转动手电继续寻找那个白影,墓室中除了棺椁和铜鼎外别无他物,我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什么白色的东西,这时七筱说:“是不是跑进了耳室?” 我点点头道:“有可能,你们都操好家伙,别放松警惕,随时准备战斗!”我说得像打日本鬼子一样,但是在这种阴森诡异的气氛中很合胃口,其他几个人不禁咽了口吐沫,握紧了匕,警惕之极。 我朝右边摆了摆手,准备先进右耳室看看,走两步回头照一下,再一回头,突然现了一个白色的,尖尖的东西滑进了鼎内,我心中一凛,难道那东西爬进了铜鼎?我还真没想到,遂招呼他们几个踅回,说那个怪物可能在铜鼎中。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挪进步子,渐渐朝铜鼎包围过去,感觉那个铜鼎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样,我胡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到近前,擦掉铜鼎正面的锈迹,上面的纹理马上清晰起来,我一看,忍不住惊讶地“啊”了一声,在铜鼎上的纹饰竟然是龙蛇相斗纹! 我对这种纹饰印象极深,阴阳混刻手法非常精妙,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这纹饰我曾经在长白山殽杗墓中见过,长白山距横断山千里万里,怎么会有一样的东西?难道古代这种铜鼎非常普遍?想着我便问田鸡:“这个三连墓室那个朝代的?” 田鸡看着铜鼎也来了兴致,趴近研究了一下,自信对我道:“看这里的布局及陪葬品,这极有可能是一座春秋时期的墓葬。” 我哦了一声,突然疑惑道:“不对,我在老高那看的资料上写着连环墓不是最早现在秦朝吗?怎么现在又提前了?” 一提到学术方面的问题,田鸡似乎忘记了恐惧,表情平静地对我说:“那只是考古,或者盗墓的最早现,我们现在现无疑又将这种墓葬形式的年代提前了。” 我一想也对,刚想爬上去看看,这时七筱突然“咦”了一声,拉着我去看铜鼎的侧面,指着上面的纹饰道:“狍子你看,这鼎上面有个八卦,真是罕见!” “八卦?!”我和田鸡齐叫了一声,我一看果真,虽然八卦不是那么圆,但形状还是**不离十,最为惊人的是,这个八卦……居然是个连环环相扣的轮回八卦,我脑袋嗡了一声,忍不住后退一步,惊讶地对七筱和田鸡道:“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在长白山古墓中的经历吧?” 七筱点点头,沉思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我记得你也提过什么轮回八卦!是不是这个?” 看似无关的两座古墓,竟然有这种联系,我摸着下巴道:“对,就是这个,你看这八卦的两个极眼,是不是小八卦?简直和殽杗墓中的一模一样!”顿了顿,我又道,“还有,这铜鼎正面的龙蛇相斗纹我在殽杗墓中也见过,这两座古墓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田鸡道:“很有可能,因为考古史,或是盗墓史上从来没有现这种铜鼎,两个地方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肯定有某种联系。”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他们道:“我跟你们提到过的李通,他临死前对我说过一句话,‘白山进,横断出’是不是就这个意思?” 七筱和田鸡都没有异议,事实摆在面前,看来我们真是歪打正着,来对地方了。我问七筱:“天女散花的壁画这也有,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横断出’了,这里有你找的东西吗?” 七筱摇摇头:“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再看看别的地方。” 这时上面突然啪一声响,非常清脆,我抬头一照,现百无聊赖的次仁竟然斗着胆子爬到了棺椁上,捏着一只打亮的火机,正伸长了脖子往铜鼎里观看。瞧他这么镇定,那鼎里好像没什么东西,我便问他:“有什么现没?” 次仁摇摇头,说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鼎腹底有一个人头大的洞,直通到下面,这个铜鼎是漏的! 我和七筱俯下身子往铜鼎下一看,果然有微弱的打火机光芒透射下来,七筱皱着眉头道:“那个东西竟然悄无声息从我们脚跟溜走了,别是进了耳室。” 我不放心,拿着手电围着铜鼎转了大半圈,现下面没什么东西,就待我刚要起身时,突然现棺椁靠着铜鼎的那一面中间,竟然有个人头大的洞,里面非常黑,看不清究竟有什么。 第124章 养尸棺 我招呼他们几个来看,棺椁上这个洞,非常的圆,不像是后期盗墓贼所为,但是棺椁上开个洞,这种事情还真是罕见,我搞不明白,便问田鸡和七筱:“棺椁上开这个洞什么意思?” 七筱疑惑着摇摇头,看向田鸡,田鸡让我把手电拿近点,他仔细看了下那个洞,确定这样的设计是造墓者的初衷,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养尸棺。”我一听来了兴趣,忙问什么是养尸棺? 田鸡说,养尸棺非常罕见,古代一般的墓葬都不采用这种形式,传统思想中都讲究入土为安,墓主葬入地下便不再遭受打扰,棺椁密闭而与外界隔断联系。所以一般古墓中的干尸,或者湿尸都是没有危害的,但是也有例外,这种养尸棺就是一个例子,造墓者事先在棺椁上掏出一个孔洞,以便棺椁内的尸体可以吸收外界精华,时间长了,尸体就会尸变,鲜活如初,但前提是,这墓室中必须有释放精气的器物,比如夜明珠、养尸丹等。 我一听浑身冷,“那这棺椁不成了造粽子的地方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七筱小嘴撅着,猜测道:“一来防腐养尸,二来防盗墓贼。” 田鸡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这可能与古代的某种巫术,或者追求长生不死有关。”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棺,这时次仁不耐烦道:“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式,还有闲心去研究一个棺材,再磨蹭一会儿那个黑不溜秋的什么尸……尸魃的东西就要进来了。” 我一想也是,但是进来了不开棺心里痒得难受,再说这里又没有其他路可走,只有等着那个尸魃闯进来,我们再迂回出去了。我和七筱还有田鸡说话的这会儿,我总感觉次仁有些躁动,说话时我刻意留意了一下他的眼神,感觉其中有一丝狡狯,完全不似先前那种胆小如鼠的模样。 我有些奇怪,这个次仁怎么老是想催促我们离开这里?真的只是因为安全的问题吗?也许是我太神经质,太多疑,但是小心总不为过,于是我将计就计,招呼他们三个去耳室看看,走了两步,我现次仁自然不自然就落在了最后面。我假装被其他东西吸引,没回头,七筱和田鸡也没在意这档子事,渐渐地次仁就被落在了后面的黑暗中。 走了几步,我感觉时机到了,猛然摇过手电筒,把七筱和田鸡吓了一跳,他们两个也惊异地跟着我回头去看,只见次仁正蹲在鼎腹下面,手伸到鼎腹底的洞中,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我一看苗头果然不对,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别动!”我这一喊不要紧,只见次仁犯羊羔疯一样浑身哆嗦了两下,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七筱喊了句“出事了”就要跑过去,被我一把拉住,我道:“我早现这小子有问题,八成是装的!” 七筱甩开我的手,回头气嘟嘟地看着我,“你多想了!”田鸡也主张马上过去查看,毕竟人命关天,即使他是装的又能如何吗?看起来次仁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最多也就是动点图财的小心思。我一想刚才只有他一人看过铜鼎内部,当时他说是空的我们都没怀疑,现在看来那里面可能是有什么宝贝。 当然,那只是我的主观猜测,也可能是真出了危险,要是放着不管我就真有点不近人情了了。我们三个走近一看,次仁竟然吐起了白沫,这下可了不得,不像是装的,我忙蹲下,现次仁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全身不停地抽搐。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帮着七筱把次仁把嘴角的白沫擦掉,然后掐了掐他的人中。 这时田鸡嚷了一句,指着次仁伸长的胳膊道:“你们看,他手里是什么东西?” 我往次仁手里一照,顿时感到光芒刺眼,从他手指缝透露出来的紫光和金光熠熠生辉,非常美丽。田鸡正想去把那东西拿出来,我大叫着制止他:“别动!次仁有可能是碰了这东西才变成这样!” 田鸡一听便犹豫着收回了手,问我那怎么办? 我让他们两个让让,拿着匕小心把次仁的手指拨开,只见他手掌中的东西滚到一边,顿时现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比拳头稍小点的紫色水晶骷髅头,每一颗牙齿全部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像是纯金的。整件东西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品的宝贝,难怪次仁这小子会动歪脑筋。不过越好的东西越烫手,我不敢轻易下手去摸,正想找个什么东西去包上,这时七筱道:“狍子,我看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田鸡不是说了吗,棺椁的外面有个能够释放精气的东西,十有**就是这玩意,你想想,这个东西能够吸收精气养尸,很可能也会吸收外界的精气来补充自身,我看我们还是别冒险拿这个东西了,放在身边被吸尽了阳气都不知道。” 我一想也对,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小命重要,于是收回手,查看了一下次仁,这家伙的面色已经恢复了些红润,但还是很苍白,见他不抽搐了,我们都放心了许多,正想把他抬到一边去,突然间棺椁内一阵砰砰作响,把我们几个吓了一大跳。 第125章 人头蛇 当时听田鸡说这是一个养尸棺时,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悸动,总感觉这看似平静的棺材会突然蹦出一个青面獠牙的粽子一般,七筱和田鸡也吓了一跳,三个人齐齐盯着那口棺椁,不知如何是好。 田鸡说起话来牙齿直打颤,关键时刻没了主见,不停问我怎么办。七筱道:“不如我们去耳室避一下,离这棺材远点,免得粽子突然蹦出来不好对付。” 我看了看黑漆漆的甬道,那道封门还安安稳稳立在那里,不由松了口气,要是两个粽子一起上,还真不好对付。我看了看次仁,双目紧闭,脸色已然恢复,就是还处在昏迷中,七筱让我和田鸡把他抬到耳室,我想了一下,摇头说不行,到了耳室就无异于瓮中之鳖,到时粽子堵到门口我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田鸡一听慌了神,“那我们往哪去啊,总不能蹲在这棺材边上吧!” 我说对,我们不能离甬道口太远,在这里能随时观察两个粽子的动态,还好这个棺椁还是完好的,不知道我们几个加上棺椁盖子的重量能不能压住里面那只粽子,这样,赶快把次仁抬到棺椁盖子上,我们都坐到上面去。 七筱想了一下,点点头:“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粽子力大无穷,我们几个也不见得能顶住吧,我看我们应该把棺椁旁边的那个大铜鼎推到,压在棺椁上,那个铜鼎可比我们几个沉多了。” 铜鼎虽然沉重,但是凭我们三个人的力气,推dao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刚想赞成,这时田鸡却反对道:“不行,铜鼎那么沉,万一把棺椁砸塌了怎么办?这不等于直接把粽子放出来?还是依着雪狍说的做吧!”话音刚落,棺椁内又是一阵砰砰作响,声音比之前更响亮,听得人心里一阵毛。 我说事不宜迟,我们都到棺椁上面去!刚架起次仁的头,却不料这家伙早已经醒来,一听我们要把他抬到棺材上,一个激灵起身便欲逃开。我气得大骂一声:“笨蛋,快……”还没说完,就听到石椁的盖子与下面刮擦的声音,好像驴拉磨,嚓嚓嚓嚓,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骇然之气,我也没工夫去管次仁,这家伙听到声音后也愣了下来,几个人齐齐看向棺椁,只见那椁盖正在慢慢向一边划开,已经闪出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我和七筱几乎同时大叫一声不好,跑过去就想压住棺椁盖子,不料刚跑到棺椁旁边,那棺椁盖子突然砰一声掉到了地上,多亏是另一边,要不我和七筱早被压下面了。手电的强光下,棺椁里面的东西霎时一目了然起来,看得我倒吸一大口冷气,差点没惊掉下巴,心脏开始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脑袋嗡地一声几欲炸开……看到情景太过惊人,太过怪异,几个人一时都忘记了逃跑。 石椁里面没有棺材,里面直接躺着一只粽子,这只粽子绝对不一般,很多盗墓高手绝对一辈子没见过。我不敢相信是真的,又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稳定下来,看到眼前仍旧是一个全身煞白煞白,就好像长年累月泡在水中的尸体,这个尸体没有四肢,全身光溜溜的像一根柱子,腹部微隆,越往下越细,最后变成了尖尖的尾巴,我想之前我看到的白影大概就是这个。 我晃了晃脑袋,清醒了点,仔细一辩,现这个尸体全身好像都是那种密密麻麻的鳞片,竟然像是一条蛇!往上一看,赫然是一个人头!五官什么的都不少,尤其是那双死鱼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之前就已经给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冲击。这个头,就好像七孔流血一样,我仔细一看,现不是血,眼孔、鼻孔下面那四条像血一样的东西,竟然是尸体本来就有的某种印记!从其上凹凸有致的鳞片就可以辨认出来。 许久,七筱终于爆出来,高分贝尖叫了一嗓子,一下子扑到我的怀中,止不住地颤抖,我看到这个赶上一人大小的人头蛇时,恁是胆子大,也几乎吓破了胆子,回头一看,现田鸡和次仁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心理暗骂一声,拥着七筱就想退开,突然现那人头蛇尸体骤然动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头蛇尸体突然沉了下去! 这是我见过的最诡异、最恶心的事,完全慌了神,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赶快远离这该死的棺椁,视线还没收回,谁知棺椁内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马上躁动起来,压过了那具大人头蛇尸体……正是一大团小人头蛇尸体!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小小的脸盘好像是一个个七孔流血的婴儿脸,瞪着怨毒的死鱼眼,争相涌向棺椁外,好像上万个蛆虫一样,无比恶心。 看到有几只已经涌了出来,我揽着七筱回头便跑,突然小腿像被一个钳子扭了一下,刺痛顺着神经传到大脑,我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回头一看,小腿肚子上已经黏上了一条白花花的小人头蛇,我眉头一皱,咬了咬牙,就去拔那条人头蛇,不料这东西咬得太结实,并且身子很不结实,我使劲一拽,竟然把蛇身子和蛇头扯得分离开,一大团白花花粘糊糊的液体流了我一裤子。 我厌恶地把蛇尾巴丢开,现棺椁内的人头蛇已经源源不断地,液体一样地流出了棺椁,向我们这边涌来,实在没有时间去把小腿上的蛇头扯掉,我只好先忍着,退开再说。刚站起身,甬道中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我摇过手电一看,那个全身乌黑的尸魃已经大步流星跳了过来。 娘的,这下可要命了,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啊!眼下只有一条退路,就是后面那间耳室,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想去当瓮中鳖,这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i,我一看田鸡和次仁正站在耳室门口,焦急地朝我挥手,要我过去,七筱也缓过了神,颤声对我道:“狍子,快跑,这些东西不善!” 我刚跑了两步,右大腿又是一阵刺痛,我顾不得回头看,胡乱往后面一抓,同样抓掉了一条蛇尾巴。 第126章 逃出生天 到了现在我已经是在本能地躲避了,在这黑咕隆咚的古墓中让那人不人,蛇不蛇的东西围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个尸魃关键时刻也掺和进来,使得我们的情况雪上加霜,我都没信心活着出去了,心里一狠,把右大腿上的那个蛇头揪了下来,尖利的牙齿直接扯烂了我的皮肉,顿时觉得裤子都湿透了,血水顺着大腿不断向下淌。 我把蛇头狠狠掼在地上,拉着七筱一溜烟跑进了耳室,耳室非常狭长,宽有两米,里面有不少罐子和青铜器的陪葬品,外面大军压境,我们都无暇顾及那些了,小命都不保了,拿了那些冥器也没用。 外面刷刷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且越来越近,听得我心烦意乱,现田鸡和次仁都瑟缩在一个墙角,我四周照了照,现在耳室的最角落,躺着一具白骨。相比外面那些恶心的东西,这架白骨还算亲切得多,只是头颅已经不见了,不知让搞到了哪里。 我看了看骨头,朽得不是很厉害,应该不是人殉之类,用手电再一扫,现一个碎掉的瓦罐后面,好像是一个老式的军用背包,已经泛黄霉,看起来像一堆垃圾。看到背包还鼓鼓的,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实用的东西,我眼睛一亮,正想过去查看,这时田鸡和次仁开始焦躁不安地乱叫起来,无非是外面大军压境,我们该怎么办之类的问题,我一听见就头疼,要知道怎么办就不在这呆着了。 我招呼七筱过来,两人用匕小心翼翼挑开背包,现里面有一个油纸包,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色粉末状的东西,我用手指捻了一点出来,用鼻子闻了闻,有一股硫磺的味道,我一下明白过来,喜出望外地对七筱道:“这是火yao!这下我们有东西对付外面那些粽子了!” 七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兴,摇摇头:“火yao杀伤力不大,对外面那些粽子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耸了耸肩,一想也是,把火yao放到一边,继续往背包里掏去,一下掏出一个大家伙,这东西像是一捆二踢脚绑在一起,还有一个长长的引信,七筱看到这个东西,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接过去查看了一下,喜道:“狍子,这是zha药,这个东西绝对管用!”说完她又往里掏了掏,连续找出三捆这样的zha药,居然都还保持干燥! 我仿佛看到了曙光,高兴地和七筱击掌,一边的田鸡也被吸引过来,但是没我们那么高兴,田鸡道:“这么高威力的zha药,就算能把粽子都炸飞,墓室也炸塌了,我们一样出不去。” 田鸡说得有几分道理,我想了想道:“墓室有两三米高,不一定炸塌,这种危险的情境下谁能保证万无一失?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决了那些棘手的粽子,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时次仁怪叫了一声,大叫着把一条人头蛇踢飞,我叫了一声糟糕,已经兵临城下了,随即扔给田鸡一包火yao,告诉他:“先用这包火yao挡一下,我们收拾完这里就一起攻出去!” 田鸡接过火yao,一股脑洒在了耳室门口,我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家伙就划了根火柴扔到上面,刺啦刺啦一连串爆鸣声,整个耳室内霎时乌烟瘴气,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这样下去,我们不让粽子咬死,也得窒息死在这里。 背包中除了zha药有利用的价值,其他的洛阳铲、匕之类的工具都是累赘,我把背包中东西倒出来,现了一个古老的笔记本,牛皮封面烂得一块一块的,但是上面三个红色的大字“记录本”还依稀可辨,我无暇去看,迅将笔记本掖进腰包,对着这位盗墓前辈鞠了一躬,和七筱一人手拿一捆zha药,在硝烟中起身,就要攻出去,突然有种董存瑞的感觉,当然,英雄的光辉不是我们能比的,我们面对的,只是个人利益上的生死,死了都微不足道。 这种情况下感想总是很多的,我把另外一捆zha药扔给次仁,让他见机行事,点着了专照粽子多的地方扔,次仁颤抖着双手接过,没有多说什么,我正往腰包里找打火机,一下瞥见前辈的尸骨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隆起。 我把zha药交给七筱,自己躬下身子,念叨了一句“冒犯了”,小心翼翼将盗墓前辈的尸骨抬开,现出了下面一堆隆起的东西,我以为是什么冥器埋在下面,用脚一踢开,现除了土就是土,心中疑惑不解,这个前辈躺在土堆上干什么? 七筱招呼我:“大点的蛇皮都烧焦了,还是往里爬,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我一看七筱左手打火机,右手zha药,颇有点巾帼的味道,再加上硝烟光火的背景,我不禁看呆了,七筱嗔了一声,正又色招呼我,我回过神,看到被我踢开的土堆,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往上一看,恍然大悟! 头顶正上方有一个一人宽的洞,土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这有个盗洞!”我兴奋地大叫一声,一转头看到次仁手上的zha药引信已经刺啦刺啦燃烧起来,照亮了次仁的脸,我现这个藏族小伙终于战胜了恐惧,开始狠了。但是现在不是拼死的时候,因为上面就是生路,我们大可不必拿着zha药包冲出去。 我大叫着让次仁把zha药丢开,到这里边来,正好引信也将燃到尽头,次仁将zha药包刚丢出手,不到两秒钟,轰然一声巨响,一股热浪袭来,夹杂着不少黏黏糊糊的液体和皮肉,我直接被掼到墙上,一脚踩烂了盗墓前辈的尸骨,还没立稳脚跟,盗洞中一大堆土又倾灌下来,落了我满头。我暗叫了几声罪过,抬头看了看,还好穹顶没被炸塌,倾灌下来的土堆直接将地面垫高,这下我们就更容易爬到盗洞中。 外面墓室中声音不绝,哐当哐当,好像有不少石块塌下来,再过一会儿,或许墓室穹顶就会因为支撑不住而塌掉。这个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已经聚了过来,抬头看向上面的盗洞,面露喜色。我大喊一句:“七筱,你先上!”说着蹲下马步,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七筱犹豫了一下,也没啰嗦,神色凝重地朝我点了点头,由次仁托住腰部,踩着我的手爬到了盗洞上。 一般盗墓高手都不会打直上直下的盗洞,一来防止塌方直接灌顶;二来如果遇见什么危险,来不及另打盗洞,可以很容易地顺原路返回,所以一般的盗洞都打成z字型或s型。七筱到了上面伸出胳膊,接着把田鸡拽了上去,然后我又把次仁托到上面,见人都上去后,我顿感轻松,他们三个人在上面伸出手,能够很容易地将我拉上去。 我跳了一下,不知道拉到了谁的手,一把没拉住,竟然滑了下来。我回头一看,被炸断了一条胳膊的尸魃连带不少人头蛇已经一股脑钻了进来,直扑我来,我一慌神,跳了好几下都没抓住上面,心里叫苦不迭,垫底的英雄可真不容易当! 上面几个人显然也急了,不停地叫嚷着让我抓住,可是越心急,他们的手就越滑,又跳了几次失败,下面的土堆都被我踩实了,这下好了,高度又降低了几分。我看到七筱在上面心急欲焚,挣扎着想跳下来救我,被田鸡和次仁拉住了。 这时尸魃已经张牙舞爪地来到了我身边,一胳膊横扫过来,被我俯身躲过,刚一抬头,现尸魃正长大了嘴巴,露出尖尖的牙齿,向我脖子咬来,我一心急,顺手把zha药塞进了尸魃的嘴里,借着尸魃低身的空当,我用尽全力一跳,蹬着尸魃的身体,踩着它的背部,顺势又往上跳了一下,正好牢牢扣住次仁的双手,三个人连拉带扯把我往上拽,不料这时身子又是一紧,我低头一看,那尸魃正咬住了我的鞋不放,同时,下面一条大号的人头蛇也已经游到了我脚下,仰起那七孔流血的脸,瞪着一双怨毒的死鱼眼,冷冷地瞪视着我,我看到人头蛇的身体已经弓成了s形,正蓄势待,瞧那血盆大嘴,要是一口咬住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我一心急,左脚蹬着右脚,刚把鞋脱掉,上面三个人用足了力气,一把把我拉了上来,同时那条人头蛇也弹跳起来,蛇吻一下撞到了我屁股上,还好面积大,人头蛇不好下口,要不我屁股上又得少块肉。 还好盗洞口给震得豁开了,要不三个人还真施展不开,我瞄了眼下面的尸魃和人头蛇,不敢多看,几个人松了口气,顺着倾斜的盗洞往上爬去。爬过第一个转角,盗洞变得窄起来,七筱说出了大家的担心:“这个盗洞这么久了,出口不会堵死吧!” 我说有极可能,不过还好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我们可以挖出去。 爬过第二个转角,最前面的田鸡停了下来,对我们道:“前面堵死了,要是挖的话,这么小的空间,排土往哪放?弄不好我们都得窒息!” 我想了想,上面应该是那片森林,没准都是**的落叶,于是对田鸡道:“你用手捅捅上面,是不是很软?”愣了一下,田鸡很快兴奋叫道:“这里好像都是落叶,我们离地面不远了!” 我哦了一声,告诉田鸡用头顶上去,说不定直接就出去了。次仁托住田鸡,两个人使劲往上面一顶,哗啦一声,一道刺眼的光芒倾斜而下,我们几个高兴地齐声欢呼,相继爬出去,打掉身上**的落叶,看到不远处的神树仍然耸立,一时感慨万千,还是这片光明的世界好。 次仁高兴地摸了摸脸,对着神树拜了两拜,声音高亢地唱起了藏族民歌。几个人横七竖八,或坐或躺,休息了许久,正待离开,七筱找出一捆zha药,点燃就扔进了盗洞中,微微一笑道:“这里面的东西本就属于地下,现在就让里面的一切永远地长眠在地底吧!” 几个人马上堵住耳朵,远远地躲到一棵大树后,轰然一声闷响过后,神树面前的那片土地就彻底塌陷下去了,三连墓,带着我们的梦魇,永远沉睡在了地底。 第127章 传说不真 一行人刚起身要离开,这时我忽然感觉左腿腿肚子又疼又痒,扭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个婴儿脸似的蛇头还黏在我身上,我招呼他们几个停一下,自顾自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将蛇嘴掰开,蛇头断口处不断流着乳白色的粘液,散出一股腥臭,我将蛇头扔在地上,捏着鼻子,叫他们一起来看看这玩意。 七筱皱着眉头,捡起一个小木棍左右拨弄着蛇头,强忍着难闻的气息道:“这仅仅是像人头而已,你们看,这脸上的鼻子和嘴根本就是几个肉瘤,连个孔也没有,真正的嘴巴还是在‘头’的最顶端。” 田鸡厌恶地捏着鼻子道:“这也太像了……话说回来,好好的棺椁为什么要用来葬蛇?” 我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棺椁,仅仅是一个石头盒子而已,你见过石椁里面没有棺材的吗?你见过棺椁上本来就带个洞的吗?我看这根本就是个蛇窝!连带那个墓室,都是虚设,现在看来,那座三连墓还是一主的,真正的主人就是那个尸魃! 七筱和田鸡点点,都陷入了沉思。这时次仁直接把蛇头拿起,掰开蛇嘴巴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次仁,现了什么? 次仁把那个蛇头拿到我面前,掰开它嘴巴,露出了里面细小的尖牙,指着一颗较大的牙齿道:“你仔细看,牙齿后面有个洞没?” 我仔细一看,前面几个尖牙的后面都有一个针孔大的洞,心里明白这是毒蛇才有的,释放毒液的孔洞,里面连着毒腺。这蛇头黏在我腿上这么长时间,什么毒液没释放进去?这会儿早就随着血液循环遍布全身了,怪不得我觉得有些乏力。心里沉了一下,问次仁道:“你知道什么?” 次仁将蛇头扔掉,拍了拍手道:“也不算知道,或许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七筱和田鸡也忍不住问:“什么传说?” “你们已经听过咯,就是圣湖宝镜的传说,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天女散花的传说吧,相传天女用十二本经书把蟒精封镇在地下,但是据我所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次仁这么一说,我们便如坠云雾里,忙问怎么回事? “听祖母说过,事实上,那个仙女便是蟒精为祸人间的操纵者,降服,那只不过是演演戏罢了。真正的蟒精因为要生育,被天女安排到了地下,后来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天女消失了,蟒精也沉睡在了地底。” 看次仁说起来非常严肃,不像是胡诌,我们几个都不敢相信这样的逆转,只得问:“后来呢?” 次仁摇摇头,叹了口气:“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的祖母也没有说。其实,那所谓的十二本经书,不过是指树塔的十二层罢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想必你们也看到了,中间那个墓室中的壁画,那上面的仙女袖子中有一条蛇,她根本不是在和蛇斗,而是那蛇根本就是和她一伙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当时蛇头蛇尾我也分不清,因为壁画的一半缺失了,我先入为主地想,仙女肯定是正派,蛇是反派,那他们之间肯定是一场恶斗,没想到仙女竟然和蛇是盟友,现在看来,那壁画缺失的部分肯定有个蛇头!仙女正在操控袖子中的蛇出去! 除了次仁,我们三个人深感意外,但是仅凭次仁的一面之辞下结论,或许太武断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去找几个当地的老人问个究竟。这个次仁也有问题,当时他明明知道这个传说不真,还是给我们讲出来,还有在古墓中他为什么要去拿那只紫晶头颅?晕倒是装的吗?一系列问题出现在脑海,我头疼欲裂,一阵有气无力,不想再问。 不料这时田鸡却扮起了黑脸,质问次仁:“你早知道是假的,当时为什么不说明白?” 次仁在前面头也不回,声音非常沉着道:“当着游客的面,你难道让我说一些邪恶的传说?谁不想夸自己家乡美?况且……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几个,竟然是盗墓的。” 我一听,这个次仁城府颇深,看似随机应变,但越是这样,破绽越明显,他的底子,绝非那么简单。七筱一听老底被人揭开,气恼道:“那你在地宫中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几个去拿那个水晶镶金头颅?你敢说你后来不是在装昏?” 次仁哼一声冷笑:“呵,大小姐,你想多了,当时我只是利令智昏而已,并不知道那东西上面有邪。” 这时我的脑袋好像灌满铅一样,直冒金星,我摁着太阳穴大喝一声:“你们别吵了,先回去再说,行不行!”说着我把蛇头包起来,装进腰包,一下子触到了盗墓前辈的那本笔记,感觉其中必定有很多东西,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研究,只得强忍着起身,没想到一站起来,腿就开始颤,几乎没站稳。 七筱关心地问我:“狍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咬着牙,强忍着摆了摆手,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而和我一起进入三连墓的其他三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事,唯独我出现了这种症状,当时我立马就想到了症结所在——我中了蛇毒。走了没两步,脑袋一阵眩晕,两眼直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倒在地上的。 醒来后我现自己已经躺在柔软舒适的羊皮垫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我一偏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是七筱,她正拿着一条卷起来的毛巾,愁眉不展,见我醒来,脸上一下子变得兴奋,跑到我床边,倒了杯水给我,激动地说:“狍子,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我微微笑了笑,感觉自己就好像睡了好几年似的,其间不断做梦,而且来来回回都是同一种梦,梦中总有一条人头蛇狞笑着朝我的脖子咬来,而这条蛇,正是从一个貌美如花的仙女袖子中钻出,我被蛇咬死之前,总看到那恐怖的一幕——仙女的脸渐渐裂开,碎掉,变成了一片漆黑,五官都不见了! 我感到头疼似裂,由七筱扶着,挣扎着坐了起来,将七筱倒给我的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光,头疼这才减轻了点,我问七筱:“我昏迷了多久?” 七筱道:“三天,整整三天,你可担心死我们了!”正说着,又是几个人进来,我一看到大宝、扑克脸和田鸡,倍感亲切,正想下床迎接,被大宝一把扑上前来给摁住了。 “我都听田鸡说了,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经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真难为你了,换成我早挂了!”大宝从袋子中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我,“怎么样,睡了好几天了,饿了吧!” 我一摸扁平的腹部,肠胃顿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刚想接过苹果一口吞下去,七筱一把抢过去,拿着苹果晃了晃,微微一笑:“没洗就吃,多不卫生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东西。” 扑克脸坐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背,仍旧板着个面孔,不过再次见到这张扑克脸时,我却倍感亲切,看着他微笑不语。 “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有关天女散花的探寻,这仅仅是个起点,所以你好好养着吧。”扑克脸没有多说,说起话来还是那么晦涩,我一想到什么天女就头疼似裂,不愿多想,于是岔开话题,问道:“我身上的蛇毒,是怎么解开的?严重吗?” 扑克脸点了点头不说话,神色似乎有些隐藏,大宝道:“没事了,打了好几针蛇毒血清……当时我还以为你小子挂了呢,人一抬回来,我就准备扑上去哭你,谁知道当时你一下冒出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我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便问道:“我说的什么?” 大宝坏笑一声,“你说的,仙女,求求你,就依了老衲吧!哈哈哈哈……” 我听后又气又笑,一把把大宝拍到一边,只当他是玩笑,田鸡道:“雪狍,你当时确实在说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好像有仙女,还有什么别咬我……” 我一想肯定是那个重复再重复的恶梦在作祟,心里已经了然,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妥,这蛇毒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救人的时机都过了很久,竟然也能康复,那我也算得上医学上的一大奇迹了。 第128章 仙女墓 大宝依旧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但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从扑克脸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异样,直觉上,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碍于别人,或者是我,他才不说,无论如何,找机会我一定要问清楚的。 这时七筱甜甜地叫了一声:“来喽~~~~”只见她左手端着一大杯牛奶,右手拿着一大块糌粑和一只烤羊腿,我一看到这些东西,口水忍不住直往肚子里咽,天大地大,不如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脏腑大!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牛奶,一下子喝掉一多半,就着羊腿就狼吞虎咽起来,差点没把骨头一并吞了,这一顿风卷残云,吃得我肚子圆圆滚滚,总躺在床上恐怕不舒服,于是我就对扑克脸道:“扑克,吃饱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大宝嚷嚷道:“我也去,我也去!” 我凶了大宝一句:“你去什么去,帮我把这里收拾收拾!”说着对七筱使了个眼神,七筱会意,但神情看起来非常为难,最终还是妥协,拉着大宝道:“大宝,听说那边又跳起了弦子,待会儿收拾完,咱们找康卓和次仁一起去吧!” 大宝天**玩,也不去管我,飞快地帮助七筱收拾起来。我得以清静,和扑克脸来到一处幽静的小径,随便说了两句,我直入正题:“扑克,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扑克脸皱了皱眉头,掏出两支烟,扔给我一支道:“来吧,抽一颗……你,真想知道?事先声明,知道了恐怕对你没有好处。”说着要给我点烟,我抢过火机,啪一声合上,神情激动道:“你以为瞒着我,我就舒服了吗?说不说,结果不都是一样坏?早点说出来,我还有个心理准备!” 扑克脸拿掉嘴上叼着的烟,吐了个眼圈道:“好吧,我对你说。”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打火机点上烟,难得抽一次,也是在这种心情极为忐忑的情况下。 “你包里的东西,我都看了。”扑克脸连续抽了好几口烟,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我有点不耐烦:“你直接说,我到底怎么了!” 扑克脸没理会我激动的情绪,自顾自说道:“里面的那个蛇头,我认识,人头蛇,以前听说过……” “我是不是中了什么致命的毒?”我内心极为不安,因为扑克脸越是这副态度,我就越感觉到事情的不一般。 扑克脸把烟掐掉,扔到脚下,碾灭,又点上一支,语气非常平静道:“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关键看你怎么理解了。” 我感到疑惑不解,情绪稍稍稳定:“你倒说说,蛇毒致命吗?” “中了蛇毒的人,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症状,但是半年后,保不准会出现。”扑克脸摇头苦笑,“不过也应该不会致命吧!” 我大吼一声,差点就上去揪住他的领子:“你别给我卖关子了,快说!到底什么症状!” “中了这种人头蛇毒的人,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就会出现四肢退化的情况……也就是说,你会渐渐变成一个人头蛇。”扑克脸长叹了口气,神情说不出的暗淡,“就是这些了,都已经摊牌了,不过这些也不见得是真的,你不要太是个心事。” 我心里咯噔一声,好像落了一块大石头,这样比死还难受,想到在三连墓中看到的那具硕大的人头蛇尸体,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变的,我死的心都有了,不过还是忍住情绪,默默地把烟抽完,又要了一支,问道:“七筱他们知道了吗?” “我没告诉大宝,大小姐和田鸡都知道。”扑克拿过火机,帮我把烟点上。 现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有如刀绞一般,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于是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扑克脸朝天空吐了口烟,眼神有种渺远的感觉:“这个春秋三连墓,不过是个小起点,真正的仙女墓,另在他方。” “仙女墓?!不会吧!仙女也有墓?”我大吃一惊,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 “仙女?不过是她的自诩,后世人以讹传讹,神话罢了……康卓的爷爷,以前正好是负责祭祀神树的大祭司,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不少消息。” “什么消息?”我掐掉烟,干脆坐在了草地上。 扑克脸在我身边坐下,慢慢道来:“据康卓的爷爷说,仙女不是从天上来,而是从地底下钻出来!她能操控好几种蛇为她卖命,为祸人间!仙女的使者正是一种三足鸟,已经查明,这种三足鸟叫做鸱,一般人都认为是鹞鹰,其实不然。鸱,是传说中的怪鸟名,《山海经(西山经)》中记载‘三危之山,有鸟焉,一而三身,其状如鸫,其名曰鸱’。” 记忆的碎片一下子拼凑在一起,我想到了糙皮蛇怪,还有人头蛇,很可能都与仙女有关;我想起三连墓中的那幅恐怖的壁画,仙女脚下的黑圆圈其实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仙女正是从里面出来;我想起西安秦朝地宫中那个漆盒上面的画,仙女照镜子,受到身后其他仙女的嘲笑,真正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脸真的会碎开,变成漆黑一片! 怕我不明白,扑克脸在地上写出了这个鸟的名字,“所谓的三身,不过是三足罢了……但是有一点不明白,三危山位于敦煌莫高窟附近,距这儿千里万里,当地的鸟,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道:“很久以前的事情,怎么也说不准,就好像蝴蝶效应,当初那鸟每天迁徙一米,现在也到了横断山了,没准有的都飞到澳大利亚去了……” 扑克脸微微一笑,非常难得,我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传说仙女有一幅‘地昭之书’,按照上面的指示,便能找到天女的居住地,获得她的宝藏。” 我摇摇头,泄气道:“弄了半天,还是应验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女散花的秘密仅仅就是这样吗?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随便倒几个肥斗,都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样何苦呢?找到了宝藏,有没有命花还是另一码事。” 扑克脸摇摇头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天女散花,必有深意,比宝藏更有意义!对了,你这种情况也并不是无药可救,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天女养的蛇,那么她肯定有解药。” 我摆摆手,苦笑道:“这种事情微乎其微,我不指望有那个可能……如果真想去找仙女墓,必须先得到什么地昭之书,这个东西在哪里?你拿到了吗?” 扑克脸摇摇头,转头看着我道:“没拿到……但是,你已经拿到了。” 我大吃一惊,拿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拿到?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着扑克脸从怀中掏出一本东西,非常破烂,我马上认出来,这正是三连墓中,那个前辈的笔记本。扑克脸已经细心地将笔记装订好,拍着封面道:“这虽然不是真正的地昭之书,但是去往仙女墓的路线,已经画在上面了,作用都是一样的。” 笔记本上的内容我还没来得及看,接过来正想看,这时扑克脸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是一个铜人,我认出来这也是自己的东西,笑着埋怨道:“行啊扑克,趁着我昏迷的时候,私自拿我东西。” 扑克脸似笑非笑,掂量着铜人道:“我要是不拿,恐怕就要被别人拿走了。” 我一惊,问道:“难道你说我们中有内鬼?” 扑克脸把铜人收好,意思是他先代为保管,“可以确定,我们四个人,都是清白的,只是那个次仁,我觉得他并不简单。” 我拍了一下额头对扑克脸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然后还要把三连墓中的经过对他说一遍,但是扑克脸摆手道,他已经从七筱那里听说了,现在我们毕竟还寄居在人家,这样的事少说为妙,防备着点就是。 第129章 流沙城 本以为那就是一个简单的冥器,谁知扑克脸道:“这不是一般的冥器,有可能,是一把钥匙。” 我道:“开什么玩笑,钥匙?还不知道锁在哪里呢?”翻开一页笔记,我看到扉页上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朱闯”两个字,字体比较连,但看起来还挺工整,时间久了,蓝色的油墨变得模糊起来,我开始担心里面的字还能不能辨认。 “朱闯?没听说过……”我嘀咕了一句,翻过一页,现第一页的字体已经完全浸透到了反面,还好,笔记的主人,也就是朱闯,喜欢每一页纸只用正面。 扑克脸道:“没听说过朱闯吧!我倒是知道,他就是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钻地神通’,盗墓十三雄之一。” 我摇摇头道:“我的道行比较浅,孤陋寡闻了,没听说过什么钻地神通和盗墓十三雄,不过听起来他们应该很厉害吧!” 扑克脸靠到我身边,说你往下看看就知道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看高手的倒斗笔记,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吧!只见第二页写着“流沙城手记”几个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我问扑克脸:“流沙城是哪里?你知道吗?”他没有回答,我转头看向他,惊讶地现,这个整天板着个脸的汉子,眼中竟然有些红润,好像要流出眼泪一般,正盯着我手中的笔记本看得出神。 不解之下,我便问扑克脸:“喂,你怎么了?” 扑克脸回过神来,快眨巴了一下眼睛,别过头去,摆手对我道:“没事。” 我听着他声音有些沙哑,觉得这其中必有故事,难不成这个朱闯是他的亲人?没这么巧吧,我摇摇头继续往下看,下一页就都是满满当当的字了,我逐行读了起来:“19第一恶斗,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部的地下流沙城,这是我出道以来最兴奋的一天,以往的倒斗不过是小打小闹,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这一次不同,流沙城‘天下第一恶斗’的名号不是虚的,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挑战高水平的恶斗。最刺激的是,流沙城究竟有多大?墓主是谁?这些信息都没有人知道,因为近十年来,有不少中外的倒斗高手都有去无回,葬身沙海了,流沙城中一定是白骨成堆!今天,兄弟几个就要大显身手,改写历史了!” 念完这一段,我开始完全被吸引进去,高手和恶斗的较量,一定非常精彩,不过这个号称钻地神通的高手也真够变态的,净喜欢挑战高难度的斗,最终不还是葬身在一个小小的三连墓中?刚想去读下一段,扑克脸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别读了,我想到可能有某些事触动了他伤心的情结,于是默默看了起来。 前三页主要是盗墓十三雄的准备工作,时间、装备、食物等全被记录得清清楚楚,由此可见,这个朱闯虽然是个极限挑战狂,但是倒起斗来非常细心,毕竟他多年闯下的名号也不是盖的。 十三雄从兰州出,坐了几天火车到达乌鲁木齐,在那里暂作休整一天,然后坐长途车南下到达轮台,最后一个补给站是肖塘,出了那里,一行十三人就深入了那世界上最大的流动沙漠,其中的过程不再赘述。 时间一下子跳过七天,想必这惊心动魄的一周,盗墓十三雄正是在流沙城中度过,而后的内容,都是朱闯作为回忆录来写的。 第一天。 先,怎么进入流沙城,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茫茫沙海,根本无从寻找墓葬的痕迹。听说只有在这个季节,流沙坑出现时,人们才有可能进入。进入的方法更是一绝,几乎是自杀——跳进流沙坑!众所周知,沙漠中有大大小小成百上千个流沙坑,而真正的入口却只有一个,跳不准就直接葬身沙海。 多亏十三个人中,有一个朱闯称之为二哥的人,身怀寻龙点穴和风水断墓的绝技,经过多半天的判断,众人终于在黄昏时分准确找到了流沙城的入口。当时沙漠中的气温非常高,几乎四五十度,尤其是沙子,被曝晒得更加炙热,放个鸡蛋进去都能烤熟,即使这样,为了防止烫伤,十三个人还是不得不穿上厚厚的皮革衣,全身上下被封得严严实实,不容许一个沙粒进去。 来之前众人就已商议好,一旦跳进流沙坑,马上快游动四肢,向正南方划动,直到脱离流沙区。一旦动作慢了,或者找错了方向,都可能是致命的,因为沙子陷落的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一个人完全埋死。 十三雄能走到一起,是因为他们中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在倒斗界都享有盛名。本来可以先让一两个人下去试探,但是十三雄本就一体,同生共死,加上老二绝对有自信自己找对了入口,众人都没有犹豫,一齐跳进了流沙坑,迅陷了进去。 每一个人身上都配有气囊,以防沙粒流进口鼻,导致呼吸不畅。沙子没过头部时,所有人都感觉身上无比燥热,即使穿着皮革衣,也阻隔不了来自沙粒炙烤的高温,多亏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众人只感觉汗如雨下,忍受着高温深入到地下三米,情况才好一些。不过此时周围一片黑暗,来自四面八方沙子的压力将众人的胸腹腔压缩到极限,几乎不能动弹。 经过玩命的一阵游动,朱闯一下子摸到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往前爬了没几步,身子顿时轻松起来,这时身边有人闷哼几声,也相继爬了进来,打开手电后,十三个人都成功到达这里,老大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拿下气囊,欣慰地一笑。 十三雄的身后是一道石门,石门外就是流沙陷落坑,此刻已经尘埃落定,一道大石板哗啦一声从天而降,把几个人的退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看到这里我不明白了,这盗墓十三雄不是找死吗?既然是唯一的入口,现在已经被封死了,怎么出去? 扑克脸道:“没错,入口是唯一的,但是出口并不唯一。” 我哦了一声接着往下看,盗墓十三雄站在石门面前的一块大石台上,放眼望去,面前是一道宽阔的甬道,用手电照着,一眼都望不到尽头。朱闯只用了“很宽”这个词,具体有多宽,我也不知道。 这个天下第一恶斗就是特殊,唯一的入口搞成这样,面前这条宽阔的甬道,也是完全深陷下去的,朱闯俯身一看,下面全是倒竖的锥子,得有一两米长,掉下去非被串成肉串不可。 这条沟壑似的甬道下面布满了一具具白骨,散乱地分布在锥子间,可见这里吞噬了多少慕名而来的盗墓贼。唯一的通路就是中间那道不过一尺宽的过道,好像一个独木桥一样,一直延伸到远处成一条线。 朱闯仔细看了一下,这条通路是由一个个一尺见方的石柱连接而成,非常怪异,并且通路上面也架着不少白骨,看来这唯一的通路也并不太平。 这时,被朱闯唤做“三哥”的人走到通路边,抬脚就要走上去,被老大给喝止住了:“切莫轻举妄动!那条路是一个陷阱!”因为有很多森森白骨作为前车之鉴,十三雄老大很容易就认出了这个陷阱,谁知那个老三不听话,嘴里嘟囔着说自己只是试试,不顾劝阻就提腿踏上了通路上第一个石柱。 老三前脚刚踏上去,后面老大旋风一样跑来将他揽了回去,众人迅退回到石门后,只见那第一根石柱竟然自动陷落下去,露出了好几节铁锥,同时,来自穹顶、左右两壁的孔洞中飞出无数根锋利的锥子,天罗地网般插向中间石柱陷落的位置,然后马上又齐齐收了回去,石柱上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切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生似的。 恁是十三雄阅历无数,看到这般情景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要是老大晚了一步,老三现在已经是死人了。这还没进甬道就把众人难住了,几个人便去问老大该怎么办。 老大回头看了看堵死的石门,心想既然进来了,就没有退路,这流沙倾城也不是没有人进去过,肯定有办法的,远处的尸骨就是个例子。 一行人来到石台边缘,四周探望,甬道三面光秃秃,根本无处使用飞虎爪和绳套,一时陷入了困境,这时被称为智多星的老四提议,可以到下面走。 有人立马反对,下面都是锥子,怎么走? 老四把手电照在下面,指着道:“下面的锥子间都有缝隙,足够我们穿过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兄弟们保持好平衡就是。” 第130章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十三个人均蹲下,拿手电照着下面铁锥汇成的河流,这里常年干燥,根本不需要担心铁锥会生锈的问题,所以经历了千百年,这里的铁锥仍旧锋芒如初。 朱闯在手记中推测,从甬道两壁中飞出的铁锥,其动力可能来自于流沙。沙漠虽然酷热,但是风能资源非常丰富,这就为机关长久的运作提供了保障。 回到手记中……老四提议完,十三个人商量了几句,其中几个人把可拆卸铲子的把手接在一起,探到下面,拨开几架扭曲的白骨,一直打到底部,用力捣了几下,现牢固性尚可,又换了几个方位皆是如此。 老大不愧为十三雄的领,一马当先就要下去,不料老三跑过来拦住老大,对老四道:“办法是四弟你提出的,你应该先下去,兄弟十几条人命可都放在你手心了,你怎么能让老大去趟雷?” 老四最受不得别人的激将,一听老三这么说,不禁有些气恼,当下说了句:“好!”把老大挡在后面,自己就要下去。 老大自然也不愿意,一把把老四拽回来,厉色道:“当我是大哥,就退后面去!” 老四叫了句大哥,还想坚持,被老大一把拽到后面,取出绳索,捆在自己腰间,由后面几个人拉着,嘱咐道:“我先下去探探虚实,一有情况马上拉我上去!” 看到这里我脑袋都晕了,这一共十三个人,朱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的乱叫,连个名字也不提,于是问扑克脸:“你知道盗墓十三雄中成员及排行吗?” 扑克脸眼睛还是有点红,不过已经好了很多,脸色仍旧波澜不惊,思索了一下道:“知道几个。盗墓十三雄老大叫做硕鼠,人称地鼠,人如其名,像一只老鼠一样,到了地下简直如鱼得水。为人性格刚毅、冷静,心思缜密,可惜死在了流沙城……” 我一听老大都死了,那流沙城可不是一般的险恶,带头的也不好当,趟雷这样的危险活都要打头,估计当时趟到了什么危险,身先士卒了,这个朱闯倒是安全出来了,可见也有些底子。 “老二叫周公灵,角色在十三雄中举足轻重……”不等扑克脸说下去,我一下子打断了他,“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周公灵?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让我想想……” 扑克脸“嗯?”了一声,表示惊诧,我也没想到盗墓十三雄跟我有什么渊源,仔细一回想,马上想到,“周公灵……我在长白山古墓中遇见的那个神秘兮兮的人,李通,他曾经提到过,他家中三代受到竁尸诅咒,曾经去请教过河北的一个解梦大师,叫做周公灵,没错!” 扑克脸点头道:“嗯,看来没错了,正是他,十三雄在流沙城中伤亡惨重,自那以后,便解了体,各自谋生去了,听说周公灵隐居到农村,深居简出,做起了风水先生和解梦大师。当时他在十三雄中充当军师的角色,寻龙断墓都由他来。” 没想到还有此等因缘,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倒真想到河北去拜会拜会这位前辈。不过……我一想到自己怪病缠身,内心一阵黯然,下定决心,如果真有蜕化的迹象,我就自我了断,打死不当蛇人,自己看着都恶心。 扑克脸继续道:“老三人称地头蛇,未加入十三雄之前名号就很响当,曾经在考古学家和警察眼皮子地下抢过几次斗,为人心狠手辣,道上说他‘有斗必倒,有粽子必晾尸于太阳下’,甚至连未生尸变的尸体都不放过。” 听扑克脸说完,我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心道,这个地头蛇比粽子还可怕,真是鬼怕恶人了。忍不住问道:“他死了么?” “不知道,反正是安全走出了流沙城,后来怎样,没听说过。”扑克脸轻描淡写,好像不愿意再多提此人,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十三雄中的老四,我倒是很熟悉。” 我道:“哦?是什么人?” “人称草头王,大小姐的父亲,也是我们的老板。”扑克脸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向外人提起这件事。” 我应了一声,恍然大悟,之前从七筱的言语中就知道她老爹一定是个盗墓界中的泰斗,没想到是盗墓十三雄中的老四,就是那个提议从锥间过去的人。 我道:“这其中的联系还不少,也许是盗墓的圈子太小了,毕竟是外八行的职业。下面呢?” 扑克脸摊开手掌,“剩下的人我也不太清楚了,反正是各显神通……对了,十三雄并不全是爷们儿,还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叫做‘药姑’,相当于队医,百草毒药无不了解,十三雄解散后做起了赤脚医生。” 我道:“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女人们也加入了盗墓的大军,只是我不大明白,好好的医生,怎么也干起了盗墓的营生?” “她在寻找古墓中的丹药和医经……职业本能的爱好吧!”扑克脸叹了口气,淡然道,“任何一个盗墓的人,都有其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如史迁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多数人都是被利益驱使,觊觎古墓中珍贵的宝物、陪葬品。还有一些人,是想得到自己期望已久的东西,比如长生不死丹,经书,失传的墨宝等。” 我从来没有听过扑克脸说这么多题外话,一时兴起,也跟着附和道:“还有一些人,根本就是单纯的癖好,盗墓成瘾,但是不拿其中冥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像田鸡,他更多在乎的只是墓葬中的考古信息;朱闯,就是为了挑战古墓中的机关;还有那个李通,盗墓就是为了解开诅咒……” 扑克脸看着远方的树冠,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么我们盗墓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看起来和前面提到的又有所不同……” “只是为了一个结果。”扑克脸说出这句话很简短,但是却别有一番深沉的味道,看着他闷头不语,我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愣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好继续看手头的手记。 第131章 三百米生死路 却说老大硕鼠慢慢下到甬道沟下面,小心翼翼避开锥子尖,插腿其间,踏了几下,下面的石板非常牢固,不由松了口气,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前面保不准还有什么机关。 这里朱闯提到,挑战这天下第一恶斗,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证实一下当地传说,流沙城内部核心地带“沙海变金山”是否属实,如果真是这样,十三雄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解散成员,金盆洗手也是极有可能,可是谁曾想造化弄人,大抵十三雄最终都没到达核心地带,或者传说本就是个弥天大谎,导致他们损兵折将,好歹保全了多数人的命,狼狈逃出,这都是后话。 硕鼠极其谨慎地试探了两步,朝上面打了个响指,将腰间的绳子解开,对上面人道:“有我开头阵,你们尾随后面,保持两米距离,我若安全,你们则完全按照我的路线行走;我若出现危险,不幸死在这里,你们不要犹豫,绕过我的尸,继续寻找安全通路,切莫有妇人之仁。既然进了这里,决计没有回头路。” 七筱的老爹,排行老四的草头王与大哥硕鼠感情深厚,听了大哥生死状一般的话语,不禁感触良多,连拍胸脯道:“大哥,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应当共同患难,我们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为我们铺路呢?不行,我要与大哥你同行。” 后面一行人情绪激昂,纷纷上前,下到甬道沟内,齐声道:“我们与大哥同行!”说罢就要穿越锥阵上前,被硕鼠一口喝住:“都给我站住!十三雄闯流沙城的名声在外,如果全军覆灭,以后我们都将成为别人的笑柄。听着,如果我死了,老二继续开头,老二不行了,老三来……决不能一拥而上,做这种不明智的事!” 其余人一想,早在一个月前,十三雄就向盗墓界放出了豪言壮语,声称要攻陷流沙城,如果全军覆没在这里,传出去确实不好看,那时的人很要面子,即使死了万事清静,也得要一个好听的名声。正在危难之际,老三地头蛇拦住几个跃跃欲试的人,劝说道:“老大说得对,我们应该保存实力,再说了,以老大的身手和胆识,怎能上来就折在这小小的甬道中?我看,我们都是多虑了。” 硕鼠点点头,表情坚毅,让人无法否决:“就这么定了,时间紧迫,你们跟好了!” 甬道非常长,这里朱闯倒给出了一个估计的长度,三百米,看来最后十三雄成功通过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折人。再往下看,朱闯对老大硕鼠的一举一动描写都非常细腻,当时步履维艰的程度可想而知,后面的十二人跟得非常紧促,其间不断有被串在铁锥间的白骨,年岁一久,都已经腐朽陷了下去,踩在脚上咔吧咔吧作响,回荡在这深幽的甬道中,恍若隔世。 一步一停地在铁锥间穿行了十几米,十三个人都是汗如雨下,全身好像被火炉炙烤一般,沙子下面的温度也高得出奇。任凭汗水流过脸颊,众人不敢有丝毫大意,特别是硕鼠,担任了领头人的重担,每走一步,都在周围一米内试探一下,脚踏实地,没生异动才敢放心前进。 就在这时,硕鼠现了前面一片区域的白骨非常少,心道,难道到了这里就是极限了?未免也太窝囊了,当下小心翼翼扶着几道铁锥,侧身绕过,用脚踢了几下前面的石板地和铁锥,都非常牢靠,硕鼠这才放心踏上。谁知两脚刚一落地,便觉得两边的铁锥轻微颤动了一下,几乎不易被察觉。 硕鼠现情况不妙,刚欲抽身后退,脚下的震颤瞬时大了起来,轰隆隆一阵响声,咔!身边的铁锥迅向下缩去,同时脚下几块方石板也向一边陷去。硕鼠反映非常灵敏,当下抓住旁边的几条铁锥,手上用力,才没陷落下去,俯身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下面竟然也全是锥子,还没舒缓一口气,左右两壁又开始震颤起来,硕鼠大叫一声:“快退!”话音刚落,从两壁的孔洞中弹出无数铁锥,从头到脚,直向全身刺去,根本不留一点闪躲的空间。 电光石火间的事情,硕鼠一看,如果不躲开,自己就会直接被钉死在中间通路的侧壁上,如果跳进下面的锥子坑,结局也是一样……硕鼠在几乎没得选择的空当,身子马上矮下,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直挺挺地扑进了锥子坑,同时头上呼啸生风,一排铁锥恰到好处地从头皮上扫过,钉在通路的侧壁上,而此时倒下身子的硕鼠双手齐齐推向前方,也不管什么锥子尖了,在掌心划破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深血口子之后,硬是死死抵住了两根铁锥,双脚抵着后壁,整个身子就平放在一排锥子尖上面,后背上面就是一根根横亘的铁锥。 仅够一人平躺的缝隙,硬生生是让硕鼠给把握住了。多亏从墙壁出来的锥子逗留时间不长,否则硕鼠也会因体力难支而被串成肉串。 后面十二人及时得到了硕鼠的警示,成功避开,此刻都站在安全区域,心急火燎地大声叫嚷着大哥,只听唰地一声,横亘地铁锥齐齐收回,硕鼠逐手握着锥子躬身而起,双手满是鲜血,不断喘着粗气,头上已挂满豆大的汗珠。 十二人长舒了口气,总归有惊无险,无比唏嘘地关问着硕鼠。朱闯自问,在当时那种险恶的情况下,自己绝对不可能像大哥这样打阎罗殿前走一遭,捡回一条命。 硕鼠将双手上的血迹抹掉,拂袖擦了擦汗,道了一声“好险!”,嘱咐了十二人几句,避开锥子坑,继续向前摸索而去,后面有人屡屡要上前来,都被他劝阻住了。 须知,这才不过三十米的距离,硕鼠就差点把命搭上,后来虽然是步步为营,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但是三百米长的甬道,机关花样繁出,四面八方的锥子说钻出来就钻出来,脚下的石板不是陷落就是平移,其间的惊险万分,被朱闯几笔带过,我只知道,成功到达彼岸后,硕鼠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好在都是一些擦伤,最严重的就是硕鼠的左掌被锥子串了穿心透,血流不止,经药姑处理后才好了些。 其余人跟在后面,踏着由硕鼠踩出的一条血路,心头却不是那么好滋味。虽然也遇见了一些小危险,但是和硕鼠遇见的那些相比,都微不足道,当时都被十二人轻松地一一化解掉。 看到这里,我长叹一口气,这天下第一恶斗的名号,果真不是乱盖的,一条甬道,就足以使一群高手焦头烂额,相比之下,我去过的周墓秦墓春秋墓,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第132章 琵琶王 到了甬道沟对面的石台子上,硕鼠瘫坐在地上,不住喘息,这连环机关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三百来米,神经极度紧绷,机关还是尽数被触,惹得一身伤。药姑帮着硕鼠处理完,松了口气道:“还好尖端没喂毒药,只是一些皮外伤。大哥,接下来不能让你再打头阵了,兄弟们不能看着你再为我们受伤,现在血是止住了,如果再有什么剧烈运动,保不准又会流出来。”说罢其他人也劝说不止。 硕鼠看了看包扎得跟熊掌一样的左手,愣是咬着牙没抱怨一句,关键时刻还是要保持大哥的范儿,摆手道:“这点小伤,不值一提,接下来可能会好走些,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朱闯看了看前面的甬道,宽度相对之前,窄了许多,地面都变成了大块的砂砾岩,平整地码放着,两边是清一色的高大石墙,非常单调,十几米远处有一道大石门虚掩着。被朱闯呼之为七哥的人天真地说了句:“我们可能过了机关区了,按照往常的经验,过了石门,前面就是主墓室了,说不定里面正有一座黄橙橙的金山等着我们!流沙城也不过如此嘛!”刚说完,老三地头蛇马上过来扇了一下老七的后脑勺:“大哥刚说完,你就掉以轻心,你知道里面有多大啊,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头,别老想着黄金黄金的,这里不一定有!” 老七一脸的无辜:“那我们来这里干**毛啊?要是没有黄金,可真是亏大了!” 老大硕鼠劝阻道:“别吵了,你们也不看看,前面那扇石门是单开的,不一定能打开!到时没有办法只好原路返回!” 老七丧气道:“大哥,说得容易啊,大家伙都看到了,来路已经被堵死了,再挖出去,那不相当于挖坟自葬,跟挖了个带流沙顶的墓似的,那沙子忽地一下劈头盖脸下来,哪还有地方躲?” “行了,眼下考虑这些事也没有用,关键是现在大家都应该休息。”硕鼠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好了,检查一下这里,大家就地休息吧!” 十几个人拖起疲惫的身躯,谨慎地四处检查了一下,五米之内没有什么异常,就待大家都要找地方休息时,老四草头王嚷了一句:“你们看,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别是跟那里面一样,是铁锥子冒出来的地方!” 几个人围过来,现距地面十公分的墙壁上,有一个比手腕稍小的洞口,朱闯用手探了一下,依稀有风。不知谁说了一句:“没现这里的空气还算流通吗?我看八成这就是通风口,要是机关,刚才早就启动了!”众人认为有理,检查了一下,现每隔一两米,墙壁上都会有这么一个小洞,两边都是如此,和以往他们在古墓中所见的通风口雷同,当下也没多在意,各自吃喝过后,从背包中拿出毯子找地方休息了,这次负责守夜的,正好是朱闯和那个老七,一人一头。 不知不觉三个多小时,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朱闯也感觉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只是迫于职责,强忍着靠在墙壁上,警惕地左右看着。那边老七不住点头,打了几个盹,被朱闯抓起一把沙子杨到头上,方才清醒点。 “七哥,打起精神!”朱闯轻声提醒道。 老七张大了嘴巴,手掌放在嘴上挡了一下,打了个哈欠,道:“倒斗倒到大西北的沙漠里来,还是头一回!真有点不适应,你先守着,我到那边去撒泡尿!” 朱闯笑着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回,小心点。” 老七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一路吹着口哨,就到了后面锥子沟旁边,站在石台子靠墙的地方,这个位置正好是朱闯视线的盲点。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便出了问题。等了半天老七还没回来,朱闯心想:“这家伙难道拉屎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正想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一阵轻微的躁动声,紧接着扑哧一声,就好像什么东西滑倒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出的。 朱闯心头一紧,想到事情不对劲儿,马上起身过去查看,到了锥子沟边,朱闯震惊地现,一个手电还好好地放在地上,但是老七人却不见了!四周照了一下,根本没处藏人,难道?朱闯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趴到石台子边缘一看,心脏一下子狂跳起来,下面老七正仰面朝天,面部表情很是惊骇,脸几乎都扭曲变形了,胸腹处被五六根尖利的锥子尖穿透,鲜血浸透了衣服。 朱闯只觉头皮麻,一个激灵起身,歇斯底里大叫一声:“七、七哥死了!快醒醒,七哥死了!” 剩下的人闻言后马上从梦中惊醒,纷纷来到石台子旁边往下看,不禁都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硕鼠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闯已经冷静下来,一脸无辜的模样:“我不知道啊!当时七哥说来撒尿,我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回去,来到后就现这个样子了!” 硕鼠查看了一下石台子,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老七不可能犯失足这么低级的错误!先把尸体拉上来再说!”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老七的尸体拽了上来,药姑检查了一下,没说什么,摇摇头,直接把老七的眼皮合上。 地头蛇咧着嘴道:“我看八成是老七撒尿撒晕了,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 另一个朱闯唤作十姐的人不屑道:“你见过撒尿撒晕的?糖尿病人也不至于这样啊!七哥又不是老头子,平时身手也不错,怎么说失足就失足了?” 地头蛇反驳道:“那还真不一定,难说这小子守夜时偷懒,睡觉睡得晕晕乎乎,十一,你说说,当时他有没有偷懒?” 十三雄中朱闯排行十一,听见三哥问自己,朱闯丝毫也不敢隐瞒,只得点点头。 地头蛇得意道:“你看,我说是吧,这守夜不尽职,要是都睡了,有什么危险我们不都留这了?真是……” 药姑冷脸道:“三哥,七哥人都死了,你嘴上积点德吧!再说,情况好像没这么简单!” 硕鼠说了地头蛇几句,问药姑道:“怎么了?” 药姑道:“你看,七哥的嘴唇有些紫,像是中毒的征兆,我看是被毒性强烈的毒虫咬了!” 地头蛇道:“不会吧,浑身上下就头和手露肉,身上的皮革衣这么厚,哪个毒虫能咬透?” 一说到毒虫,众人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连个蚂蚁都没有,这一毛不拔的地方,毒虫靠什么养活自己?见众人怀疑,硕鼠抽出匕,将尸体的裤腿上的皮革划开,皮肤黄,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接着硕鼠又划开另一条,刚揭开皮革,众人头皮都麻了起来。 只见老七的这条腿,整个都青肿了起来!乌青乌青的,好像是在蓝墨水中趟过似的。 硕鼠紧皱眉头:“九妹说得果然没错,这里不安全!有什么毒虫!九妹,你看看这像是哪种毒虫所为?” 药姑查看了一下伤口,针孔那么大的血口子,又看了一下被硕鼠剪掉的那块皮革,仔细一找,在上面现了一个肉眼难辨的孔洞。 “这么强有力的毒刺,像是某种蝎子!”药姑道。 朱闯一听蝎子,打了个冷淡,警惕地四周扫视,正巧看见甬道中一个全身血红,巴掌长的大蝎子,平伸两螯,卷曲着尾巴,迅朝众人爬来,朱闯见状立马大叫一声:“小心,蝎子!” 话音刚落,大蝎子就爬到了草头王鞋边,顺着鞋帮就想往上爬,正巧草头王回头,看向脚下,骤然抖了一下鞋子,将红色的大蝎子抖到地上,一脚踏扁。 一众人马上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甬道里,见没有蝎子出没,松了口气,药姑只看了一眼被踏扁的蝎子,失声惊叫道:“难道这就是号称琵琶王的巨尾刺蝎子?这蝎子已经灭绝很久了呀!” 第133章 机关 药姑说,蝎子一般都像一把琵琶,多数为棕灰色,但也有少数剧毒无比的种类,就像这种外号琵琶王的巨尾刺红蝎子,主要生活在沙漠中,一丁点儿的毒液就能让几十头牛中毒死亡。由于生存环境太过恶劣,据说这种蝎子在民国初年就灭绝了,没想到还会出现在这里。 硕鼠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些不是通风孔,是蝎子洞!要是蝎子数量庞大,都钻出来,恐怕我们的情况将会不妙!想办法离开这里!” 朱闯问道:“大哥,那七哥的尸体怎么办?” 硕鼠沉吟了一下,做了个痛苦的决定,对朱闯道:“十一,你去把老七的毯子拿来,给他蒙上,小心蝎子!” 朱闯应了一声,提心吊胆走回去,心想老七中了蝎子毒连句话都没喊出来,就瞪眼了,这种蝎子的毒性真他娘的恐怖!照了一圈,没见到红蝎子,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墙根,俯身去拿毯子。 刚一揭开毯子,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下面出,朱闯一看,脚跟五六只硕大的红蝎子正被惊扰得乱窜,再一看手上的毯子上面,赫然也是几只大红蝎子,正顺着毯子向上爬,眼看爬到手上,吓得朱闯入触电一般丢开毯子,大叫一声:“啊——” 众人闻声忙赶来,现朱闯正来回疯狂地提着双腿跳开,地上稀稀疏疏爬着几只血红色的大蝎子,还有几只已经被朱闯踏扁,剩下的满地乱爬,转瞬消失在其他毯子下面。朱闯急促喘息着跑过来,对硕鼠道:“大哥,不行,毯子下面全是蝎子,多得跟蚂蚁似的!” 硕鼠转头问药姑怎么对付蝎子,药姑道:“一般蝎子最怕有刺激性味道的东西,像农药、汽油、煤油等。” 朱闯愁眉不展:“我的大姐,这些东西上哪弄去啊?” 一旁七筱的老爹,草头王话了:“对了……火药行不行?老七包里还有不少炸药,丢了也是浪费,不如把火药抠出来撒身上。” 地头蛇立马反驳道:“火药撒身上?这是找死,碰见个火星子就成火人了,不行,太危险。” 草头王道:“我们用的都是手电筒,这里也没有什么火源,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些蝎子的威胁,你想的太长远,却把眼前忘了吧……” 地头蛇也不甘示弱:“四弟,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笨呢!火药偏要撒在身上?它要是管用,撒在地上不也一个样?” 读到这里我现,老三地头蛇和老四草头王似乎不合,从进入流沙城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就不断,这样下去也不用撒火药了,两个人再唇枪舌剑一番,这些蝎子恐怕就要自行辟易数里了。 硕鼠喝了一句,最终还是采纳了地头蛇的办法,火药撒在身上,恐怕安全度不够,毕竟皮革制的衣服不是那么容易挂住火药的。这下人人自危,老七的尸体也放那没人管了,众人七手八脚把一捆炸药剖开,硕鼠抓了一把火药,走到毯子边,把火药均匀撒在地上,然后小心捏起老七毯子的一角,将里面的蝎子抖掉,踩死窜到脚边的几只,出咔吧咔吧的脆裂声。 将毯子拿过来,待其他人将老七的尸体靠墙码放好,硕鼠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地把毯子蒙在尸体上,连带后面的一行人,神情肃穆地鞠了一躬。这个简单的葬礼完毕后,硕鼠道:“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死者已去,我们还是要好好活着,兄弟们继续前进,想办法打开那扇单开的石门。” 朱闯担心道:“大哥,如果那扇石门压根打不开怎么办?我看着很结实,像是一块大封石。” 硕鼠道:“不会的,我看过了,靠近石门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有六盏灯台!那么突兀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其中一盏肯定是开启石门的机关!这种形式我在湖南的一个明朝斗里也见过,但是如果开不好,可能会触某些危险的机关。” 地头蛇道:“大哥,六分之一的几率,够小了,难道让哥几个拿命当赌注?” 硕鼠皱了一下眉,明显听出了老三话语中不敬的意味,但是并没生气,拉过一个人道:“你不要忘了,五弟可是破解这种机关的高手,很少有失误过。”说罢两手搭在老五肩膀上,看着他道,“怎么样,五弟,有把握没?” 这个老五为人非常闷,平时除了盗墓就喜欢浸淫古代机关术中,很少说话,即便如此,他的骨子里却有一种傲气,自恃对选择触机关的研究,没人可以过他。但是面对兄弟们以命相许的期待,老五还是有些犹豫。这时地头蛇一句话触动了他的傲骨:“切,要是研究得透彻,当初咱们还用冒那么大危险从刀尖上过来吗?” 众人都知道,那种定向机关根本没法破解的,老五研究的也只是这种开石门似的带有选择性的机关,迫于地头蛇在十三雄中排行较长,众人没说什么,不过都有些侧目。 老五眼神坚定地看了硕鼠一眼:“大哥,我有十足把握!先让我去研究一下!”说罢接了几包火药粉,在众人的协助下均匀地撒在甬道中,直到石门,老五亦涂了些在手上。这些火药粉果然奏效,撒在地上后就没见有蝎子横行,处理完毕后,老五走到石门旁,耳朵贴在上面,全面地敲了敲,摇头对众人道:“是封石没错,太厚了,用炸药也打不开。” 地头蛇挑了一下眉毛问道:“那这些灯台挂上面什么用?仅仅就是照明吗?” 老五自顾自转过身,伸出两指在墙壁上的蝎子洞口探了探,道:“根据气流流向,这里另有机关,不在封石上。”说罢头也不回,仔细研究起那六盏灯台,许久,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老五长舒了口气,自信满满地用食指指着左边中间的一盏灯台道:“就是这个了!绝对没错!” 后面朱闯也高兴地攥起了拳头,老五很难得地回头淡然一笑,对大家道:“你们先退后十米,开启这种机关可能有些危险!” 硕鼠不放心,道:“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去帮你!” 老五道:“不用,大哥,你到那边等着吧,不会有问题的!” 硕鼠见老五这么自信,心松了一下,叮嘱了几句,带着其他人退到了十米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老五拍打了一下双手,缓缓抬起右臂,把手伸到灯台上,用力转动起来,咔嚓—— 无数细小的沙粒汇在一起,如同水流一般倾泻下来,整个甬道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就要崩塌毁灭一般。地头蛇骂了一句:“**,别是开错了!” 硕鼠伸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几秒钟不到,只听轰隆一声,一块大石板落在了甬道中央,激起无数沙尘,直模糊了大家的视线。 众人捂着鼻子,呼扇着手掌,等到尘埃落定后,却惊讶地现,老五人不见了!朱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老五被砸在石板下了,仔细一看,不是这样,石板后面依稀有个黑色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老五倒在了地上。 &1t;ahref=> 第134章 火烧连营 “老五!!!”硕鼠见状顿时急了,不顾眼前的沙尘,飞冲了过去,一下越过石板,到了老五跟前,现他已经瞳孔放大,瞪直了双眼,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不甘的意味。 其他人愣了下神,也一脸骇然地跟了过去,跑近一看,老五正安静地躺在硕鼠的怀中,眼皮已经被合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微青以外,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仿佛死亡从未降临,平时在大家心目中闷声闷气的老五只是研究机关太久,倦了,睡去了一般。谁也没有想到,死亡,竟然来得这么快,老七的逝去殇感未定,接踵而至的,却是老五英年早逝的消息。 这一幕就这么活生生摆在大家面前,容不得你再对流沙城有任何美好的幻想,包括那金灿灿的热情,也在大家心中渐渐退去,如同一盆冷水泼将下来,彻底熄灭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份期冀,剩下的唯有默哀叹息。朱闯蹲在石板上,俯视着老五安详的面容,轻声道:“五哥,一路走好。”瞟了一眼硕鼠的表情,悲戚、自责、后悔挂满了脸上,作为大哥,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自感失责,如果当初没有脑袋热,撺掇着兄弟们来这茫茫的流沙城寻宝,也不会生这接二连三的悲剧。 朱闯和其他几个兄弟想安慰大哥硕鼠,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老五的尸体,又看了看硕鼠的表情,都是止不住叹气,朱闯的嘴唇动了一下,大哥二字没喊出口,却现硕鼠的表情急剧地变了,仿佛晴空闪起了霹雳,不禁把大家给唬住了。 硕鼠头微偏了一下,视线移开老五苍白的脸孔,斜视向自己的右后方,墙壁上的一个洞口中,两只红色的大蝎子正不自量力爬行出来,本以为蜇死了老五是一种胜利,却没想到,这早已触犯了硕鼠的逆鳞,点燃了他的愤怒,这时爬出来,竟然还是想偷袭,被精明的硕鼠现,歇斯底里大吼一声,起身将两只蝎子踩成了碎片。 “大哥,怕是这些火药无效了……老五这个机关到底开准了吗?”朱闯躲到石板中心,远离那瘟神一般的红蝎子道。 硕鼠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自顾自抱起老五的尸,淡淡吩咐朱闯道:“找一个毯子来。”说罢头也不回,朝来路走去,将老五的尸体轻轻放在老七旁边,默默站立着。那边朱闯有些不情愿,无奈于大哥的压力,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拣最近的一张毯子,小心翼翼揭开一角,猛然抖了一下,果然抖出了不少蝎子。 朱闯一一避开,踩扁冒犯到脚边的蝎子,心道:“多亏我警惕,要不第三个死在蝎子毒刺下的就是我了……”使劲抖了几下毯子,没再现蝎子,这才准备离开,不料这时十姐大叫一声小心,朱闯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细长的黑影便扫了过来,声如破竹,霹雳作响,刚劲的鞭子刺破空气,带出一股劲风,擦着朱闯的脖子边过去。 十姐人称美夜叉,生性不羁,但却极为臭美,扑了厚粉的脸比那刚死去的老五和老七的脸还惨白,如同一个僵尸一样,在忽明忽暗的手电光芒下,看起来颇为骇人。不过看朱闯描写的语言比较恶劣,但是从他字里行间还是可以看出,他对这位鞭神大姐相当的敬畏。美夜叉最擅长使用长鞭,据说五米内能准确打灭烛焰而蜡烛不倒,当然,这种雕虫小技在一些耍把戏的艺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是别忘了,在实战中,美夜叉对长鞭的应用可谓更是炉火纯青,在她的倒斗生涯中挥过不少奇效,没少“鞭尸”,平时都拿那把牛皮长鞭当做宝贝,当成腰带束在腰际。 闲话少说,美夜叉长鞭甩过,在朱闯惊讶的回眸中,一只红色大蝎子带着一道抛物线,重重撞在了封石门上,细腿巨螯散落一地。朱闯感激地看了美夜叉一眼,若不是她,那蝎子恐怕已经爬到自己脖子里去了,话说回来,这个蝎子怎么会从天而降? 朱闯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甬顶,上面赫然是巨石落下形成的一个一米见方的洞,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那蝎子……不会是从上面下来的吧!”朱闯迟疑地看了美夜叉一眼,有些绝望地问道。 “不,蝎子是从你旁边那灯台里面爬出来的,灯台的里面,也是一个蝎子洞,你没现五哥整个手都青了吗?就是刚才开启机关,没有想到这一点,才……哎!”美夜叉将长辫束回腰际,打了个活扣。 朱闯神色一阵黯然,拿着毯子一路小跑过去,那里两具尸体的旁边,硕鼠还在低头默哀,见朱闯拿来了毯子,这才郑重其事地盖在尸体上,声音低沉但坚毅,“五弟,你放心,你的老母亲,我会照顾好!”言罢朝愣神的朱闯摆了摆手,叹口气道,“我们适时该离开了,老五为兄弟们打开了一条生路,自己却进了死路,早知如此,当初开启机关的,宁愿是我。” 朱闯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却现硕鼠已经走远了,留给自己一个落寞的背影,朱闯朝着背影伸了伸手,叹了口气放下,小跑跟了过去。跑了没几步,前面一群人便炸开了锅,人人皆疯狂地跺着双脚,朱闯喉咙紧了下,意识到出问题了,跑近一看,成串的大红蝎子犹如念珠一般从各个墙洞、灯台中窜出,杂乱无章地在地上乱爬,地上密密麻麻,红影乱动,难道火药也没用了?朱闯突然意识到,大石板从上面落下来时,将火药都给扇飞了,巢穴里面群居的蝎子也相映受惊爬出,乱成一气。 关键时刻,硕鼠大吼一声:“后退,拿火药!”将人心稍稍稳住,毕竟大家都是从风口浪尖过来的,一时都镇定下来,心照不宣把火药撒在地上,快后退,转瞬已经退到了锥子沟边,实在是没有地方再退。 本来已经惊乱的蝎子群受到火药的刺激后更加肆虐起来,期间又有不少蝎子爬出洞口,蝎子大军仿佛马上就要淹没甬道一般,众人无不骇然,仿佛置身蝎子窝一样,焦急地退到了边缘地带。 硕鼠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拔掉帽儿,对众人大吼:“护住脸,保护眼睛!” 这种时候,谁都知道硕鼠要像三国时猇亭之战一样,模仿陆逊,上演一出火烧连营的好戏,只不过这次是红烧蝎子。但是这样做非常危险,不到万不得已,硕鼠也不想这么干,其一是因为这里相对封闭,空气较少,如果点燃大量的火药,势必造成空气大量浪费,窒息而死都有可能;其二,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中,突然点亮火药,会形成大量光热,弄不好就造成暴盲,烧坏了视网膜,无疑是被宣判了死刑。 不过硕鼠也并非一味的冒险,他估计不差,通气孔很多,能够保障足够换气,如果护好面部,是没有问题的。众人忙用胳膊护住脸孔,刚转过身,后面刺啦一声,连环的爆鸣声不断响起,还好火药平铺在地上,不算太聚集,倒没感到有多少炙烤。 火药烧到头,放在地上的毯子都是羊毛制品,极易燃烧,火苗熊熊燃起,烧得正旺。蝎子横七竖八倒地一片,其间还有几只残党余孽,被十一雄几个人一一踩死,这样只是暂时缓解了一下危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蝎子受惊而出,意识到这一点,硕鼠大叫了一声:“快,上去!” 几个人跑到大石板上,抬头向上看,里面竟然还有足够大的空间。不过有几个人很迷茫地看着硕鼠,不知该怎么办,因为上面似乎有些高,即使这里面最高的硕鼠也不见得能上去。硕鼠眉头一皱,瞟了眼爬出洞穴的蝎子大军,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于是乎,在朱闯的手记中我又读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搭人梯这种办法放在什么时代都是非常实用的,我们用过,十三雄也用过,或许其他的盗墓小团队也用过吧! 当下其余人纷纷踩着硕鼠的手上去,硕鼠在下面就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托起一个个兄弟的同时,也托起了人们的希望,而那一只只血红色的绝望因子仿佛也针对般地阻止这一切生,不断聚向硕鼠的脚下,踏扁无数后,其他的蝎子又前赴后继,一浪接一浪涌向石板,仿佛这满地的蝎子尸体,正是使它们愤怒的无穷源动力。 最后一拨蝎子爬到硕鼠脚下时,硕鼠双脚已经离地,被上面几个人七手八脚拉了上去,这一幕,多么像是我在三连墓中的经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流沙城的自己……然而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也有幸进入这天下第一恶斗。 第135章 鬼哭 上层空间比下一层稍小,容纳十一个人并肩齐走还是绰绰有余,四壁清一色平整的砂砾岩,后面是堵死的,硕鼠敲了敲,很厚实,没有路,前面倒显得深不可测,看来老五并没有开错机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彰显了自己的价值,这样以来,地头蛇也哑口无言了。 下面一层迅被蝎子爬满,地上活的死的,红彤彤一大片,看起来像是血流成河,让人头皮麻。硕鼠站在洞口向下方凝视良久,眉头结成一个川字,原本看起来英气逼人的脸孔,现在尽显颓丧。十个人踌躇不前,都等待着硕鼠,一时也都沉默寡言,兄弟连折二人,都是丧命在小小的蝎子下,想起来大家还都不敢相信,人人自危。 沉默良久,硕鼠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道:“这是天路,暂时很安全,大家就此休息吧,明天再前进。” 众人简单应了声,纷纷找地方休息,或坐或躺,一夜无话,朱闯在最前面,回忆起五哥和七哥死去的场景,心里仍然觉得非常堵得慌,是以辗转难眠,前方不断有微风吹来,吹拂在朱闯的脸上,却不是那么温柔,反而非常阴森。在流沙城中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下面偶尔有稀稀落落蝎子爬行的声音,也会引起大家的警觉。 硕鼠一直没合眼,自我反省的同时,也担当起了守夜的任务。其实不止硕鼠这样,恐怕上面所有人都难以入眠吧,这样的夜晚,着实非常难熬。 药姑和美夜叉依偎在一起,与其他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两个人眼皮轻闭,眉头却锁成一团疙瘩,其他几个,像周公灵、草头王、地头蛇等,睡得也不是那么安然。几个小时下来,周围静得出奇,就连下面的蝎子,也停止了爬动,安然呆在窝中,仿佛冬眠了一般。 如果没有之前的两次死亡,或许这一切可以是祥和美好,即使是在险恶万分的流沙城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在这里,朱闯破天荒地提到,他萌生了退意。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即使强悍的十三雄,也挣脱不了这种摆布。 朱闯开始感到头疼,感到耳鸣,那聒噪的蝎子爬行的声音好像还一直响彻耳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的蚂蚁争相往耳朵眼里爬,最后直接造成了幻听,越是抵抗,越明显。 朱闯抓狂地捂住双耳,紧闭双眼,逼着自己安静下来,效果却是出奇的差。最后朱闯干脆放下双手,任由这种感觉蔓延,这样反倒好些。就在朱闯长舒一口气,好过些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眼。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这声音,轻微地颤抖,绵延不绝,直击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朱闯心烦意乱地抓紧了拳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鬼哭? 是的,用鬼哭来形容这声音最合适不过了。这种声音非常飘渺,却不那么顺耳,听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看到这里的描述,我想被称为死亡音乐的《黑色星期天》原曲也不过如此,虽然我仅仅听过流行版。这号称“匈牙利自杀歌”的曲子在引一场自杀狂潮之后,被封锁在了美国俄亥俄州一所音乐学院的保险柜中。 最后朱闯的精神还是宣告了崩溃,狂叫着站起来,狠狠捂住耳朵。众人本没睡着,听到这阵鬼哭后也都产生了警觉,纷纷起身,不知所措。 十三雄个个都是老手,相信粽子的存在,但是绝不相信鬼的存在。硕鼠拨开众人来到最前面,抓住朱闯的双臂,问他怎么了? 朱闯不断摇晃着脑袋,对硕鼠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听见鬼哭似的声音,听得我心烦意乱!” 有几个人纷纷附和也听见了,硕鼠皱着眉头,显然他自己也听见了,踌躇了一会儿,咬着牙道:“大家别慌,管他鬼也好,粽子也好,甭怕它,敢出来兄弟几个就拍死它!”拍了拍朱闯的肩膀,“行了,也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前进吧!” 走了没几步,那阵若隐若现的鬼哭逐渐清晰起来,听起来就是从甬道深处传来,这一下众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朱闯直觉得后颈凉,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二哥周公灵不动神色地思索着什么,神色看起来没有那么骇然。人多势众,再加上都经历过风浪,众人随即都恢复了平静,跟着硕鼠小心翼翼前进。 硕鼠所说的天路,是指在进入墓室的甬道上方还有一条隐藏的甬道,那才是真正的通路,相映的还有地路偏路等,都是机关重重的地方,进了那里,八成万劫不复了。众人心里也都明白,但是这种规矩放在这里适不适用,还真说不准,就连硕鼠心里也不免打鼓。 那阵鬼哭一般声音非常尖,非常细,还有些颤,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啜泣,由甬道深处飘来,忽高忽低,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神经。 硕鼠放慢了步子,一点点前进,这天路甬道看起来非常简单,四周除了光滑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就连基本的灯台都没有,众人的担心无非是脚下突然空了,上面突然落下大石板,两壁突射出铁锥等等,然而这一路下来,除了令人心烦意乱的鬼哭,竟然非常的安全。 又是大约二三百米,甬道就到了尽头,这样一来,十一个人更加深入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摆在前面的出路有四条,两条在尽头的窄壁上,另外两条分别设在侧壁上,每一条通路皆有一人多宽。这下可难住了十一个人,这四条路摆明了是让来者做出选择,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行,究竟选哪一条,实在拿捏不准。 地头蛇见硕鼠犯难,歪着嘴道:“我说大哥,不如咱十一个人分成四拨,看谁的运气好……” 硕鼠斩钉截铁道:“不行!必须一起!要死一起死!” 地头蛇撇了撇嘴,一份不屑的模样。硕鼠没那个心思去理会他,正想着选哪一条,这时周公灵愁眉终于展开,带着自信的表情,对硕鼠道:“大哥,我知道如何选对道路。” 第136章 天塌地陷 硕鼠正因选路而心烦意乱,听到周公灵的声音,突然眼睛一亮,差点忘记了,还有二弟这样的高人在!随即兴奋地转过身,问周公灵:“二弟,你说说看,我们该选哪一条?” 周公灵慢慢道:“我看过一本《墓经》,上面有关于这种机关的记载,所谓‘鬼引路,辨鬼哭,据声源,寻通路’,就是这个道理。加之风水堪舆学,鬼哭之地乃墓室核心也,跟着这声音的来源走,应该没有错。” 这下硕鼠眉头展开了些,但是不好太过于刚愎自用,征询了大家的意见,绝大多数人都赞成周公灵的说法,也有像地头蛇等人持反对意见,不过大多数人都走那条道,他们几个人落单选了其他路,如果遇见什么危险不一定能应付得来,只好装作一副勉强的态度,顺着大家的意思。 众人向后退了退,让出一段空间,硕鼠和周公灵站在最前面,侧耳倾听。到了这里,鬼哭一般的声音还是忽隐忽现,那么飘渺,就好像是从每个路口飘出来一样,实在不好判断。周公灵耳朵动了动,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指着窄壁上右边的一条路,转过头对着硕鼠道:“大哥,就是这条了,没错。” 硕鼠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信任,回头朝众人摆了下手,自己就打头进了那条通道。周公灵一把拉住他,担心道:“且慢,大哥,即使路选对了,但是这也不能减少里面的危险系数,还是当心为妙!” 硕鼠表情坚毅地点了一下头,淡淡道:“我知道了,会注意的。”一低头就钻了进去。小路仅有一人多宽,十一个人一个接一个排队进去的,几乎连转身的空当都没有。朱闯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跟在草头王的屁股后头,心里不断嘀咕,就凭一本书上的内容,准不准啊!?想了想里面或许有更刺激的机关,朱闯不禁热血沸腾,冒险的性子又涌上了心头。 通路中又挤又闷,众人身着皮革衣,热得淌了一身臭汗,朱闯舔了一下嘴唇,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摸了摸腰间半多壶水,又舍不得喝,只好忍着。 这一路走来非常别扭,朱闯也不愿意多说话,跟着前面的人走了好一阵子,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导致后面的人挨个追尾,美夜叉庞大的双峰直接挤到了朱闯的后背,引得朱闯尴尬但是不无得意地嘿嘿笑了一声,招来美夜叉一阵白眼,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撞到草头王身上。当然,这些场景有很多出自我的臆想,真实的情况我也不尽而知。 草头王伸出胳膊稳住朱闯,让他别闹,前面可能出什么事了。就听到最前面的硕鼠大声道:“后面的人小心,这里就出来了!”接着前面的人慢慢开始移动,到了朱闯出来,现前面的空间陡然变大,像一个地下广场,“广场”的四周及中间,立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砂砾岩,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进了这里,众人顿感那阵时隐时现的鬼哭响亮了起来,犹如耳边呼啸的飓风,刺激得头脑胀。尖利的鬼哭之音变成了女鬼的狞叫,仿佛索命一般萦绕每一个人的耳畔。 由于这里非常大,加上众多巨石挡路,众人也无法分清前面到底什么样子,唯今之计策,只有通过乱坟岗一般的石林。硕鼠强忍着鬼哭带来的头痛,对后面的人道:“大家跟紧了,尽量别分开!” 朱闯只觉头疼似裂,这该死的声音现在更加折磨人了,让人怵的鬼哭,呜呜然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撕破耳膜,钻进大脑,搅了个天翻地覆,众人都感觉情况不妙,脑袋内好像刺入尖刀一般,将大脑切了个四分五裂,疼痛无比,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是以都没多说话,跟着硕鼠匆匆进入了石林。 这些石头看似排列凌乱,实则有一定的规律,朱闯让鬼哭搅得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狠狠踹了一脚一块竖立的大石头,那石头摇了摇,并没有倒下,倒是那鬼哭骤然一变,竟然好像说起了话! 朱闯一听那还了得,赶忙跑到了硕鼠旁边,将刚才的事情说了。旁边的草头王听后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道:“这里的原理,非常简单!这是利用石头阵来反射声波,就好像那北京天坛的三音石和回音壁一样,一个道理!” 地头蛇脑仁都快炸开了,听了草头王的话,大吼一句:“那还等什么,他娘的这声音都快让我脑袋爆炸了,赶快推倒这些破石头!”说罢也不去理会其他人,径直将一块高大的竖石踹倒。地头蛇的力气本就大,这一脚下来那石头直接就倒了下去,连带后面的大石块,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逐个倒下,鬼哭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轰隆轰隆的巨石倒地之声,不过这已经让众人脑袋清醒了许多。 地头蛇得意地笑了声:“怎么样,管用吧!早知道这样,还用受那个罪?” 然而硕鼠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神情中透漏着不安。 周围的沙尘被倒下的大石块激得四处飞起,偌大的空间内仿佛刮起了一场沙尘暴,即使是在地下,看起来也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遮住了大家的视线,直呛得所有人咳嗽不止。 朦胧间,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将下面几块大石头砸了个粉碎,这一下众人可是看清楚了,那石头不是倒下来的,而是从脑袋上面直直飞下来的,整个空间内烟尘弥漫,巨响轰然不止,连带着周围也开始摇晃,好像地震一般,地动山摇。 “不好,这里要崩塌,快跑!!!”硕鼠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拽着旁边的罪魁祸地头蛇就跑。众人刚离开,后面一块大石头便从天而降,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朱闯吓出了一身冷汗,弄不好就给砸成肉饼了,还管什么挑战不挑战,保命要紧,混乱中看到前面有一个狂奔的身影,想也没想就直接跟了过去。 这当口每个人都是与命运在赅博,巨石不长眼,也不管高手不高手,落谁身上谁倒霉。还好巨石落得稀稀落落,还没密集到无路可逃的境地,这一通狂跑下来,朱闯身上也擦伤了多处,好歹没落下前面那个人,吸了一鼻子的沙尘,跑近了才看到那个曼妙的身影是美夜叉,这娘们跑起来丝毫不逊色于男人,让朱闯感到汗颜。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因为四周巨石落地的声音还没停下来,更糟糕的是,一众人好像都跑散了!跑着跑着,朱闯忽然被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绊了个狗吃屎,磕到了下巴,疼得哎哟哎哟直叫。 美夜叉停下来,迅回跑,嘟囔了一句:“麻烦!”将晕头转向的朱闯拉起,两个人跨栏似的一跳一跳往前跑,刚跳到一块大石头上面,忽然觉得石头歪了开来,迅往下面陷落,朱闯胡乱蹬了好几下,叫了一声:“老天!”回头一看,后面的大石头和沙子正大面积下陷,这简直就是天塌地陷!美夜叉拉着愣头愣脑的朱闯没命地跑,也不管是什么方向,就好像两头蛮牛,一直向前面拱去。 美夜叉跑起来,胸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度较朱闯还要快上一拍,后面那么大的空间好像就要完全陷到地底一样,脚下轰轰然震得双腿麻,这时候朱闯那好斗的心情也灰飞烟灭了,生死关头,都顾着逃命,谁还想得了那么多?两个人几乎是前脚刚落地,后脚的地面就塌了下去,生死时,朱闯也不遗余力,近乎疯狂的往前跑,任由沙尘吸进口鼻。 第137章 金银岛 混乱中,这一路狂跑下来,十一个人都分开了,也不知道有没伤亡。眼看着前面的路像倒过来喇叭口一样变窄,朱闯和美夜叉坐在地上不住喘息,回想刚才的一幕幕,两个人都心有余悸。现在的烟尘兀自未消,弥漫在空中,即使在这么混沌的情况下,朱闯也知道后面完全塌陷了,炙热的流沙从宝顶上倾灌下来,而后又落入陷落的大坑,大石块停止了下落,沙子却如水流一般汇成一溜一溜,流到下面。 朱闯用手掌扇了扇烟尘,拿手电往回照去。完全一派混沌,但是身后两米的情境却能够看得清楚,那里以后的砂砾岩地面已经完全坍塌下去,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骇人的大洞,由此可见这流沙城的空间不是一般的大……休息之余,朱闯不忘异想天开一下,这里可不会是个地下军事基地吧,十层楼的空间,那要真是这样,他可没有信心找到传说中的黄金。 待尘埃落定,朱闯和美夜叉也休息个差不多了,本想回去找人,可是后面完全塌陷下去,深不可测,朱闯只好作罢,瞥了一眼四周,心道,眼下只有前面的那道小路可以走,如果前面被堵死,那真是天要亡我了。 朱闯的肩膀被落下的大石块刮擦出一片恐怖的伤口,血流了差不多,就直往外冒油,上面还混有不少沙粒,美夜叉在帮着他处理时,疼得他直吸冷气。 美夜叉眼珠一斜,剜了朱闯一眼:“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没砸断你锁骨就是好的!” 朱闯忍着疼痛讪笑了几声,嘴角完全咧着,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模样。美夜叉的彪悍十三雄其他人尽知,朱闯私底下都叫她母老虎,为此朱闯没少挨鞭子抽。 但是美夜叉凶归凶,人还是不错的,包扎完毕,搀扶着朱闯往里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其他人,刚才那混乱的一幕,不是每个人都有他们这么好的运气。 接下来都是一些朱闯的担心及感想,路上也遇见了不少麻烦,像天塌地陷这样的事也生过几次,其中有一次朱闯都掉了下去,硬是被美夜叉用长鞭给卷了上来。这个老大姐的照顾当真无微不至,是以一路上不少的凶险都被她一一化解。 出了窄道,外面又是很大的一片空间,不亚于石林传音那个大厅。周围四四方方,全都是平整的砂砾岩,没有过多的装饰,使得这座大墓的背景更加扑朔迷离起来,看起来年代都难以判定。更加离谱的是,这间大厅下面像是一个无底洞,完全是空的,像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只有中间有一座石柱支撑的孤岛。 以孤岛为中心,放射出四条一米左右宽的小桥,分别连接着四壁的每一个出口。而朱闯和美夜叉正站在其中一条小桥上,拿着手电四处照着,惊叹不已。 每一座小桥的两边皆有数条生铁链作为把手,朱闯俯身看了看下面的深涧,手电光根本照不到底端,无形中便让朱闯产生一种惊惧感,那种感觉类似于恐高症,站在这孤零零的小桥上,朱闯感觉腿有些软,仿佛头脑一晕,就能栽到下面去一样。 收回目光,朱闯紧紧抓住铁链,将目光移到小岛上,眼光突然一亮,那金灿灿的色彩,不正是众人所期冀的吗?朱闯心头一震,兴奋地拉着美夜叉往岛上看,一个锥形的小山似的金沙堆,高度都快赶上一个普通人,反射出黄橙橙的光芒,映入美夜叉的眼孔,将美夜叉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点亮,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嘴里喃喃道:“传说是真的!” 朱闯兴奋地忘记了伤痛和恐惧,径直朝小岛跑了过去,被利益熏晕了脑子的美夜叉也忘记了提醒朱闯,越是引诱人的地方,越是危险重重,但是现在她的眼瞳闪现的只有那金黄色的光芒,以至于自己也没忍住,尾随着朱闯跑了过去。 还好这期间没有生桥断岛毁之类的变故,不然朱闯到死都会遗憾,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么轻易丢失。及至朱闯跪到金沙堆旁边,双手捧起一把沉甸甸的金沙,朱闯才幸福地将脸孔埋进金沙堆。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本性毕露,金钱能够让人兴奋得忘记一切,以至于怎样出去这样至关重要的问题朱闯都没去考虑。 随后跑来的美夜叉刚把纤瘦的双手插进金沙堆,突然,对面通道中闪现出一道光芒。接着几个人影相继闪出门洞,那边人看到中间的小岛上有光芒,就照了照,然后又把手电摇向四周,嘀咕了几句,直接向中间走去。 朱闯抬头看了看,及至那几个人走近了,朱闯才人出,那是四哥草头王、六哥曾思远还有十二弟石天。三个人看到了庞大的金沙堆,讶异了一下,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草头王问美夜叉:“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美夜叉双手摊开,指缝间还夹着不少金沙粒:“不知道……” 草头王叹息了一声,没再多问,正想再看看四周,另外两个通道中也同时出现了光亮,草头王大喜,摇着手电跟两边的人回应,心里念叨着:“但愿兄弟们都没事……” 与草头王和曾思远出现的场景差不多,两拨人现这里的情景后都四处摇了摇手电,还不忘往桥下的深渊看看,试了试安全度,两边的人就往中间的“金银岛”走来。 左边一共过来三个人,分别是老二周公灵、老八李三儿和排行第九的药姑,而右边就只有一个人,全身破烂不堪,拖沓着疲惫的身躯,一歪一扭走来,正是老三地头蛇。 九个人聚集在小岛上唏嘘不已,互相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一清点人数,现少了四个人,其中老五和老七已经死在了蝎子窝,那么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 这两个失踪的人正好是十三雄的老大和老小!硕鼠果然是死了,看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这么威武英明的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葬身在流沙城中,实在令人叹息。 老大不在了,老二就要撑起门面。周公灵从悲痛中缓过神,正色道:“总共就四个出口,每一个方向都有人出来,都没有现大哥和十三弟吗?” 所有人都摇头,说没看见,周公灵悲痛欲绝,本来性格温和的他也变得厉色起来,“那就回去找!” 每一拨人出来的方向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每一条退路都已经完全塌陷,那个石林大殿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像脚底下一样深不见底的空间,也就是说,众人只有守着这孤岛,完全没了退路。 听众人这么说,几个热衷于黄金的人绝望地把金沙撒在地上,终于认清了现实,有了金子也没命花了。 周公灵为人比较淡然,瞟了一眼金沙堆,没多关注,看到几个人不争气的模样,才挑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疙瘩,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扔在地上,冷哼了一声道:“都醒醒吧,咱们都被骗了,这只是镀了金的沙石,值不了多少钱!” 地头蛇贪婪的目光瓦解,变成了深深地的失望,不甘心的他又抓起了一个金疙瘩,咬了一口,几乎没把牙给硌掉,这才绝望地将镀金疙瘩狠狠扔到深渊下面。 周公灵道:“哪一条通道没有完全塌陷,回去找人!” 九个人七嘴八舌,都说自己来的方向已经完全塌陷,地头蛇脸上一副悲痛的神色:“恐怕大哥和小弟……已经被石头砸死了!或者……掉进了流沙坑……恐怕没救了!” 周公灵喝道:“闭嘴!”随即眼睛有些湿润,朱闯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公灵脾气。 地头蛇讪讪道:“这是现实……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几个大活人怎么出去,而不是去浪费精力找两个生死不明的人,就算找到了,也没救……再说了,有现在这样的结果,还不是二哥你当初乱指路造成的?” 其他几个人狠狠剜了地头蛇一眼,都嫌他说话不得体。周公灵与硕鼠的关系极好,比亲兄弟也不差毫厘,现在正在悲痛的节骨眼上,众人本以为他会作,可是周公灵转过身,只摇手说了句:“罢了……罢了……” 就在这时,朱闯忽然在金沙堆里面摸到了什么东西,迅扒开,现是一个浑身晶亮,透明得像玻璃一样的东西,圆柱形,分上下两部分,上面灌满了细小的沙粒,下面是空的,中间有非常细的口子相通,在朱闯完全扒开金沙堆的那一瞬,中间的孔洞就被打开,上面沙子立马一点点流到下面,形成一道小流。 美夜叉叫了一声:“这是个沙漏!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奇怪!” 周公灵看到这个,沉思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不好,这些沙子全部流下来后,就会有灾难生!” 地头蛇面色惊讶地拍了下大腿:“什么,那这不是死亡倒计时吗?毁了这玩意!看它还流!” 周公灵连忙阻止:“不行!毁了这个水晶沙漏,灾难就会马上生!” 地头蛇一下子蔫了,一屁股坐到金沙堆上:“那可怎么办?等死吗?” 谁知周公灵点点头道:“对!为今之计只有等!等到沙子漏了一半,灾难的征兆就会显现出来,倒时就可以根据这些迹象来想办法!” 朱闯扬起一把沙子道:“那时还有时间?二哥,为什么现在不想办法,现在找到出口,早出去早解脱啊!” 周公灵道:“出口?到哪里找出口?就那么四条路,来路都塌了,回去也没用!” 这下九个人都绝望了,这走来走去,完全是个死循环,到头来还是被闷死在这么个小岛上,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十八只眼睛齐齐盯着这一分一秒流逝的沙漏,一去不复返,这样等死,倒不如跳到深渊中死的痛快。 &1t;ahref=> 第138章 分道扬镳 地头蛇等人不甘心,跑到墙边死敲硬敲,四个通道来来回回跑了个遍,最后都是无功而返,灰心丧气回到金银岛上,心烦意乱地朝着深渊中扬沙子。 朱闯在手记上说,自己当时都绝望了,没想到最后能活着出来,是以详尽记录下那一次在流沙城中的倒斗经历,也算是一种怀念,多少年后再翻出来,也会唏嘘不已,可是,终究朱闯自己却没能把握住这份幸福。 我饶有兴致地往下看,一旁的扑克脸连续不断地抽着烟,一地的烟头,我正好处在下风口,浓浓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不过自己看着手记正入神,吸进了这么多二手烟,我也没去回避,在烟雾缭绕的氛围中替九个人隐隐担心,讽刺的是,我自己却忘记了身上的毒蛊,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心灰。 …… 能跑的地方全被跑了个遍,然而沙漏中的流沙下来三分之一,事态还是毫无进展。倒是周公灵的话开始应验,一些细小的沙流开始从穹顶向下落,落在金银岛、小桥上面沙沙作响,好像下雨一般。 沙漏中的时间流淌了一半,聚在金银岛上歇息的众人惊骇地现,四处的通道已然坍塌,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下九个人更是处于绝境,可去的地方,唯有这四桥一岛而已。 穹顶每一块岩石都开始细微的震颤起来,震动传导到四壁、小桥乃至金银岛上,整个世界就好像沉浸在了颤抖的慢摇轻舞中,四周的沙雨给所有人的心灵带来一种错觉,一种毁灭前的美感,一如爆开的烟竹,释放出巨大冲击力的同时,也带来了七彩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 那当口,众人绝望得都忘记了害怕。大概,所有人都释然了。 美夜叉正值青春年华,平时性格刚烈的她现在摇身一变,突然变得柔情似水,姿态优雅地扶住小桥上的铁链,光束在沙雨中反射出斑斑点点的光芒,此时的场景,更像是西湖的三月天,断桥轻雨,美人凭栏。 朱闯看着,不禁呆了,他想,如果人生这么华丽地落幕,就算是夭折,也值了。众人耳中飘入一支舒缓的音乐,齐齐看向美夜叉,此刻的她已经将一头乌放下,朱唇轻启,一曲邓丽君的《忘记他》款款响起,生硬的粤语词调并不影响当时凄美的气氛,反倒是那让人内心飘然的曲调让其他人平静下来,安静等待命运的裁决。 周公灵负手站立,俯视着暗黑的深渊,心里想着,大哥,你稍等,兄弟一会儿就下去陪你。 地头蛇目光呆滞,坐在金沙堆上,眼神中布满暗淡,微含悔意,当初的好恶斗狠的劲头也烟消云散。 曾思远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无比怀念的是那已不复存在的故乡。 李三儿拳头紧闭,放在面前,轻轻咬着食指,明显一副沉思的模样。 药姑摸了摸自己的药包,眼神中还有几分倔强与不甘。 石天心理面想的全是前不久刚邂逅的一个湖南姑娘,她那乌黑的麻花大辫子和灵动的双眼,过了今天,恐怕再也看不见了吧…… 而朱闯则一脸花痴相地盯着沙雨中浅唱的美夜叉,此刻的他觉得,“美夜叉”“母老虎”这样的称号或许并不适合她,她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只是迫于生活与现实的残酷,她才为自己戴上了一副强悍的假面具。 这些人中只有草头王愣了愣神,不甘于这样的命运,即使是在命运这样在粗大千倍万倍的大象腿下,自己这只小小的蚂蚁也要凭借自身强有力的双颚,啮噬出一条逆天的道路。 在沙漏中的时间流尽四分之三的当口,草头王很破坏气氛的大声喊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不想办法出去,都绝望了吗?” 说出这话,草头王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随着情况的恶化,沙雨不再是那么轻柔缠绵,穹顶轰然裂开,炙热的沙瀑汹涌而下,浇灭了人们心中仅存的希望,就连周公灵也没辙,对草头王道:“四弟,事已至此,再也无力回天了。”转而对其他人道,“兄弟们,我周公灵对不起你们!”说着身子一歪,就要跳进深渊,被眼疾手快的草头王一把抓住,摇着周公灵的身体大声道:“二哥,我们不怪你,现在还有时间,应该想想办法,总比呆站在这里,或者是自己寻死的强!” 草头王的声音已经如狮子吼一般,几乎哑了嗓子,可是在这混乱的声音中,还是那么细小。一旁的地头蛇怒火中烧,一把推开草头王,抓住周公灵的衣领,狂暴地吼叫道:“你现在懊悔了!对!!兄弟们有今天,全都是你,还有那个硕鼠害的!都是你们一意孤行!” 其他人把地头蛇拉开,没多言语,眼看沙漏已经进行最后的清底阶段,穹顶上雷鸣般一声巨响,哗啦一声裂开一道巨缝,滚烫的沙潮汹涌而下,其间夹杂着不少大石块,所幸没砸到人群中或者小桥上。如果再天塌地陷一次,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幸免。 众人忙低头闪躲,心照不宣地拿出气囊面罩,胡乱套在头上,滚烫滚烫的沙子落到手上,马上一阵刺痛。人群中年龄最小的石天,在这个生死关头完全慌了神,几乎找不到北,慌乱中脑子一片空白,竟然直直地跳进了深渊。混着巨大的沙流,转眼就没了踪影。碰巧朱闯把这一幕看了个真真切切,大叫一声:“十二弟!”可惜人已去,再怎么叫也叫不回来了。 这时草头王还是不忍熄灭最后的那点希望微光,抬起手电,找了一个沙子下落力度不是太强的角度,艰难地抬看去,穹顶中间裂开的缝隙逐渐扩大,落下来的沙流滚烫滚烫的,这么下去迟早被捂熟,该想个办法才对。 草头王大脑快地转动,心想,这些沙子这么炙热,一定是从地表流下来的,那么我们现在离地表已经不远了!如果能躲过这些滚烫的沙子,不被埋死,不被石头砸死,不掉到深渊下,那么就有可能借助这坍塌的墙体和倾泄的沙子,爬到地面上去!可是自己毕竟是井底之蛙,这么多“如果”也很难一一兑现,那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嘭——”一声巨响,来自于穹顶裂缝逐渐扩大而掉落的石块,将一条小桥砸了个稀巴烂,而处于裂缝正下方的金银岛和两道平行的小桥正好可以幸免。如今所有的人都龟缩在小岛上不知所措,机械化地抖落身上的黄沙。 草头王瞄了一眼小桥,已然有了办法。当下便掏出一捆绳索,朝众人大叫:“听我的!还有希望!快!都把绳子拿出来,把自己绑在桥底,快!来不及了” 众人脑子都没坏,耳朵也没灌进沙子,听到草头王这么歇斯底里大叫,自然也明白个七八分,转身一看那水晶沙漏,还有不到一指粗的底子,马上就要流尽,哪还有那么多心思犹豫,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到底行不行,连草头王自己心里都没底。 掏出绳索,胡乱栓在铁链上,在自己身上草草缠了数圈,八个人毕竟是长期配合,临危倒也不乱,非常自觉地平均分成两组,分别躲到两座平行的小桥下面,这铁链穿过石板连接成的小桥,能不能撑住狂肆倾斜下来的沙子,那就要看这几个人的造化了。 一米多宽的空间,承载了八个人的宿命,沙子形成的瀑布从两边倾斜而下,躲在中间,居然也能不受其扰,自然避免了被烫熟的结果。 八个人刚躲到桥底不到三十秒,穹顶便完全崩塌,巨石流沙一股脑倾斜而下,将另一座桥砸了个稀巴烂。裂缝下面的两桥一岛这条线,巧妙地躲过了这场浩劫,而桥下的八个人内心无不忐忑,人人皆紧闭双目,牢牢抓住绳索,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这场狂砂暴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安静下来,也多亏了这个深渊空间够大,存储了不少空气,不然八个人也会被活活闷死在桥下。 一道天光倾斜下来,闪进每一个人的瞳孔。久违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可此刻,在这些人心中,这道金灿灿的光芒却贵比黄金,那是生的希望。 沙子还在稀稀落落地流淌着,八个人相继爬到桥上,摘下面罩,不停地咳嗽着,喘着粗气。此刻已经完全见了天日,太阳的光晕扫了个弧度,把光辉洒在无垠的沙海中。 八个人颓然地坐在桥上,经历了一场浩劫,竟然都神经质地笑了。本来必死的绝望,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生还的希望。 环视四周,一片狼藉,唯一幸存的也就是这两桥一道岛,深渊仍旧不见底,但是那滚滚的黄沙,却还在其中奔腾。朱闯笑着捶了草头王一下:“哈哈……四哥,真有你的!你就是大家的救世主!” 草头王微笑着,把表情抹向平静,正色道:“你小子先别高兴太早,看看周围的处境再说。” 朱闯四周看了一圈,笑容逐渐僵住了,四周虽然已经变成了颓垣断壁,可还是那么高不可及,这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地洞,根本无处堆积起沙子来。就算桥两边墙壁的最低点,也有个四五米,不是简单的搭人梯就能上去的。偏偏砂砾岩的墙壁又硬又滑,石头间严丝合缝,就算借助匕攀爬也行不通。 地头蛇本来还兴奋着,心里有点感激草头王,看到现在的处境也好不了哪里去,不禁“嘁”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情况会好呢,到头来不还是困死在这里?” 草头王微微一笑,显得非常从容道:“不尽然,你们看——”指了指斜上方的一团影子,“你们看,那是什么?” 朱闯用手掌遮挡住眼睛,向上面看去,一个像一朵蘑菇,又像一把伞的东西矗立在上面,时间久了,被风沙侵蚀得比较矮小。 “那是个蘑菇岩,怎么了?”朱闯很白痴地问道,随即恍然大悟,噢了一声,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美夜叉。 草头王笑道:“十妹,你挥鞭子的功夫独一无二,把上面的蘑菇岩套住也没问题吧!” 美夜叉看了看这五六米的高度,大致也就是极限了,是以心里也不是那么肯定,只能隐晦地回答:“我试试,或许能行!” 八个人把绳子接到一起,长度已经足够,就差美夜叉这临门一脚,大家就可以成功地离开这个魔巢了。只是抛绳子还需要一个适当重量的物体做引,才能挥功效,众人一集合,纷纷把身上仅有的重物掏出来,匕、水壶等,都不大适用。匕太轻,水壶又太大。正想着把所有匕都栓到绳子上,朱闯一眼瞄到了金银岛上的沙堆,七手八脚扒开,露出了里面流到尽头的沙漏。 朱闯嘿嘿笑了一声,一把抓起沙漏,照着地上就摔去,看得地头蛇咽了口吐沫:“你疯了啊!这可是水晶的!”朱闯也不作答,把水晶沙漏两边都摔掉多半,只剩中间哑铃一样的东西,栓在绳子上面,非常顺手。 这下地头蛇也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捡起几片水晶碎片放进怀里。美夜叉香汗淋漓,试了七八次,终于准确地将绳子抛了上去,缠绕到蘑菇岩上,绕了好几圈。几个人拽了拽,非常结实,即使绳子自由端没有挂住,这么大的摩擦力也足以让众人攀爬上去。 八个人相继爬到上面,真正踏在了地表,才松了口气。周公灵根据太阳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八个人互相搀扶着,朝着北方一步步走去。由于沙漠无垠,视线疲劳,除了滚滚黄沙,几乎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当做参照物,所以众人绕了不少弯路,直到弹尽粮绝,才回到了轮台。 这一进一出,四天已经过去。这一趟流沙城之行,十三雄好歹没全军覆灭,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属于七筱的老爸,草头王的,所以说,倒斗不光要靠技术,靠运气,还要靠头脑,一个临危不惧的大脑才是最后的杀手锏。 无比遗憾的是,十三雄折了五个人,其他人也萌生了隐退之意,生还的八个人在轮台的一家小饭馆内要了几个小菜,几瓶烧酒,面朝南方,对着那连绵的黄沙一杯洒下,几杯下肚,不免触景生情,于是一商量,八个人对着南方那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齐齐鞠了一躬,然后一醉方休,把酒告别。 轮台的历史就好像这黄沙一样老,残阳如血,偶尔路过的驼队影子被拉得好长,从一些古老的沙丘城墙中,依稀可以辨出那追溯到汉朝的历史。这里是唐朝边塞诗人灵感的源头,岑参有诗曰“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等,最著名的当属那旷世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千古名句,把距今一千多年前的轮台冬景描写得美好至极,殊不知,那其中的艰辛,堪比如今的盛夏,让人叹息,不忍逗留。 十三雄酒后各自言说了一下将来的打算,便分道扬镳,散落天涯了。当年的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没有鹅毛大雪阻挡在天山路前,而结局却是一样,山回路转不见君。 第139章 祭司的秘密 盗墓十三雄在流沙城中的经历到此就告一段落了,轮台一别后,大多数人选择了归隐,过起正常人的生活,然而朱闯怎么也坐不住,寻思来去,就另寻了一帮合作者,来到四川,准备攻克传说中的仙女墓,没想到仙女墓未见,却葬身在小小的三连墓。 由此我想到,巴桑可能就是当年那一拨人的向导,我问扑克脸:“你问清楚大祭司那个巴桑的情况了吗?” 扑克脸吐了口烟道:“没有,他只是勉为其难地说了一些仙女墓的传说,其他的,他不想多提。” 我哦了一声,“我那里有一块刻着什么文字的木板,在神树里获得的,我想再去找一次大祭司,问问他认不认识木板上的内容。” 扑克脸阴沉个脸,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不会说的。” 我嘀咕了一句:“嘁,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说……” 扑克脸自顾自抽烟,没理会我,我只好悻悻然继续看朱闯的手记,翻过一页,是一副地图,整整占了两张相连的纸,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山水名称,起点正是我们所在的村庄,用圆珠笔描粗了名字,我下意识地看向地图的右端,同样也有几个被描粗的汉字,赫然便是“天女墓”,我精神为之一振,喃喃道:“天女墓,天女墓,应该就是仙女墓,没错了。” 翻过一页,还有几行字,朱闯写道:“无论天女墓是神墓还是鬼墓,找到了它,我的人生就会从此改变!羽化升仙,就看今朝一举!” 隔了几行,朱闯写道:“真是麻烦,要进仙女墓,还必须来点准备活动,罢了,今天就先去参观参观那株参天神树。” 接下来就是一片空白,我一页一页地,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还是没现一个字,倒是在手记的封底现一张黑白照片,用胶水黏在上面,照片中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披着长,很有韵味,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鼻子很精致,除了嘴唇有点厚,面容几乎完美无瑕。照片的下面有一行小字,上书“1981年6月28日,于新疆轮台。”结合了一下朱闯的流沙城手记,我已经猜出,这个女子便是美夜叉,玩味地说道:“美是很美,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夜叉啊!” 扑克脸难得接过话茬,道:“你怎么不认为他是药姑,或者其他女人?” 从朱闯的手记上,我都隐隐约约读出了些暧昧,我想扑克脸这个呆子不会没察觉到吧,难怪康卓这样的藏族美人送上门来,他都会冷面相待。这样的理由,又使我不好反驳他,只好从相片上找线索,相片中的女人身着一件墨绿色的尼龙大褂,这个在八十年代已经很潮了,相片是半身照,我从上扫到下,视线定格在了女子的腰部,隐隐约约有一条特殊的腰带,呈圆柱形,居然是束在外面,这么突兀,不得不让我联想到,这就是美夜叉那法宝。 我啊哈了一声,指给扑克脸看:“你看,她腰间是不是一条鞭子?不是美夜叉是谁啊?哈哈!” 谁知扑克脸一副我“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拿过我手中笔记本,看也不看就合上了,“还不笨嘛!” 我啐道:“像你这样装酷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小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了我们,招手道:“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说完径直朝这边走来,我一看是康卓,心想巧什么巧啊,这种俗套的手段,现在还用,再一看扑克脸,表情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竟然起身想走,我硬是把他摁住,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别走啊,正好有事情找她。” 康卓已经走近,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扑克脸,转头问我:“你好了吧,可把大家担心死了。” 我苦笑着点点头,对康卓道:“谢谢,好多了……对了,你的祖父现在有空吧,我们想去拜访他。”我故意把“们”这个字说得非常重,并一手揽到扑克脸的脖子上,大有一副哥俩好的亲密模样,想来康卓就算拒绝我,也不忍拒绝扑克脸。 扑克脸斜了我一眼,把我的胳膊甩掉,脸似乎有点红,看得我就想笑。 果不其然,康卓非常扭捏,看似非常为难,最后看了低头不语的扑克脸,才下决定道:“好吧,我会尽量说服祖父的。” 我拍了拍扑克脸的肩膀,起身道:“我回去拿点东西,一会来,你们先聊着!” 扑克脸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板着个脸,冷冷地说:“快去快回!” 走了没几步,我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康卓马上坐到了我刚才坐的地方,故意和扑克脸挨得非常亲近,还抢掉了扑克脸嘴里的烟,埋怨道:“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扑克脸非常尴尬,一见到康卓就哑巴了,屁股似乎正一点点往旁边移动,我笑着叹了句:“真不懂风情。”转头离开。 我故意把步子放得非常慢,好给他们留足够的时间,去享受那二人世界。回到次仁家,别的事没做,先跑去上了趟厕所,昏迷这几天腹中积累了不少废水,再不排解,膀胱非炸开不可。回到自己房间,将包中的那块木板拿了,家中比较冷清,除了一双老人,还有在忙着喝青稞酒的次仁,其他人都不见了,大概是去看弦子了。我和老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他们的汉语不大好,只问了我身体状况一类的问题。我看了一眼次仁,这家伙竟然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自斟自饮,喝着闷酒。心情这么差,八成是因为康卓,我叹了口气,也没去打扰他,转身就走,谁知刚出门口,次仁霍地一下起身,对我道:“你干什么去!” 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次仁打了个酒嗝,表情沉了下来,声音也降了不少,对我道:“我的意思是,你刚醒来,身体还不怎么好,不要出去走动了。” 我莞尔道:“出去走走,马上回来,谢谢关心了。” 巴塘素有“高原江南”之称,由于热坑温泉分布很广,使得这里成为了一座丰富的地质公园,一路上草甸绵延,绿油油一片,杜鹃花成片的盛开,花香四溢,蓝天白云,高山流水,相得益彰。这种纯原始的景色让人心静神宁,无怪于长期窝在钢筋水泥混凝土方块的人们会选择到这种世外桃源来旅游,压抑已久的心情是需要放松的。 扑克脸见我来到,好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慌忙起身,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让我们等这么长时间!” 我故意捂着肚子,摆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肚子非常痛,顺便上了个厕所!” 扑克脸根本不信我这一套,问我:“东西拿来了吗?”我嗯了一声,他便解脱了似的,对康卓道:“走吧!” 到了家,康卓先让我和扑克脸在院中的小石桌旁等候,康卓进了祖父的房间,求了很久的情,终于把这个老顽固给请了出来。 老祭司脸上布满了岁月洗礼的沟壑和老年斑,头花白,但精神矍铄,只是阴沉个脸,让人看起来非常地不友善。他拄着个龙头拐棍,一颠一颠走了过来,待康卓把一块羊皮垫子放在石凳上后,老祭司才坐下,对着扑克脸道:“年轻人,你上次不是来问过了吗?我不想再重复那天的话,也不想再谈那样的话题。” 由于巴塘地区汉藏杂居,所以当地的藏族人或多或少都会讲些汉语,这个老头的汉语倒是讲得很溜,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从包中取出木板,拿给老祭司道:“老爷子,这是我从那所谓的神树中捡到的,你可认识上面的文字?” 老祭司颤抖着伸过青筋暴起的枯手,接过木板,端详了许久,脸色突然一变,问我:“年轻人,你真的进入神树了?” 我直言不讳道:“老爷子,你就别唬我了,什么神树不神树的,里面有不少三只腿的大鸟,我差点就死在里面。” 老祭祀沉吟良久道:“祭祀神树,是我们这里不成文的规定,祖先要求的事,不能不照办啊!”话锋一转,老祭司问我,“你可知道这祭祀的来历?”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愿闻其详。” 老祭司放下木板道:“巴塘古时候被称为‘白狼国’,传说是大鹏仙化的地方,所以巴塘在古代也叫做‘鹏城’,先祖当初并不了解这种三足鸟的来历,只以为是大鹏鸟,而这种鸟栖居在神树上,所以先祖对这种鸟顶礼膜拜的同时,就一同祭祀了神树,久而久之,就演化成现在这样。” 我哦了一声,道:“绕了半天,那您到底知不知道这木板上写的什么意思?” 老祭司道:“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知道,这是天女镇压蟒精那十二本经书中的经文。” 扑克脸不解道:“老人家,您上次不是说,天女和那蟒精是一伙的吗?” 老祭司道:“对,秘密的传说是这样的,只不过……传说中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 康卓也非常疑惑:“爷爷,既然仙女和蟒精是一伙的,那为什么还要用经书镇压?” 老祭司和蔼地笑道:“爷爷也只是推测,毕竟,我也看不懂这经文。” 我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话题了,那巴桑的事,你总知道吧,他会用斧头砍自己的头?我觉得没那么玄。” 闻言,老祭司的神情大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我道:“你……别跟我说这件事,我不愿意谈!” 第140章 身世 说着老祭司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就要离开,康卓嗔道:“爷爷~~~~”追上去就拉住他,无奈这老爷子倔强得很,停也不停,执意要往屋里去,还不忘给我们一个后脑勺:“康卓,送客!” 为什么这个老爷子一提到巴桑,神情就那么激动?加上巴桑诡异地死在神树面前,而这个老爷子当年正是大祭司,我不禁想到,其中难免有什么隐情,所以故意高声道:“老爷子,你想内疚一辈子?巴桑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刻薄,不讲是非就冲动乱说,但是话都说出口了,覆水难收,再说如果不这样,这个老爷子很难回头。果然,老爷子听见我的话后立马停住脚步,身子止不住颤抖,康卓也急了,扶着老爷子,回头冲我喊道:“你胡说什么!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我动了动嘴角,打算恶人做到底,不卑不亢地说:“如果不是这样,老爷子干嘛要回避?问心有愧吗?” 扑克脸私底下拽了拽我的衣角,低声道:“过分了!”我拿开他的手,继续昂脸站着,死死盯住老爷子那微微侧过的脸颊。老爷子抖了一阵子,还真把我吓个够呛,要真出什么好歹,我是脱不了干系的。谁知抖了几下,老爷子就平静下来,双手拄在拐棍的龙头上,长叹一口气道:“事关一个人的身世,我不能说。” 我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低头看扑克脸,见他仍旧板着个脸,不过表情也有些茫然。老爷子顿了一下,提腿就往屋子里去,刚走了两步,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等等……”我们几个同时回头看去,见是次仁,看样子一直躲在门后偷听,就听他说,“没关系,您说吧,这么多年了,我也很想弄清楚事情的内幕。” 老爷子回头看到巴桑,嘴角动了动:“可是……” 巴桑走到我身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下,将一支青稞酒袋放在桌子上,表情非常平静道:“没事,伯伯,你说吧,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了不少。” 老爷子叹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情,总要见天的。”回身走过来,和康卓一起坐下,五个人将小石桌围了个满。 老爷子头一沉,娓娓道来:“二十多年前,有一批外地的游客,大概有五六个人,也是要去参观神树,当时作为向导的,就是巴桑……” 巴桑带领着那一伙人去参观神树,当时村民都视神树为禁地,很多闯入者都莫名其妙失踪了,所以很少有人敢去,巴桑带上了一把斧子,瞒着村民,带着几个人就出了,可是这一去,所有人就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村民察觉到了异常,但是没人敢接近神树。当老祭司例行祭祀神树时,在神树下找到了巴桑的尸体,头已经不翼而飞,血污满地,无头尸旁边还放着一把沾满血的斧子。 老祭司当时吓坏了,也是出于对神树的忌惮,就放出了“巴桑因为砍神树,而遭到神树的惩罚,砍掉了自己的头”这样的谣言,谣言不胫而走,祭祀被迫停止,从此几乎无人敢接近神树。 听老祭司说完,我疑惑道:“这一段我已经听次仁的母亲说过了,你也认为真有什么神树吗?我跟你说,全是那凶猛的三足鸟在作怪!” 老祭司摆摆手:“这我知道,你听我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接下来老祭司的讲述让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 在巴桑死后第三天深夜,老祭司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寻思着自己迷信的做法是不是错了,已经有不少村民失踪,有的尸体被找到,全都残缺不全,那棵神树究竟要不要砍掉?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老祭司心里非常害怕,没有马上开门,隔着门问道:“你是谁?” 门外的人用藏语说了句:“是我!”,声音听起来非常颤抖。 老祭司一听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再加之村民大都淳朴,可能是有什么人挨饿受冻,想来借点食物。带着这样的想法,老祭司内心安慰了许多,加上自己内心深埋歉疚,是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打开门,现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一件黑色的尼龙大衣,身上有些褴褛,袖子还刮破了好几处。此人低着个头,夜色下也难以分辨是谁,正想开口询问,这个人抬起头,把隐没在高领下的脸曝露在月光下,低低说了句:“是我,巴桑!” 老祭司还以为见了鬼,大吼一声,拔腿就想跑,被巴桑一把抓住,捂住他的嘴道:“别叫!看清了,是我,巴桑!我是人不是鬼!” 老祭司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巴桑说:“那个人不是我!” 老祭司平静下来,惊诧道:“那是谁?” “其中一个游客!”巴桑挤进门,向外左右看了看,砰一声把门关上,“我很饿!给我准备些食物,我边吃边给你解释!” 两个人闪进了一个偏房,老祭司为巴桑准备了糌粑、青稞酒等,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担心地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巴桑喝了一口青稞酒道:“我带去看神树的那些游客,全、全都死了!” 老祭司皱眉道:“怎么死的?” “是神树,那棵神树有问题!那些人也奇怪,白天不去,偏偏晚上去,到了那就围着神树转圈儿,还掏出一把铁铲,往土里插!” “后来呢?” 巴桑狠狠咽下一块糌粑,就了口酒道:“后来……神树里飞出什么东西就把几个人给带飞了,剩下一个人掏出手枪,就去打那东西,结果……”巴桑咽了口吐沫,“结果那人的头被活生生扭下来了!我当时吓坏了,拿着斧子砍伤了几只,玩命地跑了一阵子,钻到一个树洞里才幸免于难!” 老祭司听得惊心动魄,打了个寒颤,道:“你当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衣服换到那个尸体身上?” 巴桑的神色有些慌张:“我怕惹事……这事你就别问了!” 老祭司是明眼人,看得出巴桑神情闪烁,似乎有什么隐藏,便追问道:“到底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说!” 巴桑似乎挣扎了许久,紧紧抓住大衣,衣领上还有不少粘稠的血迹,“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还需要去求证!听着,我回来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当我死了!”说完揣起一大块糌粑,就要离开,老祭司急道:“你干什么去!?” 巴桑转过身,表情很坚毅:“你别问了!还有,继续保护好那棵神树,千万不能让人砍了!否则,村里的人都得死!” 老祭司看巴桑不像是危言耸听,吓得退了一步:“你说的……都是真的?” 巴桑头也不回,打开门:“对,记住我说的话!”说完带上门,披着夜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那以后,巴桑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完,我们都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在,特别是次仁,张大了嘴巴,听着老祭司一字一字说完,表情竟然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扑克脸恭敬地问道:“您说这件事关乎一个人的身世,就是巴桑吗?” 老祭司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次仁,看似非常为难。到了这里谁都猜出了七八分,果然,次仁灌了一大口青稞酒,低着头道:“是我,我不是地道的藏人!” 除了老祭司和康卓外,我和扑克脸都惊异地“哦?”了一声,次仁苦笑着摇着头解释道:“我本姓王,是二十多年前,那批游客中一个人的儿子,我父亲的职业,和你们一样,想必你们也猜出来了,我就不多说了!” 我和扑克脸默然不语,予以默认。 “我母亲生下我就死了,从小我就跟着父亲,四处漂泊,所以父亲的事我也了解一二。当年我跟着父亲来到巴塘,我才不到八岁!父亲把我留在了现在的养父养母家中,他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说到动情处,次仁居然潸然泪下,“当时我就日盼夜盼啊,我哭着吵着要去找父亲,都被养父母给拦住了!我也偷偷出走过几次,可是茫茫大山,我到哪里找,我能去哪里?我从来没那么无助过!有一天,养父母告诉我,父亲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当时就觉得天塌了一般,养父母也是好人,当时和我,我们三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后来他们就收养了我,对待我,就如同亲生的儿子……” 我连连哦着,想不到次仁的身世这么悲惨,怪不得当初见到次仁的父母,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老两口那么大的年纪,儿子居然这么小,当成孙子都可以了,原来是收养的。我忍不住问道:“你的养父母没有子女吗?” 我问出来,才现康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和扑克脸都不解,等着次仁回答。 次仁叹口气道:“有。他们的儿子,就是巴桑……” 我听了差点从石凳上滑下去,这事情怎么这么曲折?原来这里的人无形中都在隐瞒这件事,就我们几个外人被蒙在鼓里,这也无怪。次仁转头看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哦不,你这样做,可以理解!情有可原!” 老祭司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了,满意了吧!”说完拄着拐棍,仿佛很释然地,由康卓搀扶着,蹒跚走进屋内,留下我们几个年轻人在这里呆。 良久,次仁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没有我,你们绝对去不了那里。” 第141章 终点:13号冰川 望着次仁一脸自信的模样,我说:“你就这么肯定?” 次仁酒后微醺,道:“对,作为向导,我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具体要去哪里,但是这里的环境这么险恶,两条大江(西:金沙江;东:雅砻江)夹着一座冰山(沙鲁里山),目的地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去得了的吧!没人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带你们深入那不毛之地。” 扑克脸不动声色道:“少了你,我们自己一样可以去。” 次仁瞥了扑克脸一眼:“呵,你以为你是谁,会两下子就了不起了?告诉你,这不是在一马平川的中原地带,这里是青藏高原!地形之复杂是你无法想象的!山原、河流、海子、垭口、角峰、冰斗、槽谷、冰蚀洼地,进了大山几乎寸步难行,如果没有有经验的向导带领,说句难听的,你们很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 现在次仁的身份虽然已经明了,但是我对这个人还是不怎么信任,为什么他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跟我们一起?仅仅是因为他父辈的身份,遗传的缘故?这是一个十分牵强的理由。我看了看扑克脸,显然他对次仁这个人不屑一顾,但是方才的一番话却不得不引他的深思。次仁的话有一定道理,我不能盲目否定,于是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和我们一起去,别说你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当然,我也不认为你是靠着向导费财。” 次仁脸色绯红,伸出食指道:“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和你们一起去,一来,是为了康卓;二来,我想寻找巴桑,他肯定也去了那里,所谓的仙女墓!” 我心道,这哥们倒重情重义,不过为了康卓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正想问次仁,屋门吱嘎一声打开,康卓一脸怒色夺门而出,走到石桌旁,头微微一扬脸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哼了一声,指着次仁道,“我不要你为了我,你不去,我一样可以作为他们的向导!” 我一下明白过来,以康卓对扑克脸的情意,我们很难说服她不跟着我们进山,如果次仁不做我们的向导,那么康卓肯定会毛遂自荐,到时一个女人跟着,着实有点棘手。我正想着怎么拒绝她,忽然次仁和扑克脸齐齐对着康卓大声说道:“你不能去!” 康卓马上变了脸,一脸的云青欲雨,声音也一下子弱到了极点,俯视着扑克脸,小嘴动了动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 扑克脸不动声色道:“这是我们的事情,不能让你跟着一起去冒险。” 我也跟着附和道:“对,我们不是去旅游,这一路比我在神树里的经历还要凶险,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还要我们保护,恕我直言,你也不想当一个拖后腿的人吧!” 康卓紧紧咬住下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可是……我有经验,我不会拖后腿的。” 次仁站了起来,一片深情地看着康卓,很温柔地说:“留下来,爷爷需要照顾,另外,我的父母年纪大了,你也帮着多照顾点,二十多年了,巴桑的死,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如果当初我的生父不请他做向导,他也不会一失踪就是二十年,二十多年来,几千个日日夜夜,二老几乎每天都会念叨起巴桑,在他们心中,始终认为巴桑就在身边,而我,就是他的替代品。” 康卓对待次仁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你也不用内疚,那不是你的错。” 次仁痴然一笑,道:“你不用说了,好好留在家里,那不是你去的地方,我祝愿你平安幸福的生活,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没等康卓“可是”二字说出口,次仁便转身离开,仰头喝掉酒袋中最后一口青稞酒,晃晃悠悠地出了大门。我和扑克脸面面相觑,叹了口气,对于次仁的擅作主张,我们也无法辩驳,看来他比我们还要决然,所谓酒后吐真言,方才他说话时我一直在察言观色,无不真性情,想必不是深城府的人能装出来的。 我也起身,对康卓抱拳道:“告辞,代我对老爷子说声,之前多有冒犯,以后我们不会来打扰了。”说完我就拍了拍扑克脸的肩膀,只见他嘴角动了动,僵硬的脸庞上竟然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对康卓道:“珍重!”说罢和我一起转身离开,留下僵在原地的康卓,不知她心里作何想法,总之,我们的走她也没有阻拦,甚至看着扑克脸的背影,竟然忘了送上一程,到了院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康卓眼中依稀有泪花,我摇了摇头,不忘加上一句:“我们明天就出,提前说一声再见。” 路上扑克脸一直闷闷不乐,我心道他不会动情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不过这也是一段佳缘,我不愿去做那棒打鸳鸯的人,怎么处理,我是没有办法。回到次仁家,扑克脸就坐在院子里,边抽烟边抬头看天,那忧郁的神色,别说还挺有型。 七筱大宝田鸡三个人已经回来,正无聊想要去找我们,大宝一把扑上来,指着我道:“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害我好找。” 我把去康卓家的经过简要对他们三个说了说,次仁做向导,他们都没有意见,我问扑克脸,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去屋内把次仁找了出来,要了纸笔,把朱闯手记中的地图临摹了好几份,分别放在几个人身上,以留备用。次仁拿地图看了看,表示没问题,不过,在路线上,他倒是有一个疑惑。 “你们看,地图上的路线是,我们从这里出,图中路过亚莫措根、党吉曾然神山,终点是海子山,这一路要越过好几座高山峡谷,路几乎不通。”次仁道,“你们真是要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吗?”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了道:“横向越过天堑似的高山峡谷,这个好像行不通,如果大河上没有桥,没有摆渡的,那么冷的水,我们又不能游过去,那只能沿河而行,这样一来,绕弯路是必不可少的。” 七筱鼓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依偎到我旁边,拿着地图道:“你们看,地图上的终点是在海子山,标号为十三号的冰川,那么中间的路线都无所谓,我们可以自己设定。” 我们几个点点头,次仁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条最佳路线。”说着,他在一张纸上画起了草图,“海子山在理塘附近,我们可以沿着川藏公路南线,即318国道东行,直达理塘,到那里置办些登山装备,再由理塘南下,骑马到海子山垭口,最后步行到达目的地。” 大宝拍了拍次仁的肩膀道:“好小子,就这么定了!” 这个路线确实不错,省了不少路,同时也避开了穿越高山河谷,“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必目的地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到时我们也不能拉着一个人陌生人去找13号冰川啊,至少13条冰川,我们到哪去找这个13号啊?” 次仁微微一笑,指着地图道:“我学过川藏地理,你们看,这上面有一连串的冰川湖,目的地标在最后一个冰川湖边上,那里好像只有7条现代冰川,分别被冰川学家编号为玛曲河流域11到17号,按着顺序找,13号冰川应该很容易就被找到。” 我连连点着头,喜不自禁地看着次仁道:“行啊,找你当向导,还真找对了人,对川藏地理这么了解!” 次仁也笑道:“现在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没有我,你们绝对去不了那里。” 第142章 夜有所梦 二占绵长的沙鲁里山是金沙江和雅垄江的分水岭,最北珊咋儿辽坯口注:址口,泛指山峰间相接的四形地区,也指山峰上四陷的平坦地带,有人这么评价它:雀儿山,风吹石头跑,四季不长草,一步三喘气,夏天穿棉袄。这也是沙鲁里山区典型的气候特点。 海子山就是沙鲁里山脉的一个分支,整个山区上分布着大大小二百多个冰川湖,星罗棋布,犹如一连串的蓝宝石。可惜此去我们不是旅游,环境之险恶是可以预料到的,一路上次仁不停地讲解着有关川藏地理、民俗类的知识,侃侃而谈,让长途汽车的旅程不再那么乏味。 这天康卓以及次仁的父母把我们六个人送上长途汽车,挥手言别后,三个人站在公路边久久不肯离去,直到康卓那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内,次仁才静下心,讲解了一眸子,两个小时也过去了,次仁便在车上打盹,其他几个。人也是昏昏欲睡。来到巴塘的这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战胜了高原反应,汽车行驶在苍凉的荒原上,一路上冰峰曲曲折折,偶尔有牛羊徘徊在车窗外,望着外面飞梭而过的风景,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同时开始头晕无力。恨不得找张床躺下好好睡一觉。 高原反应,加上晕车,一起袭来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除了次仁睡的比较香,其他几个人脸色都很苍白。我努力让自己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使劲晃了晃脑袋,捏了捏脸颊,我随意四下望望,把头伸出过道,回眸一瞥,正好看到最后一排有几个带着黑色墨镜的人,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双手抱在一起。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目光,但是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几个人正是在注视自己。 或许是我太多虑了,再一回头,现后面那三个带着墨镜的人,其中两个人骤然把头转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中间那个人纹丝不动,隔着墨色的镜片跟我对视,我老这么回头也不是个办法,再这样下去,脖子都得给扭成麻花,对峙了将近一分钟,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我迅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个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羽绒大衣,带着墨镜,中间那个人左脸颊上还有一道恐怖的刀疤。 目光对峙的这会儿,除了中间那个人,两边的人时不时看我一下,又马上转开,神色非常不自然。潜意识给我一种感觉,这几个人不正常!且不说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光说这统一的装束,疑点就很大。看样子像是统一购买的,难道是外地人组团来这里,临时买了几件相同的御寒衣服? 我脑袋昏昏沉沉,对着那个刀疤脸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过头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打什么暗号。当天晚上,一行六个人到达理塘县,临时找了几间小宾馆,我和大宝住到了一间,盘山公路来回的颠簸让我们几个人肠胃内翻江倒海,随便吃了点东西,大宝就嚷嚷着要睡觉,明天一大早购置完装备。我们几个人将佯装成登山爱好者,南下海子山。 下车时我把其他人拉到路边的胡同里,探出脑袋刻意去观察那三个,墨镜男有没有一起下车,一直到车开走,那三个人还是纹丝不动地坐在最后一排,我缩回脑袋,七筷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什么,自己有点神经质。 也许是换地方的缘故,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心事好像那缠在一起的麻线,斩不断理还乱,躺在床上,听着大宝哼小曲一样的呼噜声,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兄弟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日子不多了,再过半年,我体内潜伏的人头蛇毒就会像经历了一冬的灰熊一样,慢慢苏醒,侵蚀我整个身体,那时恐怕就要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了……想了大半夜,我反倒释然,对于一些事情不是那么惧怕了,就算让我一人深入冰山腹地,我也甘愿。 “哈嗯?”大宝翻身,呼噜声戛然而止,双眼朦胧地看着我:“雪抱,你怎么还不睡啊,明天一早就出了!” 我双手交叉垫在脑袋下,望着那被灰色窗帘掩住的窗户,打了个哈欠道:“睡不着。”“我看你小子又春了,得。我先睡了。”大宝砸砸嘴,浑浑噩噩地再次进入梦乡。 夜渐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下半夜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全身光滑惨白的人头蛇,我盘盘曲曲滑到镜子前面,看到镜中一张七孔流血的脸孔,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等我反应过来,镜中那张脸孔已经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眼球突出,舌头伸出老长,恶心的粘液垂垂欲滴,整张狰狞的脸孔正左右扭曲着向前探出,直接伸出了镜子。 我吓得一阵挣扎,扑打着床铺,一阵凉意袭来,使我从梦中惊醒,我这才现,被子已经被我踢到了地上。我盖好被”友了四周片死寂。偏偏在纹时。房间的门被什么东凹绷犹泪,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本来以为是老鼠什么的小动物,可是这声音一直不退去,我的心也一直安静不下来。我披了件外衣,光着脚下床去摇大宝,这家伙也不打呼噜了,但是睡得犹如一头死猪,我怎么摇他都不醒,可那种指甲尖挠门的声音还是不断钻进耳朵,颇有频率,甚至于每个安静的间隙,我都能够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气得狠狠掐了大宝的腰部一把,见他还是没反应,无奈之下,我摸出枕头底下的匕,悄悄走到门口,轻轻握上门把手,然后慢慢转动,猛然把门打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阵冷风吹入,我来不及去体会这刺痛肌肤的寒意,眼前的情境却让我心脏猛烈地抽搐起来,几乎漏跳一拍。门口一个全身布满光滑白鳞。眼球凸出,七孔流血的蛇形人正立在那里,冷冷地瞪视着我。本以为这仅仅是一场梦,然而现实中这条人头蛇却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和我面对面,就好像梦中的我在照镜子一样。我歇斯底里大叫一声,侧身就想跑,网一转头,一条冰凉滑腻的东西突然缠住了我的脖子,硬生生将我拉了回去,一时间我的脸几乎贴到了那张布满血污的脸孔上。 我瞪大了眼睛一看,人头蛇的舌头正盘曲在自己的脖子上,越收越紧,我气管堵塞,窒息感愈强烈,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也不管眼前这东西有多恶心,有多恐怖,下意识地就挥舞起匕,刀尖雨点似的落在人头蛇身上,狂捅了几十刀,直至把整个刀锋都刺入人头蛇体内,一股冰冷的粘液马上流到了我手上,中间还夹杂着什么蠕动的东西。 我松开匕,颤抖着把手伸到眼前一看,上面布满了粘稠的血污,数只细小的蛆虫粘在上面,不停蠕动,想往我手里钻。我感觉一阵干呕,下意识就使劲甩手,而面前这人头蛇还在冷冷的注视着我,目光说不出的阴毒,血红的长舌伸出嘴外,缠绞在我脖子上,人头蛇张大了嘴巴,竟然“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由于舌头伸在外面,导致声音听起来非常地混沌,阴笑的同时,那长长的舌头却还在不停地收紧,我感觉自己的舌头也快被勒出来了,眼看着就要到极限,我也狠起来,双手反过来去掐人头蛇的脖子。 我感觉指甲盖都快抠进鳞片时,人头蛇突然说话了,苍白的嘴唇上下嗡动,声音含混而深邃,我吃了一惊,舌头伸在外面也能说话?只听它阴笑着说道:“我们马上就会相见的。” “见,,你,,妈,,个头!”我的脖子被缠住,能挤出这几个字实属不易,这东西在杀死我前还明摆着耍我,难道要到阴间去见? 我感觉一阵气短,马匕就要翻白眼时。另一个声音又响起:“醒醒,醒醒!喂”最后一声大吼震耳欲聋,那人头蛇瞬间消失于无形,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死死地掐住大宝的胳膊,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场梦中梦。 大宝两手摁住我的肩膀,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你疯了!” 我放开手,扶着额头道:“不好意思,做了个恶梦。”再一看,窗帘已经被撩开,晨曦透射进来。光彩投在地板上,让人心底生出一阵暖意。我自我安慰着,心道,所谓具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昨晚想太多,才做出了这样的恶梦。 无论春夏秋冬,大宝习惯于只穿着内裤睡觉,这么近乎**裸地摁着我,模样十分地邪恶,我推开他的手,笑道:“怎存,你还想强*奸不曾?”大宝讪笑着嘟囔道:“还不是你小子一大早就疯似的乱吼乱叫,把我吵醒!”说着打了个寒颤,转身就去摸衣服。我也起身,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酥麻,正想穿衣服,目光落到了大宝的腰部,我突然就怔住了。 我急忙叫住大宝:“等等,等等,大宝,你的腰上怎么有一块淤书” 大宝低头咧嘴一看,腰上那一大块淤青非常刺眼,顿时叫道:“操,这什么时候碰伤的?我怎么没感觉到疼?” 看着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弄着淤青的皮肤,我心底不寒而栗,小心翼翼问道:“你昨晚没感觉到有人掐你?” 大宝欲哭无泪:“掐成这样,我能没感觉吗,你当我睡觉真像个死人啊?!” 我不再说话,彻底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要说是我梦游掐的他,他不可能没感觉;要说这仅仅是一场梦,那大宝身上的淤青怎么解释?仅仅是不经意的碰撞,这么巧合? 第143章 放马南山 我使劲旯了幕脑袋,突然觉得自只哪甲变了,略讨体以清协们蛇毒不说,我觉自己正在向着一个危险人物形象迈进,如果真是这样,在梦中不知情的情况下,失手将自己的好兄弟杀了,我该怎么办?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我决心将那个梦一并忘掉,反正所剩时日也不多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生,我就悄然离开。 大宝网套上一条裤子,揉了揉腰间那块淤青,门突然响了起来,七筷在外面催促道:“我说,你们两个大男生咋就那么懒呀,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啦!” 大宝含含混混答应一句:“知道了,我的大小姐!”这时我们两个,都穿好衣服,大宝就去把门打开,对着七筷抱怨,“都是雪抱这家伙一大早的做恶梦,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叫醒他,要不早洗刷完,早饭都吃完了。” 七筷皱着眉头,用食指抹了抹粉嫩的脸颊,微笑着,露出两个平湖漩涡一般酒窝道:“这么大了还做恶梦,有没有吓得尿床啊,嘻嘻。”我早就习惯了七筷这么大大咧咧,随便进入异性的房间,居然还损我,我气恼着把被子叠好,赫然现,床单上湿了一大片,当时汗就出来了,叠好的被子赶忙又展开,盖住那片潮湿的区域。七筷已经瞧出了端倪,露出一个非常搞怪的神情,惊讶地指着我后面道:“抱子,你看后面是什么?” 一场梦就已经把我搞得神经衰弱,经七筏这么一折腾,我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七筷迅地把被子掀开,指着被单上那一团潮湿的痕迹,啼笑皆非,捂住嘴巴看着我,大眼睛扑扇扑扇,好像看到了外星人。 大宝见状伸过头看了看,扑哧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指着床单道:“我靠,雪抱,这把你可丢大了,竟然让个恶梦给吓得尿裤子”啊哈哈,” 我感觉脸上一片炙热,估计七筷看到我耳根通红,又得笑我别提多窘迫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裆,咦,干的!顿时松了一口气,提着裤子解释道:“别胡说,你看看看,这里,是干的!” 大宝一脸坏笑地指着那块潮湿的区域道:“那这里是怎么湿的?” 我想了想,自己着实被这个恐怖的梦中梦吓出一身冷汗,明白过来,道:“是做恶梦吓出的冷汗。” 七筏和大宝两个人都快笑抽了,我尴尬地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七猛看着我那窘迫的模样,拍了我袖子一下道:“开玩笑的,看把你羞的,都快成大姑娘了。” 这时其他三个人已经在门外等候,扑克脸说有关的登山用具他都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也买好了,看了一下表,将近上午十点,几个人就等我了,催促了一番,我们收拾好工具,扛着绳索、路旗、冰镐、雪锥、冰锥等装备,到外面牵了马匹,六个人六匹马,浩浩荡荡向海子让开去。 路上,大宝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说扑克,这个马我和雪抱也没骑过,怕降不了,反被马踢了怎么办?” 次仁微微一笑道:“这个你放心,我选的这几匹马性情都比较温顺,前面就是丘草山,到了那里我们可以练习一下,你们放心,骑马很好学。” 大宝喜道:“只要不被马踢了脑袋,不让甩下马背,驰骋在这荒原,倒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我们一行人在当地人惊讶的目光中牵着马匹出了县区,次仁笑道:“既然穿着登山服,拿着登山的装备,却还骑马,真是有趣,要知道,马是不会爬雪山的,就算把它拽上去,也会冻死。” 田鸡问道:“那到时我们怎么处理这些马?” 大宝抚摸了一下马鬃道:“笨蛋,这点觉悟都没有,当然宰了吃肉了。” 次仁见状,呸了一声道:“马匹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在我们这里,人们是很少宰杀马匹的,决不能听你的!” 大宝叹了口气,惋惜道:“那花钱买的马,骑不了几公里,拍拍马屁股就放了?” 七筏说,那仙女墓能不能找到还是另一码事,到时我们无功而返,还要靠这些马匹回来。到时可以找个树林栓在里面,如果被人偷走,我们就走回来。 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不到一小时就到了丘草山,玛尼经幡迎风招展,好客地把我们引进山内,几座石塔孤零零地矗立在寒风中,见证着这广袤地区的日升月落,昼夜轮替。 次仁朝我们点点头道:“我先示范一下。”说罢身手矫健地跨上马背,缰绳一拉,骏马嘶鸣一声。驰骋而去。七筏嘴角弯起一个很漂亮的弧度,眼睛看着次仁骑着马,变成一颗点,融入那渺远的冰峰背景中去,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学着点哦,我也试试。” 我和大宝张大了嘴巴,看着七筷敏捷地蹬上马背,摇缰驰远,然后是扑克脸,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很拉风地跨上马背,三个人转瞬消失在眼前,剩下我、大宝还有田鸡,三个人面面相觑,大宝尴尬地耸了耸肩膀,撇嘴道:“咱没学过,不过马上就会了!”说着傲然卖迈出一步,学着其他三个人,屁股一扭就要蹬上马背,谁知道姿势不对,马乱动了两下,大宝一下子踩空,整个人被马拖拽着拉向远方,足有七八米好歹才爬了上去,狼狈至极。 不得不承认,大宝学得很快,趔趄了几下,看他拽缰绳那得意的劲儿,竟然驾轻就熟,像是一个老手一样。到我面前下了马,大宝喘着粗气道:“雪抱,别傻站着啊,骑马真的很爽!你也试试去!” 这时次仁七筷和扑克脸也纵马回归,一声嘶鸣,跳下马来。几个人均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和田鸡。我对田鸡点点头,学模做样地跨上马背,紧紧抓住缰绳,骑了一圈回来,现这感觉就像是学会了自行车,又学电动车一样简单。 看着田鸡歪歪扭扭骑着马离开,我们几个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 扑克脸拿望远镜看了看。脸色忽然变了:“糟了,他骑马不会回头,朝着一条直线跑了!快上马去追!”说罢我们五个齐齐跨上马,并排着驰骋而去。 第144章 心形石 一上骑的那匹马可能是汉六匹中性午最烈的,我们几,地一马脖子勒断了,还是被田鸡一点点的拉远。这样没命的跑下去,我们都担心田鸡会出事,所以快马加鞭一点都不敢迟缓。我看到田鸡的身子歪斜着,紧紧搂住马脖子,吓得都忘记了喊叫。 大宝连连拍打着马屁股,大声叫嚷着:“驾!驾!驾!”着实过足了骑马的瘾。这一路的快马加鞭,几个人骑着马很快就出了丘草山,前面的地形变得糟糕起来,一路上几乎铺成河流的冰漂砾导致马匹蹄子落地不稳,有几次我险些摔下马去。 前方开始出现小型的冰蚀湖和断崖,次仁愈着急起来,不停抽着马屁股,对我们道:“必须马上拦下他,要不会有危险!” 见地形不妙,大宝也急了,喘着粗气朝前面大呼:“停下!四眼田鸡!停下”。无奈距离太远,声音全被呼啸而过的劲风带向了后方。估计田鸡也想马上停下来,可就是身不由己,只好保持自己紧紧粘在马背上。 我想那马也不可能傻愣愣地就往悬崖里钻吧,又没受什么惊,也许被栓得时间长了,出来撒撒蹄子,跑累了就好了。偏偏在这时,前方出现了几块大块的冰漂砾,还有一道绵长的冰蚀湖,将去路阻断,右边就是一道断崖,田鸡胯下那匹马跑的起劲,竟然没有停的迹象,强有力的后蹄用力蹬在地上,反弹而起,跃在空中,前蹄微屈,鬃毛被吹得倒竖在脖颈后,威风凛凛,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赤兔在世,楚雕重生,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田鸡所骑不过是一匹再普通不过的建昌马,落地的一瞬间,让人大跌眼镜,当时我就想到了一个词一马失前蹄。 大概那匹建昌马也没想到,看似稳稳当当的石头,踩上去后居然猛地一个松动,连带着马匹的重心,一并往断崖的方向歪去。我心里咯噔一声,叫道:“糟了!快跳马”。 我们几个人悬崖勒马,提心吊胆地为田鸡抹着冷汗,但愿这家伙别那么呆子。 “吁呜”那匹建昌马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直接倾向了断崖中。那一玄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几乎不忍心去看,可还是巴巴地看着一人一马探到了虚空中。生死攸关的一玄,田鸡还不是那么傻,生出一股勇气,踩着马背硬是跳回了岸边。即使这样,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田鸡仅仅抓住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大半个身子还在悬崖边上。 就看到田鸡越是用力,那石头也跟着一点点往悬崖边上滑,同时,我们几个人再也站不住了,一起跑过去,我跑得稍慢点,还有几步,看到明鸡抓住的那块花岗岩已经滑到了断崖边缘,从他眼中,我看到了惊恐与绝望。咫尺的距离,我却恨自己不能瞬间即到。 还好扑克脸的度够快,几个箭步上去已经过了我们,在田鸡身子沉下去的一刹那,飞扑过去,狠狠扣住他的手腕,同时那块大石头也翻转着跌进了断崖。毕竟这光秃秃的断崖边上几乎没受力的地方,扑克脸只好依仗自重和身体与地面的摩擦力来抗衡,这样还是一点点往悬崖边滑。 我们几今后援马上赶到,链条似的一环接一环扣上去,好歹把田鸡给拉上来。田鸡几乎傻了,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胸口不断起伏。我们五个人正围在他身边安慰着他,却听到后面一声马嘶,几匹马看到了同伴落难,好像感觉到了大事不妙,前蹄子一抬,屁股扭过来,还甩了两下尾巴,掉头就跑了。 大宝豁然起身,大叫一声:“回来”。起身就要去追,却被次仁给拉住了。大宝怒道:“你这是干嘛!我们的马跑了!” 次仁不动声色道:“跑就跑了吧,你也追不上,反正我们早晚也要放了,前面不远处就是海子山块口了,我们用不到马。” 大宝还不服气,看着早已撒丫子跑远的五匹马,干跺脚生闷气。 我趴到断崖边谷中看,下面深不见底,只有冰川融水流过时细微的潺潺声。我们几个人过去取了装备,七筷道:“还好装备都拿下来了,要是放在马背上,我们这趟恐怕要白跑。” 次仁点了点头,建议到前面的冰碴湖岸稍作休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根据地图,再往上全都是冰川,完全的不毛之地,号冰川也就不远了。 进了址口,一连串蔚蓝的冰硅湖映入眼帘,仿佛暗夜中一颗颗猫眼石,散着神秘的光泽。冰峰旗云的奇景倒映在湖中,和两旁圣洁的冰峰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一行人在一个椭圆形的湖边安营扎塞,用防风炉煮了点罐头,大家边吃边欣赏这苍凉的风景。七筷坐在一块羊毛垫子上,双腿伸直,脚尖朝内并在一起,用勺子一小口一口地吃着糯米罐头,看着远方半张脸藏在山峰后的红太阳呆,模样十分淑女。那一玄,我觉得七筷好像如那远方的冰峰一样,遥不可及。 我正看得呆,碰巧七筷也转头看我,目光交汇在一起,我突然觉得无所适从,尴尬地笑了笑。七筷也明媚地对我回之一笑,身子偏了偏,拍着羊毛垫子道:“过来啊,说说话。” 我愣了一下,微微笑道:“好。”七筷吃了一口罐头,很平静地说:“你的事情我知道。”声音中有些悲枪,“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我点点头,回身看大宝,他已经跑到远处的湖岸,往湖水中扔石块,一副开心的模样,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我自身的情况不能对他说,不忍启齿。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学着大宝,捡起一颗花岗岩,顺手就要丢到湖中。 七筷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对我道:“不要丢我惊讶地回头看她,七筏不言语,放下手中的罐头盒,把我的手拿到面前,分开手指,我看到了自己手心中那颗近乎完美的心形石,上面布满斑斑点点的花纹,好像跳动在我的手心。 “不要丢,这颗石头,送给我好吗?。七筷巴巴地看着我,灵动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 看着这颗心形的石头,我又有些失神,愣了一下道:“嗯,当然。” 七筏像现宝贝一样,伸出兰花指轻轻捻过心形石,放在心口窝捧了一会儿,一副陶醉的模样,开玩笑似地说:“你的心属于我了哦!”说罢郑重其事地放进贴身的口袋中。 第145章 冰雹 六个人支起两顶大帐篷。大家在起时间久了,也没多冠,刀女有别,很多时候,七筏都是大大咧咧。如果不是那甜美的相貌,我们真有可能把她当成好哥们,无所顾忌。这一天都忙着赶路,所有人都很累。七手八脚把睡袋铺好,就钻了进去。 然而我却睡意全无,心卓重重,好像有一块石头堵在心室内。归结起来,无非就是知道自己马上死了那种感觉,有时想想,还真是绝望。人的一辈子本就短暂,而我的一生更加短暂,刚踏入社会,就被宣判了死刑,一想到自己将一无所有,包括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一切的一切,都会陷入空洞混沌的另一个层面,而对于尘世偏偏留恋,偏偏意犹未尽,所以心里会堵,这也是人们惧怕死亡的原因。 于是我主动请缨,为其他人守夜。这种荒凉的地方说安全也安全,说危险更危险,鸟兽全无,造就了这原始的环境,同时也是天高皇帝远。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其他几个人关切地问了我几句,我说没问题。他们拍了拍我的肩膀,打着哈欠就钻进了帐篷。 不比长白山那样的好环境,这里寒风怒号,到处都是冰雪,以及光秃秃的花岗岩漂砾,想升起一团篝火都难。不过夜色却是美好的,坯口开口处那蔚蓝的一线天光将两边暗色调的雪山连接在一起,一连串的冰川湖面上倒影着一轮狼牙月,今晚的风不是特别大,没有达到吹在脸上如刀绞的感觉,我把自己裹在大衣里,在这沉寂的夜中胡思乱想。 我不时起来踱两步,绕到敞篷后面巡视一番,既然担当了守夜的重任。我就不能掉以轻心。夜渐深,天光暗淡。我正百无聊赖之际,帐篷的门被掀开,从中钻出一个人影。虽然穿着厚厚的登山服,但是那曼妙的曲线却时隐时现,掩饰不住。见她朝手上哈着暖气朝我走来,我卢道:“七筏,怎么起来了?。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嘀咕着七筏可能是起夜解决内急,谁知七筷走到我身边,把手缩进袖子道:“一个人守夜很无聊吧,正好我也睡不着,不如陪你一起吧!” 我笑着道:“有佳人相伴,奈此良夜何?” 七花毫不介意我轻薄的言语,黛眉微蹙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不会是一个太平夜眸子中映出两弯明月。闪亮而盅惑人心。 我说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安宁,这里安静得确实有点可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的预感不要成真,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七筷有些失神地点点头:“但愿如此。”顿了一下,又道,“对了。抱子,我现你最近很有心事呢!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心里都不好过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暗夜中,七筷伸过冰凉柔软的手掌,“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我的预言一向很准 我略微失神,内心由衷感激七筷对我的安慰,我伸过手掌跟她对丰了一下,算是相信,而这种相信。有些底气不足。看着七筷恬然地笑了,我打趣道:“相信了你,那今晚也别想太平了,我看还是把其他人都叫醒,一起守夜,这样就可以避免你预言的危险。” 七花竟然很认真:“好办法。”但是人却没动,紧挨着我坐着,寒风猎猎,吹乱了如,额前的几缕头,我们两相无言。一起眺望远处的寒山与夜空。良久,气氛凝固得有些尴尬,我正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头顶那轮弯月突然就消失了,周围也暗了许多,饶是如此,我们还是不舍得打开手电,一来浪费,二来太过瞩目,容易吸引危险因素。 我叹了口气,正好有了话题:“糟糕,要变天,真让你这个乌穆嘴给说准了 七技娇嗔着拍打了我一下,随即正色道:“我早就现天气有变化的征兆,不然也不会危言耸听。” 下雨,抑或下雪?寒潮大风?种种诡异可怕的天气我都想到了,看起来七筷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就问她:“你从哪看出来的?”网说完。不远处的一个冰川湖内就咕咚一声。惹得我心脏也跟着咯噔一声。这情景,让我想到了小学学过的一篇课文,好像就叫做《咕咚》,七筏也被吓了一跳,但是我们却不能吓的像那只胆小的兔子一样玩命地逃跑。奔走相告,不然会 话说回来,那个声音究竟从何而起?有些声音是很平常的,有些声音却是不祥的预警。我道:“难道是鱼?”七筏摇了摇头,说不像,话音才落,又是一连串的咕咚咕咚声。我的心都麻木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黑暗中,远处一连串模糊的事物从天而降,我下意识地就去摸手电,手指网触碰到把手,突然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我手背上,非常硬,而且冰凉冰凉的。紧接着我的头也被什么东西接二连三地砸着,好像一下一下敲的榔头一样,打得我头晕目眩。 我用一个胳膊护住头部,抓了开一照,面前全是那种白色的。半透明的,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哗啦哗啦直从天降。落在地上砰然作响。七筷惊叫一声:“是冰雹!快回到帐篷里去!”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冰雹,连续不断的从高空掉落,冲力非常大。要不是我脑壳够硬,也许当场就晕了。硕大的冰雹掉到帐篷上再弹开,两顶帐篷几乎支撑不住,都歪歪扭扭,摇摇欲坠。 我和七径网掀开一顶帐蓬门帘,里面的灯就亮了,扑克脸皱着眉头正想出来,碰巧遇见武们两个狼狈地往里钻,田鸡也醒束,睡眼朦胧地看着我们。次仁问道:“怎么回事?” 七筏道:“非常糟糕,外面下起了大冰雹”说着还用大拇指和食指圈起了一个圆圈,“足有这么大!” 朴克脸眉头皱得更加厉害,看了一眼不断下沉的帐篷,拿了背包就丢给七筏道:“这里不能呆了,把背包顶在头顶,我们转移。”说着又嘱咐我回另一个帐篷内取背包,叫上大宝和次仁。我点点头。取了一个铁盆扣在头顶,钻出了帐篷,冰雹落在铁盆上丁丁当当作响,”我打着手才电出来,就看到另一顶帐篷已经禁不住冰雹的摧残,完全倒 了。 倒下的帐篷内有两个人形疯狂地跌跌撞撞,我听到大宝在歇斯底里大叫:“妈的这是怎么个情况?门呢?”里面次仁也在不停地乱动道:“你别急,可能是冰雹”。我正想去帮忙,帐篷就被连根拔起。大宝头乱糟糟的硬是从里面爬了出来。网一出来,一通冰雹便落在头顶,疼的大宝哇呀哇呀乱叫,护住了脑袋后才现我,抱怨道:“雪抱。你这个守夜的真不称职,下了这么大的冰雹,也不来帮忙,我的头,,哎呦 我走过去,打断他道:“别多说了。去取背包,我们要转移”。 大宝看了眼完全到下的帐篷。一筹莫展,这阵大冰雹不知何时是个。停。如果不找个,地方躲起来,恐怕要被砸伤。当下我和大宝帮助次仁出来,三个人取了背包,顶在头上。与另外三个人会和,大宝指着地上的帐篷到:“这个不要了?。 次仁道:“没用了,骨架都砸断了。” 找对了正方向,我们几个打着手电。一脚深一脚浅的就往块口里跑去。一路上大宝不停地抱怨,次仁解释道:“忘了提醒你们,坎口的气候变化相当快,高海拔的冷空气与河谷中来自西南海洋的季风汇合。极易形成强冰雪或是冰雹!” 坯口中六道人影就这么顶着背包没命的狂奔着,冰雹不停地砸向地面。我们还要躲开沿路的河沟以及冰川湖。大块的花岗岩漂砾险些将我伴个狗吃屎,我趔趄了几步,顶好背包。接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感浑身热,膝盖酸痛时。面前突然黑了下来,一道高大的断崖挡在前面。本来我们可以绕过务接着跑的,但是扑克脸脚步慢了慢拿手电照了下断崖,大声叫我们停下。 我把大宝拉回来,跟着扑克脸和次仁跑向断崖下,这才现,断崖面是斜着的,与地面成三十度角。我们几个人缩到下面,正好能躲避这杀人的冰雹。静下来后,我觉额头有点疼,用手一摸一把血,冰雹的威力可见一斑,美国的大冰雹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轿车的钢化玻璃砸碎。别提我们脆弱的肚皮了,这完全就是大自然的凶器。我们互相照了照,现几乎都挂彩,多亏穿的衣服厚,否者这一路将会更加难熬。 第146章 原始柏树林 崖下吊然能勉强抵挡住大冰雷的袭击,但是对那刺骨凯“兄甲无可奈何,我们瑟缩在一起,即使穿着厚厚的衣服,那种寒冷还是无孔不入。这阵大冰雹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在断崖下蹲了不到半小时,冰雹便渐渐减少,最后一拨稀稀拉拉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哗啦哗啦作响,而后万簌归于沉寂。 大宝长吐一口白气,走出断崖,像踢乒乓球一样地踢飞几颗大冰雹,仰头拿手电照着天空,解脱似的说道:“娘的,这该死的冰雹终于停了说着手不断地揉着头部。 我们几个人相继走出来,田鸡双手抱在一起,打了个喷嚏道:“这里太冷了,我们不会还呆在这吧!” 次仁看了看灰暗的夜空道:“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这里的冰雹好像阵雨似的,别看现在停了,说不定五分钟后又会开始,我们现在最好马上赶路,出了冰川湖一带,峡谷的边缘会有原始森林,进了那里面就会好多七筏道:“那好,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赶路吧!” 大宝抱怨了几句,紧步跟上我们。我道,糟糕的天气仅仅是个,到了里面,环境会越来越糟糕,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六个人提心吊胆疾走,一路上蓝湖泊散着琥珀似的幽光,寒风吹过荡开一片皱褶,在手电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不过这么美丽的风景我们已经无暇欣赏,大家沉默着,喘着粗气,自顾自的赶路,彼此尽量聚在一起,以免分散。 址口两边的山逐渐靠拢,越往里越窄,高大的山峰好像随时能够倾倒,我们踏在崎岖不平的花岗岩漂砾上面,几乎是一路小跑。因为出了断崖的荫蔽区,一路上都非常空旷,我们也算是赌上一把,赶在冰雹再次来临之前,到达下一个庇护点。 赶夜路毕竟不如白天赶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手电也只能照到部分地形,所以像悬崖深沟那样的危险地形,我们在远处是看不清的,只有摸索近了,才小心翼翼避开。 高原的空气无比稀薄,我们连夜赶路,呼吸不畅,喘得都很厉害,还好那可怕的冰雹没再次来临,这里面我的体力中等,比田鸡和七筷强点,但是赶了这么久的路,实在是想休息一下,无奈扑克脸和次仁在前面疾驰,说什么也不肯停下,两个人好像是标着劲的跑,在他们的中间,好像夹着一个虚拟的女人“康卓,正花痴地看着扑克脸,想到这里我轻松了许多,微微一笑,拽了一把田鸡,赶紧跟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跑了这么久,非但没有遇见冰雹,眼前也变得豁然开朗,远处一大片黑色的区域,影影绰绰,看得我们感觉很是亲切,许久没见过森林了,乍一见到,竟然有种回到长白山的错觉。 大宝高兴地大叫:“哦也!前面就是森林了,我说,仙女墓也不远了吧!” 次仁甩了一句:“早着呢!”蹲了几下继续赶路,暗暗与扑克脸并驾齐驱。 我摇摇头,最后关头,体力爆,猛跑一眸子,到了森林内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绕过一个冰川湖,那片茂密的森林就近在眼拼了,次仁终于肯停下来,对我们道:“这是一片原始的拍树林,放心,里面应该没什么野兽,但是我也不太确定,既然到了,就进去休息下吧”。 我扶着一棵拍树气血翻腾,大口呼吸了好一眸子,好歹顺过了气。其他人也是一致赞同,次仁说,穿过这片树林,外面就是悬谷,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也就是说,这片原始的拍树林可能是我们去往仙女墓的最后一站。我心里不停祷告,一定不要再出什么差错,老天保估我们平安穿过森林! 然而老天似乎开玩笑一般,刚进入森林,我们就现了难题,拍树林很茂密,里面的能见度极低,加上天空网降过冰雹,无星无月,进了森林马上就被黑暗吞噬,剩下几道细小的手电光芒简直微不足道,穿不过几米就被重重叠叠的树干给挡死了。 “大家都打开手电,紧靠在一起不要分开!”扑克脸的口气不容置否,主动地站在了我们的最前面,披荆斩棘。次仁自然也不甘落后,和扑克脸肩并肩走在最前面,为我们开辟道路,望着这两个汉子的背影,我看到的不再是勾心斗角,而是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尤其是在危险的时候,这种情愫甚至越了男女之情。非常微妙。 我和七筷相视一笑,放慢了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中间是大宝和田鸡,两个人理所当然地走前人开辟好的道路,更不用担心腹背受敌,时不时还聊两句,大宝不时讲两个荤段子。听得田鸡一愣一愣的,我心里不禁有点乐,心道还真会苦中作乐,但是表面上摇摇头,把手电故意往七筷脸颊的地方偏,现大宝讲究极其露骨的荤段子,竟然毫不知觉,而七筷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和一群大男人在一起虽然没什么,但是听到这样的话题自然感觉脸红心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大宝远点,故而不知不觉就落到了最后面。 我说了大宝一句,这里又不全是爷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检点?大宝嘿嘿一笑,强辩了几句,换开话题。那时我正放手折断一根拦路的树枝,想当做开路杖使用,不料就这么一会儿的走神,再一回头,七筷已经不见了,连带那手电的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声响都没出。 我心里有点”慌,但是平静下来,叫前面的人先停下,我对着后方说:“我的大小姐,这个时候就不要玩了。很危险的,快出来吧。要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喂狼”。我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其他人也愣了神,听到我的话才恍然大悟。然而话出口许久,就是没有回音,扑克脸走过来皱着眉头道:“不对劲,以大小姐的性格,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遇见什么危险了”。 听后我觉得甚是,不禁也慌了,高声叫了好几声七筷的名字。空荡荡的回音,千呼万唤,她就是不出来。 第147章 叫声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大宝就挤到我身边。催促道!“纵哪万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说着就要一马当先而去,这时扑克脸突然说道:“等等!情况不明,大家不要分开!”我一进这片极其原始的拍树林。就感到一阵阵阴森的气息,现在七筏这么精明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不出一点声响,我的脊背更是凉。难道真应验的她的乌鸦嘴,这片树林里有什么潜伏的危险?只是一不留神的功夫,最后面的一个人就消失了,这让我想起了周星驰的《大内密探零零》,医生大会上。一群医生围着所谓的外星人举刀不定。殊不知,最外围的一群人正被刺客一个一个给抹了脖子。大宝仔细想了想,退回了队伍中,作为核心人物的非克脸和次仁两个人掉过头来继续打头阵。我也急了,担心七筏有什么危险,便道:“树林子这么深,我们五个人粘在一起,找人的效率太低了吧!依我看。咱们应明分成两组,分头去找人!” 扑克脸马上否决:“不行!茫茫树林子,分开就糟糕了,就算找到人,也很难马上会和。” 我更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分散开找,找个联络的办法,不是有对讲机吗!” 扑克脸无奈,“好吧,我和你一组。其他三人一组,没意见吧?” 没有时间多犹豫,我们几个。努力的点了点头。扑克脸继续道:“大家注意安全,把手电、对讲机、匕携带好,随时联系!”说完我们五个人便兵分两路,朝着相反的方向挺进,由于这片树林较老,内部时疏时密,想找到过路留下的痕迹非常困难,找一个人就好像是大海捞针。即便如此,我们所能做的仍然只是找! 如果关上手电,周围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极低,打着手电。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树林内氤氲一片。如果有什么突事件。我们可能真的会措手不及。但是一个队员丢了,我们没有选择,说实话七筷究竟是怎么丢的我都不清楚,只觉得树林内阴气森森,让我忍不住想出一些邪异的事情。 放射的光束不停的在林间扫射,一株株拍树张牙舞爪,我和扑克脸披荆斩棘穿梭着,不断呼喊着七筷的名字。 那边三个人的呼喊声尚能听见,但是由于声音的散射,我们已经辨不出另外一组三个人的方个了。 “七径” “大小姐。 我喊到喉咙哑,内心确实非常慌乱,如果七筷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是什么感觉?我扪心自问,那将会是失去挚友般的痛楚,甚至比这个。更深刻,慌乱压抑着内心几乎让我疯,从而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在林间疯狂地穿梭,寻找。 我还记得在成都那会儿,石像糊边。夕阳下,七筷认真的模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的她就明白。即使命运有重重的阻力,她都会层层击破,达到自己追寻的目标,义无反顾,永不止步”既然任务没有完成,你就不能有事! 扑克脸不断嘱咐我冷静。不要弄太大声响,一丁点的声音都有可能是重要的线索,我也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长长地吸了口气,我小心拨开前面的一堆杂草,放轻脚步,两手做喇叭状放在嘴上,网要喊,忽然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吱吱呜呜,非常模糊,好像是一个人的嘴巴被蒙上所出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非常激动,偏头一看扑克脸,他紧皱着眉头,也在仔细听,我刚想撤腿去追,扑克脸拉住我,悄声道:“大小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劫持了,被捂上嘴巴。对方就是怕我们现,敌明我暗,现在我们打着手电,对方就会更加容易回避,或者是,更容易攻击,依我看,我们要关了手电!” 我想也没想,马上关上了手电,扑克脸说话时就已经关上手电了,周围立马漆黑一片,天气不好,再加上丛林遮天蔽日般的阴暗,我伸手一看,果然不见五指。这时我们两个人大气不敢出,步伐也放慢了许多。除了我们走路的沙沙声,一片沉寂。而那阵吱吱呜呜的声音也是稍纵即逝,我期盼了许久,还是没出现。对方是人是鬼我不清楚,不过确实够狡猾。 我对扑克脸说:“对方可能躲起来了”要不咱们也躲好,来个守株待兔!敌不动,我不动!” 扑克脸冷冷地说:“好。这么盲目地寻找也不是办法,我看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劫持大小姐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两个人藏身到一处草丛。蹲了五分钟,光听声音了,连话都不敢说,另一组三个人的声音时隐时现,变得非常飘渺。 这时我感觉扑克脸在后面拉我衣服。我就转脸,疑惑地看着扑克脸。问他干嘛?谁知扑克脸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我,一副非常无辜的模样。扑克脸这个人我了解,平常几乎不开玩笑,别说这种情况下这样的恶作剧了。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就道:“你拽我干嘛?”扑克脸不动声色道:“我没有。” 听他这么说我就感觉后脊凉,下意识就去摸后衣襟,同时回头去看。然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明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偏偏什么都看不见,感觉自己好像菜板上的鱼肉待人宰割一样。我想着挪个地方,网想站起来。后衣襟又被拽了一下,我直接没站起来,被相反的力道拉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慌乱间一阵刺啦刺啦的响声,是我的羽绒衣扯了,我整个人因为把持不住。被拽着躺在了地上,而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拽我的衣服。我用里挣开,大叫着打开手电回身一照,现地上枯枝腐叶间竟然有个一尺宽的洞!羽绒飘落一地。撒进了洞中。 “这什么洞?刚才就是洞里的东西在扯我的衣服!”我小声惊叫着指给扑克脸看。 “也许是某种钻地的动物,会主动攻击人,在这里不安全,咱们转移扑克脸仍旧一副无关痛痒的态度,看起来真的好想扁他一顿,不过七筏仍旧下落不明,任何事情都是次要的。 我们网想转移,突然间一声尖利的叫声在树林中响起,随即又变得囫囵起来,戛然而止。我的心咯噔一声,意识到出什么危险了,因为这个声音就是七筷出的,我非常确定。 卷二:横断断魂(下:迷城腹地) 第148章 大宝 二二音吊然很模糊。但是凭古货声源不是太远。怀是可一一出大体的方位,可以判断的是,在逆风上游。我和扑克脸迅摸定了方向,“跟紧了,对方不远,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手电!”扑克脸小心提醒我,自己已经一马当先,半弓着腰,不断拨开灌木,为我开辟出一条道路。 此时林间狂风大作,树冠猛烈地摇动着。一切声音都在狂风的咆哮中暗淡了下去,而七筏出那点模糊的声音后就又销声匿迹了。我将领口扣严实了。紧跟着扑克脸,黑咕隆咚的,一不小心就会跟丢。 我们就是朝着声源的地方摸去,当然这样极有可能是做无用功,因为七筷,以及劫持她的“东西”很可能也在移动,另外林中地势复杂,我们不知不觉也是在绕弯路。 狂风分成很多道在林间穿梭,我几乎是走一步扶一下树干,树木几乎都与地面成三十度角了,落叶满天飞,我不断拨开刮到脸上的树叶,努力去听林间的声音,可惜,现在不比之前。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湮没在狂风的怒号中,在我大口呼吸的当口,一团落叶之类的腐殖质突然飞到了我嘴里,害我险些咽到肚子里去。 我马上扶住一棵电线杆粗细的拍树,狂吐起来,猛烈地咳嗽了好一眸子,就差没有拿手指去抠喉咙了,感觉好了许多,我抬起头,在暗黑的环境中四顾,乱摸了几番,才现扑克脸这家伙已经不见了。 “扑克!扑克”我小声喊了几嗓子。期盼这家伙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可惜,几分钟过去。我的希望落空了,狂风怒号的树林中,我一个人,落单了,孤独的恐惧感马上侵袭全身。 我背过风,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也算是个将死的人了,就没什么可怕的。 “该死的扑克。也不等等我”。我愤然嘀咕了一句。想打开手电,一想到这样暴露自己的危险性,我就忍住了,摸黑朝前走去。同时找出对讲机,调频,联系其他人。 我把对讲机贴到耳边,刺啦刺啦的全是杂乱的噪音,这样的天气根本没信号,气得我差点把对讲机扔了,暗骂一句放回到腰包中。仍旧是逆风而行,我紧低着头,不知该往哪里去,可脚步就是停不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觉这个。丛林的可怕,不断的运动,或许能够拉近我和同伴间的距离,或许还能偶遇也说不定。 狂风不见减弱的迹象,反而更加强烈了,但是我惧怕的冰雹也迟迟未降落。漫无目的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我现前方有些光亮若隐若现。极有可能是大宝他们,我一兴奋,提快了脚步,那亮光也渐渐变强。可疑的是,光亮居然呆在原地没动! 难道大宝他们出什么意外了?想到这我就急了。加快度连跑带跳过去。现一只手电孤零零躺在草丛中,迸着闪亮的光芒,手电是狼眼的。正是我们几个人统一配备的牌子,但是持手电的人却不见了,事情有点复杂,我心里慌乱无比,为其他的队员担心。 正在茫然四顾之际,我忽然听见对讲机刺啦刺啦响了几声,忽然出现几声呻吟!声音非常短暂,对讲机马上又恢复了刺啦刺啦的噪音。 就在附近! 虽然我没听清那人是男是女。但十有**是我们队中的,而且遇见了什么危险! 我顾不了那么多,捡起地上的手电,拨开草丛,以手电所在地为原点,绕着螺旋圈四面寻找起来。走了不到十步,忽然觉我的腿被什么东西抓住,我差点绊倒,下意识地就去踢,同时拿手电往地上照去,拨开草丛,地上出现一个。黑漆漆,有一人多宽的洞口,最骇人的是。从洞中伸出两只布满血污的手。正紧紧抓住我的腿。 我吓得大叫一声,网想抬腿去踹,现洞中那人的胳膊也伸了出来,瞧那袖子的颜色,不正是我们的队服吗? 自己人! 那人整个。身子全在洞中,也不说话,我拉住他的胳膊,将他使劲拉了出来。 看到出来一个头,竟然是大宝。我松了口气,把大宝扶到一处背风的树干后坐下,大宝双手全是血,全身破烂不堪,不断喘着粗气,累得够呛。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对讲机内呼啸的风声频率和我对讲机中一致,看来刚才那阵呻吟声就是大宝出的。 等大宝歇够了,我忙问:“生什么事了大宝?次仁和田鸡呢?”。 大宝喝了口水,抚着胸口道:“这”这个”说来话长了你小子,,真狠,差点,差点踢死我!” 我照着他的后脑勺扇了一下:“都这样了还开玩笑,说重点”。 大宝靠在树干上。很无辜地对我说:“我没开玩笑!本来我们三个在一起找人,走着走着,我就被什么东西突然给拽进了地洞里喊都喊不出来,其他两个人可能没找到我,就走了”还好你来了雪抱。唉呀妈呀,可他妈吓死我了,你说那地洞里是什么怪物啊!还好我力气大,硬是抓着洞壁爬出来了,要不非得让那怪物拖到老巢给吃了,到时你们找都找不到”。 我点头道:“这种情况我也遇见了。这个林子不太平!” 大宝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啊,再被拖去,我可没力气爬出来了!对了”大宝皱眉道,“你说,七筷会不会也是让怪物拖到地洞中。以她那点力气,恐怕 我马上抢道:“不可能!刚才我们还听见她的叫声!”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心里也没底,七筷消失得那么突然,大宝所说的恐怕是最好的解释方法。 大宝点点头,见说到了我的痛处,便转移话题:“咦,你不是和扑克脸在一起吗?他呢?” 我道:“走散了 大宝看着指甲缝中血污和泥土混在一起,无奈地摇摇头:“这次麻烦了!但愿所有人都平平安安,我还想干完这次生意就不干了呢”。 我心烦意乱,不再言语,拿着对讲机调频,可是对讲机又恢复了刺啦刺啦的噪音,看来其他队员尚远,还好大宝在我身边,总算是完好无损。我对大宝说:“走吧。跟紧了,去找他们 大宝非常不情愿,抱怨了一句,就跟我逆风往丛林深处走去。我嘱咐大宝,注意地上的洞,再被拖进洞里,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万 卷二:横断断魂(下:迷城腹地) 第149章 主冰川谷 北时我和大宝凡经宗仓混乱了方向,只是详风而行,我峰砌日北针。现我们正在沿平行于峡谷的方向走,总归没走了回路。天气实在太恶劣,枯枝落叶漫天飞舞,整个丛林内躁动不安,最棘手的就是队伍四分五裂,我不断拨弄着对讲机,期盼有信号出现,可一路上全是 音。 现在看来,丛林内有某种穴居的东西,摸黑走反而危险,所以我和大宝都是打着手电,这样也方便其他人现我们。我不清楚现在丛林中最大的威胁是什么,总之这一夜太糟糕了。先是恐怖的大冰雹,再然后在丛林中生一系列差池,导致我们完全分散开来,我提手腕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四十,天亮似乎还早。现在又累又困,却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睡上一觉,实在是难受。 ,正 我走在前面,对后面的大宝道:“跟紧了,别乱走!匕拿好,再让那东西拉进洞里也好有个防备的东西,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一定坚持住啊!” 大宝嗯了一声,紧步来到我旁边问:“咱们这是去哪啊,到处走动不是更危险?我看还不如找棵大树爬上去,好好睡一觉,那怪物再会打洞,不见得也会爬树吧!” 我说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应该马上找到其他队员,在这里耽搁久了。什么危险都可能生,我们的目的地是仙女墓! 大宝摇摇头。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只有到了坑中才危险重重,没想到还在路上,就这么多事。” 我道:“到斗本就是一场冒险。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最重要的谁拆无法预测这其中的危险,所以进入这个行当,也算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 大宝自嘲地笑笑:“还记得小时候吧,咱们最喜欢在林子中冒险了。现在想想,当时咱们还真是天真。真正体验了冒险,才知道这其中真***难啊!” 我也自嘲地笑了笑,一阵狂风肆虐,我忙用袖子遮住面部,这时突然从风的上游传来一阵尖叫,我打了个激灵,辨认出那是七筷的声音。霎时间又喜又忧,喜的是听到七筷的声音,证明她还活着;忧的是这一声尖叫明显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她陷入了危险之中。 大宝显然也听见了,整个人有些愣,回过神来,猛推了我一把道:“还不快去!” 我立马拉着大宝弹射出去,顺着声音的方向猛跑,七筷的叫声很长。凄厉无比,我心中不断嘀咕着,千万不要有事! 两个人冲破层层灌木,一阵猛跑。循着七筏的声音跑近,这时声音却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狂风的呼啸。 “听那声音明明很近的,人到底在哪里?”我站在原地拿着手电扫射了一周。树干林立。灌木摇曳。哪里有一个人影! 大宝道:“你不要急”对了。别是七筏也让那个东西给拉进了地洞里!” 我一拍脑袋,俯身就去疯狂地拨开灌木丛,不顾手上被刮开一道道口子,疼痛都麻木了。大宝见状,也在附近寻找起来,很快,大宝那边就有了现,“雪抱!快来,在这里!” 我急急忙忙跑过去,只见灌木丛中,七筏面色苍白,正死死抓住一棵灌木,大宝拉住她的一条胳膊。我忙和大宝一起去拉她,本以为两个大男人能轻易将七筷拉上来,谁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七筏还是有半个身子在地洞里,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和我们展开拉锯战,我又气又恼。加大了力度,这时七筷却痛苦的呻吟起来,看来当做拔河的绳子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我不明白。为什么掉进地洞的人都无法说话,大宝也是如此,我看到七筷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在说:“危险” 我皱了皱眉头,边拽着七簇边道:“再危险,我也要先把你救出来!” 大宝也了狠,大骂一声:“奶奶个熊,让我逮到,非得把地下的东西给扒了皮!”两个人猛地一阵用力,突然刺啦一声,下面突然松了,七径被我们拽着,像个飞出炮筒的炮卑一样飞出,我们三个人一齐重重跌到了灌木丛中。 我不顾屁股摔得疼痛,马上爬起来,将七筷扶起,现她正剧烈的喘息,除了裤腿被什么东西撕烂。腿部受了点伤外,其他无大碍。我马上从背包中取出消毒液和纱布。帮着七筷草草包扎好,这才和大宝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找地方去休息。 大宝问道:“你怎么突然消失了,大家都在找你!” 喘息了一会儿,七筷终于能说话了:“当时有人”在背后捂住了我的嘴 “什么?!”我和大宝同时惊呼,“有人?” 真是有人在作祟! 七筏喘息着还想说,这时突然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我脑门上,同时后面有人冷笑道:“没错,那人就是我!” 我们三个慢慢转过头,现面前是一个带着墨镜,脸上有刀疤的持枪人。 这个人,几执在长涂消车上所见。没想到,竟然跟踪我们到众里! “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尽量冷静,问道。 “呵呵,我是谁你们就别问了,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带我去仙女墓!还有。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子弹不长眼,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刀疤脸歪斜着嘴巴,打开了手电。 我冉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刀疤脸冷哼一声,将枪口偏了偏。指向七筷:“这个东西,大小姐你应该最了解吧!” 七筏厉色道:“你妄想!我死也不会给你的!” “哎呦哎呦”,啧啧,大小姐脾气仍旧不小啊,提什么死嘛。多不吉利”。刀疤脸戏德了一眸子,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是。嘿嘿,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你可就要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说着,刀疤脸将枪口先后对准我和大宝的脑袋,枪口微微扬了两下,把我和大宝吓得够呛,“啪!啪!”黑衣人得意地秀了下枪声的口技。 不过我和大宝还算争气,愣是没说什么,怒目圆睁地看着刀疤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殊不知,我们心里也是那个抖啊! 僵持了一会儿,七筷终于开口说话:“好,你不就是想要铜环吗,我给你!”说着七筷推开我和大宝搀扶的胳膊,从背包中掏出一支铜环。递给刀疤脸,“囔,拿去!记的你说过的话,否则没了我们,你绝对尖不了仙女墓!” 刀疤脸得意洋洋地将铜环放进怀中,半脱下墨镜,露出一双三角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放心,我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况且留着你们还有用!”说完眼睛眯了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们一共有两个铜环,七径只交给他一只,看来还留了一手,但是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既然他抓住了七筷,为什么不去拨包,看样子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个东西!还有什么目的? 我道:“你们不是一共三个人吗?叫那两个也出来吧,别藏着了!” 刀疤脸哈哈笑了一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有趣!”说完就打了个响指,两个人立马从两边的树干后现身出来,皆是戴着墨镜。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人说道:“大哥,你这招欲擒故纵果然高明啊!当初这小妮子让旱獭拉了进去。咱没及时拉她出来,没想到又引来两个傻子!” 大宝不愿意了,嘀咕道:“你才傻子!” 那人耳朵很尖,听到后努着嘴将手枪紧紧抵在大宝脑袋上,狠道:“你再唧唧歪歪,老子一枪崩了你”。 刀疤脸摆手道:“行了,你们两个把这一男一女看好,警惕点。别让他们算计了!”说着就把头偏向我。透过墨镜的目光似乎炯炯有神,“这个人就交给我来押着!” 我心道:“真感谢你照顾,感谢你八辈祖宗!” 其实我一直在琢磨怎么脱身。这个刀疤脸当真了得,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事似的,从而对我进行“特殊照顾” ,王珐比北 “走!”三个人墨镜人分别拿枪指着我们三个人的后脑勺,要我们。 “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枪子不长眼!”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说道。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带着他们往峡谷的方向走,边走边想计策。 还有,扑克脸等人怎么办?不过现在我连自己都顾不了了,别提他们几个自由人了,我的对讲机还开着。出一阵阵噪音,刀疤脸一把夺了过去。随手往后一丢,扔在了丛林里。其他两人也学模做样,扔掉了七筷和大宝的对讲机。 我故意想放慢脚步,刀疤脸就用枪托狠狠地敲了我脑壳一下,害我疼得直咧嘴”路上生个插曲。走着走着,我的腿忽然也被什么“早獭”给拉住了,刀疤脸干净利落地一枪崩掉,吹了下枪口道:“你们不知道吧,这叫食人旱獭。这个地方特有的东西,牙尖嘴利的,还能释放毒液,麻痹到你说不出话,要不然,我们怎么放心这个小妮子当诱饵呢!呵呵!” 我撇了撇嘴。一脚踢开食人旱獭的尸体,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大号的土拨鼠,牙齿又尖又长。 天蒙蒙亮时,我们便到了峡谷边缘,下面是型的主冰川谷,我们几个在枪口的逼迫下从背包中掏出冰锥和绳索,钉好后,几个墨镜人让我们先下,他们在上面拿枪指着我们的脑袋,相继下来。这里海拔屯口多米,主冰”谷内布满了沟警,非常滑。然而要攀上对面的次冰川谷,就必须横穿主冰川谷,在主冰”谷底往上看。次冰川谷就好像是横亘在空中,悬空一样,故而名曰“悬谷”苍凉而雄壮,”这其中,从左往右数,或者从右往左数第三条。应该就是所谓的第乃号冰川……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二:横断断魂(下:迷城腹地) 第150章 过河拆桥 浩我有种错觉,那刀疤脸凶恶的表情后,居然有朵竹贻”而且对我还是比较照顾,仿佛那墨镜后面,有一双让人捉摸不透的双眼。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半路杀出。肯定蓄谋已久,或许我们刚到了巴塘,就被他们跟上了。我左右寻思,想到了那些可疑的游客,甚至想到了在西安攻击我们的黑衣人,和这些人是否有联系? 天灰灰,却已经大亮,光线透过稀薄的云层,斜跨过洁白的山峰,照耀到主冰川谷中,霎时间我有种置身地球两极的错觉,连同那侵袭到脸颊上的严寒,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究竟是何种境界。 想了太多,突然现自己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而真实。不相信也由不得你。 自从进入锻亲墓。我便堕入了怪异无底的深渊,我也相信,事情不会到此为止。 ,正 三个墨镜儿拿枪抵着我们的后脑勺,要求带路,不得已之下,大宝掏出了地图,眼珠子转了几转,信手胡乱指着一条悬谷道:“就在那上面!可能会很难爬。不过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攻克这道难关的” 拿枪指着大宝的那人马上扇了大宝的后脑勺一下:“少给我叽歪!”然后一把夺过地图,看了一会儿,愣是没看懂,无奈之下,只好交给刀疤脸。刀疤脸也不客气,直接把地图贴到我背上,端详了许久,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号冰川嘛!”抬手遮眼看了看远方,忽然踹了大宝一脚,“姥姥的,最后一次警告你。少给我耍滑”。说罢指着我们两点钟方向的一道悬谷道:“就是那里了,那才是号冰川嘛!走!” 在这纯白色的环境中看久了。我不禁也有点眼花,可是刀疤脸居然直接就找到了号冰川所在,还没用望远镜,不会是乱弹琴吧!想着我回头膘了一眼刀疤脸,那道蜈蚣似的红疤微微抖动,下巴上胡子拉碴的,不过我还是着重打量了一下他的墨镜,这三人整天带着,别是什么多功能眼镜。 那刀疤脸隔着墨镜看了我一眼。狠狠踹了我屁股一下:,“看个鸟!还不快走,想吃枪子了是不!” 我向前打了几个。趔起,险些滑到,好歹站住。无奈给后面的人当开路先锋。 “扑克他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边走边焦急地胡思乱想,要是到了仙女墓入口,再等不到救援。恐怕我们就真的要吃枪子儿了。自救?没那么容易,这几个人猴精猴精的,在丛林中都搞出鬼鬼祟祟的一套,更别提这么明面地拿枪指着我们了,尤其是那个刀疤脸,这人看起来不简单。 况且这三个人是有备而来。看样子也都是倒斗的老手,我和大宝这两个粉嫩新人想在他们面前要什么花样,惹怒了他们,就极有可能提前到上帝那里报到”而七筷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长得又那么漂亮。我真担心后面那仁邪恶的彪形大汉心生歹念。会拿她怎么样。 正想着,刀疤脸就绕到了我侧面,像揽哥们儿一样揽住我。同时我感觉下巴底一阵冰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黑乎乎的枪管抵住了我下巴”我侧过脸,皱着眉头看着一脸邪恶笑容的刀疤脸,意思是问他干嘛? 刀疤脸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又舔了舔嘴唇,说了句:“放老实点啊!我这个人可是很和善的,你不想歪招,进了仙女墓,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无谓的挣扎只会白白送掉性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号的“怀表。”只是没有长长的链子,我侧眼看着刀疤脸摆弄这东西,现“怀表”玻璃壳要面有很多长长短短的指针堆叠在一起,外圈是四方天干地支一类的汉字,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风水罗盘。 刀疤脸拿着那个风水罗盘左转右转,摆弄了许久,直至走到了悬谷下面。才长舒一口气,语气中有些兴奋,自言自语似地喃喃道:“没错,就在上面!”这一激动,可惨了我,刀疤脸比我高多半个头,身材无比魁梧,一激动就收紧了胳膊,把我的头紧紧夹在腋下,弄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冰凉的枪管,压在喉结上,非常的别扭。 其他两个墨镜儿也迸出兴奋的低呼,看来不少人都在觊觎仙女墓,而我们。更像是涌向仙女墓大军的垫脚石,这仅仅是悲哀的开始,看着高大的冰川,六个人都有些愁。还好冰川的坡度没徒到那么可怕,但要是爬上去,还是非常困难的。 刀疤脸看到我们脸上的难色。嘿嘿笑道:“别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大家一起合作,还怕上不去那。那珠穆朗玛峰再高不还左山”类给征服了。年轻人嘛,倒斗泣行不容易,总是要,碘…功的”说着就拿枪指了指冰去,先去钉几枚冰锥!记得钉牢了,要不大家一起摔下来,都得死,仙女墓中的好处大家都捞不到,记住。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我心里嘀咕道,敢情你是把我们几个当成苦力了,也罢,主席说过了,枪管子中出政权,咱现在没话说,只得拿出冰锥,掏出锤子,干活去。另外那个墨镜儿踢了大宝一脚,嚷道:“愣什么愣,去啊!” %尸万 七猛毕竟是个女孩子,另外一个人对她还算和善,在一旁阴沉个脸,拿枪监督着,刀疤脸和另外一个墨镜儿怕我和大宝钉不牢。也上来帮忙,由于怕冰锥滑脱,刀疤脸让我们把冰锥钉成与冰川面呈四十五度角,当然是斜向上方。两个墨镜儿手脚非常利索,叮叮叮几下就把冰锥给钉牢了,我和大宝则主要负责将牵引绳连接上。 忙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把这十几米高的冰川给攻克了,这三个墨镜儿很聪明,和我们三个人交替爬到上面,防止我们在最上面或者最下面动手脚。爬冰川比攀岩爽多了,光滑的冰川自然增大了难度系数,加上冰锥周围冰面随时可能崩裂。初次爬冰川的我和大宝都爬得胆战心惊,紧紧抓住了绳子,也没心情做什么小动作。 为了便于攀爬和钉冰锥,我们不得不脱掉笨重的厚手套,换上软皮绒的薄手套,这根本不保温,但是身体悬在十米高半空,就算冻僵了手也不能撒开啊,何况下面还有大宝,我一个人掉下去不要紧,连累了兄弟可就不好了。不过这三个小时总归有惊无险,来到悬谷上,后方变得开阔起来,远方的原始拍树林尽收眼底,不知道朴克他们还在不在里面,找不到我们,他们一定非常着急。 渺远的冰峰当做衬托的背景。天高云淡,天地几乎同色,我俯视了下主冰川谷,隐隐约约的波折沟壑顺着冰川谷坡度的方向蔓延,白色的冰川与绿色的拍树林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两个地方却一样让人胆寒。 如果没有三个墨镜人挟持,站在这悬谷上面,我一定会感觉豪情万丈,心胸开阔,但是现在全然没了那心情,只担心着自己的,以及大宝和七筏命运。 刀疤脸又掏出那只风水罗盘。转来转去。走到一处凸起的冰壳下面,用力跺了跺,嘴角咧开,朝另外两个人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兄弟们,就是这下面了!” 挟持大宝的那个墨镜儿握紧了左拳,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操。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这下咱们可要了!” 另一个人也抒了一番感慨,随即脸色就阴沉下来,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对刀疤脸阴声道:“虎哥,都找到地方了,你看这几个人,说着用手掌做刀,朝下一砍,意思是要把我们解决了。 我的心马上流了半截,慢慢把手移到匕把上,看到最近的刀疤脸,准备跟他们拼了。 谁知刀疤脸摆摆手道:“稍安勿躁,这几个人还有用”指了指脚下的冰壳,“这冰壳还要他们来挖。” 我心里又气又怕,知道小命被延长了一下,竟然忘了殊死挣扎…我看着大宝和七径也放下了蠢蠢欲动的架势,直朝我使眼神。无疑,刀疤脸在这三个墨镜儿中处于领导地位,大哥话,其他两个人就不能不听,我正稍稍松了口气,那个挟持七筷要下杀手的墨镜又以一种斩钉截铁的丘气说道:“虎哥,这点冰壳还能难到咱几个?这几个人多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早毙了早了事,省的碍手碍脚。” 七披听到这番阴毒的话,气得娇躯微颤。转过头冷冷地盯视着他身后拿枪的墨镜儿,一字一字道:“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几个的!” 听完七筷的话,三个墨镜儿都仰天大笑,七筷后面那个墨镜儿道:“呵,你老子不就是草头王吗,跟我们老板比,还嫩了点!天高皇帝远,今天我解决了他的千金,明天我就连他一起解决”说话间还不忘上下打量七筷一番,“啧啧,…还没仔细看过,原来草头王的千金长得这么标致,可惜,今天就要香消玉殒了。呵呵。兄弟们,你看咱们…” 我几乎狂,摸着匕把就要抽出来。那刀疤脸马上走到我身边,一手摁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拿枪指着我道:“再动就崩了你!”转而对其他两个墨镜儿道,“大冷天的,还想那些事,别把你下边那家伙给冻成冰棍了!干正事要紧!” 卷二:横断断魂(下:迷城腹地) 第151章 雪崩 二人根本不鸟刀疤脸,抓住七筷的头,拿枪紧紧抵任她阳穴。看着刀疤脸道:“虎哥,虽然哥们儿很服你,但是这事你做不了主。咱们都是地头蛇的人,老板一直想除掉草头王,这是个好机会啊!再说这样的事咱也干过不少。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 刀疤脸依旧沉着,但是语气却变了。不再那么和善地劝说,而是有点恼怒地说道:“你还是那么莽撞。脑子让狗吃了吗?难道不为大家着想?你这一枪下去,不怕引起雪崩?。 那卢冷哼一声,拿开手枪。我大感事情不妙,那人说了句;“这好办!”紧接着掏出一把闪亮的匕,跟着就要刺向七筷的脊背,我也管不了什么雪崩不雪崩了,大叫一声:“七筷,躲开!”大宝也焦急地大喊起来。可是都来不及阻挡那人的匕。一时间我万念俱灰,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愣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至七筷后面的那个墨镜倒地,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中了枪,我转头一看,开枪的人”竟然是刀疤脸!受了惊吓的七筏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墨镜儿,急忙跑开。看着七筷没事。我当时真想上去抱着刀疤脸猛亲。 那人中枪后还没死绝,匕叮当一声掉在冰面上,临死前还非常不解地看着刀疤脸,声音颤颤巍巍道:“这”,这是”为什么?。 可惜他还没得到答案,头便猛沉下去,死不瞑目。 拿枪指着大宝的那个墨镜儿看到这场景也非常震惊,不过他的心理素质很好,也很聪明,马上推开大宝。偏转枪口指着刀瘾脸,冷冷地说道:“虎哥,我早就怀疑你有问题,现在才露出狐狸尾巴,您的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刀疤脸也拿彻旨着那个墨镜儿:“可惜你现在知道,已经太晚”。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草头王手下的卧底吧!”那墨镜儿抬枪一动不动,食指紧贴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下去。 “测据,我在地头蛇手下混这么多耸,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所谓狡兔死走狗烹,知道阿飞怎么死的吧?不妨告诉你。正是地头蛇让自家兄弟给解决的!我劝你也早点离开,要不到你让煮了的那一天,后悔也来不及”。刀疤脸仍旧一副镇定的态度,只是手上枪却不敢放松 听到刀瘾脸这番话,那人身子明显震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唬我?我不会相信你这根老油条的”。 我和七径还有大宝三个人站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刀疤脸身份的转变却让我们好一阵吃惊。大宝暗暗对七筷称赞道:“七筷,你老爸真是牛逼啊,竟然安插这样老成的卧底!要不咱们今天真完了”。 我不动声色,悄声道:“仅凭一面之辞,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个人还是要防备着点!” 七技心头恼火未消。粉拳紧握。恨恨道:“原来一切都是地头蛇在捣鬼!亏我爸还一直拿他当兄弟!” 在朱闯的流沙城手记中,我就看出地头蛇不是个好东西,人如其名。心似蛇蝎。竟然连自己的兄弟也陷害,真是无比阴毒! 刀疤脸冷笑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这样僵持这,大家都会死!不如”。 知%,万 这时两边的雪峰上隐隐约约传来轰隆轰隆的闷响,原来刚才那声刺破长空的枪响果然引起了雪崩,现在我们五个人处在次冰川谷的中央,地势极为不利,雪崩铺天盖地袭来。呆在这里,我们就死定了! 我马上掏出望远镜,看着一侧的山峰,几乎都模糊了,一八…一泛事物汹涌滚下。咆哮着朝我们俯冲下来o我的心习工协起来。大声道:“不如我喊一二三。你们都把枪给扔了,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雪崩了!” 大宝指着苏一侧山峰,颤抖着声音道:“雪、雪抱,你看那边。是不是也生雪崩了!?” 这次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出来。冰川谷另一侧的山峰也生了强势的雪崩,两边同时下来。想不死都没办法。我一看实在没时间了,推着七筏和大宝就让他们赶快下去,谁知那个墨镜儿狞笑道:“谁也别想走。谁再动一步,我就毙了谁!” 轰然间,天摇地晃,刀疤脸仍旧非常冷静,皱着眉头道:“你想同归于尽?” 看这模样,刀疤脸也站不住了。马上就要开枪,我也高悬着心,呆呆地看着两人怎么结果,帮不上一点忙”混乱中。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悬谷边上窜了上来。看样子正是顺着我们连好的绳索攀爬上来,天空中雪沫乱飞。我还是认出那人是扑克脸,一时间我们三个人都喜不自禁,就差没喊出来。 那个墨镜儿正背对着悬崖。加上声音杂乱,并不知道后面已经爬上来一个人。但是我们明显兴奋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们,墨镜儿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也不是,不转身也不是,只得侧过身,但是为时已晚。扑克脸一阵猛跑,已经跑到墨镜儿的身边,一记擒拿手控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他的手枪甩了出去。 墨镜儿没了手枪,也变得惊慌失措,加上手腕吃疼,仍旧被扑克脸擒住,竟然挣脱不开。后面田鸡和次仁也爬了上来。赶到我们身边,现在想下也下不去了,弄不好一惊慌就会掉到悬崖下面,那高度肯定无异于跳楼。还不如让雪给埋了呢。 三个墨镜儿,叛变一个,挂掉一个,剩下一个还被擒住,我们三个人都安然无恙,现在又上来三个人。我们终于又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在狂暴的雪崩面前。我们几个小小的人类又显得苍白无力了。 现在几个人都没了主见,我看到刀疤脸、扑克脸两个人仍旧冷静。这两张“脸”碰到一块,对视一眼。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扑克脸是属于那种有没有办法都板着个脸的人,而刀疤脸已经摘下墨镜。露出目光如炬的双眼,如果不是因为脸上那道蜈蚣似的刀瘾,一定是个沧桑的帅哥。 果不其然,简单对后来的三个人解释了一下,刀疤脸抬起手枪对着冰壳就是四五枪,枪眼分散地分布其上,整个冰壳受到冲击力出现数道裂纹,刀疤脸单脚踹上去,整个冰壳就全部碎裂,露出一个寒气逼人的冰洞。 刀疤脸尽可能大声喊道:“没办法了,如今只好下去!” %,万 我们几个忙点头。现两边狂奔下来的雪潮已经近在眼前,遮天蔽日的雪沫飞舞在空中,四周白蒙慕一片,被紧夹在中间的几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渺还好刀癌脸尚且有主见。不然大家都要马上交代在这里。 大宝第一个就想下去,让扑克脸给拉住,冰洞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不得而知,所以第一个下去的人肯定非常冒险,扑克脸何等的狡猾。一把将那个可怜的墨镜儿推下去,紧跟着他也跳了下去,众人一个接一个,全部滑进了冰洞。 铺天盖地的雪潮马上将洞口覆盖,不少雪球随着我们一并滑进冰洞。像坐滑梯一样,我头顶上骑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下面还踩着大宝的头。一串人紧挨着迅向下滑去,眼睛花了一阵,周围马上一片漆黑。 第152章 冰洞 个人飞滑讲近平坚自的冰洞路狂飙向下,众样四,抚担心自己不是摔死就是被上边的人踩死。所以尽量撑开双手制造着摩擦力。但是这样好像于事无补,冰洞内光滑异常,即使坡度没有这么徒。也容不得你有半点缓冲。 所谓冰火不相容,但是身体与冰壁高摩擦久了,生出一股燥热,即便是身处冰窟,也没有感受到其中的严寒,倒是这里空气比较畅通,我侥幸的同时,也在想,这里为什么会有流通的空气?不过目前身体还在高下滑当中,冰洞中或有凸出的冰疙瘩。一不小心就被撞得气晕八素,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我也规矩起来,不再徒劳地伸手阻挡,而是护住头部,以防受伤。下滑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谁在叫个不停,在狭窄的冰洞中无比的聒耳,我也暗自心急,照这么个滑法,不是要滑进地心里去?这不是儒勒凡尔纳的科幻,很现实的说,到了一些环境极度恶劣的地方。我们可能都无力回天,即便有力气。估计回的也是西天”这么想着,我觉自己竟然在白痴地诅咒自己。我的时日是不多了,但是大宝,七筷”这些人,我不愿看到他们有事。 好在冰洞坡度渐缓,倾斜角度大概变成了四十五度,这已经足够我们来降低冲势,正想着,前面几个人叫了一声,我就感觉自己竟然开始往上滑,虽然这里是完全的黑暗,但是所有的人已经基本能想象出这里的地形了冰洞,借着势头降低的时机,有人已经从包中摸出了开后我立马感到一阵刺眼的光芒,好久才适应过来,光芒在冰洞中反射,如同光纤传导信号一样。瞬间便形成了一副奇异的景象。我们经过的地方白蒙蒙一片,像是我时候过年去小区看到的朦胧的冰灯。 这里摩擦阻力小”所以度损耗也比较我们来来回回滑了五六遍。一行八个人才稳定在字形冰洞底部。稳定下来,陆续有几个人又打开了手电,大宝在我前面捂着头不断地呻吟着,其他人则和我一样,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境,我转过头来,现我后面的,也就是当初骑在我脖子上的人,是七筷,现在她的前胸紧紧贴着我的后背,还好我们穿着厚厚的登山服,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的柔软,也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但是,,我回头的瞬间,七筷碰巧也偏过头来,伸过我的肩膀,想跟我说什么,不料我的头恰到时机的回过来,马上我脑子就懵了,因为我的嘴正贴到了一双冰凉柔软的唇上,借着光线。我看到了七筷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闪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我以为一个响亮的巴掌会马匕过来,出乎我的意料,七筏的眼神马上安定下来,她人也不闪避,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那里,虽然初吻的感觉不错,但是我怕别人看到影响不好,所以还是恋恋不舍地主动闪开,尴尬地找起了话题,问其他人这是什么的方?怎么个情况?还好众人都无暇顾及我们,各自喘息着打量周围的情耸。 我问七筷:“你没事吧?” 七筏微笑着看着我,摇摇头。也不说话。 我现之前我的形容并不贴切,与其说是形冰洞,不如说冰洞。因为这底部的空间并不如黑暗中所想象的那样狭窄,一路下滑,冰洞的坡度不断变缓,这两边是有弧度,如果整体看来,这点弧度会是微不足道,但要是拿我们自己的身体作参考,这里容纳我们八个人已经绰绰有余,那么多人不至于堆叠在一起。 下面的空间也变大了许多,有两节火车厢横着并在一起那么大,我扶着腰部站了起来,惊叹于这地下空间是不是人工开凿的?因为这里冰面非常平整光滑,而且,两边的侧壁不是完全封闭的,而是出现许多相对来说比较细小的冰洞,要一个人匍匐着才能爬进去,我和大宝最怕这种狭窄的洞,我在长白山钻过,在三连墓中钻过,哪次少了恐怖的经历?那不是身处狭窄阴暗洞中简单的心里作用作祟,而是真的有危险存在。像囊尸,人头蛇,,如果再钻到这里面,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恐怖的事物。 我誓,如果这里不是仙女墓的入口,我决计不钻进去,,但是,谁又确切地知道入口在哪里呢? 最前面一阵扭打的声音,然后是扑克脸一声冷喝:“老实点!”我们就看到那个墨镜儿已经被扑克脸制得服服帖帖,墨镜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露出一双三角眼,正怨毒地看着刀疤脸道:“齐虎,选择跟你在一起行动,真是瞎了我的眼!” 刀疤脸摸了摸脸七那蜈蚣似的疤痕。微笑的面庞忽然变色,猛地一拳打到那人脸上:“住嘴吧!黄宗!要怪只能怪你太笨!” 黄宗被齐虎,也就是刀疤脸一拳揍得不轻,直接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嘴角流起了血,他舔干净血迹,歪着嘴正要扑过来,被扑克脸一把摁住,“我说过,你最好老实点!”扑克脸紧紧揪住黄宗的衣领,仍旧冷冷地说道,不过相当有说服力。那黄宗怎么也是个性子猛烈的人,可一看到板着个脸的扑克脸时,就立马服软,老老实实地靠在冰壁上坐着。 大宝和齐虎过去拨了一遍黄宗的身,没现武器,不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两个人一左一右,充当起了看守的职责。 扑克脸和次仁几个人把周圈都打量了一遍,除了两边陡峭的冰洞。还有我们面前若干个,狭窄冰洞,再没别的出路。几个人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下,扑克脸指着那几个狭窄的冰洞道:“我们必须要查看一下这里面的情况。” 我听后一阵头疼,果然逃不过去。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所幸就豁出去了,自己这个活死人还顾虑什么呢?我们几个正讨论着,扑克脸忽然长长地嘘了一声,示意我们安静。我们马上闭口不语,四周陷入沉寂。就听到狭窄的冰洞内似乎有什么声音,好像是风,又好像是流水。扑克脸侧耳听了一会儿,对我们道:“稍等,我进去看看!”说着就掏出一捆绳索,一头系在自己腰间。把另一头交给我,还不等我们嘱咐什么,就操出匕,一头钻进了冰洞。望着一圈一圈减少的绳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153章 冰封尸体 浃窄的冰洞曲曲折折,在外面用年由根本就照不出什公忻世不,外面的绳子一点一点减少,扑克脸一路爬进去,并没有停留。 这样下去,我到担心绳子不够用,扑克脸会不会擅自解开绳子?在里面如果迷路,或者是掉进冰窟窿,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都是致命的。 我趴在洞口焦急地等待着,外面的绳子还有两圈就用尽了,这冰洞真是深得可以,二十米长的绳子似乎不够长。黄宗被大宝和齐虎夹在中间,饶有兴致地盯着扑克脸爬进去,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我们等了二十多分钟,不见扑克脸出来。黄宗就哼了一声,说起了风凉话:“我看他是出不来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齐虎马上掐着黄宗的脖子,把他按到冰壁上,狠狠地说道:“听着。你要是再多嘴,我会掐断你的脖子,黄宗!” 黄宗撇了撇嘴,装出一副很害悄的表情,随即又微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查过这附近的信息,关于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想你不会仅仅认为那只是个笑话,或者恐怖吧!”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听黄宗话里有话,并且,,这个齐虎。目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单纯。我正想听黄宗的下文,谁知齐虎好像有意隐瞒什么,狠狠地掐住了黄宗的脖子。黄宗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还有齐虎的警告。 我回头看了一眼,齐虎正在针对黄着,大宝在一旁帮忙摁住,我就和七筏碰头小心问道:“你觉的这个人可靠吗?” 七符悄声道:“目前还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我爸的手下,我也不确定,但有一点,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会很麻烦,他完全可以撇开我们单干的 我点点头,对于他救我们的事,我心存感激,但是,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就不能放松警怯,谁都不想功亏一篑,因为我也不敢确定他究竟是无间道,还是无间道中的无间道。毕竟人心险恶,于是我对七花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注意这个人,他可能在某些地方还要利用我们。”七筏点点头,这时田鸡叫道:“你们快看,绳子到头了!”刚才和七猛说话的那当口,我就把绳子交给田鸡拉着,现在绳子已经完全绷紧,我拽了拽,根本拽不动,相反,这个绳子在不断地往回拉。 我顿时就急了,叫道:“里面有情况,快把他拉出来!”我知道绳子不停往回拉不是什存好兆头,极有可能是求救信号,但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拉绳子。绳子压根就没有延长一寸。 次仁道:“别是里面太复杂,把绳子给缠死了!” 我马上否定:“不可能,绳子还在往回拉!没有缠住!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扑克!” 我们四个人用足了力气,还是没有用,情急之下,大宝也过来帮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每个人都死死蹬住冰壁,身体与地面几乎水平,看起来像是拔河,但还是无济于事。 七筷显得非常焦急,一看绳子拉不动,索性放开,叮嘱我们拉住。她自己则拿了手电和匕,一低头就要钻进冰洞。我一看这哪能行。这工作随便给我们哪一个爷们儿都行,绝对不是她这个女流之辈,并不是我歧视女性,因为现在这事应该由我们男人来做,这是我们的职责。 “你们拉紧了,死都不要松手!”我嘱咐了次仁和田鸡几个,马上跑过去,把七筷拽了出来。 七筏挣扎着想甩开我,叫嚷道:“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承受危险!”说着还欲钻进去,我两手使劲稳住她的肩膀道:“冷静点,冷静点!听着,我和你的心情一样。但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要做,这事也应该我去做!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样”或许更有意义。” 我拍拍七筷的肩膀,拿了她手中的手电和匕,俯身钻进了冰洞,留下她愣在原地。 不得不说手电起的作用不是很大。冰洞里面非常复杂,堪比咯斯特地貌中的溶明,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个转角会是什么模样,就如人生不可预测的未来,永远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下一个阻碍会是什么。即使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确定,我要做的也只有向前,况且,我是沿着绳子一路爬来,这样就不怕找不到扑克脸。 曲曲折折转了好几个,弯,我觉前面的流水声音愈来愈明显,看来这里似乎连通着地下暗河,这就可以很好地解释,为什么这里的空气是流 圳”到外弧形的转角外,我觉泣里的冰层似平有如几;”年电照上去,不如之前那么晶莹明亮,就如同白璧上的瑕疵,看起来非常碍眼。 我心道,也许是冰层内包裹的冰漂砾。爬近了,不经意回头,才现。冰层中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 我大叫了一声就想后退,转念一想。不过是个死人,我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大着胆子端详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冰层中的尸体显得非常恐怖。整个尸体盘坐在那里。像是高僧坐化,但是模样没有那么安详,因为很多地方的皮肤已经被冻得溃烂。这个人盘腿而坐,却不是双手合十,我抬了抬手电,现他那已经烂成骨头的手臂正微屈着,掌心向外,如果不看下面,想必这副模样正常人都能想象得出来那是被束缚至死前绝望挣扎的模样,我曾在报纸上看过一个人在房间中被活活烧死的照片,最后大火熄灭后,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尊焦炭,趴在窗技上面,那焦黑的手紧紧抓着窗根,突破不了这几根金属条的束缚,于是便绝望地看着外面美好的世界,饮恨而死。 那场景和现在如出一辙,如果不去看那盘着的双腿的话!我靠近了。摸了摸冰层,据观察,冰层似乎不薄不厚,但是一般人如果被封进去。想凭借着赤手空拳突破出来。还真有点困难。 最奇怪的是,这具尸体并不是穿着登山服一类的服装,而是灰色的长袍,已经支离破碎,看起也不保暖,我拂掉冰表因为哈气而凝成的水珠,仔细打量,现这人穿的根本就不是冬衣,看起来倒像是古代,或者是少数民族的服装。灰的颈部好像还挂着一串什么东西。我靠近了,抬头去看”项链? 没错,是一串项链,放到现在看起来非常地潮,项链的珠子非常大,灰色,但是比他的衣服,朽烂的皮肤,甚至裸露的骨头颜色都要浅。灰中泛白,呈椭球状,大”大概有一个乌鸡蛋那么大吧稀稀落落地串在一条细绳上。我看到中间那颗正对着自己,上面似乎还有斑斑点点的纹饰,怎么看怎么熟悉,端详了一会儿,我突然意识到,这些珠子,竟然是一个个小骷髅头的模型。 这样装束的人的尸体出现在这样的不毛之地,真是奇了怪了,何况这是几十米深的冰川内。这个人的头部已经烂得只剩头骨了,空洞洞的眼孔好像正盯着我这个打量他的人。尸体牙齿分开,看起来像是在微笑”越看越觉得脊背凉,我在这里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况且绳索的拉锯战还在不断进行,不知道为什么,绳索不断往里收缩,外面的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能勉强拉住。 接下来的路还算直,我拉着绳子,匍匐前进,手电照去,却现狭窄冰洞的两边,竟然全是这种尸体!横着的竖着的都有,除了装束雷同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都面朝冰洞方向,双手抚着冰内壁,掌心朝外。 我心里有点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前进,忽然绳索抖动了几下,前面似乎有不同于水流声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像是什么东西在乱动!我打着手电,爬过一个坡后,突然现前面有一个人影在乱动,我爬得进了,现那个,人就是扑克脸,双手紧紧抓住腰间的绳子在挣扎着什么。看到我手电的亮光,扑克脸马上腾出一只手,朝我使劲挥舞。 我一看果然有情况,便加快度朝他爬去,刚才还在想为什么扑克脸不打亮手电,这样我就更加容易现他,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就是扑克脸。 扑克脸已经放下挥舞的手臂。继续抓着绳子,努力想爬过来,看得出他很吃力,但任凭怎么用力,就是无法挪动半分,我甚至看得出他的身子有后退的迹象,难道后面真有什么棘手的东西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我朝着他大叫一声:“坚持住!”说完便手脚并用地加快度朝他爬去,两旁冰封的尸体不断闪过。我都无暇去看。爬得越近,我就现事情愈诡异,如果我们都是匍匐着身子。看到半个身子再正常不过。但是近了,我现视线之内只能看到扑克脸的头了,并且现在他的头也像落日一样渐渐退出我的视线。 很明显,那下面有空间,还有限制扑克脸行动的因素存在。 第154章 破冰 品讣苏脸怀有五六米远。我就看到他的脸憋得沥红。双叩卞抓住绳子,像他这样的高手,竟然落得如此田地,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更加恐怖的事物呢?眼看着扑克脸就撑不住了,我抛开杂念,全力爬过去。离得更近。听到扑克脸表情痛苦地提醒我:“小心,,冰层内的尸体!” 我愣了一下,心道这些尸体真能祸害人?爬到扑克脸身边,我现他半个人悬在深涧旁边,绳索恰好到头。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上不来。 深涧内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音,下面就是地下暗河,如果掉下去,冰冷刺骨的河水会立马让你失去知觉。可以说是必死无疑,难怪扑克脸怎么都不肯放手”我问道:“怎么回事?我拉你上来。” 扑克脸喘着粗气道:“下面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腿,上不去!” 我从他身边挤过,把头探到深润中,打手电往下面照去,现深涧深不见底,扑克脸的腿紧紧贴在竖直的冰壁上,动弹不得。 由于角度问题,我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抓住了扑克脸的腿,于是又往外探了探身子,这才现,有一双已经烂成骨头的枯爪抓住了扑克脸的脚腕。我马上联想到,是那些冰封的尸体?绳索刚刚到头,扑克脸只好紧紧抓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把身体探到深涧中,正巧被下面冰层中的尸体抓了个正着,他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下面双腿被抓得非常紧,根本爬不上来;因为绳索长度的限制,他又无法缩下身子去割断那一双枯燥,上下两难,所以被困在了这里。 我暗自祈祷外面拉绳子那几个人不要松懈,同时责问扑克脸:“好端端的。你咋跑到这下面去?” 扑克脸很痛苦地解释道:“你以为我想啊,你也看到了,这个冰洞非常狭窄,一个,人勉勉强强爬过来,但是回去反正不能倒着爬吧,一路上连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想借着这深涧的空当转个身。谁知道那么巧,被那些该死的尸体抓了个紧!” 扑克脸一般很少抱怨,但是这次的确恼火了,一个堪称高手的人,就这么窝囊地失足在这里,换谁都觉得窝火。 我叹了口气:“得,你少说两句,留着口力气抓紧绳子吧!我下去帮你把那双死人手撬开!” 扑克脸老实不客气:“你小心点,这东西不大好办!” 我点点头,从包中掏出一捆绳索,割下一小段,又拿了几个挂扣,系在扑克脸拽着的那段主绳索上。然后用挂扣扣住腰带,把手电衔在口中,拿了匕,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深涧下面吊去,正好吊在了与扑克脸脚腕水平的位置,这里有一个破碎的冰洞,里面黑乎乎的有一具冰封的尸体,从冰洞中探出一双枯躁,将扑克脸一双脚腕抓得死死的。 之前打量这些奇怪的尸体,至少还隔着层冰,但是现在几乎是面对面。零距离接触了,我不免胆怯。不敢多犹豫,一手抓住扑克脸的腿,一手拿着匕去撬那一双枯爪。 扑克脸在上面提醒道:“你悠着点,别把我的腿给切了!” 我的手有点抖,也没信心,把手电筒挂回腰间,只好说:“我尽量了!” 要撬开这双枯爪,必须得有扛杆的支点,这一支点必定落在扑克脸的腿上,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考虑用匕扁平的侧面去撬,这样就不至于伤害到扑克脸,不知道奏不奏效。 说做就做,我小心翼翼把匕插进枯爪虎口的缝隙里去,抱住扑克脸的腿,一咬牙,慢慢用力撬了起来,匕把偏向一边,上面的扑克脸也咬着牙嗯了一声,我全力把匕扳向一侧,手腕几乎断了,那个枯爪就是纹丝不动,接着我又换了好几个角度。从不同的方向去撬枯爪的拇指食指甚至小拇指,但是这双枯爪就好像刚铸铜浇的一样,抓住扑克脸的腿就是不放松,我抹了把汗,对扑克脸道:“这个办法行不通。抓得太紧。根本就撬不开。” 扑克脸咬牙切齿道:“切断它!” 匕不比斧子砍刀一类,要切割什么大而硬的东西,很难奏效。不过此刻我也没办法了。连刺带锯,鼓捣了好一会儿,才在枯爪上磨出几道白印。 吊住我的绳子本就很细,加上我在下面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绳子不断出恐怖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像就要断开一般。我一激动。直有种想用牙齿去咬断那一双枯爪的冲动,还好我尚存理智,抑制住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但是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们两个相继进来,这么久了都没出去,想必外面的人一定等急了,如果放开绳子,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两个都得挂。 做了这么多无用功,我气得拿着匕照着骷髅头就是几刀,奇怪的是。这具骷髅的头骨硬度比手骨的硬度低多了,我一刺,噗地一声,整个匕刃就进去了,带出一股粘稠腥臭的脑浆来,弄得我满手都是。我厌恶地在冰壁上抹了几把,接着对着里面的骷髅又是几刀,一刀下飞小二刃断了什么东西。几个批球形的东西从冰洞里滚了出尔,懵讲了深涧中,我顺手接住一个”现是骷髅身上佩戴的奇怪项链的珠子,一个石制的小骷髅头。 我觉得这可能是好动西,说不定比普通的冥器还值钱,于是装进腰包”扑克脸在上面不耐烦道:“你在干什么?解决了没有?” 我反问道:“你觉得呢?”说着又猛刺了一阵骷髅的手臂。 突然上面传来一阵猛烈的碎裂声,那声音就如同挖煤打*炮眼炸岩石一样,轰隆一声,紧接着是那种碎块滑落的哗啦哗啦声,只是震动轻微了些。我心猛地抽了一下,问扑克脸:“怎么回事?。 扑克脸的表情仍旧冷静,但是声音却威严起来:“我看你要赶快了!上面的猛鬼都出笼了。” “什么!?”我大叫一声,心道上面那些冰封的尸体都破冰而出,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这绝不是对我们的欢迎仪式。 一阵强烈的死亡气息开始笼罩,我连续猛烈地刺着骷髅那干枯的手臂。可还是不奏效。可恶的是这骷髅的脑浆又臭又滑。加上我用力过猛。匕忽然就脱了手,直接掉落到了深涧中。 我狠狠挥了一空拳,对扑克脸道:“糟举了,匕掉下离去了!” 扑克脸声音听起来非常淡定,对我道:“雪抱,本来我应该让你一个人回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没可能了我气愤道:“都这时候了。拜托把话说清楚点!” “我们的来路完全让那些冰冻的尸体占满了,而且,他们正在往这边爬扑克脸平用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我都开始绝望了。 但至少,现在还活着,就不能放弃。 我翻了翻腰包,期望找到一个顺手的工具,忽然灵光一闪膘到了什么东西在腰间。 情急之下,我都忘记了,我是拿着七筷的匕爬进来的,而我的匕。荆柯匕。正安安稳稳地插在腰间! 荆柯匕把隐隐迸着古朴的光芒,好像雌伏已久,蓄势待一般。我马上把荆柯匕抽了出来,一刀刺在骷髅的枯手臂上,一下就割断了一根骨头,宝刃的威力果然不一般!接下来的情景更加匪夷所思,只刺了一下,骷髅的手臂竟然自行放开,我和扑克脸马上被绳索带了上去。但由于转角的摩擦力和冰冻尸体阻塞造成的阻力,外面的人没有把我们一路拽回去。 如果被拉回去,就糟糕了。那样只会让外面的人一路拽着我们去跟那些破冰而出的尸体亲密接触!但是我们不去找那些尸体,那些尸体也正在向我们爬来,愈来愈近! 扑克脸拍拍我的背道:“很好,你做到了,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松开绳子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忽然喊道:“等等!不能松!” 扑克脸疑惑地看着我道:“你有办法?。、 我点点头,让他千万不要松开。万一绳子被拽了回去,我们就彻底玩完了。我手忙脚乱从包中掏出剩下的那捆绳索,接在主绳索上后。我让扑克脸抓住新接上的绳索,对他道:“现在,我们两个一点一点后退!退到深润下面,才才那里有个冰洞!” 扑克脸会意。对我道:“办法不错”。 说着我们两个慢慢退出了冰洞,外面人虽然不停在拉主绳索,但是我们退得更加迅,很快就到了竖直的冰壁旁,我把手伸进冰洞,把里面那具骷髅给拖了出来。扔到深涧中。 扑克脸说自己的手电之在前被骷髅抓住了腿时就掉进了深涧中。他拿了我的手电,照进冰洞内,摇头苦笑道:“这里面的空间还真是可怜,看来我们两个,人要挤一挤了网说完。上面哗啦哗啦落下不少冰块来,一具冰封的尸体已经探出头来,用没有眼珠子的眼洞俯视着我们。 我道:“没时间了,我们进去!”说着两个人缩进去,完全把这个。狭小的冰洞填了个满,紧接着。上面的冰冻尸体一具接一具落下深涧。 “这个怎么办?”扑克脸仍旧抓着绳索,绳索一点一点往回缩。外面的人很敬业,仍旧使劲往回拉。 我道:“你能抓的住吗?。 扑克脸道:“很难,咱们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抓住。” 我就奇怪了,我们两个人都难以抓住绳索,与外面那一帮子人抗衡,那个腐朽的尸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尸体都能动了,看来一定是化作了粽子,力大无穷,要解释也只能这样解释。 “那就松开”。我斩钉截铁地说。 “松开后我们就没法上去了!”扑克脸反驳道,“依我看,绳子虽然一点一点收回去。但是我们不放手,现在这里还剩下不短长度的绳子。只好赌上一把,看看绳子被收尽和尸体爬尽,哪个在先哪个在后了!” 我忽觉情况不妙:“你说什么?尸体爬尽?尸体不一定都往我们这边爬。说不定就爬回去了,到时外面等着那些人还有机会抓住绳子不放吗?。 扑克脸沉思了一下,拿过绳索来, 我犹豫着不肯下刀,扑克脸又道:“快!不然我们连剩下的绳索都没了!” 听他的意思。剩下的绳索还能派上用场。我就马上割断了绳子,嗖地一下,绳子飞快地缩了上去。 我和扑克脸两个人缩在冰洞中,上不去下不来的,我也没了办法,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扑克脸又是板着个,脸,漫不经心地说道:“等。” 接下来又有不少尸体落进了深涧,听着上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消失。最后只有深涧中哗啦啦的流水声,我又忍不住了,问扑克脸:“你打算在这里冬眠?咱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在这里呆下去只是等死,你难道能像灰熊那样去舔自己脚心?” 两个人挤在一起非常不舒服。加上匆忙进来,我们的姿势都不好,扑克脸动了动身子,问我道:“这里距上面的冰道有多高?” 我想了想道:“大概一米五。你自己脚腕被抓住,半个身子露在上面。不会不知道吧!” “一米五的高度,能爬上去吧!”扑克脸看着我道。 “一般情况没问题,但是。这外面是深涧,咱们这里又没多出一块,再说滑不溜秋的冰壁根本无处落手,如果站起来,妄图爬上去,那只会摔进深润!”我的语气不容置否。 扑克脸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但是,这里的下面虽然没多出一块,但是上面可以少一块,作用是一样的。” 我一拍额叉道:“对啊!我怎么那么笨。可是”我看着上面厚厚的冰层,不禁愁,“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给凿通啊!” 扑克脸嘴角歪了歪,似笑非笑道:“这个好办,这些冰不需要你一点一点凿开,先从里面凿开一条缝,再从外面敲击,一大块冰就会脱落下去。” 我笑道:“行啊,文武双全呢你,咱们现在就开始?” 扑克脸点点头,从口袋中摸索着什么。我不去管他,拿起荆柯匕对着上面开凿起来,匕虽然锋利,但是冰层也够硬,要凿开一道缝。也不是那么容易。 扑克脸掏了半天,终于找出什么东西,对我道:“有了!”我一看他手里拿着一只铁皮打火机,便明白他想干什么勾当了,我拿回匕,对他道:“想都别想,把我的宝刀氧化了怎么办?要知道,这可是无价之宝。” 扑克脸不断换着花样摆弄手中的邵阳打火机,舔了舔嘴唇对我道:“既然是无价之宝,一定有它成为宝贝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名人使用的历史那么简单,这把徐夫人造的匕。抗氧化性一定非常强,再说了。几千年了,要氧化早氧化了,长时间的慢性氧化比燃烧还有威力。” 我还是有些不舍。道:“既然这样,倒不如你直接用打火机去烤冰层。总比多了这么个步骤强吧!” 扑克脸道:“打火机作用范围对冰层没有压力,不如匕。” 我问:“你的匕呢?”扑克脸道:“和手电一起掉到下面去了。” 我犹豫着,有些动摇,扑克脸接着似笑非笑道:“时间浪费得已经够多了。你说是命重要,还是一把匕重要?再说了,我说过,烧一烧不会对匕有什么影响的。” 我开始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开始觉得扑克脸也唠唠叨叨地像一个大妈。我索性把匕伸过去,对他道:“开始吧!” 扑克脸深藏不露地微笑一下。很麻利地转了一圈瓦阳,打开。喷火嘴中喷出蓝色的火焰炙烤着荆柯匕刃,火候差不多时,我就赶快行动起来。在头顶上的冰层中烫出一道深缝,然后拿着匕探到外面。又横向烫了一条缝,用事先挖出来的一块冰敲击了几下子,一大块冰就脱落下来。掉进深涧。 接下来我和扑克脸轮流这么干,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到最后打火机没油了。就直接用冰块敲击冰块。硬生生把上面的冰层凿通,此时我们两个已经是满头大汗,和扑克脸一前一后爬上去,躺在冰道中,长长吁了口气,我渴得要命,直接找了一小块冰块。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嚼了起来。 略微歇息,我和扑克脸便往回爬,一路上冰洞内狼籍不堪,全是碎冰块,冰封的尸体全都不见了,绳索也被完全收回。 爬着爬着,前面的扑克脸忽然不动了,我问他:“怎么不走了?” 扑克脸道:“这里有个,岔口,糟了,我们可能迷路。” 我顿时无比心寒,之前我们都忘记了,绳索除了安全作用,还是用来引路的”一路爬过来我非常了解,这里的地形非常曲折,不少冰洞和岔口,一不小心走错了,就会像深入迷宫一样被困死在里面,说不定哪个岔口随时都可能爬出一具冰封的尸体。 我感到一阵头疼,这麻烦是一茬接一茬。这时扑克脸突然咦了一声,道:“这里有痕迹。” 第155章 巴桑的指示 我往前挤了挤,问道:“什么痕迹?”儿 扑克脸拿手电照了照前面,向前爬了几步。对我道:“不知道,一种戈痕,来的时候并没有。” 我摸了摸腰间,没有什么尖利的东西能留下长长的刮痕,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说,会不会是那些尸体爬过时留下的?” 扑克脸又向前爬了几步,到了一处岔路口,两处洞口都摸了摸。什么都没说,然后又向前爬几步,找到另一个岔路口,摸过洞口的冰面。对我道:“有可能,但是这里并不是每个洞口都有这种划痕,按理。尸体散乱的爬开,应该在每一条冰道中都留下划痕才是。” 我想了想,灵光一闪:“你看到的那些痕是不是连续的?” 扑克脸道:“没错。”我摸了摸冰道上的痕道:“有一种可能,这些尸体爬行时或许不会留下划痕,但是被某些东西拖拽,例如”绳子,情况就不一样了。” 扑克脸闻言重重拍了一下冰面:“跟着利痕,赶快回去,他们有危险。” 我已经推着扑克脸的脚前进了,一想到外面丹个人可能拖回去三具冰冻尸体,我就心急,弄不好会造成不期望的结果。 跟着痕一路上曲曲折折,虽然身处冰洞中,但是我和扑克脸都满头大汗,爬行在狭窄的冰洞中,只能用胳膊肘和膝盖用劲,这种运动非常浪费体力。 很快,扑克脸就钻了出去,并且站了起来,我知道我们很可能已经爬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我探出头来。现这里地上一片狼藉,有两只背包和几只压缩饼干的包装袋留在的上,正是我们之前的留下东西,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条盘曲如蛇的长绳和几滴血迹,绳子的一头接着另一小段绳子,我只看了一眼,心便沉了下去,对扑克脸道:“他们出问题了!” 扑克脸蹲下摸了摸血迹,走向前面主冰洞的坡下,忽然就朝我挥手道:“这里有利器的戈痕,血迹还是新鲜的,延伸到这里就不见了,他们爬过这道坡去了,快!我们跟上!” 我从地上的背包里掏出两把冰稿交给扑克脸,自己也拿了两把。两个人刨着光滑的冰面爬上了坡,到了这里,想回到上面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只好选择继续前进,我不知道过了这道坡会是什么场景,但一定会离仙女墓更进一步。 扑克脸手脚非常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爬过了坡,而我的水平,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冰洞非常光滑,脚上根本没处用力,只有手中的两只冰稿可以用,但不用很大的力气,根本稳不住,所以我只爬了几步,就像坐滑梯一样,一溜烟又滑了下去。 我喘着粗气,用袖子抚了把额头上的汗,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退到最后面,正要全力冲上去,突然一个黑乎乎的尸体从一侧的狭窄冰洞中探出了半个身子,身子一扭,就朝向了我这边。我一见情况不妙,就暴喝一声,向前冲去,路过那个尸体旁边时还不忘用冰镐重重敲击一下他它的头,这一下下手非常狠。直震得我虎其麻,直接就把那具尸体敲回了老家。 助跑,再加上冰稿的协助,我费了好大力气,终于越过了那道坡面。这一侧坡度非常陡,我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往下滑去,度越来越快,耳畔呼啸生风,这一路有没有岔路口我不知道,即便有,在这样高的情况下,其他人也不可能拐进去,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是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底。 下滑的过程中我高声喊了几嗓子,以防砸到下面的人,但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搞到哪里去了。 冰搞与冰壁高摩擦着,出刺耳的声音,冰屑雪花似的跟着我一起下落,不过此举确实很有效,减缓了我下落的势头。 多亏我从背包中掏出一支备用手电,我的那支已经被扑克脸拿去,我往下照了照,现根本就看不清哪里是底,正想换个姿势,屁股突然就重重摔了一下,疼的我直起了腰,不停倒吸凉气,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捂着我的嘴巴把我拖到一边。 还没等我转头去问,那个人就说:“是我,次仁,我们没事。” 我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空间,从冰道中出来这里已经变得相对比较宽敞。面积大概有二三十平米,四壁全是瘤状的冰层,极不规则,有几道竖直的冰柱横亘在这里,一处冰面已经被刨烂,一堆人正蹲在那里研究着什么。 我数了下人,一个没少,连黄宗都好端端地被大宝和田鸡看守着,见我下来,大宝爪垂重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叉弟你没事就“※ 我问道:“你们也没事吗?” 大宝道:“都没事,放心吧。” 我记得上面的冰道中有血迹,当时还以为是谁被那冰封的尸体给咬了。现在看来没必要担心,但是我还是问道:“上面的血迹是谁的?” 大宝摊开手,我看到他手心有一道伤口,血还没完全止住。大宝嘿嘿笑道:“你们两个家伙,进去那么久也不出来,就知道出了问题,我可是死都没松手举着手心的伤口在我面前晃了两晃道,“这就是没松手造成的后果,你们在里面可真能折腾。引来那么多粽子,当时觉绳子轻了,我们就使劲儿往回拽,本以为是你和扑克出来,没想到拽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粽子 我道:“那个粽子呢?” 大宝撇了撇嘴:“我还以为那个粽子是你呢,拉出来正想去扶,却现根本不对劲,等我反应过来,次仁已经一脚把那粽子踢了回去,我们就下来了,” 我指了指那被刨烂的冰层,阵道:“那是干什么?” 大宝招呼我过去,指着冰层对我道:“你没现吗?这里面有具冰冻的尸体 我高声“啊”了一声,惊蒋道:“你们不会再想挖出这么只粽子吧 大宝一耸肩:“玉晓得他们怎么想的 我凑上去,七筷微笑着对我道:“别担心,你看,运具尸体穿着现代人的服装,与之前遇见的粽子不同 我一看,冰层中的尸体果然穿着黑色的大衣,肉已经烂得斑斑驳驳。这一仔细打量,我马上现了异样,指着尸体对七筷道:“你看,这人右手微抬,好像在指着什么!” 七筏道:“我们也现了,他好像也是寻找仙女墓的人,但是到了这里被困住了,临死之际还留给了后人指示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七筏:“他不会在指给我们仙女墓的入口吧”。 七筷轻吐了口气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时齐虎让我让一让,他拿着冰镐。正在刨冰层,就差身边这一块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注意别刨坏了尸体,他身上可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齐虎重重一冰搞下去,头也不回对我道:“放心吧!我也是干这一行的!” 我们上去帮忙清理冰屑和碎块,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冰层被打开,尸体一遇见空气就开始溃烂,瞬间就腐朽了,我现他的大衣还是完好的,在他的旁边有一只背包,打开背包,里面有一张牛皮纸地图,已经烂的不像样,但是依稀能辨别出。这张正是通往仙女墓的地图,大宝指着其中两个被重描的地方,叫道:“谈,你们看,这张地图是不是和咱们的很像?这个”是,看样子是巴塘!而这边是仙女墓,这也太巧了吧!” 我皱眉道:“他也是从巴塘来的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转头一看次仁,他扑通一声,跪到在尸体面前,喃喃道:“巴桑,二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了你,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放心。你的心愿我一定会代你完成,你安息吧。二老很好。他们像亲生父母似的照顾我。我也一定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去照顾他们。你的事情,我想我不会对他们说的,他们年纪大了,禁不住第二次打击,希望你原谅我。”说完次仁拜了两拜,恭恭敬敬的把尸体搬出来,放到安放在一边。然后把冰块一块一块地盖到尸体上面。 大宝跑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你就那么肯定他就是巴桑?。 次仁默然不语,我行我素,我依稀记得康卓的祖父曾说过,次仁最后一次出现,正是穿着黑色的大衣,不过真实情况我也不是那么肯定。无论怎样,都了了次仁多年来的心事。 我把牛皮纸的地图翻过来,展平。突然现背面竟然也有字,不过是少数民族的文字,我看不懂,但我明白。这是藏文。 我把牛皮纸递给次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次仁颤抖着双手拿过,看了一眼,仰天长叹,并没有说上面是什么内容,我也没问,我相信那只是巴桑临死时的一段独白。 我回头一看,其他几个人继续清理冰层,在巴桑指着的地方,有一处平整的花岗岩,当地一声响,有人敲到了上面金属质的东西,这一刻所有人都变得万分激动,十有**。传说中的仙女墓,近在眼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156章 开门 ,三个人七弄八脚清理干净碎冰块,壁古的花岗岩层渐渐懈化来,上面的确是有一块方形的乌黑的金属板,大小和引寸彩电的屏幕差不多。刚才用力敲了一下子,金属表面竟然没什么变化,而且常年已久这块金属板都没有锈蚀的迹象。看来是某种极为坚固稳定的金属。 扑克脸上前摸了摸,用手背敲了几下子,里面出“咚咚”的空心声,应该是一道暗门。但是暗门上面没有任何拉环锁孔,甚至连一点纹饰都没有,乌七八黑的一块,田鸡皱眉头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金属。 看着一群人围着一块金属板摸来摸去,大宝有些不耐烦:“我说你们这样摸,就算磨掉了手,摸到猴年马月也摸不开啊,我看干脆一锤子给砸开算了,省得费事,” 我敲了大宝头一下:“你小子就知道用蛮力,这东西是什么还不知道。十有**是把锁,但凡这种没门可开的稀奇古怪的锁里面不是有暗器机弩,就是有自毁装置,如果强行用外力开启,导致自毁装置激活。我们这辈子都甭想进去了,先研究研究再说。” 扑克脸点头道:“说得不错。依我所看,这层金属板只是内锁的保护层,只有先打开这一层,才能接触到里面的锁。” 我想了想,道:“这层金属板没法向外拉,何不尝试一下向里推,或者侧推?” 七接收回冻得冰凉的手,哈了哈气。对我们道:“刚才我们都许了向里推,上下左右的方向也都试过,可还是不行。” 大宝眉头一皱,指着金属板故作高深道:“我说你们真是迂腐,只知道直上直下地去摁,为什么不试试其他的角度?”一语惊醒梦中人,扑克脸猛地回头看了大宝一眼,看得后者脊背一阵凉,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过扑克脸却似笑非笑地握紧了拳。对我们道:“就是这样,这种装置需耍一定的角度和力度才能开启!”说着就着手在金属板上摸索,我们围成一圈静静地看着。 所有人都期待着金属板打开时那“咔嚓”一声。 许久,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把自己关在这狭窄冰冷的冰室中。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还好这里的空气够畅通。 突然间,哗啦一声响,把所有人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人在全神贯注时受到外界干扰最容易受到惊吓,声音还未落定,回荡在冰室内,一股冷气却从脚底一直上升,凉过了脊背,一直到大脑,打了个大大的冷淡。 让所有人失望的是,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面前的金属板出的,打眼一看,金属板还好好地在那里,这个巨大的声音是从背后出的。 所有人都齐齐回头,灯光聚集,我现原本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用来葬巴桑的冰块全都散乱开来,弄的周围全是,更加骇人的是,巴桑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尸变乒 十有**。要不好好的尸体怎么会动?可是一览无余的冰室内,居然就找不到了那具尸体。 扑克脸马上让我们一起去找尸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要不谁都不会安心。一想到尸体神出鬼没的,我就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突然次仁大叫一声:“在那边!” 我们齐齐往次仁手电灯光的落点看去,一双腿网好游走进了冰壁中,看那双腿上的裤子烂得斑斑驳驳,我们就确认。那就是巴桑的尸体。 大宝大骂一声:“***,看我不敲烂你个粽子头!”抢先跟了上去,我们随后,跑到尸体消失的地方。现冰壁上居然有一个直径半米的洞! 七花惊叫了一声:“天呐!我敢保证之前这里并没有这样的洞!” 田鸡躲在扑克脸后面,颤抖着声音道:“就算是粽子现去打洞,也打不了这么快啊!” 我脑中迅闪过几个想法,这件事情看似诡异,其实还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除非,这个。冰洞原本就有,但是出口处被一层薄冰封上了,所以我们才没看出来。”我道,在洞口捡了几块碎冰。现冰块全都呈不规则的薄片状,鲜有块状,这就验证了我的想法。可是,还有一个疑点,就算是巴桑的尸体尸变了,怎么可能直接朝着隐藏的冰洞撞去?难道粽子还有高的记忆能力? 正想着,冰洞内一阵躁动。我马上退开两步,第三步还没迈开,突然就有一个球状的东西从冰洞里滚了出来,一直滚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看,毛耸耸的,斑斑驳驳的,赫然便是一个人头,巴桑的头! 我又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心脏不好的人根本承受不了,所幸我受的刺激也不少,神经都大条了,即便如此,我还是吓得把巴桑的头像皮球一样一脚踢开。 看着那头滚远了,我松了口气。转头再看向冰洞,忽然现又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居然还是一颗头!这颗头烂得非常厉害,几乎都成骨头了,头也没了。 我网想采用老办法,用国足似的神腿踢开这颗头,却现这头的后面居然还连着身子,半个身子紧跟着爬了出来,尸体的脖子上挂着那种骷髅项链,正是一具冰封尸体,我道巴桑的尸体怎么那么邪门,原来是这冰封尸体在捣鬼。 扑克脸猛喝一声,一脚把尸体踹了回去。黄宗在一旁说风凉话道:“天晓得这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冰洞,要是粽子全都钻出来,呵呵,咱们都玩完。” 齐虎一把揪住黄宗的领子,怒道:“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栅;撇嘴,扭讨头去,扑茧脸马卜回到金属板旁边。边摸紫凹!“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必须马上进去!”话音网落,又一声冰块碎裂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听得众人心里一惊,还好人多势众,要不然还真让这一连串的诡异给吓疯。 扑克脸自顾自地摸索金属板。头也不回嘱咐我们:“你们先顶着!” 外围的人都转过身。现在之前破出的那个冰洞两三米远的地方。又破碎出一个冰洞,一具冰封尸体正扭曲着身体爬出,大宝叫了一句:“不好!”紧步跑过去,想把尸体踹回去,谁曾想,这次尸体放聪明了,竟然伸出枯爪,一把抓住了大宝的小腿。 冰封尸体力大无穷,一旦让其抓住,很难逃脱,像扑克脸这样的高手都能受困。我一句小心没说出口。就看到大宝站在洞口边,狂抖着一条腿,无论怎样,那个尸体就是不放手。 我想起荆柯匕可能对这些东西有效,对大宝喊了句:“别乱动,我去帮你”。说着就跑过去对着那枯爪狠狠一扎,果然见效,那枯爪江电般地收回。我网拉着大宝退开两步;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冰块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很快,除了冰层内有花岗岩的那一面,冰室中剩下的三面全部都被冰封尸体撞出大大小小几十个洞,一具具冰封尸体,或者更确切地说,骷髅。扭曲着爬将出来,一步一步向我们包拢过来。 一具两具我还能对付过来,可是这么多,就算把我们全部搭进去都不一定对付得了。我们几个被逼得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回到了扑克脸的身边,扑克脸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可这该死的金属板就是纹丝不动,看得出扑克脸也有砸了它的冲动,可还是忍住了。 现在完全是孤注一掷,如果仙女墓的大门打不开,我们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尸体包围在冰室内,全部都得玩完。 黄宗没有显示出多惊恐,反而非常开心地大笑起来。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还可以,可惜就是站错了阵营。 大难当前,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慌张着,我紧盯着步步逼近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同生共死的同伴,居然没有那么恐惧。忽然,我感觉左手碰触到了非常柔软而冰凉的东西。转头一看,七筷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这些爬行的东西,右手有意无意地握紧了我的左手。 我也用力捏了捏七筏的手,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些危险来临,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就在尸群离我们仅有两米的距离时,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久违的“咔嚓声。”所有人大喜过望,转过头。现金属板已经成功被开启,露出了里面一个人形的四槽,难道这就是大门的锁? 有人看了大门还是没打开,不禁失望地叹气。我看了一眼四槽,几乎同时就想到了什么,惊呼道:“扑克,我从三连墓中带出来的那个。铜人你带来了吗?。 扑克脸自信地说:“当然说着就从贴身的布袋里面掏出一个铜人。摆正后放进四槽中,不大不小正好。但是放进去却没什么反应,时不我待,后面的尸群距我们已经不到一米。可以说近在眼前了,只消再爬一两步,我们就全部交代在这里。 扑克脸皱了皱眉头,探出手来,摸了摸放进四槽的铜人,现铜人和四槽间并不是那么地严丝合绝,在中间有两个一指粗的孔洞,扑克脸马上把大拇指和食指分别插入孔洞中。用尽全力扭了半圈,直至铜人大头朝下,扑克脸再也扭不动,就擦了擦汗。站起身来,对我们道:“成败在此一举,先把身边这些尸体解决下”。说着他自己就先把两具尸体的骷髅头给踢了下来,我也拿匕乱划一通,尸体虽然没有避退,却迟钝着暂时不再前进。 与此同时,花岗岩壁内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动,带着金属板的这道花岗岩石门,慢慢闪出了一道缝。 石门两米妾高,打开之前与周围的花岗岩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缝隙。要不是上面有个。金属盖,任谁都想不到,这就是一道门。 尸群又开始行动了,扑克脸朝我们振臂一挥,示意我们马上进去,在枯爪抓到后脚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迅闪避到了石门内,也不管里面是何等地凶险,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躲避尸群的围攻。 所有人都进来后,一齐用力将石门关上,我试着想把铜人取下来,但是根本就拿不动,或许只有在石门完全关紧时才能取下。推到一定程度,石门就开始自动关闭,正好有一具尸体跟着爬进了牛个身子,大宝正想踹出去,让我给阻止住了。我道:“万一就这存一条出路,石门完全关死了,我们不是要活活闷死在里面?留着这具尸体,防止石门关紧。反正尸体被门夹住也进不来 大宝退回来,点点头,看着自动关闭的石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尸体正好被夹在了门缝间,露出一道缝,外面的尸体爬不进来。我松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我们进入了仙女墓! 这时又是咔嚓一声,我回头一看,门缝里的尸体直接被夹成了两半。而石门已经完全闭合,由于门上没什么把手,根本没处用力,大宝踢开半截尸体,用力拍了拍石门。叫了两声,白费力。 这意味着我们很可能没退路了,不过既然都进来了,就算是死。也要把仙女墓看个通透。 第157章 雕塑群(1) 人,总算宗好丹损地躲讲了仙女墓,里面黑漆漆山片不出什么场景,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地靠着石门喘息,但是又都充满了好奇与期待,迫不及待地将向前方,想把前方的事物一睹究竟。 借着众人手电筒的光线,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极为宽敞的甫道,但是仙女墓好像与往常所见的古墓不同。无论是设置墓穴的地点、进入墓室的方式以及墓室构造,似乎都与传统的墓葬格格不入,正如这名字,仙女墓,很不一般。 与其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宽阔的甭道,不如说是一条地下隧道。地面平整地铺着大块的花岗岩。表面覆盖了一层薄泥,我用鞋刮了刮地上的泥土,借了一支手电。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惊叹道:“这些大块的花岗岩都是统一的规格,你们看,这些缝隙不仔细去看。很难现,整个。地面就好像浑然一体,这古代人是怎么做到的 , 七篌脑袋略微偏了偏,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道:“不知道这些石块有多厚,看样子,怎么着一块也有一吨重,这点倒是和埃及的胡夫金字塔很像,古代的文明就是这么神奇。现代人难以想象的,确确实实就生了。” 田鸡皱了皱眉头,突然道:“碰巧的是,胡夫金字塔也位于北纬刃度线上,不过 大宝拍了换田鸡的肩膀道:“的了吧。两者相差千里万里,这都能让你给扯上,你是不是想去国外倒斗。咱们伟大祖国的粽子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你想去会会那木乃伊?” 明鸡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转动手电查看别的地方。 甭道很宽,几百米我也估算不清。两边的墙壁也是花岗岩的,一样的泛红,多亏地面的泥灰成泛着浅灰色,我的视线才不至于把地面和墙壁混淆在一起。较远的那侧墙壁看不清,我看了看附近的墙壁,花岗岩被打磨得很平整,听田鸡说这里的花岗岩类似于不远处雅安市盛产的红色花蒋岩,莫氏硬度最高可达到口。仅次于金网石和网玉。没有现代的机械,古人很难切割,我不禁叹服,这里的花岗岩不但被切割成统一的疑格,而且打磨得非常平整,有棱有角的,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距地面较近的花岗岩呈竖直壁立,着往上,逐渐向内倾斜,形成一个坚稳的弧度,两边的墙壁接合在一起,不需要支柱,就能支持住墓穴上方的重量,这里面的建筑原理也值得考究一番。不过单从这些岩石看不出什么,因为这里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太单调,花岗岩上一点纹饰和壁画也没有,附近也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手电筒扫过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们不是第,次进入古墓,其中的凶险都不少,但是这个古墓更加奇怪,所以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所有人都还算规矩,就连一向不老实的大宝,也捏着下巴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现在黄宗已经没了那么严重的敌对态度,看管他的齐虎也放松了警怯。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古墓中,两个人肩并肩,瞪大了双眼,倒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扑克脸提醒我们都不要放松警惕,越是这样奇怪的地方,越是透露着一股邪气。 这时七筷咦了一声,惊讶地对我们道:“你们有没有现,这里虽然都是冰冷的石头,可是一块冰块都见不到。而且,,在这里面好暖和啊!” 听她这么说,我也现了,那股刺骨的寒冷的确是不见了,这里面就像是个大温室,我道:“真是啊,但是这里不比温室大棚,这里常年不透阳光,难道仅仅靠石头来隔绝寒冷?说不通啊,那热源在哪里?” 黄宗突然来了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虽然说这里是冰川内部,但是极有可能有地热泉,不信往里走走,我说得肯定没错。” 齐虎喝道:“闭上你的嘴,没人拿你当傻子!” 黄宗不服气道:“以前叫你声虎哥。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了,叫你个虎头虎脑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走着。本来死寂的环境变得不再那么单调。两个人的关系具体怎么样我们也说不清,在此之前,这里的人只有齐虎认识黄宗,他们作为一个团队来“监视”我们,后来齐虎突然就叛变了,这人难以让人信服,我们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现在他说明了我们是自己人,也用行动证明了。我们暂时不好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一把枪。 走了百十来米。最前面的扑克脸伸出手臂让我们停下,道:“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查看清楚再前进!”次仁的手电筒扫过,光线落在左侧的墙壁上,原本平整的花岗岩墙面变得四凸不平,依稀是花纹,又好像是浮雕,太远了看不清楚。我们紧步走近了,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只有八个人脚步出的啪嗒声众人屏气凝神,现墙壁上的东西渐渐明显起来,田鸡对这些有据可考的东西非常感兴趣,所以情不自禁地走在了最前面,但此时却忍不住惊叫了一句:是那种三足怪鸟,好多!” 这时我们也都已经看清,手电筒光扫过的墙壁上,满满当当全都镶嵌着一尊尊三组鸟。一排一排摞在一起,上面的用三个爪子踩着下面的头。每一尊鸟都栩栩如生,与我们在三连墓中所见的不差毫厘。 七筏走近了,但没贸然去碰,用手电照了照道:“这些不是浮雕,当然也不是活物,全都是镶嵌在墙体里面的圆雕,不知是不是仅仅起到装饰作用,不过我们也确定了一点。这里正是仙女墓,这些三足鸟的雕塑就可以证明。” 扑克脸板着个脸仔细打量着雕塑群道:“这点到母庸置疑,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在外面遇见了不少危险,但是你们没现自从我们进入仙女墓后,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吗?” 大宝城了一声,不屑道:“我看你是生在忧患中过惯了,一旦给你点安乐,你还不适应呢。” 扑克脸看了大宝一眼,不去理会。对我们道:“你们看,两边的墙壁上都有大面积的雕塑群,虎视眈眈的盯着中间的过道,像是某种必杀机关,所以谁也别轻举妄动,先试探一下!” 第158章 雕塑群(2) 讧一看众此镶嵌在墙体内的二足乌雕塑就好像是具山被刻处注的臃肿的尸体,面部泛白,鳞片状的羽毛暗淡,用手电一照如同奇形怪状的厉鬼,甚是骇人。 还好我们总共有八个人,时不时的讨论可以抵消这种死寂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这里的人都还算有经验,一般古墓中的机关大部分分布在荫道中,突兀地出现了这么多雕塑堆叠在一起,如同外国地下墓穴一样,不得不引起我们的关注。 可惜这里干净的出奇,几个人在附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块较大的石子,我可以想象得出,这个地下工程刚刚竣工的时候,是多么地宏伟与洁净,边角料全都被打扫干净,剩下的唯有这严丝合缝的巨大花岗岩石块,以及这一尊尊默默站立的三足鸟雕像。 还是大宝有办法,在我们考虑从身上找些多余的东西的时候。大宝蹲到地上,掳了掳袖子,把地上的薄泥层收集到一起,团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泥球,托在掌心笑着对我们道:“你们看拿这个当试金石行不?” 扑克脸点了点头,也蹲下团了一个泥球,我们纷纷效仿,将附近的泥层搜刮了个干干净净,每人托着几个泥球,弄得双手如同练过泥沙掌一样。扑克脸举起一个泥球道:“有两个方案,一是将泥团均匀扔在前面,确保整体的安全性;另一个方案就是我们用泥团试探出一条安全通路。跟着泥团走过去 大宝道:“要我说,两个方案都不行,这泥团是泥团,人是人,根本两码事,泥团那么万一无法引爆“地雷”那我们这些人不是要遭殃了?。 扑克脸眉头一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宝问道:“要不然你去趟雷?” 大宝的第一反应是退了一步,想退缩,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咬了咬嘴唇,挺胸上前,斩钉截铁道:“好 我过去拍拍大宝的肩膀:“别担心,没事的,我和你一起打头阵。”大宝坚决回绝道:“不行,我一定要证明下自己,或许在你们眼中。我是这个团队中最没用的人。或许每次我都只会拖后腿,但是身为团队中的一员,我也想尽一份力。” 七符也劝道:“这种事情需要配合,徒有匹夫之勇是不行的 我和大宝站到了一起,微笑着看着他道:“两个人在一起,好照应。就这样。”然后对后面的人道:“采取第二种方案比较切合实际。毕竟雕像区域的菌道非常长,恐怕泥团不共用,还是试探一条路节省。” 扑克脸点点头。不动声色道:“你们小心。” 我和大宝肩并肩,互相看了一眼,我扔了一团泥球到前面,等了三十秒,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雕像区,后面的人没有马上跟上来,周围静得能听见自弓的心跳,我和大宝的脚步落地,啪嗒啪嗒的声音引起了一连串的回音。消失。然后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 我警慢地立定了一会了,现我所在的区域没有任何异象,用手真照了照两旁的雕像,同样安安稳稳,我长吁了一口气,对后面的人说:“看来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大宝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我看就是咱们多想了,也许这些雕像就是单纯的装饰,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你看。现在不是没事吗?。说着不扔泥团就要往前走,被我一把拉住,我道:“别轻举妄动。这一段没问题。并不代表前面也没问题。” 大宝停下来往前面扔了一个泥团。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后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我道:“雪抱,你太警惕了,这样猴年马月能走过一条甫道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说着跟了上去,后面七筷担心地喊了一句:“你们俩小心那!” 其实我心理面也厌烦这种走走停停的模式,也认为这角道中哪有那么多高科技的机关,早点进入主墓室拿到东西,早点想办法出去才是 道。 后面的人陆续把泥团递过来扔到前面,这样走了有五六十米,我和大宝都放松了警怯,步伐也快了,没有异常状况生。 我和大宝不断挥舞着手电照着两边的雕塑,这才是重点防范对象,可惜我们忘记了,机关触是在脚底,我们不去碰这些雕塑,还是忍不住去过多地关注,这种微小的疏忽立马引起了蝴蝶效应 我们走了没几步,后面的人也开始小声说话,我摇动手电照舟前方。突然现,原本一视平齐的地面。竟然有了四凸的痕迹! 这里环境恶劣,常年人迹罕至,别说人,连小如刘肌乍螂的动物都进不来。所以地上只有平整的,层薄泥。“灿四从有任何痕迹。但是现在我前方两三米出竟然出现了一条断裂的线条,准确地说,是我站在的一大块花岗岩石板生了下沉! 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生的。我和大宝根本丝毫没有察觉,由于石板下沉的度极为缓慢,而且下沉了几厘米就停止了,但是就这么一点轻微的征兆,却让我头皮麻,大叫了一声:“不好,快回去!” 其他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已经拉起一脸茫然的大宝迅往回跑,边跑边对其他人道:“有情况,往回跑!跑!” 几乎是同时,宽阔的角道中出一声刺耳的炸裂声,一时间天摇地晃。身子都跟着一起震颤,其他人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不知是谁也跟着喊了一声:“往回跑!”所有人跟着我们立刻疯狂地往回跑。 我之所以不选择往前跑,是因为前面的道路还很长,而且安全因素没有确定,而后方我们都比较熟悉。如果被困,还有走回路的希望。 “嗡”一阵令人眩晕的响声,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征兆。大宝也不用我拉着了,两个人完全是玩命的在跑,也不晓得后面的情况怎么样。 由于地上全是薄泥层,非常滑。好几次我和大宝都差点摔倒,还好小时候在冰面上玩打滑完熟路了。要不然现在整个人已经趴到泥地里去了,饶是如此,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弓着腰,身体极度前倾,双腿打着弯儿,好像车轮子似的向前趔趄了几步,终于站正了身子。 “噼啪噼啪,嗡”轰!”这种讨厌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人的耳神经,突然一声巨响,我觉后面好像泛起了红光,忍不住回头看去。现几个人影影绰绰地紧跟着跑了过来,混乱中也没数清是几个,更加骇人的是,在后面一片漆黑的背景中,竟然闪起了数道铀射似的红光,扫来扫去,并且红色光束不断在增多。 很快,我们便跑出了雕像区域,以防万一继续往回跑,一直退到石门附近,才停下来,大宝靠在墙上坐下,气喘吁吁。我也喘得不行。回过头来,扶着膝盖,现有几个人陆续跑过来,扑克脸拉着七筷,然后是次仁拉着田鸡,后面紧跟着黄宗。我一数,少了一个齐虎,便大口喘息着问道:“齐虎呢,齐虎呢?” “看,他在那!”七筷拿手电照着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往回跑。居然比我们落下了一大截,真不知是他反射弧太长,还是跑起来像乌龟”不过看到齐虎在玩命的跑,我马上否定了后者。 齐虎的手电不见了,整个人只有一个黑影,在他的后面白光和红光交错,看起来那些诡异的红光正在向我们靠近,就好像一排灯由远及近依次被点亮。 我喊道:“齐虎,快一点一” 齐虎听到了我的话,伸出右手网想朝我们摆动,忽然那些红光就漫过了他的身体,光线闪了一下,继续向这边蔓延,可是”齐虎整个人竟然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了,无影无踪! 我以为他摔倒了,往地上照了照。没见人影;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现他的踪影,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一样。我的心咯噔一下,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问旁边的人道:“你们看见齐虎到哪里去了吗?” 但凡看见他消失的人,无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许久,黄宗指着自己一身的泥道:“往回跑时,我摔倒了。多亏了虎哥将我扶起来,后来他自己不知什么原因落在了后面,可是现在 田鸡抬了抬脏乎乎的眼镜,猜测道:“也许他落入了地上的翻板机关,就像三连墓中我们遇见的一样,只能是这样!” 七筷指了指不远处纵横交错的红色光线道:“那这些钻射似的光线怎么解释?” 大宝晒砸嘴,惊呼道:“就是啊,古代怎么会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这不就是电影中的激光防盗网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非常震惊,好在奇怪的东西我已经遇见了不少,像长白山殷桌墓中的轮回洞。西安地宫中会动的兵马俑粽子团。会飞的金雁,会瞬移的双兽铜雕等”,这些现代人都做不到的东西悄确实实生在古墓中,看多了。真是不足为奇了,可是每一个大墓。竟然都有不同的惊讶,所以到斗也是一项非常考验人神经的活儿。 第159章 雕塑群(3) “感到阵头疼!“确实很像激先防濡网一一可是,齐么消失得这么快?刚才你们也都是一直在看着他往这边跑,眨眼间人就消失了,不像是掉进了翻板机关,倒像是……瞬间蒸了一样。” 次仁转过头,瞪大了双眼看着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齐虎的消失,是因为这些红色光线?” 田鸡附和道:“绝对没这种可能,你们想想,就算是高能量的激光,顶多也是把人给切成两节,不至于让整个人瞬间消失掉啊!”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其间黄宗自肺腑地喊了两声“虎哥”在此之前他们或许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毕竟一起患过难,所谓患难见真情,齐虎失踪了,黄宗也非常着急,何况关键时玄还是齐虎拉了黄宗一把。 许久,扑克脸抽出一颗烟,想点燃,考虑到这里空气的问题,又把尚未点燃的烟给掐掉,烟丝一点点掉在地上,扑克脸观察了一番前面雕像区不断扫射的红光网,走了几步,扔了一个泥球进去,泥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红光区”我们屏气凝神,如果泥球真的如想象的那样消失,那我们在现了一个科学未解之谜的同时,也要考虑考虑怎么打开身后那扇笨重的石门,逃出去了。 “啪!”泥球落在地上,等了不到一分钟,众人长长吁了口气,大宝道:“我就说嘛,事情哪有那么玄?要是见了这红光就消失,那红光扫到地面上,地面为什么不消失?”大宝的话虽然浅显,但是很实在,扑克脸嘴角撇了撇,对我们道:“道理是这样,但大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不用”黄宗盯着齐虎消失的地方许久,转过身来,面朝着我们,自嘲地笑了笑,“谁让我和你们不是一派的呢,这次趟雷的活儿,注定由我来做,和我一起来的兄弟,已经去了两个,我现在下去陪他们,或许还为时不晚。” 次仁见状,伸出手来想拦截,可是手僵在了半空,我们的话还没说出,黄宗就果断地走向了前面。 大宝喊了一嗓子,黄宗顿了一下,并没回头,继续向前走去,我内心极度挣扎,想上前去拦住他,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大宝对我道:“这人是条汉子。”眼看着黄宗越走越远,我和七筷几乎同时喊了一声:“不行!”几个人上前就要去拉住黄宗,虽然这些红光可能没什么危险,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但是眼看着一个人去冒险,我们实在于心不忍。 我们跑到黄宗的身边,将他拉住,黄宗转过头来对我们苦笑道:“你们何必这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七筷道:“现在我们共同患难,所有的恩怨都应该放下,最大的敌人是这座古墓。” 黄宗显得很平静,又或有种微妙的感动,对七筷道:“我知道。你父亲草头王是个汉子,但是我既然选择了地头蛇,就应该忠诚,呵呵,如果反复无常,谁又肯信任?” 扑克脸不耐烦道:“这些事情先放下,你们看,这些光束都是从两边雕像的眼睛里射出来,如果我们将雕像破坏掉,或许可以解除这些红光的威胁。”说着扑克脸走到墙边,从包中掏出一把冰稿,对着最近的一尊雕像狠狠的几下敲出去,宽阔的甫道中回响着“通通”的响声,看得出扑克脸着实用了狠劲,但是几下下去,那尊三足鸟的雕塑纹丝不动,眼中两道红光上下左右扫视着,没有完全的边缘界限,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躲开几道光线的扫射,天晓得被这样诡异的光线扫射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扑克脸甩…瓜得麻的年道!“不行,没用。这此雕像太硬”话音网落,大宝突然大叫一声:“喂!!你干什么!” 我们一齐转过头,现黄宗已经提步向前,三步两步竟然走进了红光区。我和七筏几个人上去就想拉住他,全都被冲上前来的扑克脸给拦住。 扑克脸伸开双臂,示意我们看黄宗,对我们道:“已经太晚了。” 此时黄宗半个人已经进入了红光区,红色的光线一条条从他的身上扫过,绕过双肩,头部”在我们担忧的目光中,黄宗继续向前走,直到整个人走进了红光区,才转过身子,脸上挂着一副若有若无的笑容,抬起胳膊,竟然朝我们挥了挥手,像是在诀别。 田鸡道:“他人都进去了,应该没事吧,为什么还,” 还没说完,我们忽觉视网膜被轻微地闪了一下,然后眼睛一黑,前面就只剩下了虚无的黑,以及那一道道来回扫射的诡异红光。 我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揉揉眼睛,用手电把四周照了一遍,黄宗的的确确是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空荡荡的再道,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简直匪夷所思。 同样的事情再次生,将我们之前的推论全部推翻,什么翻板机关,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黄宗人间蒸了。这个解释或许很可笑,但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次仁茫然地看着我们,许久才动了动嘴唇:“他”去哪里了?” 扑克脸表情相当威严:“这事不能用常理解释,都听我的,退后,远离这些红光。” 我这才现几道红光几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扫过,还好这些光线摆动的幅度较要不现在我肯定也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了六个人,我、七筷、大宝、扑克脸、田鸡还有次仁,这下我们又完全回归到了自己团队本来的面貌,齐虎和黄宗虽然网开始和我们属于敌对的关系,但是这么短的时间,这两个人表现的不是那么阴险,相反都有情有义。两个好好的人突然就消失了,我总感觉心里非常失落,毕竟我们曾并肩过。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我们还没有真正进入仙女墓。 眼下最大的难关就是这覆盖整条菌道的红光阵,这些红光比钻射还恐怖,直接能让人消失,用于防盗,绝对是顶级的,而现代文明没做到的,居然出现在了一个简陋的古墓中。 至于红光为什么能让人消失。而花岗岩石墙,地面,泥团却安然无恙,我心里面也没个明确的概念,如果非要牵强地解释一下,我的答案就是这些红光只能让有机质的东西消失。 这些默默无闻的三足鸟雕像群,也真正显示出了它们的恐怖之处。 天晓得,消失的齐虎和黄宗是不是已经化作了空气,漫布在我们的四周?想到这里我感觉一阵窒息。退到了安全区域,每个人都收敛心神,为下一步做打算。 扑克脸道:“看来破坏雕像,解除红光这个办法是无望了,如果解除不了红光,我们只好退回去。” 大宝垂头丧气地嘟囔了句:“退回去?说得容易啊,咱们都已经进了仙女墓的大门,现在说退就退。真他娘的不甘心。扑克,雪抱,田鸡,,你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次仁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时我才现。他到处乱走,或站或蹲或趴,忙活了一阵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过来道:“我看未必要退回去。” , 第160章 第七个人 “朱必。大宝质问道,“纹里的红煮井线纵横交错。“鬼洲过去,别说你想在这么硬的石头上打地洞过去。” 但是看了次仁的动作后,我和扑克脸显然都明白了过来,两个人走到次仁旁边,跟着他蹲下,扑克脸嘱咐关了手电,我们就惊喜地现。在这个。位置,俯下身子向前看,可以看到一条狭窄的通路。 任凭光线如何摆动,通路内就是不被光线扫过,这绝对不是疏忽或者巧合,可见造墓者并不想将这条菌道弄成一条死路。 七筏蹲到我旁边,惊叹了一声:“竟然有这样的安全地带,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现不了。但是这条通路太窄了,一个人匍匐着才能勉强过去,最重要的,我们不能碰触到这些光线,就连背包,也不能背在背上,要拿下来放在前面推着。” 我看了看地上全是那种薄泥层。如果匍匐着过去,身上肯定会脏得不像样,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现在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我担心的是七筷。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从泥层上爬过去,会不会有心理障碍? 七篌偏过头来现我看着她,灵动的大眼转了一转,随即领悟,笑着对我道:“怕脏就不做倒斗的生意了,大不了出去再好好洗个,澡。” 我嗯了一声,问其他人:“都决定要过去吗?” 除了田鸡犹豫了一下,其他人都果断地点头答应,予以肯定,田鸡看我们都要过去,自然也不想落单,最终还是答应了。 次仁把背包脱下来。放在地上,说了奂:“好,我先来。”被我拉住,我想到自己所中人头蛇毒的事,觉得自己现在还有为大家奉献的价值,是以趟雷的活不能再让其他人去做。我道:“我先吧,别忘了你还有年迈的父母。” 次仁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朝后面的七筏和大宝等人点点头,他们叮嘱了一句小心,我就脱下背包,推到前面。然后整个,人就小心翼翼地爬进了狭窄的通路中。 红色的光线擦着头皮。绕着手臂扫过,我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点不敢含糊,所以爬的度不比乌龟快多少。由于红色光线在黑色的背景下特别显眼,所以现在打开手电到显得多余,强烈的白光会影响我的判断。 在稀薄的泥层中匍匐许久,狭小的空间根本容不下你去转头我只能通过声音去判断后面的人还安好的跟在我后面。 前面光影交错的,时间久了,我的眼几乎花了,即使停下来闭上眼睛休息,我的脑海中还是重复地播放着红色光线来回扫动的场景。就在这时,后面的田鸡突然颤抖着嗓子叫了一声,让我脑子清醒了许多。我不晓得后面的人是什么样的顺序,只从声音判断田鸡离我较远。听这凄厉的一嗓子,田鸡一定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情急之下,我差点回过头去看,但是当我的眼睛膘到近在眼前的红色光线时,我还是硬生生把头扭了过来,几个人都惊讶地问田鸡:“田鸡,你怎么了?” 本来我以为田鸡是碰到了红色光线。道,这下完了,队伍中又要折一个人了,谁知田鸡没有回答我们,而是颤声问:“黄宗?齐虎?是你们吗?别开这个,玩笑!” 一听到这个回答,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安静地不再言语,田鸡的声音在菌道中回荡了一次,然后就消失了,我们一动不动地趴在那,等了一大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答复田鸡的声音。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马上喊了一声:“大家都不要乱动,不要回头。小心碰到光线!现在点名!” “大安!” “利!” “七筷!” “在!” “扑克!” “在!” “次仁”“我在你后面!” “田鸡!” 最后田鸡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句。我心底松了口气,“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都小心前进!”由此我也把我们爬进通路的顺序给摸清,我第一个。紧跟着后面是次仁,然后是七筏,扑克脸,大宝,田鸡。 点完名,田鸡那惊恐到结巴的声音又响起:“不,不对”不是所有的人,我们还少了”,齐虎和黄宗!” 大宝跟着到:“对啊,但他们两个已经消失,压根就找不到了我们无能为力,你节哀顺变吧!” 田鸡几乎前言不搭后语,道:“不是”不是,我在最后面,可是,”我后面,后面还有人个在推我!” 听了这话,我的脊背马上冰凉一片。随即冷静下来,就听到七筷问道:“田鸡,你确定不是幻觉?” 田鸡没有回答,后面响起了剧烈的喘息声,还有“嘣嘣一”两声响。 我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好趴在原地,出现了这种状况大家都回不了头,干着急,扑克脸提醒田鸡道:“不要回头!”话音网落,田鸡尖利的声音马上响彻整条甫道:“快,快走,后面,后面那人,拽住了我的脚踝,让我踢,踢开了!” 然后田鸡推搡大宝,大宝推搡扑克脸,一连串的推搡,最后直接传导到了我这里,我一想到这里居然还有第七个人,而且处在最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心底就升腾起一丝恐惧。次仁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叫道:“快爬啊!”我才反应过来,随即卯足了劲儿往前爬。 度虽然快了许多,但是我们丝毫不敢大意,因为碰触到这些红先,也不是好玩的,还好一路上我们都没犯什么大错,只管闷头往前爬,红光在眼前纵横交错,看久了眼前就如同一个万花筒,又或像是一个虚无空间,只有那单调的背景黑,以及散乱的红色线条。这样一来。最前面那一块没有光线扫过的黑点,也就是出口所在,也就成了我眼里唯一的目标。 这一路很是漫长,一路上田鸡不断地叫着:“别抓我,别抓我!”这种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好在全力往前爬的同时。嘱咐田鸡几句“不要回头不要理会”等,等到爬出了三足鸟雕塑区,摆脱了这该死的红色光线,再回头去收拾那“第七个人” 第161章 地下金字塔(1) ,兰了估摸个多一时。我感觉阵腰酸背痛。胳膊肘撑沁被压得一阵阵疼痛。但是后面的次仁却没有多少感觉,一旦我停下来休息。他就不断地催促我,推着我的脚底。加上田鸡在后面不断乱叫,我也着实心烦意乱,为那莫名其妙的第七个人感到头疼,心里也在打鼓,想赶快通过这该死的红光阵。 还好,在我心生厌烦之时,我渐渐觉,前方的光线开始稀疏,再往前就是那种虚无的黑,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爬出去了。我内心动力增加了不少,加快度往前爬去。后面的田鸡虽然一直在嚷嚷,但这样也好,即便有什么第七个人跟在他后面,这也表示他暂时无事,这点也是让我们大家都放心的原因。最后时玄,谁都不敢大意,我提醒后面的人就要出去了,同时小心翼翼避开周边的红色光线,匍匐了几米,觉前方的的确确是没有光线了。仍继续直线匍匐两米,直到确保我整个人已经完全爬出了红光区,我才站起身子,好好舒展了一下筋骨。 后面的人相继爬出,次仁,七筏,扑克脸,大宝,最后田鸡露出了脑袋,满头大汗,一看到我们都已经站起来,他便出两声神经质的笑声,仿佛解脱一般,我们几个人却放松不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第七个人的出现。 田鸡半个身子出来,嚷了一句:“那人还在我后面!” 我心念一动,往后看了看,在微弱的红光照应下,好像真的有一团深色的东西紧紧尾随着田鸡。由于那东西几乎与地面一个颜色,我们还分辨不清,只是大体能看清轮廓。似乎是一个人。 大宝咽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这个是什么人?”说着就想打开手电,被我阻止住,我们之所以都心照不宣地没打开手电,是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中呆久了,如果一旦打开强光的手电,很可能会影响后来人的判断。触碰到红色光线也说不定。 看着田鸡整个人都爬了出来。所有人马上打亮手电,同时跟在田鸡后面的那第七个人也现出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一具冰封尸体,不。是半具,当初我们在进入到这里时,厚重的石门曾将尾随我们进来的一具冰封尸体挤成两半,只是我们没想到,这种尸体用半个身子也可以爬行,只是长期冰封在冰层中。乍一见空气,这半个身子已经腐烂得斑斑驳驳,很多处都见了骨头。唯一抢眼的还是尸体脖子上挂着的那种骷髅头项链。 众人松了一口气,连田鸡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想不到竟然是这东西,真是害我好苦,,不过 田鸡说出来“不过”我马上知道他在指什么,扑克脸向前一步,迎着闷头爬行过来的半具冰封尸体就要俯下身去,谁料大宝已经一脚把这半个尸体踢进了红光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具尸体便马上消失于无形,非常奇怪的是,那串骷髅头项链居然留了下来,静静躺在红光阵中。 我们呆了半晌,扑克脸收回手。有些恼怒地质问大宝道:“你这是干什么?” 大宝双手一摊:“这么恶心的东西。对我们只有害无益,消失了正好!” 七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扑克只是想看着尸体所佩戴的奇特项链。” 大宝不服气道:“我也知道那是好东西,但是耸初在门口时你们为什么不去看?偏偏等它活过来了再去看,万一咬了你们一一,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这里前没村后没店的。救急都哦水列地方小心为上!” 我觉得大宝说得也有道理,便出来打圆场:“你们别争了。事情都生了,再多追究也无益。正好那种项链的珠子,我在冰洞中曾经得到过一颗,就放在身上,等出去再研究也不迟!” 次仁道:“对,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到里面看看!” 我们在这条菌道中呆了太多的时间,现在终于攻克了这道难关,大家还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仙女墓墓室是什么模样,现在次仁提醒了我们一句,所有人才转过身来,去打量里面的情景。 我们不再去看甭道两边那一尊尊三组鸟的雕像,以及其间扫射的红色光线,那些毕竟都是过去时,我摇动着手电,现这里面是一个极大的地方,最大的特点是空间骤然变大,除了后方菌道的空缺,两边全都是壁立千刃的花岗岩石壁,泛着血一样的颜色,只是这里的花岗岩石壁居然都是向内倾斜的。由下向上逐渐靠拢,到了最上面,虽然看不清。不过可以推测上面一定是一个,尖锥形状。 七筏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是一座地下金字塔?”我道:“形状上虽然像,但是两者的实质不同,或许这里可以称为“金字塔形的地下空间”这样的结构最为稳固,是以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石柱。” “谁说没有?”大宝突然指着前面叫道,“你们看,中间的那个,不是一个大柱子吗?” 果然,众人的手电一齐向前照去。那个大柱子清晰了许多,我上下摇摆手电照了照。随即否定了大宝的观点:“这应该不是一个支撑的柱子,你们看那上面,并没有与顶壁接触,尚且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这个“柱子。好像非常大,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高台。” 所有人都“嗯”了一声,不持反对意见,说明我的猜测还算合情合理。这个高台离我们比较远,大概有二百米,而这其中很大的空间都是空空荡荡的。空无一物,倒是柱子两边的地上似乎摆着什么东西。 为了确保不落下任何一个线索。我们决定先由左而行,沿着墙壁一字排开往前走,但是墙壁上根本没有任何壁画纹饰,地上也见不到其他冥器。 大宝失望到:“仙女墓”也太穷酸了吧,哥几个拼死把命来到这里,别弄个空手而归,说不定还有来无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七筷嗔道:“什么叫有来无回?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你当我们都是为了冥器而来的那!” 大宝嘴角歪了歪:“我就是形容形容”形容得不恰当,当我没说。 这时扑克脸道:“别吵了!前面有东西!” 这下大宝来了精神二拿手电向前面照去,只见最前面高台的左边。似乎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这时我们也已经看清了高台。果然如我所料,高台的正面有一道非常徒峭的石梯,直通上面,高台大概,有十几米高,上面不知有什各东西。 大宝见了,非常兴奋,强烈建议我们先去爬高台,七筷反对道:“不行!必须先把下面按寻一遍,不能漏过任何一处!” 大宝嘟着脸:“先看哪里不都一样吗,好吧,暂且先在下面遛一圈!” 第162章 地下金字塔(2) 在到了前面带有阶梯的高台和左边那翼乎乎的大型块状物一;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这些场景总算没单调到让人失望,但同时,我心底也有一丝莫名的不安,总觉得这些安静的表象下,潜伏着什么危机。 我转了转头,看到人人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即使像扑克脸这样镇定的人,目光中也透露着迫切,无疑,高台左边那一尊尊块状的东西对我们都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众人七嘴八舌猜测了几句,最后都安静下来,因为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些黑色块状物体的前面,由于光线和角度的缘故,远处看起来,这些东西都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但是走近了,手电得以完全照在上面,我们现,这些好像泼了墨水的大石头居然都是统一的制式,长有两米,两头较大,棱角皆被磨得平滑,中间比较细的地方呈圆柱状,周围这样的东西足有几十介”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哑铃,或者是骨头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毫无规则可言,但我总感觉这样的摆放模式代表着什么。又说不出来。 毕竟我们身处地下,暗无天日。所以光源非常重要,七筏对于这点绝不含糊,让我们将其他的手电关掉,只留下三只,分别照射前方、后方、右侧的高台三个方向,即使有备用光源,也有用完的时候,何况这里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封闭的金字塔形空间。除了来路,跟本没有其他出路,想要退回去,想必非常艰辛,光源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大宝看了我们一眼,径直走到前面,踢了其中一个东西一脚,出沉闷的响声。我们沉寂了一下,没有出现任何异况,七筷说了大宝一句,大宝便乖乖退回来,扑克脸和次仁等人则是紧盯着这东西,在思索着什么。 绕着其中一个哑铃型的东西走了一圈,扑克脸皱着眉头对我们道:“依我看,这些东西不像是普通的石头雕塑。这石头乌黑亮,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大宝来了兴致,道:“不会是藏宝箱吧,砸碎后,里面的金银珠宝拿都拿不完,那咱们真是不着此行了。” 我和七筏同时想到了什么,都欲说话,七筷和我对视一眼,笑了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俏皮地朝我伸了一下手,意思是我先说,我也不客气,猜测道:“别高兴太早。我看这些东西不是雕塑,也不是藏宝盒,根本就是一尊尊棺猪!虽然形状怪异了点,但是也不无可能,仙女墓中连那种可以令人消失无踪的红光阵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七筏朝我点了点头,想小我们是想到了一处,七筷附和道:“对,你们别忘了,这里是座古墓,古墓中最应该出现的,便是棺抟。” 田鸡反驳道:“我不赞成这种观点。据我了解,中国历朝历悄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棺挂,就连国外,也是鲜见,何况仙女墓中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棺待,用来葬谁?”说着田鸡躬下身子,指着面前的哑铃型东西道,“你们看,假若这是一个棺挂,为什么连一条缝都没有?棺挂盖在哪里?” 田鸡一连串的反问令我们陷入深思,我想反驳,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这时大宝又忍不住打趣:“这些耍真的是棺挂,这么多,到底哪个才是仙女姐姐的?你看这东西,两头粗,中间细,不伦不类的,里面放的该不会都是大号的细腰蜂子,蚂蚁一类的怪人吧!怎么个个都像是大头娃娃,还有大象腿!现实中有这样的人早就被送到动物园参观了吧!”我连连挥掌,示意大宝打住,一边埋怨大宝嘴上太缺德,一边说:“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依我看,既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先到别处看看。” 一直沉默的次仁突然说:“是不是棺椅,打开来看看不就行了?” 田鸡马上反驳道:“说得容易,这东西根本没有缝隙,怎么打开。你不会想用炸药给炸开吧!” 次仁嘴角微动,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个哑铃型东西旁边,回头对我们道:“不是没有缝隙,是你观察不彻底,缝隙不一定就在棺椅的中上部,挂盖也不一定中规丰矩。”说着摆了两下手,招呼我们过去帮忙。 我理解次仁的意思,棺椅盖可能就是我们看到的整个外观,直接扣在地上,将挂室完全罩在下面,所以我们看不到缝隙。其他人领悟了这一点,也认为在理,当下所有人围到了“棺挂”旁边,我和扑克脸还有七筷先用折叠铲在“棺挂”的下面挖出一条缝,还好这东西与地面吻合得不是那么亲密,最下面波浪形一样的边缘给了我们插手的地方,清理干净泥灰,所有人找到插手的地方,两边同时用力向上抬去。 毒我的手伸进波浪形的边缘缝隙中后。我就肯定了次仁的猜测,因为下面不是完全实心的!并且随着我们不断向上用力,这个扣在地上的“棺技盖”已经被我们抬了起来小下面顿时露出了一掌宽的缝隙。 七筷喜道:“果然如此,大家加把劲,把这个盖子掀开!” 然而这不是一般的挂盖。我们六个人一齐用力,还是感觉无比吃力。天晓得这盖子有多重,总之每个人脸上都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憋得脸红脖子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颤颤巍巍,总算将这个死沉的盖子抬到了足够的高度,由于盖子阻挡视线。我们一时还无法看清棺持内到底有什么东西,这时候谁都不敢松懈丝毫,一丁点的受力不均,就可能导致盖子倾斜,重新落下去,那样我们就要再次费很大的力气去抬一次。 还好谁都没急于求成,众人齐心协力,将盖子平移抬到一边,移开脚掌,三个数倒计时后,我们一齐松开手,将这个笨重无比的盖子扔在了地上,“嘭!”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过后,尘埃落定,我们赶忙抄起手电,回到被打开的棺挂旁边,所有人顿时傻了眼。,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忙。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63章 石化(1) 间众人都愣在那里。鸦雀赤声,只见棺挂里面摆放懈,然是一个三足鸟!三足鸟一动不动躺在里面。怒目圆睁,怨毒地注视着我们,只是羽毛的颜色有些暗淡,看起来毫无生机。 大宝口结,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我们:“这,,仙女不会就是一鸟人吧”。 我们都眉头紧皱,注视着棺挂中的三足鸟,没去回答大宝无厘头的话。许久,我松了一口气:“这只是一个雕像,你们有没有现,这只三足鸟虽然栩栩如生,仔细看,不难现是石头的,和我们在甫道里看到的三足鸟雕像群一模户样我顿了顿,捏着下巴,“只是,一尊雕像,为什么也要这样隆重地放进这个怪异的棺挂内?” 恐怕田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好奇心战胜恐惧,从包中掏出折叠铲子,走过去敲了敲棺椅内的三足鸟,周围马上回响起嗵嗵的声音。田鸡收回铲子,对我们道:“这的确是一个石头雕像,真是奇怪。这种情况我以前闻所未闻”。 而一边的次仁只看了一眼雕塑,没多在意,目光涣散地扫视起了四周。七披和扑克脸两个人则将棺待内的三足鸟仔细打量了一遍,又搜索了一遍棺挂内部,没有现任何铭文和冥器,七筷道:“没有现任何线索和有价值的东西,只好去别处看看了。” 许久没有休息,如今我们都困乏饥饿,但是见到这些棺挂后精神都为之一振,然而开棺的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大宝想休息,不情愿地说道:“不是没有有价值的东西。这雕像和棺挂本身就很有价值,弄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只是带走带不走的问题!”七筷刮瞥了大宝一眼,没去理会,转身指着身后那棺摧群:“这些棺拷也要开,里面不见得都是这种雕像 我一看这么多棺椅,横七竖八摆在眼前,回想之前开棺费了很大的劲儿,不禁气馁,于是对七猛道:“不可能一一打开来看,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体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眼下之计,只有先随机选取几个棺挂打开看看,如果里面都是这雕像。我们不妨去别的地方看看”。 大宝显然不情愿将所有棺椅打开。听我这么所,极力赞成,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七筷道:“好,就这样。 然后我们分配了一下任务,分散地寻找了四个棺挂作为开棺的“样本”。就在大家各自忙活其间,大宝突然叫了一声:“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怎么只有一个棺椅盖子?里面好像还有刻画!” 前半句话并没引起我们多大的兴趣。但是后半句话出来,却将我们都吸引过去,尤其是田鸡,跑得最快,到了那里,果然有一个盖子翻过来躺在地上,大宝正指着内壁的刻画给田鸡看,我们相继聚拢过来,田鸡小心翼翼地将内壁的灰泥清理干净,一幅幅线条简单的图画显现出来。满满当当覆盖在棺挂盖子内部。 刻画虽然简单,但是描述得非常传神。我们从上到下,一幅接一幅看来。 第一幅刻画上面有一群服装怪异的人,穿着类似于古代的长袍,又像是现代的风衣,这些人手执长枪似的兵刃,均匀地围成一个圈。面向圈内,中间有一个人略显高大,头顶带着一尊挂满珠宝的凤冠,长及背,是一个女人,人群的外围横尸遍地,兵刃散乱地扔在地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道:“像是在描述一场战争 大宝接到:“那是显然的,你看中间这女的长这么高大,很明显是最后的大助《,这些人杀了她手下的虾兵蟹将,正在做最后的围攻,也许这女王的战斗力极强,以至于周围的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七筷摇摇头道:“你的描述很是传神,但是似乎说反了,不过女王这一点猜对了,古代对王权极为崇拜,所以无论壁画还是书画中的王侯将相的肖像都比身边的兵卒、侍从高大,像南唐的《韩熙载夜宴图》,这一点从这个女人头上佩戴的凤冠也可以看出。” 我知道,在古代都是皇帝戴龙冠,皇后或者王妃佩戴凤冠,听出七筷持不同意见,我便问道:“那么你的观点是?” 七筏盯着刻画对我们道:“这个女王,和周围这一群士兵,是一伙的在大宝诘问的目光下,七筷接着道:“在这位女王亲自的带领下。这个国家已经取得重大的胜利,部下将女王围在中间,庆贺胜利。唯女王马是瞻。你们仔细看。这一圈兵卒并不是将兵器对准中间的女王,而是将之高高举起,像是一种胜利的庆贺。如果像大宝所说。这些士兵应该将兵刃向内,直指女王。” 见七筏说的有道理,大宝整个人也瘪了下来,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我们继续往下看。 第二幅刻画非常奇怪,画中只有一个头戴凤冠的女王,她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照明工具的东西,光线辐射在四周,看起来非常传神,之所以说奇怪,就是因为这个照明工具。按理,古代人都是手执火把,火苗应该向上,而这幅刻画中女王所拿的像是一个强力散射手电筒这简直匪夷所思,不过刻画中的东西往往有虚构的成分在里面,代表古人美好的幻想,所以这一点我们也不多奇怪。 只是我心里却有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想法也许是自欺欺人,因为最不可能出现的类似于激光防盗网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这座仙女墓中,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我又想到。或许,剪画中的这位女王,正是传说中的那个仙女!但是第一幅亥画中女王只给了我们一个背影,而第二幅玄画根本就没去重点刻画女王的面部。一个轮廓带过,这看起来女王就好像是手拿光源,身处暗室之中,这又是什么寓意呢? 我们讨论了一下,观点都不沾边。只好继续看下面的弈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州,章节更多,支持作弈旬书晒细凹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164章 石化(2) 嘉二幅画终千不是那么难懂。画中内容到此也有了重大饷书川六 刻画中,这里仍旧是那一群服装怪异的兵卒,围成一个圈,只是他们手中兵刃已经不见,在他们中间,有一个无盖的棺挂,由于刻画不像现代的素描一样讲求透视,中间棺挂看起来像是在俯视,所以我们才能看清棺挂内的东西,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棺挂内躺着的,正是女王。凤冠还在,伊人却不似第一幅刻画那样鲜活,已然香消玉殒。 我仔细一看,突然叫了起来:“天!这个女王就是仙女!” 众人都把目光移到我脸上,我几乎颤抖着手指,指着画中女王的面部:“你们仔细看,这女王的脸!” 扑克脸不动声色道:“好像带了一个阴阳面具,怎么了?” 扑克脸所说的阴阳面具。指的就是面具的左半部分是白色的,右半部分是黑色的,中间有明显的界限线条。我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面具,而是女王的脸!” 接着我就把在春秋三连墓中看到的壁画描述了一遍,指着刻画道:“你们看,是不是女王只有左半部脸有五官,而另一半空洞洞的?” 众人点头,次仁突然说道:“我相信,这就是那个仙女;我也相信。仙女只有半边脸。 至于次仁是不是盲目的相信,我也说不上来,因为他毫无理由,但是说起来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而最明显的还不是这些,棺挂放在一个圆形的石板上面,从这块石板上散出许多条线条,看起来就好像这块石板会迸出耀眼的光线,这样的情境,又使我们陷入了迷茫,所以我们也不急着讨论,而是继续往下看,以寻求答案。 第四幅刻画恐怕是最让人郁闷的了。原因在于,这幅刻画只有一咋。长方形的轮廓,里面空无一物。 带着疑问,我们继续往下看。好在第五幅刻画有了实质性的内容,和第三幅类似,但是这幅画看过后,我后脊背却冒出了冷汗,画中的转变实在骇人! 棺椅的盖子已经盖上,周围的人还在,仔细一看,我们都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这些都已经算不上人了。左半圈的人变成了三足鸟,每一咋。都有尖尖的喙,三只鸟爪,再明显不过;而右半圈的人竟然都变成了人头蛇!孤零零的人头,没有四肢,光滑的身体,从上往下逐渐变细,立在那里看起来非常滑稽,但是我们更多的感觉是惊悚,是什么样事情,导致这样的转变? 我甚至想到,棺椅下面的石板具有放射性作用,那一条条线条就是射线,导致两边的兵卒生了基因突变,变成了三足鸟和人头蛇。但是放射线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古代人怎么能知道它的存在,怎么能利用这种高科技?所以我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观点。 第六幅刻画,其中描述的场景虽然也非常骇人,但是我们都已经麻木一画中有大大小小几十尊棺挂,有的安好放在那里,有的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立出了一个个三足鸟和人头蛇,我们不知道这幅画中描述的这些鸟和蛇是**还是雕像,但是有一点我们都有目共睹,那就是这些三足鸟和人头蛇脸上都流露着诡异的微笑,面部表情不似之前所见的那么呆滞,好像活了过来一般。 最为恐怖的是,这些三足鸟和人头蛇并没有马上爬出棺挂,而是众星拱月般地面向中间女王的棺椅。由于女王的棺抟比较大,所以我们能够分辨出。 女王的棺挂好像停留在半空中,棺特盖子赫然打开,棺挂的上空,是飞升状的“仙女”头戴凤冠,衣袂飘飘,半个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那空洞的半张脸,看起来非常唯美,但是我现在却没有那样的审美**,因为刻画中处处透露着诡异! 大宝叫道:“这”这代表什么?女王复活?” 七筏道:“我看不光是女集复活,这些三足鸟和人头蛇也有可能复活。只是复活的条件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糟糕了!” 大宝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字道:“会不会是这样,这些三足鸟原来不是雕塑,只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导致它们石化,而女王出棺之际,就是这些三足鸟和人头蛇复活之时?”我点点头:“或者是,这些三足鸟和人头蛇复活之时,就是女王出棺之际!” 众人带着惊骇的心情,看起了最后一幅刻画,最后一幅画的内容和前面的显得风马牛不相及,画中只有一个水潭,一条长形的东西钻入水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之所以说这个长形的东西是钻入水中。是因为,露在水面的只有布满鳞片的尾鳍。 大宝道:“这会不会是人头蛇入水?” 扑克脸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我看不像,上面的人头蛇都没有尾鲸,我看倒像是一条大鱼。” 我苦苦思索:“这么长的鱼。到底是什么鱼?带鱼?带鱼虽然很长。但是只分布在沿海,这里是青藏高原边际!”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这一副画显得非常唐突。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形式结尾?与其说是一条鱼,不如说是一条龙,你们看像不像!” 七筷看着我道:“确实很像”你的意思是,潜龙入渊?” 我点点头:“但是这与仙女、人头蛇、三足鸟都没有件么联系。” 大宝忽然拍掌道:“怎么没有关系?龙蛇本同家,或许这些人头蛇进化成了龙!这就是我们中华龙的来历!如此一来,我们不是解开了中国龙起源之谜?” 次仁忽然打断大宝的话,摇头道:“这纯属无稽之谈,你们只顾着胡乱讨论,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们齐声问:“什么?” 次仁道:“女王驾崩,兵卒变成了三足鸟和人头蛇,无论是变成了石头,还是根本就是**,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人记录了全过程,使之变成了刻画,我们才有幸看到。看样子,这个人活到了最后,他才是关键。” 我眉头一拧,意识到次仁说得颇有道理:“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记录者是选择了留下,还是离开。或者,根本就不是在这里记录!” 猜想到此,又陷入了僵局。 众人沉默良久,次仁微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最后一幅毫不相关的刻画,就是记录者留给我们的线索呢?” 第165章 复活(1) 次仁网,说完这句话,我们几个人身子齐齐震了一下。他知一小可谓一针见血,指出了这不易察觉的隐情,不过大宝随即反对道:“这也有可能是工匠刻录到上面的,陵墓建造完毕,工匠就被杀了!” 次仁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也不去和大宝争辩,其实大宝考虑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是古代常见的事情,怪就怪在这些刻画的最后一幅上,我们完全参悟不透。 七筏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棺拷盖道:“这附近为什么只有棺椅的盖子。而不见其他部分?” 我们这才全部转移视线,四处张望了一下,现每一尊棺挂都很完整。没有被打开的迹象。找了一圈。我又回来打量这只棺挂盖,除了内壁有刻画,稍微大一些,与周围的棺挂盖子并无二致。我蹲了下来,除去接盖四周的泥土,就在此时,我忽然现了一介。重大的线索,只见泥土被除去后。花岗岩的地面上出现了几个数厘米深的冲击坑,由此我推测,这只棺椅盖子,是从空中丢下来的!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光线所及处,只是金字塔形空间斜斜的穹顶,并无放置棺椅的地方,我一转身,看到了中间的高台,很自然地明白过来,棺挂盖极有可能是从高台上被扔下来的!想到这,我急忙把其他人叫来,说出了我的猜测,其他人纷纷抬头,看了一番,然后又去观察棺技盖子,以及地上的冲击坑,田鸡惊道:“要真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扔下来的,为什么挂盖一点没有损毁?” 大宝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结实呗!” 七筏一直凝视着棺挂盖子,许久,才对我们道:“会不会其他棺挂盖内部也有记录的刻画?之前我们开棺时,并没有将棺抟盖推翻过来。” 扑克脸点点头,朝我们一摆手:“过去翻过来看看。” 虽然棺穆盖极为笨重,但是我们几个人一齐从一侧用力,想推翻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伴随着哐当一声响,棺挂盖翻了个底儿朝天,我们忙凑上前去,失望的是,棺挂盖内空空如也,不见任何刻画。 接下来我们选取了几个样本,依次打开,棺挂里面都是三足鸟的雕像。棺椅盖内壁也没有任何裳画小这下我们费了不少力气,却没有任何新现,实在是失望透顶,田鸡甚至体力不支,坐在棺搏上剧烈喘息起来。 次仁在高台附近踱来踱去,抬头望着,徘徊了两分钟,转过身对我们道:“既然棺栋盖是从高台上面扔下来的。说明上面一定有一只棺拷。从棺挂的大小及内部的复画来看,这个棺挂一定具有某种特殊性,极有可能,高台上面就是仙女的棺挂!所谓帝王将相,高高在上也说明了这个道理!” 次仁的话总是一针见血,我惊异于他猜测十分有道理的同时,心里也盘算着,这个人真是讳莫如深,极为善于伪装,肯定不简单!想当初刚见到他时,我错以为他只是一个胆小如鼠,毫无心机的人,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自从他的身世被挑明后,他似乎就变了,变的高深莫测起来匕想必这一点不止我现,七筏和扑克脸等人肯定也有所察觉! 七猛点点头:“次仁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马上上去,必须先将下面搜索一遍。” 大宝一屁股坐到田鸡旁边,一副不情愿的架势:“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补充能量!” 七猛叹了一口气:“也罢,大家都又饿又累的,就这样”说着看了看表,“不能多耽搁,休息一小时。我来放风。” 其实我除了肚子有点饿以外,并没有多少睡意,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除非是困极了,否则根本就睡不着。我对七筷道:“我陪你一起!” 七楼看了我一眼,犹疑了一下,说道:“好吧!” 大宝立时从包中掏集一罐牛肉罐头和数块压缩饼干来,吃得有滋有味。扑克脸、次仁和田鸡也简单吃了点,靠着高台休息起来。 我和七径背靠背坐在一尊棺挂上。我们知道里面装的是三足鸟的雕像。所以这样也没什么不妥,我们简单说了几句话,气氛就趋于沉默,各自吃起东西。其实我想跟她讨论一些仙女墓的事情,考虑到其他人在休息,我只好沉默下来。偌大的空间中,只有我和七筏的手电光芒扫来扫去,我见到甭道中的红色光线兀自在闪烁,一如霓虹,看起来有种落寞的美感。 棺椅表面冰凉刺骨,坐了许久都没能暖热,我和七筷坐了半个时,便坐不住了,相继起身,轻手轻脚在附近踱起来,避过一尊尊装有三足鸟雕塑的棺接,我四处照着小不过听了次仁的分析,我更在意的还是高台,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象,高台上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仙女的尸骨是否保存完好? 突然之间,我凝住了脚步,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既然仙女棺挂盖被扔了下来,证明仙女棺挂已经被开启过! 进一步想,如果这不是盗墓贼所为,只有一个解释!仙女出棺之日! 想到这里我全身不寒而票,如果刻画中的内容真实的话,那么这些三足鸟定会复活过来! 我不由自主抬起手电,往高台上照去,可惜太高了,根本就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但是随着光线在高台侧壁扫射的时候,我忽然现了侧壁的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高台侧壁距地面**米高的的方。有两个平行的方形孔洞至于有多深,我在下面行断了脖子,跳断了腿也看不出来。 在两个方孔的中间,有一道闪闪亮的“金线”在我这个角度用手电照去,测好能看出金线所反射的光芒,至于是不是金子,我也不确定。 “金线”到了两个方孔的中间便戛然而止,向上却一真延伸到了高台顶端。 正巧七筏也朝我这边走来,看到我一直抬头望着什么,也一同向上望去,我问七筏:“那是干什么用的?” 七筏神情也很疑惑,摇摇头:“着来只有上去才能知道。” 这时我们脖子都很累,放下手电来左右摇了摇头。现在其他人都在另一面休息,并不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所以我们不能离开太久。七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掏出一个指北针看了起来,我网想离开,却被她叫住。我回过头,现她的表情极为疑惑地看着指北针。 我快步走过去,七筷指着指北针给我看:“你看,指北针失灵了!”我一看,指北针的指针正无规则地乱转着,根本测不出一个准确的方向,七筷接着道:“我想这里肯定有什么磁性强烈的东西,以致指北针失灵!” 第166章 复活(2) 与个人正在疑惑期间。冷不丁听到菌道中传来一阵“叽呢酬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石头间相互摩擦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没漏跳一拍,和七筷面面相觑,只见七筏也以同样惊恐的表情看着我,过了三秒钟,我们马上醒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生了,说着便往回跑。 往前只消再跑五六步,转过了高台的直角边,就可以看到那几个正在休息的人。 我担心声音不够大,他们还在沉睡中,会生什么意外!虽然我知道我这样的担心完全多余,因为扑克脸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但是大难来临,他不一定能把每一个人都顾及到,像大宝这种浑浑噩噩的人,照顾不好自己那是常有的事情! 正在这时,整个大地也渐渐颤抖起来,这下可以肯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即将生了,眼看着我和七筷即将跨过那个角,前面转角处忽然亮起了一道光线,同时一声巨响马上响彻整个地下空间,震耳欲聋。 我和七径网跑过转角,马上和几个人撞到了一起,我定睛一看,几个人全都好好的,扑克脸嘴里叼着手电。左手拽着大宝,右手拉着田鸡。而次仁则在一旁帮着搀扶,大宝和田鸡两个人仍然睡眼朦胧,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那一声巨响已经令他们精神振奋了起来。 大宝揉了揉眼睛,总算站直了身子。嚷嚷道:“生了什么事情?生了什么事情?” 我看着扑克脸也非常警觉,不知道生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许久我和七筷才道:“我们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次仁向后看了看,指向高台后面我们未曾搜索的一边,道:“声音就是从那边出的!” 眼下逃避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情总要弄个水落石出的,说出我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便急急跑了过去。我依稀记得,高台的另一边,好像也是很多棺挂,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开启。” 我边跑边分析声音是怎么回事,事出紧急,我也没仔细考虑。但是想到高台上落下幕的那个棺挂盖子上的巍画时,我后背突然冒了一层冷汗! 我想到,会不会是这些棺栋中石化的三足鸟和人头蛇复活了? 而高台的那一边的棺挂内,全都是三足鸟的雕塑,那么另一边的棺拷内,会不会全是人头蛇? 正想着,后面轰然一声响。混乱中不知谁叫了一声:“躲开”。恰恰这时,我也转到了苦一边,看到遍地的棺拷,有好几尊已经打开。有的棺挂盖落在地上,有的直接落到了别的棺挂上面。 我呆了一呆,还没来得及恐惧,突然现那几尊被打开的棺椅中,齐刷刷立起了几咋。“人”。 当然,我颤抖着拿着手电转了一圈。现这些“人”全都是光滑惨白的身子,个个都是人蛇身。 吐了一下血红色的长舌头,便相继游出棺挂,向我这边游来。 同时,前后同时又是数声轰然巨响,更多的人头蛇游出棺椅,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跑! 此时后面有一连串的脚步声;我一回头。一群人正向我这跑来,七筏一马当先拉起我的胳膊,叫道:“那些三足鸟全都活过来了!快往回跑!” 我向后一瞥,现一只三足鸟长喙向天,嘶鸣一声,拍打了几下翅膀。好像沉睡了很久,终于醒来一样! 霎时整个大地都震颤起来,各种刺耳的响声不绝于耳,有三足鸟和人头蛇复活冲飞棺椅盖的声音,有三足鸟的嘶鸣和拍打翅膀的声音,有人头蛇游走时蛇身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沉睡得太久,那些三足鸟并没有立时高飞起来,而是像鸵鸟一样拍打着翅膀向我们飞奔过来。由于后面满满当当全是三足鸟和人头蛇,我们根本没有退路可言。所以只能往甫道的方向跑。 慌乱之中,谁也没考虑那么多。要知道,菌道中那些可以让人消失于无形的红色光线也是非常致命的!况且那些叠罗汉似的三足鸟会不会也复活过来,未曾可知! 但是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我们跑到了甫道口附近,立时看到里面有许多黑影在游走!无比糟糕的是,菌道中无棺挂的三足鸟也全部复活,更加糟糕的是,这些三足鸟双眼中的红色光线还在,也就是说,光线的扫射将会没有局限性! 所有人才跑到这里,马上停下了脚步。只听七筷大叫一声“小心。”几道红色光线紧跟着向我们这边扫射过来,我一看这哪还了得,要是被红光扫到,会马上消失于无形!所以我和七筷扑克脸几个人马上推搡着向旁边躲去,退出甫道口,躲到两侧的墙壁后面,这里暂时还算安全,红色光线暂时扫射不到,但是后面汹涌而来的三足鸟和人头蛇大军正在步步逼近,情况耸急得让我们焦头烂额。 “完了,,这次死定了”。大宝焦急地四处张望。 六个人龟缩在角落中,眼看着前方红光漫天,后方大军汹涌,一时不知所措。 扑克脸阴沉着脸,镇定地查看周围的情况,转过头来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等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小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我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现在我心里想的是怎么逃避这场灾难。 但是现在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去做考虑! 忽然我灵机一动,急忙对大家说:“如果我们能突破重围,爬到高台上去,情况就会好很多!,小 扑克脸点点头,我看到他脸上布满了汗珠,我再一摸自己的脸上,也同样布满了汗水。忽然间,扑克脸暴喝一声,身子骤然向后移毒,我忙伸长了脖子,看到扑克脸一记干净利落的侧踢,将一只飞奔而来的三足鸟踢飞。 这一脚的确漂亮,踢飞了最前面扑来的三足鸟,顺带着带倒了后面一大片,露出了空当。正巧此时红光稀疏,绝对是天赐的好时机,扑克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朝我们一摆手:“走!冲过去,到高台”。 第167章 复活(3) 尔时迟那时快。倒在地上的几只三足鸟扑棱棱拍打着翅脖出沟起。再度向我们飞扑而来,同时大大小小一群人头蛇瞪着毫无生气的眼睛,吐着血红的长舌,从三足鸟的间隙游出,形成一股狂流,即将冲到我们所在的下游。 我们六个人挤在一起,既要避开红光,又要想办法躲避人头蛇和三足鸟的攻击。 扑克脸话的同时,我们神经骤然一紧,面对千军万马般的袭击,根本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后背布满了冷汗,但是一团热浪却从脚底升腾到脑袋,一时热血沸腾,竟有种玩命的冲动。这完全是在特定情况下被逼出来的,有点类似于极限条件下激出潜能。 我把七筏和田鸡挡在后面,我、扑克脸、次仁和大宝四个人身列前线。准备冲锋陷阵,我深吸了一口气,抽出荆柯匕,打算拿最近的一条人头蛇试手,谁知一介。身影在这时却夺到前面,我一看是扑克脸,他迅地跨步向前,一脚踏住最前面的人头蛇的脖颈,脚腕用力一拧,那人头蛇便身异处,只看那蛇头。像极了一个被斩了的人的头颅,七窍流血,瞪直了双眼,无比骇人。 扑克脸回头冷冷看了我们一眼。只是回头的一瞬间,我们全部暴喝一声,举起各种武器向前冲去,我知道三足鸟尖喙的咬合力极强要是被钳住,势必要挂彩,所以向前冲时我尽量弓着腰,踢开地上的人头蛇。同时挥舞着匕去对付那些狂怒的三足鸟。 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了解,恋战是非常不合适的,因为凭我们六个人。根本抵不住三足鸟和人头蛇大军的联合攻击。我用匕狠狠地划下一道弧线,面前的一只三足鸟马上掉落了一大片羽毛,在翅膀拍打的大风下,羽毛纷纷散落在地,像是一片片鹅毛大雪。 我们手中的光源有限,而且现在手电的光芒都已经变得微弱,更糟糕的是我们必须要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拿着武器冲锋陷阵,手电的光束比较集中,根本无法顾及全局,多亏了后继部队七筷和田鸡帮着我们照明,我才堪堪地躲过了几劫。我看到扑克脸一路闷声狂杀,度之快。竟然让一路上的三足鸟和人头蛇拿捏不准,有的三足鸟甚至被撞飞。我现加快度是一个好办法,应该效仿,所以大喊了一声:“加快度,跑到高台!”说着我回头向七筷和田鸡摆手,他们二人在后面面对的三足鸟和人头蛇要少很多。但是还是有不少漏网的,全都被七筷给收拾了,而田鸡一直将手电和匕握在一起,缩头缩脑,畏葱不前。 七符果断躲开几只蛇鸟的攻击,拉起田鸡就朝前跑来。 闪躲间,我正好看到大宝左手边袭来一只三足鸟,而大宝右手执刀。正对付右手边的蛇鸟,那只高大的三足鸟喙部大张,直朝大宝的脖子钳去,情况之危机让我无比着急。而我离他较远,跑去援救根本就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只能大喊一声:“大宝,小心!” 在这么混乱的时候,最忌分散注意力,而我在提醒大宝的同时,几条人头蛇已经游到我的脚下,其中一条竟然盘上了我的小腿,对着腿肚子就是一口,霎时间我的腿就像被几根钢钉钉入一样,巨疼无比。我倒吸一口冷气,狂抖着腿,俯身向下。正巧看到盘在腿上的那人头蛇冷冷地注视着我,目光非常怨毒。 我这不是第一次被咬,我也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再次中招,想到我的人生已经被这人头蛇给毁了。我狂怒地操起匕,手起刀落,力道非常大,直接插进了人头蛇的头部。而此时人头蛇也瘫软下来,从我腿上滑落。 大宝那边听到我的告警后,马上注意到了左手边袭来的三足鸟,那鸟几乎就飞扑到了大宝的身边,大宝想转身对付根本就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得操起左手上的手电,对着三足鸟的面部重重砸下去。这一招确实奏效,三足鸟被砸得头偏了开,侧着身子扑到大宝的后方去,而大宝的手电,也因受到反作用力而脱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闪亮的弧线,重重落在后面的花岗岩地面上。 那手电闪了几闪,就此灭去。大宝本想母去捡,回头看了一眼就放。 正在这时,穹顶突然一声炸响,四周一下子变得刺眼无比,突然亮如白昼,不光我们愣了一下。连三足鸟和人头蛇也不禁微微呆住,也许它们压根就没见过这么强烈的光亮。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我忽然被什么东西扑倒,我还以为是三足鸟。操起匕正想拼命,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叫道“是我,大宝!别动!” 我冷静下来,身子底下压着条人头蛇,又冰凉又柔软,还在不停乱动。感觉非常瘪人,而大宝也趴在我身上,尽量压低了脑袋,一动不敢动,嘴里不停说着:“一只鸟跑了进来,小心那红光!” 我这时才现,数道红光在我们上方扫过,这一次多亏了大宝,要不现在我已经人间蒸了!但奇怪的是,那红光照射到这里的三足鸟身上。那三足鸟却并未消失,难道三足鸟还是石头的? 待红光扫过,大宝马止站起来。并把我拉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这时正好看到七筏提着一只射枪,拉着田鸡跑了过来,急冲冲对我道:“快跑。照明弹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我点点头,几个人趁着三足鸟和人头蛇呆愣的瞬间,深吸一口气,加向前跑去。即使像田鸡这么柔弱的人,跑起来度快得也让人咋舌。一路上疯狂地冲撞,我们身上全部都挂了彩,衣服被舌破了一道道口子,高台近在眼前,扑克脸像清道夫一样清理干净高台附近的几只三足鸟和人头蛇,等待我们过去。 然而我却现次仁不见了,我大叫了几声:“次仁,次仁呢?。几个人都说没看见,大宝跟着喊了两声。他还是没有出现,我着急了起来。回头看去,全都是三足鸟高大的身影。根本瞧不见次仁在哪里。 第168章 消引石(1) 汽和大宝急得热回尖找。却被其他人给拉住。七筏指向标方向道:“你看那边,你不能去!” 此时照明弹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我顺着七筷的手指看去,甫道口那边红光大盛,伴随着“哐哐”的声音,一群眼冒红光的三足鸟已经涌出了甫道。 “快!爬上去!”扑克脸大叫一声,因为几条红光已经朝着我们横扫过来。多亏涌出的三足鸟不是很多,加上它们行动较为迟缓,所以光线横扫的度不是很快,我看实在是不能再犹豫了,便跟着他们往高台上爬,或许整个地下空间只有高台上面最安全,但是高台上的情景谁又能预料呢?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上爬!即使这石阶非常徒峭!从下面往上看,石阶就如同一道天梯,六十度以上的坡度,如果不抓紧了,弄不好就会掉下来,所以每个人都爬得战战兢兢,高台有十几米高,我们一行人不一会儿就爬了五六米。我忍不住向望去,下面的三足鸟和人头蛇都向着高台聚了过来,而且。下面也被红光布了介。满,所以,只要掉下去,绝无生理! 我心脏紧了一下,正想回过头继续往上爬,却听到田鸡连着叫了好几声,一斤。手电筒翻转着从空中掉落,啪地一声,摔到了下面,不过手电却没马上灭掉,应该是砸到了一条人头蛇身上。 大宝叹了口气道:“哎,我的手电刊丢,现在又是你”,要是再这么丢下去,咱们可要摸黑了!你们拿手电的可要小心了!” 现在手电只剩下了三只,我手匕有一只,七筷和扑克脸分别拿着一只。我的手电本来早就丢了,现在拿的是备用的,我们没多准备,备用的两只手电,一只在我这里!另一只在次仁那里,可惜次仁不知去向,此时大概凶多吉少了。 手电掉下去,不能完全怪田鸡,在这么陡峭的阵梯上攀爬,两只手都不够用,更何况还要腾出手来拿手电。 爬到七八米时,我再次往下看了看,这一看脚就软了,险些没抓住。掉到下面去。借着田鸡掉到下面手电的光芒,我看到一群三足鸟围着高台干着急,不断扑腾着翅膀。我心道,多亏这些三足鸟不会飞,要是会飞的话,我们爬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正暗自侥幸间,我却现一条一条白色的事物正顺着石阶往上爬,是那些人头蛇!它们会爬阶梯! 我提醒了一下其他人。所有人都加快了攀爬的度,再有五六米,就到了顶端!我脖子实在累,不想再上下看,只得眼瞅着阶梯,拾阶而上。 这一路大家攀爬得都很谨慎。不敢有一丝松懈,毕竟生死一线,谁都不敢儿戏!扑克脸先爬到了上面,然后回过身,将我们一一拉了上去。在此之前,我们几乎可以肯定,高台之上一定有一尊棺待,或许还应有些其他的摆设,但是上来后,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失望的表情,因为高台之上空空荡荡的,一眼望到头,什么都没有! 我们站在高台的边缘,现这里大概有五六十平米,呈方形。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我打着手电仔细往前面照去,照了一圈,现这上面并不是那么单调,至少我在地上现了不少弧形的纹饰。 三只手电齐齐往地上照去,高台上面的纹饰整体显现了集来,看过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前面,竟然是一个圆形的八卦!而且还是那种环环相扣的轮回八卦!我为什么会倒吸冷气凹8曰况姗旬书晒齐伞,即大宝也很清楚,因为泣样的八卦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口长白山中,就曾出现过! 大宝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妈的,又是这该死的八卦!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迷茫地摇摇头,嘴里喃喃道:“白山进,横断出,,什么意思呢?这两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关联?”我心底甚至怀疑,这个仙女是不是殷桌老儿的情人?可惜无论怎么猜测,真相都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高台上面还是有东西的,方中套圆。那个巨大的圆形就是八卦区域。我们站在方内圆外,朝内看着,八卦区域非常明显,黑白两种不同的石料镶嵌在高台上,逗号形的阴阳鱼对比明显,看起来非常惹眼。不同于下面,这上面并没有落满泥灰。准确地说,是八卦圆内滴尘不染。所以我们才能非常清晰地看出轮回八卦! 事有反常必为妖,我们所在的区域落满了泥灰,而圆形的八卦区域内偏偏一点灰尘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想起在长白山地底,殷亲墓中的那个五层祭坛,最上面也是一个大八卦,上面也是滴尘不染!果然。其原因最后我们才了解,是黑白轮回洞的风吸作用,可是放眼这里。并没有什么深洞,八卦的阴阳眼也全都是实心的。 我将所想说与其他人,众人都没冒失向前,七筷掏出了一把折叠铲。扔进八卦区域,我们一言不的紧盯着铲子,看了一会儿,也没听到铲子落地的声音! 因为铲子被丢到八卦区域内,竞然漂浮了起来!在圆形区域的上空飘荡了一会儿,逐渐稳定下来。 我们一个个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因为这种有悖科学常理的事情,既不是变魔术,也不是做梦,而是实实在在就生在我们面前!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把铲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既没有线提着,也不见东西支撑,而这把铲子就这么实实在在地漂浮在空中,诡异之极。 我回过神来,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了几句,又往里扔了几件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是一样的结果,漂浮在空中。 田鸡还是相信科学的成分比较多,他惊呆了一会儿,抬了抬眼镜,已然有了想法:“只有一个解释,八卦区域内无重力!这也是里面滴尘不染的原因!” 田鸡的这介。解释非常合理,但是七筷道:“这不可能,地球表面的一切事物都逃脱不了引力的束缚,当然,像航天飞机这样借助反冲力的除外。” 田鸡想了一下,似乎豁然开朗,拍着脑袋道:“你说的对,但是引力也是场,和电场磁场一样,场这种抽象的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们点着头,只听着田鸡继续道,“既然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有阻断的可能”。田鸡说道这里,我们都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田鸡道:“一直以来。科学家们就有个美好的设想 研究出能阻断引力的材料,这样搬运大型的东西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大宝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咱们面前这个八卦就是能阻断引力的材料?这”太不可思议了!再牛逼的科学家,像牛顿爱因斯坦都没有研究出来,却让几千年前的古代人给弄出来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不可低估!” 第169章 消引石(2) 猛打断大宝,问田鸡道!”那你说,这里放块消引想帜见是什么目的?” 田鸡双手一摊:“这我就不知道了”,看这上面空空荡荡的除了防尘,根本找不出其他用途 我对七径道:“这两块消引石或许就是你指北针失灵的原因,,但是这不足以成为它的用途,既然进到了这里,就根本不需要测方向 七技问我:“那么你觉得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个头绪,只好道:“需要从问题的本质出。这块消引石的作用是消除引力。为什么要消除引力,或许就如田鸡所说,用来举起一些笨重的东西 说完,沉思了一会儿,我和七筷都猛地抬起头,看着对方,看来我们都想到了什么,是以才这么默契,两个人马上抬头,仰面朝天,拿着手电往正上方照去,果然,在塔尖顶下面,似乎有一个方形的东西,像是”,一尊棺挂! “怪不得下面凭空多出一个棺穆盖子来,原来在上面!”我道,其他人纷纷抬头,除了田鸡戴着眼镜也看不清外,其他人都怪叫了一声,谁都想不到,这尊寻找了好久的棺挂。竟然靠着消引石漂浮在金字塔形空间的最顶端! 这个现令我们兴奋了一阵子。同时我心底也有一阵担忧,棺特盖子不会凭空掉下来,会不会仙女也已经复活,冲开了棺挂? 扑克脸朝高台下看了看,道:“那些人头蛇已经爬一半上来了!” 扑克脸这句话看似有歧义,“一半”是指数量上还是长度上,含混不清,但是我们听来,却再明显不过,他的意思是,人头蛇大军还有一半的路程就要爬上来了!到时不免又是一番苦战,况且我们站在高台上,该何去何从,还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本来我是想找机会返回甫道,然后打开石门出去,不过现在我却有了新的想法!“我们应该借助消引石的力量。升到上面去,无论怎样,都要将仙女棺接一看究竟!”我道,这的确是一项非常冒险的工作,但此时好奇心已经战胜了一切,到了这一步,看得出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没有人反驳,大宝已经在圆形八卦外围伸胳膊伸腿,想试试完全失重是什么感觉。我们没武断向前。因为要借着引力升到那么高的高度,脚踩着虚无,不是每个人都享受得来的,在失重区域内运动几乎不靠自己。万一不小心游出了消引石作用区域,直接跌下来,不摔死才怪,再说了,如果正好停在空中,不上不上,干伸胳膊弄腿就是动不了,那样活活困死的滋味才难受。 到了现在,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我苦笑着挽起裤子,指着小腿上一排暗红色的牙印道:“刚才一不小心,又着了人头蛇的道,所以,趁着我现在还能动,我甘愿做志愿者,第一个吃螃蟹,先上去一探虚实”。 大宝和七筷闻言脸色一变,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问长问短,看的出每一咋。人都很关心我,包括表情冷酷的扑克脸,脸上也流露出了担心的神情。我把扑克脸之前对我说的被人头蛇咬过的后果又对其他人说了一遍,然后接下来,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看得出来,七筷和大宝都是强忍着悲伤,七筷早就知道了结果,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打转。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三“这都是命,你们也不必在意太多。”我又拍了拍大宝的肩膀,看了一眼田鸡和扑克脸,朝他们点点头,跨步向前,准备踏入八卦区域。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七筷拉住了我的手,噙着泪水道:“别”,哎,万事小心!” 田鸡也提醒道:“上去时需耍一个初始的度,最好现在外面向上跳一下,跳进八卦区域内!,小 我点点头,淡淡说声:“知道了。放心吧!”说着依照田鸡所说,在八卦圆形区域的外围用力向斜上方跳了一下,跳入了八卦圆内,我的身体立马不受控制起来,感觉轻飘飘的,匀向上飞去。为了保险,我本打算在身上系一段长绳,可惜就算我们身上所有的绳子连在一起,还是不够长,上面的棺挂太高了!所以最终我还是决定“赤膊上阵 看着下面的消引石和一张张仰望的面孔渐渐远去,我忽然有种远离这个世界的感觉。上升的过程还是比较惬意的,这辈子截止到现在,我一共体会了三次飞翔的感觉第一次是在从吉林到西安的飞机上,没什么感觉;第二次是被三足鸟抓着头和肩膀挟持到老巢,这一次的经历非常痛苦;第三次就是现在了。是感觉最惬意的一次,周围的参照物很清晰,自身也没有受到什么难受的束缚”我不断调整着身子,以求竖直向上飞去,飞了一会儿小我就不再俯视下面,而是改做向上面的“天棺”望去。 “天棺”愈来愈近,我心跳的频率也渐渐加大,我一度认为,这尊棺材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由于我这一路飞得极为顺畅。所以下面的人也没了担忧,都忍不住踏进了消引区域,大宝在下面高声叫道:“雪抱,我们上来了!” 此时我已经上升到了顶端,摸到棺接的下面,我不敢对棺挂有什么大动作,怕弄不好这尊棺挂就跑开。掉下去了。 棺椅果然已经没有了盖子,而且并不是贴着穹顶,距之尚有一两米的距离,我避开了棺挂,想先到达穹顶。然后再去查看棺接,然而就在我看到上面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呆住了! 在棺挂正上方的穹顶上,有一个一人多宽的,黑乎乎的洞!也就是说,金字塔形空间的塔尖,被挖出了一个洞! 我立马瞪大了双眼,打着手电朝洞内照去,只见里面模糊一片,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再一低头,身体又柔了一下,棺挂内空空如也!我的脑 第一,仙女女王出棺,打洞出去; 第二,盗墓贼精确计算,从塔尖打盗洞进来,掠走了棺挂内的事物。包括尸体! 但是潜意思里,我竟然不相信第二种猜测!我又向裸露的“天棺”内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棺挂内只摆放着零星的几个陪葬品……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70章 天棺 ;面有两道光束照上来。在我附近来回摆动。随后而来的北一八巳经现了我的异常,下面已经有人关切地喊道:“雪抱,上面什么情况?” 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抬头看了看穹顶那个的,又看了看棺挂内。大喊:“棺挂内的尸体不见了!上面,,还有个洞!”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未曾不是一个好事,如果真是盗墓贼打的洞。那么我们或可以借助这个洞出去也说不定。想着我就抓住了洞沿。身体慢慢向上探去,就如同水中潜泳的人在上浮一样,我的意思是将头探进洞中一看究竟,看看里面是否够深,石头能否容下一个人爬行。 在我的头伸到洞口时,下面不知谁叫了一句什么,我低头向下看去。不料现了棺拷中似乎有一个特殊的陪葬品一个青铜圆片,上面绘满了奇怪的几何纹饰,大小大概有一个巴掌那么大,正镶嵌在棺挂内部短板的侧壁上,由于刚才我就在那个短板的外围观看,是以并没有看到那块青铜圆片。 青铜圆片上面泛着淡淡的铜绿色,但是就保存程度来看,已经相当完好了。上面的几何纹饰有波纹状弧线,有大大小小的圆圈,还有一些不规则的线条组成。我觉得镶嵌在侧壁上的青铜圆片十有**能抠下来,因为圆片与棺挂侧壁并不是那么的严丝合缝,圆片的周围有一圈四槽,用不了多少力气应该就能拿下来。 我听着下面的叫产没再传上来,也没去多理会,心里想着先把那青铜圆片搞下来再说,说做便做,我慢慢退了下来,游到那块短板旁边,着手向内摸去,由于那块青铜圆片就处在短板内壁的正中央,所以我摸索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手伸进去。几乎是一下就摸到了。 摸到青铜圆片上四凸的几何纹饰时,我感觉冰凉冰凉的,就好像青铜圆片被放在冰天雪地中一样,但是自从我们进入这个古墓后,就没再感觉到寒冷,反而这里似乎有一阵阵暖流,气温能达到二十度,我们甚至想将身上厚重的登山服给脱掉,因为太热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青铜特有的性质。总之我也没多在意,摸到了青铜圆片后就将五指伸进圆片周围的四槽内,然而就在触碰到圆行外围的一刹那,异常的事情生了!霎时间,我的手仿佛摸到了几万伏的高压电一样,实实在在地给刺激了一下,我甚至连缩手反射这个本能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整个人就此晕死过去,晕过去之前,仿佛听到了巨大的声响,至于怎么回事,我两眼一抹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之所以说我是晕过去而不是死掉。是因为我在回忆这些事情时,显然已经醒了过来,并且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我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全身冰凉冰凉的,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用手一摸,才现自召全身已经湿透了。我骤然起身,现旁边有一团篝火,几个人蹲坐在篝火附近,我看清了是我的同伴。七筏、大宝、扑克脸和田鸡都在,除了次仁仍旧生死下落不明以外,所有人看似都不怎么好,其中大宝和扑克脸竟然**着上身。双手提着自己的衣服,在篝火上面反复烘烤,看样子他们也已全身湿透。 七纹是个女孩子。自然不好意思像大宝和扑克脸一样脱下衣服烘烤。我看到她束起来的马尾已经放下,披散着头,一缕一缕的,头尚且很湿。而田鸡也因为太过羞涩而没脱衣服烘烤,两个人瑟缩在篝火旁边,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地上。看到众人这个样子,我心中狐疑,刚想问,现我醒来的大宝已经叫了起来:“醒了,醒了!雪抱醒过来了!” 随即七筷和大宝马上围了过来,我感到一阵头疼似裂,抚摸着额头问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听我这么问,大宝随即脸色一变。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网想开口质问我,七筷和扑克脸马上阻止住了他,七筷抢先回答道:“高台内部是中空的,下面是一个温泉池。之前不知怎么回事,消引石突然失去了作用,我们全都跌落了下来。而那个八卦消引石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惊道:“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七筏表情平静得有些诡异,缓缓道:“准确地说,我们现在是在这座古墓的“地下室。中。”说着指了指上面的花岗岩穹顶,“你看。我们曾经就踩在上面。” 我恍然大悟,了解到上面一层就是放置三足鸟和人头蛇棺挂的那个金字塔形空间,吸了一口冷气道:“想不到这下面还别有洞天!” 我四处看了看,现在篝火的右边,是一个大水池,上面尚且蒸腾着热汽,这应该就是七筷口中的那个温泉池,这还不足以让我惊讶,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篝火左边的地面上,竟然有两条平行的,类似于铁轨的金属条,金属条有十几厘米宽。向内部延展开去。 两条金属条相距一米半,其中间的花岗岩地面很明显四陷下去。足足有两扎那么深。金属条呈暗灰色,之所以能判断出是金属条,是因为我现好几处地方闪烁着金属光泽,看样子金属条上面蒙着一层灰。而那些裸露出的金属光泽,或许是我的同伴们因为奇怪,摸了一把留下的手印。 我心中狐疑无比,不知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座古墓太怪异了,净整一些颇具现代文明气息的东西。看着我一直盯着那两条铁轨,大宝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要换在以前,大宝早就拿着这个话题开玩笑了,而现在,他竟然没有说出“我们可以乘坐地下铁回家了”这样的玩笑话,听他的语气,似乎有很大的不满,而七筷和扑克脸则不动声色地烤着火。我再一看大宝。他正对着我挤眉弄眼,我马上意识到,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就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 奇怪的是,他们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我是怎么昏迷的,遇见了什么情况,并没有细究。 难道他们埋怨我?难道消引石的失效坠落,全都是因为我?难道棺接内的那个青铜圆片,是一种开关? 我感到气氛有些尴尬,又不好再解释什么,只得指着篝火问:“这篝火是用什么材料生起来的?” 扑克脸指着旁边的一堆折叠铲一类的东西道:“喏,实在没有东西用了,就把你的背包撕成条,撒上点酒精,给当成了柴火。” 我顿时感到一阵气结,愤然嚷道:“什么,你们怎么能,” 七筏扶着我的肩膀道:“抱子。你先别急,我们之中,就只你还背着背包,我们的都已经遗落在高台上了,请原谅我们的擅作主张” 看到七筷都解释到这份上了,我只好摆摆手,沉声说了句;“没事,”反正里面的东西,也没大用处了。”我翻了翻我的东西,现折叠铲、望远镜、求生哨、放大镜等东西都在,还有一些巧克力、压缩饼干、牛肉干、火星糖等食物,放在一个塑料袋内,金属迷你盒已经被打开,里面的创可贴、药物、针线、酒精棉散落一地,大概他们是取了盒子里面的火柴生火。 我并没计较太多,但是时于他们隐瞒的态度,我有些不满。 我找了一遍,现手电不见了,再一看,几个人就有一把手电,随即问道:“手电呢?原来不是有三把的吗?”七筏道:“也许在你昏迷的时候。手电不自然就脱手,掉下了高台。而引力恢复的时候,我们也猝不及防,混乱中又丢了一把手电。”说到这里,七筷苦笑了一声。“现在我们就只剩下扑克这一把手电了,情况有些糟糕。” 我看了扑克脸一眼,这才现,他脸上竟然出现了数块淤青。裸露的上身也有不少击打的伤痕。还有斑斑血迹,像这样的高成这样?不会是摔得吧!我再一看大宝,情况居然也是这样,七披和田鸡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而我却完好无损,我忍不住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大宝也忍不住回答道:“还不是,” 谁知大宝还没说完,扑克脸就冷冷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71章 温泉池(1) 。现在巳经非常肯定,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豫绷不小筷和扑克脸都没这么见外过,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除非他们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我网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七筷从我的表情中看得出我在想什么,见瞒不住,尴尬地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抱子,你真的,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这话一出来直接问得我哑口无言,仔细一想,七筷的语气就好像我做过什么亏心事似的,我忙解释道:“我做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啊!”见他们个个都以一种怪异的表情着着我。包括大宝在内,我想了想,又道:“你是说什么时候?在哪里?” 七筷就只道我这么问,已经准备好了答案:“落水后,就在这里面。” 我顿时呆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在天棺上“触电,以后,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直到现在才醒过来!难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们不在我身边?” 这下几个人都点头说没错,我感到一阵头晕,情绪有些激动地摆着手道:“你们把当时的情况说明白吧!我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七筏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件事情不是一个两个所见,而是我们全部!” 我心理处存一个极为矛盾的状态。现在终于能知道个结果,我便安静下来,将登山服脱了,烤着火听七筏复述从我昏迷到现在这期间生的事情。 话说我在上面摸到天棺中的青铜圆片时,全身犹如触电一般,瞬间便失去了知觉,再下面的人也无时不刻地在关注我,现我身体狂抖了一下后,下面的人就意识到有情况生,大宝还没来得及叫出我的名字。便现我昏迷过去,身子软了下来,手电直接扔到了高台下面去。 本来大家都好好地漂浮在消引石上空,我昏迷后,几乎是在同时,下面四个人就感到身体向下猛地一沉。急急向下坠去,那是引力恢复的迹象。七筷、大宝、田鸡、扑克脸四个人已经升到了七八米的高空,而我更是处在穹顶处,这下引力消失,掉下去肯定就摔死了。 一时间叫声此起彼伏,四个人齐齐向下跌去,然后是我和天棺也跟着掉了下去。当时我虽然处在昏迷状态,但是现在我仍能想象得出那种完全失重,玩蹦极一样的感觉,那是濒临死亡的惊恐。 所以慌乱间,七筏的手电也脱了手,还好扑克脸的心理素质够强。手摇脚晃间手电竟然一真牢牢抓在手中。跌落间,四个人借着扑克脸手电的光芒向下望去,却现原来处在高台最顶端的八卦形消引石竟然也陷了进去,高台内部,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而深洞的最底端,就是一个温泉池,水蒸气腾腾上升,水温高达六七十度,掉进去相当于蒸桑拿了。我想起和七筏曾在高台的侧壁上看到过一个方孔,再加之金字塔形空间内的温度挺高,原因大概就是热气上升,通过方孔释放出来,导致外界的温度也跟着升高。 呼啸间,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消引石先落进了温泉池,快沉到了下面。而这边消引石刚刚沉到一半,又是一连串的嘭嘭声,四个人沉入水中,还没冒出头,紧接着又是一个人就是我了,一尊沉重的棺接落入温泉池,一连串的落水,弄得水花四起,热气弥漫。 听七筷轻描淡写,然而当时的惊险我却明白得很,如果不是消引石、那四个人还有天棺之间距离适中的话,四个人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因为如果消引石离他们够近,掉进温泉池来不及沉下去,上面掉来的人就如同跌落到石头地面一样,势必造成致命的一摔;如果天棺离那四人再远一些,等到几个人才从水中浮上来。就会有棺挂网好掉下来,祸从天降,那玩意砸在脑袋上可不是人能承受的。 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七筷说着,我着实抹了一把汗。还好当时我晕了过去,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命丢了,也感觉不到什么。 落入滚烫的水中,几个人马上被烫得咬紧了牙关,扑克脸上浮的过程中正好现了正在下沉的我,顺便把我捞了上去。而后七猛、大宝和田鸡三个人也相继浮了上来。 七符说到这里,大宝插了一段。几个人之所以不是一起浮上来,是因为田鸡正好被紧随在后面掉下来的棺椅给压住了身子,一时间竟然摆脱不了,要知道棺挂落入水中后已经完全进水,重量依旧,所以田鸡就这么被石棺挂压着一直往下沉,扑克脸正顾着我这个昏迷的人,无暇再去就田鸡,救人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大宝和七筷身上。大宝借着一点微光,刚刚能判断出水中石棺椅那巨大的阴影,想也没想就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而七筷回去耍了扑克脸的手电后,也跟着潜入水中。游向棺挂,那时大宝正在棺挂旁边摸索,光源来了,田鸡也喝了不少水,正处在昏迷的边缘,七筷和大宝两人忙将他拽了出来,浮到了水面上。 我听后点点头,倒不认为这是一段废话,因为听到大宝应变能力变强了,我也是打从心里高兴。关键时亥,这小子总算没让别人担心。 扑克脸双手架着我的腋下,七筷和大宝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田鸡,几个人踩水浮在水面上,仅凭着一把手电向上照去,由这个圆形的温泉池向上,十几米的高度,圆筒形的四壁光滑无比,根本无从攀登,我们当时像极了几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瞧到这场景,大宝马上就失望了,喃喃道:“完了,躲过一劫,又来一难,终究还是躲不过一死 也无怪与他。那场景换了谁都觉得绝望。因为根本无处寻找生路! 几个人支撑了十多分钟,也习惯了水温,田鸡连续吐了好几口水,终于将腹中的积水倒光,也渐渐恢复了神志,不需要七筷和大宝的搀扶。而扑克脸一直照顾着我这么个昏死的累赘,体能也极大地消耗着,多亏了其他几个人一起帮忙托着我。要不说不定扑克脸就将我放弃了。 第172章 温泉池(2) 二滚卜升的水基与弥漫了大家的视线,四周片氤氲,例糊狐弱的手电光芒从水雾中透射而出,照在光滑的花岗岩石壁上。 扑克脸和大宝、田鸡三个人在水中托着我沉沉浮浮,之前大家都没休息好,所以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七筷见这样苦撑不是办法,所以拿着手电四处找着,期待着能找到一个栖身之地。 光线从圆筒状的石壁上螺旋扫过,七筷忽然现在水面上方三四米处有一排方孔,水汽穿梭其间,看来方孔内部,必定还有不小的空间。 这绝对是一个振奋的现,七筷想到之前和我在外面看到的方孔,十有**就是用来通气的,如果能爬到上面去,或许会有转机。然而除我之外,其他人的背包都遗落在上面,我们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绳索,即便有,绳子怎么固定到上面,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七筷看着方孔中进进出出的水汽,忽然想道,墙壁的另一侧是不是也是一个温泉池?如果是的话,墙两边的温泉池很有可能是连通的,水面持平,这样在水平面以下就必定有连接的通道。 这个问题函待证实,七披向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此潜入温泉池中,水面以上忽然变暗,扑克脸等人在氤氲朦胧的环境中尽量不让我喝水,我不知道当时扑克脸的心情是不是也很绝望,总之这个人好像受过什么打击,生也好死也罢,都是那么淡定。 田鸡水性不怎么好,在滚热的温泉池中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好不错了,眼镜片上蒙上了一层水霎,田鸡就不断拿手抹着。 等了许久,七筷都没冒出水面,几个人都有些真躁,件克脸正想把我扔给大宝,他下去看看,但是大宝一个人照顾不了我,两个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哗啦一声响小一个人从水底冒了上来,正是七筷。 为了省电,在上浮的过程中七筷并没有打手电,直到浮到了水面上,才打开手电,摇了半圈,现了扑克脸几个人,游过去,大口喘息着说:“下面另有通路!你们多吸些空气,跟着我潜下去,在另一边,有一个干燥的空间!” 七筷所说的干燥的空间。就是现在我们烤火的地方,一侧是温泉池,一侧有两条奇怪的轨道。 看七簇大口喘息着,几个人知道要下潜的深度肯定不几个生龙活虎的人倒好说,就是我这个昏迷的人,在水下怎么照顾自己?几个人犯了难,蜘厨不下,但是这个问题无需多追究,因为现在我已经好端端在这里,证明他们采取了有效的手段,把我弄了过来!七筷一句带过,我也没多问,我想知道的是在我身上到底生了什么异常的情况! 后来,我想起了这介。问题,问大宝,大宝神秘一笑,说当时他们正犯难,七筷主动请缨,将我揽了过去,至于在水下有什么旖旎的画面,跟在后面的大宝和扑克脸自然是看得清楚,只是当时环境之恶劣,他们也不做任何想法,这都是后话。 几个人鼓着腮帮子斜向下潜去,一直潜到了温泉池底,八卦形的消引石失去了作用,平铺在池底,一尊大型棺接摆在上面,这些他们都已经了解,并没多在意,在微弱的手电光芒中,墙壁的最底端出现了一条断带,从下面越过墙壁,另一侧果然别有洞天,几个人跟着七筷转而向上浮去,直到浮出了水面,七筷拿手电向前面照去,几个人才现这里有一段低矮的堤岸。 扑克脸和大宝协助七筷先将我推上了岸,又回头将田鸡拉了上去。顾不得休息,七筷马上将我平放在地上,用力按压着我的胸腹,我吐了几口水后呼吸逐渐平稳,但是仍在昏迷中,那时我们个个全身都湿透了,衣服粘附在身上无比难受,糟糕的是背包就我身上有,扑克脸将我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到了一罐酒精,大宝也找到了我的金属迷你盒,盒子的密封性很好,里面的火柴和药物等都还干燥。 如果直接将酒精倒在地上燃烧,用不了多久酒精就会耗尽,当时几个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将我可怜的背包撕成了条,将酒精倒在上面,用来生起篝火。 然而事情的关键就生在篝火生起前。背包撕碎后。 几个人忙活间,当然忘不了打量周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这里四壁都是清一色的花岗岩,没有任何的壁画和雕饰,空间结构也简单,不规则长方体,一边是温泉池,这些情景都不足以吸引大家。而最奇怪的事物,莫过于那两条金属轨道,几个人爬上岸后几乎一眼就现了。 七猛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轨道,将表层的灰泥拂掉,里面马上露出了黄橙橙的金属光泽,耸时几个人都被吸引过去,大宝还以为现了金子,拿了我的铁铲狠狠敲了两下,嗵嗵两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大宝丢下铲子,趴下去看导轨,现上面几乎没有印记,骂了一句,再拿起铁铲一看,铲头的一侧已经卷印,露出了两个豁子。大宝又抡起铲子狠狠敲了一通,还是这样的情况,铁铲几乎都报废了,导轨还是安然无恙。大宝气愤地扔下铲子道:“不知道是这金子的质量太好,还是这铲子的质量太烂!” 田鸡也凑了过了来,蹲下来仔细看着铁轨,摸了一阵子道:“这根本就不是金子,也不是黄铜,看样子像是其他什么合金,没有器材我也测定不出来 七筷摇摇头,摇过手电,顺着金属导轨往前照去,光斑落在了前面的一个巨大的球形物体上。 七猛忍不住叫了一声,球形物体就架在两条导轨之间,大概有一介。普通人那么高,这样的球状物体。再加上金属导轨,放在这里非常突兀,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连篝火也没来得及生起。 好说歹说,田鸡还是被安排在我身边照顾我,我知道他极不情愿,因为那个大球对他的新引力绝对是巨大的。七筷拿着手电,和扑克脸、大宝三人一步步向那个大球挪去。 那个巨大的球形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就那么静静地摆放在导轨上。三个人集中注意力紧盯着球形物体,步步逼近,就在距之还有五六步时,突然有一个人影从球形物体后面闪了出来。 听七筷说到这里,我身子突然一震,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一个人来?我已然有了几种猜测:这个人,最有可能便是次仁,再者是黄宗或者齐虎,除此之外,我不得不往粽子这方面猜想。 七猛和大宝都不断摇头,证实我的猜想是错误的。我单刀直入问道:“别卖关子了,那人到底是谁?” 几个人沉默了一下,七筷看着我,缓缓道:“那个人,是你抱子。” 第173章 偷袭 我豁然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蜘。正狄梦游。也不可能那么快跑到你们前面去!” 七筷也眉头紧皱:“我们也觉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如果你从我们身边过去,我们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我无比诧异道:“你们就那么肯定。那个人是我?” 大宝附和道:“千真万确,那长相、穿着甚至型,一样不差!那个人也是全身湿漉漉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小子故意搞的恶作剧呢!” 扑克脸也皱着眉头,看着我道:“我当时也觉得你的表情有异,特别是你的笑容,很诡异……根本就不像是你。” 说到这里,我们又都陷入了沉默,因为我感觉他们三个所说不可能是撒谎,而在我的记忆中,又的的确确没有跑到那个球形物体后面去,实在是荒诞之极,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竟然开到了我头上。 我兀自苦恼着,正想着再去解释,忽然想到七筷说田鸡那时正留在我身边照顾我,我有没有离开。他应该最清楚才是,但是田鸡这会儿一直沉默,也不帮着我解释,莫非有什么隐情,于是我忙问田鸡:“当时你不是留在我身边吗?你不知道生了什么吗?” 田鸡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戒备的神色,他摇了摇头:“当时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我讶异地“啊”了一声,心道这件事情还真是不简单,很多看似偶然的因素聚在一起,就不能叫偶然了,而是必然,难道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什么样的惊天阴谋在内? 我迫不及待往下问:“就算那个人是我,那接下来又生了什么?” 七筏娓娓道来:“当时现了你从球形物体后面出来,我们也不敢相信,第一咋。反应就是想回头去看看,可是被你叫住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我居然还开口说话了,不是在梦游?” 大宝对天誓:“当时你双眼放精光,还笑得那么奸,说话也很有理智,我敢打保票,那绝对是你的声音。而且你当时也绝对不是在梦游!” 我神情激动地甩着手:“我根本不记得了!你们说,我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七猛拉住我的手,道:“你先坐下来,我们只是说出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相信你能做出那样的事。” 接着七筏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当时“我”从球形物体后面出来后,诡异地笑着,朝几个人走过去,七筷虽然怀疑,但那毕竟是“我”所以也没戒备什么,“我”当时说了一句很清晰的话语:“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借给我手电看看!” 也就是“我”说出了这样的话。七筏才不去怀疑,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就会想到“我”当时的那句话其实是有问题的,因为在当时黑涤漆的情况下,“我”没有手电,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凭感觉?如果是这样,试想,在黑漆流的情况下,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摸了你两下。你会不害怕吗?我最了解自己,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像七筷描述的那样冷静了。而且据他们的了解,我是不会那样冒冒失失,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绕到几个人前面。一头扎进黑暗中,去摸东西。 当时“我”说了那句话,就径直朝七筏走过去,拿了七筏的手电过去。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就把手电关上了。四周马上漆黑一片,几个人都在责备“我”这时候还搞什么恶作剧,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听“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墙根那边,当时几个人并没反应过来,那是手电落地的声音。 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拿到手电后,不但关上了,居然还给扔了!要知道,那是我们几个人仅剩的一把手电,我们的命全都维系在这把手电上面。 大宝听到手电落地的声音,忙道:“这是什么声音?别开玩笑了雪抱,快点打开手电!”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小“我”不但没打开手电,还不言不语。消匿在了黑暗中!扑克脸毕竟是个老江湖,意识到情况不对,叫道:“不好,大家小心!”谁知他这话一出口,已然暴露了他的位置,警语甫出,就遭到了一记重击。据扑克脸描述,那是一个人的拳头,狠狠捶在了他的软肋位置,多亏了他的筋骨还算结实,要不那一下早就被击倒在地了。 饶是如此,扑克脸还是疼地咬住了牙,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子,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而几乎是在同时,附近的田鸡和大宝也受到了阻击,偷袭的人非常狡猾,走路一点声响没有,连扑克脸也判断不出敌人攻击的方向每次被偷袭后,网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狡猾地退开,扑克脸顺着敌人攻击的方向反击了几次,每次都扑了个空,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就算是高手。面对这么狡猾的对手,也无可奈何。 我一言不,听他们几个人复述着。听了这些,我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我也明白,他们隐瞒我是为了什么。据当时的场景推测,在黑暗中偷袭扑克脸、七筷、大宝三个人的,极有可能是“我”有人借助了他们对“我”的信任,把唯一的一把手电关掉,造成了漆黑的环境,从而给偷袭提供了优势。 抛掉之前的一切疑点,还有一点我非常不解,那就是大家都在漆黑的环境中,为什么只有那个偷袭的“我”好像没受影响,可以夜视一样,来去自如? 扑克脸、大宝和七筷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三个人齐心协力,背靠背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减少敌人从背面攻击的可能。还是扑克脸厉害。三个人在被攻击了数次之后,扑克验已经摸出一些规律来,等到敌人再次向他攻击时,扑克脸突然来了个凌厉的反击,一拳挥将出去,正巧打到了来人的侧脸上,那人被打了个趔趄,向后退去,扑克脸顺势就向前扑去,可还是扑了个空。借着这个空当,扑克脸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忽然转过身,凭借着记忆向手电落地的方向摸爬过去,摸索了一阵子。果然摸到了一把开后,居然还能光! 扑克脸打着手电马上照了一圈,哪里还有“我”的影子,再一看七筷和大宝,身上虽然有些轻伤,却还都无碍。三个人无比的茫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174章 偷袭(2) 好!田鸡!!,扑点脸叫了一句,扭头就往回跑,一※两人紧随其后。 跑到温泉池边,三个人蓦然停了下来,因为那时我和田鸡正躺在地上,大宝本对我们非常熟悉,但是经过了刚才黑暗中的那场阻击后,大宝心里有了些戒备,竟然不敢向前,站在我们一两米远处,犹豫着喊了两声我们的名字。 热汽氤氲,暗红色的花岗岩壁浸润上了一层水溃,扑克脸手中的手电筒喷着昏黄的光芒,照耀在我和田鸡的脸上。 大宝喊了几声,我和田鸡都没反应。 七楼扫了一下周围,目光落在温泉池边地面上的一大滩水上,一阵疑惑。她怀疑这里有人刚网从温泉池中爬上来不久,只是不敢确定,因为无法确定这滩水是不是他们之前留下的,这点当时谁都没有注意 扑克脸部了部眉头,走到我和田鸡身边,蹲下,探出两指试了试我们的鼻息,都还顺畅。扑克脸松了口气,轻轻拍打了几下田鸡的脸,口中还不断叫着他的名字,没反应,田鸡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沉醉的梦乡,或者是”昏迷了! 七筷和大宝也蹲到我身边,摇了我几下,我当时也是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生。 “事情有点奇怪!”七筷看着地上的我和田鸡,喃喃道。 “岂止是有点奇怪,简直是奇怪之极!这都什么事啊!”大宝也大声抒出了心中的疑惑。 “在这里,什么奇怪的事情都生了,不差这一件两件,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等着他们两个醒来扑克脸将田鸡的头托起安放好,将他不自然的四肢摆正,然后想去生篝火。突然,扑克脸想到,田鸡睡在地上的姿势极不自然,不像是一般人睡着时的姿势,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最合理一田鸡晕倒了! 扑克脸觉自己的右手湿湿粘粘的,刚才正是用这只手托着田鸡的后脑勺。当时以为手上沾上了水,就没多在意。此时想到了田鸡可能是被人敲晕,扑克脸就蓦然摊开手掌,现在四指指跟处,赫然出现一片殷红的血迹! “这血绝对不是自己的”。扑克脸想着,马上将田鸡翻了过来,扒开后脑勺处的头,用手一摸。在指尖上染上了一块血迹。扑克脸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七筏和大宝听,七筷表情一惊,过来检查了下田鸡头上的伤口,幸好伤口不深,只是创面比较大,所以流出了点血,现在已经自行止住。七筷让大宝拿过我背包中的药品和绷带,帮着田鸡上了药,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又去检查了我的头,没有现伤口。 几个人安放好我和大宝后。生起火,围着篝火坐了下来,火苗被水蒸气带着,呼啦呼啦直跳,不时还伴随着一阵哗哗啵啵的声音,七筏和扑克脸两人表情都很严肃,大宝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表情中有些无助。 直到我醒来。大宝就想单刀直入质问我。但是扑克脸和七筷比较谨慎,想先看看我是什么表现,所以阻止住了大宝。 大宝和我相识这么多年,他绝对不认为我会是那种使绊子还装作若无其事的人。 七猛和扑克脸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般人撒谎,他们都能够看出来,但是现在他们现了我也是同样的迷茫。不像是撒谎”其实就我而言,我也根本没有撒谎。我根本不晓得那样的事情是怎么生的! 难道这里还另有其人,他在假扮我?听大宝说我和那人各方面都很像,照样这,那个人的演技也太强了吧,不去好莱坞展,到这里胡作非为,那也太屈才了。 我们的绕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许久,都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又是一个不解之谜,不了了之?不会的, 谜团一样,我相信这件事情终究会有一个合理的开猜… 其实在我醒来之前,田鸡就先醒来了。田鸡摸着后脑,扭曲着脸。坐了起来,很茫然地看着烤火的三个人。问道:“生什么事了?谁,”打的我?” 大宝“啊”了一声,“你问我们?我们还想问你呢!” 田鸡更加疑惑地问道:“什么?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七披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田鸡听后一脸惊骇的神色,连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你们三个让我留在张雪抱旁边,我一直没动,后来突然有人在后面敲了一下我的头,我就感觉头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田鸡觉得绷带缠在头上,不舒服,就摘了下来,反正伤口也不是很重。 四个人都有了足够的理由,而我无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所以我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要“嫌疑犯” 我摊开双手,思维非常混乱,摇了摇头,大声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我这才现。扑克脸一直阴沉着脸盯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我动了动嘴,网想说话,扑克脸忽然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为什存要这么做!?” 瞧扑克脸这神情和语气,好像已经认定了是我在作怪,我也气恼,感觉非常无辜,神情激动地反驳道:“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我说没做就没做!” 扑克脸冷哼一声:“你摸摸你的左验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朝脸颊摸去,手指方才触及,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我的左脸颊受伤了,我居然浑然不知! 扑克脸接着道:“还记得我说的什么吗,黑暗中偷袭的那个人被我用右拳击中了面部,当时那个人肯定是面对着我偷袭,所以,我敢肯定。那人被我打中的一定是左脸颊!你认为这仅仅是个巧合吗?” 我听后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居然还冤得理所当然!我瘫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良久,我不甘。坐直了身子。嚷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脸颊怎么伤的!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指着大宝,“大宝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路走来,你问问他,我有什么动机做这样的事,有什么意义?!” 大宝表情虽然疑惑,但是看了我的眼睛后,表情变得非常坚定:“我相信,雪抱不是那种人,这种地方太邪门了,雪抱中了蛇毒,说不定因此中了邪!当时他就是身不由己,那不是他!” 我非常感激地看了大宝一眼。又望向扑克脸和七筷。 七筷表情倒是出奇地缓和,平静地说道:“我也相信,那不是抱子的本意。我们可以设想,这里有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控制人的心智。让他做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感觉自己的处境好了许多,跟着解释道:“对,对,这种力量,很可能与我“触电,有关!” 想到触电,我豁然站了起来小脱掉上衣,扔在地上,不等他们问,我便道:“当时我就是摸到了棺挂中的一个青铜圆片,才有了那种触电的感觉!” 我拿了手电,扑克脸看了我一眼,他没说,我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你又想故伎重演?”只是因为地上有篝火可以照明,所以他没有阻止我去拿手电。我道:“我要潜到下面去,将棺接中的那个青铜圆片捞上来!我相信,一定是那个青铜圆片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 “噗通”不等他们阻止,我便纵身跳进了温泉池。 第175章 地下铁(1) 我在火堆旁边烤着,身卜凡经慢慢干燥,可是现在又跳回了温泉池中,滚热的池水瞬间没过了全身,我感到全身上下一阵燥热,险些丢掉手电。不过,随着下潜深度的加大,我已经渐渐适应了池水的温度。 我用嘴巴叼住了手电,手脚并用,努力向下方的缺口游去,在水中视线有些模糊,借着手电光,我只能大致判断出温泉池内的情况,池底的地形并不复杂,除了一些沉积的杂质,总体还算平整,那些杂质都是一些沉淀的颗粒状物体,我一游过,这些沉积物就都漂浮了起来,使得池内的能见度又降低了许多。 游过了缺口,我渐感呼吸困难起来,憋不了多久了,需要浮上去换一口气。正在此时,我现了前方池底朦朦胧胧地似乎有东西,鼓紧了腮帮子,游近了一看,池底有一大片圆形的石头,上面绘着一个八卦,这块石头正是那个失去作用的消引石,在消引石上面有一个长方体状的物体,正是那尊天棺。我已经游近了,离那天棺不过一两米,虽然呼吸渐感不支,但是就此浮上去,又得多跑一趟,实在不值,我索性就游到棺挂旁边,抓住了接板,拿手电向里面照去,果然现了那个青铜圆片,这块看似普通的青铜圆片,在手电光芒的照耀下,反射出几道明亮的光线。 青铜圆片本身并没有什么金属光泽,但是圆片上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纹饰,在纹饰线条的四槽中有不少细小的气泡附着在内,那些反光正是由这些气泡出的。我来不及仔细研究青铜圆片上的纹饰,马上着手去拿,手伸过去时顿了一下,我害怕再有什么强大的电流将我电晕。那我在这温泉池中就真要死翘翘了。转念一想,带着杂质的池水一样可以导电,如果青铜圆片还会放电的话,我一定会感觉到。 此时大脑缺氧,我也没法再犹豫太多,手蓦地伸到了青铜圆片上,只觉得那圆片虽然浸泡在热水中,可摸上去还是冰凉冰凉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我嘴里游出几个气泡,实在是憋不住了,可是抠了一会儿,那青铜圆片居然附着得非常结实,我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抠下来。 我气恼地拍了一下挂板,身子一扭,朝上游去,再不换气我就会窒息。浮上去度要比下潜快上许多,用了不到半分钟,我就冒出了水面,踩着水大口喘息,同时举起手电,向上面照去,圆柱形的四壁高耸直上,最后只留给了我一个圆形的天,以及“天空”上面那暗色调的花岗岩穹顶。 等我呼吸够了,正想深吸一口气,再次下潜下去,就在这时,附近的水面上忽然传来“啪”一声,我马上将手电摇到声源所在,恁是我度快。也只看到了一团水花,看来就在我低头的这会儿,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我疑惑地抬头照去,正好现一团白花花的事物直朝我脑袋砸下来,吓得我猛地朝后沉去,那团白花花的事物正好落在了我的怀抱中,直接将手中的手电砸脱了手,沉到了池中。 那一瞬间,我已经察觉到了手中那团白花花的事物表面疙疙瘩瘩,好像布满了鳞片,我用手一握,居然是圆柱状的,还会蠕动,我马上想到了那恶心的人头蛇,吓得我直接将那人头蛇甩了出去,啪地一声,好像撞在了墙上,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人头蛇沉入了池中。 此时周围已经急暗了下来,只有一些微光透过池水折射出来,朦胧中我看到一些影子扑簌下落。周围哗啦哗啦又是好几声,我见情况不妙,不晓得这些人头蛇会不会游水,要是会的话就糟糕了,我反应过来马上 与潜,下安,朝着手电游尖。可是就在我游向年电舰一我现一个人影已经潜到了手电旁边,将它拿了起来。 那个人是谁我没看清,但是看起来长头,在水中非常飘逸似乎是个女的,这里就七猛是个女的,我放心了许多,游近一看果然是她,七筷拿到了手电马上四处照去,最后向上照来,现了我,我现在只想着先拿到青铜圆片,赶快离开这里,所以指了指不远处的棺挂,七径会意,和我一起游了过去,我摸到了青铜圆片,抠了一阵子,还是没抠下来,这时七筷将手电递给我,她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刀刃伸到缝隙中,嘎嘣一声就将圆片撬了下来,圆片在水中打了几个翻,让我接在了手里。 我向七筷打了个手势,刚转身想走,忽然就被她拉住了,几乎是同时,七筷马上又将我推开,我不明所以。突然现水中有一条白花花的事物游走过来,大大的头,上面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我整个人就呆了,险些喝了水。这人头蛇明显是朝我袭击来的,我看到七筷不停朝我摆手,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侧身子,蛇吻几乎擦着我脸颊扫了过去。 在水中行动非常不便,再加上我们闭气的时间有限,所以为今之计只有选择躲避,青铜圆片已经到手,我看着那人头蛇靠惯性向前游去,当下朝七筷一摆手,示意我们回去,在往回潜游的过程中,我现布满浮尘的水中有不少白花花的,好像人头蛇一样的东西朝我们游来,我和七筏只好拼命摆动四肢,游过了缺口。呼吸已经渐感不支,然后我就拉着七筏一起向上浮去,七筏在水底呆的时间比我长,所以游起来也比我吃力,还好在窒息之前,我们两个已经冒出了水面,而且一路上也没有遭到人头蛇的阻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和七筷在水面上大口喘息着,我定睛一看,火堆尚未熄灭。那几个人都还在,纷纷跑来,七手八脚将我和七筷拉了上去。 大宝关切地问:“怎么样,雪抱,碍手了吗?” 我点点头,从口袋中拿出青铜圆片,给他们展示了一下,田鸡一看见青铜圆片就来了兴致,夺过去算细研究了起来。我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这里没什么事情生吧?” 大宝摇摇头,道:“仅剩的一把手电都让你给拿跑了,那里面黑乎乎的,谁还敢乱动啊?我们都围在火堆旁边等你回来。”我转向七簌,问道:“后来你怎么也去了?不放心我一个人?” 七筏点点头:“我担心你一个人出什么事情,这里不是一个太平地。刚才你也看到了。” 我随即哦了一声,对扑克脸他们说道:“对了,”人头蛇已经进入了温集池,而且这种蛇会水,刚才就向我们动了攻击。” 大宝面色一紧:“那我们怎么办?该怎么出去?”指了指那个那大铁球,“指望那后面有出路?” 我点点头,“温泉池那边已经是没什么出路了,如今只有那个大铁球后面我们没有查看,只好寄希望于那里”况且”你们不是看到,“我。曾经从那后面出来吗?” 几个人沉默的沉默,点头的点头,都没异议。 大宝指着我们附近的那两根金属导轨。疑惑道:“这玩意放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用途,你们看,那大铁球就是放在这两根导轨间的,不会真是什么交通工具?”说着就趴到一根导轨上,清理干净上面的灰泥,将耳朵贴了上去。 第176章 地下铁(2) 知道大宝在做什么。便问道!,你存干吗。大宝! 大宝头微微抬起,笑着道:“雪抱,你忘了,咱们那儿的近有一条运蝶的铁路小时候咱俩经常趴在铁轨上听火车,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就代表火车要来了!” 我恍然大悟,和七筷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七筷忍不住骂道:“我说刘大宝你是太天真还是太傻啊,这里能听到什么火车?” 我也笑道:“听到个大铁球还是有可能的!” 我们几个人虽然都在笑,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谁又能真正释怀地,开心地大笑呢?我们很可能已经困在了这里,真正了解了这一情况以后,我们就没有机会笑了。我现扑克脸也微微笑着摇头,这里就田鸡在那里不芶等笑。 本来我觉得田鸡胆担忧我们困死在这里,笑不出来是正常的,但是仔细一看他的表情,现不对劲儿,田鸡根本没有在意我们在干吗,而是一门心事地盯着我拿来的那个青铜圆片,紧皱着眉头,好像那青铜圆片是一个液晶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一部骇人的恐怖片一样。 紧接着,田鸡的举动更是怪异,拿着青铜圆片的那只手竟然情不自禁地抖动了起来,我分明看见他面部的肌肉在抽*动,七筷也现了田鸡的异常,忍不住问道:“田鸡。你没事吧?” 这一问像一斤,炸弹,不经意地把田鸡吓了个魂飞魄散,身体猛地一抽*动,看向我,几步跑来,一把把青铜圆片塞到我手里,仓促地说了一声:“还给你!”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青铜圆片,上面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纹饰。线条之复杂,我在这里也不便多描述,但是普通人看到这个图案,都不会有这么激烈地反应,只有一个解释,田鸡肯定认识这个图案,而且联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才导致他反应这么强烈。田鸡将青铜圆片还给我后,又远远退开,就好像这青铜圆片是一个。强烈的放射源一样,他唯恐躲之不及。我忙问道:“田鸡,你到底现了什么?” 田鸡表情闪烁。明显是在撒谎:“没什么没什么 我不禁气恼:“你撒谎!有什么事情你不肯说?” 扑克脸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然后走过去,拉住田鸡,沉稳地说道:“别激动,冷静下来!” 我感觉田鸡一定在隐瞒什么,网想穷追不舍,大宝忽然大喊了一声:“别说话!!” 我们一齐转过去,看着大宝,只见他还趴在导轨上面,表情已不像刚才开玩笑那样随意,而是变得极为严肃。我瞪直了双眼,看着大宝,意思在问他:“怎么了?” 大宝拿食指放在双唇中间,做了个鼻声的手势,然后悄声喊道:“我听见了有人说话!” 我脑子一蒙,忍不住打了个冷淡:“什么?别是你听错了,是我们说话的回音!” 大宝显得非常着急,支吾了半天。只喊了两个字:“不一是!” 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我、七筷、扑克脸三个人忙跑到导轨旁边趴下,抹了一把上面的泥灰,不管干不干净就将耳朵贴了上去,四个人侧脸趴在导轨上显得非常滑稽,但是,我们的的确确听到了声音,好像从导轨内部传来一样! 那声音是一个女声,显得相当幽怨,虽然不甚清晰,时大时但是已经很让我们惊骇了,我努力去听,只听到了一些不知什么语言的话语,但是那的确是一个人在说话 “哩萨那哈”,卡不纳哈里亚” 我只听到了开头一点,音泽了过来,不知所云,接下来那声音更是叽里咕噜,完全不知在说什么。即便这样,我们几个还是耐心地趴在导轨上听着,过了约有十秒钟,那个女声戛然而止,不到一秒,突然“轰一轰轰,接连数声,听起来好像是连环爆。混乱中。我们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 “奔死吧!” 冷不丁冒出一声国语,真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这次声音明显变成了男声,这个声音之后,就是一连串阴冷的大笑,伴随着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最后声音又戛然而止,而后就什么声音也没再出。 我们不甘心,趴在导轨上面不肯起来,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声音,因为里面出现了我们能听懂的话,所以我们的好奇心又大大地增加。 过了不到十分钟,果然,导轨中又有声音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女声,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听到后来,听到那骇人的男声“去死,吧”以及那一连串阴冷的笑声,我们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段声音在循环播放。 听了两三遍,我们纷纷爬了起来,神情都有些恍惚,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难以解释,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从哪里说起。 大宝抖动着嘴唇道:“你们,“你们都听见了吧!” 我和七筷、扑克脸三个人点点头,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扑克脸把兀自噤如寒蝉的田鸡叫过来,问道:“我们在这导轨里听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你也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田鸡这才反应过来,面色还是非常苍白。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戒备,然后就趴在了导轨上,侧脸将耳朵贴了上去。 过了十几分钟,田鸡豁然起身,面色更加苍白,不过神情还算稳定,不如刚才看到青铜圆片那样反应激烈,我就更加迷惑了,难道那青铜圆片比导轨中传来的莫名声音更加恐怖? 七筏问道:“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 田鸡扫了我们几咋,一眼,目光停留在七筏那里,显得无比空洞:“那声音,,网开始我听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到后来,我听到了有个男人说“去死吧,!想必你们也听到了!” 我们点点头,我道:“没错,这段声音是不停循环播放的”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声音出?” 田鸡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显得神经兮兮道:“你们没现吗?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古墓!” 大宝抢道:“怎么没现,你们瞧瞧,先是那该死的激光阵,能让人凭空消失;接着,那些石头的三足鸟和人头蛇又都复活过来,跟真的似的;最奇怪的就是那个消引着。以现代科学水平,压根就没解决啊!还有这里的轨道,里面好像有个收音机!以及那个大铁球,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都不是一般的古墓中应该出现的,怎么看怎么高科技我猜着,这里别是外星人建造的?!” 这似乎是个合理的解释,一般情况下,地球上出现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往往有三种解释一第一,灵异鬼怪说,这往往被批判为封建迷信;第二,专家们利用科学进行强加附会,生硬解释,这样的信徒还不少;第三,就是星外文明,通常是什么外星人,胜o一类,大多人将信将疑。 第一种和第三种解释在中往往被用到烂,特别是外星人之说,几乎变成了神秘事件的万能解释。不知田鸡是不是非常厌恶这种烂俗的解释。紧接着就反对大宝道:“绝不可能是外星人所为!不要什么都用外星人来解释!” 大宝有些不快:“你这么肯定,倒是用科学解释解释,这导轨里的声音是怎么出的?” 田鸡似乎早有了准备,不假思索道:“地磁存音!这地下一定有着什么强力磁场带!”我道:“这个解释合乎情理,如果真是这样,这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磁带,上面恰巧录上了这段声音,这也可以解释我的指北针为什么会失灵。” 第177章 L(1) 七筱沉思了一下,道:“以我们现在的水平,还无法准确得知这声音形成的原因,想多了徒增烦恼,如今人头蛇都进入了温泉池,侵入这里也只是早晚的问题,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大宝抢道:“脱身?说得容易,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温泉池那么高,根本没办法爬上去!” 我想了想,觉得这种地方不可能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暗门出口之类,从温泉池是上不去了,那么出口极有可能就在这间石室之内,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多出口都是出人意料地设置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想着我拿手电往头顶照了一遍,失望地现,头顶全是平整的花岗岩,没有一点缺口。 这间石室几乎一览无余,我不禁有些绝望。 这时大宝忽然指着铁轨一端那个巨大的金属球:“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出口会不会在那后面?” 我看了看那个金属球,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大宝说的极有可能!我们到目前还没有去查看那个金属球后面吧!你们当初不是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从那后面出来吗?他从哪里来?我确信那个人不是我,那么他一定是从金属球后面的出口进来的!” 我满怀信心地说完,现其他人并不如我表现得那么兴奋,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傻瓜,我笑容僵冷下来,激动地说:“怎么了?你们不相信我?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大铁球后面究竟有没有通道!” 大宝显得有些尴尬,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结巴道:“雪狍……你……你确信那个人不是你?”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大宝:“大宝,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大宝忙摇手解释:“不,不,你误会了雪狍,我知道那时你肯定身不由己!” 大宝这话的意思是,那个人肯定是我,但是我当时已经不受自己的思想控制了,我心情有些气急败坏,但是脸颊上的伤疤又不容我辩解,不禁气得直跺脚,我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干出那样的事情。 扑克脸见气氛尴尬,便道:“罢了,去那球形物后面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赞成地点点头,几个人一起转向那个大铁球,我叹了口气,拿手电朝那大铁球照去。此时的我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也担心,如果铁球后面没有什么出口,那么我的“罪行”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我不愿在别人怀疑的眼神中生活。 边走,大宝边问田鸡知不知道这个大铁球是做什么用的,田鸡好像还没有从之前的惊悸中回过神来,不愿意多说话,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只是十几步,我们便走到了近前,我急忙拿手电朝大铁球后面的石壁上照去,一看之下,结果整个人差点没站稳,险些跌倒在地上,多亏了后面的大宝将我扶住。 大宝关切地问了一声,凑上前来,看到手电的光斑上还是平整的花岗岩,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口,甚至连个老鼠洞大小的洞都没现。 大宝拍拍我肩膀:“雪狍,我们都相信你,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情自责!”然后去敲了敲大铁球,出嗵嗵的声音,似乎是中空的。 我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睛也不眨一下,眼前一片朦胧,我走神了,我无法想象,自己在不受自己控制时,袭击朋友的感觉是什么模样! 这时七筱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遂躲过我的手电,我猛然回过神,看到七筱拿着手电仍照着大铁球后面的墙壁,难道有了什么新现?我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七筱指着墙壁道:“你们仔细看,这里有些图形。” 我再次凑近了,才勉强看清,花岗岩石壁上有一些或凸起或凹下的线条,图形表现的内容很简单:中间有一条凸起s形曲线,在s形上下的空隙中,分别有一个凹下去的圆形和凸起的圆形。 这些图形就是在花岗岩上雕刻的,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不容易现。但是我们一现,便齐齐惊讶地叫了一声,谁都看得出,这个图形非常像太极八卦图,八卦我们不是一次两次见到了,在殽杗墓和仙女墓中我们就见到了不下十次,而且大多是奇怪的轮回八卦,这里再一次地出现,再一次应验了李通临死前的话:“白山进,横断出。” 而八卦,就是维系长白山与横断山这两个相距千万里的山脉,或者说其中古墓的纽带,毫无疑问,这两个地方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但是,面前的图形又似乎不是一个八卦,因为最起码的,除了s形阴阳鱼界线,以及阴阳两个极眼之外,八卦还应有一个圆形的轮廓,但是面前的图形只有s形线和阴阳极眼,并不见任何圆形的轮廓。 我们几个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也没任何结果,大宝甚至猜测这个八卦就是一个“门”,敲了敲八卦所在的石壁,石壁很厚,根本敲不出后面是否是空的。 大宝忽然转头看着我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说,如果一个门没有了门框,我们该怎么进出?那还叫不叫门?” 本来我以为七筱会对大宝的话不以为然,谁知她听了大宝的话,竟然陷入沉思,我觉得这个问题看似无聊,但是又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道:“没有了门框,门就等于没了界限,根本不可能叫门,没了门……能不能进出,要看具体情况。” 大宝见我们都积极回应这个问题,来了劲头,继续道:“假设这个八卦就是一个门,而八卦缺了外面的圆圈,就好像门缺了门框一样,我们自然无法进出,假如我们能找到门框,门也就开了!” 大宝这话刚说完,七筱忽然起身,径直往回走,绕到了大铁球后面,拿手电直直地对着大铁球照射,我们刚开始还不理解七筱这是干嘛,经她提示,我们才反应过来转头盯着墙壁,s形曲线和阴阳两个极眼隐没在了阴影中,几乎分辨不出,但是在图形的外围,由于手电筒照射大铁球,形成了一个阴暗分明的圆形投影,正好罩在了图形中,为八卦补齐了外围! 第178章 L(2) 大宝兴奋地叫了一声:“对!就是这样!” 按理,用手电光影补齐了八卦图形,门就能开,这样荒唐的观点我们都不该相信,但是此时大家居然都沉默了下来,静静等着所谓的门打开。 等了许久,没见任何动静,扑克脸不禁沉不住气了:“这太荒唐了!” 七筱也非常失望,刚想放下手电,大宝忽然叫到:“不对!七筱你照得不准确!圆形外围和八卦内部图形不太吻合!快!换个距离和角度试试!” 七筱听后,无奈地摇摇头,也没反驳,向后退了几步,又调整了一下手电照射的角度,边调整边说:“现在可以了吗?手电电不多了!” 大宝用胳膊把我们几个人往外围拦了拦,自己也退后几步,对七筱喊道:“不行,还是有点大,你再往后退退!” 七筱往后退了几步,大宝又嫌圆形阴影太往上,让七筱压低着点手电,几经调整,七筱都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非常反常地依照大宝的指示做。 是不是大家被困死在这里,求生的**太强,有一点渺茫的希望也要去尝试?我个人不反对,在一旁静静看着。扑克脸不信这一套,又不好打扰七筱和大宝,于是在两边的墙壁上摸索起来,试图找到一道暗门。田鸡则一言不,与我保持一定距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也懒得再去问他到底怎么了,或许是因为之前出现的“另一个我”把田鸡吓坏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田鸡一定对我产生了什么排斥心理,我应该主动去安慰安慰他,拉近我们的距离。 想着我便慢慢靠向田鸡,田鸡也现了我在想他靠近,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转头看着我一点点向他靠近,让我欣慰的是,田鸡并没有逃开,及至我来到他身边,田鸡吞吞吐吐问我:“怎么了?” 我笑了笑:“没什么,就觉得你可能受到了惊吓,情绪有些不稳定。” 田鸡避开我的眼神,连忙辩解:“没有,没有……我就是……怕死在这里。”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能给田鸡什么实质性的安慰,于是转移话题,指着大铁球道:“你了解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吗?放在轨道上有什么用?” 田鸡机械化地摇了摇头,皱紧了眉头,看着七筱不断地调整着手电,忽然表情严肃了起来,走到七筱后面,顺着导轨看向光芒中的大铁球。 我感觉田鸡一定现了什么,紧跟过去问道:“你现了什么?” 田鸡渐渐不是那么忌惮我了,指着左边的一条导轨道:“你看,这条导轨向前延伸,延伸到了哪里?” 我道:“经过了大铁球,一直延伸到了花岗岩墙体内。难道墙体内还有导轨?” 田鸡道:“重点不是那个!如果把大铁球平均分成左右两半,你看这条导轨,正好位于大铁球左半部分,靠近中间分割线的三分之一处!” 我不知道田鸡什么意思,问道:“这又怎么了?好像没什么意义!不过……我刚才看了看,那个大铁球中间的确有一条已经分割好的线条!只是上面被泥灰盖住了,不容易现。” 田鸡道:“你没现吗?这个大铁球好像一个旋转9o度的地球模型,中间那条线就是赤道!” 我笑了笑:“那照你这么说,乒乓球也是一个地球模型了,乒乓球上也有赤道线。” 田鸡反驳道:“我是很正经地在说,你看这两条铁轨,延伸到大铁球上,正好位于南北纬3o度的位置!” 我还是不以为然:“这只是你主观的看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这时大宝大吼了一声:“我说雪狍,我们正忙着呢,你们小点声争论!” 我接着悄声道:“那个时代的古代人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可能还在坚持天圆地方说,更别提经纬度的划分了。” 田鸡也不退让:“经纬度是人为划分的没错,但是特定经纬线上的事物却是固有的,就算不去划分经纬度,那些事情也不会消失。” 我本来想说田鸡这些话是废话,但是仔细一想,他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具有深意,于是问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田鸡悄声道:“你也应该知道,地球上的南北纬3o度线附近是两条很奇怪的地带。” 我马上反应过来:“当然知道,且不说南纬3o度,就光北纬3o度线上面就有很多世界未解之谜,像埃及金字塔、百慕大魔鬼三角、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大陆、玛雅文明、中国的神农架和三星堆等,一些奇峰大河等地理,像珠穆朗玛峰、马里亚纳海沟、长江、尼罗河、幼拉底河,密西西比河等,同时这一维度线也是自然灾害,像火山地震的常地。” 田鸡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完全没了戒备:“对,你说的都对!我们现在遇见了很多难以解释的现象,而我们现在恰恰也在北纬3o度线附近!” 我一想,来之前破解的络腮胡的短信中“努力想想邪恶论修辞学”中前五个字拼音的字母“nlxxx”指代的就是北纬3o度,当时根本没跟这些东西联系起来!我们现在虽然不是在巴塘,但是向正东移动后,还是位于北纬3o度线上。 难道北纬3o度线上真的有什么魔咒? 不过田鸡把我们遇到的这些谜团归结为北纬3o度线作祟,也太草率了。 我道:“就算是这样,也于事无补,我们还是出不去!” 田鸡笑容逐渐僵硬下来,慢慢低下了头,就在这时,大宝忽然大叫了一声:“别动了!就是这样!” 七筱端着手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扑克脸也停止了搜寻,我和扑克脸也不再言语。 周围一下静得都能听到呼吸声,一道光影静静照在大铁球上面,每个人都紧紧盯着那个大铁球。 过了半分钟,周围突然一阵猛烈地震颤,仿佛地心深处有什么巨兽苏醒,在咆哮,在滚动。 我们一时都慌了神,七筱站立不稳,拿着手电跑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几个退得距铁球远远的,紧紧靠在一起。 第179章 玛曲地下河(1) 在猛烈的震颤中,我们所期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大铁球后面的墙壁仍旧完好无损,倒是大铁球在猛烈的震颤中逐渐不安稳起来,好像一个弹力球,在轨道间高频率地跳动,而且从大铁球内部不停地传来嗡嗡的声音,非常聒耳。 我看到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完全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我们已经退到了温泉池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了解,互相问是绝不会问出个所以然来,谁都不知道将要生什么,只好贴在离温泉池不远的墙壁边,静观其变。 正不知所措,忽然后面的温泉池中哗啦一声,我们马上回头,七筱拿着手电照去,只见一个人头浮出水面,这个人的面部青一块紫一块,在手电光芒的照耀下非常骇人,这个人有头,不像是人头蛇的头,而且在刺眼的光芒下紧闭双眼,踩着水,伸手去护眼睛。 我们以为见了鬼,谁知那人竟开口说话了:“是我,次仁!” 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他,想不到他还活着!我和大宝赶忙过去,一左一右将次仁拉了上来。 等待次仁上来,我才现,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全身是伤,左臂尚流着血,手都青了,衣服破烂不堪,全都是孔孔洞洞,破裂的衣服碎片挂在上面,看起来比一个乞丐还不济。 次仁看到我,明显地错愕了一下,但是表情一闪即逝,所以其他人都没注意。 七筱和大宝忙问次仁怎么回事,去哪了,生了什么之类,次仁牙关紧要,躺在地上,捂着左臂,并没有马上回答。 我也跟着问他怎么了,次仁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摆手道:“现在没有时间多说,后面……”还没说完,他看着我们后面,忽然表情一变,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危险,闪开!” 我们齐刷刷转过头去,惊恐地现,那个大铁球竟然沿着轨道悄无声息地滚了过来!我们都在轨道附近,说不定能让大铁球给压成肉饼,说时迟那时快,先反应过来的我和扑克脸把其他人连推带扯,扑克脸拉着大宝,大宝拽着次仁闪到了轨道的另一边,好歹脱离了轨道区域,而我和七筱、田鸡三人因为离温泉池太近,轨道离温泉池也很近,我们三人躲避太急,竟然一起掉进了温泉池,那大铁球堪堪擦着我们的身体滚了过去。好不容易晾干的衣服,马上又湿透了,我感到全身上下一阵燥热,赶忙憋住了气。 手电正在七筱手中,我们还没浮上来,就看到温泉池中密密麻麻的白花花的事物,正向我们盘曲游来,那一张张“七孔流血”的面孔,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快向我们逼近……看到这么多人头蛇,我一急险些喝了口水,在水中吐了一串气泡,拉着七筱和田鸡拼命往回游去。 在水中,我们听到外面砰地一声,声音非常大,是那种金属与金属间的撞击声,连续响了几下才停止下来。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我也没时间去想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出的。 我这时才知道次仁所说的“后面”是什么,人头蛇大军已经爬上了高台,纷纷落到温泉池中。刚一露头,就有人七手八脚地把我们三个人拉了上去。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到除了次仁外,其他人都还安好,松了口气。七筱再次照向那个大铁球,正往回滚,轨道上泥土中的沙粒被压得出刺啦刺啦的爆裂声。 一行人马上躲到轨道的另一侧,一字排开,背靠着墙壁,同时一连串哗啦哗啦的出水声响起,我们朝温泉池一看,大量大小不一的人头蛇涌出了水面,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孔浮在水面上,好像一只只恶鬼,不时还吐着血红的长舌头。 几只人头蛇率先爬出了水面,扭曲着身子向我们游来,刚爬到轨道上,就被倾辙而过的大铁球压了个稀巴烂,红红绿绿的内脏流了一地。而后面的人头蛇仍然大量涌出,我们只好扶着次仁跟着大铁球后退。但是这样做显然是徒劳的,人头蛇大军早晚都会包围我们,我们早晚都会被困在蛇海。 扑克脸掩护着我们后退,将爬近的人头蛇头给踏扁,但是这么多人头蛇,就算扑克脸有几百条腿,也不够他踩的,眼看着我们将走到了尽头,所有人都开始慌张起来。 不经意间,我瞥见大宝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事物,仔细一看,竟然是把手枪,惊讶之下,我问大宝这手枪哪里来的? 大宝边后退边解释道:“这手枪也不知道是黄宗的还是齐虎的,总之我是在甬道中捡到的,放在衣袋中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我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放了一枪?” 大宝道:“我没用过枪,刚才拿出来对着那铁球放了一枪,谁知道那东西死硬死硬的,枪子儿也打不透,子弹乱跳差点伤到自己人!” 我骂了大宝一句,嘱咐他别再浪费子弹,把枪收好,说不定到时还有用! 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惊得我们赶忙回头看去,大铁球竟然将墙上的八卦图案撞碎后,完全钻进了花岗岩石壁内,向里滚了几滚,一阵巨大的摩擦声,金属球猛然一沉,竟然掉下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洞里下面是空的! “嘭——哗啦……”良久,下面传来大铁球落水的声音。 我们跑到洞边,拿手电朝里面照了照,下面有很大的空间,最下面是一条地下河,依稀能听见淙淙的流水声,我忽然想起了和扑克脸在冰洞中看到的那条地下河,很可能就是与这条同源。 两条轨道延伸到了墙壁里面,果然还在,横亘在地下河上空中,直通对面。对面还是同样的花岗岩石壁,两根金属导轨直插其中,只是没了地面的支持,两根金属导轨支撑不住极重的金属球,导轨扭曲,向外延展,金属球冲破了导轨的限制,直接落进了地下河。 第180章 玛曲地下河(2) 这时我又不肯定了,趴在导轨上听到的声音,不知是地磁存音,还是流水声音形成的错觉,但是那么多人都听到了,那么逼真的声音,当真是一个人在说话。 我们互相搀扶着相继钻进了洞内,两只脚分别踏在不同的导轨上,导轨还算结实,支撑我们几个人没问题。 站在导轨上,下面是湍急的地下河流,七筱拿手电往回照去,大量人头蛇正汹涌而来,覆盖满了整条轨道,大大小小的人头蛇争相钻进洞内,小一点的人头蛇直接掉进了地下河内,也有的人头蛇顺着导轨盘曲过来,让最前面的扑克脸和次仁一一踢进了地下河。 眼看着我们在导轨上也呆不住了,次仁忽然回头,一脸忧色看着我们:“这里是玛曲地下河,顺着河漂流,肯定能出去的!” 我们感觉非常奇怪,刚想问为什么,次仁抢道:“别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的做,不然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一时都楞了,次仁显得非常激动:“人头蛇大量涌入地下河中,会对你们构成威胁!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然后看着扑克脸道,“扑克,答应我,照顾好康卓,别亏待了她,她是一个好姑娘!” 我很奇怪次仁为什么说“你们”,而不说“我们”,急着让我们跳河而自己却无动于衷,这时还分什么你我?我也很奇怪次仁为什么对扑克脸说让他照顾康卓那样莫名其妙的话。 扑克脸将盘曲到脚下的一条人头蛇踢开,就在这个空当,次仁猛然挣脱了扑克脸的搀扶,居然退了回去,站在洞口,面朝我们,也不顾在他身子周围人头蛇的肆虐,从口袋中掏出巴桑留给他的牛皮纸地图,对我们道:“巴桑留下了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没法陪着你们一起出去了。” 七筱对着次仁喊道:“别傻了!快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次仁猛地退后,直接缩进了洞内,挡在洞边,人头蛇瞬间淹没了他的膝盖,次仁看着我们,最后只说了一个字:“走!”然后一堆人头蛇就将洞口堵了个严实。 扑克脸想过去救他,但为时已晚,大量的人头蛇漫过了他的身子,大蛇铺路,小蛇前行,直向我们逼来。 我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巴桑留下的牛皮纸地图背面的藏文,并不是我们想象中普通的遗言,而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在里面,当时我直接交给次仁,没问他内容,真是大意了!不过次仁有意隐瞒,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不知谁说了一句:“看来次仁是疯了,我们该不该相信他?” 有人反对:“既然他有出去的办法,为什么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有任务,没有命,还是一样完成不了……” 扑克脸应付不来那么多人头蛇,好几次险些被咬到,向后退了退道:“我们没得选择,不相信就没生还的可能,相信了或许还有活着的机会。” 扑克脸说得很实在,我们几个人没有别的选择,为今之计只有趁着人头蛇没完全包围我们之前,跳进幽深的地下河。商量好,七筱向下面照了照,确定中间没有凸出的石块冰块,我们把田鸡夹在中间,五个人手拉着手,三二一倒计时,纵身向地下河跳去。 伴随着田鸡和大宝的一阵呼喊,噗通一声,我们五个人齐齐落入水中,我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寒冷,由下及上,迅蔓延全身,但是紧紧抓着七筱和大宝的手不敢放开,等我的头露出了水面,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之前还是在六十度高温的温泉池中,现在便落入了冰冷刺骨的地下河中,真是冰火两重天。 七筱手中仅有的手电虽然防水,但是也是出于苟延残喘的阶段,虚弱的黄光映照在两边结着冰疙瘩的花岗岩石壁上,五个人还是手拉着手不敢放开,向下游漂流。 除了手电昏黄的光线,地下河内一片漆黑,河水哗啦哗啦流淌着,河道并不平直,曲曲折折的,有时宽有时宰,我刚开始还能感觉到七筱和大宝冻得抖的冰凉的手,后来我的手直接就失去了知觉,甚至感觉不到我还握着两只手。 先掉下来的人头蛇似乎很快被冲向了下游,而上游掉下来的人头蛇也在我们旁边匆匆漂流而过,并没造成多大的威胁。 我和大宝从小在东北长大,非常抗冻,饶是如此,我还是不得不紧咬牙关,硬生生支撑着,靠着意念使自己不沉下去,我们都不是冬泳的料,肯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地下河过长,我们也就基本被宣判了死刑。 漂流过一道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石柱竖在地下河中央,河水非常湍急,每个人都想躲避石柱,但也不愿意放手,结果田鸡因为躲避不及,重重撞在了凸出的石柱上,五个人好像断开的锁链一样,一下子就散开了,混乱中我抓紧了石柱,左手还拽着七筱,她和大宝陆续浮了上来,然而扑克脸和田鸡却消失不见了! “我们需要去找他们!”大宝颤抖着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潜入水中,被我给拦住,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结结巴巴道:“没用的,他们早就漂流到下游去了!如今我们就算手脚并用游向下游,追到他们的几率也微乎甚微。” 七筱甩了甩湿漉漉的头也道:“放心吧,扑克能够照顾好田鸡!” 说话间,七筱举着手电四周照了一圈,灯光映照在河面上,我们忽然现从上游游来一个三角形的黑鳍,好像鲨鱼一样,不知何物。 大宝惊恐地叫了一声:“鲨鱼!” 我心里也在打鼓,按道理这里不会出现鲨鱼,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黑鳍下面粘着的生物有没有攻击性? 我们三人紧紧抱着石柱,皆瞪大了双眼,盯着那个黑鳍,只见那个黑鳍竟然是径直朝我们游来! 眼看着黑鳍越来越近,转眼已经游到了近前,大宝大叫一声:“赶紧躲开!”说完就和七筱躲到了石柱后面,我愣了一下,刚躲开,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勾破了,麻木中间或有种火辣辣的疼痛。 我感觉自己的裤子也扯了,伤口不知道严不严重,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疼痛已经渐渐转变成了麻木。不过这并不能减少我的惊骇,我们三个人躲到了石柱后面,正想着如何是好,那个黑鳍下面的东西突然就把我们依附的石柱拦腰撞断。 三个人无处用力,直接向下游漂去,那个东西也如影似魅地跟来,离我越来越近,我也顾不得腿脚麻木,玩命地向前游,边游边回头。那个黑鳍好像就认准我了,直追着我不放。 我再一回头,现黑鳍几乎近身,正想做最后的挣扎,忽听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紧跟着黑鳍就沉了下去。 我一转头,现大宝和七筱正抠着一块石壁,大宝正拿着枪,心有余悸地朝我点点头,枪口仍然对着我的方向,这把枪果然在生死关头救了我一命,准确地说,是大宝拿着枪救了我一命,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枪战片看多了,竟然自己就会了开枪。如果他的准头再差一些,打到的就不是黑鳍下面的东西,而是我了。 我尽量向相反的方向游,减缓向下漂流的度,七筱和大宝马上游过来接应我,三个人一起向下游漂流而去。 第181章 天机(1) 【前情提示:第164章《石化(2)》中提到,我们在仙女的棺椁盖内壁现了一系列刻画,最后一幅的内容与前几幅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画中只有一个水潭,水潭上露着一个带着鳞片的,类似于尾鳍的东西。次仁猜测:最后一幅刻画是刻录者给我们留下的启示。】 ———————— 三个人互相支撑着,腿抽筋了就靠近岩壁狠狠踹两脚,经历了数道转弯以及许许多多的石柱,我们求生和等死的意念几乎就在一念之间,每个人都苦苦支撑,心里无不埋怨地下河之长,但是不忘哆嗦着嘴唇去鼓励彼此……经历了千辛万苦,前方逐渐出现了曙光,我们看见后精神为之一振,手脚并用向前游去。 最后一段河道比较直,河道的尽头有光线射入,对于久久不见强光的我们来说,显得无比刺眼,但是这刺眼的光线却是生的希望,不管怎样,次仁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是真的——顺着这条“玛曲地下河”漂流,果然走出了那暗无天日的仙女墓。 出了河洞,大宝先爬上了河岸,然后回过身将我和七筱拉了上去,那些阴暗的经历再次变成了回忆,现在我们再一次重见天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感觉世界是那么祥和。 这一次的经历,有凶险,但也具有传奇色彩,虽然几乎一无所获,但是我感觉这一遭并没有白走,起码让我见识到了更多的谜一样的事物,让我相信这个世界充满无限可能。 我们三个人爬到河岸的草地上,仰面朝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上全都湿透了,寒风一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少了什么,慌忙起身对七筱和大宝道:“对了,扑克脸和田鸡呢?” 其他两个人还沉浸在逃生的欢喜中,听我这么说,也猛然起身,四处看了看,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们没事!” 我回头一看是扑克脸,浑身湿漉漉的,这家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刚爬上来还没看见,也许和我们一样,正躺在草地上歇息。 七筱欢喜异常,起身去迎接:“扑克,你没事就好,田鸡呢?还好吧?” 扑克脸朝身后指了指:“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烧。” 我和大宝跑过去一看,田鸡正躺在草地中,紧闭双眼,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不轻。 “你们几个再不出来,我就回去找了!”扑克脸看似埋怨的语气,其实是在关心我们。 七筱道:“我们在后面遇见了点麻烦……”然后就问扑克脸也遇见那个黑鳍了吗,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扑克脸之所以这么顺利地出来,就是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阻碍,再加上这家伙忍耐力极强,冰冷的河水自是奈何不了他。 倒是田鸡,体质不怎么好,经过一阵热一阵冷的刺激,突然起了高烧,多亏一路上有扑克脸的照顾。 扑克脸说他没遇见什么黑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在大家都这副狼狈相,对于不知道的东西,扑克脸也没心情去瞎猜了,大家安全出来就好。 我们几个一阵唏嘘,最后大宝突然说:“六个人去,五个人回来……可惜了次仁,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我道:“那是他的选择,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全身都湿漉漉的,从河里出来了也没见多暖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个地方换身干净的衣服,吃点热乎饭,好好睡一觉!” 大宝一听到吃饭睡觉来了劲头,将次仁离去的悲伤抛在脑后,双手赞成道:“对,这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我们在这里不冻死,也饿死了。” 七筱和扑克脸也是又冷又饿又困,不好去说大宝的不是,两个人点点头,转过身,举目四望,后面是玛曲河流出的雪山,那边是一系列冰川,我们应该不难找到回去的路。 回到了理塘,我们取了点现金,每个人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到了宾馆冲了个澡,把衣服换下,我们就把尚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田鸡送到了医院输液,剩下我们三个人在医院附近的一间饭馆草草把饭吃完,眼睛就睁不开了,陪着田鸡输完液,匆匆回到宾馆就睡下了,一路无话。 第二天扑克脸处理旧衣服时,在贴身衬衣口袋中现了一束用红丝线束住的长,红丝线的结打得非常特别,像是蝴蝶结,换个角度看又像是梅花结,却比蝴蝶结和梅花结要复杂得多,而且看起来非常漂亮,头被紧紧束在一起,缝隙内布满了灰尘泥土。 扑克脸觉得非常奇怪,便叫去七筱,问是不是她的头。 七筱说不是,扑克脸就想把头扔掉,大宝上前阻止道:“别丢,这说不定是你的老相好留下的,你可要好好保管。” 大宝开玩笑的一句话直接激怒了扑克脸,他显得非常激动:“少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下次再让我听见,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 一时间不仅是大宝,连我和七筱都愣了。七筱将那束头收起来,对大宝解释道:“扑克他有些伤心的往事,你别介意。” 不过大宝是个浑浑噩噩的人,经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和扑克脸之间的关系。 经过两天的休整,田鸡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我们几个人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们必须为次仁的事情作个交代,所以有必要再回巴塘一趟。 这天一大早,我们便登上了驶往巴塘的长途汽车,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很凝重,一来因为次仁的事,二来这次仙女墓之行我们的收获并不大,七筱他们想解开的谜团非但没解开,反而新增了更多的谜团,使得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到了巴塘,我们把次仁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老两口,老两口听后不禁悲痛欲绝,老泪纵横,看得我们无比心酸。 “你们走,走!再也不要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贼人,我的两个儿子全都不见了!”老两口不愿意再见到我们,下了逐客令,我们也不好久待,信捎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七筱悄然留下了五万块钱,虽然有点少,但是这代表我们的一些心意,与次仁无关。 谁知我们前脚刚出了门,倔强的藏族老太太后脚就跟了出来,把钱送回我们手中,眼泪兀自未干:“这些钱我们不需要,多少钱都买不来我的两个儿子的命!” 七筱显得有些难堪,只得将钱收回,又道歉了许多遍,看着老太太砰一声将门关上,方才离开。 事情还没完,我门还要去见一个人——康卓,次仁不见了,我们要嘱咐康卓多多照顾老两口,不过在见康卓这件事上,扑克脸似乎持反对意见。 大宝不长记性,对扑克脸打趣道:“怎么着人家也是对你一见钟情,一往情深,你这人怎么能这么绝情!” 扑克脸狠狠瞪了大宝一眼,转过头去,并不言语。 七筱摇了摇头,对扑克脸道:“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就当告别,不枉相识一场。” 扑克脸无奈地点了点头,斜乜了一眼窃笑的大宝,冷冷地说道:“走吧!” 我们找到了康卓,她还是那么漂亮,乖巧的藏族装束,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康卓见到我们回来非常高兴,特别是一看到扑克脸,她不禁双颊飘红,羞赧地低下了头。 康卓也没注意到次仁并不在这里,现在她的眼里好像只有扑克脸。直至七筱与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七筱叹了口气,语气非常沉重:“次仁……他永远回不来了。” 康卓脸色一下子变了,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你是说……他……死了?” 七筱点点头,康卓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康卓虽然不喜欢次仁,但是这些年来次仁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心里还是非常感激这个既像哥哥,又像大叔的小伙的。 现在次仁永远地离去了,康卓忽然想起了往事的种种,想到次仁的好,越想越伤心,眼泪成河,止都止不住。 康卓边抽泣边擦眼泪:“次仁哥他是一个好人……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大宝悄声嘀咕了一句:“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后才知道宝贵!”多亏这句话康卓没有听清,否则她哭得更厉害。 七筱上前将康卓拥在怀中,软声细语安慰了几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告别,另外次仁的父母以后就要靠你多多照顾了,对于他们两个儿子相继离去,我们感到非常抱歉……”说着将包中整齐崭新的一叠红色钞票掏出,交到康卓手中,“这些钱,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是我们也无法表达歉意,就当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弥补吧!恳请你代次仁的父母收好,他们老两口以后就靠你多多照顾了……”v 第182章 天机(2) 【前情提示:第1o8章《弦子》中提到,康卓对扑克脸一见钟情,在跳弦子时,扑克脸中途离开,康卓也追着他离开,留下后面怅然若失的次仁……】 ———————— 康卓眼泪终于止住了许多,看着七筱手中的钱,抽泣了几声,并没有去接,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康卓红着眼说道:“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但是你们的请求,我恐怕难以做到了!” 七筱非常不解,但是总拿钱解决事情,不免有些尴尬,把钱收回后,七筱替康卓抹干净脸颊上的泪珠,柔声问道:“为什么?” 康卓并没有回答七筱,径直走到扑克脸面前,非常直接地问道:“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扑克脸似乎有些犹豫,不过仍是板着脸道:“对。” 听到扑克脸简短的回答,康卓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情绪似乎有些失控:“我一直相信遇见你,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没想到你是这么绝情的一个人!” 扑克脸脸色非常难看,偏着的脸终于转了过来,直视康卓:“只是偶然遇见,我不相信有什么缘分!为什么偏偏是我,不是他、他、他?”扑克脸说这话的时候,将我、大宝和田鸡挨个指了一遍,这家伙还不算那么缺德,没有将七筱一起指了。 我们也觉得这话太过分了,纷纷对扑克脸使眼神。 康卓慢慢摇着头,眼泪还是哗哗向下流,抽泣了半天,抬起头盯着扑克脸的侧脸颊道:“你不相信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那好!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说,既然这样,我说出来也没什么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 扑克脸转过脸,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愿意洗耳恭听。” 康卓长长地呼吸了一下,拍了拍哭肿的双眼和被眼泪淋湿的脸颊,找到一处草坪,侧腿坐下,对我们道,你们都坐下吧,听我讲完这个生在我身上的真实的故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扑克脸也叹了口气,坐到七筱旁边,七筱挨着康卓,我和大宝还有田鸡三个人挨着扑克脸,安静地听着康卓开始讲述。 “我和扑克……很久以前就见过。”康卓开头便一语惊人。 扑克脸感到非常惊讶,竟主动问道:“什么?多久以前?” 康卓道:“四年前……” 扑克脸听到这三个字眼,整个人就愣了,然后马上盯着康卓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根本就不记得见过你,也没有可能见过你!” 康卓表情逐渐平静下来,看着远方的山尖:“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通过欺骗也不可能挽留你!” 七筱安慰道:“你别管他,你讲你的,我们愿意倾听。” “扑克之所以不曾记得见过我,是因为,那时我看得见他,而他却看不见我。” 不等我们问,康卓继续讲道,“四年前,我和父亲生了争执,我伤心地哭了大半夜,第二天孤身一人离开家,来到美丽的亚莫措根湖畔散心,到达时已是黄昏,游客几乎绝迹,夕阳在湖面撒上了一层金子,四周也升起了一片薄雾,看到这样的景色,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那时的康卓,自己一个人坐在湖畔,百无聊赖中摆弄起了湖岸的石子。和父亲争执的原因是,康卓不甘平庸,不愿意一辈子呆在山沟中。 她年轻、漂亮,亭亭玉立,对待爱情抱有一份美好的幻想,同时她也期冀有朝一日可以漫步在像北京、上海等大都市霓虹闪烁的街头,挽着自己爱的男人,即使他一无所有,只要不让她一辈子呆在巴塘,她都愿意。 她也幻想着,生活稳定下来,她和自己的爱人以城市为,遍步沙漠、草原、海边,终点还是回到城市,如果能有这么一场幸福的旅程,死而无憾。 次仁在当地是很多女孩子心仪的对象,但是他偏偏相中了心不在这里的康卓,他热爱自己生活的地方,这里是他理想化生活的现实写照,平静、与世无争,远离物质化的大都市。 次仁给不了康卓想要的,所以康卓从心底不愿意接受他。 为了爱情本可以牺牲一切,奈何次仁不知道康卓真实的想法,康卓也不愿意向他人提起,除了她的父亲。 康卓的父亲觉得次仁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早就有心将康卓许配给他,可是康卓怎么都不从。就是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康卓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为此她和父亲大吵一架,所以第二天她决定谁都不跟说,自己一个人去亚莫措根湖畔散心。 她知道父亲疼她,爱她,不想让她嫁到远的地方。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他老了,需要子女陪伴,老有所依。 康卓内心很矛盾,觉得理想与现实总是那么地不相吻合。 往湖中丢了几颗石子,薄雾在水面上形成一片氤氲,看不见水花。周围的游客都回去了,康卓不想离开,披着一件厚厚的羊毛大衣,自己一个人呆在湖边。 丢石头丢累了,她就用石块在湖边搭起了一个小石塔。 石块比较圆滑,搭了几次,都塌掉了,不过康卓无事可做,一遍又一遍地搭着。 第九次的时候,康卓终于搭成功了一个小石塔,最上面的一块黑色的塔尖石非常地圆。 康卓正偏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忽然湖中一声炸响,把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向湖中看去,朦朦胧胧的湖面上忽然飞出两条细长的黑影,一飞冲天。 当时天暗,加上雾气渐浓,康卓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从湖里飞出,当时吓坏了呆坐在那里,忘记了逃跑。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湖面上雾气飘渺,这些雾气好像一缕缕浓烟,飘飘袅袅,在空中均匀散开,最后在眼前形成了一大片白色的帷幕。 康卓忍不住向后挪了挪,刚要转身跑开,忽然现由雾气形成的白色帷幕上,居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逐渐清晰,五颜六色的色彩慢慢延展开来,康卓看清了,画面的背景是一派金黄色的黄昏的沙漠,夕阳在地平线那端只剩下了半张脸,残阳如血。 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对沙海无垠,默默站着。男子侧着脸,高挺的鼻梁,坚实的嘴唇,康卓不禁看呆了,她觉得这个人侧脸的线条颇有沧桑的味道。 过了五分钟,那个男人竟然转过了身,正面对着康卓,双臂微微张开,似乎是要拥抱她。康卓看得真切,画面中的男人表情悲切,嘴唇翕动着好像是在和她说话。 画面非常清晰,康卓甚至看到了画面中男人的脸颊上居然还残留着泪水,他的头轻轻微晃,嘴唇张合,康卓从中读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字字颤抖,眼泪悲切,无不心声。 康卓忘记了恐惧,豁然站起身,抬头质问道:“你是在对我说吗?” 康卓不得不承认,画面中的男子正是她理想中的类型,她甚至对这个柔情的、虚无的男人一见钟情。 刚问完,正巧画面中那个男人居然点了点头,康卓顿感非常地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向前一步,不料这时,画面中那男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只有一个灰色的轮廓,但是通过长和曼妙的身体曲线,依稀能辨认出她是个女人,那个女人隐没在男人的背影中,看不清楚面孔。 画中那个女人好像是在深情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慢慢后退,后退,直至变成一个点,消失于一片金黄中。 而画面中的男人在向前走,边走边流泪,与后面看着他背影的那个女人渐行渐远。男人好像朝着康卓走来,而康卓也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向前迎去,没走几步,不料前脚突然踏空,整个人跌进湖中。v 第183章 天机(3) 第183章天机(3) 康卓在跌落进湖中的前一秒,现湖面上空的那副海市蜃楼一样的画面骤然散开,然后她觉得全身骤冷,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康卓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小木屋中,木屋的窗子非常小,里面很阴暗,康卓以为自己身在阴间。 这时一个白苍苍的妇女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来到康卓床前,面目非常慈祥地对康卓说道:“你醒了,喝点热水吧。” 康卓坐了起来,问道:“您是?我这是在哪里?” 老妇将热水放在床头简陋的木桌上,道:“一个过路的,在湖边看到了你。” 康卓赶忙想下床感谢老妇的救命之恩,但是却被老妇拦住了。老妇问康卓生了什么?为什么失足掉进了湖中? 康卓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与老妇听,老妇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康卓非常感激她的倾听,换了别人,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就连我、七筱、大宝几个人也听得将信将疑,但是康卓讲得很生动,我们都不忍打断她。 讲完,康卓叹了口气,问道:“老妈妈,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这个人?” 老妇笑了笑:“孩子,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一定有这个人。” “那我能见到他吗?”不知为什么,康卓非常相信老妇的话。 “既然是上天安排缘分,你们就一定能相见。”老妇的话句句都很肯定。 “真的吗?”康卓觉得非常神奇,神奇到有些不敢相信。 老妇坐在床边,一只手揽着康卓道:“不信你可以割下一缕头,用红色丝线打两道对称的梅花结,把头绑住,放进湖边你所建的小石塔中,四年后,有缘人自会相见,如果他不相信,那束头将会是凭证。到时你们一起来找我,一切便可真相大白。记住,不到四年不能来找我” 康卓愈觉得眼前这个老妇非常神秘,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我这是在哪里?” 老妇神秘地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康卓身子一震,从梦中醒来,现自己还是躺在一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木屋中,只是现在她所在的木屋只有一张没有毯子的床,床上布满了灰尘,她的身上仍旧湿漉漉的,淌下的水和灰尘混在一起,将衣服弄得一片肮脏。 木屋一看就是长时间没人住的,地上布满了木头碎片和石子,落满了一层灰,但是基本场景和梦中差不多,床边也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康卓在桌子上现了一个粗制的陶瓷碗,里面同样落满了灰。康卓就好像是一个睡美人,在这里沉睡了几十年,醒来后身边已经物是人非一样。 康卓在陶瓷碗中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将灰尘吹干净,整个人就惊呆了。 那是一把小小的黑铁剪刀,还有一捆红色丝线。 似梦似真的场景,让康卓对这段“上天注定的缘分”深信不疑。 康卓拿起小剪刀,剪下一缕长,依照老妇梦中的指示,结了两道对称的梅花结,将那缕头牢牢束住。 等康卓出了小木屋,一眼就现了自己正在半山腰,下面正是蔚蓝的亚莫措根。 一大早,天气非常冷,康卓全身还未干,她双手抱肩,瑟瑟抖来到湖边,找到了她搭的小石塔,小石塔仍旧完好无损,康卓将红丝线束住的那缕黑郑重其事地放进小石塔,看了一眼湖面上空,此时烟消云散,康卓直接看到了远方的群峰。 康卓捡起掉落在湖边的羊毛大衣披上,一步一回头,颤颤巍巍离开。 康卓最后看了一眼半山腰的小木屋,小木屋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小点,在木屋门前,依稀站着一个白苍苍的老妇在对她挥手道别。 康卓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非常冷,于是匆匆忙忙赶回了家。 一回到家,康卓的父亲便急冲冲迎接出门,一把将康卓拥在怀里,嘴里喃喃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我再也不干涉你的自由了。” 康卓再一次流下了眼泪,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她不得已撒谎,说她这两天去了一座下雨的城市,淋了一身湿。而后康卓默默回到房间将衣服换下,陷入了沉思。 四年的时光会使人的记忆淡然,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好的,坏的……但是这段记忆在康卓心中非常刻骨铭心,四年来她不断回忆,所以她很清楚记得其中每一个细节。 事情本身也很简单,越了现实,就变得难忘了。 回家后康卓再没来过亚莫措根,春来秋去,亚莫措根迎来了一批批游客,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她不知道湖边的小石塔有没有被破坏,那缕头还在不在。 有时康卓会觉得这样做非常不吉利,因为当地人建小石塔往往都是为了祭奠逝去的人。但是想想当时画面破碎,自己的确失去了“他”,如果缘分失信,她就当祭奠这有缘无分。 康卓娓娓讲完,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扑克脸面色非常难看,他低下头不愿让我们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这样,我知道,有戏。 大宝早就想插嘴,听康卓讲完,叫嚷道:“这段经历比我们倒斗神奇多了对了,扑克那不是也有一缕头,我记得那束头也是红丝线打结,不会是你的吧?” 七筱也突然想起了这点,多亏当时她没有将扑克脸在口袋中现的那缕头扔掉,现在她把头从包中掏出,打开包裹的纸巾,将头递到康卓手中,道:“是不是你的?” 康卓突然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双手接过那缕积满尘土的头,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康卓是一个爱哭鬼,哭起来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去看。 眼泪滴落,打在红丝线束住的那缕头上,钻进丝间的缝隙,消融了其中的灰土。 扑克脸忽然抬起头,他的眼睛也有些红,指着康卓大声喊道:“这不可能,你的头怎么可能跑到我这里?全都是你一个人在捣鬼” 康卓泪如雨下:“我说了,讲出来这个故事你也不会相信的……” 七筱白了扑克脸一眼,安慰康卓道:“你的意思是,你在海市蜃楼画面中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扑克?” 康卓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七筱赞叹了一声:“这件事情真的非常神奇” 我终于明白,康卓所说的她见过扑克脸,而扑克脸没见过她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康卓真正见到扑克脸的那一刹那,就表现得那么异常,原来他们有过这么一次特殊的邂逅。 本章节由书友上传 第184章 天机(4) 第184章天机(4) 扑克脸低着头,十指紧紧插进头中。 我道:“是不是真的,问问扑克不就知道了。”我问扑克脸道,“扑克,四年前的某一天,你是不是身在沙漠中?” 扑克脸剧烈地摇着头,不停抖动双手:“不要问我,我不想再提起那段往事” 田鸡看了一眼反常的扑克脸,问康卓道:“那是四年前的几月几号?” 康卓将那缕头小心翼翼清理干净,轻声道:“6月16号。” 扑克脸听后突然瘫坐在地上,转过头问了康卓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刚才说你见到她了?” 康卓没反应过来:“什么她?我见到的就是你,千真万确。” 扑克脸忙摇头:“不是,你不是说你在我身后见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康卓点点头:“当时你好像不知道她的存在。” 扑克脸突然一改本色,颓然坐在那里,板着的脸终于放松,居然流泪了,边哭边说:“是她,代黛,就是她……” 大宝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拍了拍扑克脸的肩膀:“哥们,节哀顺变……都过去了。” 康卓擦了擦眼泪,问道:“谁是代黛,生了什么?” 大概觉得这样太丢脸,扑克脸尽量止住了眼泪,叹了口气道:“代黛是我的未婚妻……四年前……死在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惊叹道:“四年前你果然去过沙漠那康卓见到的那个场景也确实有了?” 扑克脸点点头,慢慢道:“那一天我永远也忘不掉,我们一起去流沙城,我一个人出来了,她却永远地留在了黄沙中……那个黄昏,我就是在凭吊我的代黛……” 大宝倒吸口凉气:“事情越说越玄乎了那康卓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身影,不就是代黛的……魂魄?” 扑克脸摆摆手,让我们都别说了。 我现在终于了解,为什么扑克脸整天板着个脸了,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代黛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逝者已矣,为什么不能怜取眼前人呢?我不是他,我不了解其中的刻骨铭心。 继十三雄后,扑克脸和代黛挑战流沙城也是以悲剧收尾。 七筱道:“如果这真是上天的安排,扑克你也不能太执拗,你应该陪着康卓去亚莫措根湖畔验证一下。” 扑克脸这次没有拒绝,表情柔和了许多,走到康卓面前,低头看着她。 康卓抬头看着扑克脸,忽然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与扑克脸面对面相顾无言。 扑克脸显得非常抱歉:“康卓……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真的忘不掉代黛……对于其他人,一时还难以接受,希望你谅解。” 康卓破涕为笑,微笑着看着扑克脸道:“扑克,我理解你,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我没看错你。” 扑克脸破天荒地笑了笑,转头对我们几个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去亚莫措根吧,估摸到了那里,天色也不早了,正好。” 我们六个人去当地的饭店吃了顿饭,扑克脸和康卓的饭都不多,两个人多多少少喝了点酒,饭后直接去了汽车站,坐上了去往党坝乡的汽车,到了那里,又步行到一个叫上冲坝村的小村庄,在那里租了几匹马,一行人骑马上山。 亚莫措根藏语的意思是“上面的大海子”,是四川最高的海子,海拔五千米左右,位于巴塘县正东,在秋米查马和党吉曾然两座山峰之间。 除了田鸡外,我们几个对骑马的技术早已谙熟,六个人租了五匹马,田鸡身子比较轻,和扑克脸共骑一匹,遇到难走的路段,我们就下来牵着马步行,下午…半,我们便到达了亚莫措根湖畔。 亚莫措根被群山包围,湖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湖面好像一面平镜,湖光山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向山下望去,巴塘绝大多数风景尽收眼底。亚莫措根一如既往地幽静、深邃,现在是夏天,湖水没有结冰,听说在冬天,湖面会结很厚的冰层,并且在湖心深处,能传出据说是龙的吼叫的声音。 此时太阳已经离山头不远了,湖边除了我们几个,再不见其他人,康卓终于再次来到这个约定的地方,把马拴了后,她径直带着我们来到当初搭建小石塔的地方,但是湖边石子散乱,已不见了当初的小石塔。 康卓摇了摇头,转身对我们几个道:“这么多年过去,当初搭的。 康卓慌了神,向前紧跑几步,撩了撩额前的青丝,遥望了许久,红着眼对我们道:“那间小木屋也不见了” 大宝问道:“我说大妹子,你是不是记错了,那次的经历,压根就是一场梦?” 康卓非常激动:“可是我醒来那间小木屋还在” 扑克脸摆摆手:“算了,我不怪你,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康卓表情很倔强,但是声音似乎在哀求:“我不甘心,求求你们,再陪我去那边看看” 扑克脸叹了口气,默不作声。七筱答应得很爽快:“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山坡时而陡峭,时而平缓,七筱和康卓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在前面,我们几个大男人跟在后面,爬了约有十分钟,半山腰上出现一小片平坦的地方,地上破碎朽烂的木片散落满地。 我回身看了看,整个亚莫措根尽收眼底,好像一颗闪着冷艳光芒的蓝宝石。 康卓叫了一声:“没错,就是这里这就是当初的那间小木屋” 田鸡咂了咂嘴:“可是木屋已经毁了,怎么去验证?” 康卓不顾地上的脏乱,跑上前去,蹲下身子将木片一一清理开,我们见状,也自地帮助康卓清理,木片间或有生了锈的铁钉,大宝不小心让扎破了手,骂了一句,将木片丢开继续清理。 我回头看了看,又是一个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再晚个个把小时,我们就没法回去了,因为回去走的是下坡路,极为难走,需要牵着马,小心翼翼前行。 不过还好工作不是太难,十几分钟下来,这里已经被我们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地上有不少碎石块,连一样家什都难见到。 思前想后,整件事情的可信度的确不高,但是我们无不被康卓的执着感动,所以没人抱怨,全都默默无闻地帮助她。 突然康卓动作停止了下来,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好像石化了一般,我们知道她现了什么东西,都停了下来,凑过去,现康卓前面有一只破旧的陶瓷碗倒扣在地上——这是我们继铁钉之后,现的第二件带着文明气息的物体。 康卓肯定地对我们说这只陶瓷碗正是四年前装着剪刀和丝线的碗,慢慢将陶瓷碗掀了过来,我们现,陶瓷碗扣着的,居然是一枚异常圆的黑色的石头,有一个乒乓球大小。这枚石头太圆了,以至于我们有一种错觉,觉得它不像是一个石头,而是某种人工制品,非常像我在初中物理课上见到的橡胶球。 康卓捡起石头,捧在手心道:“这枚石头我见过,就是四年前我用来搭建小石塔的塔尖石,你们看,它这么特殊,不可能弄错的” 我道:“找到了这块石头,下一步该怎么办?那老妇给你指示了吗?” 康卓摇摇头,站起身来道:“没有。” 七筱盯着康卓手中的黑色石头沉思了一下,喃喃道:“那这就需要我们自己去领悟了,这里几乎什么都没留下,唯有这块石头和一只陶瓷碗,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老妈妈正是要让我们用这块石头去做什么……” 第185章 天机(5) 第185章天机(5) 【前情提示:第o45章《血字》中提到,根据大宝他爹刘明顺留下的血字,我们了解到失踪的刘明顺和王叔已经跳进了所谓的轮回洞。】 七筱说完,康卓看了看已经落到山尖的日头,恍然大悟:“对她一定是让我拿着这枚石头重新搭建一座小石塔,就好像四年前一样这枚黑色石头放在塔尖,神灵才会再次显灵” 见我们个个面露疑色,七筱帮着康卓解释道:“你们忘了次仁曾经提到过,每一个海子内都寄存着一个空行母的魂魄,所以海子又叫魂湖,而亚莫措根正是党结真拉神山妻子的魂湖,我们要尊重这里的神灵信仰。” 康卓感激地朝七筱点点头,拉着七筱的衣袖道:“那我们现在赶快去湖边搭建小石塔吧,现在时间刚刚好” 我刚想嘱咐她们慢点,就现两个人已经几乎小跑着下山了。 我回头看了剩下几个人一眼,大宝拍拍扑克脸的肩膀,面带笑意说:“那么,走吧,哥们儿,别愣着了” 到了湖边,康卓找到了当初搭建小石塔的地方,马上蹲下来,非常认真地开始搭建。看着她一次次失败,我们在旁边非常着急,几次想上去帮忙,都被她给拒绝了。 康卓说,这座小石塔一定要由她一个人搭建成,谁都不能帮忙。 大宝看着周围天色渐暗,湖内倒映出一片通红,内心急躁,捡石子在湖面上打起了水漂。 也不知康卓“屡败屡战”尝试了多少次,伴随着最后一枚黑色的石头放在石塔的最顶端,康卓长长舒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将扑克脸身上找到的那束头放进小石塔中,小心翼翼退开,低头看着她完成的杰作,不时还瞟几眼湖面的上空。 我马上阻止住大宝打水漂,几个人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其实谁的心里也没底,我们预想的情况到底会不会出现。但是这次变化来得实在迅猛,顷刻之间,湖面上已经弥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就好像湖中的水在大批量蒸,形成了一片氤氲的水汽。 周围的能见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见到这个场景,除了康卓外,我们几个没经历过的人都显得有些慌乱,康卓眼眸闪烁,显得有些兴奋,显然这是她所期盼出现的场景。 白色的雾气迅变浓,很快,湖对岸的山峰便隐没在了雾气中。 不等我们有任何言语,湖面突然两声炸响,只听“嘭嘭”连续两声,好像有人将大石头投入湖中一样,白雾弥漫间,两道细长的黑影冲出湖面,像火箭一样直冲九天,顿时消失在了变得更加浓烈的雾气中。 度太快,我们都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像是两道黑色的柱子 与康卓描述的一模一样 面前雾气浓到能见度为零,在我们面前延展成一个垂直于湖面的、不规则的竖壁。 大宝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惊呆了,傻傻地说道:“我x……不是吧……真有这事……” 我们六个人在湖边站成一排,面朝湖面上这个“白色的荧幕”。不出意外,这个荧幕马上将放映一场写实的电影。 很快,白色的荧幕渐渐有了色彩,画面清晰地由中间向四周延展开来,形成了一副静止的画面,我看后,不禁惊叹道:“这场景好熟悉……不就是……” 我没说完,七筱便将食指放在双唇间,让我安静看,这时候不能分神。 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画面所表现的正是湖光山色背景中的一个小石塔 画面中小石塔的塔尖是一枚极圆的黑色石头,和我们身边这座,康卓刚刚搭建的石塔非常像 仔细一看,又略有不同,从画面偏左的背景中,我们在半山腰上隐隐约约看到一间小木屋,我恍然大悟,忍不住叫出了声:“这是四年前的小石塔”刚说完七筱就轻轻打了我一下,我赶忙捂住了嘴,不再说话。 画面定格了不到一分钟,忽然有了变化 一只不知名字的尖嘴鸟拍打着翅膀降落到了小石塔上,不知是小石塔结构不稳固,还是鸟的身体太重,尖嘴鸟刚落上去的那一刹那,小石塔便向一边坍塌,塔尖的那颗滚圆的黑色石头滚了几滚,直接掉进了湖中 湖水泛起了几圈小小的涟漪,不久便趋于平静。 尖嘴鸟吓了一大跳,胡乱拍打了几下翅膀,落在散落的石头上。 尖嘴鸟在散乱的石块间蹦了几下,鸟头朝地下偏了偏,好像现了什么,长喙一下子从石块间衔起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呈黑色,上面还有红色的点缀,我们马上认出,那是类似于扑克脸身上现的束 之所以说“类似于”,是因为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这只鸟衔起的头和扑克脸身上现的那束头是不是同一个。 尖嘴鸟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脑袋向下微低,翅膀一振,飞了起来。 而记录这个场面的“镜头”也跟着摇了起来,随着尖嘴鸟的飞翔,镜头远离了亚莫措根,越过了白色的山峰、绿色的草地和林海,最后尖嘴鸟在空中张开了嘴,那缕头飘飘然就毫无规律地落向地面。整个画面忽然像被抹去的沙画一样,破碎开来,很快,另一幅画面再次出现在“荧幕”中。 我们先看到了一颗粗壮的杉树,镜头向下摇,定格在一个枝杈上,拉近,我们现了枝杈上有什么东西,黑中带红,还是那束头 很有可能,那束头被尖嘴鸟扔掉后,落在了一片森林中。 不一会儿,画面就有了动作——先是杉树的枝叶抖动起来,然后是细小的枝桠,再然后是粗壮的枝杈,越摇越厉害……我们意识到,那是刮起了风。 风越来越大,大到那缕轻盈的丝逗留不住,随着几根枯黄的枝杈再次飘摇起来,飞呀飞呀,在天空中翻着翻,打着滚。 我忽然想到了一句不大沾边的话: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只不过现在离去的是那缕青丝,青丝本就不属于杉树,既然离去,现在它又要飘向何方? 我们几个看得目瞪口呆,也看得一头雾水,不过谁都没说什么,静静站在那里观看。 那缕飘摇的头在林海的上空越来越低,越来越低……随着镜头的移动,我们现一条盘曲如蛇的公路蜿蜒在蓊郁的林海中,而那缕头正斜向下飞去,飘飘荡荡飞到了公路的上空。 这里是西部的干线,但是现在公路上的车辆并不繁忙,我们甚至就看到了一辆小货车停靠在公路边。 镜头拉近,我们甚至看清了小货车的后面拉了满满一车白花花的事物,被几条绳子捆得像一条蠕虫。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那白色事物不大可能是棉花,那么十有**就是羊毛。 货车司机运送的是羊毛。 再一看驾驶楼,却不见一个人的影子,我想可能是货车出现了问题,司机钻到了车底下,正在修理,所以以我们这边独特的“倾斜俯视”角度,会看不到他。 那缕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货车后面的那堆羊毛的缝隙中,消失不见。 正好这时,一个人从公路旁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好像是一个中年男人,以我们这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那个男人边走,双手边放在腹部,动了几下,然后又向上提了提裤子。我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司机在长途运输中憋不住了,停下车到树林中去解决大小便问题了,刚才他就是在拉裤链 此时镜头已经拉得足够近,我们甚至看清了货车的牌子是“jac”,而那个中年司机留着平头,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下身是厚厚的青布裤子。 他直接去拉车门,给我们看的一直是背影。 我们关心的是那束头的命运,而不是这个陌生的司机。 司机拉开了车门,一只脚已经抬到了驾驶楼上,刚想上去,又拿了下来。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吐了口痰,居然向我们这边看了看。但我敢肯定,那时他肯定不知道天空中竟然有这么个“摄像头”,他肯定是在看天,看太阳,或者其他。 抑或那个司机在看着天空思考什么,常年在外奔波,风里来雨里去,是想老婆孩子了吗?不得而知。 而呈现这一幕幕神奇景象的镜头也在不停转动着,或近或远,或偏或正,好像有人在拍电影。 看着看着,我就惊呆了 大宝也惊呆了,直到司机转过身,拉上车门,动车,慢慢开了起来,大宝才惊叫道:“王叔” 我看向大宝,大宝也看向我,两个人面面相觑,大宝大叫道:“那个司机和王叔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容置否地点点头,的确是非常非常像,如果不是王叔已经死了,我简直怀疑他们就是一个人 七筱皱着眉头不知我和大宝说的什么,阻止道:“先别说话,有什么事情看完再说” 第186章 天机(6) 第186章天机(6) 我忍住巨大的惊诧,让大宝安静下来,继续向白色的荧幕看去,正巧看到那个酷似王叔的司机开着货车一溜烟消失在一片纯白中,我反应过来,“荧幕”又要变幻了。 画面再次有了色彩,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依然是之前看到的小货车,它停在一家工厂内,那个酷似王叔的人下车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将羊毛卸下了车,搬进了工厂的一间仓库内。 不过这个镜头非常会捡重点,我们都清楚地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在搬运羊毛时,一束黑色的头从那一大团白色的事物中掉出,掉在了工厂的马路边。 卸下羊毛后,司机去别处忙了忙,开着空货车离开了。 画面再次变化,这次画面的背景还是那间工厂,主角是一个老妇,她左手拿着垃圾篓,右手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打扫卫生。 她恰巧将那束黑扫进了垃圾篓,清理完毕后,她背着垃圾篓,将垃圾倒到了场外的垃圾池内。 画面一闪,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出现在了垃圾池边。小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他正趴在垃圾池边玩里面的丢掉的边角料。 如我们预料,小孩从垃圾中翻出了一束箍着红线的头,他觉得非常好玩,笑嘻嘻地把玩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出现在画面中,她显得非常生气,嘴巴大开大合,好像是在嚷小孩子。 那小孩子乖乖转过了身,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束头。中年妇女屁股一扭,就将小孩领走了。 画面再次变动,中年妇女领着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了一条熙熙攘攘的街市中,街市中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身形匆匆,眼瞳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中年妇女领着小孩在街边走着,低头一看,小孩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掰开脏兮兮的小手一看,是一束长,大概那个妇女觉得非常不吉利,骂骂咧咧地将那束头狠狠丢到后面。 那束头正好被她丢到了他们路过的一个敞着车窗的面包车内,镜头不再随着那对母子走,定格在了那辆面包车上。 这时扑克脸嘀咕了一句:“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熟悉……” 果然,镜头转到车的另一边,一个男人正靠着滑动车门悠闲地抽着烟,他胡子拉碴,穿着一件灰色衬衣,胸口的位置有个敞口的口袋。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惊叫一声:“是扑克” 扑克脸自己也惊呆了,因为画面中那个抽烟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扑克脸。 我们忍不住往下看:扑克脸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打开前车门,钻了进去,正了正后视镜,不经意间在副驾驶座上现了一束脏兮兮的长,束紧长的红色丝线也早已变成了暗红色。 画面中的扑克脸眉头一皱,拿起那束头就要扔向窗外,不料这时副驾驶座旁边的车窗外出现一个与扑克脸年龄相仿的男人,来人胖胖的脸,油光满面,我突然觉得此人也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但是七筱和田鸡的叫声提示了我,七筱忍不住喊道:“天那,这不是于师傅吗?老爸手下的司机” 我这时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当初我们初到西安,开着面包车在咸阳机场接我们的那个司机。 于师傅从车窗丢了一瓶矿泉水进来给扑克脸,扑克脸正想扔头的手不得不收了回来,两只手去接矿泉水——他可不想被矿泉水瓶子砸出个熊猫眼。 阴差阳错间,扑克脸接到了于师傅扔来的矿泉水,那束头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落,正巧掉进了扑克脸衬衫的衣袋中。 画面中扑克脸拧开矿泉水瓶盖子,喝了一大口,看了看表,招呼于师傅上车,全然忘记了那束头的事。 而来亚莫措根之前扑克脸一直穿着那间灰色衬衫来不及换,也不知道口袋中一直装着一束丝。 画面到了这里,仿佛完成了它的任务,一下子就消失了,白色的“荧幕”迅瓦解,浓密的白雾迅变淡,直至消失,留下了一片暗色调的山与湖。 这时身边突然哗啦一声,我低头一看,康卓搭建的小石塔竟然自行瓦解,那滚圆的塔尖石不等我们去捡,很快滚进了湖中。 六个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湖面,各执心事。 许久,扑克脸声音非常低沉地说道:“康卓,我错怪了你,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 康卓再次哭了起来:“没关系,一切都了然了,我也将离开了……”然后转向七筱,“这就是我无法答应你照顾次仁哥的父亲母亲的原因,我要去远方……你放心,就算我不照顾他们,也有人会代替我对他们悉心照料。” 扑克脸非常抱歉,问康卓道:“你要去哪里?” 康卓笑着流泪:“我要去远方的一座大城市,现在还没选定去哪里……我相信,只要我们有缘分,无论到了哪里,无论千山万水,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大宝看不惯扑克脸这么绝情,无奈地叹了口气,问康卓:“一定要离开吗?” 康卓点头,一边掉眼泪一边对扑克脸说:“四年前,那个梦中的老妈妈说我们的缘分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可是我却忍不住讲给你们听了,我泄露了天机,理应受到惩罚,所以我必须离开。” 扑克脸捡起地上的那束头,小心翼翼装进口袋中,问康卓:“这个送给我了,好吗?我会好好保管,不再丢掉。” 康卓点点头,哭得更加厉害,扑克脸表情非常不自然,当着我们的面,居然破天荒地轻轻拥抱了一下康卓,柔声道:“人世险恶,自己一人在外面处处小心。” 康卓自觉与扑克脸保持一定距离,眼角闪着泪珠:“你也一样。” 大宝瞪着眼睛朝我们嚷嚷道:“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淡定?你们都相信有这事?” 我朝湖心努努嘴:“咱们都看到了,信不信也由不得自己了,再说,画面中很多事情,不都应验了吗?” 大宝道:“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这也太……我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田鸡显得非常不解:“听说过海边有海市蜃楼,沙漠中也有沙市蜃楼,这湖市蜃楼是怎么形成的?一样的原理?” 七筱回头看着田鸡:“科学上解释,海市蜃楼中的画面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与现实是同步的,但是……你们听说过哪个海市蜃楼会播放四年前的画面?” 扑克脸打断我们:“见怪不怪,干咱们这一行的,什么奇怪的事情没见过?大惊小怪。” 大宝哦了一声,较之前释然:“这倒也是,殽杗墓、西安的地宫、仙女墓,全他**像迷宫一样,想多了,别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笑着捶了大宝一下,看了看混沌的天色,愁眉不展:“现在天这么晚了,咱们怎么回去?” 七筱说我们到附近找地方借宿一晚,但是大宝忽然提议:“这种事情真是太惊世骇俗了,看了老长时间,就这么结束了?我看不如咱们几个在附近生团火,大家说说话,讨论讨论,就算是分别前难忘的一夜” 七筱已经从背包中摸出一只新手电,四周照了一圈:“现在这里也没风,就依着大宝说的吧,做我们这一行的,在再恶劣的环境中都能睡着。” 第187章 各奔东西(1) 第187章各奔东西(1) 我们在山脚处找了一处避风地,几个人纷纷从四周捡来枯枝当做柴火,生起了一团篝火。 这里海拔很高,要找些柴火是非常不容易的,大宝干脆将山腰上小木屋破碎的木板给划拉了来。 六个人围成一圈,向中间的篝火堆中不断添着柴,硕大的火舌一闪一闪地,跳向天空,把几个人的脸照得一明一暗。 我们怕在山上耽搁的时间太长,大家又渴又饿,所以来之前买了不少袋装牛肉干、花生米、饼干等食物,几罐啤酒和矿泉水,大家分了,谈笑风生,聊着一些五花八门的话题。 康卓喝了点酒,面颊微红,田鸡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两个人到了后半夜就撑不住了,打着哈欠说先躺一会儿。 除了田鸡这个特殊病号外,守夜的活儿落在了我、大宝、扑克脸三个爷们儿身上,带来的食物吃了个差不多,地上一片狼藉,七筱将垃圾清理干净,放进一个大塑料袋内,往火堆内加了点柴。 大家的话题都说得差不多了,渐渐沉默下来,扑克脸嘴上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他还是满腹的心事,毕竟他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 扑克脸看了看眉头紧蹙,侧躺在地上的康卓,叹了口气。 我自告奋勇地说:“我睡不着,先来守夜,你们先睡觉吧。” 见其他人都躺下后,我的心事也如潮水般袭来,我望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的黑色轮廓,觉得这世界中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但是人们直到死,都不一定会了解其中冰山一角。 人类只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小尘埃,何况我只是几十亿人口中渺小的一个。 我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些“湖市蜃楼”像一场纪实电影。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像是一幅泼上墨水的帘幕,上面挂满了闪闪光的宝石——那是漫天眨眼的星星。 这里的海拔很高,远离人间烟火,天空显得特别明净。 我看天,是因为今天下午那场“电影”的特殊视角。我感觉自己像是坐在直升机上,在对下面的高原、湖泊、森林、城镇俯视。 这样的角度,偏偏出现在这样一场纯自然的电影中,电影帷幕前面没有复杂的播放设备,也没有成排的座椅。 电影没有炫目的特技。 我感觉,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中,存在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的巨手,推动着命运操控机的齿轮,为世间万物安排各色的命运。 康卓和扑克脸靠着一缕丝,不远万里联系在一起,会是偶然? 我感觉有些害怕,警惕地四周望了望,还好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夜无比的沉寂,山在沉默,湖在沉睡,万物休养生息。 人们常说,老天长眼,今天我确实见识了。所以,做人千万不要太坏,因为上天无时不刻在注视着你,即使你完成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 我胡思乱想着,越想越精神,乃至于七筱起来,我几乎都没注意到。 七筱起来撩了下头,到我旁边,挨着我坐下。 我转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你也睡不着。” 七筱看着远方,点头应道:“和你一样,想法比较多。” 我添了根柴:“这样的事情,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想多了徒增烦恼。” 七筱沉默,叹气。 我转移话题:“仙女墓咱们也走了个来回,结局是好是坏都那样了,我们是不是该说道别了?” 七筱双膝并在一起,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回道:“或许吧,按照协定,你们早就能回家了。” 我问道:“那你们呢?继续探寻?” 七筱道:“我们已经没了方向,没了头绪,就算想探寻,也不知道下一步的是什么。”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音乐,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的**部分,扑克脸立马爬了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机。 那阵音乐是他手机的来电铃声。 扑克脸朝我和七筱点点头,将电话贴到耳朵上,走远了。 我诧异地对七筱道:“这样高海拔的地方也有信号?” 七筱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对我道:“确实有。” 扑克脸在那边说的什么,我也没刻意去听,只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急躁。 三分钟后,扑克脸面色非常难看地回来:“对不起,一个朋友,这么晚打电话来告诉了我一些重要的事情,明天一早我就要北上了。” 我和七筱都点点头,没问他什么事。七筱只是说道:“多多保重。” 扑克脸道:“你们也是……我已经睡醒了,大小姐,雪狍,你们去睡会儿吧,我来守夜。” 我的眼皮确实有点打架,对扑克脸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明天有事,守一会儿就去叫大宝替你吧” 扑克脸点头答应,坐到了我的位置上。 躺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一半身子热,一半身子凉,所以我也侧翻过来,面朝篝火,蜷缩着身子睡。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间我听到大宝在和扑克脸说话,我以为是他们在换班守夜,脑子清醒了些后,仔细一听,他们好像在闲聊。 大宝问扑克脸:“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场景都是真的吧……我的意思是,我们看到你在那里面,靠着一辆车抽烟,那场景都曾生过吧?” 扑克脸反问:“你问这个干吗?” 大宝有些尴尬:“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扑克脸道:“没错,那情景确实生过。” 大宝有些激动,紧接着问道:“那是多久以前,你当时在哪里?” 扑克脸显得非常不耐烦:“在西安谁接的你你忘了?那时我和于师傅在西安南部,户县附近,正准备着去接你们几个” 大宝噢了一声,对扑克脸道:“谢了哥们,你赶快睡觉去吧,我来守夜。” 我默不作声,心想大宝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竟然不用人家去叫,自己主动轮班守夜。 不过,一阵倦意袭来,我抵抗不住,慢慢就没了意识。 第188章 各奔东西(2) 第188章各奔东西(2) 第二天一早,有人轻轻将我摇醒,我睁开眼睛看到七筱正低头看着我,额前几缕丝扫到了我脸上,我感觉非常痒。 我起来,现康卓和扑克脸已经醒来,正在湖边洗脸。大宝作为最后的守夜人,竟然呼哈大睡了起来,我摇了摇头,过去摇着大宝的肩膀:“醒醒,醒醒了天亮了” 大宝一个激灵起来,喃喃道:“这么快……困死了……” 我给他一记爆栗:“让你最后一个守夜,差点成为我们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大宝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指着田鸡叫道:“居然还有比我起更晚的” 我走过去摇了田鸡两下,没反应,我心里咯噔一下,居然去试他的鼻息,这时田鸡醒来,拿掉我的手,以一种非常虚弱的语气对我道:“我还没死呢,就是,感觉头有点疼” 七筱凑过来,摸了摸田鸡的额头,皱着眉头对我说:“又烧了田鸡的身体这么弱,早知道就不让他跟来了。” 田鸡抚摸着太阳穴爬了起来,戴上眼镜,对七筱道:“大小姐,没关系,我没大碍” 七筱道:“头都这么烫了,还嘴硬,现在能坚持下山去吗?” 田鸡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他我担心得要命,简直一男版林妹妹,显得弱不禁风的,真怀疑怎么走上倒斗这条道的。 几个人纷纷洗过脸,捡起地上的垃圾,到林中牵了马,下山。 下山的路上,七筱和我并肩牵着马,她问我:“直接回家吗?” 我有些为难,虽然很想家,但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以我的性格,一旦出来了,就必须混够了才想回家,就算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关键是我现在要学历没学历,也不热衷于经商开店,没有一技之长,回去做什么?手头上有几十万块钱根本不够花的。 况且,我已经习惯了倒斗这条道路,我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刺激的冒险生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对近期遇见的那些谜一样的事情产生了兴趣,我想和七筱一样去寻找答案。 所以我非常诚实地回答道:“说实话,我很矛盾,我已经融入了这行,乍一抽身,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暂时还不想回家。” 七筱笑道:“那正好,我这次回去找我爸,看他那边情况展得怎么样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七筱的老爸,当年盗墓十三雄中排行老四,号称“草头王”,是一个有头脑、有主见的老手,跟着他混,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加上七筱平日待我不薄,大家都已经非常熟悉,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方向,欣然答应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非常愿意。” 我紧接着又问大宝:“你小子怎么打算的?是回家还是跟着我一起?” 大宝低着头,刚说了一个“我……”,吞吞吐吐又把话咽了回去。 以我对大宝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是有什么心事,或者产生了新的想法,而这种心事或想法让他非常为难,所以他才半天说不出个答案。 我又问了一遍,大宝说他还没想好,再考虑考虑。 大家下了山,还了马,回到巴塘后,本来还想再下馆子一起吃一顿,奈何扑克脸似乎有急事,打了个招呼,连饭也没吃,急冲冲就想走。 我们纷纷向扑克脸道别,这时大宝忽然叫住扑克脸,问道:“扑克,你要去哪里?” 扑克脸回过头,一脸的严峻:“内蒙古” 大宝向前一步,接着问道:“你怎么去?带上我吧” 扑克脸眉头紧锁:“我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你跟着干嘛?” 大宝也回答得非常认真:“正好,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去西安,咱们顺路” 我一下子急了,上前拉住大宝质问道:“你个瘪独子考虑了这么长时间……这就是你考虑的结果?你去西安干什么?不是刚从那里过来吗?” 大宝抓住我的手,叹了口气:“对不起,雪狍,我觉得咱们在海市蜃楼中看到的那个司机就是王叔,我要找到他,问问我爹在哪里” 我摇着大宝的肩膀:“醒醒吧你他们已经死了” 大宝异常冷静地看着我:“死了?你见尸体了吗?那个李通也跳进了轮回洞,后来咱们不也在外面现了他?” 大宝一系列反问弄得我哑口无言,我犹豫了一下,劝道:“你这样也太莽撞了,就算他们还活着,茫茫人海,该去哪里找?” 大宝道:“这就是我最初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我爹再说,海市蜃楼不是已经给了我提示吗?” 我和大宝意见不一致,恐怕在这里真的要分开了,大宝显得非常决绝,坚持走到了扑克脸那边。我要跟着大宝一起去,被他给坚决拒绝了,我的想法他也了解,他知道,我想和七筱去见她老爸草头王。 扑克脸看了下手表道:“时间不多了,我要走了,你们多多保重。” 七筱对大宝说,到了西安有什么困难就找老高,扑克脸那里有他的号码。 大宝非常认真地对七筱道了谢,回身捣了我一拳,给我来了个有力的拥抱,嘱咐我们多多保重,转身跟着扑克脸走了。 我朝着大宝的背影喊:“你也照顾好自己如果要联系,就打七筱的手机” 我和大宝都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只好先通过七筱了。大宝回头,挥手告别,示意我别送了,他和扑克脸两个人一前一后向车站走去。 我目送着大宝和扑克脸消失在视线内,突然感觉非常失落,心里空空的仿佛少了什么。 七筱对我笑了笑:“你们都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而已,不可能一辈子黏在一起。人生总少不了相聚别离,看开点。” 我感激地笑了笑,看着和我刚才一样木然的康卓,道:“康卓,放心吧,我相信你和扑克有缘人会再次相见;我也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用自己的真心打动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现在一起吃饭去吧” 康卓非常礼貌地拒绝道:“不了,我该回家了,可能过两天就走。” 我们互相告别,队伍中又少了一个人。我和七筱一起看向田鸡,七筱问道:“田鸡,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一起去我老爸那?” 田鸡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大小姐,我觉得……自己……不大适合再做这一行,我打算回老家,过平常人的日子。” 我拍了拍田鸡的肩膀:“我支持你,将来讨了老婆有了小孩,可别忘了请我们这些一起患过难的兄弟姐妹喝杯酒。” 田鸡反应有些古怪,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马上挤出一丝笑容,口齿不大伶俐地说:“谢谢……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我感觉田鸡好像在隐瞒什么,但是又不好质问他,既然他不想说,就由他去好了。 七筱对田鸡道:“我说你现在不会像他们一样急着走吧,一起把饭吃了,别忘了,到成都之前,咱们可是一直顺路。” 饭后我们便坐上了开往成都的长途汽车,到了成都,田鸡北上,七筱联系到草头王,根据他的指示,我和七筱坐上了去往上海的飞机,大家就这样三三两两各奔东西了。 第189章 草头王 第189章草头王 【前情提示:第032章《铜环》中提到,我和刘大宝在殽杗墓中的一个青铜匣中发现一只铜环;第046章《永明珠》中提到,李通跳进轮回白洞前,交给我一只铜环,并说:“白山进,横断出。天女散花。”;第067章《多宝槅》中提到,我们在西安地宫中发现一系列漆盒,盒子上图画内容所表现正是天女散花……】 ———————— 第二天上午,我和七筱坐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这是我第二次坐飞机,但是新鲜感已经完全消失,加上在亚莫措根湖畔一夜没睡好,在长途汽车上一路颠簸,我和七筱都已经劳顿不堪,在飞机上打起了盹。 由于之前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这一觉睡得极为不安,梦境不断,直至下了飞机,还是有些茫然。 到了浦东机场,天色已晚,下了飞机七筱就打开手机,准备给她的父亲草头王挂个电话,而我也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思考着见到草头王时该说些什么。 七筱正把手机贴到耳朵上,忽然又给放下了,拽了一下我的袖子,指着前面栏杆后面的一个人大叫:“老爸” 我顺着七筱的手指看去,人群中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站在栏杆后面,一身朴素的黑色,两腮的胡茬以及面部的皱纹沧桑而不失成熟男性的魅力。他朝我们招了一下手,微笑地等着我们,笑容非常有亲和力。 我也象征性地笑了笑,尾随着七筱走了过去。刚出了围栏,七筱就扑到草头王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草头王也伸出有力的臂膀,爱惜地扶着七筱的双肩,笑道:“你这个丫头真是太调皮了,几天没见,天南海北就让你跑了个遍。” 七筱仰着头,天真地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嘛”然后转过身,把我拉到草头王面前,介绍道:“他叫张雪狍,我在沈阳认识的一个年轻的‘高手’。” 我尴尬地白了七筱一眼,嘀咕道:“别开玩笑了。”接着对草头王伸出右手,“您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希望以后多多提点晚辈。” 草头王以一种特殊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我以为是自己的话不得体,正不知所措,他就伸出手,握紧我的右手,同样微笑着道:“听丫头提到过你,以后叫我七叔就行。” 我忙道:“嗯,七叔。” 草头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后生可畏。”然后又返老还童般地对着七筱使了个眼神,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在问七筱:“这位是不是新交的男朋友?” 爱女莫如父。可以看得出,草头王对七筱极为怜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七筱是独生女。 草头王对我们道:“车在那边等着了,走吧,一路赶来,你们一定饿了,先去吃饭” 七筱挽着草头王的胳膊,仰头看着他:“正好,我们有许多话跟你说,到了饭桌上边吃边叙。” 进了草头王的别克,我一个人坐在后排,七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车子发动后轻盈地朝前驶去,一路上七筱和草头王聊着些生活的近况琐事,我则发呆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多说。 到了一家西餐厅,草头王很客气地对我说:“随便点,不用拘束。” 我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不是很饿,点了份黑椒牛扒,要了份南瓜汤和一些甜点,七筱要了份法国鹅肝,知道她老爸草头王爱吃烟熏三文鱼,所以擅作主张帮着草头王一了,又要了几个前菜,巧克力甜点和一些葡萄酒,嘴上说着:“这不是中餐厅,不点太多了,吃不了就显得不好了。”这才作罢。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极长,其实我们三个也没怎么动刀叉,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谈话上面。 七筱似乎忘记了疲倦,滔滔不绝地向草头王讲述着我们在西安地宫、巴塘神树、仙女墓中的经历。 草头王见怪不怪,他是老手,自然不会表现出多么惊诧的神情,只是怜爱地看着七筱,不时地埋怨她太莽撞,太不注意安全了。 七筱说到我救了她好几次时,草头王感激地看着我,微微点头。 什么兵马俑粽子、三足鸟、人头蛇、冰封尸,都没有引起草头王的兴趣,但是七筱说我们得到两个铜环时,草头王的脸色就变了,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问道:“铜环在哪里?” 七筱从包中掏出两个用塑料袋包装的铜环,其中一只铜环曾让齐虎抢去,挑明身份后又还给了我们。七筱将铜环交给草头王,草头王端详着那两个大小不一的铜环,点头自言自语道:“嗯……是真的……”然后皱着眉头问:“你们从哪得来的这两只铜环?是放在一起的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一只是我从长白山的一座古墓中获得,另外一个是一个神秘的“同行”相赠。 见草头王来了兴趣,我索性便把我和大宝在殽杗墓中的经历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草头王微微颔首,称赞道:“不简单,真不简单,小伙子有潜力” 我笑着谦虚道:“那是我第一次下地,误打误撞的,让七叔见笑了……对了,我还有两样东西要交给您。” 说着我从包中掏出一只纸包,展开后,里面露出一枚青铜圆片,正是我从仙女墓的天棺中获得。 草头王看到青铜圆片后立马双眼放精光,接过去后,端详了许久,叹道:“真不敢相信,我们找了几十年的东西,竟然让你们一下给得到了三件” 七筱非常得意说:“怎么样老爸,不服老不行吧,现在知道我们年轻的一代也很厉害吧这些日子您有什么新发现?” 草头王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还不是完全信任我,七筱会意,对草头王道:“老爸,相信我的眼光,如果狍子不值得信任,那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能信任的人了,和他一起这么久,我最了解他了。” 我感激地看着七筱,说道:“谢谢。” 草头王点头:“我没什么实质性的发现,只是理论上的,说出来也无妨。” 草头王拿起一枚铜环,问我和七筱:“你们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和七筱均摇头说不知道,我道:“我只知道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李通把这个交给我时,好像还说什么‘白山进,横断出,天女散花’,我想这个东西一定与天女散花有着莫大的联系。” 草头王拍了下桌子,声音非常洪亮:“没错”然后指着铜环正面,上面全是各种凹凸的纹饰,又指了指铜环的反面,反面非常平滑,没有一点纹饰。他问道:“知道正反面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吗?” 我和七筱都摇了摇头,七筱埋怨:“别卖关子了老爸,快说吧” 草头王将青铜圆片有纹饰的一面朝上摆在桌子上,然后又把相对较小的那只铜环套在铜片外面,纹饰面朝上摆在桌子上,最后又同样把最大的那只铜环套在了最外面。 以青铜圆片为圆心,加上两只铜环形成了三个同心圆 草头王指着那三个同心圆问我们:“看出像什么了吗?” 我脑中马上就有了答案,但是七筱已经抢先喊了出来:“天,像是一个铜镜” 草头王爽朗地喊了一声:“对”接着又把铜片、铜环全部翻过来摆放,这次光滑面都朝上,上面依稀可辨人影,“这的确是一个铜镜,只是少了很多零件” 我道:“您的意思是……这铜片和铜环之间,还少了若干个铜环?” 草头王道:“没错,据我考证,这个铜镜,就是天女散花这个故事里面的天女曾经使用过的铜镜,据说天女因为只有半张脸,遭到嘲笑,一怒之下将铜镜击碎,形成了若干个铜环铜片,撒落到人间,就形成了所谓的天女散花的传说” 我和七筱齐齐叫了一声:“竟然是这样” 草头王的述说,竟与我们在西安地宫的漆盒上面看到的红色线条的图画出奇的一致 我问道:“是不是集齐了铜环铜片,重新组装成铜镜,就会掌握时间的法则?” 草头王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法则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是仙物,自古就传得此仙镜者得长生,所以古代很多帝王将相都在搜集铜镜的碎片,但是没有人集齐过,像秦始皇,还有你说的那个周朝的殽杗……他们到死都没有成功,所以这就导致了铜镜的碎片埋进各个陵墓坟冢。” 第190章 佟励 第190章佟励 【前情提示:第008章《结伙》中提到,我们在暗道中结识了神秘的李通;第046章《永明珠》中提到,李通跳进轮回白洞消失;第058章《中伥》中提到,李通被枪杀,尸体迅速腐烂成白骨……】 ———————— 七筱吃了一块鹅肝道:“老爸,这么说,咱们主要的任务就是集齐这些铜环?” 草头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这是大人的事,我一直不希望你也步入这行,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安排,去国外。” 七筱听罢放下了刀叉,瞪大了眼睛看着草头王,不满意地撅起了嘴:“又来了,爸,我不是说了很多次,我不去国外,我要女承父业,我热爱这一行” 我在一旁安慰道:“七筱,七叔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这一行的风险非常大。” 草头王沉思了一会儿,喝了杯酒道:“你也不小了,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多干涉,你要是想继续走这条道,我还是想让你跟在我的身边。” 七筱高兴得手舞足蹈:“太好了,爸,那近来有什么任务,找到铜环分布的斗儿了吗?” 草头王摆摆手,“谈何容易……目前我只知道一处斗中可能有铜环,但是那个地方太凶险,我年轻时去过一次,险些就回不来了。” 七筱接着想问是哪个斗,但是看到草头王有些黯然神伤,就忍住了没问。 我和七筱都看了朱闯的流沙城手记,知道了草头王那次痛苦的经历,七筱何等的聪明,也很懂事,所以不去揭她老爸的旧伤疤。 但是我不得不去扮黑脸了,我从包中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本子,交到草头王手中,“七叔,您说的我们都了解,这个……是朱闯的手记,我们在三连墓中得到的,并且在那里看到了他的尸骨。” 草头王表情骤然惊诧,问道:“什么?朱……弟,他死了?”说着把手记接了过去,小心翼翼打开,只看了几页,就合上,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天意如此……不知其他的兄弟姊妹现在怎么样了……” 七筱柔声安慰了几句,转移话题:“爸,我们在横断山,还遇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草头王把铜环铜片以及朱闯的手记放进包内,道:“说来听听。” 接着七筱和我就把我们在亚莫措根遇见的,有关于海市蜃楼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草头王一直微微点头,他非常善于找出重点,细问了一下有关于那颗滚圆的黑色石头的事情,对我们道:“那颗石头很可能就是一枚黑龙珠,非常珍贵,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水域显示出海市蜃楼幻景。” 七筱惋惜道:“可惜了,那枚石头掉进了湖中。” 草头王摆手道:“没关系,非常巧的是,我最近也在做有关龙珠的活儿,就在这东海附近,顺便打捞些海底的青头,你们可以一起来,正好现在缺人。” 七筱问道:“有新发现的海斗吗?寻找铜环的事怎么办?” 草头王道:“还没有发现海斗,不过大片海域上都有古代沉船分布,寻找铜环的事就先放放,这个没什么线索,非常难进行。”然后专门对我说道,“我会安排两个两个老手带你,明天就介绍给你认识。” 我连连点头,谢过了草头王。 饭后草头王将我和七筱载回了他在海边的别墅,七筱有自己的房间,我则被安排进了客房。 一夜无话,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吃过早饭,草头王打完一个电话,对我道:“那两个人马上就到,你先听他们安排。” 我坐在沙发上,和七筱闲谈了几句,百无聊赖等着那俩老手到来。 过了二十分钟,就有一男一女来到了这里,隔着玻璃门,我看到左边那男的个头中等,穿着个花格长袖衬衫,米色长裤,头上还带着一顶男式遮阳帽,脸上挂着副大大的墨镜,大热天的,将浑身上下包了个严严实实,走起路来大大咧咧的。 他旁边那个女的则穿着清凉,上身是个白色紧身背心,下身穿着个浅色的牛仔热裤,个性的金属腰带露在外面。她身高几乎和旁边那男的差不多,长发披肩,小细腿精雕细琢,脚上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将火辣的身材秀得淋漓尽致,俨然一个极品美女,丝毫不输七筱。她双手插进热裤口袋,正酷酷地朝玻璃门走来。 七筱看我直盯着那火辣美女,半嗔怒半开玩笑地白了我一眼,开门把两位来客迎了进来。 那男的进来后骂了一句:“****鬼天气”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跑到窗户旁边,将用来遮阳的竹帘拉下,坐到阴凉处,把帽子和墨镜随手朝旁边一扔,盯着草头王:“老板,什么事情那么要紧?” 草头王笑了笑,吩咐七筱去拿两杯加冰饮料。 那男的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只给我看个侧脸;那个女的则在一旁叉手站着,留给我一个完美的s形曲线,两个人都面对着草头王。 我觉得这两个人脾气有点古怪,所以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差,我努力把视线从那女人火辣的s形曲线上移开,转而盯着那个男人的侧脸,这一看之下,竟然觉得非常熟悉。 我觉得非常奇怪,越想看个究竟,偏偏那人就是不给我看,干脆直接把后脑勺对着我。 草头王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我身子极力前倾,想看清来人模样,他笑了笑,走到我这边,拍了下我的肩膀,向那两人介绍。 我赶忙礼貌地站起身来,正巧那一男一女也朝我这边望来,我微笑着正想上前握手,看清了那男人的容貌,身子猛地一震,差点又坐回到沙发上去。 我极度震惊地指着那个花格衬衫男人,口中结巴道:“李……李……李通怎么会是你” 那个男人用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我几秒,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我:“what?我认识你吗?你认错人了吧?就算你久仰我的大名,但还是把我的名字给叫颠倒了。”说着突然握住我的手,使劲摇了两下,“不过呢,我是不会介意的,我现在告诉你,你可要记清了啊,我的英文名叫tony,中文名字是佟励,而不是什么lee——tone,听清了吧,佟——励ok?” 我完全处在呆滞状态,机械化地同这个叫做佟励的人不停握手。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和李通长得一模一样,鼻子上那颗黑痣的方位也是不差毫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是我所认识的李通,没有这么潮,也不会这么能说,更不会张口闭口就从嘴里蹦几个英文单词出来,李通已经死了两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诡异 我脑中一片混乱,正巧七筱拿来了加冰可乐,那个佟励大叫一声:“啊哈加冰可乐,我的最爱还是大小姐最了解我”说着就搓着手,接过了可乐又坐回到了沙发上,继续翘着二郎腿,不停吮吸可乐。 我仍旧处在震惊之中,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和李通这么相像的人?如果不是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非常外向,我会认为他就是李通。 这时那个火辣的美女伸出手掌在我脸前挥了挥,我才回过神来。 第191章 简单任务 第191章简单任务 那个女的双手一摆,对旁边的人说:“tony总是这样啰啰嗦嗦,所以大家都叫他拖泥(tony)带水,他这样吓到了不少人……”接着转过来,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对我道:“你没事吧,他人就这样,别介意。我叫蓝兆菲,温兆伦的兆,王菲的菲。” 我呆呆地看了面前这个叫蓝兆菲的美女一眼,无心再去欣赏她那完美的身材,只呆呆地回道:“张雪狍……多多指教……”说完又去打量那个佟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李通,而且两个人的名字——佟励和李通,音节正好反了过来,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阴谋,面前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李通,出于某种原因,他改名换姓,甚至扭曲自己的性格,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但是假若一个人装到这份上,也太不简单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通的性格冷冷冰冰,少言寡语,而面前这个佟励却是截然相反的开朗型,甚至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草头王和七筱又与佟励、蓝兆菲闲说了几句,我也没听进去他们说的什么,因为当时我脑子非常混乱,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还是不得不把这事归结为,佟励和李通长得非常像,中国十几亿人口,这……应该有可能吧 我正想着,佟励就过来搂住我的肩膀,他刚喝完一大杯可乐,打了个嗝,露出一个非常邪恶的笑容:“shampoo兄,老板把你交给我和兆菲了,我们就得负责,你放心,跟着我们保管你学到东西,像个孙悟空似的,上天下海,无所不能……” 我哭笑不得,打断他连珠炮似的话:“你也把我的名字叫错了,我叫雪狍,不叫香波(shampoo)。” 蓝兆菲已经不耐烦了,说道:“喂,喂,你刚才已经吓到人家了,现在还不收敛点” 草头王和七筱在一边无奈地笑着,我心想,草头王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极品高手,我能吃得消吗? 佟励回头朝草头王打了个招呼,揽着我的肩膀就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e_on,咱们现在就去搏击海浪,学东西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切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一心一意”回头朝蓝兆菲打了个响指,“兆菲,go,咱们出发。” 佟励揽着我刚走了两步,到了门口看到透射进来的阳光,动作非常猛烈地别过了头,骂了句:“****,忘了重要的东西”说着放开了我,用手挡在眉梢,回去取了遮阳帽和墨镜,戴上后,朝我这边走来。 我朝草头王看了一眼,草头王笑了笑,对佟励道:“怎么走这么急啊,饭也不吃了?” 佟励擅作主张道:“新来的小弟,怎么也要带出去意思意思,my_treat,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草头王微笑着摆摆手,说不去了,然后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佟励说得对,今天天气不错,吃完饭,跟他们学习学习去吧,最近的事情不少,佟励和小蓝都会讲给你听,注意安全。” 七筱也对我道:“别信我老爸的,你又不是去下地,没什么危险,就当是玩了,祝你玩得愉快哦,我陪老爸在家说说话,这次就先不陪你了。” 我只能点点头,刚一回过头,那边佟励就又揽住了我的脖子,叫了句:“给点漏*点,哥们,别辜负了这时光。let’s_go” 出了草头王的别墅大门,我一眼就看到了一辆崭新拉风的兰博基尼,佟励和蓝兆菲两个人一前一后带着我朝车走去,我和佟励钻到了后排,蓝兆菲则很酷地扭了下身子,跨进车内,她负责开车。我心里琢磨着自己待遇还真不低,出门就是美女香车接送,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干这一行的,做好了,豪车别墅不在话下,但是这些人为什么还要从事这样危险的行当呢? 但是目前还有更加困扰我的问题,我瞟了瞟旁边翘着二郎腿的佟励,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看了浑身上下不舒服。我故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盯着佟励,小声质问道:“现在人少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就是李通,你也没必要把我当成傻瓜” 这话说出来,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无非就是一个小小的激将法,看佟励是什么反应。 佟励听了我的话后,马上放下高高翘起的大腿,紧紧低下头,下巴抵到前胸,从墨镜上方露出一双眼睛来,仿佛看着一个白痴似的看着我:“what?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的名字是佟励,不是什么李通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我紧皱着眉头,直愣愣地看着佟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前面的蓝兆菲提醒了我一句:“我想你是你认错人了吧?tony这人再不靠谱,也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 佟励显得很无奈,双手一摆:“do_you_believe_me_now?莫名其妙,真是扫兴,居然把我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搞错……” 我也很无奈:“好好,我相信你,但是麻烦您说话别再夹杂着英文了,ok?我文化低,不怎么懂” 佟励听后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扑哧一声笑了:“不让我讲英文,你自己倒来了句ok,真是有趣” 我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就连蓝兆菲这样冷酷的美女也是微微笑了下,我故意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这时佟励对蓝兆菲道:“到前面的那家菜馆停一下,初次见面,咱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小兄弟。” 我本来还想推让一番,佟励接着又说,他和蓝兆菲将在饭桌上给我上第一堂理论课,然后再去实践,我听了以后哭笑不得,敢情还要经过严格培训? 事实确实如此,我还只是一个粉嫩新人,是应该学一些技术了。 包厢内的饭桌上,佟励这个人向我讲起相关知识来还是比较靠谱的,虽然他吃饭时仍旧戴着那副墨镜,显得不伦不类。 “咱们现在在海边,土地都让建筑工人翻了个遍,当然找不到什么古老的旱斗。”佟励端着一杯可乐(他的最爱,除了白开水外,接下来的日子我发现他几乎只喝这一种饮料),呷了一口,“当下的任务主要在海洋中,东海黄海中有不少沉船甚至海斗,咱们最基本的任务,就是打捞那些沉在海底的青头。” 我忍不住问道:“什么叫最基本的任务?难道捞青头只是一个幌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佟励听了我的话,直接打了个饱嗝,神情有些慌乱:“这个你先不必多问,到时就知道了。” 见我猜了个**不离十,蓝兆菲马上很热情地让我吃菜,接过话茬说道:“放心吧,都是自己人,学东西要循序渐进,用不了多久,所有情况对你来说,都会明朗起来。” 我心道他们肯定认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好,乍一说出来一些危险艰巨的任务,我会吓得退缩,所以要一点一点把那些信息传达给我,好有足够的缓冲。 我虽然不是很懂行,但是我敢肯定,捞青头肯定不如倒旱斗,海底不比陆地,出一次海需要动用大量昂贵的设备,而且沉船和海斗很难定位,危险系数也非常大,单纯的捞青头没有多少利润可图。 所以,我开始意识到,这次行动,也不会那么简单。 第192章 隐情 第192章隐情 蓝兆菲语重心长地说:“毕竟你对这一行还是不大了解,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不过你放心,跟我和tony在一起,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在倒斗下地方面。” 我双手一摊:“你们要交代的事情都在这里了?你们实话实说吧,没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我虽然是个新手,可也是从长白山到西安再到横断山一路打鬼门关门前过来的,况且由于我自身某些原因,很多事情我都释然了,不会惊讶害怕,拖你们后腿。” 佟励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道:“all_right,你那些经历我也听说了,能一路走过来确实不简单,我也知道你让一种人面蛇咬过,不过你也别绝望,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认识一个人,他很可能对你有帮助”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险些把筷子抖到地上去,我忙问道:“那个人是谁,能不能帮我引见?” 佟励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奸邪”的微笑:“嘿嘿,这个嘛,你先安下心来,反正时间多的是,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自然会带你去” 我就知道佟励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泄气道:“那你们就别拐弯抹角了,主要任务,前因后果,统统说出来吧” 佟励和蓝兆菲互望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蓝兆菲面朝我,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撩了一下发丝,对我道:“张先生比我们想象得要成熟得多,就是……太急躁了……” 佟励大手一挥:“好了,兆菲,便秘似的引导不是咱们的风格,既然shampoo兄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不妨和盘托出,想必老板会理解的。” 蓝兆菲终于把那个积蓄已久的笑容挤了出来,微笑着对我道:“好吧,事情还需要从捞青头说起……” “就在上个月,老板手下的几个老手开着三艘艘打捞船在东海海域打捞,那天天气非常晴朗,海面无风无浪,海底能见度也非常高,是一个适合打捞青头的日子,当天下午一刻左右,其中一艘打捞船就满载而归,打捞出了一大批相当完整的青花陶瓷,收获颇丰,不到一个小时,另一艘打捞船也载着一些铜杯盏、玳瑁制品和象牙制品回来,我们本以为第三艘打捞船也会满载而归,可是等了两个小时还不见消息,这时老板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正想联系上面的船员,天忽然就阴了起来,海面上迅速生起了一大团海雾,这样的天气是不允许作业的,老板亲自联系船员,让他们尽快回来,当时一个船员向老板报告,船上全体成员都非常安全,即刻返航……” 蓝兆菲喝了一口葡萄酒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老板正要挂断时,忽然听到打捞船上的声音变得杂乱起来,那个接电的船员愣了一阵子,并没挂断电话,两分钟后,那个船员忽然叫道,打捞船前方有一座小岛信号员当时就把那座小岛的坐标传到了大陆。老板对东海的概况了如指掌,他知道,在三艘船作业区周围四十海里内,没有任何岛屿” 我忍不住插嘴道:“也有可能是那艘打捞船在作业或者回航的过程中偏离了航线偶然航行到了一座岛屿附近” 佟励马上否定道:“no_no_no_no,不可能,船员都是一些老手,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况且每艘打捞船上都配备先进的导航仪,不可能出错的。” 蓝兆菲道:“对,当时老板马上让人查了一下那组坐标,正是在预先设定好的作业范围内非常肯定的是,那里没有任何岛屿,甚至暗礁都没有” 我点头道:“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遇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接着我把我和七筱等人在亚莫措根湖畔看到“湖市蜃楼”这件事情约略说了一下,我接着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不是也遇见了海市蜃楼?” 这话一出,谁知佟励和蓝兆菲两人一起摇起了头,蓝兆菲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问道:“那艘打捞船和船上的船员最后都怎么样了?” “当时话筒那端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那头的船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信号就断了。”蓝兆菲补充道,“之后再派人去寻找,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整艘打捞船,以及全体船员,就那么诡异地消失了” 我捏着下巴思考了一番,道:“事情诡异是诡异了点,但是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生的事故太多了,一起沉船事故……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知道那是幽灵岛作祟,也无可奈何那” 佟励道:“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们也不会跟你费这么多口舌了” 我惊讶道:“哦?事情有什么新的进展?” 蓝兆菲看样子说累了,坐在那里端起酒杯,看着佟励,意思是由他来说,佟励也喝了一口可乐,向服务员要了几块冰块,呷了一口继续道:“事后我们曾组织过一次粗略的搜寻,在幽灵岛出现的附近海域没有发现沉船。” 我道:“你们只是粗略的搜寻,可能是洋流将沉船带到了其他地方。” 佟励嘴角向上一扬,露出那典型的坏笑,道:“直到上周,事情才出现了非常诡异的转机如果你听了,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我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快点说啊” 我越是心急,佟励就越是卖关子:“你知道南通这个地方吧?” 我无可奈何道:“当然知道,离上海不远,同在长江边。” 佟励觉得非常有趣,接着绕圈子道:“那你知不知道李之仪?” 我已经相当不耐烦了:“越说越不靠谱了,这都哪跟哪啊” 蓝兆菲也在一旁劝道:“别闹了tony,这时候你人还不正经” 佟励大手一挥,不管不顾:“我说这些并不是毫不相关,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直接仰面朝天,躺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李之仪……好像是北宋的一个词人,写了一首词非常有名……”我努力想了一想,“好像叫《破阵子》……不是……是《卜算子》,对,就是这首词,非常有名。” 佟励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灌了一大口可乐,叫道:“yeah就是这个”说着竟然端着可乐杯子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吟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 佟励见我不屑,正色道:“你以为我这些都是说着玩的啊宜宾重庆的人住长江头,南通上海的人住长江尾,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按照中国西高东低的地势,长江自唐古拉山,一直流入东海。” 我不解:“你将话题偏得这么厉害究竟要表达什么?” 佟励故作深沉道:“长江近两年的淡水流量都处在正常水平,南通虽然位于下游河段,但是极少出现咸水倒灌现象,但是就在上周,南通附近的河段突然涌入大量咸水,并且伴有大量淡水鱼,像一些鲟鱼和江豚死亡,白花花地漂满了南通港附近的江面。” 我道:“南通离海边也不是很远,长江流量小的时候,海水倒灌应该很正常吧” 佟励突然变得非常神秘,头向前伸了伸:“but……我说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当时有关部门测定,仅仅南通港附近的咸水量骤增,而下游的营船港却很正常,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内心琢磨着,事情果然不简单,仅仅南通港附近咸水量增大,下游却没增大,这样一来,海水倒灌的猜想也被否定了。我右掌一伸,示意佟励继续说。 “ok,当时,南通港附近的渔民都在争相打捞死鱼,那些鱼刚刚死亡,而且体内并无有害物质,很快,那些死鱼便几乎被哄抢一空。当时有一件事情引起了轰动,有一个渔民在捕捞死鱼时,从江中一网捞上来两具尸体”佟励看了蓝兆菲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佟励接着说道:“那两具尸体全身血肉模糊,五官几乎都没了,身上有多处呈焦灼状。有一具尸体的半个胳膊不见了” 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一桌子饭菜动也不想动了,直接喝起了啤酒,我道:“难道又是一宗无头凶杀案,尸体身份确定了吗?” 佟励看来说累了,又喝起了可乐,大快朵颐,丝毫不以为意。 蓝兆菲只好接过话茬:“不,尸体面容虽然难以辨认,但是尸体身上的衣服尚有多处完整,法医从其中一具尸体的贴身口袋中找到了一个有效证件。” 一般的纸质证件经过水泡,恐怕就不会有效了,我猜道:“身份证?” 蓝兆菲道:“不是,那个证件我和佟励也有,是cmas,即由国际水下联合会颁发的二星级潜水员证书。” 我顿感事情的蹊跷:“哦?难道你们和这两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蓝兆菲叹了口气:“没错,死者我和tony都认识,也是老板的手下的雇佣工,他们经验非常老道,甚至还探过很多次旱斗,身手都非常了得,没想到就这么轻易死了……” 我道:“难道七叔的生意这么广泛,除了海斗旱斗,还去捞河斗?” 蓝兆菲摇头道:“不是这样,那两名死者,正是消失的打捞船上的船员” 第193章 小事故 第193章小事故 【前情提示:第第二层:发现》中提到,李通在神志不清时说了句“时间不多了”。】 ———————— 我顿时惊呆了:“不会吧打捞船不可能开到长江内去了吧” 蓝兆菲道:“但是长江内并无那艘打捞船的残骸,只是出现了两具尸体,那艘打捞船在哪里,到现在仍旧是一个谜。” 佟励可乐喝得太多,连打了几个嗝,期间还上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接过话道:“so,现在最基本的任务还是捞青头,顺便仔细地,地毯式地搜寻那艘打捞船,我们在二次搜寻的过程中,已经发现了几艘古代沉船,不捞一遍不是我们的风格,工作需要嘛,所以你现在应该先跟着我和兆菲学会开船、潜水、使用各种仪器设备……这些基本的活。” 事情的确明朗了起来,我会心一笑:“明白,这些都是基础嘛。” 这时桌子上已经杯盘狼藉,佟励和蓝兆菲客气地问我吃好了吗,我点点头,佟励去结了帐,蓝兆菲就带着我去了她那辆兰博基尼上,我问道:“下午干什么去?有什么任务吗?” 蓝兆菲头也不回,只是通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发动了车子道:“今天天气不错,去海边。摩托艇你会开吗?不会就跟着学学。” 我干脆地说道:“不会。”其实我也非常想学,毕竟咱也是新世纪的人了,不说开车电脑英语样样精通,起码每样都得会些,现在连倒斗都高科技化了,再不学点知识技术,真是难以立足了。 蓝兆菲没回答,待佟励上了车,油门一踩,开了出去。 将车停到一个立体停车场后,我们三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往海边,在一个码头边,三个人又跳上了一艘摩托艇,后面敞篷区十二个座位,是专门用于游客观光的那种。 这种船具有很好的掩饰作用,速度也比较快,但是不能捞青头,捞青头得动用大型打捞船。 佟励坐在驾驶座上,要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他怎么操作,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其实开船开车什么的根本不用到专门培训的地方去,多看几次,多练几次,自然就会了”然后大声喊道,“你们都坐好了哦吼——” 摩托艇立马如脱弦的箭一样冲刺而去,船舷两边激起两条如同奔腾的长龙一样的白浪,天气非常晴朗,远处的海面碧蓝碧蓝的,令人心旷神怡。 佟励对我说,开这船简直小儿科,就一个方向盘,一个操纵杆,把握好方向就好。在我看来,这事也挺简单,佟励在海上绕了一大圈后,露出他典型的坏笑,看着我道:“怎么样,差不多了吧,got_it?你坐到我这里来,试试” 蓝兆菲立马阻止道:“不行,他才刚开始,这也太危险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海风吹过,扰乱了蓝兆菲的长发,不过她的表情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一如既往地强势。 我自恃学东西挺快,现在海面这么开阔,没什么障碍,开一把实践实践,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我不去理会蓝兆菲,和佟励换了位置,左手握住了方向盘,右手握着操纵杆,在海面上开得还算有板有眼。 绕了两圈,我感觉渐渐熟络了,速度开得更加飞快。正兀自兴奋时,前面突然也杀过来一艘游艇,眼看我开着船飞快撞过去,佟励和蓝兆菲两个人急了,都要把我给拽到一边,他们来掌方向盘。 当时情况紧急,撞上去只是瞬间的事,佟励拽了我一把也没拽动,赶紧去抓方向盘。估计对面那艘游艇上掌舵的也是个新手,因为眼看着两艘快艇飞速靠近,那船居然也没转弯 还好我当时没被吓呆,情急之下,我赶紧飞速向左打方向盘,两艘快艇堪堪擦着边交互开过。我长长舒了口气,看着那艘快艇开远,好像还听到那船上有一对男女的声音,正在怒气冲冲地叫骂。 这时快艇的速度还是非常快,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前面就离陆地不远了,一片沙滩出现在视野。我一着急,又出了一身冷汗,左找右找,白痴地朝佟励喊道:“刹闸在哪里?” 佟励大叫一声:“我x”直接就爬到了我身上,去找操纵杆,当时情况慌乱,蓝兆菲一看情况不好,马上要撞上岸了,也不管我们,直接跳进了海中。佟励左找右找,摸到操纵杆后本来想朝后拉,不料一下不小心,竟然直接给推到前面去了。 快艇怪叫一声,速度更加快了,径直向一片沙滩冲撞过去,一堆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尖叫着向两边跑开,我只感觉到身下猛地一震,身体狠狠撞了一下挡风玻璃后,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了一片坑坑洼洼的沙滩上。 那一下几乎没把我摔懵,还好沙滩够柔软,但还是让我给冲撞出了一道深沟。这一下要是落到柏油公路,或者石头地里,恐怕我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回头看去,快艇已经冲到了岸上,前面堆起了一大堆沙子,后面是一道深沟,快艇头朝下倾斜着。再一看不远处,佟励正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四肢极不自然地伸展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忙连跑带爬过去,将佟励掀了过来,发现他双目紧闭,满脸都是沙粒,墨镜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使劲晃了佟励两下,只见他脸部扭曲了一下,慢慢醒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毒辣的太阳,眼神忽然空洞起来,我又摇了他一下,他才发现我,看着我,表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将佟励扶起,他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紧紧盯着我,后退了一步,嘴里不断嚷嚷道:“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听了佟励的话,我也险些跌坐到沙滩上去,我忍不住大叫:“你是李通你就是李通” 佟励自顾自后退,我正想上前抓住他的衣领问个清楚,这时蓝兆菲匆匆赶了过来,不知在哪找到了佟励的墨镜,为他戴上。 蓝兆菲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成缕黏在一起,看起来非常有味道,她这样的大美女,无疑引来了不少穿着短裤的男性围观。 蓝兆菲冷漠地扫视了一下围观者,没说什么,然后嗔怒地看着我:“让你逞能” 我没说什么,直接跑过去,摇着佟励的肩膀,喊道:“你就是李通为什么不敢承认?” 佟励戴着墨镜,由蓝兆菲搀扶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忽然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jesus,你这个人真是笨得可以,居然还在船上找刹车,哈哈哈哈”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浑身湿漉的蓝兆菲,更加放肆地大笑,“兆菲被整成这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哈哈” 第194章 罗汉钱 第194章罗汉钱 我冷冷地盯着佟励,道:“你接着装” 佟励显得非常不解:“what?把话说明白” 我道:“你根本就是李通我觉得世界上也没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你一直都在隐瞒你刚才的话已经出卖了你” 佟励显得很无辜:“我就是说说你,你这人也没必要记仇,没必要这样人身攻击啊,不会了可以学,我并没有恶意啊” 我觉得非常头痛,竟不知说什么好,这人装到这份上,当真是把别人都当白痴。 蓝兆菲将我和佟励拉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打圆场道:“你有所不知,tony他之所以离不开墨镜和遮阳帽,是因为他这个人有些怪癖,不能见到阳光,一见到强烈的阳光就会神经错乱。刚才他墨镜丢了,又受阳光刺激,那些胡言乱语你都不必当真的。” 我陷入了沉思,这也太巧了吧这人长得非常像李通不说,连神经错乱时说的话都与李通“生前”经常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但是佟励这个人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遇见什么难解难分的问题,我的想法就是顺其自然,既然佟励打死都不承认,我干脆就不勉强他了,不去问了。我相信相处得时间长了,他一定还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不过现在的佟励可比当初的李通好多了,起码佟励比较热情,虽然话多了点,但总比李通那么闷闷不乐,寡言少语的强。 我们三个人没再多说什么,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快艇,这艘快艇的质量就是好,除了一点刮伤,没出什么大问题,螺旋桨居然还完好无损。佟励趁机给对我说道:“这次记准了,船上没有什么刹车,要减速,需要把操纵杆向后面拉。”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讥笑一番。 我无奈地点点头,再一看蓝兆菲狼狈的模样,她提前跳了水,比我们这两个飞上岸的大男人还狼狈。 将快艇泊好后,蓝兆菲要回去洗澡换衣服,我正想去找七筱和草头王,佟励拦住我说:“时间还很多,回去那么早干嘛?” 我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佟励神秘兮兮地道:“正好那妞不在,我们可以去做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我心里估摸着:“这小子别是领我去花天酒地寻美色,他要真是李通,这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我问道:“什么事情,你还怕蓝兆菲?别是……” 佟励打断我道:“god,你小子想得美,就知道你会想歪,那件事情绝对不是你想象得那样,而且……你还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我叹了口气:“你这人就喜欢卖关子” 佟励嘿嘿笑了一声,道:“let_us_go,先到我那里去” 反正我在这里没事,佟励说能学到东西,我自然欣然接受,不过呢,我还是先找到了一处自动提款机,取了一些钱出来,卡里面还有四十多万,不多不少的,当初拿到这些钱时我无比欣喜,现在却觉得非常淡然了。 七筱说络腮胡的手机很好,也算是他留给我的遗物,就让我先用着,电话卡也没换,我一查话费,乖乖,还有四千多估计络腮胡肯定是懒得充话费,一次充了那么多,省得一次次充麻烦。 现在拿出这部手机,我忽然想起了这个豪爽的大汉来,心里不禁黯然神伤,以前我对他的误会太大了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老妈接的电话,老爸正在上班,家里一切都还安好。老妈关心地问着我的近况,为了不让她老人家担心,我只能照好了说,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子,我终于说出了重点:“妈,我在这边干得不错,发了不少奖金,这两天就给你们打过去。” 老妈又不让我打,问我够不够用,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够了,可能年底回去,叫她老人家放心,然后说了一些关心的话,就挂了电话,和佟励两人一起到银行内给家里打了一万块钱,我不敢一次打太多钱,怕他们生疑。 电话上我还问了一下大宝他**的情况,老妈说大宝他**回过几次家,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娘家过。我就跟她说:“打回去的一万块钱,有一半是大宝的,找机会取出来转交给他**。” 忙完后我就和佟励去了他的住所,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太阳还很大,我不晓得佟励还要干嘛。 佟励住在一个宾馆内,他说他和蓝兆菲不一样,蓝兆菲是本地人,有自己的住所,而他是四海为家,哪里有生意就到哪里去,居无定所,全国各地的宾馆旅社他几乎都住了个遍。 我想了想,问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佟励顿了一下,看着我道:“你干嘛问这个,我老家是哪里的,我也不知道” 我咄咄逼人地问道:“你的父母亲人呢?” 佟励有些失态,大手一挥:“我没父母我打小就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只是叹着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 佟励说了句没什么,从床底找出一只密码箱来,里面乱七八糟地堆叠着各种季节的衣服,还有一些小件的东西。 佟励翻了半天,衣服扔得满床都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东西,他拳头紧握,手心里握着什么我不知道,待他展开,我才惊愕地发现,居然是一枚古代的铜钱。佟励一定是常常把玩,这枚铜钱被磨得闪闪发亮,看不出一丝古代的气息,好像仿造品一样。 我以为这枚铜钱会是稀世珍宝,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康熙通宝”,我觉得很奇怪:“这枚铜钱非常普通啊,你留着它做什么?” 佟励说道:“这枚铜钱虽然市价不是很高,但是绝不是普通的康熙通宝,你再仔细看看。” 我左看右看,端详了一阵子,终于发现,“康熙通宝”的“熙”字,左边少了一竖 我惊讶道:“错版铜钱?这个的确有搜藏价值” 佟励解释道:“let_me_tell_you,这枚铜钱叫罗汉钱,是康熙在平定西藏叛乱时,用庙宇中的金、铜罗汉合铸而成的铜钱,有一定的意义,是我的幸运币。这些年来我也转手过像光绪黔宝,顺天通宝这样的值钱货,但是都不如这枚感情深” 说着,佟励将手心的铜钱高高弹起,双手一拍,捂在手心,问我道:“正面还是反面?” 我笑道:“你又不正经了敢情你找我来,就是让我猜正反面?太没意思了吧” 佟励双手捂住不放开,接着问我:“看过《暗战》吧,我是说第二部,里面郑伊健拿着一枚硬币,总是让那胖子猜正反,一共猜了372次,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字吗?” 我道:“两部都看过,第二部中猜硬币的情节可能有一定的引申含义,主角想开导对方。但是在我看来,还是第一部《暗战》最为经典。”我接着埋怨道,“总是不知不觉让你把话题引到十万八千里远,这次又扯到影评上了,你说这些到底要干嘛?” 佟励道:“你先猜。” 我道:“正面。只要你别人为规定正反。” 佟励打开手掌,看了一眼,失望地把头向后仰去:“oh_****,竟然让你一次猜对,第二次抛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有些不耐烦了:“拜托,大哥,你一出现就像一个谜团似的一直困扰着我,不要再这么神秘兮兮的行吧你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有什么要交代的就直接交代,这样兜圈子真是……”我激动地摆动着双手,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词汇。 佟励叹了口气道:“ok,主要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等一下。” 我也懒得多问了,只道:“随便你了……”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佟励则一直在窗口徘徊来去,他仍旧戴着一副不伦不类的大墨镜。约莫过了十分钟,太阳隐没在一团云彩后,佟励忽然叫道:“great时机来了”说着抓着我就往外走,电视都没来得及关,两个人匆匆锁上门就离开了。 第195章 潜水 第195章潜水 这一次我们再次到了海边,只不过这次不是乘坐摩托艇,而是上了一艘大型的打捞船,船上有钢铁吊臂以及各种潜水设备。 佟励打开船舱门,找到了一身潜水服看了看,又拿起几瓶氧气罐,掂量了几下,确定都是充满的,然后开动打捞船。 我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佟励道:“到一处无人的浅滩,咱们潜水去” 我大叫一声:“这也太快吧,上来就去学潜水,万一弄不好,会有危险的” 佟励头也不回,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现在面临的情况还是好的,要知道当初我仅仅看着几个老手演示了两遍,紧接着就下水捞青头去了,这不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后来很轻松就混了个二星级证书,相信我,这玩意也不是什么难事,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哪能和你们这些疯人比……” 在佟励开船的时候,我觉得很无聊,想去看海也走不开,佟励总是强调,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认真学习,将来肯定有用,所以我必须呆在他的身边。 我问道:“咱们这么公然在海上打捞,没有有关部门干涉吗?” 佟励边开船边哼着小曲,听我这么说,显得更加吊儿郎当,边扭屁股边对我说:“这个你就放一万个心啦各个环节都已经让老板给打通,我们是有打捞许可证的,另外咱们还可以打着水下考古的旗号,这个更加厉害。” 怪不得这些人这么公然,这么嚣张,原来草头王还是个这么有手腕的人。 我哦了一声,看着前面的碧海青天,若有所思。 佟励接着问我道:“最基本的,游泳,这个总会吧?” 我道:“这个会……怎么了?” 佟励叫道:“great那你学起来就很简单了” 我道:“学什么,潜水吗?” 佟励道:“yep,现代潜水就那么几种,管供重潜、管供轻潜,还有scuba,就是自携式轻潜。通过长长的管子供氧气的那些都不流行了,不是迫不得已都用不着,所以咱现在多用自携式轻潜,自己背个氧气瓶,多方便,也很容易学。” 我摆弄着手指,回道:“但愿如你所言。” 到达目的地之前,佟励给我讲了很多注意细节与急救措施,使我受益匪浅。 我渐渐了解到,很多时候,佟励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 佟励和李通的性格几乎完全相反,李通这个人看似很正经,但是关键时候,不是神志不清,就是跳进轮回洞自杀,净做一些不靠谱的事。 到了那片海域,佟励就找出两套潜水装备,让我跟着他学,一步一步,套上潜水服,穿上脚蹼,背上氧气瓶,将咬嘴放进口中,戴上眼镜式面罩……另外还有一些装备,如潜水刀,潜水手表,水下探照灯,水下指南针,水深表,潜水压铅及压铅带,以及水下写字板,一应俱全。 我举目四顾,淡蓝色的天空,深蓝色的海洋,翻腾着柔波细浪,我和佟励在船上摆弄着潜水设备,除了风起水涌,这个世界似乎静悄悄的,多亏了佟励不时地给我讲解着一些装备的用法,才不至于那么枯燥。 我对于潜水有着强烈的兴趣爱好,所以学起来并不觉得费劲,佟励果然正经了许多,讲解起来有条不紊,再三确认我都懂了后,我们就要下水了。 我这是速学速成,第一次潜水难免有些紧张,佟励叮嘱我,到了水下,要跟紧了他,因为一般正儿八经的潜水都是需要潜水计划的,佟励怕我贪玩,在水下很长时间不肯上来,那样肯定会出危险。 佟励说,现在我们所在海域海最深处一百米左右,属于典型的大陆架,水体比较纯净,只要不制造腥臭的东西,一般不会引来鲨鱼,现在的鲨鱼嗅觉非常灵敏,也很凶猛,但是非常怕人,它们背上的背鳍就是人们常常吃的高档食物,鱼翅。近海很危险,很多鲨鱼都逃到了深海远海,所以说人类才是最可怕的。 我忍耐不住,跃跃欲试,非常想一头栽进这神秘的海中,畅游一番。 但是佟励仍旧喋喋不休,告诉我不能擅自潜太深,否则会内脏受压,造成创伤,另外也不能潜太久,在水下呆太久体内气泡聚集,会引发减压病,轻者有麻醉感,判断力减弱;重者会昏迷,甚至体温急剧下降,导致死亡。 不过这些提醒我好歹都听进去了,我也不是像大宝那么鲁莽的人,虽然有时会犯些小错,但是大的方面我一点都不敢含糊。 好说歹说,我指天为誓,一定寸步不离跟在佟励身边,他才罢休。 附近就我们两个人在海面上,按理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佟励还是锁好了舱门,将钥匙藏在了船上的隐蔽处。如果我们两个潜水上来,船没了,那就糟糕了。 下水前,佟励找来了数个浮标,均在上面插上了一面面燕尾状的小旗,旗面上蓝白条纹纵向相间排列,佟励告诉我,这叫潜水旗,是为了避免潜水水域出现航船等干扰而设置的东西。 又零碎交待了一些事情,佟励才咬上呼吸咬嘴,朝我一摆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跳进了海中。 今天的太阳不错,但是佟励似乎非常怕阳光,有阳光的时候一直离不开墨镜,好不容易等到太阳隐藏到了云彩后,这才行动起来。 对于他见到阳光,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说着一些李通说过的话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但是没人能给我答案,我也只能暗自着急,或者干脆装傻子,反正这样也不错。 水面以下一两米的水体还是比较温暖的,但是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大,身边愈发冷了起来,而且浑身上下被挤压着,非常不舒服。 我看了下水深表,我们已经下潜到9米,此时我已经感觉呼吸吃力,呼吸不自觉紧凑起来,到了15米时,我开始胡思乱想,担心背上那钢瓶一丁点的容积,氧气能够用吗? 下潜深度越来越大,周围已经几乎暗淡了下来,只有头顶的光,显得非常混沌。海水愈发阴冷起来,忍受着胸腔巨大的压迫与疼痛,我忽然有种想放弃的感觉,不过事已至此,自然是不能乱了阵脚,我必须跟紧了佟励。 佟励这家伙动作娴畅自如,四肢像青蛙一样划来划去,一看就是个老手。他一边打量周围情况,一边看看随身携带的各种仪表,不时还回头看我一眼,看看我有没有跟上。 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有意等我,要不我早就落后了。 就在我在为什么时候潜到底而发愁时,突然发现,在探照灯光所及区域,就在我的正下方,竟然出现了一片斑斓的景象,奇形怪状的海底岩石朝各个方向延展着,各种贝壳有的张开了嘴,有的一张一合,一群七彩条纹鱼被我们惊得四下乱窜,几条不知名的大鱼无比淡定,悠闲地嘴巴一张一合。 不过我们不是来捕鱼,我以为佟励这次只是教我学会潜水,但是这次想错了。 我看了下水深表,一直稳定在38米左右,我们装备能承受的潜水极限也就四十多米,再想潜深,就必须使用混合气体潜水,将空气和氦气压缩在一起充入钢瓶,这样才能有效预防因为潜水深度过大而引起的氮麻醉。 但是混合气体潜水非常昂贵,只有在商业潜水中才使用,像我们这样,一般不需要。 所以佟励带我来到这片海域都是经过准确计算的,因为这里的水深刚刚好,不深不浅。 第196章 海胆 第196章海胆 在海底爬了一阵子,我对这种极为不适的环境习惯了些,主要还是佟励在身边,他动作沉稳,让我非常有安全感。 只是佟励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教导我潜水,而是自顾自地在摸索寻找着什么。在水下根本没法说话,嘴巴是用来咬住呼吸咬嘴的,用水下写字板写字麻麻烦烦,所以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并不去烦佟励,只是紧紧地跟着他,在这阴暗寒冷的海底爬来爬去,像是一对大虾。 我们爬过的地方,激起一团团海尘,为了避免阻碍视线,我们不得不放轻手脚,游走于各大珊瑚丛间,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小鱼苗吓得从一个珊瑚洞窜到另一个洞。珊瑚像一棵棵奇形怪状的古树,枝桠扭曲,但是看起来还挺美,和那海底的白沙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佟励无暇欣赏,只是在珊瑚中寻找着。这时我已经确定,他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一定在寻找什么东西,正好顺便还能教我速成潜水,省去了以后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就不愿意了,有些心急,找出写字板,在上面写道:“你究竟要找什么?” 佟励转过头,瞥了一眼我举着的写字板,没说什么,直接在上面写道:“海胆” 一看之下,我就更愤怒了,敢情到了现在,你还在唬我玩,海胆那玩意像个刺猬球一样,捉它何用? 不过我从小生活在远海,对这些东西不是太了解,正是因为这样,才招致了一些祸端。 佟励看起来很认真地在寻找,我无奈之下只得跟着他一起找,也巧,在这时,佟励碰了我一下,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处珊瑚的缝隙中,一个毛刺刺,黑不溜秋的东西正蹲在里面,正是一个海胆。 佟励朝我摆了一下手,就静悄悄地朝那海胆游去。就在他距那海胆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时,那个海胆却古灵精怪地迅速窜开了。 海胆这东西非常胆小,见到危险靠近,就逃之夭夭。 佟励气得在海底挥了下手,动作之大引起了一股暗流,带起了一大团白蒙蒙的海尘。正巧那个海胆逃到了离我不远处,现在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我瞅准了海胆所藏的方位,迅速扑了上去。 以前我对海胆不是很了解,只当它是长了一圈绒毛的餐桌美食,杀伤力不大。但是我失算了,没想到海胆身上的刺比刺猬的要厉害很多,抓是抓住了,但我的手也中招了,一阵锥心的刺痛通过指尖传到大脑,情急之下,我的呼吸咬嘴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在水中吐了一大串气泡。我好歹没喝了水,赶忙丢掉海胆,捉住呼吸咬嘴,填入口中。 我这一连串动作佟励都看在眼里,他见我将海胆丢掉,便很和时机地拿起写字板,照准了海胆一拍,再一翻,另一只手已然多了一个皮口袋,那个海胆还在晕晕乎乎地打着圈时,就进到了皮口袋内。 我镇定下来,发现右手手掌被扎破多处,倒是没什么大碍。我看着手掌中许多扎破的孔洞,竟然没发现流血,我感觉非常奇怪。后来才知道,各种色光在水下一定深度都会丧失原色,红光在海平面下四到五米就辨认不出来了,而蓝光,到达五十米才完全丧失原色,所以在我们看来,海洋是一个蓝色的世界。 红光波长比较长,能量比较小,在海中首先就被水体吸收了,当时我被海胆刺破手,的确是流出了很多血,只是我看不到罢了。 佟励拿着我的手,虽然戴着潜水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猜得到,他的表情一定很严肃,这非常难见。 佟励拍了拍鼓鼓囊囊的皮包,朝上指了指,意思是我们向上浮我喜出望外,点了点头,朝脚下的一株枯死的珊瑚树狠狠蹬了一下,两个人向上游去。 一队鱼儿见到我们,马上乱了阵脚,各自鼠窜了,海底还在不时地升腾起星星点点的白色海屑,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异界,恍若隔世,但这里却不是乐园,潜水听起来很刺激,但是一旦潜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就会觉得非常地煎熬痛苦。 我正幻想着回到船上大口喘息,吹吹海风,再来罐啤酒,无比地惬意,谁知佟励忽然就扯了我一下,他力道非常大,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他好像非常慌张,竟然拉着我又向下潜去。 我内心非常不情愿,但是没有挣扎,我知道一定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导致佟励临时改变了计划。 我们两个抓住了一处珊瑚的枝桠,佟励仍旧不放心我,一只手抓住珊瑚,另一只手紧紧攫住我的手腕,下巴朝上努了努。 我朝上看去,一大团阴暗的影子迅速覆盖过来,肚皮白白的,像一只大梭子,赫然便是一条鲨鱼 佟励在船上不是说这里很少出现鲨鱼么?怎么那么巧就让我遇上了,真他娘的倒霉 我们俩趴在那一动不敢动,我记得在书上看过,遇见了鲨鱼就装死,千万不要动,和鲨鱼比游泳那是自不量力。 再一看鲨鱼那张巨大的嘴巴,里面露出一排森森利齿,无比骇人。 鲨鱼游得很慢,但是一但暴起攻击,速度绝对会大幅度加快。这条凶恶的鲨鱼好像发现了我们,一直徘徊在我们头顶,游来游去。 我担心得要死,心怦怦乱跳,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在水底不比陆地,活动一点都不灵活,遇见危险逃都不好逃。 趁着鲨鱼没注意的空当,佟励悄无声息地拿出写字板,在上面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别动” 我知道,现在要做的只有等,没办法的办法。 这条该死的鲨鱼真有耐力,在我们附近徘徊来去,就是不肯走。看着它白白的肚皮,我真想抽出潜水刀,给它一下子。 但是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那样做非但不能让鲨鱼毙命,反而会激怒它,那样的话我和佟励就相当于直接被宣判了死刑。 珊瑚是热带动物,东海中并不多见,我们所抓的也是那种白色的珊瑚躯壳。少数珊瑚能耐低温,在东海也有分布。 我和佟励两个人紧紧抓住珊瑚树,两双眼睛死命上翻着,盯着那徘徊来去的鲨鱼,一动不敢动,四周让鲨鱼搅得暗流涌动,不少闯入这个区域的小鱼看到这个海洋杀手,吓得四下逃窜。 有一条大扁鱼,见我和佟励一动不动,还以为我们是珊瑚,是它的避难场所,直接钻到我和佟励身体之间的缝隙里去了。 我腾出一只手,暗中驱赶那大扁鱼,刚一低头再一抬头的功夫,发现那条白肚皮的大鲨鱼已经气势凶猛地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嘴,露出两排冰溜子一样的尖牙利齿,目标明显不是那条大扁鱼,而是我们两个一直在装死的大活人 我一看便慌了神,哪里还呆得住,我瞥了眼佟励,只见他手在腰际摸索着,迅速扯掉两块压铅,朝着那凶鲨便扔了过去。由于水下阻力大,压铅刚扔出手,就被鲨鱼给囫囵吞进了肚子里——看来这条鲨鱼是饿疯了 不过佟励这招倒是为我们争取了微小的缓冲时间,我们两个人都知道逃是逃不掉,正巧我发现自己身体的斜对过有一处珊瑚形成的凹陷地形,哪还能想那么多,直接拽着佟励就窝了进去。 佟励已经抽出了潜水刀,看样子打算放手一搏了。不过这家伙反应也倒灵活,发现了有利地势立马放下了潜水刀,两个人趴了进去。 我干脆紧紧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象后面的场景,说实话,当时只觉得自己的小命就悬在一根头发丝上,稍有不慎,直接玩完。 第197章 鲨鱼 第197章鲨鱼 我紧张地等待了不到一秒,已经觉得很长了,只是一瞬间的事,身后就被重重撞了一下,我整张脸都埋进了珊瑚壳中。 我正庆幸自己没有进到鲨鱼肚子里,忽然觉得身后又是一紧,我背着的氧气瓶被什么东西剧烈拉扯着,我自然拼命抓住珊瑚树不肯松手,如果松了手,我整个人很可能就会被鲨鱼吞到肚子里去。 但是我这样也仅仅是饮鸩止渴,果不其然,在一阵剧烈的拉扯中,我只觉得背后一松,紧接着我的呼吸咬嘴在嘴里也呆不下去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从嘴里给拽了出去。 我给重重诳了一下子,珊瑚石把潜水镜给撞出了好几道裂痕,等我清醒过来,马上慌了神,因为我的氧气瓶让鲨鱼给吞了去我咬着牙闭着气,决计撑不了两分钟 而鲨鱼在吞食了我的氧气瓶后,可能是因为难以消化,也可能是因为外泄氧气的干扰,鲨鱼竟然停止了进攻,抓狂地四处游动 我正不知所措,突然发现一个咬嘴塞到了我的嘴里,然后是源源不断的氧气输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转头一看佟励,他面色异常严峻,将氧气瓶脱下来放到我身边,操起了一把潜水刀,鼓着腮帮子就游开了。 我无比着急,他把自己的氧气瓶让给我,他自己怎么办? 这一份氧气,注定要两个人分享了我这么想着,抱起氧气瓶就跟着佟励游了过去。我发现这家伙竟然是朝着那条鲨鱼游去,而那条鲨鱼还在兜着圈子。 情急之下,我差点就吐出呼吸咬嘴,喊出口,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跟上去,去援助他 还好那条鲨鱼现在不在攻击状态,不然我们两个人在水里游得那么明显,肯定会成为鲨鱼的胃中餐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佟励要奔着鲨鱼去,而不是趁机和我一起上浮。 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们两个根本就逃不掉,佟励刚刚游到鲨鱼的上方,那条鲨鱼就察觉出来,再次张开血盆大嘴,摆着尾巴直接向佟励咬去 佟励没有了氧气瓶束缚,活动起来倒也灵活,他立马摁住了鲨鱼的尖头,鲨鱼嘴巴在下面,根本咬不到。佟励借着鲨鱼的力,一个漂亮的转身,竟然骑到了鲨鱼背上,紧紧抓住了鲨鱼的背鳍 看到这一幕,我目瞪口呆,随即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鲨鱼由于找不到佟励这个肇事者,勃然大怒,正在气头上,赫然发现我这个人在水底划拉着,顿了一下,骤然向我发起了进攻 我一看情况糟糕,顿时瞪大了眼睛,拼命倒退着往回游,但是我再怎么游,也不及鲨鱼的速度快,刹那间鲨鱼就窜到了眼前,情急之下,我双腿猛地往下一蹬,同时双腿劈叉,就好像在陆地上跨越障碍物一样,鲨鱼从胯下呼啸而过,激起大量海尘海沙,然后我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定睛一看,竟然是佟励 佟励看样子憋得不行,扶住了我后,立马抢过了呼吸咬嘴,大口呼吸了几口马上又还给了我。 这时鲨鱼极不安分地扭曲着身体,它就那么一个背鳍,全身上下滑不溜秋的,我是慌乱间骑到鲨鱼身上来的,姿势也不对,这样一来,鲨鱼一乱动,我便没骑稳,滑落了下去。 佟励果然不简单,双手紧紧抓住鲨鱼背鳍,双腿像钳子一样夹在鲨鱼背上,任鲨鱼怎么折腾,他就是不下来。 这次我学了乖,躲在一株死珊瑚后静静观看,佟励的憋气时间还是比较长的,如果他憋得直瞪眼,我就得冒险上去送氧气了。 佟励呼吸完后,一只手抓住了鲨鱼背鳍,另一只手操起潜水刀,狠狠朝下扎去,锋刃瞬间就没进了鲨鱼身体,紧接着这家伙又是连续数刀,都扎进了鲨鱼躯干中。 但是这样不足以使鲨鱼毙命,反而,它自己流出来的血带来的腥气使之更加抓狂,狂怒着要把佟励甩掉。佟励眼看着不行,在鲨鱼身上挂不住,干脆把潜水刀一横,刺进了鲨鱼的背鳍,鲨鱼全身上下并无硬骨,都是软骨,所以刺进去并不费力,只见佟励来回拖拽了几下潜水刀,鲨鱼的背鳍就破了一道大口子。 佟励见这样不行,消耗时间太多,自己也闭不了多久的气,干脆右手握住刀柄,左手直接握住了刀刃,双手齐用,向后狠狠拉去。 很不幸的是,我们这次使用的潜水刀是双刃的,佟励当然不能那样糟蹋自己的左手,他采用的是指尖和掌末抓住刀面,掌中线并没有直接去接触刀刃这种方式,这与雷州“爬刀梯”这项绝活所采用的技巧如出一辙,即便这样,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佟励也难免伤到自己的掌心,毕竟这是救命,必须拿出玩命的勇气,区区一个手掌已经不甚重要了。 鲨鱼在剧烈的横冲直撞中,背鳍已然被佟励给割去了大半个要知道这个背鳍正是制作鱼翅汤这道美食的材料,鲨鱼少了背鳍,就会失去平衡,沉到海底,直至饿死 鲨鱼背鳍被割掉时,佟励也握着潜水刀,滑了下来,临下来时还不忘再给鲨鱼的胸鳍来一下子,这下鲨鱼根本顾不上捕猎了,歪歪扭扭扑腾了几下子就沉到了海底。 我心中无比叹服,这个佟励的身手也不是盖的,只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得呼吸,我赶忙迎上去,将呼吸咬嘴递给他,他草草呼吸了几下,看起来非常着急,拉着我急急忙忙向上浮去。 我有些纳闷,鲨鱼都解决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急慌?但是我们刚向上游了七八米,我再一低头时,立马明白了过来 有几条鲨鱼已经顺着血腥气游了过来,可怜那条受了伤的鲨鱼,捕猎不成,反而让自己的同类给争相分食了,鲨鱼还真是冷血而恐怖的动物。 还好那条鲨鱼够大,其他一些鲨鱼暂时有嚼头,倒不至于危及到我们两个刚刚虎口脱险的人。 我心有余悸,如果我和佟励再晚走一时半会儿,不排除会被群鲨分食的可能这就是佟励急急忙忙拉我上浮的原因 上浮的过程倒还简单,我和佟励两个人互相搭着肩膀,分享一瓶氧气,还好氧气足够,使我们能顺利浮出海面。 第一次潜水便这么惊心动魄,浮出了海面,我的胸膛兀自剧烈起伏,不过现在轻松了许多,不如在海底那么压抑。 外面的世界还是碧海青天,波浪不惊,我和佟励打眼一看,我们的船正在不远处,我正想游过去,佟励却突然将我的潜水镜和氧气瓶给抢了过去,这家伙临下潜时嘀咕了一句:“****,阳光还是那么强烈” 我这时才想起来,佟励怕强烈的阳光,这么短的距离,也要潜游过去,要不然我还以为他想不开,想再次潜到海底呢 一个在海面上游泳,一个在水下潜游,两个人几乎同时游到了打捞船边,佟励顺便把潜水旗给收了,两个人狼狈地爬到了船上,我顿时觉得手心刺痛,伸开手掌,发现手心的那一个个被海胆刺出的小洞,正血迹斑斑。 佟励怕阳光,直接进了船舱,我在甲板上吹了吹风,海水风干后,身上顿时多了一层盐沫,无比的难受。 我进了船舱,发现佟励已经戴上了墨镜,并且将割破的手掌给草草包扎了几下。我一进来,佟励便破口大骂道:“fuck,****,****都怪你多事,才引来了鲨鱼” 我故意装得很无辜:“我也不知道那么凑巧啊……你不是说这片海域没鲨鱼么……” 佟励将海胆倒到一个铁盆里,展开双手,看着我道:“my_god鲨鱼这东西鼻子比狗都灵敏不知多少倍,有一个钓鲨能手就因为手上有点皮肤病,在钓竿上的指纹中沾上了点氨基酸,从此鲨鱼就不上他的钩你说你在水下流了那么多血,能不引来鲨鱼么?” 后来佟励又给我解释了一番为什么血液在海底会看不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不过在我看来,这家伙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在他心中,并不对我犯的错误生气。我笑了笑,感激他道:“在水下你把氧气瓶给了我,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感谢” 佟励觉得很肉麻,对他救我的事不以为意,只回了句:“好了好了,别提这事了,麻烦” 我会心地笑了笑,指着海胆问道:“你说的事情就是捉这个?你不会是……捉来吃的吧这玩意在海鲜市场上,有的是卖的,干嘛拼着命到海底去抓?” 佟励的话让我无语,他说:“你不懂,那些都不管用” 我就说,吃个海胆还非要自给自足? 佟励这时才摊牌:“you_idiot(你这个傻蛋),你当我真是和你一样?我抓这个鲜海胆,自有他用” 说着,佟励小心翼翼捏起海胆的一根尖刺,用潜水刀将海胆身上其他地方的尖刺一根根切掉,只留下他捏着的那跟又尖又长的,然后他又从身上找出两根丝线,还有他那枚幸运币,康熙年间的罗汉钱,将罗汉钱的方空套到海胆仅剩的那根尖刺上,正面朝上,然后用丝线把罗汉钱固定在海胆上。 第198章 青蚨 第198章青蚨 佟励又从旁边的一个箱子里找出了两个带套环的大口玻璃瓶,分别扣在被拔光刺的海胆两边,大小刚刚好,在中间的铜钱处留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最后佟励把丝线穿过两个玻璃瓶的套环,然后咬破食指,将殷红色的血液滴在铜钱以及丝线上面,这才拍了拍手,看样子是完成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佟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扶了扶墨镜,朝我一招手道:“e_with_me,看看就知道了”说完起身往甲板走去,来到了船舷边,将那个奇怪的“海胆罗汉钱玻璃瓶”组合体慢慢吊进了海水中。 佟励手中拿有一大团丝线,缠绕在一个空心圆柱上,有专门放丝线的手摇手柄,丝线虽然细,但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非常的坚韧,佟励不断摇着手柄,放了大概20米长,才收手,静静地盯着海面。 此时的我更加如坠云雾里,忍不住再次问道:“敢情你这是在钓鱼?钓鱼也没有你这样钓的啊” 佟励看着我,神秘地笑着,他头发还没干,凝结成束,看起来很有动漫人物的味道,再加上一副墨镜反映出碧海蓝天的景象,花格衬衫被海风吹得鼓鼓囊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副不羁的浪子模样,恐怕会让不少少女倾心。 不过佟励说起话来总是让人大跌眼镜,他笑着说道:“yeah,我就是在钓鱼,只不过这鱼非常特殊,保管你没见过,钓上来你就知道了。” 看着佟励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气结,这人喜欢卖关子,吊人胃口,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不过,这样能使本来看起来很枯燥的一些东西变得有趣起来……佟励的这个缺点,恐怕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吧。 佟励坐在船边,将双腿耷拉在外面,不时地看看手中的丝线,看看近处的海面,看看远方即将沉落的夕阳,红彤彤的,在海面铺洒一层金光。 海风依旧柔和,我的心也慢慢平和下来,随着佟励一道坐在船舷边。后方,是我一路走过来的大陆,历经了苦难的洗礼,我依然留恋;前方,茫茫的海洋,如同那未知的命运,飘渺不定。 至少,现在还是好的,所以此刻我只是尽情享受着现在,而对于前方的未知数,我不会未卜先知,也不去多想。一定程度上,人,只有现在,也只能把握现在。 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有很长时间,我和佟励都是沉默着。他不问我的过去,我也不再打探他的身份。人生能有几时闲,如果再去探讨一些没有结果的繁冗话题,这样好的时光就浪费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佟励手中的丝线忽然乱颤了起来,这样的颤抖看起来非常轻微,但是又与海风和海浪的影响不同,那只有一个解释,用佟励的话就是:“有鱼上钩了”说着他就快速收回丝线。 丝线收回的过程中,两个玻璃瓶也被拉紧,紧紧扣住海胆。当把玻璃瓶拉到甲板上时,我发现,里面果然有什么东西,惊恐地在玻璃瓶内乱撞,急着要出去。 佟励叫道:“啊哈,这次运气真好,非常顺利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两个玻璃瓶内充满了海水,佟励迅速将那个钻进去东西的玻璃瓶直立过来,盖上盖子,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瓶子里那个奇形怪状的“鱼”。 我这才看清,玻璃瓶里面的那个东西并不像鱼,而是像一只大眼睛蝉一样,但是翅膀与蝉明显不同,这玩意翅膀非常大,而且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很漂亮。 我指着那个虫子,问佟励:“这是什么玩意?” 佟励像得到了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装着那虫子的玻璃瓶捧回船舱,安放好后才对我道:“这叫青蚨,海青蚨,和南方的那种不大一样……” 我毕竟知识有限,学历也不高,所以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什么物种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奇怪,看佟励沾沾自喜的样子,我觉得非常奇怪,追问道:“青蚨??你抓这东西有什么用?不会是用来吃……或者……”我看这东西翅膀挺好看,“用来观赏的?” 佟励的回答让我气得牙痒痒,他道:“我自有妙用。” 难得他说话这么简短,而且还没夹杂英文。我心里暗自嘀咕,切,有啥了不起,现在互联网这么强大,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东西,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它,因特耐特。 现在天色已晚,佟励将打捞船开回了岸边,拴好缆绳,他怕我路不熟,先将我送回到了七筱家,草头王邀请他一起吃晚饭,他也没答应,兴冲冲就走了。 七筱看我回来,非常高兴,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让我给她讲一天的经历和收获。我就说也没啥,初次潜水,挺刺激的,两人共用一个氧气瓶,还得对付一条鲨鱼。 我说得很轻松,七筱听得目瞪口呆,关心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道:“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 七筱埋怨道:“我说你平常挺细心的,怎么这次这么大意啊” 我没回答,草头王就叼着一支烟,走了过来,笑着说:“没事就好,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嘛以后多注意点就行。” 草头王倒是豁达,敢情他就是一路危险走过来的,说起话也是波澜不惊。 我们一起吃过晚饭,草头王向我了解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情,我整个人也就被他摸了个透。七筱也跟着我闲聊了几句,早早地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借用了他们的电脑,打开搜索引擎,键入了“青蚨”。 网上果然有关于青蚨的介绍,但是不多,都是关于南方的青蚨。 青蚨是一种母子不离的水虫,也叫蚨母、蚁蜗、鱼伯等,《搜神记》卷十三上说:“南方有虫,名嫩蝎,一名恻蝎,又名青陈形似蝉而稍大,味辛美,可食……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 传说用青蚨血涂钱,可以引钱还归,因此在古代,也用青蚨指代钱。如果取走母蚨的卵,那么母蚨必然会跟来。 这些都只是传说,现代的确有青蚨这种中药,只不过是普通的昆虫类。《搜神记》和《鬼谷子》中关于青蚨的记载也不见得真实,所以青蚨这种生物就像《山海经》中各种奇异的物种一样,也有可能是虚构的 而佟励竟然真的抓住了这玩意,而且是从东海中怪不得他那么神秘而且高兴,这个叫做海青蚨的虫子很可能十分珍贵因为,物以稀为贵 只是佟励抓海青蚨到底做什么用,仅仅是拿来卖钱?不会真的可以引钱归还?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一段日子,我跟着佟励和蓝兆菲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开车,开船,使用各种仪器装备,我也跟着下了好几次水,不过这次学乖了,我们都是在靠近防鲨网的内侧潜水,所以也不必担心鲨鱼的攻击。 我甚至学会了玩枪,这可是法律所不容许的。但是我们并非歹徒,也非恐怖组织,不会出去杀人放火。盗墓本身就违法,这种事情大家知道就好,秘而不宣才是王道。 那天,佟励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他的住处,我刚一进门,就发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额头,佟励正拿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对准了我。 我并不害怕,笑着把他的枪给拨开,我并不是没见过枪,我曾经也让齐虎这家伙拿着枪指过。 佟励表情非常严肃,我用手去拨他的枪,竟然没拨动,他仍然板着脸,带着墨镜,拿枪指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还真有《黑客帝国》中人物的味道。 我假装生气道:“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刚说完,佟励便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拿着枪的手猛然一偏,“哔”地一声,飞出的子弹直接将四米多开外电视机上的一只闹钟给打爆了。破碎的闹钟零件飞得满屋都是,叮当作响,电视机后面墙壁上的瓷砖也被子弹完全打碎,露出一个深坑。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竟然玩的真枪实弹 佟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依然坏笑着。我看到满屋的狼藉,一阵头疼,这要是让警方知道私藏枪支弹药,那还了得 我责问道:“你疯了吗?搞得这么惊天动地,不怕篓子捅大了吗?” 佟励吹了下枪口,把抢插到裤腰带里,笑着道:“that’s_okay没什么大不了的,装了消音器。怎么样,厉害吧,呵呵,你想不想学?以后绝对有用。” 我也觉得非常有用,但是……如果在这里学的话,宾馆老板恐怕会找上门来吧说不定还会带来警察。所以我回道:“想学是想学,但是我可不愿意在这里学。” 佟励一拍胸脯:“don’t_worry,当然不会在这里,咱们去野外,没人的地方” 于是我欣然接受,接连几天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摆着啤酒瓶子,练习射击。一直到,我在十米开外,能够准确无误地将一排溜八个酒瓶全部打爆时,佟励就宣布我可以学成出师了,还不忘夸奖我很有这方面天赋。 我还跟着草头王学会了很多倒斗方面的理论知识。不得不承认,在上海的这一段时间,我的确是学会了很多东西,大有长进,最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乐在其中,不是有个名人曾说过吗,学习是兴趣之母,确然如此。 第199章 出师 第199章出师 【前情提示:第017章《那人是谁?》中提到,我们发现一个神秘人在甬道中,迅速跑开,只留个背影;第035章《阿米巴?阿木林?》中提到,有人在暗中骂我和大宝“阿木林”;第047章《地动山摇》中提到,在轮回宫崩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地闪到了祭坛背侧,消失不见;第099章《短信线索》中提到,络腮胡是第100章《夏夜谈话》中提到,我们拨出尾号032这个手机号,对方没说话,只有汽笛和风呼啸的声音。】 ———————— 由于我一直拿着络腮胡的手机用,他的号里有很多钱,我也没舍得换。不过络腮胡的手机出奇的冷清,我接手的这些日子,除了系统消息,也没见到一条短信发来或者一个电话打来,仿佛他的亲友和生意上的伙伴都知道他不在人世了。 这点我也乐得清静,不过每次拿出手机时难免睹物思人。这天我跟着草头王、七筱、佟励和蓝兆菲等几个人坐着快艇从海上回来,一起吃过饭后,我就摆弄起了手机。里面还有不少陌生的照片,有一张我倒是见过,只不过那人已经死在了长白山地底,由于死尸的表情太过扭曲,所以我记忆非常深刻。 我犹豫许久,还是把那些照片给删掉了。接着我又翻开短信箱,里面还是032那些短信,我们一直没删,总觉得放在那里或许会有用。 不过,032到底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此人目前还在暗处,想起来就让人感觉心慌慌的。 我正无聊地和佟励喝着可乐,手机忽然就震动了起来,我觉得非常惊讶,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一连串数字的手机号,我懒得去看,直接打开短信,上面写着:“年轻人,看来你还不算阿木林,至少你选对了阵容,这条路不好走,有很多事情你难以想象,祝你好运。我非汝敌,请勿多想,勿回,有缘自会再见。” 我拿着手机,呆了半晌,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复,问发短信的人:“你是谁?” 但是我终究没那么做,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个人不让我回短信,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即使我回,他也不会有答复。 我马上分析短信的内容,得出以下几点:第一,短信开始就称呼我为“年轻人”,证明对方是个长辈,或者自大的人;第二,“阿木林”虽然是上海话,但是我几乎没有听七筱、草头王、蓝兆菲他们说过,这个词是傻蛋、傻瓜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但是我忽然想起,在长白山殽杗墓中,也曾有个“隐形人”这么骂我和大宝,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这个人很可能是上海人,而我们现在也在上海第三,对方说我选对了阵容,显然是对我和草头王都非常了解,不然他怎么那么肯定,还劝我好好走?任何人想到这一点,都会觉得非常恐怖,试想,敌暗我明,一切行动都被敌人赤luo裸地监视着,谁能安下心来?所以,对方考虑到我会这么想,便很聪明地附加“我非汝敌,请勿多想”,文绉绉的,绝不是一个正常年轻人应该说的;第四,短信最后一句话说得简直意味深长,“有缘自会再见”,“再见”这两个字说得非常明显,意思是再次见到这说明,以前我们曾见过我感觉这不大可能是对方疏忽留下的破绽,而是有意无意地提醒我 这人到底是谁呢……我正思考着,不经意瞥见,短信上方发件人后面那一连串十一位手机号码的最后三位数竟然是032 我感觉032这人一直如影似魅,一直跟在我身边,默默地监视着一切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慌,警惕地四处望去,感觉所有向这边张望的人皆有嫌疑。 我马上回拨这个号码,发现对方已经关机早在西安时,我和七筱就曾试着拨打过这个号码,当时是以络腮胡的名义,所以对方接了,但是很狡猾地没说话。我们听到背景声音,有汽笛声,还有风声,结合现在,我觉得有一个场景非常适合,032不是在奔驰的车内,就是在海上大桥上接的电话,他(她)很可能就是上海人 这样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但是对方仍在暗处是狐狸终有露尾巴的一天,看样子此人神秘是神秘了点,但是好像从未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我也只能拭目以待。我将短信拿与草头王和七筱看,他们思考良久,觉得也只能这么办。 草头王夸赞我学得非常快,两周多时间就把别人花几个月甚至一年时间学的东西给掌握谙熟了。 所以,他话的另一个意思是,我可以学成出师,学以致用了 第二天,我和七筱、佟励、蓝兆菲还有几个平台操作员,开着一艘大型打捞船出海,任务是搜寻之前失踪的那艘打捞船。 根据打捞船失事前提供的那组坐标,我们向那片海域快速开去,几个平台操作员在有条不紊地操作着,七筱和蓝兆菲在护栏边吹着海风,谈笑风生。我和佟励则坐在船舱门口的一个长条座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 佟励指着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蓝兆菲,对我耳语道:“你知道她的xiong罩是什么颜色的吗?” 看着佟励戴着墨镜,一副坏笑的样子,我一阵无语,回道:“这个真没注意……” 佟励哈哈大笑着,悄声说道:“粉的绿的怎么着都行,只要别是蓝的。” 我不解道:“看样子你非常了解啊,为什么?” 佟励一板一眼说道:“要是蓝的,那不就蓝——罩——飞了吗……哈哈哈哈……”说完还做出一连串动作,向我解释。 听了这么龌龊的回答,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七筱看到我和佟励笑成那样,回过头问:“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说出来大家听听啊” 我和佟励忙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接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说笑间,船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指定的海域上面。据佟励说,这片海域非常邪门,时常会有船只失事,位于恐怖的日本“龙三角”边缘地带,虽然比不上百慕大三角那么出名,但是往返于中日的航船基本上都不愿意走这里,所以我们在这片海域倒也清静。 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东海大陆架边缘,正处在大陆架下坡的地段,与琉球群岛隔海相望,距离也不远。 这次由我和佟励下水搜寻,虽然蓝兆菲和七筱两个人的潜水技术也很娴熟,但是毕竟是女孩子,我和佟励彰显大男子主义,让她们留在船上指挥那几个操作员,做一些接应工作。 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我和佟励的潜水装备都高级了许多,但还是采取自携式轻潜,只不过这次配备了单人水下推进器——一种带有双手握把和小型螺旋桨的水下机器,可以使潜游速度和搜寻效率大幅度提高。 在海面上打上潜水旗和风向标后,几个技术员又采用主动式声纳,测定了海底地貌,发现海底地形呈梯田式斜坡状,但是相对比较平缓。 海底搜寻一般有四种方法:平行潜游目测法、圈游目测法、牵引目测法和随机潜航法。鉴于海底地貌的复杂性,潜水人员又少,我和佟励不便于用前三种搜寻方法,所以大家一同拟定拍板了第四种,随机潜航法,这种方法说白了就是骑着推进器在海底瞎找,找到了算运气好。 我们现在虽然不是专业的水下考古,不用什么探网方格,但是也不是胡来。因为打捞船失事的位置之前就已经圈定,况且经过一番粗寻后范围也缩小了许多,我和佟励最后精确地搜寻一番,这事就差不多了。 一切安排好后,我和佟励就骑着推进器,一前一后下了水。现在的我和两星期前不一样,两星期前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但是经过两周的历练过后,我对于潜水等东西已经驾轻就熟。 周围迅速暗淡下来,我和佟励打开了探照灯,很快就潜到了海底,两个人在制定的范围内随机探游了一圈,并无发现任何沉船,不禁有些失望。 根据国际潜水教练联合会(naui)制定的潜水减压表,我和佟励确定了潜水计划,我们最多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搜寻,找到了沉船我们就可以上去了,找不到,时间到了也应该马上上去,12小时后再下来,或者换另外一组潜水员下水。 这里的海底地形呈阶梯状,我和佟励所在的一处阶梯地势相对比较平坦,但是奇怪的是,在这里有一大座珊瑚礁似的突起,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好像一只倒扣的碗,显得非常突兀。 我和佟励都注意到了这一现象,两个人合作非常默契,不约而同地抽出了用于泥沙层钻探的实心钢针,在这座倒扣碗似的突起上钻探了一会儿,无奈这玩意太硬,我和佟励互相点点头,他拿出了高压水枪探针,专门用于对付深厚、致密的沙底堆积,我则拿出了撬棒,将一些突起的礁石撬掉。 第200章 沉船 第200章沉船 在对这一处突起进行抽泥清理后,又用风镐清理了一下礁盘,我们渐渐发现,这个突起原来是一处死亡的珊瑚礁盘,礁盘呈环状,内部填满了海沙和一些杂物,我和佟励稍微清理了一下,就发现里面有一艘沉船,但不是现代的打捞船,而是一艘古代沉船。 时间还足够,我和佟励都来了兴致,拿起手扇对沉船船板清理了起来。一个腐朽的古船架子逐渐让我们清理了出来,并且船上还有很多青头,运气非常好。 我和佟励给上头发了信号,让他们放吊篮下来,然后我们把各种金银铜盏,珠玑,青花瓷盘、瓷瓶,铜镜、铜锣,犀角、玳瑁、象牙制品统统粗略清理吊了上去,除了一些铜镜铜锣凝结成团,这些东西全都保存完好,非常珍贵。另外有一些木制品更加弥足珍贵,因为这玩意非常难保存,在海底泡着才得以保存那么长时间,出水后容易收缩、干裂、变形,一定要用替代物质补偿挥发的水分,常用的补偿物质是聚乙二醇缩丁醛(peg)。 等待沉船上的东西让我和佟励拿了个差不多,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上头发信号,让我们赶紧上去,这时我看了一眼剩下了沉船架子,别把这东西当成废物,换做正儿八经的水下考古,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东西,因为这对中国的船舶史研究有很大的意义。 我想了下,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们又不是考古的,相反,我们是考古学家最痛恨的“地下工作者”,即使现在我们进化了,变成了“水下工作者”,对他们的破坏一样很大。 中国的水下考古起步非常晚,从1989年才开始,而国外起码要提早四十年。所谓“西学东渐”,中国参考国外技术,才渐渐兴起了水下考古这门独立的学科。 我和佟励正想收工浮上去,忽然发现眼前模糊了,抽泥管子断裂,一些污泥正源源不断流出,在水中形成了一片模糊。紧接着又是一声炸裂,听起来震耳欲聋。我顿时就慌了,我们没用水下爆破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是面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我们也无法判别,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 要知道,声音在水下的传播速度要比在空气中快四倍。在空气中,我们可以利用两个耳朵测定接收声音的时差,从而判断出声源的所在,而在水中人类的两耳却无法测定接收声音的时差,无法准确判断出声源。 但无论如何,我和佟励只有冲破混乱的泥水层,尽快浮上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我和佟励上浮的过程却异常顺利,我们给打捞船上发出了出水信号后,警惕地冒出水面,却发现,打捞船还在,但是船上空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更别提有人来接应我们。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马上包围了我,佟励当然也察觉出来,他把食指放在嘴上,叫我安静行事,不要说话,我们两个再次沉到了水下,佟励在写字板上写道:“情况不妙,悄悄摸上船” 我们两个从水下慢慢向打捞船游去,摸到了船边,将海底推进器给拴上,氧气瓶等碍手碍脚的中型装备也挂在船边,这才前无声息地爬上了船。 甲板上尚存一筐筐青头,但是非常奇怪的是,甲板上居然没有一个人。我有些心慌,想起七筱他们,是不是遇见什么危险了。佟励朝虚掩的船舱门指了指,意思是他去查看,而我直接爬到了上层船舱顶,上层船舱是主控室,不出意外,人应该都在那里。 我在舱顶趴下了身子,头探到挡风玻璃上,刚想查看舱内情况,赫然发现,有一个布满皱纹的男人脸孔,正阴笑着看着我,他手里有一把手枪,正直直地对准我的脑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情况不好,赶快跑但是在那么一瞬间,我转念一想,七筱他们肯定让这人给控制了,我自己跑掉,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再说了,茫茫大海,我往哪里跑,我能跑得过子弹吗? 我定睛一看,那个拿着枪的老男人正伸出左手食指,在我面前慢慢摇晃着,意思是叫我不要想不开。我迅速朝男人后面瞥了一眼,发现有一堆人被胶布封上了嘴,正蹲在墙角,里面有两个女人的身影,正是七筱和蓝兆菲。另外三个年轻男子正端着手枪,指着墙角的一堆人。 见他们没事,我松了口气,但立马又头疼起来,因为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大大的不利,这伙来历不明的人……难道是032的党羽?他们想干什么?如果仅仅是图我们捞上来的青头,那就太简单了,给他们就是。如果是谋财害命,那就完蛋了,棘手无比。 看样子这伙人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趴在船舱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七筱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我,正剧烈地挣扎着,瞪大眼睛看着我,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好像是朝我大喊:“快跑” 佟励这个家伙怎么一点信也没有,我看到一个光头的年轻男子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舱门了,正等着瓮中捉鳖。 光头拿着手枪,缓缓打开舱门,朝外骤然一指,没有发现异况,一只脚刚踏出了舱门,忽然大叫了一声:“在这里”然后身子猛地偏了偏,但还是极不自然地趔趄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慌乱中朝外开了一枪,砰地一声响,听得我无比心慌,暗自为佟励担心。 我一看,那个光头肩膀处插了一柄潜水刀,伤口处汩汩地流着血,多亏他还有两下子,躲得快,要不佟励这一记凌厉的飞刀势必打进他胸腔的要害脏器内。 佟励并没有暴虎冯河地闯进来,但是他这样做实在太武断了,我们还有一大堆人质在敌人手上,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利。 拿枪指着我的那个满脸皱纹的老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狠狠骂了句,表情扭曲起来,转身就朝舱门走去,也不管我。我一看自己被藐视了,胸中顿时就升起一股热血,起身朝相反的地方,往回爬去。 我还没爬到边缘,就听到枪声砰然作响,从舱门处响了起来,看样子那个老男人无比凶悍,不给佟励一点机会,要置之于死地。我非常担心佟励,无比急切地迅速爬到了边缘,就看到佟励已经被逼到了船尾,半个身子还能看见,可是哗啦一声入水声响过后,佟励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 那个老男人怕他不死,快步朝船尾走去,想再朝水中补几枪。佟励生死未明,我心里又难过又气愤,热血沸腾,冲动地跳了下去,扑到了那个老男人身上,直接将他扑倒。 我实在是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了,扑倒那个老男人后我就去夺他的枪。但是没想到这个老男人身手还不错,一个翻身将我踢到了一边,站起身来吐了一口,拿枪指着我。 我一看完了,万念俱灰,紧紧闭上眼睛,正等待那个老男人开枪。等了两秒钟,却听到那人说:“带进去” 我刚一睁开眼睛,脑袋就被人家从后面重重敲了一下,整个人没了知觉。 第201章 交换 第0章交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阵头疼似裂,慢慢醒了过来。我刚想站起身来,却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束缚住了,想张嘴说话,发现嘴也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糊上了。 我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一转脸,看到了身边同样遭遇的七筱,正瞪着大眼看着我,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危机感。 除了佟励外,这次出海的人都被抓住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地靠着舱壁。我做了一阵无谓的挣扎,安静下来,看到那个满脸褶子的老男人正坐在座椅上面,捏着下巴,阴恻恻笑着看着我们。另外几个爪牙端着手枪,镇守四方。其那个让佟励飞刀打到的光头肩膀处缠了厚厚的纱布,但还是印出了血红色。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阳光正盛,看来我晕过去的时间还不算久,一想到佟励可能凶多吉少了,我心一阵激愤,又是一阵剧烈挣扎,无奈被束缚得太紧。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看笑话似的看着我挣扎了一阵子,也不管我,好像在等什么。 那个满脸褶子的老男人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不能再等了,这事有蹊跷。”然后对那个光头道,“去,把那个妮子的手机搜出来” 那个光头什么也没说,径直朝七筱走去。我一看就急了,吱吱呜呜挣扎着挡到七筱面前,让那个光头一脚给踹开了,我很愤怒,也很无奈地看着光头粗暴地把七筱的手机搜了出来,拿走递给了那个老男人。 老男人拿着七筱的手机摆弄了一阵子,找到了什么后,阴笑着吩咐其他爪牙:“去,你们都去外面,盯着点海上的动静,别让那个老小子耍心机” 我猜测,这个老男人嘴里的“老小子”,很可能就是草头王,只见他将七筱的手机贴到了耳朵上,打起了电话。 过了大概0秒钟,电话那头有了回应,我不晓得那边说的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那个老男人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变成了原来那副凶狠阴恻的样子,咬牙切齿地道:“想要女儿,就拿红珠子来交换,咱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很了解,你挺会耍心机,但是跟我耍,小心女儿的性命不保,老老实实拿红珠子来交换女儿,嘿嘿,咱们也算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就凭这一点,我保证你们父女平安无事,如果你不老实,你那宝贝闺女,还有她的小情人,都得去见阎罗爷…钟之前带着红珠子来到,过时不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这老男人的意思,他好像和草头王认识很久了,莫非……我突然想起了在横断山遇见的三个墨镜儿,除了齐虎是自己人,其他两个人,都是地头蛇的手下 难道这个老男人就是地头蛇?毒蛇终于出窟了不过我们现在的形式非常被动,看来地头蛇急于从草头王那里得到一种红珠子,所以在伺机绑架了我们,作为要挟的砝码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我主观的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不知什么原因,这个老男人竟然提到七筱的“小情人”,据我所知,这里可没有七筱的什么情人,我自恋地想了下,难道,他是指我?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现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我应该努力思考怎么脱身才是。 接下来那个老男人在我们面前踱来踱去,不时地看着手表,等得很急躁。 我感觉非常难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舱外有一个爪牙开门进来,向老男人说道:“老板,远处有一艘快艇正向这边开来” 老男人头一撇,吩咐那人道:“看好这几个人,我出去看看” 没过多时,我们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马达声,安静下来后就听到那个老男人大声说道:“呵,好久不见啊,四弟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接着是草头王的声音,话语带着几分怒气:“你还有什么脸面叫我四弟?自从你多次陷我于不义之后,我们就早已恩断义绝了我的人呢,先让我看看他们” 地头蛇阴笑着大叫:“好”然后一拍掌,我们几个人就依次被拖了出去。 七筱一看到草头王,神情显得非常激动,但是被胶布封住了嘴,所以谁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现在我已经非常肯定,这个老男人正是地头蛇,人如其名,蛇蝎心肠,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当年共同患难的兄弟也算计。 草头王瞥了我们几个一眼,见我们没事,就从怀掏出一个闪闪发亮的,鸡蛋般大小的红色珠子。他握紧了红珠子,把手伸到船外,对地头蛇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地头蛇奸笑一声道:“如果那珠子没问题的话,当然放人” 此时草头王已经上了打捞船,双方僵持着,地头蛇等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吩咐那几个手下先跳上草头王开来的快艇,检查了一番,没发现问题,地头蛇举枪对准我们几个,道:“红珠子交给我,我坐快艇走,快点” 我一直很奇怪,地头蛇这一干人等是怎么来的,也没看到他们的船,临走了还要把草头王的快艇抢走。正想着,地头蛇走到我的身边突然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拖到了快艇上面。 地头蛇拿枪指着我的头,吩咐手下启动快艇,朝草头王咆哮道:“赶快把红珠子扔过来,要不这小子今天就死定了,你可不想看到你未来的女婿有什么好歹吧” 草头王冷冷地凝视着地头蛇,沉默了一阵子,举起红珠子道:“接好了,掉进海里就不要怪我”然后就将红珠子丢给了地头蛇。 地头蛇一把接住红珠子,露出一副贪婪至极的表情,吩咐手下的爪牙看住我,他则捧着那个红珠子研究了一番,奸笑道:“是真货” 草头王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我正等着地头蛇将我推回到打捞船上去,谁知道他这时却不守信用,戏谑地看着草头王道:“你这未来的女婿很有意思,来到是客,我带他回去玩两天,保证他安安稳稳回去” 说毕,不等草头王有任何回复,地头蛇一个爪牙开着快艇,飞速地航远了。 我心气愤无比,为什么偏偏选我?我哪里有意思了?心无数个疑问只化作快艇后面激起的道道波浪,以及那飞速离我远去的打捞船。 我看到远处的打捞船上站着一排人,仿似正凝视着我们。 跟地头蛇这种奸诈的人讲信用,简直是对牛弹琴,我不知道他带走我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现在我又是那么地无力回天,只能任其摆布。 再后来我又被套上了一个头套,下了船后被人推搡着进了一辆轿车,在车上坐了很久,身边的几个人都很沉默,一句话都不说,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停了,我又被人推着进了一间房子,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接着我又让人抓着胳臂下了几十道阶梯,又是一声开门的声音,我被推进去后打了个趔趄,门关上后就没人管我了。我心一惊,难道我现在让人关进了地下室? 喘了几口气,我挣扎着站了起来,低下头想努力把头罩给甩掉,奈何头罩是有松紧带的,我像吃了小药丸似的低下头狂甩了几下,没见效果。 现在我的双手被缚住,非常不便,但是胳膊和肩膀活动还算自由,接下来我就借着胳膊和肩膀,拼命地蹭着头罩,忙活了二十分钟,终于将头罩给甩了下来。 但是,当我甩掉头罩时,我又变得极为沮丧。因为周围非常阴暗,面前有一道钢筋焊成的铁门,从门外传来微弱的光芒,借着这点光,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四壁如洗,几乎什么都没有,水泥地面上面布满了灰尘,只放着一个草垫子。 我感觉现在简直就是在蹲号子,甚至不如 第202章 光头 第0章光头 我的双手背在后面,被一条麻绳捆住了手腕,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根被就没有什么锋利的地方可以割断麻绳,正失望地跌坐在草席上,忽然看到了我对面的那扇铁门,门上的钢筋锈迹斑驳,正好可以磨断绳子 我立马站起身来,跑到铁门旁边,背对着门,借着一条竖着的钢筋上下磨了起来。 缚住我手腕的绳子也不是很粗,要是很粗的绳子,挣脱就容易了,因为粗绳打不紧扣。关键是缚住我手腕的绳子虽细,但是非常坚韧,我背对着铁门,上下蹭了不知道几百遍,直到浑身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绳子仍旧未断。 由于我是背对着铁门,根本不好看绳子被磨到了什么程度。有几次因为用力过猛,将手腕的皮擦掉了好几块,火辣辣的疼。 被束缚住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所以即使我累得够呛,也要坚持把绳子磨断,再去想其他的 磨着磨着,我感觉到有一股绳子给磨断了,但是系绳子的人非常狡猾,怕我们逃脱,居然使用的双股绳 我牙关紧咬,任汗水从额头流下,顺着脸颊、脖子流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我的胳膊酸得不听使唤,双腿直打颤时,绳子终于让我给磨断,我狠狠挣开断裂的细绳,将绳子掖进裤腰后,整个人就瘫倒在地。 水泥地面冰凉冰凉的,但是我躺在上面却觉得无比的受用。躺了不到十分钟,歇得差不多了,刚想起来,仔细查看这个“地牢”,就听到外面,楼梯上方,传来“咣当”一声开门的声音。 我马上爬起来,靠近里墙,掏出腰间的绳子后,双手放到背后,假装我仍旧被束缚着。我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来人开门进来,我就伺机用手的绳子勒住他的脖子,找机会逃脱 伴随着一阵大头皮鞋撞击楼梯的声音,一个人出现在了铁门外。 来人背着光,人高马大,看不清容貌。但是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左肩膀似乎还缠着绷带,右手提着一个塑料带。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在打捞船上劫持我们的其一个,那个光头。 光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开锁。 我心窃喜,这人虽然人高马大,无比强壮,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弄断了绳子,再加上他有伤在身,我来个突然袭击,应该有成功的可能 光头打开铁门后,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我。他把整个门框全都填满了,使得地下室更加阴暗。 我正等着光头走过来,狠狠地注视着他,故意说道:“你们想要干嘛?” 光头哼哧闷笑了一声,声音显得非常不屑。他并不过来,只是站在门口,沉声说道:“兔崽子,不简单哦,这么坚韧的绳子都给你弄断了。”说着他就闷笑一声,蹲下身子摸了下地面,“可惜,你这点小聪明骗不过我。” 我心一震,暗自想道:“这个光头四肢虽然发达,但是头脑也不简单地上一些细微的绳子细屑都让他给发现了何况是在那么阴暗的情况下” 我x墙而坐,见诡计让人戳穿,只好装作无所谓地低下头,偏向一边,冷言相对道:“受制于人,我无话可说” 光头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对我的蔑视,他说道:“你这些花架子伎俩对我没用,别看我现在有伤在身,就算我让你勒住了脖子,你恐怕也没那个力气去对付我” 我一想确然如此,之前我磨绳子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加上现在肚子又不争气地饿了起来,我实在对付不了这么一个肌肉男。 光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将手的塑料袋随手丢在地上,“囔,这是专门给你买的,放心食用,里面没毒,留着你还有用” 我看到自己被这样侮辱,很有“嗟来之食”的意味,一阵激愤,口嚷道:“别把老子看扁了”站起身来,狠狠甩掉手的绳子,朝光头飞奔而去。 这个地下室本来就不大,所以我没有多少距离助跑,蓄积的惯性不大,到了光头面前,刚伸出胳膊朝他的脸打去,手还没伸到,我的小腹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飞出去,撞到侧面的墙上,摔倒在地。 这一脚踢得我腹腔翻江倒海,我忍着剧痛一点一点爬起来,狠狠地盯着光头,见他还是那一副轻蔑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地上的食物也被我给一脚踏扁,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吃。 光头右拳紧握,关节咔咔作响,他狞笑着说道:“不是我看扁你,你本身就是一个废物,要不是老板觉得你还有用,我早就把你给捏死了” 从小到大我哪受过这样的屈辱,我最听不得人的侮辱,话语越是带刺,我便越是怒火烧,要知道,即使一个人很孱弱,也有可能被怒火刺激得爆发出几倍的力量来。 有时候,愤怒也是一种力量 我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像八神附体一样,暴喝一声,爬起来后又朝着光头冲了过去。 光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我也不是一腔剩勇,这短短的时间内,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 光头的拳脚都很厉害,如果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施展,那无疑对我造成巨大打击。所以我必须灵活作战,或者控制住他……找到一招制敌的办法 虽然我觉得一招制敌,几乎没有可能。相反,我十有**就一招被敌制了 我现在如同出弓的箭矢,绝无回头的道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迅速看了一眼光头的脚位,发现他两脚并齐,并不是一前一后的攻防架势。所以我思考,他这次很可能就不用脚了,再一看他右拳紧握,微微后倾,极有可能是想一拳把我击飞。 我估摸着距离,跑到近前时,身子猛地向后一倾,同时就看到一个漆黑的拳影朝我面门打来,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眼看着就要击面门,光头的拳头却如同强弩之末,停在了我鼻子前面几厘米处。 多亏我提前想好了策略,快速向后闪开,要不这一拳肯定就打在了我脸上,从拳风就可以知道,这一拳如果打在鼻子上,鼻梁肯定就断了 光头明显错愕了一下,提胸收腹,迈出一只脚来,正待给我补一拳,我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第二次出拳间有一个停顿,我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隔开他的拳头,迅速贴了上去 光头一看我整个人正好投入他怀,正下怀,本来伸出去的右胳膊又收了回来,想当面把我抱住。 如果被他控制住,就糟糕了这点我不是没有想到,我之所以采取这招,其实还有别的想法。 我抬头瞟了一眼,光头狰狞地笑着,正想着怎么折磨我,我也回之一笑,两只手如同鹰爪一样,抬了起来,一起朝着光头左肩的伤口部位抠了过去。 我的指甲有一段时间没剪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加上我用劲非常大,在光头杀猪似的嚎叫声,他左肩膀再次让血水给浸透 光头下意识地就抽出右手去抓我的双手,我一看机会来了,调整好身体,向后退了小小一步,提起右膝,猛然撞向光头的裆部 只听又是一声嘹亮如杀猪似的嚎叫响彻整个地下室,光头的面部变得极为扭曲,同时也异常愤怒。我这一下阴毒的招式,是从电视上跟泰拳学的,打架无禁忌,专门攻击男人最柔弱的部分,这样才能做到一招制敌,以弱制强的奇效。 我已经不遗余力地使出了这一连串招式,现在整个人暴露在光头面前,如果他还有力气打我,我肯定没有还手的余地。 光头显然不行,马上弓起了腰,但是我能看出他的眼瞳闪烁着怒火,几乎是在我得手的同时,光头咬牙切齿地,把他那如同电灯泡似的秃头向后缩了缩,猛然伸向前来,砰地一声撞到了我的额头上。 一阵气晕八素,我被撞得眼冒金星,再次摔到了后面去。 而光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双手捂住大腿根,痛苦地跳了好几下,最后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看过不少球赛,这时我想到了一个经常发生的场景:一个球员不小心被足球或者其他球员的钉子鞋踢到了裆部,尤其是冲撞飞踢的那种,被踢到了命根子后几乎都是捂着裆部满地乱打滚,和眼前的光头一模一样。 我爬起来,往头上摸了一把,全是血。不过我现在心里无比畅快,因为我让这个光头尝到了侮辱我的代价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又朝光头的屁股踢了一脚,丢下一句:“让你看扁人老子玩死你”说罢就东倒西歪地朝着铁门的方向跑去,刚跑到门口,突然就被一个人给踹了回来。 我直接坐到了光头的身上,抬头看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脸老褶子的地头蛇 第203章 阿幺 第0章阿幺 【前情提示:第00章《白狍》提到,我出生时,父亲抓住了一只全身通白的狍子,所以给我起名“张雪狍”;第00章《夜路》提到,我被竁尸迷雾形成的鬼打墙困住,多亏了白狍将我救走;第056章《白狍vs黑狼》提到,我们被狼群攻击时,白狍出现,老光棍说它是“玉皇大帝的仙使”。】 ———————— 看到这张老脸我就来气,更加气人的是这人再三地迫害我和七筱等人,实在是歹毒之极。看他干巴巴的,个头也不高,但是力气倒不小。地头蛇笑起来狰狞无比,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就挥拳朝他打去,谁知让他轻松一个闪避就躲过去了,我一拳挥空,露出了很大破绽,紧接着就再次被重重地踹飞。 地头蛇人不显壮实,但是动作麻利,攻击凌厉,那一脚踢得我肚子疼了大半天,比光头刚才踹我的那一脚还厉害。 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索性站起了身,指着地头蛇大骂:“你个老东西,他**的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们作对,到底要怎么样” 地头蛇狞笑不语,低头瞥了一眼兀自捂着裆部打滚的光头,哼了一声,骂道:“没用的东西”然后抬起头来看我道,“年轻人,你不要好歹不知,我现在是在帮你,你还不了解吗?” 我狠狠吐了口吐沫:“我呸你说你是在帮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你当我是白痴,还是你太白痴,我长这么大,压根就没见过这样帮人的你把我关进地下室,还派人来虐待**我,这就叫帮我?” 这时地上打滚的光头终于好多了,站起来时已经是满头灰土,夹杂着汗水,肮脏无比。光头愤怒地看着我,涨红了脸,见到我不屑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举着硕大的拳头就朝我走来。 我冷冷地盯视着光头,站在那一动不动,在想怎么才能再给他裆部来一下子。地头蛇突然喝道:“你个没用的废物,给我回来” 光头转过头去,看着地头蛇,非常不甘心地说道:“可是老板,这小子投机取巧,把我……” 地头蛇狰狞起来,满脸的褶子更甚,朝光头喝道:“闭嘴,要怪就怪你太笨我怎么告诉你的?不要伤害这小子,你他娘的听哪去了,送个饭半天不上去,我就知道没好事,给我滚一边去” 我这时听得如坠云雾里,敢情这个地头蛇还真没打算要伤害我?正疑惑,光头灰溜溜退到一边去后,地头蛇就看着我,一脸不正常的笑容:“现在你相信我是在帮你了吧?” 我隐隐猜测,我需要他帮什么?忽然间,我想到一个问题:我身人头蛇毒,他是不是要帮我解毒? 但是我直接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我有什么资格值得他这么做?我是草头王的人,他又是草头王的对头,不可能帮我……又或者,他想拉拢人心,让我改变立场?这也说不通啊,我一个新手,一些东西一知半解,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啊 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我实在想不透,索性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帮我,我压根就没有你需要帮的地方” 地头蛇歪嘴笑着,道:“不不不不,也许你现在还意识不到自身的情况,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你懂吧,小伙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心一震,我自身的情况?难不成他真是要帮助我除蛇毒?这根本就讲不通啊我接着问道:“你把话说明白,什么我自身的情况?” 地头蛇看到我一步步进入他下的绊子,好像奸计得逞一样奸笑着道:“或许你不记得,在你出生时,有一头大白狍子出现,但是你应该听你的爹娘提到过吧……” 我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地头蛇会提到这一茬,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事,这事蹊跷是蹊跷了点,但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吧 我故装平静,道:“这事我知道,有什么问题么?” 地头蛇皮笑肉不笑:“你以为你的身世就那么简单吗?你觉得你一路到这,都是些偶然吗?” 我彻底迷茫起来,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只有我自己最了解,容不得你评头论足,你给我滚” 地头蛇不动声色道:“呵呵,年轻人,别动气,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你的父母都是你亲生父母,他们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你就不一样了,这里面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虽然我现在又急又怒,想上去撕破地头蛇的老脸,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这些,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但是我不想表露出来,只是冷冷地盯视着他。 地头蛇道:“我空口无凭,这样吧……” 说着,地头蛇拍了拍手,朝门外叫道:“阿幺,进来” 地头蛇话甫出,紧接着就从门外进来一个人,看样子,此人比我大大概三四岁,个头一米七五左右,模样清秀,发型飘逸,但是比较古板,看起来就好像当年青葱岁月的小旋风林志颖一样。 阿幺进来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表情充满了好奇。 我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因为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如此眼熟,但是又记不起来他是谁。我绝对不是看多了林志颖的海报,再去看阿幺才觉得眼熟。阿幺帅是很帅,但是长得和林志颖一点也不像,甚至看不出来像其他哪个明星。 我正盯着阿幺看,心里苦苦思索着他是谁,这时,不等我发问,阿幺就转头看着地头蛇,面无表情地问:“这个人是谁?我觉得非常眼熟。” 听他这么说,我皱紧了眉头,想不到他竟然也觉得我眼熟瞧他迷茫的样子,好像也记不起来我是谁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地头蛇可以解释了。我甚至怀疑这个叫阿幺的人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但是他和我一点都不像啊 我疑惑地看着阿幺,又看向地头蛇,希望他会给我一个解释。 地头蛇并不去回答阿幺的问题,而是看着我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阿幺非常眼熟?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阿幺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几乎咆哮道:“那你为什么找他进来,你肯定知道什么” 阿幺也毕恭毕敬地说道:“老板,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地头蛇看了一眼阿幺,又看向我道:“这就需要你配合了。” 我内心躁动不安,强制安定,还是道:“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地头蛇道:“你放心,一不让你偷,二不让你抢,也不会让你去做杀人放火那些事,很简单,一个小实验,对你绝对无害。” 我左思右想,反正现在落在他手里,我说不行,也由不得自己了,只得点头答应,无奈道:“好吧” 地头蛇好像正下怀,又挤出那满脸的褶子道:“好”然后吩咐旁边的光头和阿幺,“你们还站在这干嘛,赶快再去给他弄点吃的来,要点好的” 光头极不情愿地转身离开,出了门,还不忘回头狠狠看我一眼。 而阿幺,离开时也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皱着眉头,神色非常复杂。 第204章 实验 第04章实验 不知怎么,地头蛇对我这么有兴趣,我也开始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离奇的身世?就打我记事起,到现在以来的回忆来讲,除了最近进过几处神秘的大墓,其他并无离奇经历。 地头蛇这么阴险的人,好像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他这样做,一定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过了十多分钟,阿幺就提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下来了,期间地头蛇在门外忙活什么,见阿幺来了,赶忙假装很热情地接过食物,亲手递给我道:“吃吧吃吧,吃饱,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之前我让光头给你送吃的,也没侮辱你的意思,你说你小小年纪,脾气倒是犟得很。” 我见地头蛇说得甚是好听,话语虽然不真实,但是至少没有“嗟,来食”的味道,正好我现在也已经饥肠辘辘,看到草头王手的纸袋露出金黄色的炸鸡腿,再也忍不住,一把夺了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等我意犹未尽地啃掉最后一个鸡腿上最后一片肉时,地头蛇讪笑着问我:“吃饱了吗?” 我点点头,盯着地头蛇手的一个塑料袋道:“还行” 地头蛇笑了笑,把袋子的一瓶牛奶拿出来递给我道:“吃好喝好,一会的小实验你不用怕,不动刀子不用针。” 我自顾自咕嘟咕嘟喝着牛奶,喝完了才拍着肚子道:“我以为这是最后的晚餐呢反正我都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地头蛇笑起来非常不自然,像一只沙皮狗一样,我非常看不惯,只得扭过头去看其他的。地头蛇道:“你小子武侠看多了,台词学得不错嘛,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东方不败,也不是金轮法王,不要把我想成无恶不作的坏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明显的好坏,只有永恒的利益。咱们的合作也只是暂时的,合作完了,我就放你走。” 我抹了抹嘴角的牛奶:“你要是能说到做到,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地头蛇道:“废话不多说了,你吃完了,就跟我来,奉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就再把你捆起来到时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我不耐烦道:“好好好”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想在我身上做什么无害实验。 跟着地头蛇出了铁门,没有上楼梯,而是直接来到了楼梯间的门口。 地头蛇边开门,边吩咐阿幺:“去,上楼把那几个专家找来” 我道:“敢情你这是……专家会诊?” 地头蛇开了楼梯间小门,里面是狭窄阴暗的三角形空间,开了灯后,我发现这里面简直拥挤不堪,地上码放着好几只大桶,有半个人那么高,有的盖上了盖子,有的没盖盖子,里面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在楼梯间的最里面摆放着好几捆电线,一些扳子钳子等工具凌乱地扔在地上。另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型机器堆在墙边,都生了锈。 楼梯间墙壁斑斑驳驳,墙上钉着不少钉子,上面挂着锯子、绳子,以及几个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如果换在恐怖电影,例如《电锯惊魂》或者《寂静岭》,我会以为这是一个杀人碎尸的密室,或者研制生化武器的陋室。 看来这间狭小的楼梯间并不是什么实验室,因为,在楼梯间的侧墙上,还有一个小门想必这个门里面,就是一间实验室。 由于这里面能充当“凶器”的东西太多了,自从进了门后地头蛇就一直紧密监视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很有杀伤力的事情来。 一直等到阿幺带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下楼来,地头蛇才打开了楼梯间内的第二扇门,三个白大褂和阿幺鱼贯而入。 我进来后,等待地头蛇打开了灯,四周环顾了一下才发现,这里空间相对来说大了很多,足有囚禁我的那间地下室的三倍之大,看了一下这里面的东西,我立即就可以确定,这正是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的正间有一张医用皮床,床头有个铁架子。铁架子上面挂着很多半球形的东西,上面连接着凌乱的线路。靠墙有一排大型机器,机器上面有大大小小七八个显示屏。 另外几面墙壁旁边有合金工作台、洗涤槽、药品柜以及储物柜,零零散散摆放着几个大桶。 看到这个场景,我这时有点害怕了,地头蛇说试验无害,我怎么就轻易相信他了?有很多绑人取肾的非法勾当也是在这样的环境进行的。不过,地头蛇一个倒斗的,能涉及到这一行吗? 我警惕地靠到一个柜台旁边,偷偷藏了一把手术刀在袖子里,以防不虞之况。 几个专家进来后就直奔那张皮床还有附近的机器,其一个拿着酒精布将皮床还有铁架子上面的东西擦拭干净,另外两个插上了机器的电源,显示屏顿时亮了起来。他们在调节着一些按钮和旋钮,不知要做什么。 准备完后,其一个四五十岁,戴着大框眼镜的专家对我说道:“同志,你不要害怕,我们对你做的实验绝对无害,只需在你头上贴十几枚金属片,测定一下脑电波,试验并无不良反应和后遗症,希望你配合。” 我将信将疑地走到皮床旁边,按照他们的指示躺下,我之所以这么配合,一来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实验什么;二来他们并没有捆绑我强制实验,也没有使用麻醉针等东西,所以我可以有自我防卫的空间。 我躺在皮床上后,其一个专家就开始往我头上贴一些金属圆盘,金属圆盘的底面有突起的金属疙瘩,而不是尖头针,金属片的另一面连接着一根根电线,直接通到机器上面。用弹性带固定好金属片后,几个专家碰头耳语了几句,其一个叫我尽量放松,问我多大,有没有过剧烈头痛或者失忆的病史,我说自己身体一直很健康,从小到大除了感冒发烧以外,并无其他大病。问完后那个专家就旋开了主旋钮。 我感觉到头皮立马一阵麻痒,好像是有轻微的电流注入了脑内。还好这种感觉算不上舒适,但也不难受,我才没暴起扯掉脑袋上那些东西。 地头蛇和阿幺一直在旁观看,阿幺也看着我,我也看着阿幺,怎么看怎么熟悉。我又偏头看了下几个专家摆弄的机器,其一个大显示屏上有几排波纹状波动的线条,从左向右游走着,好像心电图一样。 期间一个专家还拿着一个小手电,撑开我的眼皮,观察瞳孔,搞得我一头雾水。 就这样忙活了一阵子,几个专家关掉了机器的电源,拆掉我头上的金属圆片,告诉我:“实验检测结束了,谢谢配合。” 地头蛇看了我一眼,道:“我说得没错吧,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把手术刀拿出来,放回原地吧” 我悻悻然耸了下肩,原来一举一动都让人家看在眼里。我问道:“这算是哪门子实验,到底要干什么?” 地头蛇看我将手术刀放回去后,就让阿幺过来看着我,他和几个专家低声说起了话,他们之所以不隐蔽说话,是因为,他们说话很隐晦。 地头蛇问其一个白大褂专家:“怎么样,是不是?” 那个白大褂专家摘掉口罩道:“很有可能是,但还不确定。” 地头蛇点点头后,就让其两个专家先回去,另一个留下不知干嘛。接着地头蛇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又恢复了那副凶狠模样,过来就拽着我出去,又把我关回了那间监牢一样的地下室。 我拍着铁门大喊:“你不是说实验完了就放我出去吗?你个老狐狸说话不算话” 地头蛇理也不理我,直接就上了楼,阿幺跟在他后面,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上了楼。 第205章 实验室 第05章实验室 我心里极度气愤,地头蛇在我身上做了莫名其妙的实验,不告诉我结果不说,还食言再次把我关了进来。 我抓着钢筋朝外面大喊大叫了一阵子,实在累得够呛,口干舌燥,只好靠墙坐了下来。 没事可做,我就把这事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想到阿幺,我不禁心念一动,我总是觉得这个人熟悉无比,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说来也奇怪。 如果对方是个女人,还好办,你可以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归结为一见钟情,或者其他感情,但是一个男爷们儿……偏偏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情愫,这点让我想不通。光是我自己了解这一点还好,我看得出来,阿幺好像对我也有一样的感觉,这事就连地头蛇都知道,不然他为什么指定阿幺来见我? 不过我现在的情况貌似很糟糕,我恨我自己那么傻,竟然轻信地头蛇这样奸诈的人的话。 地头蛇一干人等上了楼梯后,四周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地下室的门关上后,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浮气躁地在黑暗踱了一阵子,地下室腐烂的味道和化学药剂的味道混在一起,不断刺激着我的鼻子,使我安不下心来。我大骂着使劲踹了几脚铁门,发出“当当”的金属撞击声音,而后余音不断,使得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心不断念叨着地头蛇的话,一个几乎不相关的人,突然抓住了你,说你的身世有问题,这事换到谁也不会相信。但是他偏偏又找出了一个不是很有说服力的“证人”,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想着想着,我便觉得头疼似裂,靠墙坐下后,十指插进头发内,低下头,闭上眼睛,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 我想了想远方的父母,想了想和大宝误打误撞进入这行,一直到分开,又想到了和李通极度相似的佟励,我愈发觉得这个世界不可思议,可是偏偏一切都像雾里看花一样,飘渺无比,看不到真相所在。 胡思乱想着,时间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我想躺在草席上睡一觉,奈何这地下室密不透风,还有一股怪味,加上我心乱如麻,实在是睡不着。 正茫然失措,门外渐渐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很轻,不似之前光头和地头蛇等人下个楼惊天动地,咚咚作响。这里非常安静,所以我能注意到这细小的声音。 这时门外也出现了一道雪亮的光芒。光芒很细很集,一看就是那种小型手电发出。我可以确定,一个人正下楼来,而且走得小心翼翼。 我不禁警惕起来,朝门外喝问道:“谁?” 那人默不作声,走到了门口,拿着小手电照着我,看了我一眼,见我也正看着他,他才说话:“我是阿幺。” 我豁然站了起来,问道:“你来这干嘛?” 阿幺将手电朝下偏了偏,同时有钥匙串叮当作响的声音发出。我适应了手电光芒后才看到,原来他正在开锁,边开边说:“我来救你出去。” 我不解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认识我?” 阿幺淡淡道:“没有为什么,我不认识你,只是看着你比较眼熟罢了” 我的想法终于被证实,阿幺居然也对我有同样的感觉不过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发问,待他开了门,我走到门口,才悄声问道:“你知道他们对我做的那个实验检测是什么意思吗,用来做什么的?” 阿幺将锁锁了回去,看也不看我,直接转过身,背对着我说话,“这个我也想知道。” 我皱眉道:“这个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 阿幺终于回头看我,一字一字道:“因为,他们也对我做过同样的实验。”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问道:“地头蛇这一伙人是什么组织啊,是不是从事什么生化研究?抓来很多人来做实验” 阿幺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有资格在那间实验室被检测。” 心的好奇让我忘了逃跑,我借此机会不断问着阿幺,看样子他不不愠不火的,非常淡然。 我接着问道:“什么?只有三个人?算上你和我?” 阿幺点头:“对。” 我又问道:“那另一个人是谁?” 阿幺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那个人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只知道,是个女人。” 我喋喋不休追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阿幺道:“跑了。” 我道:“也是你放跑的?” 阿幺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对,我看她也很熟悉,就偷偷放她走了。” 我还想再问,阿幺终于不耐烦了,拿手电照着我的脸,一字一字地问我:“你还要不要逃走?” 我点点头,拨开他的手电,道:“那是当然但是……外面没有人看着吗?” 阿幺已经上了楼梯,停下来道:“只有我和光头在,他喝了很多酒,睡了。” 我忽然突发奇想,对阿幺道:“哈哈,哥们,原来你都摆平了啊,怪不得我闻着一股酒精的味道。既然这样,那漫漫长夜,不是很安全,我逃走也不急于一时啊” 阿幺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双手一摊:“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用在我们身上的实验是干嘛的吗?对了……你手上那串钥匙是不是也有实验室那两道门的钥匙?” 阿幺淡淡道:“好像有。”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那么平淡,但是比刚才的话语多出了几分期待,看样子他也一直非常迷茫,想知道那个实验是什么意思。 我道:“不如去探探?” 阿幺没有反对,直接将钥匙串交给了我,嘱咐道:“要尽快。” 我点点头,“那是,你来给我照着点” 说罢我俩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间那个小门旁边,我连续试了三把钥匙,那个门就被打开了,接着我又找到了打开第二道门的钥匙,我们再次进入了这间阴暗的实验室。 打开灯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那一堆机器旁边乱摁起来,打开电源,荧光屏上全都是直线图像,什么都看不出来。 阿幺告诉我,现在没有实验者被测验,所以荧光屏上会是一道直线。机器里面有实验记录,都是一些波纹图,找出来我们也看不懂。 我问道:“那关键应该在哪里呢?” 阿幺看了一周,指着靠墙的一个白色铁皮柜子,对我道:“那是一个档案柜,有人工记录。” 我看了柜子一眼,回头对阿幺道:“不早说。”说着走到档案柜旁边,发现柜子上下两层分开,全都上了暗锁。我把两道柜门拉了几下,都没拉动,我又拿出阿幺拿来的那串钥匙,逐个试了试,可惜都打不开。 我摇了摇头,在实验室内走了一圈,发现一个锤子比较顺手,操起来就要去砸档案柜,被阿幺给出言制止了。 阿幺道:“这样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放下锤子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接着阿幺也在实验室内走了一圈,最后不知从机器的哪个部件上扭下来一根细铁丝,弄直后又在手里弯了几道。 我瞪大了眼睛,问阿幺:“这个……行吗?” 阿幺不回答,直接将铁丝插进上层档案柜的钥匙孔内,转了几圈,只听“啪”一声响,柜门居然开了 我赶忙打开柜子,发现里面的件少得可怜,只有几个档案夹,和一个密封了的档案袋。 第206章 档案 第06章档案 我摸了一把平放着的牛皮纸档案袋,上面全都是灰,看来很久都没动过了。我拍了拍档案袋口的灰尘,解开封绳,拿出一叠a4纸。a4纸被薄厚不等地装订成五六叠,上面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和图表,并且很多地方都被圈画了起来。 我大致看了下,里面都是一些类似于科技论或者资料的东西,主题大都关于人类大脑、记忆、脑电波、思维模式,以及一些心理学知识。有的纸张上面还有人类大脑的图像,上面被划分了很多区块,并附有英注释,另外还有许多波纹形、锯齿形的图表,好像脑电图。 从这些资料我并没有得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是在心里暗暗惊叹,地头蛇不好好倒斗,怎么搞起科研来了?阿幺在旁边举着手电,和我交换看着资料,我们两个都看得一头雾水,他摇了摇头,说不理解那些,我索性就把资料装回了档案袋,放了回去。 接着我就抽出一个立着的档案夹,打开后发现里面夹着一个黄皮封面的本子,本子的封面有“实验记录”几个大黑字,我指着封面上这几个字对阿幺说道:“这个发现有价值。” 打开“实验记录”第一页,上面有一个打印表格,寥寥几个字。提取出来其的全部信息,就是—— 姓名:邹志; 性别:男; 年龄:8; 病史:无; 检测结果:不合格; 表格的下方还有一个大大的“附注”栏,不过里面一个字都没有。最下面是时间日期,我一看,实验距现在有一个多月了 虽然这个实验记录很简单,但我还是感觉非常蹊跷,这个实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地头蛇不说,我和阿幺也都不知道。我接着翻开第二页,实验对象变成了一个0岁的女人,名字叫做余小雪,病史一栏填写着阑尾炎,检测结果同样不合格,也没附注。 我连续看了二十多个这样的记录,实验对象年龄大都介于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男女都有,清一色的“不合格”,实验时间分布在近一个月内。 我一头雾水,合上档案夹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啊?” 阿幺这时也迷茫地看了我一眼,问道:“里面没有你认识的人吧?” 我把档案夹递给阿幺,对他道:“这里面的人我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你要好好看看,别漏了你的老熟人” 阿幺默然不语地接过档案夹后,我又抽出了另一本档案夹,快速翻了起来。当我不耐烦地翻过十一页“不合格”后,第十二页上面出现了大篇幅的字体,被我翻过去后马上又翻了回来,我忙叫阿幺一起来看上面的内容。 阿幺偏过头来,只看了一眼实验者的名字,身子震了一下,马上把档案夹抢了过去,嘴里叫道:“这个是我” 我来了兴致,阿幺果然与其他实验者不同啊,这么大篇幅的字体一定有问题我凑过头去,看到上面的内容是—— 姓名:狄辰耀; 性别:男; 年龄:6; 病史:选择性失忆症; 检测结果:cd:85%;of:0hz/s; 附注:脑电波干扰衍生图低频率周期性断裂,自我记忆完整,但有选择性失忆病史,需要作进一步观察。 “原来你叫狄辰耀啊”我对阿幺说道,伸出了右手,“我叫张雪狍,非常感谢你救我,哥们” 阿幺并不理会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自己的实验记录,我也跟着又看了一遍,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个检测结果‘cd:85%’和‘of:0hz/s’是什么意思吗?” 阿幺摇头,说不知道,我心道,cd唱片我听过,of在英也是非常浅显的一个单词,但是这两个解释与这里的记录肯定不搭边,所以我没说什么,接着问道:“你以前有失忆症?为什么下面的附注还说你‘自我记忆完整’,这不矛盾吗?” 阿幺回答:“我不记得我有过失忆症” 我抚着太阳穴,仔细想了想,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连你有过失忆症这件事都忘记了,那不就是很严重的失忆症,连带以前你忘记的记忆,你都记不起来了,而那段记忆恰好无关紧要,所以你会觉得自己的记忆很完整” 阿幺眼神非常迷茫,看了我一眼道:“就算是这样,那么我都不知道我失忆,他们怎么会知道?” 我双手朝外一摆:“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这就要看你怎么跟地头蛇这一伙人混到一块的了。” 阿幺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他犹豫了一会儿,在我再三追问之下,他终于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幺来自长沙,原来在一个酒吧做调酒师,他为人非常低调,朋友不多,业余爱好就是看电视,听轻音乐,以及研习各种武术竞技。 我可以猜得出阿幺的身手不错,但是他居然连开锁这种技巧都会,让人咋舌。我问他怎么学会的开锁,阿幺毫不忌讳地回答说,他辍学很早,少年的时候就在外面混日子,为了不受欺负就自己研习武术,为了混口饭,就偷起了自行车,时间长了就学会了用简单的工具开很多锁。因为偷自行车,阿幺还进过少管所,在里面他性格变得比较孤僻,渐渐长大后他就改邪归正,也有了份自己喜欢的职业——调酒师。 阿幺说,一个月前一天晚上,他正在酒吧上班,突然闯进一伙人,赶走了所有的顾客。起初阿幺还以为是抢劫,后来他发现这些人把他团团围住,其一个人对阿幺说,要么跟他们走,要么死。 阿幺心里正不爽,他每天都练两下子,十年不辍,自恃身手不错,不过已经好久没用过了,现在终于来了机会,阿幺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地屈服,一句话不合就和来的七八个人打了起来。 这七八个人身手都不错,一看就是经常干“绑人”这行的,他们围住阿幺一番殴打,刚开始阿幺还能放倒两三个人,后来渐渐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其一个人一拳给打晕了。 这场斗殴几乎掀翻了整家酒吧,满地的玻璃碎片,那一伙人非但不是打劫,出手也很阔绰,早在出手前,其一个人就交给酒吧老板一叠子钱,叫他不要声张,不要报警,不要惹火烧身。 酒吧老板很识时务,眼睁睁地看着阿幺被那七八个人带走,居然还点头哈腰地说慢走。 阿幺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被人简单包扎了下,地头蛇一脸邪笑地走到他身边…… 地头蛇派人抓住阿幺后,对他做了和我一样的实验,而后威逼利诱,最终重金聘请了阿幺做他的马仔。阿幺曾经问过地头蛇那个实验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地头蛇老奸巨猾,一点信息都不透露,其他马仔要不也不知情,要不就是守口如瓶。 “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被掳来的”我叫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不过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熟悉呢?” 阿幺紧皱眉头,看着我,非常严肃地说道:“我也是正是因为我看你眼熟,并且总觉得自己以前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才来救你出去” 我一拍大腿:“你说,是不是我也得了失忆症?说不定我们以前认识,只是因为彼此失忆,都不记得对方了,但还是觉得眼熟” 阿幺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认同我的观点,他道:“你说得很玄,我不认为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个人失忆还好说,但是两个人都失去了对对方的所有记忆,以至于都认不出对方,那事情就非常复杂了。” 我道:“我遇见的巧合多的是,比这巧合的都有再复杂的事情,也有其原因……”说到这里,我突然醒悟,“你说,地头蛇不惜血本做这些实验,是不是就是为了找到我们失忆的原因啊?” 阿幺不以为然道:“你确定你失过忆吗?” 我搔了搔头道:“这个……在我的印象,好像没有吧,家人朋友也没提起过。”接着我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历史”,发现我的记忆是完整的,连续的,除了很小的时候一些事情被淡化,其余的记忆还算清晰。 第207章 三个符合者 第07章三个符合者 阿幺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往下看看吧,或许有你的实验记录。” 我道也是,阿幺把他的那页记录翻过,连续几页陌生的人名,以及“不合格”的记录,看来要“合格”不是那么简单,必须要满足某方面一定的百分率,比如阿幺在“cd”这一项目的检测结果就是85%,说明合格。 就在档案夹内的记录被翻到最后一页时,阿幺和我都发现,这页记录的字突然多了起来,上面记录的是—— 姓名:岑悦歆; 性别:女; 年龄:4; 看到这里,我心想,这个女人的名字还挺好听,年龄和我差不多大,说不定还是个美女……往下一看病史,吓了我一跳,只见上面写着:严重精神分裂、人格分裂,原发性癫痫,失忆,妄想症。 阿幺也倒吸一口凉气:“有这样的人吗?这么多病症一起发作,生活都不一定能自理……” 我也叹道:“哎,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却得了这些怪病。” 往下一看实验检测结果,上面写着“cd:9%;of:40hz/s”,居然比阿幺的检测结果都“高”,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字母和数据是什么意思。 最下面对这个岑悦歆的附注是:脑电波干扰衍生图的波峰和波谷值平均超出正常人三倍,并且呈现出高频率周期性断裂的特征,极为符合,重点观察。 实验检测时间是一个星期前。 看完后我呆了半晌,问阿幺道:“这个女的就是你说的三个符合者之一,除了我们两个的另一个?” 阿幺猛然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顿了顿,道:“看样子是。” 我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只有三个符合者?” 阿幺回答:“我不经意听到地头蛇和那几个专家的谈话,他们说的。” 我点了点头,拿下了最后一个沉甸甸的档案夹在手里,心里非常凝重。因为很可能这个上面就有关于我的记录。 阿幺见我犹豫,伸出手,对我道:“要不我来看?” 我摆了摆手:“不必了。”深吸一口气后,我慢慢打开了档案夹,第一页记录的是一个叫做郑乘的男性,年龄岁,之所以提到他,是因为他这一页的检测结果栏有很大的涂改痕迹,前面有一个数据被涂画掉了,我仔细一辨,依稀写的是8%,不过这个数据被涂掉后,直接在后边改成了“不合格”,所以也没有附注。 往后翻过六页“不合格”,第七页的名字一栏上面赫然写着:张雪狍。 我精神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这一页记录的字也比较多。我瞄了一眼检测结果,果然不是“不合格”,也是一个两个数据——cd:87%;of:5hz/s。这说明,对我实验的检测结果是合格。 我从小到大没啥大病,我以为病史一栏会填写“无”,看了一眼,我差点吐血,因为上面写的居然是——未知 这一伙人自以为是,对每一个“实验品”的背景都摸了个清楚,结果还不是出来个未知? 关于我的附注是:脑电波干扰衍生图的波峰和波谷值平均超出正常人二倍,并且呈现出低频率周期性断裂的特征,暂未发现失忆病史,重点观察。 实验检测时间正是我被掳来做实验的这一天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记录看了好久,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哪里特殊,但是又找不出来,地头蛇也许不是空穴来风 我往后翻了几页,全都是空白,也是,我是最近的一个接受实验者,再往后也许还有,但是我既然成为了一个合格者,就一定要知道哪里“合格”。 我把自己的那一页记录撕下来,装进口袋,踮脚将上层档案柜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这才把柜门关上。 这时阿幺忽然抓住我的胳膊,道:“等等” 我停止了动作,转头看着他,“干嘛?” “那个档案袋,拿出来看看,里面或许有我们要的东西。”阿幺道。 我怔了一下,还是拿下了档案袋,递给阿幺。不过之前我早就翻了一遍,里面全是一些理论的,或是现实的科学资料,我看不懂,也找不出什么我们要的东西。 我将所想说与阿幺听,阿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翻着资料,头也不抬道:“看实验记录前,我们或许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但是看完了实验记录,知道那里面有两项比较重要的数据,我来查查这些资料,看有没有关于那两项数据的解释。” 我一拍脑袋,直骂自己脑袋进浆糊了,本来我是想着逃出去上查查那两项数据前面字母的含义,现在想想,那样可能太过空泛,或许阿幺手里的那沓资料就有我们想要的解释。 于是我和阿幺分工,逐一查找,最后还真让我们给找到了。 cd是“符合度”的英缩略,of是“深层记忆脑波振荡频率”的超级英缩略,原缩略比这还要多好几个字母,可能是专家为了记录省便,所以才只采用了前两个缩略字母。 而关于我们附注一栏的“脑电波”也不是平常所见脑电图上那三种脑电波,而是一种关于深层记忆的脑波。其他的一些深奥的解释我和阿幺就看不懂了,只好将档案袋放了回去。 过了片刻,我指着下面的柜子,对阿幺道:“把这个也打开。” 阿幺点点头,蹲下来就去开柜子,铁丝刚捅进锁眼内,忽然从柜子里面传来一阵类似于指甲抓挠和敲击的声音。 看样子,这间地下室建立时间不短了,上面的日光灯都有些昏暗,周围的一些实验设备显得死气沉沉,周围无比安静,这时突然听到这么一阵怪异的声音在柜子内响起,我顿时便感觉毛骨悚然。 不过声音旋即就停下来了,阿幺蹲在那停止了动作,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埋怨道:“你开个锁,弄出的声音真够吓人的。” 阿幺立马否定道:“这声音……不是我弄出来的里面别是进去了老鼠潮虫一类的东西” 我左右看了看,“这么封闭的一个档案柜,怎么会进去那些东西?别是……” 我话没说完,阿幺就又旋起了铁丝,一边说道:“这只是一个档案柜,没什么的,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想也是,不过心里还是在不断打鼓,总觉得这间地下实验室阴气森森,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过多会儿,只听“咔嘣”一声,柜锁被打开,柜门松动了一下,露出一道黑乎乎的缝隙。 阿幺并没有马上拉开柜门,而是眉头紧皱,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里面的味道不对。” 我这时才闻出,柜子里面飘出一阵腥臭无比的气味,我愈发觉得事情的不正常了,因为纸质件发霉根本就不是这种味道。 我不禁捂上了鼻子和嘴,紧紧盯住柜子门缝,试图从那黑乎乎的缝隙探出蛛丝马迹。 阿幺双手分别抓住两边柜门的把手,慢慢朝后拉去。柜门可能由于长久没开合,拉动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听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不过阿幺还是很快把柜门全部拉开,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柜门蓦然探出一个面部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人头,同时扑面而来一股恶臭。 我和阿幺都吓了一大跳,这种情况下,有心脏病的人都能给吓死,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心高频率怦怦跳着,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 实验室的灯光很合时宜地忽明忽暗地跳动了几下,阿幺离柜子最近,突然有一个女鬼一样的面部探了出来,几乎和他脸贴着脸。阿幺同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煞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瘫坐在地,大叫一声就往后退去,几乎连滚带爬,脑海只有一个字眼:跑 一个厉鬼一样的女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毫无征兆地就从一个档案柜里爬了出来,这让我想起了日本的一部恐怖电影——《咒怨》。 我慌不择路地爬起来,撒腿就往实验室门的方向跑,刚跑了两步,忽然想起了阿幺,他没跟上来,难道看上了那女鬼? 我渐渐安定了下来,回头一看,阿幺被那女鬼抓住了脚腕,正没了命地照那个女人的头踹,周围血迹斑斑,女人满嘴的血,张开了大嘴便啃,阿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拼命去抠她的手指,嘴里狂暴地叫着:“放开,放开上次我好心救你,你却这样对我” 听阿幺这么说,我感到事情蹊跷,但是情况危急,我顾不得多想,只得迅速踅回。 惊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恐怖的事物,习惯了也就那样。阿幺现在大汗淋漓,一手抓着女人的头发显然渐渐不支,我忙上去帮助阿幺掰女人那扣住他脚腕的双手,我分明感觉到,女人那一双手硬邦邦的,冰凉无比,而且力气极大,紧紧扣住阿幺的脚腕,我用尽了力气,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掰开。 女人的头发被薅住,遮盖住的面部显现了出来,虽然血迹斑斑,眼神显得涣散无光,但是仍看得出此女还算年轻漂亮,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我又瞟了一眼,突然发现,这张脸孔,似乎似曾相识,而且越看越熟悉 但是我又想不起来她是谁,就像我看阿幺一样的感觉。我仔细一想,突然朝阿幺叫道:“她就是岑悦歆你不是把她救出去了吗?怎么会在档案柜里?” 第208章 二进宫 第08章二进宫 阿幺情绪有些不稳定,叫道:“对啊就是她这个疯子” 我见掰不开岑悦歆的手指,索性丢开手,四周找了一圈,找出一把不粗不细的钢管,阿幺百忙之看了我一眼,见我拿着一条钢管,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叫道:“对,就用这个,照着她的脑袋,狠狠地砸别怕,她已经不是人了” 我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她只是神经不正常而已,怎么说她不是人了?” 阿幺非常急切地叫道:“你快点,我快支撑不住了她已经死了,以后再跟你解释” 我将信将疑,刚想再问“你确定?”,发现那女人的大嘴马上就要咬到阿幺的大腿了,没时间多犹豫,操起了钢管,直接横着填进了女人的嘴巴。这一招屡试不爽,记得当初和大宝斗竁尸时,就曾往竁尸嘴里填过矿石。竁尸能将矿石咬碎,这个女人不见得也能把钢管给咬断吧 一般尸变的尸体往往都力大无穷,他们的蛮力就是最好的攻击方式。再加上尸变后,尸体吸收外界精华,身体慢慢变得致密起来,几乎刀枪不入,嘴部的咬合力增加到原先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口腔内生出尖利的獠牙,所以一般情况下,一些尸变的尸体,例如僵尸,都是靠着咬人四处肆虐的。 但是我仔细看了下这个名叫岑悦歆的女人,她嘴里尚未生长出獠牙,身体也没有石化干瘪的迹象,好像还没有死,但是力气同样这么大,这是为什么呢? 果然,岑悦歆咬住钢管后,阿幺也没了力气。女人咬着钢管,喉咙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整张脸直接贴到了他的腿上,奈何口有一根滚圆的钢管,她再怎么抓狂,都咬不到阿幺一分一毫。 阿幺见我没有用他想象的暴力手法帮助他,讶异了一下,大概觉得这个办法更好,他干脆放开了抓住女人头发的手,也不去抠她的手指,因为那是徒劳的。 阿幺双手抓住钢管的两端,使之紧紧抵在女人的嘴巴内,这样她就咬不到他了。 “帮我砍断她的胳膊”阿幺挣扎了一阵子,女人还是不放手,阿幺红着眼对我说出了这个恐怖的方法。 我忙摆手,说自己做不到,再想想其他办法。 阿幺不耐烦地大喊:“你做不到,我自己来做,去找把斧子给我” 我内心极不情愿,这个女人再不可理喻,但是截肢未免太残忍了,我可不想去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还是那个女人坚持不住,松开了手后就去抓嘴上的钢管,试图将钢管拿掉。阿幺见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难缠的女人,照着她的头狠狠踹了一脚,迅速往后跳去,回头拉着我就跑。 那个女人速度也不慢,双手一挡,就把钢管从嘴里拿掉了,她披头散发,头朝着我们的方向,竟然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张牙舞爪,双腿大步流星,旋风似地朝我们跑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道糟糕,嚷道:“快跑,快跑,跟上来了” 我和阿幺相互拉扯着,跑得也不慢,但还是被那女人赶了上来,还好这间实验室不大,转眼我们已经跑到了门口,我和阿幺跑得极快,停刹不稳,直接趴到了门边的墙上,我着手就去拉门,阿幺在旁边火急火燎地催促道:“来了来了快点” 谁知我拉开厚重的铁门,刚想跑出去时,突然就被门外的几个人给踹了回来。 地头蛇带着光头和另一个马仔夺门而入,光头面目狰狞地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向阿幺,凶恶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幸亏老板早有防备” 阿幺来不及理他,只是拉着我,大叫一声:“快躲开” 我一想到后面还有一个半人不鬼的女人,头皮一阵发麻,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便让阿幺拉扯着跳上了旁边的洗涤槽。 地头蛇几人进来时,只是看到了我和阿幺,由于我们的阻挡,他们并没有发现后面还有一个疯狂的女人。 见到我和阿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地头蛇身旁的两个马仔还以为我们要反抗,果断地拿枪对准了我们。 我和阿幺刚一跳到洗涤槽上,一个女人的身影便飞速掠过,带着一股极度腥臭的气味。 地头蛇和他的两个马仔惊恐地发现一个满脸血迹的女人朝他们张牙舞爪地飞奔而来,再没心思顾及我们,地头蛇和光头倒还镇定,只是那个年龄较小的马仔慌了神,转身就想跑,还没撇开腿,就让地头蛇一把拉到前面去,当成了挡箭牌。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可怜的马仔一声惨叫,护在身前的胳膊被那个汹涌而来的女人狠狠咬住,殷红色的血液顿时大量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那个马仔右胳膊被咬住,疯狂挣扎了一阵子没挣开,急红了眼,伸出左拳朝女人的面部一阵猛打。 不一会儿,女人原本就血迹斑斑的脸,现在变得更加血肉模糊。即便这样,她还是死死咬住不肯放手,看那个马仔极为痛苦的样子,估计女人下口非常狠。 这个叫做岑悦歆的女人现在肯定不正常,她好像不知疼痛,也没了人类的意识,活生生的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怎的,看到女人被打成那样,我心一阵绞痛,对我来说,这个女人不但似曾相似,而且我和她好像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或许是我主观的臆想。 地头蛇和光头在一旁镇定无比,冷眼看着那个马仔被咬,也不去帮忙,过了不到一分钟,地头蛇朝光头使了个眼神,光头会意,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径直走向一个药品橱,从里面拿出一个针管和一瓶药剂,抽了一针管子之后,又来到女人身后,朝她身上胡乱扎了一针,等待活塞完全推下去,药剂完全注射到女人身体内后,那个女人身子一软,松开了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栽倒在地。 那个马仔如遇大赦,连连后退,表情非常痛苦,伸手捂住自己被咬的地方,恁是这样,血液还是从他的指缝间涌了出来。 光头之前从药品橱里还带出了一团纱布和其他药品,他帮助那个被咬的马仔草草地包扎止血完毕后,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叫什么叫,给我滚出去” 那个马仔巴不得离开这里,捂着胳膊灰溜溜地开门跑了。 地头蛇吩咐光头将那个女人拖回档案柜里后,看向我和阿幺,阴笑道:“不容易啊,三个都聚齐了” 我道:“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地头蛇指着档案柜,“你们既然有本事能把柜子打开,我想,里面的实验记录你们也看过了吧,现在想想,知道我说的意思了吧” 我知道地头蛇说我们三个聚齐,意思是我、阿幺和岑悦歆,我们三个符合者“共聚一室”。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这个实验的目的,和我们到底符合在哪里。 阿幺和我想的一样,问道:“我们的实验记录到底什么意思?” 地头蛇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然后指着阿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搞破坏,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上次没提醒你” 光头重新将女人装进了档案柜,锁上柜门后,拍了拍手,走到地头蛇旁边等候差遣。 地头蛇变脸变得非常快,之前虽然是阴笑,尚且可称之为笑,但是现在马上拉长了脸,吩咐光头道:“把他们两个给我绑起来,谁不老实就崩了谁” 他们二人都有枪在手,我和阿幺只得乖乖束手就范。光头把阿幺身上的钥匙一把抢了过去,然后把我们两个五花大绑起来,推搡着出了实验室后,将我们两个关到了地下牢笼,临走了还不忘狠狠踢我两脚。我这是“二进宫”,不禁后悔自己当初多事,非要去探什么实验室,这下好了,想要求证的没有结果,逃也没逃成,还把阿幺给连累了进来,我真担心地头蛇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第209章 夜谈 第09章夜谈 不过看样子我和阿幺好像还有利用的价值,在我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想多在地头蛇身边逗留的想法,因为他说的一系列话和做的这些实验深深吸引了我,我想弄明白,这其到底有什么隐情。 不得不承认光头这家伙够狠的,他找来两股长绳将我和阿幺捆得死死的,不仅将我们手腕、脚腕缚住,而且在我们身上还缠了很多道麻绳,这令我们看起来好像木乃伊一样。 最要命的是,绳子的自由头居然也找不见了,我和阿幺的嘴没让堵上,想用牙齿帮助对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辛辛苦苦忙好好久,发现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徒劳挣扎了一会儿,阿幺就放弃了,扭动着身体好不容易靠到了墙上,坐下后,深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没用的……省省力气吧” 其实我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见阿幺都放弃了,我身子一翻,躺在了地上,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你说,地头蛇会把我们怎么样?会不会……”我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心里胡思乱想。 其实我想说的是,地头蛇会不会“杀人灭口”,他不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在横断山时,多亏了草头王棋高一筹,安插了个齐虎,要不然我们就遭到了地头蛇手下的毒手。 我还没说出来,阿幺就会意,不等我说完,他便答道:“放心吧,我们暂时还有用,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我转了个身,盯着阿幺:“你对地头蛇了解多少?” 阿幺靠墙坐着,一动不动,思考了半分钟,答道:“相处的这一段时间,说没了解,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人心狠手辣,但是好像也有其软肋,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这不废话吗?”我略微摇了摇头,对阿幺的回答有些失望,“什么人没有软肋,不管多强的,总会有死穴吧” 阿幺身子往下滑了滑,说了句:“这倒也是……”也盯起了天花板,沉默了有十几分钟,我又不安分起来,问阿幺:“有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你看,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非常眼熟,这没什么,但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半死不活的疯女人,叫什么……岑悦歆我觉得她也很眼熟,但是明明我不认识你们两个啊” 阿幺点点头:“我对你和那个女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很熟悉,好像认识很久了,但是仔细一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可惜那个女人疯了,要不我们也可以跟她沟通沟通……诶,你说地头蛇研究的是不是就是我们的这些‘熟悉’的感应呢?偏偏我们三个符合有这样的感觉,这事真的很蹊跷” 阿幺陷入了沉思,显然他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有了这“熟悉”的感觉,阿幺这个人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问道:“你跟着地头蛇的这一个月,都在忙些什么?” 阿幺道:“也没什么,大多数时间都是很清闲,只是跟着他下了几次地,出了几次海,收获并不大。” 这间地下牢笼内一片黑暗,只有一丝微弱昏黄的光线透过铁门,映照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 我“哦”了一声,竭力扭动脖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不想多说。不知七筱和佟励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为我担心呢? 思绪涌动,感慨重生。我的人生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冥冥设定的这些曲折有时会让我窒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命运总是爱捉弄人我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是我?” 佟励听了我的话,疑惑不解道:“什么为什么是你?” “命运就是一个阴谋家,他用无形的推手让我走上了这条道路,偏偏留给了我太多的未知。”我自嘲地笑了笑,仰面朝上,妄图从那黑乎乎的天花板看出答案。 “这也正说明了你的特殊之处。可能你期望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甘平庸,他们宁可有这样的机会,去探索发现,看看命运的齿轮究竟怎么运转。”阿幺说罢,直直地盯着我,周围虽然非常黑暗,但是我仿佛能看出他如火的眼神。 也正是阿幺的这番回答,让我觉得他好像很了解我,我问道:“你了解我多少,难道你真的认识我?” 阿幺的语气不再那么正经,他答道:“是啊,我现在不是认识你了吗?其实,在你来这里之前,地头蛇就对你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他好像很关注你,我耳濡目染,也了解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信息。” 我并不惊讶于阿幺的这番话,只是觉得很好奇,想看看他们能把我的个人信息掌握到什么程度,于是说道:“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 阿幺沉吟了一下,道:“嗯……你在吉林出生,你出生时有白色的狍子出现。小学初平平淡淡,就是和好朋友一起调皮了点。你因为数学不好而高考落榜,做过煤矿工,并且在树林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偶然进入了一座古墓,后来辗转到西安,再到横断山区……最后到了这里,对吧?” 这时我才真正震惊起来,身上不自觉冒了一层冷汗。“不会吧”我惊呼道,“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阿幺似乎早料到了我的反应,早已想好的答案脱口而出:“因为每一个接受实验检测的人,都会被进行详细的调查。当然他们掌握的这些资料不尽详细,你也不用太惊讶。” 我叫道:“就这还不算详细?你就随口说说,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就让你概括了,太可怕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阿幺双手一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任人摆布的实验品。” 我和阿幺被绳子捆住,非常不舒服,这里光线很暗,行动有碍,什么都不方便,睡也睡不着,我们俩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熟悉了很多,彼此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反正我的个人经历阿幺都知道了差不多,阿幺和我说起话来也比较坦诚,也许是因为我们互相看着都比较眼熟,说了几句话,就好像认识了十几年一样。 阿幺小时候的一些坎坷经历,比如他曾进过少管所,这些话题他都不避讳,我自然也不会去计较他的过去,打心底觉得这人可靠。 但是每次当我们说到地头蛇的古怪实验,说到我们三个符合者,特别是说到岑悦歆这个疯女人时,我发觉阿幺都会表现出不自然的神色来。 我察觉到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问他,还是那句话,他不想说,再怎么问,也没有用。 一夜苦长,我和阿幺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换了多少姿势,胡乱说了一些话,算是相互了解。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相继睡了。 第二天一早,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和脚步声将我吵醒,间或夹杂着一些气愤的骂声。 我睁开眼,一阵光线刺眼,我看到地头蛇拉着老脸将门打开,身边站着光头。 不知怎么,地头蛇的心情好像非常糟糕,他进来后就怒气冲冲地指着躺在地上的我,吩咐光头道:“把这小子拉走” 我不明就里,无谓挣扎了几下,道:“你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第210章 筹码 第0章筹码 此时阿幺也已经醒来,挣扎着坐了起来,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的情况。 地头蛇和光头两个人并不回答,光头走到我旁边,刚想俯身拉我,看到旁边冷眼旁观的阿幺,回头问地头蛇道:“老板,阿幺怎么办?” 地头蛇沉吟时脸几乎都扭曲了,他扫了一眼我们两个,把目光落到阿幺身上,大手一挥道:“这俩人都没用了,一起拉走” 光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奸笑,出去又招了几个马仔进来,托起我和阿幺,踉踉跄跄,在他们的呵斥声,我们两个分别被套上黑色头套后,无比狼狈地被拉出了地下室。 在我被拖出门的那一刹那,我心里涌出一阵惶恐的情绪。瞧地头蛇那阴毒恚怒的模样,还有他叫嚣的那句“这俩人都没用了”,这一声愤怒的嘶吼,对于我和阿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就是,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很可能就会像垃圾一样被丢掉。 关键是,我看他们现在这架势,并不像是把我们丢出去,一群人恶狠狠地拖着我和阿幺,看样子我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慌乱间,在光头等几个马仔的推搡拉扯下,我被楼梯重重绊了一下,后面光头狠狠骂了句,一把把我拽起来,磕磕绊绊走上了楼梯。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身在何方,和阿幺聊了那么多,居然忘了问他,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我们被拖出去后,身边的几个马仔耳语了几句,说的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没听清,我不断叫嚷着:“你们要带我去哪?”没人回答我,到最后光头不耐烦了,凶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虽然我戴着漆黑的头罩,但是我能感觉我已经到了外面,等了两分钟,一个刹车的声音响起,我和阿幺一前一后被推进了后备箱,一个人躺在里面就够呛,现在我们两个挤在里面,车后盖一合上,我感到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我叫了两嗓子,知道没有用,阿幺也劝我不要做无用功,我刚沉默下来,车子就开动了,载着我们两个俘虏,不知开往什么样的命运方向,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我倍感无力,只有被动的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感觉很漫长,很难熬,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车后盖被打开,我听到地头蛇命令手下的马仔道:“把他们弄船上去,注意点,别掉水里去了” 听到这句话,我倍感轻松,那个老东西怕我掉到水里淹死,证明我还是有用的。 这里比较安静,一个人把我从后备箱里拽出来后,我长长吸了口气,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就把我的头罩给摘掉了,阳光无比刺眼,射入瞳孔,我眯着眼睛半天才适应过来,放眼看去,我和阿幺正被地头蛇几人团团围住,眼前是广阔无垠的大海,不时翻腾着白色的浪花。 看到大海后我心里咯噔一跳,我一度以为,他们要将我和阿幺沉入海底,这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死法。 海边比较冷清,只有稀稀落落几条船停泊在岸边,放眼四周,除了我们之外,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走”光头使劲推了我一把,摸了一把光秃秃的脑壳,指着不远处的一艘大型快艇,喝道:“上去” 紧接着阿幺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我不知道这帮人在搞什么鬼,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只狠狠瞥了光头一眼,踉跄向前走去。 沙滩凹凸不平,我又被五花大绑着,后面还有光头等几个人不断推搡着,不过几百步的距离,走起来比跑马拉松还难受。 好容易上了船,我和阿幺就被扔进了船舱,光头拍拍我的脸,叫我老实点,又重新给我们戴上了头罩。 当时的我大动肝火,奈何受制于人,只能在心里愤愤骂道:“他**的,你嚣张,老子没把你踢成太监,算你运气好” 阿幺表现得一直都很沉默,我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也没心思去问。 马达声响起后,凭感觉,我知道快艇的速度不快,似乎是以一种观光兜风的速度驶入海。 过了十分钟,光头朝我们吆喝道:“你们两个最好安静点,是生是死,就听老板的这一个电话了,你们最好盼望那只‘草头王八’能把真货带来” 我一方面气愤于光头对草头王的轻蔑侮辱,另一方面,我惊讶于,光头所说的“货”,很可能就是上次草头王拿来交换我的那颗红珠子,居然是假的? 我不得不承认草头王的造假技术很高,居然连地头蛇都蒙骗过了。不过我一直不明白那颗红珠子到底有什么用。看这俩“头”争来争去,估摸着这玩意不是价值连城,就是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总之是个宝贝,想到这里,我心里没底了,我一介无名小卒,几乎什么都没有,更不是地头蛇戏谑的那样是“草头王的女婿”,我估计十有**,草头王是不会拿那么贵重的东西来换我的。 转念一想,地头蛇也是比较精明的一个人,上次他留了一手,把我掳走,如今再度拿我当交换的筹码,看样子是算到了红珠子可能是假的这一层,毕竟当时的他只是目测真假。 只是,我不知道,我这个筹码的分量到底有多重、重在哪里。总之在地头蛇这里,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草头王那边,或许也有七筱的干涉。 我正胡思乱想,地头蛇就和草头王通了电话。 地头蛇阴笑两声,也不避讳,对着电话讲道:“四弟,嘿嘿,近来可好啊,你可有想起我这个三哥吗?” 草头王那边说什么我听不清,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只听地头蛇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深沉起来:“啧啧,那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四弟呀,我不得不佩服你,那颗红玛瑙珠子也值不少钱吧,你不老实,就是把姓张的那小子往死里害我想你的闺女也不会愿意吧,况且……” 我正等待着地头蛇的下,谁知道这个老狐狸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说,或者是草头王打断了他,我顿感失望,忍不住叫嚷了一句:“况且什么?” 我刚说完,就听到“嗵嗵嗵”好几声大头皮鞋撞击船板的声音,光头骂骂咧咧过来,一脚把我踹的仰了过去。 光头显然是因为我踢了他的裆部而记仇,三番两次找机会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当时恨不得把绳子挣开,上去跟他拼命。不过阿幺在一旁低沉劝告了我几句不要乱说话,我才暂且咽下那口气,放乖了。 只听地头蛇对着电话滔滔不绝:“四弟,我早就知道那这小子的来历,也知道你和你那闺女都挺喜欢他,如果不想收到他沉尸海底的消息,奉劝你赶快把货真价实的红珠子送到上次的那片海域,老地方,最好别再跟我耍什么诡计,咱哥们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我们在一艘大型快艇上等着你,希望你不要再次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失望啊,呵呵呵呵……” 在一连串阴笑声,地头蛇挂了电话,然后吩咐光头:“把他们两个吊到船舷上去,栓结实点,别让那小子掉到海里面,否则咱们的谈判筹码就没了” 光头唯唯诺诺,对地头蛇道:“老板您尽管放心”说完就一把拽起我的胳膊,拖出了船舱,边走边嘱咐我,“不想掉到海里面喂鲨鱼的话,就乖乖地别动,知道吗?” 到了船舷边,光头亲自把我反绑在栏杆上,大概是嫌阳光太强,他在我旁边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心慌意乱,再加上天气炎热,乱动了几下,想把头罩弄掉,费了很大劲,无济于事。这时阿幺也被带到了我不远处的栏杆上缚住,待得马仔离开后,我听到阿幺叹道:“只可惜还没完全了解自己,就要……哎” 听阿幺这么说,我大有同感,心里非常堵得慌,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我不禁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拖累了他,非要节外生枝,也许现在是我们最后说话的机会,我沉吟了一下,朝着阿幺的方向,嗫嚅道:“对不起,阿幺,是我害了你。”想了想,我接着道:“我想我们上辈子一定是铁哥们,不然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应。” 听了我的话,阿幺竟然笑了,虽然笑得很牵强:“这辈子马上就要完了,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我们还是好兄弟” 第211章 对峙 第章对峙 阿幺虽然是笑着和我“称兄道弟”,但是我能够听出,他说的非常认真,就好像我们一直是兄弟一样。我不认为这是单纯的患难见真情,总感觉,这份情愫积淀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海风迎面吹来,带来一股清凉的气息。而头顶的日头也正大,晒得罩在我头上的黑色头罩滚烫滚烫的。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尔虞我诈,没有那些争名夺利,这一切将会是一派和谐的景象……但是现在,我不可能享受这情境,我心一片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机械话地咬牙等着。 期间我听得出地头蛇也很焦躁不安,在甲板上踱来踱去。如果草头王能够赴约而来,他极有可能也是开着快艇来,只是那期盼已久的马达声迟迟没响起。 我没抱多大希望,心里自嘲着:“我算什么人物……谁又会在意?” 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还是很期待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忽听一阵马达声由远及近,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不是草头王。 光头马上走到了我身后,一把把我推到了船舷边,使得我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从他的这个举动,我几乎可以确定,来的就是草头王。 只听地头蛇“啧啧”叫了几声,声音难掩兴奋,迎了上去,叫道:“四弟那,算你来的还算及时,再晚些,你那未来女婿就得和青头一起捞上来了。” 草头王好像在打探着什么,沉默了数秒,才道:“废话少说,你要的红珠子我带来了,马上放人” 地头蛇jin笑着:“好好,没问题,只要你这次带来的红珠子没问题,人我一定放,不动一根汗毛,另外我还送你一个,和那一类人,这类人可是稀有动物,再怎么咱也是兄弟一场,保证你不亏” 草头王大概觉得地头蛇不可理喻,语气微怒道:“我不想再多听你的废话,如果你还想要珠子,趁我改变主意前,赶快放人。” 地头蛇双掌一拍,叫了一声:“好”然后打了个响指,在我身后控制着我的光头马上粗鲁地摘掉我的头罩,我如遇大赦,甩了甩汗淋淋的头发,打眼看去,草头王站在另一艘游艇上,也正往我这边看来。他身后站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戴着一副大墨镜,端着一柄黑乎乎的机枪,那人赫然便是佟励。女的装束乖巧,窈窕而立,清丽动人,一看便是七筱。 七筱朝我这边大喊:“狍子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仿似忽然看到了生的希望,他们三人的出现让我感激无比,同时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如果不是我,他们不可能被地头蛇要挟去那么贵重的东西。 “我……没事”我有气无力地喊出这三个字,其他的话到了嘴边,都硬生生咽了回去。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我说让他们不要管我,不要拿珠子交换我,不是很虚伪吗? 我确信草头王不会那么做,既然来了,事情没处理好,他们肯定就不会就此回去。 地头蛇摸了一把下巴,指着我和阿幺,对草头王道:“那小子就在这,你先把珠子交给我,等我鉴定是真的后,那俩人你尽管带走,我绝对不会阻拦,从此我们兄弟俩大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我想这也正合了你多年前的心意,是吧哈哈” 草头王不动声色,哼了一声:“你为兄不仁,一而再再而三残害自家兄弟,这件事我会一直记得的。” 地头蛇也嗤笑了一声,双手一摆,道:“那随你便我随时奉陪不过这次你就认栽吧赶快把红珠子拿来” 见地头蛇非常直接地叫嚣,七筱几乎火冒三丈,骂道:“怎么有你这样的败类,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不怕遭到外八行同仁的耻笑如果传出去,看你还怎么在这条道上立足” 地头蛇细小的脑袋前倾,故意把耳朵偏向七筱那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哦是吗,老四,你生个闺女可真不错,啧啧,你看出落的,比起当年的她娘,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哦哈哈哈……” 草头王见地头蛇如此嚣张,面色忽然一紧,明眼人都能看到,草头王紧紧握住了拳头,看来地头蛇的确点到了他的“死穴”,极有可能与七筱的母亲有关。 想来七筱对她母亲的了解并不甚多,她原本气汹汹的模样,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转脸,抬头,紧紧盯着草头王,脸上写满了质疑、询问。 草头王双拳紧握,禁不住上前了一小步。但是转头看了一眼等待答案的七筱后,草头王的眼神似乎暗淡了下来,缓缓从怀掏出一颗晶莹圆润,熠熠生辉的红色珠子来,捏在手,在阳光下闪耀出耀眼的光芒来。 地头蛇看到红色珠子后,立马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几乎流出口水来。那珠子的价值功用之大由此可见一般。“快拿过来,我先鉴定鉴定” 草头王看到地头蛇那副贪婪的模样,不禁皱紧了眉头,将红色的珠子一把握在掌心,摇了摇头,叹道:“当年兄弟一场,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要珠子的话,先把人放了。” 地头蛇面色一紧,收回了停在空的手,回头朝光头使了个眼神,光头会意,将附在我身后多出的那段绳子猛松了一下,我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到了船舷外,仅靠一根绳子维系着,悬在半空,下面是波涛滚滚的大海,这样被五花大绑着掉下去肯定是没命了。 我一阵惊慌,挣扎了一番,在船舷边撞来撞去,白费力气。 光头早已将那根衍出的长绳系在栏杆上,此时他正拿着一把锋利的潜水匕首,对准了绷紧的绳子,只消轻轻一割,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七筱见状,又惊又怒,神情激动地朝地头蛇喊道:“你个老东西,快放开他” 地头蛇颇为得意,jin笑一声,道:“要我放开他也容易,把你们的枪都扔归来,然后把珠子交给我,人你才能带走” 七筱嗔道:“你休想” 地头蛇扭了扭脖子,并不言语,回过头来,朝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手腕一动,匕首光刃闪动间,维系我小命的那根绳子便从间断开了几根细小的绳头。 草头王朝这边冷冷注视过来,伸手挡住神情激动的七筱,头也不回吩咐佟励:“先把枪收起来。” 佟励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放下了手的枪。 草头王顿了顿,低声对身后的七筱和佟励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七筱和佟励两人深知草头王的脾气,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百般叮嘱他:“千万要小心” 草头王神色从容,双臂一展,跃上了这边的船来,径直走到地头蛇面前,目不斜视,他一手将红色的珠子握在胸前,一手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冷冷看着地头蛇,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先把人放了,我留下。另外,叫你的手下都放老实些,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对你们绝对没什么好处。”说罢草头王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部。 我很奇怪这样的天气为什么草头王还穿那么宽大的上衣,仔细看了看他那略微鼓起的腰部,再看看他那抄在衣袋里的左手,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左手,会不会是操控着缠在腰部的炸弹? 如果真是这样,那同处一条船上,地头蛇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我不禁暗暗佩服草头王的胆识。 地头蛇讪笑着瞥了一眼草头王的腰部,犹豫片刻,转头朝暗的马仔打了个手势,而后他便双眼露出贪婪的目光来,紧紧盯住草头王手的红色珠子,过了片刻,歪嘴笑道:“这次不会也拿一个玛瑙的仿制品来唬我吧我得先鉴定鉴定” 草头王眉宇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叹道:“哎,你还是老样子,贪心无比……那颗玛瑙珠虽然是仿制品,但是仿造水平很高,外表几乎与我手这个真品没有两样,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我有心给你好处,不料你却不知足” 地头蛇闻言,得意道:“那个假货当时或许可以把我欺瞒过去,但是你有所不知,我自有鉴定的方法” 草头王皱起了眉头,露出了质疑的神色,显然他也不知道地头蛇究竟是采用何种方法鉴定出来的,要知道这种珠子和那仿造品的外表一模一样,甚至连内里光泽、纹理都不差毫厘,从外表断然鉴定不出真伪,也只有这样,草头王当初才有把握瞒过地头蛇这等老jin巨猾之人。 只是地头蛇回去后就发现了不对,也亏他当时留了一手,本是将我带回去进行什么秘密的实验检测,到头来我竟又成了他索要红珠子的筹码,想到这一层,恐怕他心里也会洋洋得意吧 然而现在的我却苦恼无比,被绳子吊在海面上,受太阳炙烤不说,内心也是憋屈懊悔之极,在心里骂了地头蛇几十遍,又愤愤骂自己没用。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被动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只求草头王可以出奇制胜,保住珠子才好。 “四弟,你一定想不到,我究竟是怎么鉴定出来的”地头蛇瞟了一眼草头王手上的珠子,目露贪婪之光,“念在你肯把珠子带来的份上,我也不妨告诉你,也好当着你的面,鉴定鉴定这颗红珠子的真伪” 草头王将珠子紧紧握在手,与地头蛇保持微妙的距离,提防他使用jin计。 地头蛇很是兴奋,大抵是因为那颗红色珠子即将到手,他吩咐身后一个年轻的马仔道:“去,把卦盘拿来。” 草头王听到“卦盘”这两个字,脸上惊疑的神色更重,只待那马仔回船舱取了一件古铜色的盘子来,草头王才惊道:“难道你也取得了一颗珠子?”。 无错打, 第212章 变天 第章变天 卦盘的构造我并不陌生,精铜打造,看样子是件古物。卦盘呈八角形,间刻着一个太极八卦图,阴阳极眼凹陷下去,分别被矿物颜料涂做黑白两色,而在圆形的八卦图周围,并不见乾、坤、巽、兑、艮、震、离、坎这八种卦式,而是清一色一般大小的圆形小坑。 卦盘并不是一四平齐的平板状,间的圆形区域与四周高低错落,其间或有细小的纹路,不知作何用处。 地头蛇将卦盘摆放在甲板上,得意洋洋地从怀掏出一颗水蓝色的珠子,同样闪闪发光。 草头王看到地头蛇手那颗蓝色的珠子时吃惊不小,竟然失声问道:“这颗蓝珠子可是真品吗,你从哪里获得?” “当然是真品”地头蛇将蓝色的珠子摆在了卦盘的“坎”位上,坎为水,正和这水蓝色的珠子契合呼应。“你以为我也会拿一颗玛瑙珠来忽悠人吗?把你那红珠子放到‘离’位上,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离为火,正迎合了那火红的珠子。 草头王将信将疑,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将红色的珠子摆在了“离”位上。 红、蓝两颗珠子一同现世,光芒似乎比以前更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过,珠子的光芒强盛了起来,那阳光反而却渐渐暗淡了下去,不消片刻,太阳便隐藏在了一片灰色的云彩后面,原本晴朗的天气顿时阴霾了起来。 仿佛这两颗珠子能吸收天地灵气,令天地黯然失色而与之同时,随着红色珠子落定“离”位,草头王和地头蛇二人脸上也不禁失色 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两颗珠子是真的这样的珠子也不知道有多少颗,或许是八颗,分别对应八卦的八个卦式,制造年代也无从考证,连草头王地头蛇也是略知一二,只知道这些珠子的年代久远,有人称其为“龙珠”,价值无法估量,而且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而卦盘也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宝贝,不知用什么手段让地头蛇得了去,如何不让草头王惊讶。 据说卦盘相当于承载这些珠子的“容器”,或者说“托盘”也未尝不可,通过这一媒介,不同颜色的珠子摆在对应的卦位上面,就会产生特殊反应,至于是什么反应,不见任何记载。 因为卦盘难得,各色的珠子更是难得草头王和地头蛇多少年来千方百计寻找,也只分别找到一颗而已,至于余者其他,位于世上何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卦盘上红、蓝两色光芒大盛,两者交融其间,形成了一片祥和的紫气。 而与此同时,天地也在迅速变色,太阳隐到了云层后不说,云层也在加厚,仰望天空,大片大片的乌云滚滚而来,仿佛形成在须臾之间。 转眼间,海上风浪也强了起来,两艘船随着海波开始左右摇晃。草头王与地头蛇二人赶紧护住各自的珠子,以防滚落到海。 原本大好的天气,只是这么一会儿就产生了剧变,海风呼啸,天色阴沉,眼看是要下起一场瓢泼大雨。 可是,地头蛇他们明明关注过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大热的一天,没想到偏差如此之大究竟是巧合,还是珠子的力量引致? 周围迅速黯淡了下来,天空几乎被乌云覆盖了满,仿似黑夜突然降临,让我们措手不及。海浪咆哮翻滚,打湿了我的大半个裤管。下方乌黑奔腾的海水,好像一张饕餮之口,要吞噬万物一般。 地头蛇手下的一干马仔顿时乱了阵脚,叽叽喳喳乱成一片。那边七筱和佟励两人也惊讶之极,面面相觑,不过看样子佟励的表情好像还有几分喜色,他惧怕阳光,如今阳光甚微,天地一派阴暗仿佛末日降临,却也正好迎合了他的口味。只见佟励脱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眼睛看起来极不和谐,正兴奋地注视着周围的这一切。 草头王和地头蛇也呆呆地注视着光芒大盛的两颗珠子,这一看之下,两人竟然都呆了。可惜苦了我这颗筹码,在翻滚的波涛上方苦苦挣扎…… 已经很明显,草头王带来的珠子是真品,按理他们也应该结束了这次交易。草头王回过神来,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声对地头蛇道:“你看见了,珠子是真的,人我带走了,希望你兑现诺言” 天地一片嘈杂,天空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滴,稀里哗啦,转瞬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衫。 地头蛇头也不抬道:“随你的便”紧紧盯住卦盘光芒大盛的两颗珠子,眼映出了紫色的光芒,看起来更加贪婪无比。 草头王抬头看了看说变就变的天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我这边跑来。 那光头叉手站在一边,上下摆弄着匕首,大有看戏的意味。 草头王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绳子就往上拉。我被挂在船舷边,随着海浪左右摇摆,几乎要吐了,这时草头王亲自来救我,我受宠若惊,连连道谢,也不管口齿清不清楚。 谁曾想,我的脑袋刚探到与甲板水平的位置上,眼看着草头王伸出手来拉我,我们的手掌还没握到一起,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不知怎么的,偌大一个游艇剧烈震颤起来,随后居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冲到了天上 “嘭” 海浪狂怒的嘶吼声,游艇竟然硬生生从间断成了两截船上的人混乱如一锅粥,纷纷跳进了海,船舱灌水,开始迅速下沉,那一刻,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挣扎,心一直念叨着:死定了死定了…… 然后我便随着断裂的船体,迅速隐没在滔天的巨*,沉没到了海平面以下 全身一阵冰凉,我本能地闭起了气,这不过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世间万物全都暗淡了下来,包括我的希望有的只是嘈杂如末日般的嘶吼,大雨倾盆,巨*滔天,海风呼啸,天地混沌不分…… 就在我绝望的那一刹那,有个人不知不觉潜到了我身边,四周的光线极为暗淡,几乎昼夜不分,及至那人游近了,我才认出,居然是七筱 七筱竭力鼓着两个腮帮子,瞪大了一双眼睛,仿佛费尽了周章才找到我……她手拿着一把匕首,看到我后面色激动,奋力游到我身边,将缚住我的绳子如乱麻一样一根根割断。 我如获新生,感激地看了七筱一眼,憋气也快到了极限,当下不敢多耽搁,拉着七筱向海面浮去。 出了海面我长长呼吸了一大口,考虑到阿幺还被困住,我必须去救他刚想潜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海面好像冒出了两个人头,我以为是地头蛇的马仔,待那俩人游近了,我才发现,这俩人居然是阿幺和佟励 原来,七筱和佟励见情况不好,临危不乱,迅速商议好,七筱去救我,佟励去救阿幺。而草头王在会意了他们的分工之后,才放开了我,去追那两颗珠子 当时突然有一股蛮力自海面以下,从下而上冲击游艇,破坏力之大竟然导致地头蛇的大游艇从断为两截而七筱和佟励所在的小游艇也经不起如此大的风浪,打了个翻,便沉了,有这样破坏力的海洋生物恐怕也只有一些凶残的鲸类 而当时的地头蛇仍然沉浸在收获两颗珠子的喜悦之,浑然忘记了那糟糕的天气,可惜异象突生,他做梦也没有料到,好好的一艘游艇居然会断裂成两截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了人与珠子以及卦盘一起飞上了天,然后坠落,沉入海 在慌乱间,地头蛇也仅仅抢救出一个卦盘而已,而那一红一蓝两颗珠子,仍然迸发着闪耀的光芒,却一前一后,徐徐沉入了海 地头蛇愤怒不甘,好不容易刚刚获得了一颗珠子,却马上就要消失,不但如此,连他原来那颗也一并飞了,地头蛇怎么还能无动于衷。还好那两颗珠子尚且散发着光芒,下沉速度也不是很快,仍然有迹可循,地头蛇当下不顾其他,深吸一口气就追随着珠子潜入海。 与此同时,草头王也在另一个方向,循着光芒,朝两颗珠子的方向迅速潜去。 第213章 黑影 第章黑影 毕竟草头王和地头蛇二人年事已高,有心收回珠子,但力不从心,越往下潜游,速度越慢,眼看就要到了呼吸极限。 而那一红一蓝两颗珠子相聚不甚远,竟然越沉越快,快到远远撇开后面追赶的二人。 此时珠子也就下沉了六七米深,那一蓝一红两道光晕染亮了海水,在这种混沌不堪的天气下极为显眼。 即便如此,草头王和地头蛇二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珠子离他们远去,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二人打算放弃,向上浮的时候,他们间忽然闪过了一个身影,由上而下,快速向下潜去,瞧方向,正是往那两颗珠子的方向飞速游去。 不过草头王马上就失望下来,因为他发现,刚刚追随珠子而去的那个年轻人身形陌生,仗着水性好,追着珠子去,不知是想向地头蛇邀功,还是想把珠子占为己有。这两种情况都对草头王无益。 草头王心里一寻思,估摸着自己还能在水呆上一分钟左右,身子一扭,不顾危险就想去揪住那下潜的马仔。 谁知那马仔虽然穿着一身休闲装,但是在水仍然像一个泥鳅一样,一刹那就把草头王甩在了后面。 那一红一蓝两个光色也随着珠子的下沉变得愈发朦胧起来,眼看就不见了。草头王没多考虑,眼看着地头蛇在不远处得意洋洋地瞪了他一眼,草头王一生气,将腰上缠着的那个炸弹模型一把扯掉,扔在海水里,正巧漂到了地头蛇那边。地头蛇拿过来一看,仅仅是一个空壳,不禁为之气结,狠狠丢到了一边。两个人手脚齐用,也没时间争执,向下瞟了一眼,便欲向上游去。 这一看不打紧,原本海水还有两颗珠子的光芒照耀四方,虽然逐渐暗淡,但是足够辨清事物,可就在两人向下瞟的那一刹那,下方的海水突然就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给笼罩了,将红蓝二色光芒遮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下漆黑无边的黑暗,如同阿鼻地狱一般,看起来相当骇人。 与此同时,海水顿时被那巨大的阴影搅得暗流重生,如漩涡一般急速奔流不止。 草头王和地头蛇齐齐惊讶了一番,两个人何等的老辣,见事情不好,连忙向上游去。可也就在两人向上仅仅游出两米时,忽然一股暗流自下而上袭来,几乎把二人周遭搅了个天翻地覆,暗流方才稳定下来,草头王便赫然发现,在他附近的海水一片黯淡,好像输进了一团红色墨水,再一转身,饶是他阅历丰富,眼前的景象也几乎把他吓掉了七分魂。 一张惨白的脸孔,瞪大了眼睛,正颤颤巍巍地注视着草头王。仔细一辩,这分明就是一张死人脸,眼角、嘴角、鼻孔不时向外喷涌着血液,流到了海水,慢慢淡化开去。 草头王从眼前那张死人脸所穿的休闲服可以判断,此人正是方才追随着二珠而去的马仔,如此深谙水性的一个青年人,在顷刻之间暴毙,怎能不让人惊骇。 那马仔的尸体随暗流打了个滚,这一下又把草头王给吓了一大跳。这个马仔,居然只有上半身,从腰椎往下的半个身子居然不见了,躯干的断口处参差不齐,血肉横飞,血液大肆喷涌而出。 草头王不去管那半个尸体,连忙向上游去,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地头蛇似乎也被吓得亡魂大冒,慌手慌脚向上游,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隐隐约约好像有两条腿一样的东西,正随着暗流左右摇摆,周遭一片暗色的氤氲。 不多时,那一大团阴影便渐渐潜向了深海,仿佛追随着两颗珠子而去。 海的漆黑也渐渐褪去,蓝光柔和,暗流平息,就连海平面上方的雨水也小了许多,云层慢慢散开,天空不再那么阴霾。 我和七筱、佟励以及阿幺四人及时抢救出了三个救生圈,正趴在上面,焦急万分地等待着草头王的消息,期间我们轮番下潜多次,但是茫茫深海,寻人也比大海捞针简单不到哪里去。 之前一股暗流激得海涛澎湃,我们也只顾着抓紧救生圈,没想到暗流一过,草头王和地头蛇二人便齐齐冒出了海面。 草头王踩着水,面色沧桑,举目四顾,好像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险事。而七筱也如遭遇生离死别,见到父亲安好,神情激动地大叫了一声,草头王蓦然回头,一下就发现了我们,张开双臂朝这边游来。 地头蛇看到我们几个,讪讪笑了一下,眼阴毒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转身游开了。我们举目眺望他游去的方向,不远处光头正趴在一打救生衣上面,救生衣被绳子捆在一起,竟没来得及解开。 海面上一片狼藉,如同刚刚遭遇海事劫难一样,各色大小的漂浮物随着波浪起起伏伏,荡漾到远方。 草头王把他在海的经历简短说与我们,即便那样,我们还是听得惊心动魄,人人皆不安起来。 大小两艘快艇就那么硬生生地被海的未知生物给撞沉了,现在一干人漂浮在海面上,皆是筋疲力尽,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雨水,还在淅沥淅沥下着,贯天彻地,只是不如之前一半大。雨滴纷纷打落在海面上,哗哗作响,鸣奏了一曲亘古不变的交响曲。 如果没有刚才一系列惊心动魄的险事,这一切将是多么地祥和而人间祥和美好的事物,往往却是用血与泪换来,白云苍狗,时运瞬息万变,天意总是那么捉摸不定。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雨水终于停了下来,几缕阳光从云层透射下来,照耀在每一个人头顶暖暖的,只是天空四方依旧云雾缭绕,偌大苍穹仿佛被云朵覆满,奇形怪状,如鱼鳞,如绵羊,云层压得非常低,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即使有几缕晃眼的光线透过云朵之间的间隙透射下来,天地还是显得非常阴沉,抬头漫天白云,这等奇景,在大陆上是从未见过的,恍若仙境。 我们一干人等抓着救生圈,漂浮在海面上,头发干了以后,发际上结出的盐花让人非常不舒服。 我们这边五个人与那边地头蛇和光头两人冷冷注视着,这么久了,除了光头之外,地头蛇其他的马仔竟然一个都不见上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到这么多鲜活的生命消失,别管立场如何,在场众人都是一阵黯然神伤。 不过这时候,我们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就是怎么从这远海赶回大陆,船都沉了,看样子也只有在这里等待救援了。 大雨过后,云雾虽未散开,但是海上的空气变得清新很多,只是阳光渐强,我们一干人在海上漂浮了个把小时,无不口干舌燥。 期间我把阿幺介绍给了草头王等人,只说了几句话,大家就熟络了,我和阿幺对草头王、七筱、佟励三人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心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道不出许多,反倒草头王一句话,让我和阿幺既佩服又感动。 “小张,你既然跟了我,我就有义务对你的安全负责,换了谁都是一样。”草头王面色平和但不失威严,继而转向阿幺道:“你是小张的朋友,救你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跟着地头蛇了” 阿幺努力点着头,呆了一下,对草头王道:“我知道……我以前跟错了人,但是现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不能……跟了您,让我做什么,不管多苦,我都义不容……” “这事等我们脱困再说吧”草头王不等阿幺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心里琢磨着,草头王能够成为这一行上的巨擘,与他御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他对待手下正直,手下才心甘情愿为其做事,而选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像阿幺,很明显他的“底子”不是很干净,是不是地头蛇使用计策安插进来的,还不好说,所以草头王没有马上答应阿幺的请求。 阿幺何等的聪明,自然猜想到了草头王的顾虑,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想了想,他忽然转移话题,将地头蛇秘密进行的实验相关的一些事情说给了我们,我在旁边附和着说了几句,将我们那两天的所见所经历都说了出来。 第214章 仙境 第4章仙境 几个人在一起皱眉深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妄加猜测了一番,没有头绪,最后草头王叹道:“没想到多年没见,蛇三竟然玩起了高科技……” 我也不愿去想这些事情,虽然关乎自己,但是不知怎么,突然间我竟然不想去了解了。后来想了想,大抵是因为我现在的生活虽然风吹日晒,充斥凶险,但是我觉得自己父母安好,有朋友有知己,过得还算快乐。如果有人突然告诉我,我的身世本不是这样,我想我会无法接受,即使坦然面对,心里也会留下疙瘩。 我正发呆,一阵海风吹过,让我回过神来,我正好看到,阿幺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佟励,我再一看佟励,不知何时他已经找出一架墨镜架在鼻梁上,镜片上尚且残留着水花,在这样的情景下看起来滑稽无比,佟励在一旁抓着救生圈起起伏伏,倒不在意,七筱见状解释道:“佟励他怕光,所以晴天根本离不开墨镜。” 阿幺“哦”了一声,四周一看,地头蛇和光头两个人各自穿着两三件救生衣,甚至连腿上也绑了一件,两个人正懒洋洋地躺在海面上,竟然很闲适地在晒太阳只是他们随着海波渐渐漂远,看得清他们的身形,但是听不到说话声。 阿幺面带愁容:“如果等不到过路的船只救援,我们该怎么办啊?” 草头王从容无比,一点也不显急躁:“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来之前,我叮嘱过小蓝,如果两个小时内不见我们回去,她就开船到这里来。”说着看了看手表,“想必她已经快来了” 我指着那边兀自在晒太阳的地头蛇和光头二人,道:“那他们怎么办,不用管他们吗?” 七筱瞪了我一眼,嗔道:“他们都把你害成什么模样了,你还为他们着想” 我一时哑然,无论他们对我如何坏,毕竟是两条鲜活生命,丢在这里,总觉得良心过不去。 草头王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蛇三这个人作恶多端,当初我们一干兄弟没解散的时候,他的性格就很乖戾,平日由大哥压着,他才不敢做那些穷凶极恶的勾当,现在大哥没了,兄弟们散了,他便为所欲为……哎”说到这里,草头王重重叹了口气,好像特别不愿回想那段往事。“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蛇三狡诈多端,怎么会不留一手,看他的神情,多半是有了办法,高枕无忧了。” 听草头王这么说,我心头一舒,在水蹬了这么长时间,我感觉腿有点麻,正想下去揉揉腿,忽然听到七筱叫道:“你们看——” 只见七筱瞪大了眼睛,正腾出了一只手,指着远方,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也不知道是几百米开外,云雾低垂的地方,隐隐约约,竟然有青山起伏的景象。 我们非常确定,周围都是开阔的水域,绝不会有岛屿,难道是我眼花了? 但是看样子不仅仅只有我和七筱看到了这番景象,众人皆惊异地叫出了声,阿幺也揉了揉眼,方才惊叹道:“不是幻觉” 我也跟着揉了揉眼,一眨眼的功夫,那边风云变幻,云雾迷蒙,天地间白蒙蒙一片竟似流动了起来。而那黛青连绵的山脉更是在云雾忽隐忽现,其间青山绿水,蓊郁盎然,高川飞瀑,好像是一副古典的山水画,忽然之间活了一般。 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我和七筱还好,毕竟我们见过比这还要奇怪的幻境,只是这次究竟又要上演哪一出,我们还要拭目以待。 那边地头蛇和光头二人也发现了这等奇景,自是观看不暇。 云雾缭绕间,这一片仙境似的画面依稀现出了金银闪耀的宫殿,飞檐斗角,美轮美奂;更有纯白的飞禽走兽徘徊其间,怡然自得。 “海市蜃楼”阿幺激动地大叫一声,“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看到海市蜃楼还是在这样的机会下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风景名胜……” 一时间众人也不确定,只是木木地观看着。许久,草头王道:“我看这倒是像传说的海上仙境” 七筱疑惑地问道:“海上仙境?真有这种地方?不都是在古代的传说才有吗?” 草头王紧紧盯住“仙境”,目不转睛道:“但是眼前的情景,与传说极为相符” 佟励扶了下眼镜,半开玩笑道:“看样子仙境也不远,不如游过去看看,能不能上去,要能上去,说不定就长生不死了” 这样的想法在我们看来实在是异想天开,但是人人心里又忍不住跃跃欲试。正犹豫不决间,草头王下了定夺:“如果真的是海上仙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到达的,自古就传海上有三仙境,蓬莱、方丈和瀛洲,但从未听说有人成功到达过,那都是一些方士应付秦始皇的谎言。《史记》上说过,‘蓬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不得至。’,现在眼前是不是海上仙境,还有待于定夺。长生不死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不能刻意追求,徒劳罢了。” 阿幺还是不死心,委婉说道:“只是游过去看看,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们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草头王,然而他却眯眼看向远方,目光深邃而遥远。 片刻之后,草头王淡然道:“我想我们不必过去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我们在这里静观其变吧” 我顺着草头王的目光看去,只见离“仙境”较近的地头蛇和光头二人已经兴奋地朝着仙境的方向游了过去。 七筱气得脸色微红,粉拳紧握,愤愤道:“要是让这两个恶人登上仙境,长生不死,世间真是没什么天理了” 草头王微笑着帮七筱把额前的几缕长发撩开,一脸的慈爱:“丫头,有时候,长生未必是件好事。” 七筱偏头想了想,似有所悟,盯着飘渺仙境,喃喃道:“是啊……如果永远地孤寂苦痛,就算是长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草头王欣慰地点点头,再次放开视线,眼神迷离起来,看不出有什么样的光芒闪动。 除了阿幺意兴索然地盯着地头蛇和光头二人奔着“仙境”游去,在叹息声,重重拍打了一下海面,其余几人都是木木地盯着那一片氤氲的奇景,心有期待,也有不期待。 期待——长生不是梦想;不期待——恒久的世界观被打破,那将是多么地迷茫? 在众人一片复杂的目光,地头蛇和光头游到了一片混沌的区域,分不清究竟哪里是海,哪里是天。而他们二人的身影也渐渐隐没进去,消失不见。 我们眼前只剩下海天一色,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仙境。 海天之间,一片寂寥。 海风吹拂着碧波荡漾开来,涟漪交互,仿佛那一刻,时间也静止了。 然而正在众人愣神的时候,一股暗流却在前方,“仙境”的附近慢慢滋长,暗流隐藏在海面以下,以至于我们都没发现,这逐渐萌芽的险厄。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我们齐齐被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记了言语,抬眼看去,“仙境”的前方浪高百仞,几欲掩盖了仙境最高的青山主峰,而在海浪肆虐间,竟然依稀有黑色的巨*在扭动,伴随着那呼啸刺耳,如同远古巨兽咆哮的声音,扑面而来。 第215章 咆哮 第5章咆哮 我们虽然与“仙境”相距甚远,但是巨*几乎顷刻之间就传到了这边,并且威力依然巨大,天地为之变色,巨*当头砸下,如同高楼倾倒,又似泰山崩塌。 然而此时此刻,我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岿然不动”了。 瞬间,几个人便被巨*砸得四分五裂各自飘摇在海上,苦苦挣扎 慌乱间有人紧紧抓住了我的手,那手柔若无骨,但是冰凉冰凉的,在呛鼻的水花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曼妙但也同样狼狈的身影,近在眼前,水幕重重,又显得极为遥远。 我心一声惊呼:“七筱” 只是七筱此时几乎窒息,还忘不了救我 刹那之间,我分外感动,心一暖,在这极端的环境下,骤然生出了决天斗地的勇气,只想着把眼前那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救出苦海。 然而在无情的自然,人类显得渺小无比,我们终究还是抵不住一道巨*,在翻滚咆哮的海水,紧握的双手慢慢滑开,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一道巨*当空劈下,两个人突然散开,随着嘶吼的波涛,向着两个方向浮浮沉沉而去,隐没在海浪。 在最后关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推到了我手里,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救生圈,有了这个东西,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海倒也不是那么艰难了。 只是七筱关键时刻将救生圈推给了我,不知她还有没有,如果没有,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在这狂怒的大海支撑? 我无比担心,在这遮天蔽日的海浪疯狂地寻找着七筱的身影。 然而,别说是七筱,就连其他人,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发现。 每个人都在漫天遍海的巨*苦苦挣扎着,自顾不暇,是死是活就看各自造化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场天旋地转过后,我慢慢从头晕目眩恢复过来,眼看着这片咆哮的大海渐渐平息下来,我心念忽然一松,一阵猛烈的咳嗽,吐出了不少咸咸的海水。这期间我竟然一直抓着一只救生圈不放,仗着这个漂浮物,水xing不是很好的我撑到了最后。 这时天空完全烟消云散,那莫名神秘的“海上仙境”,也在这一场剧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这世界,从来不曾出现那可怕的情景一样。 我四周环顾一番,发现阿幺正死死抱住一只救生圈,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我拼尽全力朝他游去,使劲在他的背上捶了几拳,阿幺“哇”地一声,连呕出三大口海水,这才神智清晰起来,慌乱地看着四周,惊声道:“发、发生什么了?其他人呢?其他人呢?” 目光快速扫了一圈,哪里有其他人的影子,当下我也禁不住瑟瑟发抖,心无比惊慌起来,只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七筱、七筱……” 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有人出水。 我惊喜莫名,急忙回头看去,却看到佟励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手一抬,竟然迅速往脸上架了一台墨镜。佟励水xing好,这点我非常了解,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那种慌乱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保住一架墨镜 记得之前佟励遭受地头蛇迫害,迫不得已跳进海,悄悄游到船边取了我们留下的水下推进器,背上氧气瓶,向着岸边的方向潜游而去,途遇见一艘游艇,他才有幸回去通知草头王。 看到佟励出现,我心一阵欣喜,但是马上就被深深的惆怅所代替,因为,我期待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我将救生圈抛给佟励,再也顾不得许多,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海水,也不管东西南北,四下寻找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仿佛那涌动的海水,让手掌划向后方,一去不返。 我急得心慌欲裂,如果找不到七筱,那我的余生一定在后悔的自怨自艾度过,如果找不到她,我甚至宁愿融身到这大海,陪伴着她,永不出去,反正我的时日也不多了。 所以,在我几近窒息的情况下,我还是咬牙在海搜寻着,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渐渐地,渐渐地,也不知是我寻人急切,花了眼,还是前方本就有着微弱的荧光闪动,下意识地,意识逐渐模糊的我,竟然向着那微弱的荧光,潜游过去 那荧光呈圆形,在透亮的海水几乎分辨不出,但是此刻在我眼,却显得那么刺眼。 我游近了,赫然发现,那荧光之后,竟然附着一条曼妙的身影,长发温柔地在海水招摇着,只是那人却没了动作,随着海暗流微微荡漾,缓缓向下沉去。 我紧紧闭着嘴,忍住那窒息来临的苦痛与憋闷,强忍着最后一口气,游到了那道身影旁边,拽着她如雪的皓腕,拼力向正上方游去。 那莲藕似的手腕上,一块精致的手表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也不知在那般慌乱的情况下,手表上的荧光旋钮是怎样被按下去的。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心劲再去考虑那些,大脑严重缺氧,仅凭着一股残念,拉着那不省人事的人,奋力上浮。 海面渐渐近了,每近一步,下一步却显得格外遥远。终于,我的手伸直了,向上探了探,也不知道有没有够到海面,下一刻,我眼前一黑,再也没有力气,终于随着那个女子一道,不省人事。 最后一刻,我竟忍不住笑了,心想道,能这样去了,也值了 …… 海面之上,草头王顶着**的头发,焦急万分,再次破海而出。 也不知道寻找了多少次,始终没发现那两个失踪人的踪影。草头王绝望地四顾,就在那不经意地一瞥间,他忽然发现,七八米远处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破水而出,但是又渐渐沉了下去,恢复平静。 草头王心念一动,面色严峻,只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再次扎进了海,向着那个方向,飞也似地潜游过去…… 游到了近前,草头王发现正有两个人缓缓向下沉着,生死不明,一个人仍旧紧紧抓着另一个人的手腕。 …… “啊”我惊呼一声,从梦醒来,那一场噩梦水怪横行,任我怎么游,都游不出那片无垠的海域,最后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结束了那场噩梦。 然而醒来后,我马上感觉到,自己仍旧泡在海水,身上套着一个救生圈。 也许是潜水的时间太长了,我的耳朵内和肺部一阵刺痛,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旁边有几张欣喜的面孔,见我醒来后,有人叠声叫了起来:“醒了,醒了,快看,他醒了” 叫的人正是阿幺,我笑了笑,感觉胃内还是有点发胀,一张嘴,忍不住又呕了一口海水,又咸又苦。 “gd_ble”佟励浑浑噩噩间又来了一句英语,使得气氛轻松了不少。 但是我无暇顾及他们两个,一转头,发现草头王正抓着另一只救生圈,救生圈里面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是七筱,只是七筱看来已经醒来多时,面色煞白煞白的,不过一双大眼睛还算炯炯有神,看到我醒来,露出灿烂的微笑,道:“你醒了,狍子,太好了” 草头王也微笑着朝我点点头。 无错打, 第216章 救援 第6章救援 我一看大家居然都好好的,尤其是七筱,也算安好,我不由得感谢天地,愣了愣,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阿幺拍拍我的肩膀:“没多久,不到十分钟吧不过这十分钟也够难熬的,亏了你小子命大,一只手露出水面,让七叔发现了,这 才把你们救了回来” 我应了一声,茫然四顾,一干人仍旧被困在海,我心不禁叨咕,蓝兆菲什么时候来救援啊 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我心头忽然颤了一下,百米开外,似乎有两个人影,正依附在一堆好像救生衣一样的漂浮物上面。 我指着那边问道:“那两个人……他们还活着?” 佟励道:“对,地头蛇还活着,不得不佩服,当时他们就在仙境附近,浪潮肯定比这边猛烈,只是那个光头现在躺在救生衣上面, 不知是死是活。” 我非常不愿回想当时那海啸一般的可怖场景,但是又忍不住问道:“当时……怎么会无风起浪?浪潮还那么大。” 草头王游近了些,有意无意朝地头蛇那边看了一眼,道:“传说去蓬莱仙境的路上,有大鲛阻碍,想必就是某种巨大的海洋生物在 兴风作浪。”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这毕竟远远超出了我的见识,我一时还无法接受。 不过,世界上奇怪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我遇见也不是一次两次,现在心态还算稳定,只是想象了一下,便不再考虑。 众人沉默。 过了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达的声音,一条白色的快艇径直朝这边开来,我们以为是蓝兆菲前来营救,正激动地振臂高呼 ,没料到那艘快艇在我们面前绕了个花,却是奔着地头蛇和光头的方向去了。 在那快艇经过我们的一刹那,我好歹看清了开着快艇的不是我们期盼的蓝兆菲,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戏谑地看了我们一眼, 开着快艇呼啸而过。 我们皆气得拿拳头重重砸了下海面,海水四溅。这边五个人皆眼睁睁地盯着那艘快艇开到地头蛇那边,地头蛇得意地放声大笑,爬 上了船后,我的心就沉了下来。 地头蛇把光头托上快艇,自己也爬上去后,马上将救生衣脱下,除了光头不省人事外,船上两个人都光着膀子,地头蛇更是得意无 比,亲自操起方向盘,拉动马达,竟然是朝我们这边开来。 阿幺忍不住叫道:“竟然是他们的船先到,这下糟了” 那快艇竟是一停不停,径直朝我们五个人撞来,看那气势凶猛的样子,如果撞了上去,恐怕立马会玩完,而且快艇的后面还有一个 恐怖的螺旋桨,要是人的胳膊腿被卷进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草头王发现形势不对,倒也冷静,当下命令道:“都听我的,深吸一口气,潜下去,在水下散开”刚说完,那边的快艇已经呼啸 近前,不过五六米的样子,船上地头蛇和那个手下凶残地叫嚣着,看样子不置我们于死地不罢休。 佟励马上按着我的头,也不管我吸没吸好气,强行让我潜了下去。下了水后,紧接着其他三人也潜了下来,我们几人手忙脚乱刚到 水下,上面一个梭形yin影便呼啸而过,激起了阵阵暗流。 眼看着地头蛇的快艇呼啸开过,想来也不会马上调转过头,我们水下这五个人心照不宣互相拉扯着浮出了海面,三三两两散开,快 速换了口气。 地头蛇开着快艇在海上兜了个圈子,便再次向我们撞来,这次我们都学乖了,急忙沉了下去。我心苦不堪言,身体本来还没恢复 ,如果让地头蛇这恶贼一直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我们还不得累死 快艇来来回回呼啸了四五次,我们也不断地下潜、上浮,几乎支撑不住,有几次看看就擦着快艇的边儿,躲了过去。 不知不觉大家又聚到了一起,而我们的救生圈也被撞得支离破碎,漂向了远方。我感觉胸肺一阵压抑,在海水泡着,难受无比, 最要命的是还要不断躲避那肆虐的快艇。 还是草头王有主见,见我们一群在在一起,攻击目标大,马上让我们游向四方,分散开来。 每个人都把地头蛇骂了几十遍,不但没用,反而更加助涨了对方嚣张的气焰。 只是现在我们人人皆疲惫不堪,实在没力气张口。而地头蛇仍旧开着快艇,见人就撞。 眼看着我就撑不住了,从水下浮上来,差点喝了口海水,抹掉脸上的海水,不经意看到,远方又是一条快艇,向着这边呼啸而来。 还没等我高兴地欢呼出来,“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刺破空气,紧接着又是一声,声若木板爆裂。 听到声音后,我们一干人都愣愣出神,就连地头蛇也没再肆虐冲撞,沉默了数秒,只听又是刺破空气的一声响,也不知打在了哪里 ,几乎是同时就传来了一声回响。 只听地头蛇旁边的那个大汉大叫道:“那*子有枪,这次就便宜他们了,快走吧” 原来是蓝兆菲及时赶到,并且还是带着枪来,终于解决了我们的危机。地头蛇看情况不好,那两枪虽然没有打他们,但是也打在 了船舱上面,要是把船给打漏了,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一点,地头蛇加足了马力,叫嚣道:“这次算你们走运”说完,一溜烟开着快艇,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 蓝兆菲也不理会他们,将快艇缓缓停靠到我们每个人身边,将我们一一拉了上去。 “兆菲姐,多亏你来得及时”七筱激动地差点扑到蓝兆菲怀里,但是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终于还是作罢,我、佟励和阿幺 早已筋疲力尽,爬上了船也不多说话,直接就仰面朝天躺在了甲板上。 “哎”草头王叹了口气,“蛇三小人得志,竟然一点也不顾及往日兄弟情面。”说着说着,草头王的眼神似乎有些感伤,似乎不 愿意多提此人,只吩咐蓝兆菲以最快速度开回去。 烈日炎炎,早已不见了之前乌云满天,大雨倾盆的景象。 而“海上仙境”也好像只出现在梦一样,茫茫大海,哪里有什么青山的影子。 蓝兆菲戴着一副墨镜,一只手枪别在腰间,一身火辣的装束,海风吹着她的长发,飘逸无比,她一言不发地操纵着方向盘,英姿飒 爽之极。 快艇一阵呼啸,朝岸边开去。 蓝兆菲非常细心,在船上准备了不少饮料和食物。我们几人在船上歇息够后,纷纷找到了饮料,大口喝了起来。尤其是佟励,见了 可乐高兴地手舞足蹈,一瓶接一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他肚子圆滚,不停打嗝才作罢。 一路上草头王催促了蓝兆菲几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急,不过蓝兆菲很给面子,几乎将快艇的速度开到了极限,所以没用多长时 间,我们就到了岸边。 此时我们都歇息得差不多了,也吃饱喝足,恢复了精神,但是身上干了以后,体表结出了一层盐花,我们几个男爷们还能受了,只 是七筱显得非常不自然,下了船后就直接回家洗澡去了。 我问草头王:“七叔,现在我们干什么去?” 草头王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说道:“你们几个现在随我一起去打捞船上,现在赶回去” 见草头王好像颇为急切,我正疑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草头王有意回去,将那两颗珠子捞上来 而地头蛇为了那两颗珠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不定这会子也在张罗着回去。 那片海域的坐标早已经被圈定,但是要在海底找到两颗微小的珠子,还是非常艰难。 我心里早已料到那两颗珠子的价值不菲,不然地头蛇不会那么急切地想得到,草头王也不会连休息都顾不得,刚从海上狼狈归来, 现在又马不停蹄地往打捞船上赶去。 “我说你发什么呆?e”佟励转身朝我大吼了一句,把我吓了一跳。 我回过神来,发现草头王已经带着蓝兆菲和阿幺飞快朝着打捞船停靠的方向跑去了,当下我也不敢再迟疑,随着佟励一道,赶了过 去。 快速收好缆绳,草头王亲自掌舵,向着原先那片海域,全速开去。 除了蓝兆菲外,我们都还没歇过来,在船上一个个东倒西歪,不愿意说话。 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还有更费体力的活而:潜水搜寻。 如果休息不好就深度潜水的话,很容易造成肺部创伤,甚至减压病,这点我们都清楚,所以这一点空当,我们也要好好利用。 不知不觉间,船就到了预定的海域,现在海上的情况非常稳定,碧波万里,完全看不出之前那般狂暴嘶吼的模样。 靠海吃海的人都知道,大海的脾气最捉摸不定,这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说不定就波涛汹涌。 只是上午那场风暴来得也太突然,几乎到了无风起浪的地步,想到这里我仍旧心有余悸。 抛了锚后,草头王马上命令我和佟励随他一道下水,蓝兆菲潜水技术虽然不错,但毕竟是个女的,而糊里糊涂跟来的阿幺更是没什 么潜水经验,所以草头王留他们二人在船上接应。 我们将潜水装备准备完毕,临下水前,草头王还不忘嘱咐蓝兆菲和阿幺时刻提防着地头蛇,注意海上动静。 我和佟励的任务草头王也早已安排好,我们主要负责各自区域内的搜寻工作,一星一点的发光物也不能错过。 好在这里海水的温度不高,海底的有色珊瑚不多,海底地形也算平整,虽然色光被滤去,但是我们动用一些设备,那一红一蓝两颗珠子也不是无迹可寻。 无错打, 第217章 搜寻 第7章搜寻 【前情提示:第7章《温泉池()》提到,我们在仙女墓温泉池旁的地下室内发现两道金属轨道,轨道上架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从金属球后出现,并且袭击众人;第78章《nl)》提到,田鸡认为金属球是一个地球模型,间是赤道线,与铁轨接触处是南北纬三十度线;第79章《玛曲地下河提到,金属球滚动,刘大宝曾向金属球开了一枪,最终金属球撞破石壁沉入玛曲地下河。】 我们三个要下水的人在船舱七手八脚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上了潜水服。佟励随手把衣服扔在了地上,不料从他衣服的口袋滑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一直滚到我的脚边。 那是一个白色的药瓶,我拿起来一看,标签上面写着“三氟拉嗪”,下面有几行英对照的小字,我仔细一看,这种药物居然是治疗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的 我脑袋嗡地一声,不敢相信,佟励居然有这两种精神类疾病本来我已经习惯了他,不愿再把他和李通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知道了他可能患有这些病,那么他的身份就再次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时我还无法理解,佟励和李通如此相像,很可能就是一个人,但是为什么这两个人的xing格截然相反?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如果一个人患有人格分裂症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同时拥有两种不同的xing格 这似乎说得通,但是还有一点令我疑惑无比。当初我和大宝明明亲眼看到,李通已经死了,那现在的佟励又是谁? 我站在原地,拿着药瓶愣愣地发呆,这时佟励忽然走过来,将我手的药瓶一把抢过去,收了起来。佟励戴着潜水镜,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表现得非常不自然,这更加增加了我的疑虑。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佟励,说道:“你……” 当时也不知怎么,突然变得结巴起来,结果一句话没问出来,草头王就催促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别磨蹭了,赶快戴好潜水镜,背上氧气瓶,马上就要下水了” 我怔怔地“噢”了一声,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佟励。 大概被我盯得极不舒服,佟励非常不耐烦地朝我喊了句:“are?”说着径直走到我身边,把潜水镜往我脸上重重一扣。 我一下回过神来,看到草头王早已准备好,走出了船舱外,和蓝兆菲耳语着什么,佟励也转身向舱门走去,我把氧气瓶背上,仍旧看着佟励的背影,在他将要走出舱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大声喊道:“李通” 佟励听到这两个字后明显地一愣,在舱门口稍微停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一阵失神。 不过下了海后,经过海水的刺激,我便把注意力放在周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三个人一道沉到了海底,周围光线也愈发暗了下来,由于那两颗珠子能散放出不同的光芒,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搜寻工作反而变得更加容易。 最怕的就是珠子沉入海底后,让海沙给掩埋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颗珠子基本上就永远找不到了。 所以草头王才不敢多耽搁,这么火急火燎地踅回,一来是为了抢在地头蛇前面,二来为了防止时间久了,珠子被海尘掩埋。 我们三人在海底大抵划分好区域,各自便分开了。 我在自己的区域内标记好记号,就开始搜寻了起来。 不到拳头大的珠子,沉在了海底,当真不是那么好找,我慢慢地开着水下推进器,看着海底凹凸不平,孔洞繁多的地形,心里一阵惆怅。如果珠子碰巧掉进了孔洞里,那也没辙了。 我们三人各自持有一个用于紧急联系的信号接发器,如果有人先找到了珠子,或者遇见危险,就要按下信号接发器的按钮,这样船上也能收到信号,方便紧急联系。 我在海底搜寻着,由于工作太枯燥,海底风景又太单调,我不时地走神,主要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想不明白 海底静谧无比,很多不知名的海洋生物在沙子上缓缓爬着,时不时有一群小鱼嬉戏而过,四周看似平静,但是我心里却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就在几周之前,同一片海域,我和阿幺就曾遇到过鲨鱼,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仍然胆寒无比。 搜寻了十几米,前面出现一片环形的灰白色礁盘,由于这里不属于热带海域,珊瑚礁的发育程度并不好,颜色非常暗淡,想来里面的珊瑚虫都死了。 这座珊瑚礁好像一座环形的小山,我觉得非常眼熟,待游近了,看到环礁内部斑驳破烂的古船骨架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我和佟励来过,还捞了不少青头。 想到这我感到一阵亲切,掉转方向,开着推进器游进了环礁内部。 这里有很多孔洞缝隙,那两颗珠子掉进去也是有可能的。上次有佟励在身边,他不让我碰那个破烂的沉船架子,现在他不在了,我觉得这个架子摆在这也没什么用,将推进器停在一边后,我便抽出了潜水刀,没费劲,就卸下了一块朽烂的船板。 我把沉船的残片一片片掰掉扔到一边,这时这个古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在环礁内倒腾,期望能再多找到点青头。待我把船的龙骨拿掉,稍稍把下面的碎片和海沙清理到一边时,眼前白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在我清理出的那一小片区域,有一片亮白色的金属壳露了出来。 这东西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散放着白闪闪的光泽,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金属。这东西埋在古船下,看样子在海底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居然一点也没生锈,甚至表面也没结痂,这不得不引起我的兴趣。 我迅速把金属周围的沙尘扒开,发现这个金属物体的表面非常圆滑,直到把它完全清理出来,我整个人就惊呆了:眼前分明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球 我使劲推了一下金属球,丝毫没动,看样子非常沉,如果是空心的,根本不会沉到海底来。我绕着金属球游了一圈,发现表面什么纹饰也没有,找了半天,只在表面找到一个凹形的小坑,似乎是碰撞导致。最明显的也不过金属球表面的一道线,好像地球的赤道一样。 金属球?赤道线? 我猛拍了下脑袋,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把呼吸咬嘴给吐了出来。 我们在仙女墓时,也曾遇到过一个一样大小的金属球,我到现在才联想起来,发现这两个金属球居然一样,至于这东西怎么会在海 底出现,有什么用,恐怕只有神仙知道了。 这未尝不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我马上通知了草头王和佟励,他们两个以为我找到了珠子,马上循着信号从不同的方向赶了过来。 到了这里,当草头王和佟励看到这个硕大的金属球时,皆吃了一惊,但是当他们意识到我没找到珠子,反而找到一个大铁球时,都 难掩失望的神色,无奈之下,也只好招呼上面放拉索下来,好歹将金属球弄了上去。 事实证明,我的马虎眼打得还是挺值的,几个人在海底搜寻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那两颗珠子,只得悻悻而回。 打捞船上,草头王难掩失望之色,不过他比地头蛇豁达得多,找不到也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问过蓝兆菲和阿幺,海面上一直都很平静,几乎不见任何过往船只。地头蛇居然没有出现,这点颇令我们惊讶。不过看样子地 头蛇还挺明智,我们的搜寻工作已经很仔细了,就算他也来找一遍,也不见得能找回那两颗珠子。 然而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捞出了一个金属球,这个东西本来就很奇怪,就连阅历丰富的草头王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干 什么用的。 我把我在仙女墓见到金属球的经历说与船上几个人听,众人纷纷猜测,均不得要领。 草头王敲了敲金属球,非常肯定地说道:“这东西也就一层金属皮,里面不知灌满了什么液体,不然不会沉到海底。” 阿幺浮想联翩:“里面不会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吧” 佟励戴着一副墨镜,在一旁捏着下巴观赏:“那也说不定,要打开看看才知道” 我把金属球整体打量了好几遍,球体表面虽然有一道线,但也只是凸出的纹路而已,“整个球浑然一体,根本找不到缺口,怎么 打开?” 阿幺斜乜了我一眼,笑道:“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你还愁打不开一只金属球?” 我道也是,到了船舱和佟励一人开了一瓶可乐,对饮起来。 金属球捞上来时,蓝兆菲只摸了一把,问我们:“这是什么?”见我们都摇头,她也不多问,主动掌舵去了。 草头王面有疲色,在甲板上眺望远海,负手而立,片刻之后,他便走进船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阿幺仍旧留在甲板上,孤身一人趴在栏杆上,盯着海面怔怔发呆,在他的眼神,仿佛有孤寂落寞的神色,只是他和我们在一起时 ,往往都强颜欢笑,掩饰内心真正的想法。 然而他的眼神却是瞒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阿幺翻了个身,背倚栏杆,仰面朝天,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哼起了一首歌,歌曲应情应景,叫做《海上风》。 无际的海洋,上下翻动我的思想。 礁石在身旁,凝固着多少沧桑。 海面以上,风吹万里云散彩虹长; 海面以下,鱼儿穿越珊瑚寻找理想。 暴雨过后一如平常,海上风前往另一片海洋。 来去默默,只是一个过客, 带走我后悔的错,吹灭心希望的火。 潮水起落,忘记许过承诺, 留下的只有自我,来不及对你诉说。 海上风,无情地吹过, 激起我心的波澜,却还要使它散开, 也许难免,也许不能顾全, 也许只能失落仿佛从前。 但愿一切不能总重演, 我会等到解脱的那一天。 …… 船舱,我和佟励在一处沉默地喝着可乐,自从我不经意看了他的药瓶后,两个人的关系显得非常地微妙尴尬。 此刻,我不问,他不说,两人默默呷着可乐。 打捞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线条,正西的方向,一轮红日,摇摇欲坠。 无错打, 第218章 金属球 第8章金属球 众人回到岸边,天色已晚。 下了船后佟励开来了一辆面包车,车厢内空空荡荡的,座椅早已被拿下去,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安排妥当后,佟励就找了四根比金属球直径稍长的钢管,招呼我和阿幺帮忙,把钢管架在金属球下面,交叉处缚紧固定,形成一个方形,正好能兜住金属球,不让它漏下去。 我和草头王、佟励以及阿幺四人分别架住一个角,抓住钢管多出的末梢,众人一起用力,将金属球抬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金属球死沉死沉的,就算只有一层金属皮,里面灌满了海水,那也是够受的,不多时四个人均气喘吁吁,额上流出了豆大的汗珠。 金属球四周圆滑无比,我实在不明白,里面的液体是怎么灌进去的?难道是当初打造这玩意,就早已灌进去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在仙女墓看到的那个金属球是空的,看来此球非彼球,可笑的是,我竟以为这两个金属球是同一个东西。 殊不知,玛曲河向西注入金沙江,而金沙江又是长江的一个支流,我们现在正在长江入海口附近,按水路来说,金属球的确可能一路被冲进大海。但是川藏地区与东海沿海相距十万八千里,金属球如何能做到一路那么顺畅,这么快就跑到了海里? 想通这一点,我绝不认为眼前这个金属球和仙女墓看到的那个金属球是同一个东西,世间巧合的东西太多,但是如果是这么巧合,那便有些恐怖了。 我们几个好歹把金属球弄到了面包车上,蓝兆菲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草头王留她吃饭也没留住。 佟励在前面开着车,夜色初降,霓虹闪烁。 我坐在车后面,看了一眼眼前这突兀的大金属球,抚摸着它的表面,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金属球的表面居然是透骨的凉。 在草头王的别墅附近,有两间稍微矮小的库房,不过内部面积却是不小,一间作为车库,另一间是仓库。 将车停到车库里后,我们接着又把金属球架进了仓库内,仓库内工具齐全,不怕对付不了这个金属球。 七筱早已经洗完澡,而且还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估摸着我们不会回来很早,所以七筱很会拿捏时间,我们忙完洗完,那些饭菜都还是热的。 “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七筱关切地问道,拿了几杯加冰可乐递给我们。 “哎……”草头王轻轻叹了口气,“没找到,今天晚了,明天再去看看吧” 气氛有些凝重,不过七筱非常体贴,见草头王的心情不好,也不多问,只是关切地说道:“爸,不要太在意,身子要紧,饭菜都凉了,赶快来吃饭吧”然后转身对我们三个也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嘛?一起来吃啊,当做自己家就行了,不要拘束。” 佟励老实不客气,直接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他虽然刚洗过澡,但是身上的衣服没换,草头王给他衣服,让他给拒绝了。现在佟励的身上仍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咸腥气味,不过众人早就饿坏了,也不在意。 佟励爱喝可乐那是出了名的,七筱见他面前的杯子里早已涓滴无存,笑着又帮他倒了一杯来,顺便问道:“对了,tny,怎么不见兆菲姐?” 佟励含含糊糊应道:“她回家了。” 草头王见我们拘束,他自己先拿起了筷子,指着一大桌子饭菜道:“这么多,吃不了都浪费了,你们多吃,不要客气” 七筱坐到了我对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眼波流转,看着我道:“狍子,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嘿嘿,你来了这么久,我第一次亲自下厨,你不会以为我不会做饭吧” 我自顾自夹起了一片香菇,大嚼几口,马上吞进了肚,不禁对七筱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嗯,好吃呵呵,想不到你的厨艺这么棒啊香菇香味浓而不腻,那一股强烈的异味不见了,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我也学学将来回家也在爸妈面前露一手。” 七筱笑靥如花,自己也不动筷子,非常高兴地看着我不客气地大快朵颐,笑道:“好啊” “其实做法很简单,和普通的青菜炒法没多大区别,重点在于一些佐料,加点料酒和鸡精,旺火急炒,另外再加些姜葱蒜……”七筱很体贴地帮草头王盛了一碗米饭,回来继续说道,“说也说不清啦,改天手把手教你,保证你得到真传。”说罢笑了起来,脸颊上出现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饭后大家说了会儿话,不过草头王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吩咐七筱,让她一会儿安排阿幺等人的住宿,说完就回到了房间。 阿幺非常识相,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跟着草头王一起混的事,看样子他也不愿离开。也许现在的他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归宿。 大家对着电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着说着,我们就说到了金属球的事情上,说的兴起,七筱甚至拉着我去仓库,要再去看看那只金属球。 仓库内,三男一女围在金属球旁边。 七筱围绕着金属球上上下下打量着,说道:“没错啊,狍子,这个大铁球和当初在仙女墓见到的确非常像……不会是同一个吧……” 我挠挠头:“应该不会,这玩意又不是火箭,怎么能跑那么老远,跟着咱们来?“ 阿幺干咳一声,笑道:“我是没去过什么仙女墓,但是这大铁球表面几乎没什么纹饰,你们怎么分辨出很像?就好像一个牌子的乒乓球一样,都是统一的规格,那么这个大铁球会不会也是批量制造,不止一个啊?” 佟励附和道:“说得有道理。要我说,讨论这些都没用,砸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才是正事。” 这时七筱正俯着身子,伸手在金属球上摸了摸,愣了一下,七筱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盯着我,脸色忽然就变了。 我心头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七筱紧皱眉头,拿过我的手,让我去摸方才她摸过的那个地方,我一下子就摸到了一个凹形的小坑,不过我并不像七筱那样惊讶,因为在海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金属球上的这个小凹陷,当时只以为是碰的,也没当回事。 七筱面色凝重,看了看金属球,又看向我:“你还记得当时在仙女墓的情景吧?” 我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有一个和我相像的人瞒天过海,偷袭了大家,以致于我遭受众人的怀疑,至今还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筱对我道:“你还记得大宝曾对着那铁球开了一枪吗?” 经七筱这么一提示,我顿时就想了起来,联想到现在的情景,我的脸色也变了,“你是说,那凹痕……是子弹打出来的?” 七筱点点头:“没错,这个铁球……很可能和我们当时见到的……是同一个” 阿幺讶道:“哪有那么巧的事?难不成这个铁球是活的?” “are_yu_kidding?”佟励也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怪叫道,“子弹连这球都打不破,只留下了那点痕迹?”说着他竟然到一边拿起了一把锤子,对着金属球狠狠敲了一下。 “咚” 一声闷响,金属球表面只留下了一个白印子,佟励见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o_****,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硬这究竟是什么材质的?” 阿幺又忍不住浮想联翩:“这么坚固的包围,那里面肯定是什么宝贵的东西” 我们刚想打击他,阿幺却马上话锋一转:“但是,也不排除里面是日本人留下的生化武器……据我所知,很多细菌弹药的外壳都是球形的,你们要是想强行打开它,最好先做些防备措施。” 我点头道:“阿幺所言极是,小日本造孽,当年设七三一部队,大规模研制细菌弹药,最可恶的是拿我们国人同胞做**实验,战败后掩埋的生化武器,至今仍然贻害无穷,我们需要小心才是。” 七筱一直冷静地盯着金属球,看样子她倒不怎么为阿幺的话动容。 片刻后,七筱忽然转头看着我:“当初我们看到的那个铁球,是空的吧” 我道:“没错,我亲自敲过,的确是空的,但是……眼前这个……显然里面灌满了东西。” 七筱点了点头,神色茫然,我知道她又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不确定眼前这个金属球,是不是当初看到的那个了。 “明天再说吧”七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仓库。 草头王的这处别墅很大,有很多客房,佟励今晚干脆就不回他那宾馆了,七筱安排了我们三人,和阿幺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站在我的房间门口,非常认真地说道:“狍子,今天在海上的事情……感谢你了” 我心念一动,知道她指的什么事情。我尴尬地笑了笑,感觉耳根有些发烫,说起话来都不甚流利:“要、要不是因为你把救生圈让给了我……你也不会……应该我感谢你才对” 七筱头稍稍一偏,长发如瀑布一样倾泻过来,眼波流动,轻声道:“那这次我们就扯平了哦早点睡吧,晚安,狍子。”说罢便笑着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我x着门框怔怔站了几秒,然后轻轻把门关上。 夜色如水。 第219章 醒来 第9章醒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草头王说他让蓝兆菲找了几个可信的,经验丰富的潜水员,准备再去那片海域系统搜寻一遍。 不过这次我们倒没跟着一起,因为草头王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任务——打开那个金属球。 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我、佟励和阿幺三个男人身上,七筱每隔一会儿就会来仓库给我们送饮料。 我们试过了几种强制性的人工措施,比如用斧头,锯子,都无济于事,最终一致敲定用电锯。 早先在吉林时,我曾用电锯伐过松树,所以还算有经验。其他两个人也没问题,当下我们三个人都穿上了防化服,戴上了防毒面具……这看起来非常可笑,但是如果金属球内封闭的是生化武器,那就一点也不好笑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嗡嗡嗡嗡……” 一阵剧烈的噪音响起,佟励首先拿起了电锯,对着金属球慢慢切割了下去。 我和阿幺站在不远处观看着,心有期待,也有几分忐忑。 毕竟我们不了解,这金属球内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佟励站在那,手持电锯,身穿防化服,看起来好像电影的生化战士一样。 四周聒噪无比,许久,佟励手的电锯都没有割入球内,只在表面擦起大量的火星。 不过我相信,任他多硬的东西,都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不多时,很明显地,金属球表面便被切出了一条浅沟,只是那一层外壳仍旧没有完全突破。 我和阿幺在旁边不禁握紧了拳头,暗叫加油。 就在这时,佟励拿着电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几乎是同时,金属球上被电锯切割过的地方突然迸射出一道强烈的白光,朗朗白昼,竟然也能明亮得那么刺眼。 我们三个大吃一惊,佟励马上关掉了电锯,刚拿开,金属球上那道口子**而出的白光更盛,直冲霄汉。 “嘭” 顷刻之间,极为强烈的白光从缺口处蔓延出来,好像流水一样四溢,霎时四周一片白光刺眼,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金属球竟然好像爆炸了一般,巨大的能量直接将仓库的顶掀掉。 而在那一刻,我突然就没了意识。 谁都不曾料到,那个金属球,竟然是一个类似于炸弹的东西。 只是我、佟励和阿幺三人再也没法去想,三个人都距金属球如此之近,实难幸免。 听到声音后,七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她飞速冲出别墅,来到仓库前,顿时傻了眼。 仓库内一片狼藉,整个房顶全都被掀翻了,四面颓垣断壁,到处一片乌烟瘴气。 七筱顿时捂住了嘴巴,眉头紧皱,眼泪水在打转。怔了怔,她便像疯了一样,冲进废墟,徒手把砖块一块一块丢到一边。 然而忙了许久,直到草头王回来,他们都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金属球也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了一把残破扭曲的电锯。 我、佟励、阿幺三个人难道人间蒸发了? 当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有无意识,都不知道。 仿似度过了一段真空期,沉沉睡了一觉,一点一滴的梦都没有。 ………… …………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天地混沌,万物寂寥。 我……死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身子一震,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首先便感觉头疼似裂,继而发觉,脸颊上也是一阵刺痛。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手上黏黏的,仿似有血迹,我把手伸到面前,艰难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手上是不是有殷红的血迹。 岂料手伸到半空,一下子就僵住了。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马上记起,之前我们三人正在切割金属球,金属球突然爆炸,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现在这是在哪里? 我慌乱地坐了起来。 四周这么漆黑,难道我死了,身在冥界? 想到这里,我心如死水,呆呆坐在那里。 许久。 周围似乎有些寒冷,根本不像夏季,这让我更加慌张。 我不甘心,使劲掐了自己一下,一阵剧痛。 我还有感觉,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我究竟在哪里? 四下安静得有些诡异,我仿佛听见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我往自己所在的地面摸了摸,冰凉的石板,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灰泥。 “有人吗”我大喊了一声。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四周接连出现好几声回应,声音逐渐减弱,那是回声。 除此之外,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有些可怕。 我努力用手背揉着眼睛,试图看清东西,但是眼睛直到酸痛,除了黑暗,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我是不是瞎了? 想到这,我内心一阵冰凉。 对于我来说,瞎了还不如死了。如果不能看清这个世界,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也有可能我现在所在的环境根本就是封闭的,一点光都没有。 但是这种猜测根本就不合理,前一刻,我还在七筱的别墅,怎么会下一刻就跑到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如果我还活着,应该躺在医院才是 我有些绝望。 不过有一点希望我也不肯放过,我不敢乱跑,不知道周围什么情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到,自己一直戴着一块腕表,上面有荧光灯 我慌忙往手腕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块手表,但是当我摁荧光按钮时,怎么摁也摁不亮,我又急又恼,几乎失去理智,差点就把手表给摘下来摔在地上。 如果现在只是一场噩梦的话,那这场噩梦也太真实了 我感觉,从小到大,没有比现在更真实的时刻了。我很确定,这不是一场噩梦。 是的,这不是一场梦。 无边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觉得,一生种最恐怖的时刻就是现在。 那是一种迷茫,无助的恐怖,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怖。 周围一片黑暗,死静死静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似乎连空气都带着冷气。 我不知道是因为环境冷而发抖,还是因为恐惧而发抖。 总之发现了周围一切是那么陌生而未知时,我的身体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过还好,和七筱大宝在一起倒斗时,我的胆子变大了许多。 我开始自我暗示,这种情况下,害怕是没有用的没有人可以帮你,你必须靠自己 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我往手腕上摸时,感觉自己的上衣袖子非常厚,而且材质也和之前穿的防化服完全不同 我全身上下一摸,无比震惊地意识到,我居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人换下了,而且那人似乎很体贴,知道周围环境比较冷,特地给我换上了一套冬装 但是随即我发现了冷的原因,原来,我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湿漉漉的,就连我的头发,也兀自没干 第220章 故地 第0章故地 即使在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期盼能从这无边的黑暗,看出一缕光芒。 我正不知所措,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向四周摸索摸索。 正犹豫不决,远处似乎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唦、唦、唦、唦……” 声音悉悉索索,虽然轻微,但是却搅得我心神不宁,一颗心砰砰乱跳。 好像微风拂柳,又似猫狗踏沙 只是这里的声音似乎有些混乱,没什么规则,每一声都被拉的好长—— 唦——唦—— 我警惕地面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忍不住向后缩了缩,不知觉倒着退了几步。 我双手支在身后,正聚精会神,不料在我手下的石板,似乎支撑不住我的重量,微微向下陷了几分。 石板只下陷了不过数厘米,就停住了,我挪了挪身体,还是专注地听着远处那轻微的声响。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一阵震颤,把我吓了一大跳。 无边的黑暗仍旧无情地包裹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全然都不知道。 “嗡——” 震颤,无比聒耳的声音响起,极为刺耳。我忍不住想捂住耳朵,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要那么做,现在我本就与一个瞎子无异,如果再把自己变成一个聋子,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所以我竭力咬住牙,惊恐地四处张望。 我感觉那声音就是从我身边很近的地方发出……一想到身边可能潜伏着什么危险,我再也忍不住,豁然站起身,双手格在身前,向一个方向摸索着狂奔而去。 我知道我现在的举动,是极不明智的但是在这种让人崩溃的环境下,我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跑了没几步,我便重重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还好有双手挡着,稍作缓冲,饶是如此,我还是被撞得眼冒金星,上下摸索了一番,发觉,眼前我撞到的这个东西,似乎是一尊雕像 我究竟在哪里? 正头晕眼花,我忽然看到,眼前骤然亮起了一道红色的光线。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我发觉更多的红色光线亮了起来,甚至照亮了周边的环境 我心一喜,自己总算没瞎 但是,那一点点欢喜,转瞬就被无边的惆怅给淹没了 这又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在红光,我隐隐看出,这里是一个极为平坦空旷的地方,好像一个广场。 但是这似乎是一个四周完全封闭的“广场”,一点光线都照射不进来。 “广场”凌乱地立着一尊尊雕塑。雕塑不知道表现的是什么,高大而臃肿,看那身形,我竟然也觉得很熟悉。 当我看清楚,这一道道红光,都是从雕像的头部,好像一双眼睛射出时,我整个人就惊呆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这分明是前些日子,我们在仙女墓遇见的场景 想通了这一环节,我直感觉全身冰凉,如筛子一样发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禁不住自言自语,向后退了去,尽量把自己藏在黑暗。 我狠狠咬了一下舌头,一阵刺痛,几乎把舌头咬破,但是眼前的情景,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黑暗主宰,黑影幢幢,红光依旧 我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些红色的光线诡异无比,能让活人凭空蒸发 我联想到了当初的黄宗和齐虎,他们两个,就是消失在这一片红光的扫射下 还好,我的运气没有衰到底,刚才呆若木鸡的那会儿,居然没有红色光线扫射到我身上我摸到的那尊雕像……三足鸟雕像,也是背对着我 我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自问,却没有人回答我。 这个问题,实在太诡异了 就在数小时之前,我还在上海,草头王的别墅之,怎么一转眼,我就到了川藏地区?比飞机还快 不清楚周围是什么环境时,我感觉有种未知的恐惧,但是知道了周围的环境,竟然是仙女墓主室时,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赤lu裸的恐惧 未知是一种恐惧,源自内心;而已知,若是已知的情景几乎不可能发生,更是一种恐惧,源自那诡异的现实。 一片心悸之下,我又向后倒退了几步,远远地离开那些红光。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又安静了下来,那聒耳的声响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但是红光依旧。 正在这时,我又听出了那种轻微的声音—— 唦——唦—— 仿佛愈来愈近 我紧紧盯住前方,几道红光扫射过去,地面上似乎有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游走而过,正向着我这边,逶迤爬来。 我忽然想起了那恶心的人头蛇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里的这些东西还在肆虐,当初竟然没有全掉进温泉池 我浑身上下摸了摸,糟了,什么武器都没有 而一堆昂着仿似七孔流血的脸,身上白花花的人头蛇,正向着我这边迅速游走过来 淡黄色的蛇眼,似乎迸发着怨毒的光芒。 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赤手空拳对付这些恶心的人头蛇 其实了解了这是什么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仿照上次脱身的办法,穿过三足鸟和人头蛇大军,爬上高台,然后再跳进温泉池,潜入池底,到达那间“地下室”,再从那大铁球撞出的门洞跳下去,跳进玛曲地下河在阴冷黑暗漂流出去 或许还有生理 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只要有生的希望,有脱困的法门,我就不会放弃 大大小小十几条人头蛇已经游走到脚下,我踏扁了打头一条小蛇的蛇头,不敢再多逗留,向着一边的黑暗跑去 有了那红色光线的照射,我倒也不用怕碰壁。和人头蛇兜了半个圈子,我往前看了一眼,赫然发现,白花花的人头蛇竟然像潮水一样,向这边涌来,越来越多。 也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头蛇在红光的照射下,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记得,当初这些三足鸟和人头蛇还是石化的死物,不知怎么就活过来了,当的原理,我们都弄不懂。 上一次,在这个地方,我的身边还有七筱、大宝、扑克脸、田鸡以及次仁的陪伴,然而这一次,就剩下我一个,孤军奋战 我把人头蛇甩在了后面,正想着找一条光线少的通路,穿过这长长的甬道,到达高台旁,放眼所到的地方,我惊讶地看到人头蛇大军,竟然有一道赤眼的白光。 我皱紧眉头,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发现那竟好像是一道手电的光芒而最让人惊异的是,手电光芒之后,好像有一个人影。 仔细一看,那人身上竟然缠着数条白花花的人头蛇,正随着浩浩荡荡的人头蛇大军,向着我这边走来。 此时的惊讶盖过了恐惧,看到一个人出现,我心不由一喜,虽然对方是不是一个“人”,还不确定。 难道那人是养蛇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当我发现,红光从他身上扫过,他竟然毫发无损时,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据我猜测,一般的正常人,比如黄宗和齐虎,甚至那半个冰封尸体,被红光扫到时,都会毫无征兆地消失。 而那个人,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只见他毫不避讳地,在一堆人头蛇的簇拥下,大踏步向我这边走来。 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正是我,手电直直地照着我,光线刺激我的双眼,几乎睁不开。 难道对方是鬼不是人? 我一阵心惊,壮着胆子大叫道:“你***是谁” 对方没有反应,只在手电的光芒下,留下一道暗色的身影,步履稳定地朝我走来。 我不由一阵心慌,躲过几条人头蛇,情绪几近失控,叫道:“你***说话,说话别跟老子装神弄鬼” 对方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他越不说话,我越是心慌。 愈来愈近,我看清,对方的身影高大,衣衫褴褛,似乎是一个男人。 只是人头蛇盘曲在他的脖子上,不时遮住了他的面孔,我一直都看不清。 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数米之遥,完全脱离了红光区,他才把手电向下压了压,另一只手一把抓住脖子间的人头蛇,狠狠地掼在地上。 我这时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人,脸上全都是血 但是从五官上,我看出,这个人竟然很是眼熟 我踢开几条人头蛇,缓缓抬起手,指着那人,颤声道:“你是……” 对方终于开口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我,冷冷回了句:“没错,我就是次仁。” 我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欣喜,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人……是鬼?” “人。”次仁回答简单明了,但是语气有几分冰冷,好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次仁。 “那你怎么能通过红光阵,你为什么没有消失?”我咄咄逼人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次仁仍然冷冰冰地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这么长时间,你在这里是怎么生存下去的?”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次仁非常不耐烦地将身边的人头蛇一条条踢开,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暗淡,竟然笑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呵呵,时间……很长么?” 第221章 次仁 第221章次仁 【前情提示:第155章《巴桑的指示》中提到,我们在仙女墓入口处外面的冰层中发现了巴桑的尸体,他留下了一张牛皮纸地图,背面写着藏文,我们交给次仁,没问内容;第167章《复活3》中提到,仙女墓一片混乱中,次仁消失不见;第173章《偷袭》中提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从金属球后面出来,骗走手电关上后,偷袭大家;第180章《玛曲地下河2》中提到,次仁留在了仙女墓中,对我们说:“巴桑留下了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没法陪着你们一起出去了。”】 ————————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有些抓狂,将双手插进头发中,这一切太过诡异了,我一醒来,就身处千里之外的异地,最要命的是,这个梦魇般的地方我曾经来过,而且遇见了疯子一样的熟人,这样突然的变故,打击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啊”茫然间,我的小腿猛地一阵刺痛,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低头一看,一条胳膊粗的人头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攀上了我的小腿,正张大了嘴巴,狠狠钳住了我的腿肚子。 此刻我正茫然得有些抓狂,正不知迁怒何处,低头一看,盘曲在腿上的人头蛇一双怨毒的眼睛,向上直勾勾地盯着我,一眨不眨,我脑袋瞬间充血,心想,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东西咬,甚至我的人生,也都被这东西毁了。 我皱紧眉头,几乎红了眼,怒不可遏地俯身,狠狠地将人头蛇从腿上拽了下来,在面前拉直,然后一点一点将蛇的骨头折断,直到人头蛇软耷耷地不再挣扎,蛇嘴中红红绿绿一片流出来,淌了一地,我才将之用力掼在了一堆人头蛇中。 原来人头蛇的利齿已经钉入了我的肉中,在我大力拉扯之下,皮肉顿时被撕裂,腿上血流如注。 现在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得不到答案,我只想发泄,狠狠地发泄,在这样近乎癫狂的状态下,我的恐惧感反而少了很多,仿佛生死也可以置之度外。 我竭尽全力,爆着粗口,将身边的一堆人头蛇踢飞后,转过身来面对次仁。 此时我微微低着头,阴沉着脸,喘着粗气,抬起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次仁,一动不动。 次仁也不动声色,冷冷地注视着我。片刻之后,他终于妥协,开口说道:“是巴桑……他让我留下来,指示你。” “你终于肯开口了那么,我再问你一遍,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仍旧不依不饶,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次仁向四周晃了晃手电,看向我,道:“这里蛇太多,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说罢大踏步向里面的墙根走去。 我也掉转过身,尾随着他走了过去。 次仁站定,面对着我,叹了口气:“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实在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如果我跟你说出来,你一定不敢相信” “什么事?你说吧都这样了,没有什么信不信的。”我皱紧了眉头道。 “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次仁思索了好久,也没找到一个恰当的表达方法,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此时此刻,就在那下面,还有一个你” 我千想万想,没想到次仁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另一个我?” 次仁沉声道:“对,就在现在,你、七筱、刘大宝那几个人,正在温泉池中。” 我突然捂住了嘴巴,禁不住后退一步,身体再次瑟瑟抖了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大叫着,指着次仁,“你在胡说八道” 次仁苦笑道:“你不信是么?其实我也不信。不过,我想过一会儿,你亲眼看到,就会相信了” 我使劲摇晃着脑袋,手扶墙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你还不算糊涂,”次仁道,“站在我的角度,现在,正是我们第一次进入仙女墓的时候。我落单了,你们跳进了温泉池,你都还记得吗?” 往事历历在目,只是我思考起来,却格外艰难,过了许久,我才缓缓点点头。 “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在这里呆了很久?”次仁反问起了我。 我喉咙发干,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我在这里,连一天都没有。”次仁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无力地倚在冰凉的花岗岩石壁上,一字一字说道:“难道……我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或许吧……”次仁道,“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到你” 我忽然抓住次仁的双肩,使劲摇晃道:“你肯定知道什么巴桑到底留了什么样的任务给你” 次仁拿掉我的手,淡淡道:“你放冷静点”然后又叹了口气,“巴桑让我留下来……挽救你” “难道巴桑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他怎么会知道,他要你挽救我什么?”我直感觉面前疑云重重,看似解开了一个谜团,没想到又牵扯出更深的谜团。 “我也不知道巴桑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不想改变其他人的命运,就按照他说的做。”不等我发问,次仁紧接着道,“不然,每个人的生活都会变得错乱……甚至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我有些茫然,但是心底对“料事如神”的巴桑,竟然有些信服。“你直接说吧,巴桑要我怎么做?” 次仁面色严峻,回头看了看甬道深处,对我说:“一会儿你到了下面,看到七筱、刘大宝那几个你以前的同伴,不要惊慌,只需要装作和他们一直在一起,骗过他们的手电,关掉后扔在地上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我的身子,直接从石壁上滑了下去,我瘫软地坐在地上,喃喃道:“原来那个人真的是我……真的是我……” 当初从金属球后面闪现的人,居然真的是我,当时的我还为自己力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 我摸着自己左脸颊上的伤口,神经质地笑了,当初扑克脸在黑暗中,也将偷袭他们的那人左脸颊给一拳打破,这样的巧合,无怨他们会怀疑我,元凶真的是我啊 然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当时那个“无辜的我”,左脸颊上也有伤口,真正的原因却是当时我触摸到天棺之上的青铜圆片,骤然如触电一样昏迷过去,随着天棺一起下落,左脸颊正好碰在了棺材的棱角上刮破了。在此一提,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有了种种因缘巧合,也就没了这个故事。 现在的“我”出现时,当时的“我”应该正在昏迷中吧两个“我”同时出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那应该相当诡异吧 想到这里,我以手扶额,苦笑不已。 佟励和李通长得一模一样,幻境中和王叔一模一样的司机……这些事情,我现在觉得一点也不奇怪了,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会同时出现两个,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第222章 重演 第222章重演 我暗自想着,如果我不照着次仁交待的做,事情会演化成什么样子? 如果我到了下面,看到了七筱他们,主动坦承一切,然后再陪他们坐在篝火旁边,静静看着过去的我,等待他醒来。“过去的我”醒了,看到身边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作何感想? 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怎么可能同时出现? 过去的那些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我再去改变,结局会发生变化吗?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决不能见到过去的那个我,那样违背自然规则,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次仁说的没错,如果我坦承了一切,不光是我,七筱、大宝、扑克脸以及田鸡,这些人的生活轨迹都将改变,我,回到了过去,来改变这一细微的历史,但是造成的影响却如蝴蝶效应一样,以后我们各自的命运,说不定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变化,就好像基因突变一样,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坏的占绝大多数 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 最重要的是,我不敢面对那曾经的自己。面对曾经的那些伙伴我心里就很发毛了,虽然他们一成未变,但是知道了真相的我,却觉得他们分外陌生。 我正苦苦思索着,忽然想到一个回避的好办法,急忙起身对次仁道:“次仁,我能不能等到下面那些人都出去了,我们再出去?” “不行”次仁斩钉截铁道,“如果你不出现,把往事重演一遍,他们不会出去,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这太荒唐了我竟然要去挽救过去的自己”我再次双手插进头发,痛苦地摇头。 “这不仅是巴桑留给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这样做不仅仅为了你,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次仁看了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去吧”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问道:“对了,我该怎么从金属球后面出现,要悄悄地从他们身边经过,那几乎不可能” 次仁道:“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记住,一定要做到和以前一样,为了你,也为了大家” 我道:“关掉手电后,我还要袭击那些人吗?” 次仁道:“那是我的任务,你只需要躲远就好了,事成后我会带着你潜进温泉池”说着,次仁竟然又从地上抓起了一条人头蛇,像带围脖一样披在身上,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我是夜视眼,在黑暗中能够看清事物” 按理,在黑暗中,没有光线,人类是看不清东西的,但是次仁的眼睛非常独特,瞳孔本身能散发出肉眼难辨的微光,别人看不见,但是他却能凭借这点光线看清事物,和夜视镜的原理差不多。 看来我还是被冤枉了,当初偷袭那些人的竟然是次仁 不等我再发问,次仁已经拉着我,朝甬道深处走去。周遭一大堆人头蛇,我和次仁都不是第一次被咬,都麻木了,只是机械化地将蛇踢开。 “对了,刚才你从这些红色光线中走过来,怎么一点都没受影响?我进去后会不会消失?”眼看着快要走进红光纵横的区域,我心中又生出一个疑问。 “因为我身上有这条蛇挡着啊,你进去后,当然会——”他话没说完,猛然推了我一下,一把把我推进了红光区域。 我没反应过来,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忽然像万花筒一样模糊起来,直至红光消失,周围又恢复一片暗黑 身体在受到红光照射后消失,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无边的深渊,身体在不停下坠,耳畔呼啸生风,意识也有些模糊。 片刻之后,身子重重一跌,好像摔在了什么地方,这时我的意识才清醒些。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静悄悄的,我左右摸了摸,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非常狭小,周边都是冰凉的,弧形的铁壁,上下左右都一样,没有一处缺口。 就好像,即将孵出的小鸡,正在圆形的蛋壳中挣扎一样 我这又是在哪里,次仁呢? 我又胡乱摸索了一阵,不料在这个狭小空间中摁到了好像按钮一类的东西,毫无声息地,在眼前的一片黑暗的区域慢慢滑动,向上收缩,不消片刻,在我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孔洞,正好能容一个人半蹲着出去。 在孔洞外面,有微弱的光线传来。我小心翼翼将脑袋探了出去,上下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我竟然是在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中 在我的面前,是一面花岗岩石壁,石壁上依稀有一道s形曲线,以及两个凹陷和凸起的圆形区域。这应该就是那缺了外围的八卦 石壁仍旧完好无损,还没有被金属球撞碎。 仿似,不,是真正回到了从前,我突然明白自己身在何方,我也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在心中默念三遍“冷静”,然后从金属球内爬了出来,转身的工夫,金属球上的那个方形的孔洞就无声无息地闭合上了,金属球上丝毫看不到滑动的痕迹,更找不到一丝缝隙所在。 我终于有所领悟,这个巨大的金属球,竟然有着“传送器”的功能。 那么,当初从红光阵中消失的黄宗和齐虎,又被“传送”到哪里去了呢? 这时一声清脆的敲击声让我回过神,紧接着又是一阵说话的声音,听那声音,竟是如此熟悉—— “当” “不知道是这金子的质量太好,还是这铲子的质量太烂” “这根本就不是金子,也不是黄铜,看样子像是其他什么合金,没有器材我也测定不出来。” …… 我躲在金属球后面,眼睛有些发酸,刚才分明是大宝和田鸡的对话 沉默过后,一道亮光摇了过来,照在我身后的墙上,我居然害怕自己被发现,使劲缩了下脖子。 “啪,啪……”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愈来愈近。 我知道我躲也躲不住,他们迟早会发现我,想起了次仁的叮嘱,我只好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从金属球后走了出来。 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了这些相识的人,不由心头一震。他们还是老样子,七筱美丽但憔悴,大宝仍旧浑浑噩噩,扑克脸板着个脸……而人群中不见了田鸡,次仁,以及过去的“我”。此时田鸡正照顾着昏迷的我吧他们的身形隐藏在温泉池旁的墙壁后,我忍不住想看,但是始终看不到。 可以看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惊诧,看着他们一个个这般模样,我故意微微笑了一下,只是我笑得很不自然,在他们看来,应该非常诡异吧 面前三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头看,在他们看来,之前明明昏迷不醒,躺在后面的我,怎么可能突然就跑到了前面,而且还生龙活虎。 我怕露馅,忙叫了一声:“七筱” 三个人即将转过去的头,又硬生生扭了过来,不过脸上的疑色消失了不少。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借给我手电看看”我继续重复着相同场景下的台词,七筱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这样的信任,让我心里隐隐作痛,此时的我心虚无比,还是径直走过去,接过了七筱手中的手电。 此刻的七筱,虽然头发还没干,但是仍旧难以遮掩她清秀的脸庞。 我回之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啪”一声,关掉了手电,随手扔在了一边。 “不好,大家小心”扑克脸的声音马上响起,紧接着一声闷响,想必次仁已经行动,偷袭扑克脸成功。 在混乱的当口,我沿着墙壁悄悄躲远,四周一片漆黑,我不知所措。 黑暗中又是几声打斗的声音,配合着混乱的脚步声。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我知道是次仁,跟着他就跑,而后两个人趁乱潜进了温泉池。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温泉池旁那个昏迷的“我”。 不久后,身后的水域突然有些透亮,应该是扑克脸找回了手电。 感觉越过了池底墙壁的断带,我脑中又产生了一个问题:我和次仁浮到水面上,也无处可躲啊?上面那么高,四周都是竖壁,根本无从攀登。 以前在这里,我醒来后,再次潜到了温泉池中去取青铜圆片,而且浮到了池面上,并没有见到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啊 那么次仁肯定知道秘密的地方可以躲。 果不其然,在游过了池底缺口后,次仁并没有马上带着我上浮,而是沿着池底的墙壁摸索着什么。他单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摸索着,不多时,一阵轻微的滑动声响起,次仁带着我钻进了一个狭窄的方洞,进去后急转向上浮去,直到出了水,我们两个才长长松了口气。 次仁将我拖出了水面,小声对我道:“往里走是玛曲地下河,沿着河一路漂流,就可以出去,我还有点事,你先走,路上小心” “喂”我趴在池边,喊了一声,但是次仁已经潜了下去,周遭一片漆黑,我不像他能夜视,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次仁离去后,这里就恢复了沉寂,只有我头发上的水珠“啪嗒”“啪嗒”滴在身下的花岗岩地面上。 一面是热气氤氲的温泉池,另一面却似有冷风袭来。 我被夹在中间,当真不是那么好受。 第223章 返回 第2章返回 我向四周mō索了一下,大体了解到,这里又是一处秘密的“地下室”,空间相对之前那个要小得多,非常狭长。 我沿着长边,逆着寒流,向前爬了十几米,前方开始出现淙淙的流水声,应该是玛曲地下河不远了。 我小心翼翼地爬着,直到爬到了边缘,冷风扑面,流水声声直击人心。 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幅壮烈的画面:洞外,我们一干人站在金属轨道上,焦急地看着洞内;洞内,人头蛇肆虐,次仁面sè坚毅,堵在洞口,挥手让我们离去,人头蛇大军瞬间淹没了他。 那时他说:别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的做,不然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觉得他是那么不可理喻; 那时他说:扑克,答应我,照顾好康卓,别亏待了她,她是一个好姑娘 我们更多的是诧异,而不理解当时他那不忍的决绝; 那时他说:巴桑留下了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没法陪着你们一起出去了 我却不曾了解,他已经拯救了未来的“我”。 曾经的场景,如今还会上演。 一个寄人篱下,做人儿子“替代品”的人;一个苦情相恋,结果对方却无意于他的人…… 在他心中,有着什么样的痛楚和信念呢? 我似乎领悟次仁追求的是什么了……然而在当时,整个世界,却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许久许久,我趴在地下河旁边,思考良久,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义无反顾的念头:既然次仁拯救了我们,那我也要拯救他一回 “咚” “哗啦” “噗通” 地下河上游,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冲破了uā岗岩石壁,紧接着是有什么东西纷纷落水的声音。 洞外是一条狭长的峡谷,大概五六米深处是一道暗河,应该就是玛曲地下河了。 我现在身处河岸高处的一个狭长的洞穴中,一边是冷风扑面的峡谷,一边是热气氤氲的温泉池。 冷气和热气在洞中相遇,凝成了不少水珠。 洞外,靠近峡谷的一侧,暗河上游的一段河岸被金属球撞出了一个洞。两根扭曲的金属导轨横亘在暗河上空。 虽然我看不到上游的情景,但是那边的声音,确是清晰地传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上游,人蛇ún乱,其中一个是过去的“我”,而在过去,我亲自经历那一段的时候,却未曾料到,下游数米处,未来的“我”正趴在一个狭窄的洞口上,侧耳倾听。 此刻,时空完全被打乱了。 我们,不属于同一时空,但是此时此刻却有了交集,可以相互影响。 这便是仙女墓的神奇之处吗? 我再次听到了次仁的声音:这里是玛曲地下河,顺着河漂流,肯定能出去的 就在刚才,他还在偷袭那些人,现在他却变成了大家的救星。 我不解,次仁明明完成了巴桑留给他的任务,也指点了我,最后他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呢? 往昔的对话,在我这里,再次重复地听了一遍。 我默然不语,心里无比地复杂。我在想,如果现在我大吼一声,和他们一起跳进暗河,那会是什么感觉? 我不敢面对自己,往日的自己。 …… 一片ún乱中,上游几个人仍然在对话。 “看来次仁是疯了,我们该不该相信他?” “既然他有出去的办法,为什么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有任务,没有命,还是一样完成不了……” “我们没得选择,不相信就没生还的可能,相信了或许还有活着的机会。” …… 最后,上游几个人三二一倒计时,手拉着手,跳进了暗河中。 转眼,一连串的声音就传向了下游,这里逐渐沉寂下来。 我趴在洞口,一动不动,湿漉漉的身体现在已经凉透,寒风吹过,我忍不住抖了起来。此刻我就任凭自己瑟缩在那里,内心苦苦挣扎,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去拯救次仁? 最后我用僵直的手掌重重拍了下uā岗岩面,**,大不了豁出去了 想通后,我马上掉转过身,朝着来路爬了回去,目标正是温泉池。 次仁既然选择了留在“地下室”内,那么他现在很能还在里面,正受到一堆人头蛇的啮噬。 “哗啦——” 我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温泉池中,全身上下骤然又是一热,反差如此之大,我差点没适应过来。 刚才下决心时,我挣扎了许久,因为目前我身上没有一件照明的东西,我也不能像次仁一样夜视,如今全凭记忆和感觉mō索着,在一片漆黑中,我潜深了后,向着右手边游去。 还好温泉池底的构造不复杂,我顺利通过了池底的缺口,在窒息前,拼命浮出了水面。 我mō索上了岸后,知道自己现在所在就是那间“地下室”。 “次仁次仁你在哪?”我喊了好几声,但是没人回应,然而这里却不是那么安静,四周一阵沙沙的躁动声。 我知道人头蛇大军还留在这里,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太鲁莽了。 还好这种人头蛇非常笨,会咬人,但是不会咬死人,被咬了身上顶多也就几个血洞。它们的杀手锏是让人感染,慢慢变成它们的同类。 而我,就是人头蛇口下的牺牲品,说不定现在就在蜕变中。 反正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释然。 上岸后,我在黑暗中mō索了几步,如果找不到次仁,我也只好跳进地下河了。正想着,脚底突然软乎乎的,踩到了什么东西上面,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脚下是那恶心的人头蛇。 我一脚把蛇踢飞,脚尖扫过的地方,同时感觉前方似乎有更多的人头蛇对我虎视眈眈。 要知道,这种人头蛇虽然很笨,但是尖牙利齿也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一堆蛇一起上,那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它们分尸了。 我扶着uā岗岩壁,迈开细碎地步子,朝前mō索开去,边走边喊着次仁的名字。 但是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答应,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次仁别是已经……也就在我走神的这当口,一条人头蛇盘住了我的左tuǐ。 我马上站定,靠着岩壁,抬起左tuǐ甩了两下,那人头蛇盘得很紧,我居然没把它给甩掉。我现在并不怎么害怕这种人头蛇了,反而看到这些蛇恶心的模样,想起它们害得我这辈子几乎都完了,我就恨得牙痒痒。 我俯下身子,狠狠抓起盘在tuǐ上那条胳膊粗的人头蛇,那蛇盘得很紧,我拉扯太过用力,把自己拉得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扯掉人头蛇,将之用力摔在岩壁上后,我赫然发觉,自己双tuǐ旁边悉悉索索,满满当当的,仿佛都是人头蛇。 我可不想葬身蛇海,高高抬起tuǐ,加紧步子向前跑了两步,不料前方好像有一堆蛇,我现在就是一个睁眼瞎,根本不清楚周围什么情况。一时慌张,我就被绊倒在地。 我感觉周围的蛇非常非常多,多到每走一步路,脚下都会踩到软绵绵的东西。现在我摔倒在地,不经意用手mō到,地上绊倒我的,好像并不是一堆蛇,而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 蛇身冰凉光滑,我只mō了一下,心就凉了下来,因为这蛇的身子,不知道有多粗,这一下竟然没有mō到边我估计这蛇比我都粗。 这么大的一条,上次还没见到,过去的我非常走运,如果晚一点跳河,说不定就见到这东西了。 我心里有些害怕,正想爬起来,忽然那条大蛇剧烈抽*动了一下,我只感觉空气中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心道不妙,急忙向后退去,可是毕竟慢了一步,眨眼间,我就被一条粗大的东西盘住了腰腹。 这东西粗大无比,卷住我的身体,更是越缠越紧,任凭我怎么挣脱,都无法脱身,马上我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我头晕目眩,心慌意乱间,我感觉自己身上许多处骤然刺痛,原来其他小蛇在这时候也开始趁人之危,向我撕咬过来,我几乎淹没在蛇海。 那一刹那,我心如死灰,自己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我不甘心,我手上没有武器,但是我还有一双手,手上的指甲还没来得及剪,在求生的本能下,我的一双手,竟然狠狠地插进了巨蛇的躯干内。 这时我的xiōng腹更加绞痛,巨蛇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缠得更加紧了。 我忍不住痛苦地叫了一声,一双手疯狂地抓在巨蛇身上,也不知抓烂了多少皮肉。 巨蛇根本不放松。 我万念俱灰,只有等死了。 在我意识模糊之前,我感觉到周围一阵躁动,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巨蛇的身子竟然有所松动。 然后我xiōng腹不再那么绞痛,竟然松了口气。 但是我仍旧呆呆坐在那里,似乎忘记了小蛇噬咬的疼痛。 这时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并且叫道:“还不快走” 我听出来那是次仁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喜:“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次仁已经把我拉了起来,黑暗中跌跌撞撞,也不知往哪跑去,不过这里巴掌大的地方,除了温泉池,就只有往地下河的方向跑。 第224章 漂流 第224章漂流 【前情提示:第180章《玛曲地下河2》中提到,我们在地下河中漂流,被一条长着黑鳍的凶猛水栖动物袭击。】 ———————— 次仁一边拉着我跑,一边埋怨道:“不是让你走,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一边扯掉身上的小蛇,一边道:“我不放心你” 次仁重重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有些无奈,因为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拿什么来不放心他? 我又到:“次仁,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次仁没有理会我,仿佛正忙着对付那些拦路的蛇。也不知跑了多远,次仁拉着我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出了前面的洞,下面就是玛曲地下河洞不高,把头低下先爬到这两条铁轨中间,再往下跳” 四周漆黑无比,我看不清次仁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怎样。但是听他的语气,仿佛有一丝无奈。 我无动于衷,道:“你跟我一起走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别忘了,你还有父母,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在,他们不希望你出问题” 次仁沉吟良久,叹了口气,终于道:“好吧” 我松了口气,道:“你先出去” 次仁也不再推让,只嘱咐我道:“你看不清东西,出来的时候要小心” “知道了”我道。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在上面你不是拿着一个手电吗?跑哪去了?” 次仁苦笑一声:“我没想到你会回来啊我又用不到,再说那手电也快没电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说到:“赶紧进去吧” 次仁爬到了导轨中间,我也跟着小心翼翼爬了过去,次仁说道:“你抓紧了我,待会跳进了河中,不要分开” “嗯”我抓紧了次仁,两个人准备好,同时跳了下去。 “噗通——” 水uā四溢,霎时间我感到周身冰凉无比,不过好歹我还紧紧抓住了次仁,两个人在水中划拉了几下,便沿着暗河漂流而去。 暗河曲曲折折,这种漂流极其难耐,上次经历一次后,我心中便决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是造化弄人,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又经历了一遍。 次仁紧紧拉住了我,两个人在河中疯狂地摆动着手脚,以求能获得一些微弱的热量,这里的水虽然是活水,但是冰凉刺骨,在河道两岸结了不少冰瀑,非常滑,如果我们想在jī流中靠岸停下,那将会非常困难。 不过我和次仁想到一起了,这里黑洞洞的,谁都不想多逗留,只好像上次一样,强咬着牙,一口气漂流出去再做歇息。 我感觉次仁的手也在抖,两个人谁都不愿说话,不过漂流过了几道弯,我们就发现了不适应的地方。 在湍急的水流里,两个人抓在一起,只用一只手划拉着,行动非常不便,上次我和七筱还有大宝三个人就直接撞上了一道石柱,还有……这时,我脑袋清醒了许多,忽然想起,上次就在这条河道中,在水中好像有鲨鱼一样的东西袭击我们,我的小tuǐ还因此挂了彩,那东西只在水面上lù出一道三角形的黑鳍,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上次大宝对着那东西开了一枪,那一面黑鳍就沉了下去,没再攻击我们,也不知道打没打中。我担心的是,这东西万一不止一条,那我们不是仍有遇见的可能? 次仁呼了口热气,艰难地说道:“咱们分开吧我在你前面,你跟紧了我” 我没多犹豫,含糊答应了一声,就松开了手,次仁紧靠在我前面,只lù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随着水流浮浮沉沉。 这条地下暗河也不知有多深,我们在水中踩水,根本就踩不到底。我记得这条地下河是玛曲河的源头的一部分,玛曲河曲曲折折,向西流去,在巴塘县的一个叫竹巴龙的地方汇入金沙江。这附近的河谷全都呈v形,河水很深,非常湍急,河岸也很陡峭,天然的峡谷风光,壮观无比。 我稍微走了下神,往前mō了mō,就发现次仁已经不在了。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也没有任何照明工具,我不禁有些慌神,忙蓄力喊道:“次仁次仁” 次仁马上回应:“让你跟紧了,你在想什么,快点” 听声音,次仁就在我前面两三米处,他说完就用力拍打着水面,显然是想减缓漂流的速度,等我跟上来。 我甩了甩头,在水中冻得反应有些迟钝,全身上下一片冰凉,非常难耐,也不知道上次我是怎么撑到最后的。 不过我还没到极限,还没被逼到jī发出潜力求生的极限。小时候听到过一个真实的故事,说的是国外有一个游客在一座活火山附近游玩时,不巧遇见百年一次的火山喷发,他一见情况不好,飞快地向远离火山的方向狂奔,据说他当时的速度很可能超过了当时奥运会百米记录保持者。 这里仿似黄河,九曲十八回,我们现在才过了几道弯,艰难的还在后面,这条生路当真不是那么好走。 我应了一声,就摆动四肢,尽快朝次仁游去。 我一心想着游到次仁旁边,和他一起漂流比较心安,不料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汹涌而来,jī起阵阵暗流,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被重重撞了一下,那东西非常硬,力气又大,这一下差点把我的腰撞断,我情不自禁向前趴了下去,整个人就淹没在了地下河中,慌乱中还喝了口水,只感觉好像有一坨冰,顺着喉管缓缓向肠胃滑去,冰凉冰凉的。 我手忙脚乱浮上水面,刚一出来就大叫了一声,第二声还没喊出来,身后那东西就再次撞了过来,这一次直接把我撞在了河洞一边的石壁上,我趴在石壁上,直感气血翻涌,头晕眼uā,险些就不省人事,不过我仍强行留住了一分理智,从石壁上滑下来时,我挣扎着转过了身,想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我。 但是当我转过身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那么天真,等眼前的金星少点时,我绝望地看到,眼前仍旧一片漆黑,墨水一样浓,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我还不忘提醒下游的次仁:“小心,水里有东西”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水流的方向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顺着水流我就疯狂朝下游游去。可是我怎么比得过一个如鱼得水的水栖生物,还没游几下,就被撵了上来,我只感觉到一股凶猛的力量再次撞向我后背,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我脑筋急转,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很好的办法,这时我的后背猛然紧了一下,那东西已经扯住了我的羽绒服。 还好我身上的羽绒服比较厚,那东西才没伤到我的皮肉。虽然我一直非常奇怪,我这身衣服是怎么来的,不过这时也顾不得多想了,心里直叫侥幸,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挣了几下,心就凉下来了。 后面那东西紧紧扯住我的衣服,奈何衣服的质量非常好,我挣脱不开,而后面那东西力大无穷,扯着我的衣服就把我往水深处拖。 第225章 等待 第225章等待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冰凉灌顶,呼吸一窒,整个人就被拖进了水下。 我在水下胡乱挣扎着,咕嘟咕嘟在水中呼出一连串气泡,眼看着马上要窒息。后面那水怪在水中疯狂拉扯着,恨不得马上将我吞进肚子里。现状糟糕无比,我身上的衣服愈来愈近,再紧缩的话,我的血肉之躯也要遭殃了。 眼前黑得让人绝望,还好我此刻尚留神智思考,眼下最紧急的就是先摆脱那水怪的纠缠,浮到水面上换口气。 xiōng口愈来愈憋闷,再换不了气,我就要把水吸进肺里了。慌乱间,我伸拳朝身后打去,可是这种情况下根本用不上劲,拳头所及处,我只mō到了皮糙肉厚的东西,紧紧钳住我身后的衣服。 我憋得直瞪眼,一点办法也没有。捶了几下白费力气,只好把手收回来。这时我不经意间mō到了xiōng前的拉锁,登时心中一喜,双手忙乱,几乎不听使唤,由于我的衣服被水怪紧紧拉住,所以拉锁也挣得很紧,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拉锁拉开,而后我便如鱼得水,顺势滑了出来,只留下一件羽绒服任凭水怪拉了去。 浮到水面上后,我便大口呼吸起来,一想到水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没喘过气来,就马上滑动手脚,疯狂地朝下游游去。 异况突起,也不过一瞬间的事,也不知道次仁了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我边划动手脚,边大喊着次仁的名字。 “次仁,次——”我一个“仁”字没喊出来,后背马上又被重重撞了一下,我马上意识到,和这个水怪在这里比游泳,我简直是不自量力,所以我往下漂流,根本就不是办法 最好的就是这里有一处堤岸,我能够爬上去暂时避一下。 我的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不过身在冰冷的河水中,伤痛马上就转为麻木,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上身竟然是赤lu裸的,原来在上海穿的防化服,以及里面的夏装,不知道是在金属球爆炸时被炸飞了,还是回到过去时丢了,总之我醒来时身上就只有一件羽绒服,这下好了,我几乎是在冬游,这方面我没多少经验,所以tuǐ脚马上就不听使唤起来。 正巧我让后面的水怪撞到了一处转弯的洞壁上,我趴在洞壁上,发觉上面似乎有一处平缓的地方,应该能站住一个人,这里处在转弯处,河水几乎是正对着洞壁冲刷而来,所以在这里我能勉强停刹住,而不随bō逐流。 这正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我努力活动着手脚,以求它们更灵活些,然后张开手脚就往岸上爬。 洞壁虽然都是uā岗岩,但是表面结了一层冰瀑,即使不陡的坡度,不高的堤岸,想爬上去也是艰难至极。 我借着惯性往上爬了几下,非常无奈地又滑回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而后面那水怪,仿似也看出了我想干什么,根本不给我机会,在水下汹涌而来。我感觉情况不好,马上用脚蹬着石壁,好歹躲开。那水怪也不知撞没撞到墙上,我这一下闪躲过去,绕过了转弯处,再次随着河水向下游漂流而去。 我试着游到两边,伸手mō了mō,全都是陡峭滑溜的冰瀑,不比之前的地势好,我没法再逆流而上,只能顺着水流向下游漂流。我也知道,那水怪马上就会再次袭击过来,如此凶悍的水栖生物,在内地恐怕就只有鳄鱼了吧 而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现在我的情况极为不利,本身光着膀子漂流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就不是一件幸事,现在又有不知名的生物袭击,纵便是我有着三头六臂,十有**也交待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我一阵心灰意冷,不过就算我交待在这里,我也要拼尽全力,跟那个纠缠不休的该死水怪拼个鱼死破,就算是用牙齿咬,也要撕下它的一层皮来。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那个水怪便再次朝我冲撞而来,它屡次没得手,似乎有些抓狂,这次的攻势更猛,在水中瞬息呼啸而至,待我反应过来,刚想着闪身躲开,身上已然中了招,一阵气血翻涌,我被撞得气晕八素。 还好这一下没有撞到石壁上,不然再撞一下我恐怕就会晕过去。我被撞得顺着水流,在河水中翻了几翻,又喝了两口水,实在狼狈之极。 我知道这水怪基本上是撞一下咬一口,也许是它的牙齿没那么锋利,想借着冲撞的力气,将猎物冲撞晕,然后再享用。我现在已然想不出,这么恶劣的地方,它靠什么生活,难道是那些人头蛇? 我浮到水面上,吐了几口水,紧接着就拼命向下游游去,我身上没有武器,在这种环境下跟本就玩不过那水怪,为今之计只有苟延残喘,顺着水流的方向疯狂逃窜,以求侥幸逃出。 次仁这家伙在前面倒很轻松,我在后面那么狼狈,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水怪突然搞出的这一系列袭击其实就在电光石火一瞬间,只不过我身在其中,苦不堪言,才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不知不觉又是一道缓和的转弯,转弯处的石壁被流水冲刷得时间久了,形成了一道柔和的弧度,上面同样布满了冰壳。 过了这一道弯,那水怪仍然如影子一样,尾随而来,眼看着就要进行下一轮攻击,而再来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纵然我心中发狠,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我现在实在是筋疲力尽了。 水中一道黑影,jī起一阵强烈的暗流,正向着我的方向突袭而来。 我虽然看不到,但是仍能感觉到那汹涌的气势。下意识地,我就想闪开,就在这时,旁边又是一阵jī烈的水uā声,一道身影转瞬出现在我面前,我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喘息,那人正是次仁。 次仁突然出现,我心中一阵惊喜,但是千言万语,到了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也凝噎了,次仁挡在我身前,朝我喊道:“你快走我能对付它” 我正犹豫,极不情愿把次仁一个人丢下,忽然有一只脚踹了我一下,我不由自主地顺着水流漂流下去。 而身后水声四起,哗然躁动,似乎正有一场jī烈的战斗…… 我自己安慰自己,次仁他是夜视眼,他有武器,应该没问题吧而我现在也游不回去,就算回去,也是白白给他添麻烦。 次仁又救了我一次,千言万语,我都没办法感谢他。我只期盼他那多舛的命运能够有所转机,但愿好人一生平安吧…… 带着一份信念,我咬牙坚持,赤lu上身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漂流,次仁阻挡住那只水怪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水怪袭击,我顺着河一路,绕过了九曲十八弯,在看到前方传来的亮光时,我心头大喜,险些晕过去。 不过一想到前方就是希望的彼岸,我就硬tǐng了下来,河水出了山洞后,变得轻缓起来,河道也变宽了许多,两岸绿草如茵,正是夏季绚丽的景sè。 许久不见的阳光,此刻格外刺眼,我目眩了一阵,恢复过来后,机械地摆动着几乎不听使唤的手脚,好容易爬上了岸。 记得曾经,我漂流出来,爬上这片岸时,也是感慨万千,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别看现在是夏季,但是这里的海拔非常高,典型的高山气候,外面虽然绿草如茵,但是气温仍不是很高,我出了水后,就躺在地上抱成一团,牙齿不断打架,瑟缩不止。 但是我不敢多待,稍微恢复了点后,我就强行爬起来,双手在赤lu的上身上不断摩挲,以求能暖和些。我来到岸边坐下,紧紧盯住洞口,等待着次仁出来。 等了许久,我发现洞口有一个长长的,黑乎乎的东西漂流出来,我一眼就看出,那根本不是一个人。lù在水面上的,是一片乌黑粗糙,疙疙瘩瘩的,像是枯树皮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在水流中打着滚,不过看样子是死了,在水中也看不清全貌,我料想这就是袭击我那水怪,看见它被次仁给成功解决了,我心中有些欣然,任凭水怪随着水流向下游漂去,也不去管它,只耐心等待着次仁的出现。 但是这一等也不知多少个小时,原本一个艳阳天,在我止不住的发抖中,硬生生熬成了黄昏晚霞,眼看着天sè渐晚,次仁还不见出来,我有些绝望,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如果在这里过夜,我恐怕会冻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山峰上方的那轮红日,心中一阵悲凉。 我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双手摩挲着身子,悻悻离开了河边。 穹空上方,那美丽的冰峰旗云景象渐渐被染上了一层火红。 我一个人,行走在这无边的荒野,赤lu着上身,好像是一个落魄的疯人。而谁又知道,我之前经历的一连串动魄惊心? 次仁消失了,我心里空落落的,但是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死了,毕竟尸体也是要漂流出来的。 我往手上哈了哈气,刚开始漫无目的,只想着远离玛曲河,现在努力回想了一下来时的线路,这里的山峰冰川各有特征,我借着最后一缕残留的阳光,向着原始柏树林的方向走去,那里或许能寻求到一些温暖,至少可以减轻点寒风的侵袭。 第226章 离开 第226章离开 为了抵御风寒,赶在天完全黑下来时越过主冰川谷,到达原始柏树林那边,我一路上几乎小跑了起来。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久没吃饭了,这一跑起来,体能消耗更快,肚子便忍不住咕咕直叫。 四周荒无人烟,冰峰林立,一片肃杀。而远方那片原始柏树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让人神往。在这恐慌的荒原内,我的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寒风一阵紧似一阵,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在这种高海拔的地方,我上身赤lu,kù子仍旧没干,如果再不寻求点保暖的措施,恐怕就会变成冰棍。 一路上我不断胡思乱想,以分散眼前的痛苦。我想了很多事情,次仁现在怎么样了?七筱和草头王他们是什么反应?大宝在远方还好吗…… 眼前一道冰川谷横亘,阻断了我的思路。 谷内沟壑纵横,一部分的冰已经融化,汇成一道道溪流,沿着冰脊之间的缝隙,顺势流去。但是基本的冰架还在,这样的情景,显然对我不利。 因为我需要横向越过冰川谷,现在谷内到处都非常滑,一不留神,就会滑倒。如果重重跌一下,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我在谷边徘徊了一阵子,放眼望去,冰川谷对面的柏树林好似一个温暖的驿站,鲜绿的树枝轻轻摇曳,不断召唤着我过去。我知道,穿过了柏树林,那边就是空阔的草场,是良好的放牧之地。说不定,我就会遇见一个热心的牧人,借我一件羊皮大衣,再给我一杯马奶,那该是多么地惬意。 非常不幸的是,现在天sè渐晚,用不了多时,就会完全暗下来,晚上自然不会有人放牧,不然就见鬼了。而夜间的温度低得可怕,我如果不找到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放眼四周,一片空旷,根本没有什么好的避风港。冰川谷底看起来不错,避风是避风,但是那大面积的冰层和冻土,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何况现在我又是那么“寒”。 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就是那片柏树林了。 虽然我知道那里危险丛生,群居着恐怖的食人旱獭,但是我已经没的选择。不去柏树林,我肯定会冻死;去了柏树林,虽然我也可能被冻死,也可能让食人旱獭给吃了,但是毕竟我还有一线生机。 权衡一下,我毅然决定越过冰川谷,想尽办法,到达对面的柏树林 时间已经不多了,借着最后一缕阳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谷底的地形,发现了靠南的方向,冰谷的坡度出现了平缓的地带。 我向南跑了数米,正对着冰谷,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小心翼翼爬下去。 也许是因为雨水冲刷的缘故,对面的坡度很缓和,应该比较容易攀爬上去,但是我却没有过多的考虑这边的地形,毕竟下去容易上来难,这边的坡度极抖,借着夕阳的余晖,我只往下看了一眼,心里就犯难。 不过我现在就算想后悔,也没有余地了,所谓“骑虎难下”,我爬了一段土坡,到了一段冰壳区,紧紧抠住一道冰隙,手都冻僵了,但是脚下仍旧找不到着落。 我扭头往下看了看,下面虽然很陡,但还算一马平川,我这样慢吞吞爬下去,估mō也得uā上个把小时,我看了看那不争气的夕阳,索性一咬牙,一闭眼,一丢手,整个人如同滑滑梯一样,顺着一道冰隙,飞也似地地滑了下去。 这里的冰川谷也不是完全覆盖着冰层,在这个季节,有很多地方都已经解冻,下面俨然是一条冰河,各个地方斑斑驳驳,一片荒芜。 很快我就到了谷底,后脊梁火辣辣地疼,我用手mō了mō,划出了不少血印。不过这些都是皮外伤,我没多在意,这时我的双tuǐ已经踏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那一瞬间,我的双tuǐ几乎都没了知觉,哪还顾得身上伤口疼,好在我之前在玛曲地下河中有练习,不然我真会一下栽倒在冰河中。 我紧咬牙关,顺着好走的地方,趟过冰水,踩过冰壳,好歹到了对面的这道坡下。坡度很平缓,并且残冰不多,我没费多少力气,就爬上了岸。 天sè完全黑了下来,那一轮夕阳,也隐没在了森林那端。天地一片寂寥,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我看了看眼前那影影绰绰的原始柏树林,拧干了kùtuǐ上的水,甩了甩脚,提步向林内走去。 风大的时候,即使这片柏树林,也挡不住狂风的肆虐,我想到了上次那可怕的大风冰雹,心里一阵后怕,不过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大的风,只在外面偶有阵阵寒风吹过,进了柏树林后,果然暖和了许多,不过对于上身赤lu的我来说,身边还是冷飕飕的。 还好,我打小在东北长大,在齐腰深的雪层中玩过来的,还是比较抗冻的。即便如此,我的身子还是一刻不停地发抖,止也止不住。 树林中除了柏树外,还有不少低矮的灌木以及草本植物,有的灌木已经枯萎,我想着自己先去搜罗点干草,没有打火机也能垫在身子周围保暖,好歹先熬过这一夜。 向前mō索着走了数米,脚下忽然踢到一个东西,响了几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时周围一片黑暗,手伸到面前,也只能勉强辨出一片白,而前方林立的树干,都化作了一道一道的黑影,夜sè下勉强可辨。 我伏下身子,通过声音的方向mō索了一阵,终于mō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好像电视遥控器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能伸缩的天线。这东西我非常熟悉,正是一个对讲机。 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谁会把这样“高科技”的东西丢在这里呢?不会也是那些探险者们? 我拿着对讲机怔怔出神,脑袋里不知觉灵光一现,这个对讲机,很可能就是我们的。上次,我们一干人穿过树林的时候,曾遭遇齐虎和黄宗他们的挟持,我们的对讲机统统被扔到了树林中。 我拿着对讲机,一阵苦笑,心里感慨万千。不过,手里的这部对讲机委实没多大用处,远不如一盒火柴实在。 我把对讲机插在腰间,继续向前mō索,搜集干草。由于这里太黑,无法辨清方位,所以我还没法固定自己要过夜的地方,不然搜集干草的时候,找不找的回去就难说了。所以现在搜集到的干草全被我扛在肩上,虽然毛刺刺的,扎得后脊梁骨上的伤口疼,但是这样我也感觉到温暖许多,身体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 肩头上的干草越来越多,我只好停下脚步,调整一下。这一静下来,四周马上传来一阵荒无人烟的气息,我刚想提步,前方的灌木丛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我心里不禁翻起了嘀咕,会不会是食人旱獭?我静静站了一会,见没其他异常情况,我便安慰自己,也许是风,或者其他小动物,想着心里安慰了许多,提步向前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踉跄了一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小tuǐ,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把我拽了下去。 第227章 旱獭 第227章旱獭 【前情提示:第149章《主冰川谷》中提到,在原始柏树林中,齐虎打死了一只食人旱獭,大宝和七筱都曾被食人旱獭拖进过洞穴中。】 ———————— 我一时慌了神,身子不稳,干草全部都丢在了地上,一片凌乱。 我在地上胡乱抓着,那些灌木小草被我薅断了一根又一根,根本就吃不住力,加上下面那东西力大无穷,我被拖着,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了一个一人多粗的洞穴中。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慌乱间,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名词——食人旱獭。 怕什么来什么 以前我被这玩意拖进去过,还好齐虎他们把我拽了上来,并且一枪毙了一只食人旱獭。事后回到上海,我也查过关于这东西的资料。 旱獭即土拨鼠,一般的旱獭站立时还不到成*人膝盖高,憨态可掬,非常可爱,除了偶尔捕食飞鸟、老鼠、野兔等一些小动物外,并不攻击人。 然而关于食人旱獭的资料,却所见不多。上次见到的那个食人旱獭的尸体足有一般旱獭三四倍大,并且在它的头部,有几道暗红sè的毛发,看起来凶神恶煞。食人旱獭的爪子堪比人手一样灵活,并且这玩意力气极大,一旦发现目标,即使是成*人,被他抓住,一般也挣脱不了。听齐虎说,食人旱獭有一双锋利的门牙,并且能释放麻痹神经的毒液。如果人落单,被它拖进了洞穴,八成没救了。 想到这一点,我一阵胆寒,一双胳膊死死撑在洞穴口,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有地洞中那只该死的食人旱獭,还在拼命将我往深处拖。 我老长时间没吃东西,饥寒交迫,几乎筋疲力尽,正想找个地方过夜,就被这东西拖进了洞穴。我心中一阵懊恼,四周mō索着想找一块石头当做武器,可是洞周围并不见一块石头,狡猾的食人旱獭已经将挖洞时清理出来的石块给弄到别处了。 我撑在洞口,累得直瞪眼,同时脚下不停,使劲伸缩着想蹬那只旱獭,但无论如何,那只旱獭就是不松爪,紧紧抓住我的小tuǐ,使劲往下拖。 眼看着我就要支撑不住,偏偏在这时,我的小tuǐ好似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下,一阵剧痛,同时小tuǐ有些麻。 我大骂一声,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很显然我是被食人旱獭给咬了一口,这玩意能释放麻痹神经的毒素,现在让咬了一口,我更加没有活下来的道理了 一阵心慌意乱,我把持不住,身子猛地向下沉去,整个人被旱獭拖进了地洞中。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我被咬的那只tuǐ也只是麻了一下,并没有全身被麻痹的感觉,而且身上也没有虚脱无力等感觉。 然而我现在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该死的食人旱獭,已经完全把我拖进了洞穴中 眼前,墨水一样浓的黑暗 我的身体在粗糙的洞壁上被一路拖着下去,后背估计已经面目全非,我疼得几乎晕过去。 旱獭的洞穴相对比较宽敞,一个人在里面还能活动开手脚,我上下mō了一番,只mō到腰间的那只对讲机,反正这东西没什么用,情急之下也能当做板砖使用。 不过,即使我手里有武器,也无法施展。因为这个洞穴不允许我佝偻下身子所以我只能拼命的挣着双tuǐ,ún乱间也踹了那食人旱獭两脚。不过这两脚没多大力度,很快食人旱獭就又重新控制了局面。 这玩意也是个倔强的货,今天算是跟我耗上了,不把我吃了不罢休。它见一口不能麻痹我,断断续续又咬了我好几口。一般猎物没有放弃抵抗,食人旱獭是不会吃的,所以这几口也只是意图麻痹我。 就算是这几口,也疼得我倒吸凉气,整个tuǐ一阵麻似一阵,好歹那麻痹的感觉没有顺着tuǐ传上来,这点我侥幸不已,所以现在仍在顽抗。 旱獭过的是家族生活,所以这个七扭八拐的洞穴中,肯定不止一只食人旱獭。眼下这只可能是留下来守卫的先锋旱獭,所以凶悍无比,一旦我被拖进了老巢,必然被群獭分食 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停下来,不能再任其拖着,往洞穴深处 我双手拼命撑住洞壁,可洞壁没处借力,我竟然停不下来 旱獭的洞穴分两种,主洞和副洞,主洞主要用来冬眠,副洞正是现在这个季节所用,整个洞穴体系错综复杂,分支庞大。 洞穴临近地面的一段非常陡,所以我被旱獭拉着,几乎停不下来。越往下,洞的坡度缓和了许多,但是时不时又会出现陡峭的地段。 旱獭一般是夜伏昼出,并且非常懒,吃饱喝足后,除了偶尔晒晒太阳,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洞穴中睡懒觉,捕到猎物储存在洞中,不饿极了根本不出来捕食。 而我现在遇见的这只,八成就是饿极了的旱獭。洞中储备清空,它才在黑夜中猫在洞口捕食。 我被往下拖着,ún乱中似乎也mō到了一些偏洞的入口,不过我都没有利用好地形,恐怕那偏洞内也有食人旱獭。 一般旱獭打洞时,遇见大石头阻路,都会绕过去。我被拉着也不知深入地底多少米,靠近地面的洞穴一直是畅通无阻,这里一片漆黑,我辨不清地形怎样,但可怜我的后背一直在洞壁上蹭着,现在估计是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就在这时,我后背猛然撞到了一个非常坚硬的地方,似乎是一块大石头,旱獭打洞时正好遇见这块石头,所以洞穴在这里也转了个大弯。 我见机会来了,使劲翻了个身,紧紧抱住大石头不肯撒手。大石头一部分镶嵌在土壁中,也不知道结不结实,不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如何肯放手。 下面那食人旱獭见拉不动我,麻痹也没有效果,又急又怒,当下又狠狠咬了我一口。这一下下口非常狠,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即我也怒了,挣开了一条tuǐ狠狠地踹着下面那只食人旱獭,估计是我动作比较狠,我感觉大石头有些松动,土块扑簌扑簌往下落。 下面那食人旱獭怎么也想不到,屡试不爽的麻痹居然对我没用,顿时不知所措,让我踹得够呛,终于松开了爪子,滚到了洞穴深处。 我心中一喜,不顾浑身上下疼痛,抓住大石头就要往上爬,这时上面忽然劈头盖脸砸下来一堆土渣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中,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直接扑到了我头上。 我用手一mō,那东西毛茸茸的,但是一双爪子尖利之极,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也许是刚才喊得太大声,惊动了偏洞中其他的食人旱獭,这才有一只从上面的偏洞中循声钻出来帮忙 我忙伸出一只手去挡,刚摆脱下面一只,现在上面又来一只,胡搅蛮缠。我紧紧抓住石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僵持了一会,上面那只食人旱獭凶悍无比,张口就要咬我的胳膊,我哪里肯从,死死揪住那畜生的皮毛,使劲往下薅。那畜生估计也吃疼厉害,没了刚才那股凶悍的劲儿,吱吱叫着。 这一叫不打紧,我感觉上面又是劈头盖脸一阵土渣子,敢情这畜生是在求援。 这下糟糕了,上面转瞬间又钻下来三四只旱獭,对着我扑了下来,而被我踹下去那只,也在这时候爬了上来,重新攀住了我的小tuǐ。 我能感觉到,这时候我额头上的冷汗哗哗往下流。对付一两只食人旱獭倒还好说,但是这么多,我只有被“群殴”的份儿了。 我正想着拼他个鱼死破,拿出对讲机,用天线的尖头胡乱扎去,扎得几只旱獭吱吱乱叫,他们仗着“人”多胆肥,竟也不怕,更加凶猛地对我抓挠撕咬。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火辣辣地疼,被抓出了一道口子,这一下好险,如果再这样下去,保不准我的眼睛就会被抓瞎。 也巧,这时我抱住的大石头似乎支撑不住,慢慢向下面倾斜开来。我一看情况不好,爬不上去,只好撒手,与此同时,哗啦啦一阵响动,我、下面的食人旱獭,以及头上的大石块同时向洞的深处滚去。 现在,我担心的倒不是下面的那只旱獭,而是头顶的大石头,如果砸在身上,那就玩完了。 我往下滑了数米,头顶的土渣子就停了下来,也没见大石头跟来,我松了口气,原来那大石头卡在了洞道内,上头那几只食人旱獭也被大石头阻在了上方,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我的小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是那大石头把出路给堵上了,我该怎么出去? 这时我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旱獭也会像兔子那样“狡兔三窟”了。 心慌意乱间,下面那只畜生还在胡搅蛮缠,我落魄到这种地步,都是这家伙的原因,想到这里,我顿时起了杀机。 现在我正处在洞道坡度很缓和的地方,而且下面的空间明显大了许多,我勉强能伸展开手脚。我左右mō了mō,没有mō到石头,只有手中还抓着一只对讲机。 那只食人旱獭见我不怎么动了,以为我被麻痹了,拖住我的小tuǐ就想往深处去,我的身子动了一下,握紧对讲机,天线的尖头朝下,对着旱獭的方向狠狠刺去。 “吱”食人旱獭一声尖叫,极为凄惨,我落手处感觉一阵柔软,伴随着“咔嚓”一声闷响,力道之大,也不知旱獭的哪根骨头让我给捣断了。 我手上忽然黏黏的一片,一股血腥的气息中,那只旱獭挣扎了几下,便瘫软在地上,不再动了。 我怕这玩意装死,紧接着抓起对讲机,对着旱獭的身体又狠狠砸了数下,“咔嚓”一声,这次不是旱獭的骨头碎,竟然是对讲机的天线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劲儿,竟然把天线给弄断了,也许这就是愤怒的力量,以及求生的本能。 我把食人旱獭硕大的尸体随手丢在一边,在洞壁上抹了抹手上的血,歇了一会儿,向上爬到大石头下方,石头将洞穴堵了个严丝合缝,我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我又沿着石头往下mō索,没有mō到偏洞,无奈之下,我便向旱獭洞穴深处mō索去。 第228章 装死 第228章装死 直到此时,乍一放松下来,我才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如同撕裂一样,火辣辣地,剧烈地疼痛起来。 刚刚从仙女墓中出来,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丝阳光,没想到现在又进到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得不说,这食人旱獭穴内还tǐng暖和,越往深处越温暖,然而如果没有那该死的大石头堵住洞口,我宁愿爬到寒冷的地面上去。 在这里,不会被冻死,我身上的一些皮外伤也没大碍,但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最要命的,就是这些群居的食人旱獭。 我知道,越往深处去,越是凶险,现在出现的旱獭只是这里的九牛一毛,从洞穴体系的庞大复杂程度就可以知道,这里可能群居着几十只,甚至上百只旱獭,大多数都应该在洞穴的深处休憩。 然而迫于现况,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往着yīn森森的洞穴深处mō索去。我知道,自己有独闯龙潭虎穴的胆,但是有没有命活着出来,实在不好说。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努力让自己冷静,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断往洞穴深处mō索着,一来想找到一处偏洞,看看有没有其他通到上面的路;二来我用做武器的的对讲机坏了,我想找一块石头防身,可惜洞内基本上非常光滑,旱獭打洞时把顺手的小石头都清理了出去,剩下一些大石头弄不动,就干脆绕过去。 我在洞穴中mō索了五六米,也在转角处遇见了几块那石头,那根本就拿不动,更不可能当武器,我只得凑合用手中那破烂的对讲机当做防身武器,有总比没有强。 下面的洞穴曲曲折折,越往深处,洞内土壤渐渐变得湿润,不再往下掉土渣子。 往下爬的这一段时间,没有食人旱獭再来sā扰,居然相安无事。我在心里默默祷告着,不要让我再遇见这东西,再有一群,我就难对付了。 我也不知自己深入地下多少米了,感觉洞内的空气有一股强烈的腥臊味,我几乎是一手捂住口鼻mō索前进。 黑暗残忍地包裹着我,不留一点余地。就连四周也静得出奇,这一路上,我只听到自己悉悉索索爬行的声音,一停下来,就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这种寂静让我非常不安,总感觉暗中有一群食人旱獭一动不动地对我虎视眈眈。 我歇了一会,觉得嗓子几乎冒烟了,饥渴难耐,加上体力透支,我一度想躺在洞穴中,不再往前爬,然而理智告诉我这是不明智的。 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在这里多耽搁一秒,凶险就增加一分 我深吸一口气,那气味几乎让我作呕,不过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的胃内没有什么存货。我刚想往前爬,前方传来了一阵刷刷的声音,这里的一段洞穴还算平直,我下意识地往黑乎乎的前方看去,只见黑暗深处,lù出了一双双暗红sè的光点,正朝着这边靠近 我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骂了一句:“我x” 食人旱獭与普通的旱獭不同,食人旱獭体型剽大,生性凶猛,眼睛夜视功能较强,呈暗红sè。也不知道是因为我身上的血腥气味太浓烈,还是因为爬行的动静太大,洞穴深处的一群食人旱獭,全被我引了出来。 我心中叫苦不迭,从洞中那一双双,挤得满满的暗红sè的眼睛来看,被惊动的食人旱獭至少有七八只,还不算挡在后面的。 下意识地,我就想掉转过身,往回爬。然而我左右mō索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所在的位置,几乎仅能容下一个人单向通过 那一瞬间我脑筋急转,就算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并没有马上忙着爬回去,而是将对讲机挡在身前防卫。 这一群食人旱獭大概是不了解我,一时间竟然不敢贸然进攻。 不过我了解,这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群起而扑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一双暗红sè的小眼睛,好像两颗即将灭掉的炭头,一阵风似的朝我飞来。而后那些旱獭也像潮水一样跟着涌来,迎面一股腥臊,我招架不住,一阵反胃,几乎不战而败。 我顾不得捂住口鼻,只是闭住了气,握紧了残破的对讲机,对准那一马当先的旱獭狠狠捣了上去。 “吱吱吱——”最前面的那只旱獭凄厉地叫了几声,就滚落在地。同时,它那一双暗红sè的眼睛也灭掉了一只,粘稠的血液顺着对讲机的棱角流到我的虎口上。 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旱獭锋利的爪子直接把我的胳膊划出了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血水从伤口中汩汩涌出,和旱獭的血ún在一起,分不清楚。 我mō了一下胳膊,只感觉火辣辣的疼,不等我有过多的反应,后面的食人旱獭就接二连三地扑了过来,攻势无比凌厉。 我能挡住一个就好不错了,后来的几个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当下身上又多出了几道血口子。我只好无比狼狈地单手抱头,另一只手握着对讲机胡乱地挥舞着,狭小的洞穴内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但是非常明显,我这个“孤家寡人”处于极度劣势的地位。 我被折腾得不行,浑身上下都挂了彩,甚至脸上也有点破相,有那么几分钟我也jī怒无比,疯狂地捶打着身边一群疯狂的野兽,抓到皮毛就玩命地拉扯,也不知薅掉了多少毛,但是显然我只是在苟延残喘,这一群食人旱獭也处于jī怒疯狂的状态,并没有被我的状态吓退。 ún乱中我的手腕被狠狠咬了一口,对讲机一下子就甩了出去,这下我又回归到了赤手空拳的状态,更加无力抵挡,苦苦支撑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倒在了洞内。 我累得够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现在就是有旱獭在我大tuǐ上咬一口,我也不见得会爬起来。 那一群旱獭还以为我被麻痹了,竟然停止了攻击,在我身边徘徊了一阵子,几只旱獭就合力拖着我,往洞穴深处去。 我知道现在情况非常糟糕,然而我筋疲力尽,根本没力气反抗,只好将计就计,索性装死。只是它们不知道的是,我没有被麻痹,也没有死。 我实在想不清楚我为什么比别人特殊,难道是因为我体内的人头蛇毒和食人旱獭的神经毒素以毒攻毒?不得而知,反正是件好事。 据我推测,食人旱獭在将猎物麻痹后,并不马上分食,而是将猎物拖到洞穴深处慢慢享用。我能利用的时间不多,在它们停下之前,我必须想办法脱身。 我现在装死,被一群食人旱獭拖着,伤口在洞壁上不断摩擦着,疼得我直咧嘴,不过我还是咬紧牙关忍住了,我现在只能借着这个微小的时机,养精蓄锐。 第229章 转机 第229章转机 在被往前拖着的时候,我的双手有意无意地触mō着洞壁,以求能找到一处偏洞避险。 转了两道弯,我感觉洞道不再那么水平,而是再次倾斜向下,身上的疼痛犹如现在的命运一般纠结着,不知不觉,我的脸上已经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洞深处的气温较高使然。 我料想这道斜坡到了底,到了铺满干草的地方,我就会成为食人旱獭的果腹大餐,我暗暗心急,如果没有偏洞出现,我该怎么办? 现在我的体力终于恢复了些,浑身上下汗水与血水ún在一起,黏黏糊糊,和着洞内的土泥糊在身上,非常难受。 我的身上又痛又痒,我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就在这时,我mō到旁边的洞壁似乎空了一块,心中顿时一喜,暗呼天无绝人之路 这时我kù腰处放松了一下,原本拖着我的一只旱獭松开了口,从我身边挤了过来,毛绒绒的皮毛扫在我的肚子上,一阵瘙痒。 少了一只旱獭拖拽,其他旱獭拖着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那只旱獭顺着我的左肋挤了过来,然后又蹭着我的胳膊,哧溜一下,直接消失在了洞壁的缺口处。 此时我已经完全确定,我左手出的位置就是一个偏洞,眼看着其他几只旱獭就要把我拖着继续往深处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大喝一声,暴起将脚边的两只旱獭踹了出去,然后用胳膊肘撞开旁边几只,紧接着mō索到了偏洞口,飞速钻了进去。 我的身子刚完全钻进偏洞,后面几只旱獭吱吱叫了几声,紧接着也跟了进来,我的tuǐ脚马上被尖利的爪子抱紧,勾破了皮肉火辣辣地疼,几乎寸步难行,我的双手在洞壁上胡乱抓着,挣扎着往里爬。 一只食人旱獭见我挣扎,再次在我小tuǐ上咬了一口,还好这玩意的门齿没完全钉进去,只是释放神经毒素麻痹我,不然我的tuǐ就废了。 我的小tuǐ一阵麻痛,不过麻痹的感觉转瞬即逝,现在情况危急,我也没时间多想,拼命甩了甩tuǐ,想把后面那几只如影似魅的食人旱獭给甩掉,无奈这几下非但没有甩开这些旱獭,反而jī怒了它们,瞬间我的小tuǐ又被叮了好几下。 身后的食人旱獭意图将我麻痹,但是再次失败了,我一个人几乎将偏洞填满,它们挤又挤不进来,一时拿我没办法,干脆用力将我往后拖拽。 我骂了句娘,牙关紧咬,十指几乎都陷进了泥土中,很长时间滴米未进,竟然还有力气往前爬。只是前方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压抑得让人绝望。 我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靠着双手一步步向前挪去,后面还拖着一串旱獭。依稀之间,我感觉前方似乎有风,但是当我停下来仔细感觉,却又发现这里空气凝固,腥臊的气息沉积在洞道内,引得我胃内一阵干呕。 “难道是错觉?”我心想,“但是无论前方有没有出路,我都已经没了退路。”想罢,我再次蹬了蹬tuǐ,努力向前爬去。 这时我大概明白后面那群食人旱獭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原因很简单,它们虽然凶残,但是不吃活动的食物。 只要我还有一口力气,还能动,还未被麻痹,我就有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精神为之一震,往前爬了五六米,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又尖又细的叫声,好像一个胆小的女人看到了长虫所发出的尖叫一样,把我吓了一跳。只是这叫声好像不止一声,在我停下来以后,断断续续又出现了好几声。 我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依稀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进了。在我爬过了很大的一个弧度后,那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的确是又尖又细,离近了听又好像是一个人在捏着鼻子jiān笑。 这声音谈不上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听着极不舒服,特别是在这种黑咕隆咚的地下洞穴中,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尖尖的“笑声”,任谁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赤lu裸的恐惧我见了也不在少数,怕也没什么用,因为我根本就没的选择。 停下的这几秒钟,我感觉身子再次一点一点被拖拽着向后退去——那几只食人旱獭仍旧“锲而不舍”,不舍得让我这个到了嘴边的肥肉飞了。 让几只长毛畜生欺负成这样,我顿时愤怒无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待身子稳住后,我豁出去大大呼吸了一口这让人作呕的空气,然后曲tuǐ,猛地将小tuǐ弹了出去。 这一脚踢得非常猛,我穿着鞋都能感觉自己的脚底板发麻,同时我tuǐ上的伤口被肌肉牵动,也不知流出了多少血,疼的我直吸冷气。 也不知有几只旱獭让我踹飞,只听吱吱一片惨叫,洞道内发出一连串翻滚跌撞的声音。 我的双tuǐ顿感轻松,这下疼点也值了。只是我却不敢多逗留,我知道那些食人旱獭的毅力极强,它们决然不肯就此罢休。想着,我草草抹了把汗,急忙朝前爬去。 谁曾想,刚爬了没几步,那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尖声细语再次响起,依依呀呀的,在前方响成一片,我没敢停下,边爬边琢磨着,似乎想通了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爬得近了,我终于发现,前方赫然有一双暗红sè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知道那是一只食人旱獭,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之前首先爬进偏洞的那只,那又尖又细的声音绝对不可能是那只旱獭发出的,我听了不止一次,旱獭的叫声没有这么尖。 但是眼前这只旱獭显然不为那种尖细的声音动容,见我来了,才回转过头,怒目而视。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出来,这只旱獭比之前戒备了很多,敌意非常强烈,我要是有什么小动作,说不准这畜生就会恶狠狠地扑上来。 那一瞬间,我似乎想通了这一环节。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任何办法,我必须要前进 后面一阵sā动,显然刚才被我踹飞的那几只食人旱獭又杀了回来,搬来援兵也未尝没有可能。 我紧咬着下cún,思考该怎么办。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根本无需多考虑,后面一群旱獭,前面就一只,傻子也知道该往前面爬,但是黑暗中那一双暗红sè的,似乎滴着血的眼睛,让我隐隐觉得不安。我甚至联想到了那一双几乎目眦尽裂的眼睛中,迸发着无比敌对的火焰,只需轻轻一煽,就可能燃烧成熊熊大火。 难道是因为我杀了它的同伴?但是后面的那几只旱獭却没表现得这么极端。我自己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双眼睛,没那么厉害,只是我多想罢了。 在这样的想法下,我没敢多犹豫,直接选择了往前爬。这期间那种尖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就在身边,听得我耳朵发鸣。 我揉了揉耳朵,刚爬了没两步,只感觉那一双充血一样的眼睛光芒闪动,霎时就移到了我面前,同时一阵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还没缓过气,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狠狠撞到了我的脸上,紧接着一双尖利的爪子抱住我的脖子,爪子尖间瞬间陷进我后颈的皮肉中,我疼得大喊一声,伸手就去揪面前这只旱獭的皮毛,谁知道这玩意非常狠,我手还没够到,它的一双利爪竟然同时向回收去,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我的脖子两边被抓出了好几道血沟。 就在同时,后面一群旱獭都挤到了我身后,一阵胡乱撕咬就要把我往后拖去。 面前这一只反常的食人旱獭已经非常让人感觉棘手了,后面一群我根本就没法对付。 面前这只旱獭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仍旧抓狂不已,刚抓破我的脖子,紧接着我的脸颊也中招了,爪子直接勾到了旧伤处,疼得我直咧嘴。 我不是铁人,再这样下去,即使我的眼睛不被抓瞎,也非得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情势危急,我又惊又怒,双手揪住面前这只旱獭的皮毛后,我几乎是玩儿命地拼命往两边撕,我感觉那皮毛几乎让我拉伸到了极限,脱落的毛沾了我一嘴。 这只食人旱獭再无刚才那般凶残的气势,疼得吱吱乱叫。 我哪里肯放松,掐着这畜生的脖子死死按在地上,良久,直到我感觉自己的tuǐ一阵麻一阵疼,我才发现,眼前的这只旱獭已经断气了,但是后面那一群还在肆虐。 我拼尽全力往前爬了两步,就感觉周围的空间似乎有所增大,前方不远处的地上,一双双细小的红sè眼睛正在乱窜。 我忍着剧痛,在一团干草上面探手mō来一只猫一样的,毛绒绒的小动物,这小东西瞪着一双小红眼,在我手中不断挣扎着,但是并没有攻击能力。 这正印证了我之前的想法,这里果然有一窝小崽子。那又尖又细的声音,也是这些旱獭崽子发出的,而最初进入偏洞的那只,也就是刚才被我掐死的那只成年旱獭,正是这一窝小崽子的母亲,难怪它刚才见到我那么抓狂,原来是护犊心切。 这些小崽子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爱,但是长大后还不是一样生吃人肉的货sè?后面一群成年的食人旱獭正等待着我麻痹了,好拉进老巢享用,但是我一直不配合,它们只好不停地麻痹我,连拉带扯的想把我拖回去。 估计现在我的小tuǐ早已经斑斑驳驳,伤得惨不忍赌了。还好这些食人旱獭释放的毒液有部分麻痹的功效,不然我会疼得晕过去。 手上这只旱獭崽子叫得我心烦意乱,我一想到后面还有一群成年旱獭,顿时慌了,爬了两步后,将手上的小崽子往后面一丢,正好这一处巢穴的空间比较大,爬进来后我几乎能弓着身子走,只是我tuǐ上伤得严重,血水将破烂的kù管全都打湿了,乍一站起来,我几乎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我颤抖着双tuǐ,将干草上的小崽子一只一只全都丢到了后面那一群成年旱獭中,然后我把刚才被我掐死的母旱獭的尸体也踢到了后面,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旱獭追兵并没有马上赶上来,不知在后面照顾小崽子,还是悼念死去的那只母旱獭……无论怎样,眼下是我逃脱出去最好的时机。 这里空间骤然变大,搞得我有些不适应,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之前洞穴狭窄,有洞壁束缚着,我才能很顺利地前进,现在空间大了,我不仅仅担心碰壁,而且黑漆漆的前方有没有出去的路,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双臂伸在前面,弓着腰一瘸一拐地向前mō索着紧跑了几步。黑暗中,我总是产生前面有一堵墙堵路的错觉,然而这一切都是错觉,这个旱獭穴还算宽敞,我跑了数米也没有碰壁,过程意外地顺利。 这时后面的那群食人旱獭终于在愤怒的嘶叫中追了上来,空间变大,更利于它们攻击,可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东西南北,只是沿着洞壁往前mō索着跑,听着那“吱吱”的声音不断接近,我一时慌了神,不顾tuǐ上的伤,加快脚步跑了几步,谁曾想一下子就撞到了一面土壁上。 我没有防备,连伸在前面的一双胳膊都没起到多少缓冲作用一,脑袋重重磕在了坚硬的土壁上,估计额头都磕破了皮,眼前直冒金星。 一阵头晕目眩中,我听到那一群食人旱獭已经叫嚣着围攻过来,听这阵势,它们已经不是单纯的吃人果腹那么简单,好像是要为被我杀死的两只旱獭报仇,当先一只剽悍的食人旱獭已经飞扑到了我的背上,刹那间我的脊梁骨上就出现了数道沁着鲜血的爪印。 撕心裂肺的疼痛立马让我回过神来,我也不管在哪里,一把抓掉背后的那只旱獭,我下意识地就沿着土壁的方向扑倒,紧接着后面我原来待过的位置出现一叠旱獭落地的声音。 洞穴在我碰壁的地方转了个弯,前方空间仍旧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地底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光线传来,难道是出口处的夜光?不大可能,我没时间多想,慌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向前跑了几米,忽然感觉这里竟然是一个陡峭的斜坡,向下倾斜而去,坡有多长,我这个睁眼瞎是看不见的。慌乱之间,我险些没站稳,刚稳住脚跟,准备弓腰跑下坡,后面一连串的食人旱獭马上扑了上来,好像雪崩一样,将我完全盖住。 我的脚跟再也稳不住,和一群食人旱獭纠缠在一起,在斜坡上滚成了一个球。霎时间我完全没了东西南北的概念,只知道自己身体的各个部分轮替在斜坡上碰撞着,我鼻子一酸,估计是给撞出了鼻血。 有几只灵活的旱獭滚了几番,好歹停下,另外几仍和我纠结在一起,一直滚到斜坡的底部。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隔了一下,撞到了一面坚韧的墙壁上,方才停住。 这一番折腾得我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在斜坡底躺了一会儿,听到斜坡上面那几只旱獭再次“吱吱”叫着追随过来,我mō了mō额头,紧咬牙关,睁开眼睛,挣扎着要爬起来,不料ún乱中,我不经意在地上mō到了什么东西。 而且,此时我仿佛能看到东西,我揉了揉眼睛,惊讶地发现,就在前面不远处,居然有一只迸发着昏黄光芒的手电的的确确是一只手电即便如此,那昏黄的光芒在我看来,仍旧格外地刺眼,以至于有那么几秒我都睁不开眼睛。 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心情之欣喜,不,应该说是狂喜,我再一看手掌下面,居然摁着一块压缩饼干那银白sè的包装袋在手电的光芒中散发着银光。 我神情恍惚地坐在地上,现在的我饥肠辘辘,头晕眼uā,甚至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一度以为是幻觉。 但是当我的手实实在在地摩挲到压缩饼干那光滑的表面时,我才从想入非非的幻想中回到现实,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切东西都还在时,我几乎认定了这是神的恩赐,我心里jī动得想跪下膜拜,但是饥饿战胜了信仰,我再也控制不住,哆嗦着双手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狼吞虎咽起来。 不消几秒,一包压缩饼干就被我吞进了肚子里,由于吃得太快,我感觉喉咙都卡住了,直噎得慌。我拍了拍xiōng口,身上有了些力气,爬过去拿到手电后,四下照了照,赫然发现,就在我身前一米处,居然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的的确确是一具尸体,脸上五官都分辨不出来,血肉模糊,死状非常恐怖,如果没有身上的羽绒服,根本很难看出是一个人。尸体的kù子被什么东西给撕烂,大tuǐ上的肉几乎都没有了,lù出了白森森的大tuǐ骨,看得我头皮发麻,差点把刚吃过的压缩饼干给吐出来。 第230章 女人 第0章女人 这里yīn暗潮湿,冷不丁出现一具尸体,而且死状骇人,看的我一阵揪心。这时斜坡上几只旱獭全都到达了最下面,身边几只随我一道滚下来的旱獭也已经恢复过来,七八只凶悍的食人旱獭配合默契地将我团团围住。 我拿着手电扫了一圈,周围的旱獭似有惧意,见到手电光芒后均向后退了一小步,但还是紧紧盯着我,蓄势待发。 我脑筋飞转,正思考着怎么办,手电落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心脏又忍不住一阵狂跳。毫无疑问,这个人正是旱獭尖牙厉爪下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我不禁怕了,我不会也落得如此下场吧 但是我之前和这些畜生打过交道,它们也不是很凶悍,至少我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周七八双暗红sè的眼睛虎视眈眈。我突然想通了一个环节:这个尸体之前很可能像我一样,不防备被食人旱獭拖进了洞穴里,被麻痹后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好悲惨地任“人”宰割。 而我的双tuǐ几乎都让旱獭给咬烂了,也只是当时有一点酥麻的感觉,并没有全身麻痹,这时我已经肯定,在我身上,肯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正是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屡次救了我的命 只是我到底“不同”哪里,我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 我只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不同”是对我有利的,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多想,我瞟了一眼身旁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扫了一圈团团包围的食人旱獭,我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利用好现下的资源,也就是那具尸体所留下的一切,包括食物、照明等装备、匕首,甚至他身上的衣物。 “对不住了”我心里默默念叨着,硬着头皮来到尸体旁边,见周围的旱獭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摇了几圈手电,便蹲了下来,捡起尸体旁边一把带着血污的单刃匕首,捏起kù脚将血污擦去,匕首的锋芒在手电光芒的照射下顿时雪亮耀眼,看样子竟是锋利得如同刚刚开刃一样。 我心底稍宽,有了武器在手感觉就是不一样。将匕首插进kù腰带里,我再次拿手电照射了一圈周围的食人旱獭,试图阻止他们缩小包围的速度,但是我低估了这些畜生,只见手电光芒扫过,那一双双暗红sè的眼睛竟是没有丝毫的怯意,它们已经习惯了这光芒,知道这光芒没有一点攻击力后,便肆无忌惮地挪动那一个个肥胖的身体,向我x近,缩小包围。 我处在包围圈的中心,把匕首抽了出来,随时准备拼个鱼死破,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气温太低,我感觉浑身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这一声倒把周围这群旱獭吓得畏葸不前。 这时我才真正注意到,自己仍旧赤lu着上身。正巧食人旱獭被我的喷嚏吓得顿了一下,我见机会来了,迅速蹲下身子,抓住尸体身上那件残破的,沾满血污的羽绒服,拉开拉索后,用力往上一提,使劲抖了一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便从羽绒服内滑了出去。 尸体的肉几乎让那群食人旱獭给啃光了,所以我也没费多大力气,很轻松就将羽绒服拿在了手中。我顾不得清理羽绒服上面的肉碎和血污,抓住领子往身上一披,然后迅速拉上拉索,身上顿时温暖了许多。 不过那湿湿黏黏的血污还是让我非常难受,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拿好手电和匕首后,这才发现,一群食人旱獭已经龇牙咧嘴地包围到了我身前,看这架势,竟是蓄势待发,如同架在弓上的箭镞一样,马上就要朝我飞射而来。 我心里直叫糟糕,拿着手电照了一圈,不经意间发现,斜上方的土壁上,竟然有一个旱獭洞,这个尸体之前很可能就是从那个洞给拖下来的,那么我顺着这个洞,便很可能爬到地面上去 想着我便朝那个洞穴的地方跑去,只是tuǐ上的伤口有些严重,我猛然运动,牵动了肌肉,顿感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步子也慢了下来。 也就是在同时,食人旱獭全部发动起来,饿虎扑食般地向我扑来。 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妥协的,感受到凌厉的扑势后,我转过身,左手拿着手电,马上把眼睛护住,右手的匕首翻起,直接刺进了一只食人旱獭的xiōng膛,热血汩汩流出,顺着匕首灌满了我的虎口处。 那只旱獭吱吱叫了一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其他的旱獭并没有因此而害怕退缩,反倒红了眼一样,我刚穿上的那件破烂的羽绒服,在被这些畜生抓了几次后,变得更加破烂,不过还好这衣服的质量好,这样折腾还是一样保暖,只是看着不雅观罢了。 现在的我,根本不需要什么雅观,最重要的是生存。 只是这短短的几秒钟,我的身上又被抓出了数道血印,胳膊上也被咬出了好几个牙印,麻了一阵,便是刺骨的疼痛。 我根本没有时间甩掉匕首上的血液,紧接着去对付另一只,不过这玩意够精的,我一刀竟然刺了个空。 这样下去肯定对我不利,就算我有十把匕首,也架不住一群食人旱獭的“群殴”,毕竟我只是一个人,只有两只手。 我脑筋飞转,想到了一个好的对策:如果我能够钻进那个相对狭小的旱獭洞内,那么形式对我来说将会大大地有利。因为我只要拿着匕首防守住一个方向,就能安然无恙。 我用力挥了一圈匕首,使得那群食人旱獭全都不敢接近,我的身子则慢慢地朝那个洞穴的方向靠近。 眼看着来到了洞穴的下方,我再次挥舞着匕首将旱獭吓退,一转身就爬上了洞穴。 洞穴是倾斜向上的,坡度比较陡,不过我在里面根本就不需要拿匕首防备下面的食人旱獭,哪个敢上来,我只消轻轻地一踹,再多的旱獭也会滚下去。 我沿着洞穴刚爬了两步,下面就有一只旱獭窜了上来,我只好撑住洞壁两边,回身去踹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吱——”那只旱獭非常凄厉地叫了一声,顺着洞穴滚落了下去,估计下面的旱獭让砸倒一片。 我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上爬,不料洞穴上方突然有土屑扑簌掉落,差点mí了我的眼睛,我将嘴里的土屑吐掉,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别是上面也来了一群旱獭援助,那样前后夹击,就糟糕了 这时洞穴上面掉下来的土屑越来越多,落了我一头,我只好停下来,低下头贴在洞壁上。 ún乱中,似乎有什么声音,愈来愈近,那声音好像是一个人在尖叫,由于土屑不断掉落,我也听不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上面忽然传来一阵劲风,从头顶呼啸而下,我心念一紧,正挣扎着是不是要退下去,然而现状却由不得我了。 一团东西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再也把持不住,整个人,连同那从洞穴上面掉下来的东西,一起滚落下去,我再次回到了原地。 我重重摔在了地上,直感头晕眼uā,还好身上穿了羽绒服,柔柔软软的,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 在地上躺了一会,我一睁开眼睛,借着手电光芒,就看到了一只肥胖的食人旱獭来到我身边左嗅嗅,右嗅嗅,好像在打量猎物一样。 那只旱獭嗅到了我的大tuǐ处,竟然张开了嘴巴,舔了舔牙齿,就想咬下来。我一看这还了得,曲tuǐ使劲朝那旱獭踢了一脚,那只旱獭没有防备,吓了一跳,直接让我踢到了嘴上,吱吱乱叫着跳到了一边。 我扶了扶额头,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身子下面还是那么柔软,挪开屁股一看,两只旱獭在我身子下面已经被压成了肉饼。 我拿起手电,再往边上一照,吓了一大跳,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多了个女人,就躺在我身边不远处。 女人长得还算漂亮,二十多岁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的表情显得非常古怪。此时她正睁大了眼睛,不时斜瞥一眼旁边,然后瞪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的意味。 我见她没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穿着羽绒服,登山鞋,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看样子像是一个登山探险者。 看到她倒地的位置,我拍了下脑袋,原来之前就是她从洞穴上面滚下来,连带着把我一起砸回了原地。 我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到女人身边,发现她竟然不住地在瞟身边那具不成*人样的尸体,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会说话,只是她的嘴cún不断抖动,仿佛极力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你是什么人?”我问道,但是她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有眼珠子转来转去。 我想了下,接着问道:“你被那畜生麻痹了?” 那个女人竭力地眨了几下眼睛,似乎在肯定地回答我,从她的眼神中,我还能看出几分央求。 我忽然想到,一般人让埋伏在洞口的食人旱獭给咬了,很快就会失去抵抗能力,从而任这些畜生宰割,这个倒霉的女人也不例外。 不过她现在遇见了我这个“不一般”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一群食人旱獭啃成旁边那具尸体的惨状。 第231章 发现 第1章发现 我叹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食人旱獭的尸体三三两两摆在地上,有几只大概已经逃走了,剩下被我踢到一边的那只肥胖的旱獭,大概就是拖着那女人一起下来的元凶,此刻正瞪着一双暗红sè的小眼睛,盯了我一眼,吱吱叫了几声就沿着斜坡逃走了。 现在这处狭小的地下空间又恢复了幽静,我把女人拖到墙根坐起来,从她背包中拿出水壶给她喂了几口水,自己也跟着喝了几大口。 女人身上麻痹毒素的效用还没完全消退,所以现在问她等于对牛弹琴,问了也白问。我看了看上方的洞穴,就我现在这状态,要把她拖上去,几乎不可能,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只是靠在她身边坐下,什么都不说,好好休息,等她恢复过来。我顺便把之前那个尸体遗落的压缩饼干收罗到一起,吃了几块。 解决了温饱问题后,我x在土壁上,倦意止不住袭来,我眼皮一沉,也不管那么多,枕着女人的大tuǐ就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有什么东西在戳我的脸,下意识地就想用手去拨开,不料却抓住了一只光滑的手。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开眼睛,发现女人正在用手指戳我的脸,旁边手电光芒暗了几分,借着灯光,我发现女人的眼睛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前方,我会意过来,抓起手电,转过身,朝前面照去,不禁冷汗骤起。 在前方两米处,一双双暗红sè的小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我拿手电一照,里外三层食人旱獭,足足有十几只 原来之前那些逃走的旱獭去搬救兵了看这架势,这些畜生不把我和女人撕烂决不罢休 我心中有些慌乱,一边抽出匕首摆好防御姿态,一边问旁边那女人:“喂你现在到底好没好啊” 看得出那个女人也很焦急惊恐,她也是明眼人,单凭不远处那具不成*人样的尸体就能判断出来,这些畜生绝不是温柔的素食者。 情急之下,那个女人经过好一会的挣扎,终于勉强能吐出几个字:“还……是……动……不……了”虽然大舌头,但是我勉强能听懂。 她现在能说话,手指能动,证明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看来我们还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只是面前这一群食人旱獭却不给我们机会,步步紧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股脑扑上来。 这时头顶扑簌扑簌掉落了一阵土屑,把我和女人呛得直咳嗽,我不断用手呼扇着,想抬头去看看怎么回事,手电刚抬起来,头顶呼啦一下,一团黑影就朝着我的面门直飞下来,吓得我赶紧举起胳膊护住头。 我正狼狈不堪,旁边那女人很合时宜地尖叫了一嗓子,我定睛往前面一看,面前那群食人旱獭眼光闪烁,暴起朝我们扑了过来。 “老子跟你们拼了”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将匕首紧紧攥在手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乱舞,一片吱吱乱叫中,也不知有多少旱獭中了招,不过我也不好过,身上本来就没有几处好的地方,现在又新增了许多抓伤、咬伤。 现在我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这是生命受到威胁而jī发的力量。我把那女人挡在身后,为了她不受危害,我不得不将她紧紧挤在墙上,估计她面朝我屁股也很不是滋味。 本来面前就有十几只旱獭,刚才又从上面的洞穴中下来好几只,在这些畜生轮番的攻击下,我和女人被紧紧逼到了土墙角,身后土壁上的土屑被我们碰掉了一堆。 匕首上布满了血污,我身上多处伤口也在不停流着血,我呼吸节奏越来越快,很快就感觉到力不从心,还好这些畜生和我一样,也有些疲沓。 经过一番恶斗下来,食人旱獭死伤过半,剩下的近十只凶悍的旱獭红眼珠一转,退回到了我们面前两米处,蹲伏在地上休养生息,蓄势待发。 我和这些畜生大眼瞪小眼,面对面都不敢轻举妄动,僵持了两分钟,身后那女人拽了拽我的衣角,对我说道:“你看这里” 她这几个字说得已经相当清晰,看来又好转了不少。我转过头,看到女人正缓缓抬起手指,指着土墙。 我拿过手电仔细一照,发现土皮剥落后,洞壁上竟然出现一块平整的石板 看见石板还不算奇怪,最奇怪的是石板上有不少图腾石刻,这么一件充满文明气息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回头拿手电扫了一眼那群畜生,它们都还沉得住气,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 我紧接着转过身,将石板上的土皮全都给抠掉,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刻图就完全展现在了眼前。我粗略看了一遍,石刻上表现的内容大多是小人乘船,一些类似于羊角的图腾,另外还有一些抽象的塔和树木。 我用手拍了两下,石板发出“嗵嗵”的声音,震落了不少土屑。 那女人细声说道:“你小点声音,别惊动了那些……”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叫道:“你让开点”说着向后退了两步,朝那石板使劲踹了上去。 那女人猝不及防,抖落的土屑落了满头满脸都是。 一脚下去,石板明显向后凹陷了几分,我一看有戏,拼尽全力又踹了几脚,每踹一脚,石板就向里凹陷几分,最后一脚我用劲过大,那石板猛然一松,倒向了里面的空间。由于惯性的作用,我一下子也进去了半个身子。 “嘭” 石板重重倒在了地上,jī起了不少尘埃,我拿手电往里面一照,发现空间竟然不小 不会这么凑巧吧,这里居然像是一个旱斗想当初我们路过原始柏树林,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柏树林下面,还有错综复杂的旱獭洞穴,还有这样一个空间 这时女人的一声惊叫让我回过神来,我转身一看,一群旱獭已经朝女人扑了过来,我赶忙将手电咬住,腾出双手,抓住女人的肩膀就往里拉。 外面一群旱獭咬住女人的kù子不放松,我一时竟拉不动。我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几个土块,狠狠朝外面丢去,旱獭叫了几声,顿时放松,将女人拖进来后,她的kù管已经撕烂了好几块,lù出里面紧身的保暖kù。 我把女人拖到一边后,马上去抬那块石板,想把旱獭堵在外面,可惜那石板实在太沉了,我只抬起来一点,外面的食人旱獭就一股脑涌了进来,我只得放下石板,一手拖着女人,一手拿着匕首,退到了一个土丘附近。 第232章 思考 第2章思考 我拖着女人,背倚着一个大土丘,面前的一群食人旱獭呈半月形包围过来。 这里面的空气非常污浊,但是还算流通,所以呼吸起来,除了有种作呕的感觉,并无其他大碍。 这里的空间很大,有几只大石柱支撑着,里面黑乎乎的,布满了大型的土丘,好像一个个坟包。 我把女人护在身边,眼睛盯着眼前步步紧逼的旱獭不敢放松。我问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道:“就是浑身上下还没劲。” 看着眼前一群旱獭还在不断靠近,我握紧了匕首,道:“看来这群畜生跟咱们耗上了” 女人眼bō流转,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抬头扫了扫这个旱斗弧形的顶壁,发现上面石梁断裂,有很多触目惊心的大坑,其余部分的土砖和石梁还算完好。 顶壁上面的大坑的正下方就是一尊尊土丘,由此可以推测,这个旱斗曾发生过多次塌方,基本的空间架构还在,在土丘群的后方,依稀还有更大的空间,我没注意看。 这时女人突然叫道:“小心” 我低下头定睛一看,几只肥胖的旱獭已然龇牙咧嘴冲了过来。我马上扎稳马步,对准最前面一只旱獭手起刀落,那只旱獭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我割断了喉管,在地上不断抽搐着,鲜血顺着脖子流出,浸湿了一片土地。 食人旱獭这种畜生的智商还是比较高的,经历了几次挫折,它们知道我手中匕首的厉害,那只旱獭刚被我割喉,另外几只前仆后继,盯准了我拿着匕首的右手,连咬带抓,一起招呼了过来。 这些旱獭几乎同时发动,我有时间杀死其中一只,但是根本不可能反应那么快,再去对付其他几只。 霎时间,我的右臂麻痛难当,不由自主就把匕首丢在了地上。 我忍着剧痛,瞪大了眼睛,几乎把嘴里的手电给咬碎,出于本能,我腾出左手,一把抓住咬在我胳膊上的旱獭,五指几乎完全陷进了旱獭那肥胖的皮肉中,那旱獭疼得松开了嘴,吱吱乱叫,在我手中不断挣扎,乱蹬乱挠。 我把手里那只旱獭狠狠掼到地上,右手已然血流如注。那女人被两只旱獭纠缠着,不停乱叫,我捂住右胳膊,几脚踢开旱獭,再一看,女人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多处,裸lù的皮肤上出现了血红的抓痕。 就在这时,这群食人旱獭和我们斗得正酣,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自旱斗深处刮来一阵yīn嗖嗖的冷风,这些畜生全都停止了进攻,愣在原地,暗红sè的小眼睛互相看了看,吱吱叫了几声,转眼间就按来路跑了个精光。 当然,除了地上那只被我割喉的旱獭,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血还没放干。 这富有戏剧性的一幕使我和女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真是奇了怪了”我疑uò不解,咕哝了一句,靠着女人坐下,拿起她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那女人用充满感jī的眼神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道:“没大碍,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点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顺着土丘就躺了下来。乍一放松,全身上下的伤痛感如同雪崩一样袭来,我感觉自己的眉头都快拧成一团疙瘩。 沉默了许久,女人忽然道:“你穿的衣服,是外面那具尸体身上的吧?” 我呆了一下,转头看着女人:“我被拖进这洞里时,上身没穿衣服。那人反正都死了,我就把衣服拿来自己穿上,不然我也得冻死。怎么,你认识那人?” 女人缓缓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悲戚:“他和我是一起的,没想到树林中居然有这么凶猛的动物……哎,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会变成……”说到这里,女人盯着我血肉模糊的小tuǐ,lù出一个非常疑uò的神情来,问道,“你是不是也让那动物咬过?” 我点点头,道:“没错,全身上下的伤口几乎都是拜那些畜生所赐” “你没有感觉到全身麻痹,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吗?”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黑乎乎的穹顶,耸了下肩膀,“就当时被咬的地方有点麻,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减轻伤痛。” 女人道:“就这样?别的地方没有大碍吗?如果你真的具有这种免疫能力,那就不仅仅是减轻伤痛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这种免疫能力简直是救了你,还有我的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之不是坏事,是以不想再讨论这个,转移话题道:“你还要休息一会儿,才能恢复,是吗?” 那女人点点头:“现在已经好多了,能动是能动,就感觉全身还是软绵绵的,没劲儿。” “等我一下。”我把匕首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血迹,插进kù腰,转身走向洞口处,拿手电向外照了照,外面一片漆黑,没有发现那种红sè的小眼睛,看来食人旱獭没有守在外面。 我将手电搁在一边,蹲下身子就去抬那块石板。石板重的要命,我一用力,全身上下的伤口全都牵动起来,疼得我额头直冒汗珠。不过好歹我还是将石板抬了起来,抬得越高,越省力气,直到石板完全竖立,将洞口牢牢堵住,我才松了口气。 石板将旱獭隔在外面的同时,也将我和女人堵在了这座古墓里。 尘埃落定后,周围一片静谧。 我拍拍手,拿起手电照向古墓深处,高大的土丘重重叠叠,石柱林立,不知是不是幻觉,我甚至感觉最深处有流光溢彩的光芒传来。 我只希望,这里面没有什么生猛的粽子就好。 我回到土丘旁边,问女人道:“你包里有备用的手电和电池吗?” “手电丢了,但是电池还有几节,不过你放心,我们拿的手电都是同一制式的。”女人双手抱着膝盖,偏头看着我。 我松了口气,点头道:“那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休息好了,再找路出去。” 这个女人有着一双灵动的,会说话的大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几乎连眼皮都不眨,我对于这样的眼神很不适应,所以说话的时候都尽量避开她的目光。 此时我正躺在土坡上,双眼盯着穹顶。又是一阵沉默,我和女人几乎同时想起一个问题,异口同声问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会心地相视一笑,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女士优先。” 女人不假思索道:“我叫韦莹,韦小宝的韦,晶莹剔透的莹,我是一个探险爱好者。” 在女人自我介绍时,我脑筋转了一圈,心里思考着要不要说实话,看这个女人自我介绍那么真诚,我决定说出真名,至于职业……还是隐瞒一下吧 我微笑着伸出手:“我叫张雪狍,弓长张,雪地里的狍子。这个世界真小啊,我也是一个探险爱好者,呵呵。” 我刚说完,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是随即我发现韦莹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也不去跟我握手,只听她喃喃道:“张、雪、狍……” 我很尴尬地将手收回,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 同时我心里琢磨着,难道我这个盗墓贼已经名扬四海了? 韦莹猛地回过神,脸上重新挂回了笑容道:“没,没有什么,呵呵,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非常奇怪。” 我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女人明明察觉出来了什么,却故意隐瞒,看来她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单纯,我应该小心防备才是。 大概是察觉出了我的心思,韦莹马上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身上的衣服呢?” 我沉吟良久,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啊路遇猛兽,叼住了我的背包和上衣,我是丢弃了那些东西才虎口脱险的,没想到刚避开了一个坑,就落到了这个井里……” 韦莹噢了一声,大眼睛变得泪汪汪的,带着哭腔说道:“我和大魏哥本来一起探险到这里,没想到他死得那么惨……” 我道:“那个……大卫,是你男朋友?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韦莹抹了把泪道:“不是……我们只是一起探险的好朋友……” 沉默良久。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里就是一处古墓,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砖石结构,棺椁也许被塌方的土给掩埋了,从石板上的雕刻可以知道,这座旱斗的年代肯定在隋朝以前,甚至更早。 事实证明巧合无处不在,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和韦莹yīn差阳错被拖进旱獭穴,碰巧又进入了这座古墓。 当初我和七筱大宝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旱獭穴下面还有这样一座不大不小的古墓,想着想着,我又有些mí茫,听次仁的意思,我好像回到了过去。但是现在就是现在,我不明白,我现在所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时空? 我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连忙问韦莹:“今天是几月几号?” 韦莹已然从刚才悲伤yù绝的状态恢复过来,愣了一下,回答道:“8月12号,怎么了?”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打心底高兴,没错,自从出了玛曲地下河后,我已经回到了现在这个时空,次仁没有跟出来,那么他很可能还留在过去 过去种种诡异、古怪的事情好像一场梦一样。我甚至不敢去想,抗拒去想,我怎么可能从上海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我怎么可能换一个角度把过去的事情再经历一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想我应该换一种态度去思考这个世界了 第233章 水晶阶梯 第3章水晶阶梯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又沉重了起来,靠在韦莹身边,再次睡着了。 这一次睡得不是那么踏实,我不断做着各种各样诡谲怪异的梦,最后一次我梦见自己的小tuǐ被一群食人旱獭和人头蛇轮番啮噬,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白森森的tuǐ骨,不久之后,一阵真真切切的、剧烈的疼痛让我从梦中惊醒。 mímí糊糊睁开双眼,一片暗黑包裹着昏黄的光芒映入瞳孔,下意识地,我抬了抬头,看到韦莹在我前面,双手正在我小tuǐ上摆弄着什么。 韦莹见我醒来,微微怔了一下,lù出一副非常抱歉的表情,“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我把你弄疼了吧?” 我伸头一看,韦莹正一手拿着一个药瓶,另一只手在我tuǐ上缠着纱布。 手电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我笑了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麻烦,比起你救了我一命,我做的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你看你的小tuǐ伤这么严重,如果不包扎包扎,在这么脏的地方,恐怕会感染。”韦莹一边将我伤口内的尘土和碎布片清理出来,一边抹着消毒药水。 我点点头,看到韦莹这样温柔能干,倒显得毫无心机。药水不断刺jī伤口,我不动声sè地倒吸了几口冷气,见韦莹的动作这么麻利,我才反应过来:“你完全好了啊现在身上的力气全恢复了吗?” 韦莹跪在我前面,帮我包扎好后,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嗯,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走了两步,自己的动作还算灵便,拿手电照了照墓室深处,光线似一把利剑刺入黑暗,高大的塌方土丘遮遮掩掩,里面还有很深的空间,我们都还未曾涉足。虽然我很想进去一探究竟,但是考虑到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权衡之下,我终于做出决定,对韦莹道:“走,咱们找路出去吧” 谁知韦莹却没有走的意思,她立在原地,脸上好像带着坏笑,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在这幽暗的环境中迸发着异彩,过了片刻,她才说道:“我知道你想进去一探究竟,其实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毕竟咱们都是探险爱好者。” 我偏头看了一眼墓室深处,转过头看着韦莹:“你想进去看看?” 韦莹抿着嘴,双手对在一起,不断摆弄着大拇指,“我想你会陪我一起去吧” 这丫头……我在心里暗笑,明明是她自己非常想去,却还要把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也罢,我也很想去探探这个旱斗,说不定还能淘到什么值钱的货。 我故意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那好吧,进去看看,别耽搁太久。”刚说完,韦莹就推着我的背,绕过了大土丘。 经过了几个土丘和石柱后,走了十几米,我对韦莹道:“到了里面,一切都要……”我话还没说完,韦莹立马抢道:“我知道,到了里面,一切都要听从你的指挥,这点你绝对放心,我一定会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无奈地摇摇头,当先向前走去。经过了几处塌方区,眼前豁然开朗。 这一处古墓不同于传统的墓葬形式,这里好像没有甬道,封门石,只有一间大墓室。也有可能是我和韦莹独辟蹊径,直接进入了墓室之中,我左右照了照,黑乎乎的墙壁上斑斑驳驳,凹凸不平,但是没有什么刻绘的装饰,更不见通往耳室的门洞。 按尺寸来划分,这里应该属于一处大墓。如果没有塌方,这里的空间还是相当大的,比神树下面的三连墓大好几倍。 前面不再有塌方的土堆,我拿手电在前面扫了扫,韦莹忽然叫道:“你看到了吗,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五彩缤纷的东西” 我顺着韦莹纤细的手指看去,点点头,拉着韦莹向前走了几步,手电照着前面,那星星点点,流光溢彩的颜sè越来越近,又向前走了十几米,才发现,那星辉斑斓的sè彩,竟是源自于一道彩sè的阶梯 即便时间久了,阶梯表面的灰土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光彩。 一条干旱的沟渠横亘在我们面前,沟渠大概有两三米深,两边斜坡上各砌着十几道阶梯,坡度比较缓,那些sè彩,正是由砌阶梯的石块侧壁所反射出来。 手电照射在阶梯上,散发出五颜六sè的光斑,在黑暗的古墓中,好像暗夜星河,又似萤虫飞舞。 只是这样的美景,显得与周围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恍惚没持续多久,我便让拉回了现实,目光落到了沟渠深处。 沟渠里面没有水,最下面大概宽近十米,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条条木船,黑压压的一片,显得非常怪异。 韦莹马上把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自顾自地跑到阶梯上,将阶梯表面的灰土拂去,着急地朝我这边连连招手,让我拿手电去看看阶梯石到底是什么材质。 我走到韦莹身边蹲下,拿手电照了照被她清理出的区域,发现这些阶梯石的材质果然不一般,里面晶莹剔透,像玻璃一样,几乎是透明的。 我们又连续清理了好几块,发现这些透明材质的石料内部显现出不同的sè彩来,难怪用手电照起来会那么地流光溢彩。 韦莹在那里研究了一会儿,jī动地对我说道:“这些阶梯可能是上品的水晶石砌成古冰川遗迹出产的上品水晶石,随便拿一块出去,就能换成大把的钞票” 我表现得很平静,边照射其他地方,边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这些水晶石这么沉,你根本就拿不出去,水晶石的莫氏硬度这么高,你甚至不可能敲下来一小块带出去。” 经我这么一说,韦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着嘴问:“对面有什么吗?” 我拿手电照去,沟渠对岸是一道长长的砖墙,中间有一道灰sè大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硕大的骷髅头,两个眼窝黑洞洞的,让人触目惊心。骷髅头刻像看起来就像一个深sè的灯泡形区域,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无比的刺眼,最奇怪的就是骷髅头上居然长着一双类似于羊角的东西,看起来怪异而恐怖。 看到对岸的景象,韦莹不禁怕了,她紧紧依偎到我身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细声道:“那个大门的后面,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这处古墓虽然怪异了点,但是应该没有什么比外面那些食人旱獭更危险的事物了吧” 韦莹像个小孩子似的稍稍点了点头,指着沟渠深处:“你看,那些是不是船棺葬?” 经她这么一提示,我恍然大悟,难怪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棺椁在哪,原来沟渠里面那一条条木船就是棺椁。以往我所碰到的几乎都是中规中矩的棺椁,见到船棺还是头一次,所以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古蜀地一些地区船棺葬非常流行,以前只是在新闻报道中看过,没想到今天竟然真正见到了”我指着沟渠深处,对韦莹道,“但是这些水晶阶梯,我倒是闻所未闻,你对这些很了解吗?” 韦莹道:“谈不上了解,船棺葬我了解一些,水晶阶梯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没想到这个墓葬这么奢侈。” 第234章 船棺葬 第4章船棺葬 沟渠中黑压压一片挤满了硕大的船棺,这些船棺皆是统一的规格,长大概四米,宽不到一米,上面都盖着半圆形木盖,很多木盖已经腐朽开裂,lù出一道道黑乎乎的缝隙,窥不见里面的事物。 这些船棺无一例外都摆放在一片长长的木板上面,木板发黑,表面沟壑纵横,尽书着岁月的沧桑。 墓室墙壁与沟渠接壤的地方,由下至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窟,每一个洞窟里,都lù出一个尖尖的船棺角,没想到在墙壁上,竟也放进了这么多的船棺。 只是不知,棺内长眠之人,究竟沉睡了多少年? 我转头看向韦莹,只见她凝视着沟渠内一条条船棺出神,表情肃穆,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以你的了解,这些船棺都是什么年代的?” 韦莹猛然回过神来,mí茫地摇了摇头,道:“那要进一步看看了,现在还判断不出来。”顿了顿,她仿似很犹豫地说道,“一般船棺内都有陪葬品,这样大型的船棺葬区自然是少不了的,看过陪葬品……年代自然就好确定。” 我一动不动盯着韦莹,良久,我表面上很茫然,但是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想法,我总感觉,韦莹她似乎比我这个倒斗的还专业。 探墓、开棺……好像每一步都是由她引导着来。在她心中,难道有着什么讳莫如深的东西? 韦莹也一动不动看着我,表情很是单纯,一阵尴尬过后,她笑了笑,好像窥破了我的心事,道:“别说这些东西你不知道,你应该比我了解才是呀”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句看似玩笑的话,好像隐藏着什么深意,我甚至察觉到,这个刚刚认识的人,似乎知道我的底细。只不过这些都是我主观的臆测,事实是不是这样,我还不确定。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我自嘲地笑了笑,道:“学海无涯,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韦莹嘴一嘟,眼神中似有不屑的光芒闪过,最终还是笑盈盈地对我道:“你看你这人,真是小气,我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谁知你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嘿嘿。” 我继续笑着:“是你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了,怎么着我也应该虚心跟着你学学。” 我故意把“想”“知道”这几个字眼加重语气,要是她心中有鬼,必然知道我暗指的含义。 韦莹不再跟我虚与委蛇,转身面对摆放船棺的沟渠,开玩笑似地说道:“那我就用我这点知识,做一回你的老师。” “船棺葬分土葬和lù天葬两种,lù天葬主要分布在中国东南武夷山地区,土葬主要分布在巴蜀地区,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处船棺土葬。书上说,这条沟渠,应该叫做yīn阳河。这些船棺,有的地方叫做灵槎。”说着,韦莹拉着我蹲下,用食指在水晶阶梯上的灰土上写下了“灵槎”二字。 “还有的地方叫做‘架壑船’‘敝艇’‘仙人舟’‘沉香船’等,”韦莹紧着写下这些字,虽然无笔无纸,但是仍能看出她的字体工整,横平竖直,竟是一手娟秀的好书法。 接下来韦莹又对我说,船棺下面的木板,叫做虹桥板,这些船棺也叫做载魂之舟……如此连说带写,她竟然真的像一名老师一样,向我传授了很多新鲜的知识。 我点点头,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棺材做成船的模样?” “传说灵槎是能乘往天河的船筏,放置船棺的这条‘yīn阳河’,寓意生死的界限,将人世和彼岸隔开,代表人们期待死后能到达往生的美好愿望。所谓‘灵槎登仙’,就是这种愿望的美化。”韦莹有板有眼介绍完,不知觉向yīn阳河的对岸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那鬼魅一般的骷髅刻像大门,瞳孔微缩。 韦莹将地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抹去,拍打着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两个人站在整齐的水晶阶梯上,一齐向yīn阳河中看去。 “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我道。 我下一句还没说出口,韦莹直接打断我的话,道:“下去打开那些船棺……你怕不怕?”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接,一股大男子主义式的自尊油然而生,我眉头一皱:“没什么可怕的”看到韦莹得意的神sè,我紧接着说道,“但是我未必就那么做” 这次轮到韦莹皱起了眉头,她嘴角动了动,正想说什么,我却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种地方,多逗留一刻,危险就多一分,我看咱们还是尽早找路出去为妙。” 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想的正好相反,以我的身份,遇见了斗不一探究竟,肯定心痒难耐,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不怕就此离去,因为韦莹看样子比我更想深入探究这座古墓。 韦莹不动声sè盯着我,片刻之后,她居然笑了,“张雪狍,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嘴上说着走,眼睛却不时地向yīn阳河对岸的那道石门看去,你一定想看看那道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奇珍异宝吧” 韦莹学着我,故意在“奇珍异宝”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她半带讽刺,半开玩笑地说道:“亏你还是一个男人,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女人;亏你还自称是一个探险爱好者,居然连这点险都不敢冒,亏你……” 我连忙摇手,苦笑着说道:“打住打住真是败给你了你真是不知好人心,我顾全大局,为安全着想,你却一心想去寻找古墓内的财宝,真是服了你这个拜金女郎了” 韦莹这次看起来真的有些嗔怒,嘟着双cún,眉头紧皱,嗫嚅着刚想说什么,却又被我抢过了话茬,“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想说我想走自己走,你一个人留下,是吧?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谁知韦莹板着的脸瞬间冰消瓦解,扑哧一声,竟然笑了出来,lù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你看穿了我的jī将法,但还是被自己给jī将了不过……”她脸sè微红,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沉默片刻后,她居然踮起脚尖,迅速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笑嘻嘻道:“不过你还是蛮关心我的” 我mō着脸颊上被她亲过的地方,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笑着骂道:“古灵精怪的鬼丫头”。 说着韦莹便挽上了我的胳膊,簇拥着我一步步走下了水晶阶梯。 沉稳的步履声愈加彰显着古墓内的沉寂,我们融身其中,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yīn阳河中的船棺静静地搁置在那里,船棺之间仅留下一人勉强侧行的通道,局促拥挤,人们在逝去时,也不忘在这yīn阳河上争相竞渡,仿佛彼岸,真的可以升仙。只是如今一尊尊灵槎仍然搁置在这里,铭刻了历史,却终究抵挡不住时光的侵蚀。 我和韦莹站在yīn阳河底,眼前就是庞大的船棺群。木质的船身上面落满了灰尘,近处看来,一道道裂开的口子使得船棺显得更加地破败不堪。 我转身对韦莹说道:“你不要靠太近,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打开一个看看。” 韦莹点点头,说道:“你注意安全。” 我深吸一口气,侧身走到船棺的腰部,将手电咬在嘴里,腾出双手,向船棺盖的边缘抠了上去。 虹桥板被我踩在脚下,本来就受地面侵蚀,腐朽得厉害,经我这么一踩,马上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木头渣子在我脚下碎成一片。 此时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船棺上,船棺的盖子斑斑驳驳,也是腐朽不堪,只听咔嚓一声,我没用多大力气便将船棺的盖子揭开。 霎时之间,周围马上jī起了一团尘土,呛得韦莹连忙捂住口鼻咳嗽不已。 我用手不断呼扇着眼前的灰尘,待灰尘散去后,棺内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我粗略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一处东西上,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第235章 玄武头骨 第5章玄武头骨 【前情提示:第153章《冰封尸体》中提到,我在仙女墓外面的冰层中发现了很多冰封尸体,尸体的脖子上戴着由石头刻成的骷髅头模型所串成的项链。】 ———————— 船棺内部,放着一具腐朽干瘪的尸体,在尸体的旁边,零零碎碎的摆放着几只铜脚杯,以及几把斧钺、虎纹柳叶剑等兵器,还有一些或独角、或纵目的怪异雕刻,以及些许零碎的水晶石和白石。 以上的事物都不足为奇,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尸体脖子上所佩戴的一种类似于项链的东西。细绳早已腐朽断裂,但是绳子上串的“珠子”还在,那是一颗颗灰白sè的,鸡蛋大小的骷髅雕刻,稀稀落落分布在尸体脖子周围。 如果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骷髅头石雕,绝对不会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惊讶。关键是,这饰物马上让我联想到了我们在进入去往仙女墓的冰川时,所遇到的冰封尸体。 那些冰封尸体,正是佩戴着这种饰物一模一样 我当时甚至拿走了一枚小小的骷髅头石雕,回去也研究了一番,石头的材质并不致密,表面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后来得知这种石头叫做玄武岩,是地球洋壳和月球月海的最主要组成物质,火山岩的一种。 更进一步的研究,我得知这种这种玄武岩叫做拉斑玄武岩,发育于深海洋盆,这种结果虽然让人惊讶,但是总比是月球玄武岩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只是这种石头怎么会出现在内陆高原冰川之中?难道在古代,饰品贸易就很昌盛吗?据我所知,距海子山最近的玄武岩产地在云南腾冲,同处中国西南,这两个地点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关于玄武头骨的记载,近乎为零,所以当时的调查就此陷入了僵局,加上东海事务繁多,这件事情就暂时搁置起来了。 当时得到的那枚玄武头骨装饰,以及荆轲匕首等东西,现在应该还存放在草头王的别墅中,我“消失”了以后,当七筱看到我存放在那里的东西时,不知会否缅怀? 我的惊讶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待尘埃落定后,我将木头盖子丢在一旁,信手捏起了一枚玄武头骨,看了看,确定和当初发现的一模一样时,我便不去多追究。 这时韦莹也一脸期待地走到了船棺旁,从中拿起了几件青铜饰物,看了看,眉头皱了一下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当她看到那些晶莹圆润的水晶石时,双眼大放光芒,也不管我什么样的目光,含含únún问了我一句:“这些东西你不要?罢了,反正别的棺椁中还多的是……”说完便将水晶石一颗一颗捡起,悉数装进了背包,边收罗边自言自语,“水晶阶梯上的水晶石我拿不走,这些小东西还拿不走吗……”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身将另一尊船棺的盖子揭开,里面的事物与前者几乎一模一样,一具干尸,几件兵器,零星几个青铜陪葬品,以及一堆水晶石和白石。 我不甘心,又辗转打开了好几尊船棺,里面的陪葬品大同小异,每个船棺内都有水晶石和白石,兵器却不尽相同,除了斧钺、刀剑,另外还有矛戟盾牌等,有的棺椁内部甚至还有金器和玉器。 从兵器来看,这看起来倒像是战死沙场的羌族士兵的墓葬,但是从陪葬品的丰富程度来看,这些尸体好像又不是普通的士兵。 我捏起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石,放进kù袋中,转头去看韦莹,只见她正捏着一枚白石,看得出神。看着看着,她便皱起眉头,说道:“快拿手电来,让我仔细看看” “怎么了?”我拿手电照向她手上的白石,白石不如水晶石那么圆润剔透,只是通体发白,毫无纹理,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见韦莹神sè似乎很jī动,也不回答我,连续端详了好几枚白石,最后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伸手将一枚白石紧紧握在手心,神情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 韦莹忽然将背包放下,也不去管船棺中剩下的水晶石,只见她双掌相对,将白石护在手心,很虔诚地闭上了眼,好像一个顶礼膜拜的信徒。 我的疑uò更加深了,只是没急着去问,待韦莹小心翼翼捧着白石放回船棺中时,她才一脸正sè对我道:“这处墓葬……年代大概在周朝至秦朝之间,很有可能是战国时期的墓葬。类似于三星堆和金沙遗址,巴蜀地域文化浓厚。” 我点头道:“仅凭借几件陪葬品,你就能将墓葬年代判断到这种程度,没有渊博的学识是不行的……三星堆我略有了解,看这里的纵目青铜雕像,与三星堆里面的纵目人非常类似,但是又略有不同。刚才看你在一颗毫不起眼的白石上看了那么久,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韦莹看起来充满自信,有条有理说道:“第一,我们现在身处巴蜀之地,往西是藏族,往东是汉族,你知道处在汉藏之间的民族是哪一个吗?” 我仔细想了想,中国五十六个民族,要说汉藏之间的民族,真的是不止一个,但是最为显著,最容易让人想到的,恐怕就只有一个,“羌族,对不对?” 韦莹赞赏地点点头:“你说对了,古羌沿水而居,以船为家,死后流行船棺葬,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羌族的宗教信仰还停留在在以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为主的原始宗教信仰阶段,自然崇拜主要表现在对白石的崇拜,在羌族人民心目中,白石莹莹象征神。这从船棺内的白石就能知晓个大概,另外……”韦莹忽然抬起头,向yīn阳河对岸的那道骷髅头石门看去,“那道门后面,肯定隐藏着更多的线索,如果在里面能发现大型的阿巴木比塔,也就是天神塔、白石塔,那我以上的猜测就完全可以确定了。” 只是说到最后那句自信满满的话时,韦莹的眼光迅速黯淡下来,语气也有些犹豫,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我想我们的探究就到此为止吧,那道石门后面,我们还是不去探究为妙” 我疑uò不解:“当初坚持要来的是你,想不到你现在居然放弃了你要说没什么原因,我肯定不会信,给我一个理由吧” 韦莹道:“相信我,我是为你好,你也赶快拿点水晶石,我们还是出去吧”说着就拽住了我的袖子。 我瞥了一眼船棺内,再看了看那道yīn森深沉的骷髅头石门,说道:“既然你说那石门后有更深的线索,那么我的目标就不仅仅是这些细小的石头了。” “这些水晶石质地很纯,很容易出手而且价格不菲你不要贪得无厌,凡事要有个限度,如果超过了这个限度,后果……后果,你自己想去吧”韦莹语气听起来焦躁不安,看了一眼船棺内,“至于那些白石,你还是不要动了,不值钱的” 我将手电搁在一个船棺上面,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双手,不屑道:“开玩笑,你居然说我贪得无厌?你怎么知道水晶石就一定比这白石值钱?还有……”这时我态度微微收敛,拿起一个玄武头骨,“这个玩意,你可知道是什么?值不值钱?” 韦莹有些茫然,盯着我手中的玄武头骨呆了半晌:“这些只是破石头装饰,看起来也不像值钱的模样,可能是古羌族其中一个相对独立的分支文化,具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着我手中的玄武颅骨和石门上的骷髅头刻像遥相呼应,说罢韦莹居然又急切地拽着我的袖子,意yù离开。 我知道韦莹或许有她的道理,她越不愿说,我越是对那道石门后的事物感兴趣,貌似棺椁都在这yīn阳河中,那石门后面反正不能跳出来一只大粽子吧 只是韦莹对这座墓葬的文化这么熟悉,还有她担忧的模样,让我揣度不已。如果不是她学识渊博,那么肯定有其他什么重要的原因。 在韦莹不断的催促声中,我脑中有一种想法已经渐渐成形,虽然有些缺乏道理,但是说出来,也许能从韦莹那里jī将出什么关键的内容。 “看样子,你对这里的文化非常了解啊”我不紧不慢说道,“羌族的历史、丧葬文化、信仰崇拜你都这么清楚,甚至连这座古墓的禁忌你都知道……要我说,只有两种可能:一,你对历史地理民族这些方面的知识确实非常了解,这作为一个探险爱好者,也无可厚非,但是,我宁愿相信第二点,你就是一个羌族人” 我话语甫出,韦莹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我一看有戏,不给她掩饰的机会,接着说道:“你们羌族人,把白石看得如同神物一样,所以你才会对船棺中的那些白石表现的那么虔诚,你不想让我拿走白石,亵渎白石,所以你会说白石不值钱,你明知道在那道石门后,很可能就放着一尊白石塔,你不想让我进去,亵渎你们羌族信仰的神明,所以你才会急着拉我离开,这与你的初衷根本就不一致,你说你是探险爱好者,没有特殊的理由,根本不可能这么遗憾地离开这些你大可说出来,我都可以理解” 说了一大通,连我自己都觉得累了,说完后我便双手抱在xiōng前,静静观察韦莹的反应。 除了刚才那一下震颤,韦莹似乎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静静看着我,半晌之后,她才慢慢启动朱cún,平静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一个羌族人,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是你后面那一大通自以为是的理由,却完全错了” 第236章 阴阳河 第6章yīn阳河 我心里得意地笑了一声,本来我对韦莹是羌族人的猜测,也没抱多大猜对的希望,谁知真的让我误打误撞给门g对了。至于后面的一大通猜测,大多数都是我的主观臆测加信口胡说,意图就是让韦莹说出实话,果然韦莹受民族观念影响较深,不敢轻易数典忘主,竟承认了自己是羌族人。 我不动声sè道:“那你倒说说,我错在哪里?既然你身为羌族人,这么了解这里的禁忌,说出来也好让我心服口服。” 韦莹叹了口气:“张雪狍,你救我的时候tǐng可爱,但是固执起来却像一头顽牛般讨厌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的救命之恩,我早就把你扔下不管了” 我坏笑着摇了摇食指:“此言差矣,当初我说走,明明是你像头顽牛一样,不肯走。现在要走了,却不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就算你自己走,我看也未必走得出去,你和我不一样,我不会被食人旱獭的毒素麻痹,而你呢?说不定现在外面一大群旱獭正虎视眈眈,你一出去,就会遭到那些茹毛饮血的畜生群起围攻。” 韦莹无比气结,连说话也微微颤抖:“当初我并不确定这里是羌墓,现在确定了,知道其中的厉害了,拉你回头,你居然这么不知好歹” 我眉头一皱:“那你就说说,那石门后面到底厉害在哪里?” 韦莹叹息一声,“就凭你这性格,说出来你也未必相信。” 我不耐烦道:“别卖关子了,你尽管说” 韦莹拍了拍脑袋,拗不过我,终究还是妥协道:“好吧” “其实我当初就说过了,关键就在于这里的布局。现在我们的脚下,是yīn阳河,是yīn阳的界线,我们走到这里,也就适可而止了。如果你非要登上对岸的阶梯,打开对面的石门,那就相当于到了yīn界,说不准就会触动yīn气” 我听了以后,强忍住笑,说道:“那只是古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亏你还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探险爱好者” 其实我心里也在暗自寻思,古人流传的一些怪异的传说,未必都是杜撰的,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见过,但是不知怎么,韦莹说的这些,我却不怎么相信,毕竟太抽象,太玄了 韦莹看到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急道:“你还别不信” 我摆了摆手,正sè道:“那好,有一个问题,我要问问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过来的那边,就是阳界,而对岸那道石门后,就是yīn界?为什么不是反过来?” 韦莹没料想我会这么问,沉吟许久,倔强地仰脸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事实就是那样”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非常灵验,有时却很要命”我苦笑不已,“别胡思乱想了,船棺葬区而已,没什么的。” 韦莹气愤地扭过头去,愤然道:“我就知道说出来你多半也不会改变主意,从现在开始,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不再过问” 我耸了耸肩,手电就一把,虽然是从韦莹她那所谓的大魏哥尸体旁边得到,但是在我手里,就是我的,虽然光芒弱了些,总比只有电池的强,韦莹她拿着电池也不能发光。 我也曾想过,就此和韦莹一起离去,少了几分危险系数,也没什么。但是我自问,那道门的吸引力如此之大,如果我不进去看看,一定会遗憾不已 况且,我体内尚存人头蛇毒,有没有办法解还是另一回事。很多事情,我比以前看得开。 在韦莹嗔怒的目光中,我没再说什么,转身穿过船棺区,站在彼岸的水晶阶梯前,手电的光芒照在水晶石的侧壁上,光彩四溢,在这无边的暗黑中绽放出一朵七彩光晕。 我顿了顿足,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回头,抬tuǐ迈上了第一道阶梯。 在我的脚刚落到第一道阶梯上时,身后传来埋怨的一声:“张——雪——狍” 韦莹在身后跺了跺脚,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快速朝我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欺负人,明知我离不开你”韦莹在我身边嗔道,还不忘狠狠拧了我胳膊一下。 我疼得直吸冷气,捂着胳膊抱怨道:“我没让食人旱獭给咬残,也让你给扭残了” 韦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一双手兀自还抱着我的胳膊,像个黏人小女生。 在嘻嘻闹闹中,两个人拾阶而上,yīn阳河底的大片的船棺愈来愈远,正对面那刻着骷髅头的大石门却愈来愈近,如同一个高大的yīn影,扑面而来。 这时一阵yīn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里“与世隔绝”,哪来的风?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 我偏头看了看紧紧依偎在我身边的韦莹,她满脸威严,那表情,就好像铁了心面对最糟糕的结果一样。 我的心中也不免打鼓,之前我们刚进来时,遭到食人旱獭的围困,谁知一阵yīn风吹过,那群嗜血的畜生转眼就跑了个精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些畜生害怕到这种程度? 那长着两只怪异的角的骷髅头距我们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再往上走几步,就完全出了yīn阳河的区域,这时我心中稍微有些后悔,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了。 韦莹抓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 当我真正站在骷髅头石门前时,反倒感觉比之前轻松了,远处看来,石门上的骷髅头石刻浑然一体,颜sè深沉,巨大的眼窝和牙齿,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但是近处一看,这不过是一副斑驳的石刻而已,除了表现的内容有点恐怖,其他的都很平常。 我和韦莹站在石门前,盯着上面的石刻,半晌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我慢慢伸出了手掌,贴在了石门中缝靠左的地方,落手处正是骷髅头那稀疏的牙齿上,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掌心缓缓传遍全身…… 仿佛我一用力,那石门上的骷髅头就会将我的手掌,胳膊,甚至整个身体吞噬进去。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韦莹稍稍拉了一下我的胳膊。 她的话刚说完,下一刻,我已经加大力气,使劲推了上去。 石门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沉重,我只用单手,就轻易将石门的左半页推开了一道幽深的缝隙,石门上的骷髅头刻像瞬间被从中间撕裂,石门滑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似骷髅头愤怒的吼叫。 似有yīn风,迎面吹过 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那石门后的未知世界,竟是这般让你感到好奇,同时也让你感到恐惧 韦莹将我胳膊抓得更紧了。 我拿手电往缝隙里照了照,无奈缝隙太小,手电光芒不是很强,所以里面的事物依然隐藏得很深。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有一股污浊的气息,只是我现在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么多,我拿开了韦莹的手,伸出双手,向右半页推去。 哗—— 石门终于lù出了一个黑糊糊的大缝隙,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而石门里面的事物影影绰绰,似乎还有tǐng远的一段距离。 我使劲推了推两扇石门,怎么推也推不动了,韦莹上来帮忙,两个人一起用力,还是推不动一丝一毫。 我咬了咬牙,一闪身,钻进了缝隙内。 第237章 天神塔 第7章天神塔 氐羌逐水草而居,从甲骨刻羌到迁居三危,千百年来的演变,如今羌族散居巴蜀之间,在川北分布较多,从成都到巴塘路过的甘孜藏族自治州也有分布,其族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只是如今我遇见的这个羌族女子,却显得如此火辣。 “张雪狍你就不能等等我总是把我一人丢下”韦莹气得捶xiōng顿足,再也顾不得什么禁忌,贝齿轻咬,一阵小跑跟了进来。 我站在石门后不远处,不敢轻易往里走,只是拿手电上下左右照着。 宽阔的甬道,却显得非常短,只有四五米的样子。 其间青砖密布,或有水晶石穿插其间,古朴中多了几分堂皇。 韦莹四处观望了一下,再次抓紧了我的胳膊。这次我却没有那么妥协,马上把她的胳膊拿掉,“别黏在我身边,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谁知韦莹对于我的保护一点也不领情,小声嗔道:“我不,想把我丢在后面,没门” 我眉头微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和韦莹一道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根据以往的经验,甬道中怎么也会来点机关,但是这里却不一样,这里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我甚至有种怪异的感觉,认为如果这里没有机关,就难以让人心安。 然而事实是,这一段短短的甬道非常安全,很快里面的空间就豁然开朗,恢复到了石门外的程度。 “呵,果然让你猜对了,你看——”我拿手电照着前方不远处几尊石塔,“那些应该就是白石塔吧” 韦莹顺着手电光芒看去,白sè的石塔在我们面前不远处一字排开,石塔大抵成高脚酒杯形,头尾稍宽,在石塔的上面,依稀有一块晶莹圆润的白石,与塔身其他地方的灰白sè的石料截然不同。 偌大的墓室内,白石塔似乎环绕着墓室摆放了一圈,这里的墓室骤然升高,看起来又不像是墓室,因为还没发现任何棺椁。 我拿着手电向墓室中间照去,一个硕大的石台摆放在中央,在石台上面,一尊高大的石像静静矗立,只是在我们这个角度,还是观察不清石像的细节。 除此之外,偌大的墓室内,好像便没有其他东西了。除了巨石像让人看着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其他也并无恐怖之处,倒不如外面那一条条朽烂的船棺尸骨来得恐怖。 我微微摇头,这就是韦莹惧怕的东西? “走吧,往里看看。”我说道,身边的人却好似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扭头,发现韦莹正盯着眼前的巨石像,以及石像面前的几尊白石塔发呆,从她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出从未有过的肃穆。 韦莹被手电光照在脸上,骤然回过神来,我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石像,似有些畏惧地,缓缓跟了上来。 “真不知道你还怕些什么,船棺你都不怕,你还怕这些石塔石像?”我漫不经心说道,不多时,两个人便来到一尊白石塔前。 韦莹盯着白石塔怔怔出神,片刻之后,她竟非常庄严地拜了一拜,不知是对着这白石塔,还是白石塔后面那硕大的石像。 “我不是怕,是崇敬,你不是羌族人,说了你也不会了解。”韦莹紧张的神经似乎有所放松,对我缓缓道,“但是我总觉得,这处的羌族船棺葬区,有哪里不对劲儿” 我一边端详着白石塔上的石刻画,一边问道:“怎么,难道这里不是羌族墓?有什么不妥?” “要知道,羌族经过千百年演变,才到了现在这样,毕竟古羌族有很多地方,是与现代羌族不同的”韦莹目光也落到了白石塔上的石刻上面,两个人共用一把手电,绕着白石塔转了一圈。 韦莹说这些白石塔也叫阿巴木比塔或天神塔,在羌族人民心中非常神圣。白石塔有一人多高,最上面镶着一块圆润的白石,白石的下方呈四方棱柱状,四个方向各有一副石刻画,画面内容均是表现一个人昂然立在一些场景中,这些人物形态各异,所在场景也不尽相同。 韦莹告诉我,这四幅石刻画中的人物分别代表火神、天神、林神和六宿神,这些神的信仰都是羌族对自然崇拜的结果。 我们接着看了几尊白石塔,发现其形式都差不多,石刻画的内容也基本一致,偌大的墓室内几十尊白石塔根本不可能一一细看,是以我们便绕过白石塔,向中间那尊巨大的石像走去。 巨大的石像xiōng腹以上的部位隐藏在墓室上面的yīn暗中,我们不极力抬头,也只能看到一双粗壮的大tuǐ和一对硕大的脚掌,看样子竟是一个人物雕刻。 我拿着手电上下粗略照了一遍石像,偏头问韦莹:“这是你们羌族信仰的什么神?” 韦莹抬头看去,茫然地摇了摇头,忽然,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异,抓住我拿手电的手,将手电摇向了石像的头部。 两个人仰头观看,换了个角度,赫然发现,那石像的头顶,居然长着一只犄角,好像犀牛一样的犄角而最诡异的,莫过于石像硕大头部上,那一双眼睛,好像两条棍子似的,凸出来好长 “纵目人”我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对韦莹道,“这居然是一个纵目人雕像你们羌族有关于这种独角纵目人的传说吗?” 韦莹皱眉沉思良久,道:“在羌族历史中,我没有听说过这种独角纵目人,倒是外面石门上骷髅头上的那一对角,还可以解释,羌族人喜欢头戴羊角饰物,也有羊图腾崇拜,那一对角,正像是羊角……只是这犀牛角一样的独角,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韦莹猜疑道,“别是时间长了,石像上的角断了一只” 我拉着韦莹绕着巨石像整整转了一圈,这里地上砖石平铺,除了尘土,并不见其他事物,更别提掉在地上的石角。 回到原地,我打着手电向上照去,只见石像头部的角正处在额头上方正中央,如果是双角,应该对称分布两边,而不是位于正中央才对。 我将这些说出来,否定了韦莹的观点。刚想拉韦莹到别处看看,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不过这个纵目,我倒是略有耳闻,在三星堆就出土了不少纵目人青铜像,外面的一些陪葬品中也有这种微型的纵目青铜像陪葬品。不知这里的纵目人雕像,和那些青铜雕像有什么关系。” 韦莹怔怔地,似乎还在沉思,我摇了下手电道:“管他那么多,这里墙上的好多壁画还没看,过来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一听到壁画,韦莹的眼睛才放起了光芒,毕竟壁画上储存的信息量很大,关于她们羌族的历史,韦莹也乐得去研究。 我们来到左边的一面墙壁下,拿手电照去,只见墙壁上的壁画栩栩如生,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竟然仍旧如此完好。 只见壁画上绘着一群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好像围观一样,将中间台子上的一个人围在中间。台子上的人衣着与周围的人明显不同,那人身批兽皮,腰围白裙,头戴猴皮帽,手里拿着一根法杖,其周围还摆放着几只鼓和其他道具,好像是在表演,又或是某种仪式。 我故意打趣道:“这是一幅耍杂图?” 韦莹摇摇头,道:“这是释比驱邪神图,羌族的一种仪式。” 我不解道:“什么是释比?仪式的祭祀吗?” “可以那么说,释比就是羌族宗教仪式执行者,很多巫师法术仪式,像埋鼠送邪、杀羊替罪、招魂除黑等,都由释比来主持。”韦莹对于羌族的宗教祭祀等张口就来。 我对她说的埋鼠送邪等仪式非常感兴趣,反正闲来无事,一一请教,让她解释,她倒也不烦。 据韦莹说,释比进行祭祀等仪式时,都必须遵循一部法典,叫做“释比法典”,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释比法典”通篇没有一个文字,全都是图形。现在的释比法典与古羌流传的法典不同,古释比法典博大精深,禳灾驱厄,如果有人能领悟一二,定是大有裨益,不在话下。 第238章 释比法典 第8章释比法典 接下来在韦莹的讲解下,我们依次观摩了祭山会、巫师祭塔图、羽人灵槎登仙图等壁画,这些壁画在韦莹眼里再平常不过,所以听她的语气,似乎有稍许的失望。 转了大半圈,韦莹话也说了不少,不知不觉口干舌燥,拿出水壶喝了两口后,韦莹的目光落到了一幅壁画上,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就在巨大的独角纵目石像背后的墙壁上,一幅壁画,同时也勾起了我的兴趣。 巨大的壁画上,密密麻麻绘着很多人,左半部分的人身着少数民族服饰,与前几幅对比,我知道这些便是羌族人民,只见他们高举各种兵器,目光所及之处,刀剑斧钺矛盾这些兵器竟然一一掠过眼前;右半部分的“人”,姑且可以称作“人”,手持大刀长斧狼牙棒等兵刃,仿似吼叫一样冲向羌族人民,在两队大军交火处,刀光血影,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即使是在古朴的壁画中,仍旧让人触目惊心。 之所以说右半部分大军姑且可以称作“人”,是因为,这些人仅仅只有一个人形罢了,他们通体乌黑,像一群影子一样,偏偏能够杀人于有形。 如此景象,怎么不让人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事物? 我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惊骇,慢慢转头向韦莹看去,正想问她对这幅壁画了解多少,待目光落定,却发现,韦莹的身体,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副壁画,眼眸中充满了惊骇之意。 我马上转过身体,站在韦莹面前,挡住了她看壁画的视线。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这幅壁画你了解吗,怎么会让你害怕成这样?” 韦莹神sè明显不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目光涣散地左右乱顾,好像这间墓室之中,有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 我也跟着不安地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独角纵目大石像,几十尊白石塔,其余地方空空dàngdàng,连一个棺椁都没有,甚至都不能称为墓室,这样一种地方,看起来要比外面的船棺葬区让人安心许多,怎么韦莹会怕成这样? 问题肯定出在我身后的那幅壁画上面不等我开口询问,韦莹便颤声道:“壁画上……居然是……羌戈大战魔兵……” 韦莹的声音本就颤抖不清,加上“羌戈大战魔兵”这几个字本就晦涩,我一时竟没听清,正想再问,忽然韦莹正sè道:“不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她转身yù走,匆匆瞥了一眼巨大的石像,不料却停下了脚步。 韦莹三番两次神经兮兮的,让我疑huò不解,只见她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转过身来,脸上的yīn霾一扫而光,眼中似乎迸发着异彩,说道:“拿手电来” 我正迟疑,手电已经让她一把抢了过去,光芒沿着大石像的基石石台,向上扫去,定格在了石像硕大的手掌上,不再动弹。 石像的右手握着一把长矛,左臂向下垂着,弯向背后,之前我们一直在正面观察,没有注意这一细节。 直到我们转到了石像背后,这才发现,石像的左手上赫然握着个金灿灿的东西 正是这个金灿灿的东西,居然让韦莹忘记了恐惧。都说利yù熏心,甚至能战胜恐惧,韦莹是有点拜金,但是还没到这种程度,那金灿灿的东西,一定不是金砖那么简单。 韦莹仰头盯着高处那个金灿灿的东西,显得无比的景仰与期待,jī动地说道:“你仔细看看,那是不是一本书,那就是古羌失传的释比法典啊” 我的身体,也忍不住震了一下,抬头向石像的左手看去,那手里果然是一本书,而不是金砖,这样的一本书,舍去考古文化价值,单单那一本沉甸甸的黄金,就价格不菲,再加上里面的图形符号,以及神奇法力的传说,势必价值无限 老祖宗留下的这么弥足珍贵的东西,让韦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们必须将那本法典取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雕像,不禁望而却步,无奈道:“这么高的雕像,要爬上去,太难了” 韦莹忽然转头看着我,满眼的热切:“难是难,但是未必不可能,是吗?”她想了想,忽然脱下背包,从包中掏出一连串绳索,“这有点登山绳,行不行?” 我有些为难:“行是行……但是我浑身是伤,恐怕……” 韦莹脸sè一寒,猛地将背包扔在我跟前,道:“恐怕金书也没有你的份了,你不来,我来” 我yù言又止,心里有些气恼,莫非韦莹真的利yù熏心了么?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再没了之前的体贴温柔。 我当时真想拿着手电就走,但是就一把手电,我怕韦莹因此想不开,想了想,终于强忍下这口气,淡淡道:“好,我就免费替你打手电” 韦莹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向石门的方向瞥了一眼,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把绳子系在了腰间,向后退了几步,一阵助跑,居然身手非常敏捷地攀上了一人多高的石台。 韦莹站在石台上面,逆着光线,向我俯视了一眼,慢慢拧过身子,走向石像那硕大的脚掌。 我嫌站着太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好戏似的看着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深藏不lù。 谁知我屁股还没坐热,一晃眼的功夫,韦莹一声尖叫过后,居然就是没了踪影 我霍地一下站起身子,向石台照去,只见石台上面大石像好好地矗立在那,韦莹却消失不见了 “韦莹韦莹你跑哪去了?”我围着石像大喊了一通,忽然,一阵非常微弱的声音,从前面传了出来,我仔细一听,正是韦莹的声音。 “我在这……我、我掉到下面来了”韦莹的声音有些虚弱,话语间还夹杂着些许痛苦的呻吟声。 我循着声音找去,赫然发现,韦莹的声音居然是从石台子里面传来,不,应该是石台子底下 我走到石台子附近,敲着石壁,“你没事吧?还能爬上来吗?” 里面马上传来了韦莹痛苦的呻吟声,声音之中,竟然夹杂着一丝颤抖的、恐惧的味道,“我……我受伤了,你快来救我” 我再也不多言语,将手电咬在嘴里,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好歹爬上了石台,全身的伤口本来都稳定下来,经我这么剧烈地一动,又全部裂开,疼得我撕心裂肺,躺在石台子上面,抽了半天冷气,勉强爬起来,拿手电往前一照,发现这个台子设计的当真是歹毒。 我所在之处,是一圈环形的高台,再往前一步就是环形的深沟,石像仅仅靠着中间一个小小的圆柱形台子支撑,石像硕大的脚掌横亘在深沟上方,看起来岌岌可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石像吹倒一般。 石台有一人多高,在下面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玄机,韦莹爬上石台时并不知道上面有断带,加上她心急,所以一下没防备住,才跌进了深沟。 当时也巧,我在下面拿手电照着,光线被石台边缘挡住,所以韦莹才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只是现在她正在沟底痛苦地呻吟着,料想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239章 死因 第9章死因 循着韦莹的声音,我拿着手电往环形沟渠内照去,里面深大概两米,地面上布满了黑黑白白的事物,我趴下来仔细看了看,那白sè的事物大都呈条棍形,一堆一堆码放在一起,几乎将沟渠底部填满,我观察了片刻,终于认出,沟渠底下那些白sè的事物赫然便是成片的白骨。 只是那些白骨并不像是人类的,倒像是动物的,难道是牺牲殉葬?我正想着,就听到韦莹焦躁地喊道:“你还愣着干嘛?我tuǐ受伤了,你快点把我弄上去” 我把手电的光斑移到韦莹身上,只见她正背靠着中间那圆形的石柱,仰面看着我,一脸痛苦的神sè,她双手捂着左tuǐtuǐ肚子,指间依稀沁出了殷红的鲜血,看来是真的受伤了。 我将手伸下去,说道:“怎么样,能站起来吗?我拉你上来” 韦莹什么都没说,痛苦地呻吟着,沾满自己鲜血的双手从tuǐ上拿开,撑在地上,慢慢挣扎着要站起来,看她确实是摔得不轻,我握紧了拳头,为她打气道:“加油加油你能行的” 眼看着韦莹颤颤巍巍站起了一半,刚伸出手想来抓住我的手,谁知她身子一歪,痛苦地叫了一声,竟又坐回了地面上。 我失望地挥了下拳头,将手收回,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到石像那硕大的脚掌上面,忽然有了一个办法。 石像脚掌横亘在沟渠上面,好像一座小石桥一样。我收回目光,朝韦莹喊道:“把绳子扔上来” 韦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听话,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è,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将绳子抛了上来。 我知道她心里担心什么,她怕我借助绳子攀到石像上,将释比法典取下来,然后将她丢在这里,一个人跑掉。 当然我的良知还没丧失到那种地步,自然不会那样做,拿到绳子后,我对韦莹说道:“跟着我,挪到这边来” 韦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到我走到石像脚掌附近,将绳子搭在上面,她才了解,奋力挪动身子,好歹到了石像脚掌的正下方。 绳子足够长,搭在石像脚掌上面,两端都垂到了沟渠底部。不等我说话,韦莹便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腰上,抬头看向我,朝我点了点头。 我站在巨大的石像脚掌上面,对韦莹道:“准备好了”然后抓起绳子的另一端,整个身体慢慢垂到沟渠下面。 绳子慢慢滑动,我的身体自然比韦莹身体重,我到达沟渠底部的同时,韦莹也慢慢升了上去。很快,他便抓住石台边缘和那硕大的石像脚掌。 此时我还没敢松手,弄不好她就会再次跌下来,等了片刻,我问道:“抓紧了吗?我要松手了” 韦莹非常吃力地叫了一声:“好了” 我将绳子丢开后马上跑到她身子下面,好歹将她托了上去。 我拍拍手,仰头对韦莹道:“把绳子系在上面,系结实了待会儿我还要爬上去” 韦莹这次没有犹疑,乖乖地照办了。 我并没有急着爬上去,而是拿着手电在沟渠底部走了一圈。我发现这个沟渠底部并没有铺石板,全都是土,上面布满了一堆堆白骨,我捏起一根骨头看了看,骨头又细又长,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况且这下面的颅骨都很小,只有人类颅骨的一半大。 我走到一具相对完整的骨架旁边,蹲下来,发现这具骸骨好像是一种动物,侧卧在那里,不知怎么死的。我抚着太阳穴仔细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眼前这骸骨,不就是那食人旱獭的骸骨吗 没错,我仔细打量了下,无论是尺寸,还是骨架结构,都和我见到的那些食人旱獭相符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食人旱獭怎么会成群地死在这里?而且石台那么高,它们是怎么爬进来的? 如果是严重的体外创伤导致的死亡,应该能从骨架上看出蛛丝马迹,想着我就想去拿那具骨架,没想到手刚触到,那具旱獭的骨架突然就散了架子,直接塌了下去。 看样子这具骨架放在这很久了,腐朽得很厉害。我正想再拿起来看看,定睛一看,随即意识到了不对不是骨头腐朽的厉害,而是……骨头下面的一片土地,陷了下去 我拨开骨架,拿起一根白骨,在那塌陷的地方挖了几下,那里的土质很松,我只挖了几下,那里的坑就越来越大,最后我将里面的土清理干净,赫然发现,那下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土洞,足够一人钻进去的土洞土洞以一个轻微的角度斜刺着延伸向地底深处。我拿手电往洞里照了照,黑乎乎的,仿似很幽深,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随即意识到,这就是一个旱獭洞,这也解释了前面那个问题,这里的旱獭并不是从外面爬进来的,而是,顺着这个洞穴,来到了这个沟渠中 只是来到这个沟渠中的旱獭为什么都死在了这里?难道这里是食人旱獭养老送终的地方,或者集体自杀的地方?这两个解释都比较荒谬。 这时韦莹趴在上面,不耐烦地喊了一句:“你在下面做什么呢怎么还不上来?下面都是一些该死的骨头,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道:“这些骨头本就是死物,你不要因为让骨头刺伤了,就迁怒于我,我在这下面,并不是来寻找金银财宝的” 韦莹气得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我。 我自顾自研究着身边的旱獭骸骨,这里完整的骨架肋骨大都完好,研究了好几具骨架,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特征,这些旱獭骸骨的颈骨都断了,有的甚至连颅骨都碎了,看来这十有**就是这些旱獭丧命的原因。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的心里也是悚然一惊,这些旱獭都是被外力杀死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这些旱獭遭受这样的致命创伤? 我想不通,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弄死这些旱獭的东西必然力大无穷 我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最后拿手电照了一下那个旱獭洞穴,里面黑洞洞的,好像有yīn风吹出,让人不寒而栗。我突然就不想在这个沟渠底部逗留了,一刻钟都不愿意待下去,在这下面,我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自己,几乎喘不过气。 也许是身边这个怪异的石像太高大了,放在这么小的石柱上,总给人一种将要倾倒的错觉。 我马上转过身,朝上面照了照,韦莹仍旧老老实实地坐在上面等着我,她见我看向她,竟是气鼓鼓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苦笑着摇摇头,将手电咬在嘴里,抓住垂下的绳子,三两下爬了上去。 我将绳子收上来,递给韦莹,笑道:“下去吧,韦大小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说的对,这里的确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韦莹狠狠瞥了我一眼,一把抓过绳子,系在腰间,戏谑道:“那就再次麻烦你了,张大恩人” 我勉强笑了笑,让韦莹准备好,然后将她一点一点吊了下去,直到他稳稳落在石板地面上,我才松手,然后将拴在石像脚掌上面的那头绳子解开,扔了下去。 韦莹在下面将绳子收好,放进了背包中,而后又拿出了药物和绷带,正准备为自己的小tuǐ包扎。这时我从石台上跳下来,来到韦莹身边,检查了她的伤口,发现她的小tuǐ肚子被一根白骨刺出了一个很深的血洞,血还兀自没干。 “咬紧了牙”我道,帮着韦莹清理干净伤口,然后拿过她手中的药物和绷带,包扎完毕后,韦莹已然涨得满脸通红,看样子是疼得不轻。不过这妮子竟然倔强得很,在我面前愣是没哼一声。 歇息了一会儿,韦莹勉强能站起来,走起路来虽然一瘸一拐,但是总比不能走得强,不然我的担子就更重了。 期间韦莹一直看向石像的手部,看样子她还是对那本纯金的释比法典念念不忘,即使现在这么狼狈,她还一心想着要把那东西带走。 第240章 长矛 第240章长矛 自从发现了环形沟渠内那些旱獭神秘的死亡后,我一直坐立不安,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一定潜伏着什么危险的因素,在暗中隐隐窥视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我不知道韦莹真是因为tuǐ伤没歇息够,还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非常地矛盾,既有恐惧,又带着几分侥幸与期待。 我徘徊良久,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想怎么做,就说出来吧,那本金书那么高,我们根本就拿不下来,还不如早点离开这里” 韦莹忽然转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肯定能有办法的,你不知道那本法典的价值,如果我们带出去,这一辈子就不用辛苦地每天工作,养家糊口了我知道这里不太平,但是你仔细衡量衡量,我们值不值得去冒这个险” 那一刻我被她说得真有些动摇,其实我内心深处也在剧烈挣扎着,那yòu人的金sè近在眼前,如果我肯huā费点功夫在上面,能活着带出去的话,我就会摇身一变,成为腰缠万贯的富人一流。 看着韦莹投来期待的目光,我衡量再三,决定赌一把。 韦莹看到我犹疑,继而认同她的说法,脸上lù出了欣喜的神sè。这时手电的光芒已经非常暗淡了,韦莹掏出了背包中的备用电池,扔给我,叫我换上。 而后两个人在忐忑不安中歇息了一会儿,从开始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也许那导致旱獭死亡的恐怖事物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灰飞烟灭了,我们现在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我如是而想,心里舒坦了许多,便和韦莹一起商讨将金书取下的办法。 韦莹盯着巨大石像左手上的金书看了半晌,眼中的光芒一闪即过,片刻之后,她又将绳子从背包中掏出,扔在我们面前,说道:“我们能够利用的工具,就只有这些绳子了……”她叹了口气,“但是利用这些绳子,攀上石像顶,非常困难……” 我默然不语,只是看着石像的左手发呆,我心里非常清楚,仅凭那一段绳子,几乎不可能爬上去,绳子根本不够长,石像又非常高大,非常光滑,腰部以下根本就没有攀附点,任你再厉害的攀岩高手,即便是猿猱,面对这个巨大的石像也只能望而却步。 韦莹紧紧咬住下chún,苦恼不已,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此时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当初脑子发热时那股冲动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抬头看着石像,苦苦思索着,一直以来,我的目光都是从石像的脚部一直扫到石像的左手,其他地方的细节反而让我忽略了。当我不经意将手电光芒摇到石像的右手上时,我顿感醍醐灌顶,一个大胆的设想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心中一喜,猛然站了起来,把韦莹吓了一跳。我jī动地说道:“我看我们未必就只有这段绳子可以利用” 韦莹看到我的反应,怔了一下,忽然满脸兴奋之sè,站了起来,问我道:“还有什么能利用?” 我拿手电指了指石像的右手,说道:“石像手上的长矛” 韦莹眉头一皱,盯着那根长矛看了一会儿,质疑道:“那根长矛固定得那么紧,又那么重,我们两个人一起也未必能举起来……” 我心说关键时刻你怎么就表现得那么白痴,但是我没表现出来这种情绪,仍耐心解释道:“我们不一定非要将长矛举起来,只要长矛的下端固定得不紧,我们只需要横向移动下端,根据杠杆原理,石像的右手受力变大,这么长的力臂,还怕那右手不碎么?到时我们只需要调整好用力的方向,让长矛倒向石像左手的方向,利用长矛的自重,极有可能将石像左臂砸断;如果长矛的重量不够,那也简单,我们两个人合力举起来,将金书捅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有道理不?” 韦莹笑着朝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人才就按你说的办” 我点点头,看韦莹几乎欢呼雀跃,想必tuǐ伤不是很严重,但还是问道:“你的tuǐ有问题吗?我们需要再次爬进那个白骨沟渠内因为长矛的最下端就在里面。” 韦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爽快地说道:“没问题” “那就好”我道,转身捡起绳子,“我先上去,然后再用绳子拉你上去” 两个人将之前出来的过程倒着做了一遍,几分钟后,我和韦莹已经站在了布满白骨的环形沟渠底。 抬头望去,环形的天空之上,那巨大的石像显得更加高大,让人望而生畏,我和韦莹就好像它脚下的两只蝼蚁一样。 我们很快找到了长矛的柄,最下端嵌入沟渠底部的泥土中,不知有多深。我将长矛柄周围的白骨全部清理干净,然后拿出匕首,沿着长矛柄,向下挖去,所幸下面并不是石头,长矛入土部分埋得也不深,我挖了不到一尺,长矛柄就见底了。 韦莹一看有戏,一改旁观的姿态,也帮着我将土清理到一边。我抬头看了看石像左手的位置,算好方向后,便在地上以长矛柄为中心,按照之前算好的方向在地上挖出了一道狭长的土沟,以方便我们移动长矛用。 一切准备完毕后,我嘱咐韦莹:“待会儿感觉上面石像的右手断裂时,咱们兵分两路,马上躲到石像的另一侧,以防被石块砸到记住要快石像再高,那石头也是眨眼就掉下来” 韦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说道:“知道了”然后我们两个一人一边,握住了长矛的下端,一齐用力,沿着之前挖好的土沟方向,使劲摇了起来。 事情和我料想的差不多,甚至还要简单,我们只来回摇了七八下,那长矛便陡然震了一下,与此同时,上面石像的右手部位也发出“咔嚓”一声断裂声,巨大的长矛正沿着既定的方向倾倒,韦莹反应非常快,使劲推了一把长矛后,便迅速跑开了。我反应稍微慢了一秒,就有巨大的石块轰然落到了旁边的石台子上,这一下要是砸在脑袋上,那还不得当场就开huā,我后背冷汗一起,也跟着跑开了。 跑到石像另一边,我看到韦莹这妮子正双手抱头,蹲在石台子旁边,好像在躲避地震一样。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过后,周围逐渐沉寂下来,韦莹伸出脑袋,向四周看了看,试探着问道:“成了?” 我拿起手电,走到另一侧一看,零碎的石块落了一地,巨大的长矛倾倒在一边,砸在了环形石台上,长矛的末端在地上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沟。不过我们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石像的左手,是石像左手上面那金灿灿的释比法典。 我和韦莹一起抬头看去,石像好像维纳斯断臂一样,两只胳膊都不见了,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韦莹高兴地再次欢呼雀跃,冷静下来后,两个人在下面找了一圈,没找到那断去的左手和金书,应该被长矛砸到了外面。期间韦莹差点掉进环形沟渠内的洞穴里,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这里怎么会有旱獭洞穴,也没多探究什么,看她的神态,竟像是自己问自己,得不得到答案都无所谓,她现在已经被唾手可得的金书冲昏了头脑。 就在我们打算出去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叫声,这种叫声我和韦莹已经再熟悉不过,正是食人旱獭发出的。不过我总感觉这声音哪里不对劲,和之前听到的又有所不同。 我马上抽出匕首,刚一摇过手电,就看到一只皮毛斑驳的旱獭从环形沟渠中的洞穴里钻了出来这洞穴果然是一个旱獭洞 我刚想冲上去手刃这只不识抬举的旱獭,韦莹却一把拉住了我,道:“等等,你看,这只旱獭和前面遇见的那些不一样,好像……非常老,而且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敌意” 我一看,果然如此,这只旱獭的皮毛斑斑驳驳,不似之前攻击我们的那群旱獭那样皮毛光顺油亮,仔细一看就知道,眼前是一只老年旱獭。 老旱獭吱吱叫了几声,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爬出来后就直接趴在地上,身体似乎还在微微颤抖。这时我终于明白这叫声不对劲在哪里了,之前遇见的食人旱獭的叫声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而这只老旱獭的叫声中却充满了恐惧…… 究竟为什么,能让这只老旱獭自己爬进来,还如此地害怕,好像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看着看着,我浑身忽然打起了冷淡,莫非那导致环形沟渠内旱獭死亡的事物……就要出现了? 我再也没时间多去管那只老旱獭,大叫一声:“不好,马上离开这里”转身就去推韦莹,韦莹刚开始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但是看到我的反应后,她也怕了,两步跑到垂下的绳子旁边,抓着绳子就火急火燎地往上爬。 但是一到关键时刻,韦莹就慌乱地忙手忙叫,半天都爬不上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将她托了上去。她爬到上面,叫道:“把手电给我,我拉你上来” 第241章 三岔口 第241章三岔口 当时我想也没想,就把手电扔给了韦莹,然后腾出双手,立马抓住绳子,往上攀去。谁知韦莹的心却不在我这里,她接过手电后,四下照了照,手电光芒停在外面的地上,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她仍旧把手电转回来,再次看向我,焦躁地等着我上来。 谁知手电光芒刺得我眼睛发黑,一阵头晕目眩,我竟然滑下去了,我气愤地抬头看去,却看到韦莹好像发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一样,正瞪大了双眼,盯着我的身后,并且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 我也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似乎有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我刚想转头去看,眼前突然就黑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声尖利的惊叫声,看样子韦莹竟然从石台子上跌了下去 这下糟糕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危险正在靠近时,我却一下子变成了睁眼瞎,我不可能乖乖地待在原地任人摆布,下意识地,我的身子一偏,斜刺着向一边扑倒。我这边身子还没落地,后面一股劲风就扫了过来,饶是我提前堪堪躲开,还是被劲风的残力给重重裹挟着撞到了石壁上,直接撞得我头晕眼huā、气晕八素。 还好这劲风没有马上对我展开第二轮攻击,我挣扎着爬起来,刚巧看到外面有一团发光的东西飞了进来,直接落到了我面前。韦莹在外面叫道:“石门马上自动关闭了,这里面太危险,我到外面等你” 我当时气得连骂人的词汇都想不出来了,韦莹拿了我的手电,捡了黄金释比法典,居然自己先跑路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到头来被她摆了一道,我怎么那么衰 不过韦莹这死妮子还算有良心,临跑路前不忘扔给我一捆荧光bāng,还帮我折亮了几只。我一把抓起地上的荧光bāng,向后照去,正巧看到眼前不知哪来的一大团黑sè的影子,正漂浮在半空,好像对我虎视眈眈。 这一大团黑sè的“影子”如同低空的乌云一样,将后面的石像遮挡了大半个,并且看起来其中好像有羊máo或者鱼鳞一样一块一块的东西,不停地游走,非常瘆人。 我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词汇:魔兵眼前的这一团黑sè的事物,云非云,雾非雾,影子不影子的,看起来毫无规则,根本不chéng人样,但是这团东西好像有生命一样,悬浮在半空,不停翻滚着。在我发呆的这会儿,那只年老的旱獭叫得更加猛烈了,身子也如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只见那黑sè的事物稍稍滚动了一番,一眨眼的功夫便把老旱獭吸了上去,瞬间吞没在黑暗中。那只旱獭只吱吱叫了几声,便从此没了动静,我估计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 那团黑sè的事物享受完老旱獭以后,好像还意犹未尽,静静地漂浮在我面前,好像在欣赏一道美食。 我一看这哪还了得,回头抓了绳子就往上爬,还没爬两步,那黑影劲风一扫,我手上的绳子居然就毫无征兆地断了,我跌到地上后刚狼狈地爬开,身后的土地立马被那黑sè的事物冲撞出一个大坑,土屑四下飞扬。 我咬着荧光bāng,心里叫苦不迭,没了绳子我根本没那么容易爬上去。正巧这时我爬到了那根倒下的长矛旁边,长矛不算粗,但是倒下后正好搭在台子上,我借着长矛,飞速爬了上去,向石门的方向看去,韦莹拿着手电的光芒刚好消失在门口,而那道石门,也如她所说,竟然自动关闭了 石门外的亮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这里面只剩下了我嘴里一捆荧光bāng发出的微弱光芒。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爬出去,石门虽然关闭了,但是这处石室相对较大,总比在这狭小的环形沟渠内容易周旋。 谁曾料想,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我的如意算盘居然打空了我刚想跳下去,小tuǐ忽然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勾住,乃至于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回去,重重撞在了石像上,喉咙一甜,呕了一口血,然后再次跌落进环形沟渠当中,压碎了不少白骨。 我落地的一瞬间,心里的想法就是,今天肯定挂在这里了那黑sè的事物太厉害,居然超越了正常怪兽粽子的范畴,根本就是刀枪不入,无从对付。何况它还力大无穷,我只有任之宰割的份儿了。 我被摔得够呛,但是潜意识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放弃,挣扎着刚想爬起来,身子忽然就陷了下去——情急之下,我居然不小心跌进了旱獭洞xùe 此刻我实在无力回天,心想怎么都是死,干脆身子一动,一头钻进了旱獭洞内。 环形沟渠底的旱獭洞xùe不知通向哪里,但是有旱獭前来送死,就肯定有出路,如果那黑sè的事物不追杀进来,说不定我还有生理 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刚爬进去,就感觉身后一声炸响过后,大量土屑顺着洞道灌了进来。 我强忍着疼痛,一口气向前爬了十几米,感觉身后没有东西跟来,才停下来喘了口气。húnluàn中我完全没了东西南北的概念,只是机械化地顺着洞道往前爬。 继续往前爬了几米,前面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洞道一下子分成了两条,我停在岔路口处,不知该往哪一条走。 这处三岔口也非常奇怪,空间大了很多不说,连泥土的颜sè也不一样。我用手抓了一把,居然抓到了一处非常坚硬的事物,像是石头我迅速将土扒开,只见在岔路口中间,埋了一圈的石头,这些石头好像木桶上的木板一样,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每一片石头上都刻着一副古朴的线条画。 我粗略看了一下,画面上有类似于巫师作法的图刻、有类似于老鼠的动物图刻,还有一些类似于笼子、担架、铁叉等东西的图刻,这些东西一一掠过眼前,我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幅画面,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画面,只是模糊中有那么一丝印象一闪而过。 我不敢多逗留,草草挖了一下,除了那一圈石头,再无他物。收好匕首,拍了拍手,我便向左边那条岔洞爬去。 我不知道左边的岔洞通到哪里,我只是随机选了一条,也许下面还会出现岔路,为了给自己后悔的余地,我在洞道上做起了简单的记号——每隔几米,在洞道上用荧光bāng捅几个窟窿。 第242章 羽人 第242章羽人 爬了没多久,土洞绕了好几个弯,但是仍不见有上升的趋势,我只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估计就见不到太阳了,毕竟荧光bāng持续的时间有限。 之前所料不差,我选择的这条土洞迂回了一段,又出现了一处三岔口,为了平衡起见,这次我选择了右边那条岔洞。 所幸那团黑sè的事物没有跟在我后面,不然我真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了。我现在想起来仍感觉后怕,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东西我根本闻所未闻,更别提应该怎么对付。 想到韦莹自己开溜,我不禁为之气结,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外面都是食人旱獭,韦莹也未必跑得出去。 就在我胡思luàn想之际,我发觉身边的洞道有所变化,粗糙的土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平整的水晶石洞。 水晶石表面都打磨得非常平整,四四方方地镶嵌在四周,在荧光的照shè下,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来。这里的水晶石表面都很洁净,不像之前看到的水晶阶梯,表面落满了灰尘。我甚至能在石壁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爬行在这样的洞道内感觉非常奇特,虚虚实实的光芒影像包裹在四周,就好像身处时光隧道,再往前,就能够进入异界一样。 不过这种奇妙的感觉很快就被严酷的现实给抹杀,水晶洞道不长,但是在侧壁上有太多的分岔,每一个分岔的洞口都与我现在所在的这条水晶洞垂直,我觉得这里的水晶洞道必然像四方网阵一样纵横交错,所以我也没必要在里面迂回,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我沿着这条笔直的水晶洞一路往前爬去,荧光bāng被我用掉了两根,等到我再次折亮一根时,我发现再往前爬一两米,好像就要到头了。我奋力向前爬去,到了近前,发现洞外有一道黑乎乎的,斑斑驳驳的“墙壁”遮挡着,但是没遮死,墙壁和洞口之间仍有足够的间隙够我爬出去。 我用力挤出身子,站起来,这才发现,那道斑驳的墙壁原来是一条船棺,而我现在正站在yīn阳河内,我的身后,就是那道已经关闭的骷髅石门。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大爷我命不该绝,那石门虽然关闭了,但是居然让我误打误撞从地底的洞xùe钻了出来。 yīn阳河中黑压压地摆满了船棺,有好几条已经被我打开,lù出里面的干尸。此刻,这些干尸在我看来,居然可爱的多,我扭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骷髅头石门,此刻里面正关着一团可怕的事物,我现在才明白,当初韦莹为什么阻止我进去,看来她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 似乎那团黑sè的事物不会钻洞,所以我才会这么安全地一路爬出来。我看了看手里仅剩的四根荧光bāng,心想管他什么食人旱獭,食人旱獭有血有ròu,我尚且能对付,但是留在这里,要再遇见那团黑sè事物,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想着我便抽出匕首,沿原路跑回去。 只是我刚绕过船棺,水晶阶梯才爬了一半,偌大的墓室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虽然听起来让人起jī皮疙瘩,但是我还是听出,那赫然便是韦莹的声音 nòng了半天,韦莹这妮子还没跑出这间墓室 我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不过现在不是和她一般见识的时候,听她这么夸张地尖叫,想必一定遇见了什么危险,不管怎样,我都要先把她救下来再说。 我正循声判断方向,就发现,前方的土丘丛后面,突然飞出一道白光,好像流星一样,划过头顶,一阵劲风扫过,只听“嘭”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一条船棺上面,韦莹的叫声也就此戛然而止。 我愕然回头,发现破碎的船棺周围一片乌烟瘴气,白光闪了两下,但还是顽强地亮着,我认出那是我的手电,手电的光芒中,韦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破碎的船棺上面,这么重的撞击,就算不死也晕了。 我皱了皱眉,正想过去查看,却发现在韦莹身子的上空,一团黑压压的事物正不断蠕动着,好像乌云一样,笼罩着韦莹。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这玩意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跑了出来我又急又怕,内心剧烈挣扎着,到底是去救韦莹,还是转身开溜? 那一刹那,我看到了韦莹鼓鼓的背包,我知道里面有一本黄金质的释比法典,想到这一层,我一咬牙,一跺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干脆再赌一把 我并不是白痴地过去送死,我之所以敢冒这个险,是因为,那团黑sè的事物此刻正静静漂浮在韦莹的上空,没有什么动作,好像看美女看呆了一样。 难道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好这一口?我想着,轻轻挪动脚步,bī着自己,朝韦莹的方向走去。 一米,两米,三米…… 我不时地盯着那团黑sè的事物,动作迟疑缓慢。走到离韦莹一米左右时,我抬头看了看,那东西正兀自蠕动着,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我心中不断念叨着“别动、别动、别动……”,那玩意还真就没动,只是静静地停在半空,内部如羊máo一样的小团东西不断蠕动翻滚着,根本不理我。 此刻我已经完全来到了韦莹身边,韦莹的嘴角有一丝血迹,我上去摇了摇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又去试了试她的鼻息,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妮子还活着。 我蹑手蹑脚拉起韦莹的胳膊,就要把她背走,她胳膊刚搭到我肩膀上,突然猛烈抽搐了一下。我放下来一看,韦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我,眼神非常复杂,有恐惧,好像还有一丝歉疚。 片刻之后,韦莹向上看了看那团不断蠕动的黑sè事物,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张开嘴巴,有气无力地对我说道:“埋、埋鼠送邪,埋鼠送邪” 说完,韦莹就晕死过去。我摇着她的肩膀,急道:“说清楚,什么埋鼠送邪,你要干嘛?” 韦莹不再说话。 我拿起手电,二话不说就抱起她,打算跑路,谁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头顶那团黑sè的事物有了动作。 整团黑sè的事物蠕动得更加剧烈,原本近乎呈椭球状,现在却变得好像海胆一样,周边不断伸出触手一样细长的东西,然后又缩回去,好像在那团黑sè的事物内部,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一样。 这等场景放在平常绝对是一奇观,是以我几乎忘记了害怕,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 那黑sè的东西蠕动翻滚得愈发剧烈,期间还有一些类似于风声呼啸的嘈杂之声,眼看着那一团事物好像要炸开一样。 “不行,不能在这里傻站着了”我喃喃道,抓起韦莹就往水晶阶梯上跑去,跑了没几步,身后突然“嘭”一声巨大的爆裂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到了我背后,我身形不稳,直接趴倒在了水晶阶梯上面。 我回头一照,那团黑sè的事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其中一道裂口处,一个人一样的影子居然像脱茧的蝴蝶一样爬了出来。 看着那个黑sè的人影动作僵硬地挣扎出来,我后背直冒凉气,那玩意只有个人形,五官头发什么都看不出来,完全就是一团黑气。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个黑sè的人影已经挣脱出了半个身子,有头右胳膊,最为显眼的,还是它背上的一对东西,我仔细一看,那不是翅膀吗他娘的,还真当自己是只蝴蝶了 我当时直接懵了,不过吓过头了,也就那样,反应过来后我拖着韦莹一路上了阶梯。韦莹这妮子身子不沉,但是我感觉拖起来相当地费劲,目光落到她背上的背包时,我才明白,背包里面还有一本沉甸甸的金书 我们搞得这么狼狈,不都是为了这一本金书?我内心挣扎无比,到底要不要把背包给丢了? 不过现在我的的确确是没有时间了,那个黑sè的人影已经爬出了大半个身子,而包裹它的那一团黑sè的事物也越来越小,好像都转化成了那个黑sè的人影。 那黑sè的人影悬浮在半空,居然能发出一种怪异的叫声,那声音就好像是黑天半夜发情野猫的嚎叫,听起来让人感觉máo骨悚然。 此时我已经拖着韦莹上了阶梯,正一步一顿地向着土丘群的方向挪去。 走了五六米,我拿手电向半空中那个黑sè的影子照去,发现那一团不规则的黑sè事物已经完全不见了,完全变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 以往在看考古资料时,我发现过不少古物壁画上面都会有带着翅膀的人,称之为羽人。现代人往往认为羽人只是古人的一个美好的设想,死后可以羽化登仙,这是古人追求长生不果的另一个愿望。 1987年,在四川成都的一处船棺葬区曾出土过一件铜壶,铜壶上面刻着羽人划船的图案。这一条线索将巴蜀、船棺葬、羽人联系了起来,我现在面对的,是否就是死灵化成的羽人? 我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脚上却一刻都不敢停,羽人完全脱枷,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第243章 灵槎登仙 第243章灵槎登仙 此刻空中那黑影究竟是魔兵还是羽人,什么邪魔外道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一路拖着韦莹,终于走进了土丘群中。我心底稍宽,到了这里,出路就不远了,只要离开这该死的古墓,让我再次面对十几只食人旱獭我都愿意。 只是偏偏在这时,墓室内竟然刮起了风,风力之大竟连身边的沙石都卷了起来。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是以我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离出口还有三四米的样子,后面突然一连串炸响,我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去看,身子骤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上了天,我被这股力量拽着一路又倒飞了回去,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样危险的关头,幸好我没把手电丢了,借着手电光,我发现自己正被一团黑sè的烟雾裹挟着,这想必就是那黑sè的事物,无形无质,但是将你束缚进去后,跟本就动弹不得。 我只能任由这东西将我带回了yīn阳河中,我和之前的韦莹一样,被重重摔到了一条船棺上面,船棺直接被我砸成了碎片,而我的身子骨也没好过哪里去,我虽然没晕过去,此时也是浑身疼地爬不起来。 我刚落地没多久,身旁又是嘭地一声,不用看也知道,韦莹也给带了回来,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自嘲地哼了一声,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去关心他人。 我仰面朝天,那个羽人也仿似在低头看着我,它没有五官,面无表情,整个脸庞黑漆漆的,看起来非常骇人。 此刻墓室中的风仍没有停止,整个墓室中乌烟瘴气,我被呛得咳嗽不已,不知道那羽人下一步将怎么对付我。我现在还没恢复,实在爬不起来,只惊恐地盯着半空那个黑sè的身影。 那个黑sè的身影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浮在半空,再大的风也吹不动它。 我不晓得这样一个封闭的墓室哪来这么大的风,及至我看到yīn阳河两端的墙壁时,我才明白两端的墙壁上有无数孔洞,每一个孔洞里面都放着一条船棺,此时这些孔洞中正有一缕一缕黑sè的烟雾不断飘出,回dàng在墓室中,形成大风。 这些成缕的黑sè烟雾在墓室中绕了几圈后,最后都聚集在羽人周围,逐渐形成了一条船一样的东西。 那些烟雾形成的船硕大无比,正好把羽人托在正中央。烟雾船漂浮在半空,载着羽人缓缓滑动,看到这幅场景,我心中一凛,这不就是韦莹所说的“灵槎登仙”吗 不过此时此刻在我看来,用“灵槎登鬼”这个词形容眼前的场景更加贴切眼前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歪门邪道 想到“歪门邪道”这个词,我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总觉得这个词能给我什么启示,我来回咀嚼了几遍这几个字,最后定格在了“邪”这个字眼上面。 韦莹在最后的嘱托中,也提到过“邪”这个字,她所指的“邪”,是否就是那个羽人一样的东西,是否就是那些黑sè的烟雾? 很有可能 因为整个墓室中,没有比这些黑sè烟雾更邪门的东西了。 韦莹最后对我说过“埋鼠送邪”这几个字,送邪送邪,她所告诉我的,岂不就是对付这些邪门歪道的办法? 好在韦莹之前在介绍释比以及巫术时,向我粗略介绍了一下“埋鼠送邪”这种巫术,主要过程大概就是将一种叫做竹溜子的鼠埋到远离村寨的一处三岔路口,然后附带进行一系列仪式,就表示埋葬了邪魔,从而保佑村民平安。这种巫术在四川茂县至今仍有保留。 如果这种巫术真的能够送走这些邪物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这里没有竹溜子这种老鼠,就算有我也不知道该把老鼠埋到哪里,难不成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能送邪吗? 韦莹说要将老鼠埋到远离村寨的一处三岔口,三岔口我忽然想到,之前我爬行的洞xùe中,也有一处三岔口三岔口中心摆放着一圈石头,石头上面刻着巫师、老鼠、笼子等图画,不正是表现了“埋鼠送邪”这一巫术仪式吗? 难道那些石头圈起来的地方,就是“埋鼠”的地方? 极有可能 现在好了,知道埋鼠的地点,就差老鼠了,想到这里我心如死灰,这里怎么可能有老鼠? 想来想去,我觉得韦莹肯定也了解这种情况,如果事情没有一点希望的话,韦莹也不会在昏mí前竭力对我提醒。 难道这里真的有老鼠?我仔细一想,他娘的,那些食人旱獭又叫土拨鼠,算不算鼠?管他的,这里也就这一种动物,为今之计,只有一试了 想通了这些环节,我为之一振。此时那个黑sè的人影正悠哉地坐在“船”里,在半空中dàng来dàng去,还在享受着“灵槎登仙”这一过程。 看了看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韦莹,我叹了口气,牙关紧咬,强行爬了起来。之前摔那一下,骨头真如散架子一般,现在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没有骨折,这才放心。 我爬起来就往土丘群的方向跑,只期盼那羽人坐船多玩一会,不要管我才好。 当初我和韦莹被一群旱獭bī进来,我曾将一只旱獭割喉杀死,现在那畜生的尸体还摆放在土丘边,正好可以拿来“埋鼠送邪”。 我连手带脚飞速爬上了水晶阶梯,回头看了一眼,那羽人并没什么动作,我便玩命往前跑去,没了韦莹这个累赘,我行动非常自由,转眼就跑到了那处土丘旁,看到那具旱獭的尸体仍旧好好地摆在地上时,我喜不自禁地就想去拿,谁知刚伸出手,后面一阵劲风就卷了过来。我堪堪抓住旱獭的爪子,整个人就再次被裹挟着飞了起来。 这次我被撞得更加惨烈,路过的土丘、石柱甚至穹顶,遇见什么撞什么,我几乎被撞得晕死过去,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个旱獭的尸体不敢放松。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再次被带到了yīn阳河中,最后我重重地撞了一下穹顶,然后又摔落下来,吐了口血,再也坚持不住,将旱獭的尸体丢到了不远处。 看来那邪恶的羽人今天一定要让我和韦莹陪葬在这里。 第244章 埋鼠送邪 第244章埋鼠送邪 我在船棺的碎片中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手电,四下照了照,终于在前方五六米处发现了那具旱獭的尸体。 旱獭的尸体正好落在韦莹身后,此刻的韦莹也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乘舟的羽人,它游dàng在yīn阳河上空,好像在进行某种仪式,而仪式的牺牲品就是我和韦莹这两个大活人。 “埋鼠送邪”成功在即,我绝对不能让羽人得逞 我不顾全身的疼痛,硬是挣扎着朝韦莹,以及那具旱獭尸体的方向爬去。 好不容易到了韦莹的身边,我将她身子翻过来,摇了她两下,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鼻息微弱,但是尚在人世,所以我不再管她,也没有办法管她,我直接爬过她的身体,去拽那具食人旱獭的尸体。 就在这时,韦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我以为她醒了过来,赶忙从她身上爬下来。 韦莹身子抽搐了两下之后,再次一动不动。她的头偏向一边,脸背着我,我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难道让我压得一口气没上来,挂了? 我正想去试韦莹的鼻息,孰料这时她的头却猛然别了过来,面对着我,一双眼睛瞪得好大,我仔细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韦莹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双大眼中只有眼白,瞳孔却不见了 韦莹的面部表情扭曲,嘴巴正大大地张开,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猫嚎叫的声音,那声音尖利无比,让人听了以后立马有一种透骨的寒意。 现在的韦莹,绝对不是当初的韦莹,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我见事情不妙,抓起旱獭的尸体就跑,还没跑开,我的脚就被抓了个正着。我回头一看,韦莹单只手紧紧抓住我的鞋子,她的手劲变得非常强,我的脚踝骨被挤压得一阵剧痛。 此时韦莹周身弥漫着一股黑气,在她的两个肩胛骨处,一双黑sè的烟雾翅膀尤其显眼。糟糕,韦莹居然让那个羽人给附身了 原来这就是羽人进行的仪式这就是羽人获得新生的方式 再耽误下去,我肯定也会变成一具躯壳,变成羽人的傀儡 我使劲挣扎了几下,韦莹的手还是抓得紧紧的,我抬头看了一眼,一团不规则的黑sè烟雾正漂浮在正上空,另外一个羽人即将形成,我这样被束缚在这里,待羽人形成了,我就玩完了。 我急着想脱身,脚腕却被韦莹抓得死死的,情急之下,我抽出了匕首,一冲动差点就想朝韦莹的手割去。我看了看那白嫩纤细的胳膊,还是于心不忍,收回了匕首。 我的脚腕被捏得越来越紧,我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匕首被我紧紧攥在收手,刀柄上沾满了汗,我抓着匕首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微微颤抖着。 片刻之后,我终于狠不下那个心,将匕首chā进腰间,把旱獭尸体扔在地上后,马上去解自己的鞋带。 还好韦莹不是抓住我的小tuǐ,不然我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势必拿着匕首对付她。 被附身的韦莹力气大的出奇,我刚把鞋带解开一半,突然身形不稳,一个趔趄,竟是被韦莹抓着,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被高高丢起之后,重重落在了一堆船棺上面。 yīn阳河中一片狼藉,其中的船棺被毁掉了一多半,腐朽的碎木片散落一地,白石、水晶石等陪葬品hún杂其间。 我连续撞碎了好几条船棺,才停了下来,此时身上多处都扎进了不少木片,疼得我倒吸凉气。 手电落在我身旁,仍旧顽强地亮着,借着光芒,我看到不远处那半人不鬼的韦莹身形一飘,竟然直tǐngtǐng地站了起来,她表情说不出的扭曲,披头散发,好像女鬼一样。 没见tuǐ上有什么动作,韦莹竟然鬼魅般地向我这边飘来。 在她的身后,一双黑sè的翅膀缓缓呼扇着。 我好歹抓过手电,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水晶阶梯旁,却再也没有力气爬上阶梯。 阶梯上方,双角骷髅头石门紧紧关闭着,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在手电光芒下,我死死瞪着飘来的韦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发现她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在十指的末端,黑气像尖刀一样尖锐,又像修长的黑指甲,如果被那十指抓到,身上肯定冒出几个血窟窿。 向我bī近的过程中,韦莹不断扭曲着脖子,发出像野猫一样的嚎叫,每次听到这种叫声,我的心脏就会剧烈地抽搐。 我忍不住又向后缩了缩。 难道我就这样束手待毙吗?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去对付,甚至是躲避这股邪气吗? 办法有是有,埋鼠送邪。但是现在那“鼠”离我还老远呢,刚才被丢在了那边。现在就算我想去拿,都不一定能拿得到,光是眼前这个变异的韦莹就够受的了,何况半空中还有一团黑气正在孕育羽人,如果羽人形成了,我肯定也会变成像韦莹一样的行尸走ròu。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半空中那团黑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冲撞,引得黑sè烟雾不断伸出像触手一样的东西。 就快了就快形成了 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既然现在不能马上对付这种黑sè的烟雾,那我必须想办法躲开。那么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 眼看着韦莹飘飘忽忽,距我不过三四米远,我突然想到,之前爬行在洞xùe中,黑sè的烟雾并没有跟进去,难道那些旱獭洞,以及水晶洞,都是安全的? 我已经没的选择了。 我必须找到之前出来的那处洞口,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拿旱獭的尸体,而是想办法躲起来,先保住小命再说 我不晓得那种水晶洞出口是否只有那一个,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水晶阶梯最下面竟然还有洞口。现在我只能祈求上苍保佑,让我能在韦莹扑过来之前,找到一处洞口。 韦莹脸上黑气弥漫,嘴角微微上扬,仿似面猎手对猎物时,lù出的jiān邪而嗜血的笑。 我抓起地上一个铜器,狠狠朝韦莹丢了过去,我自恃力度不小,但是那铜器到了韦莹面前,却硬生生停住了,我看到铜器周围弥漫着一股黑气,不见什么动作,那铜器又飞速地朝我这边飞了回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发出刺破空气的呼啸声。 下意识地,我马上朝一边扑倒。那铜器堪堪擦着我的头皮,嘭一声撞到了水晶阶梯上,坚硬的水晶赫然被砸出了一个豁子。 我扑倒在地,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luàn跳,我知道硬碰硬根本不是办法,还是之前的计划比较靠谱。 逃命要紧 巧合的是,我目光收回的一刹那,一处方形的洞口出现在我眼前,原来水晶洞的出口当真不止是一处 我jī动地捶了一下地面,转过身子,像个泥鳅一样滑了进去,速度之快让我自己都感到咋舌。 不怕洞道狭窄,就怕韦莹抓住脚腕。当我的身子完全钻进水晶洞内时,我的心里仍旧忐忑无比,万一韦莹跟着爬进来,我就真的没辙了。 还好,我爬了三四米,后面没东西跟上来,我才松了口气。 这时,洞道开始出现分岔口,分岔口呈十字形,前后左右各有一条路。我自然是不能后退,根据旱獭尸体的大体方位,我选择往左爬去。 如我所料,水晶洞正是呈一幅网状,纵横交错。这里面有些许的灰尘,爬过时应该能看出痕迹。 我在洞中匍匐着,实在累得够呛,不过韦莹确实没跟进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我便停下来休息,顺便将身上大块的木片拔出。 这里面四处流光溢彩,但是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毕竟这么狭小的地方,换了谁在里面也不会觉得舒服。 我根据yīn阳河的长度以及旱獭尸体位置的比例大致算出了方位,此刻我正沿顺着yīn阳河的方向往前爬,再过五六米,应该就到了估算的位置。 到了那里,我必须冒险出去看一看。 水晶阶梯最下面一层,每隔几米,就会出现一处水晶洞出口。 此时我正静静趴在估算位置的洞口处,踟蹰着要不要出去。 我拿手电向外照了照,外面都是船棺的碎片和零碎的陪葬品,并不见韦莹的踪迹,我心底稍宽,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外爬去。 到了洞口,我小心翼翼把头伸了出去,拿手电左右照了照,yīn阳河中一片狼藉,哪里还有韦莹的踪迹? 这时我却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脖子后面吹凉气。我想到yīn阳河上空还漂浮着一团黑sè的烟雾,不知那个羽人形成与否,想着我便扭过头,向上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一张扭曲的面孔赫然映入我眼帘,几乎和我鼻子碰鼻子 我被吓得肝胆俱裂,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啊——” 韦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我头顶的阶梯上,悄无声息,怪不得我总觉得后脑勺有人吹凉气 韦莹的脸蛋tǐng漂亮,但是被羽人附身后,她的表情像女鬼一样,看了让人胆寒。 我第一反应就是往回缩脖子,但是头还没进来,就被韦莹紧紧抓住了头发。 我感觉自己头皮都快被薅掉了,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被薅着头发硬生生拽出了水晶洞。 我估算的位置没错,旱獭尸体就静静躺在不远处。而韦莹也好像守株待兔一样,等着我送上门来。 “草”我被整成这样,当真也气愤无比,害怕也不是办法,干脆跟这玩意拼了 我反过手来,也去薅韦莹的头发。我也不管这样子对付韦莹有没有效,也不再怜香惜yù,两个人厮打到一起,直接滚到了地上。 韦莹力气非常大,我的头发被她薅掉了一片,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抓着手电朝她的头部猛砸。 韦莹似乎能感觉到疼痛,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听得我一阵耳鸣。 而手电的质量也还好,只闪了几下,仍旧顽强地亮着。 头顶开始出现羽人脱茧时那种呼啸声,我知道事情不妙,看到近在眼前的旱獭尸体,我干着急,无奈怎么也摆脱不了韦莹的纠缠。 我不时抬头瞟着,一个黑sè的羽人在空中逐渐形成,两边墙壁上的船棺洞里飞出一股股黑sè的烟雾,汇集到羽人脚下,形成船形。 四周一片乌烟瘴气。 眼看着羽人享受完了“灵槎登仙”,烟雾船渐渐散去,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俯视着我们,仿佛蓄势待发,就要寻找宿主。 在空中那个羽人向下俯冲的一刹那,我几乎使尽吃nǎi的力气,用力搬过韦莹的身子,让她压在我身上,两个人一上一下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下意识地想利用韦莹的身体来阻挡飞向我的羽人,这些动作只是条件反shè。 不料就是我这个近乎绝望的举动,让整个局面反正了巨大的转变。 也许是急着寻找宿主,空中那个羽人俯冲的速度非常快,我刚搬过韦莹的身子,那羽人就撞了上来。原本预定的宿主是我,但是撞到韦莹后,这一下羽人的目标却变成了选韦莹作为宿主。 选宿主也要就近原则?或许如此。 韦莹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一个羽人,再来一个羽人根本就挤不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个羽人冲撞到一起后,发生了冲突。 只见韦莹的身子一震,原本扭曲的脸孔平静下来,眼睛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身子一软便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一个黑sè的人形从韦莹身上飘了出来,和刚刚形成的那个羽人缠斗到了一起。 两个羽人本来就像是一团烟雾一样,现在纠缠在一起,几乎都看不出人形。两个羽人斗得非常jī烈,周围飞沙走石,木片横飞,húnluàn无比。 我心中一喜,两个羽人jī斗正酣,正是我“埋鼠送邪”绝佳的机会。我抬头看了看,半空中一个新的羽人正在形成,这里面不知能形成多少个羽人,如果我再不去“埋鼠送邪”,后果不堪设想。 我推开昏mí不醒的韦莹,拽着旱獭的尸体,飞速爬进了水晶洞。 此刻外面两个羽人正斗得难解难分,大地似乎都在颤抖,轰隆轰隆hún响一片。我担心韦莹让砸出个好歹,将旱獭尸体放在水晶洞中后,我又爬了出来,将韦莹连带着她那装着金书的背包拖进洞内,安放好,然后循着我之前爬过的痕迹,找到了来时的土洞,顺着记号找到了“埋鼠送邪”的三岔口,将圆形石阵中的土挖开,然后将旱獭尸体放进去,把土填好后,我便默默祈祷起来。 片刻之后,外面陡然响起数声凄厉的嚎叫,那声音中似有愤怒,似有恐惧,似有不甘。 羽人复生的大计终于化为了泡影,我得意地笑了笑,但随即笑容就僵了下来,因为外面的颤抖崩塌仍旧没有停止,硕大的石块轰隆隆往下掉着,其中一块大石砸塌了我们附近的水晶石洞口,眼看这里就没法待了。 我马上拖着韦莹往洞xùe深处去,希望里面不会受到bō及。当初在三岔口,我选择的这一条洞直接通向yīn阳河中,现在我选择了另外一条,既然有旱獭可以顺着这个洞过来,那么我们顺着这个洞,肯定可以找到出路。 只是韦莹仍旧昏mí不醒,我试了试她的鼻息,还算正常。拽着她爬了一段,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好停下来休息。 yīn阳河中仿佛末日一样崩塌陷落,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墓室也会毁于一旦。但是现在我们所在的洞xùe相对比较安全,除了偶尔有土屑抖落,并无其他大的问题。 我看着静静躺在洞xùe中的韦莹,心里感慨万千,如果当初不是我们两个人轮番多事,现在也不会落得这么狼狈。不过还好,结局不是特别糟糕。 看着韦莹身后鼓鼓的背包,我突然来了兴趣,将里面沉甸甸的释比法典取出后,我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释比法典很厚,堪比《辞海》,但是页数很少,因为每一页都是厚厚的金片,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一些象形符号,好像天书一样。 过了五分钟,外面崩塌的声音小了许多,我吃了几块压缩饼干,拿出水壶喝了两口水,剩下的水已经不多,我还得给韦莹这妮子留着。 歇息了半个多小时,韦莹醒来,嚷着要水喝,我将剩下的水都喂给她喝了,她恢复得非常快,发现自己的处境后,吃了一惊,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略讲了一下,韦莹听得脸sè一片cháo红,大概是为自己之前一系列自sī的举动害羞。 醒来后不久,韦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忙去找自己的背包,当她发现金灿灿的释比法典仍旧好好地放在背包内时,还是忍不住高兴地笑了出来。 这妮子,真是财mí心窍了…… 看到我撇嘴,韦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之前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一人丢下的,放心吧,出去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不为之所动,戏谑道:“什么人那么金贵,见一面就能抵得上救命之恩?” 韦莹神秘兮兮道:“见了你就知道了,把金书交给他转手,包管你放一万个心” 第245章 同一战线 第245章同一战线 “我一点都不放心,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次携款sī逃?” 我如是说着,心里也确实不放心狡猾精怪的韦莹。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想见那人?” 韦莹也不生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想见他,因为从他那里,你能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一切等出去再说吧”我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实在不想说话,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在狭窄的土洞内呆着总感觉憋屈的慌,等韦莹恢复了力气后,两个人便顺着洞道往前爬去。 一路上出奇的安静,一只食人旱獭都没遇到,大概是连接着旱獭洞xùe的羌墓发生突变,旱獭全都倾巢而出,迁徙到别处去了。 我忽然想明白一个问题,石像下环形沟渠内布满了旱獭的尸骨,大抵是因为羌墓中那些邪恶的羽人,长期制约着食人旱獭,所以旱獭部落每隔一段时间,在羽人出现的时候,都会选出一只年老的旱獭前去“献祭”,这样旱獭与羽人之间才会相安无事,旱獭部落才能留下精壮的成员繁衍种族。 现在羌墓毁掉,旱獭脱离了制约,纷纷抛弃家园,迁徙到他处安家落户,也正是这样,我和韦莹才能顺利地一路向上,没遇到多大困难,便到达了地面。 至于那个黑sè烟雾状的羽人,很可能是古羌的巫术制造,用来汇集魂魄,寻找活人当做宿主,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羌族的历史比甲骨文还要老,西夏党项羌曾建立过高度的文明,甚至有野史记载秦始皇也是羌人。羌族的巫术博大精深,我们遇见的羽人寄生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很多巫术,都记载在那本神秘的“释比法典”中。 只不过,那本法典世间却无几人能够看懂。原因无他,整本法典没有一个文字,全都是古怪的象形符号。 …… 我和韦莹爬到地面上时,外面的朝阳正红,四面八方的寒冷一下子全都侵袭过来。 两个人全身上下破烂不堪,我最糟糕,几乎衣不蔽体。经历了仙女墓、玛曲地下河、旱獭xùe、羌族巫墓,一路折腾过来,我被搞得遍体鳞伤,体力严重透支,到了地面上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不愿起来。 韦莹看起来很高兴,那么沉的背包背在肩上,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累。 茫茫柏树林,成串的冰川湖,一望无际的丘草山……这里环境恶劣,荒无人烟,我们现在食物和水基本都消耗殆尽,现在又浑身是伤,这样子肯定走不出去。 到了地面上,也一样让人犯愁 看韦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道:“你别被那金书给冲昏了头,咱们怎么回去,还是个大问题”我指着柏树林深处,“你们来的时候,也是从那边那个垭口进来的吗?” 韦莹笑嘻嘻看着我,道:“对啊,那条路线是最好走的了……至于怎么出去,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说着,韦莹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包中掏出了一部大哥大一样的东西。 “呦呵”我忍不住爬了起来,叫道,“我怎么没注意到,你背包里还有一部卫星电话” 卫星电话屏幕被压碎了一角,但是看韦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就知道还能用。 韦莹的手指在键盘和触屏上迅速移动着,拨通了一个电话,我对卫星电话一窍不通,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当我的目光落到屏幕上那一连串电话号码上时,我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样,猛然颤了一下。 那一连串号码,尾号居然是032 韦莹居然认识032这个手机号码我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我确认了一遍,没错,那正是032的号码 我知道我当时并没有很好地掩饰自己的震惊,韦莹将我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但是她表现得一点都不吃惊,好像预料之中的样子,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正想去质问她,电话已经通了。只听韦莹对着电话说道:“老板,我们在柏树林中,魏城死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我身边,我们都受伤了,你赶快派人来接我们吧” 挂了电话后,韦莹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平静地看着我,似乎做好了准备,等着我发问。 我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你老板到底是谁?” 韦莹微微一笑,道:“对,我不是什么探险爱好者,当然你也不是,我和你做的事情差不多,只不过各shì其主而已。你有什么疑问,见了我老板,可以当面问他,我只负责做事。” “那么这本释比法典,你也要交给老板?”我冷冷地说道。 韦莹点点头,道:“对。”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你那份肯定少不了你的,这法典能拿到手,你功不可没。” 我有点生气,凭什么这法典就该让你拿走?但是我想了想,觉得黄金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金书里面的内容,虽然我看不懂,但是那里面关于巫术的记载肯定足以震撼考古界和文化界,如果这本书被权威封存起来,里面的内容就会变成绝密,我这辈子都别想看到。 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我道:“我的要求不高,钱我可以不要,但是必须把金书的内容完整拓印一份给我。” 韦莹考虑了片刻,点头道:“可以,看来你还算聪明,知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这黄金,而是里面的内容,不过,你也知道物以稀为贵,金书的内容最好别流传出去,不然于你于我都不利。还有,你那份酬劳我们会照付给你。” 我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看到韦莹突然变得很成熟的样子,我忽然摇头笑了笑,想不到这妮子的城府这么深,当初她不让我进入那骷髅头石门,就是怕我看到这本法典起什么歹心,而不是什么yīn界阳界限制。只是后来她对我的为人有所了解,正好我也是她们想要的人,经过一步步试探过后,她决定对我逐步摊牌,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笑什么?”韦莹问道。 我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道:“你不是一个羌族人吧” 韦莹笑着点了点头,“你的反应还不算迟钝” 韦莹对于这类文化研究太多,甚至比羌族人知道的都多,所以我会把她当成羌族人。 沉默了片刻,我问道:“你老板找我做什么事,难道他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韦莹保持一贯的笑容,显得深藏不lù,“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做事的,知道的不多,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当面去问老板。有一点你放心,老板和草头王绝非敌对的关系,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地头蛇,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第246章 032 第246章032 韦莹说一会儿032派直升机前来接我们两人,所以两个人必须穿过柏树林,到外面的空旷地带等着。 韦莹口风很紧,我只好自己在心里不断琢磨着032的意图,理清了前面一系列的线索,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愈发觉得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似乎在这个圈子内占有一席重要的角sè。 并不是我自我感觉良好,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当成偶然进入这个圈子的新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愈发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盯”着我,好像都对我很感兴趣。 草头王对我不是一般的好,我早就怀疑过,像我这样的新手,何德何能能入他的法眼?仅仅是因为七筱的关系吗?还有地头蛇,他这样恶毒的人竟然对我的身世掌握得了如指掌,现在连032都盯上我了,他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角sè终于要出场了,我非常期待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原始柏树林外一片空旷,我x在一棵粗大的柏树旁边坐着,看着在不远处忙活的韦莹。 韦莹的背包好像百宝箱一样,她从里面掏出了一支信号烟,拿在手中走来走去,不时地看着时间,还向我这边瞟了几眼。 我知道她是想让直升机能够尽快确定我们的位置,等了一个多小时后,韦莹便点着了信号烟,一大蓬红sè的烟雾冲天而起。 信号烟能持续两三个小时,韦莹在联系完032后一个多小时就点上了信号烟,她当然清楚032在哪里,以直升机的速度,三四个小时的行程,我猜测,032此刻就在离这里不是很远的地方。 可是上次收到032的短信时,我明明感觉他也在上海,怎么现在他也跑到横断山区来了?想到这里我一身冷汗,是不是我到哪里,032都知道? 长白山殽杗墓中那个陌生的背影是不是他?西安地宫内,是不是也是他在捣鬼?我们在老高别墅内遇见的黑衣人又是谁? 这一切,只有见到032时才能揭晓了。 韦莹忙完,走到我面前,笑道:“你不要胡思luàn想了,之前我早就表明我们的立场了,当然,我知道让你这么轻易地相信非常难,再过几个小时,你就可以见到我们老板,有问题可以问他,我相信,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次合作,我可是很期待啊,张雪狍先生。” 说完,韦莹嫣然一笑,很优雅地转过身去,面朝垭口的方向,极目眺望。 时而利令智昏,时而理智优雅,在她的心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韦莹这种人,最让人看不透。 我x着粗大的树干,把手缩进破烂的袖子里,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竭力保持温暖。 两个多小时后,韦莹指着垭口的方向,高兴地叫道:“来了,他们来了” 我霍地站了起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两架直升飞机一前一后,正向着这边飞来,我心里一阵感叹,032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我终于要摆脱这恶劣的环境了。 韦莹朝飞近的飞机振臂挥手,两架直升机停下后,舱门打开,韦莹拉着我钻进了前面的一架,驾驶员朝韦莹和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直接起飞。 奇怪的是,明明一架直升机就能载下我们两人,为什么032还要派两架来?要知道直升机运输的成本非常高,川藏线上的军用运输全都是汽车,除了抢险救灾,一般不用直升机,我知道032的智商没那么低,他这样一定有什么意图。 我隔着玻璃向下俯视了一眼,果然,另外一架直升机并没有马上起飞,里面几个浑身装备的人提着什么东西,正朝柏树林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一幕,我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去把旱獭洞下面的斗再给滤一遍,要知道,里面的陪葬品、水晶石都收罗起来,也会是不小的一笔财富。 我叹了口气,自己就算是那羌墓的第一发现人,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好处被别人捞去…… 在直升机上俯瞰下去,雪白的群山尽收眼底,碧绿的高山草甸镶嵌其间,大自然鬼斧神工,竟然造就出这样的美景,看着看着,我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只是有些东西在远处看起来很美,让人向往,但是到了近前,人们才知道里面有多少肮脏和艰险。 回到了这个时空,一切都好办,见过032后,我打算马上回上海去,突然出现在七筱面前,不知她会作何反应,震惊,抑或jī动?想到这里我得意地笑了笑,这次离奇的经历,我一定好好说与他们听。 想到佟励和阿幺,我心里一阵黯然,他们肯定也被带到了别的时空,不知他们两个此刻是否安好。 韦莹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我也懒得说话,全身的伤口不时刺jī着神经,加上饥饿、寒冷、劳累,我是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只期盼回去后能洗个热水澡,大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人生最美的事不过如此。 掠过高山和峡谷,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升机渐渐朝地面飞去,地面上有一个小型的机场,周围有几栋简单的房子,旁边停着几辆越野车。 下了飞机后,几个人过来将我和韦莹扶了下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一道鲁迅式小胡子的男人说道:“你们两个没什么大碍吧?身上的伤不严重的话,就开车载你们去巴塘,老板就在那里” 我一听到巴塘,忍不住问道:“去巴塘干什么?” 这人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我,微微一笑,非常礼貌地说道:“张雪狍先生是吧久仰大名本人姓曹,名烈,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曹哥。”看了一眼饥寒落魄的我和韦莹,曹烈朝身边的两个戴着墨镜的男青年说道,“先带他们进去吃点东西。” 两个男青年很恭敬地齐声答道:“是,曹哥。” 我和韦莹披着厚厚的军大衣,窝在房间里吃了几盒煮罐头,吃饱喝足后,两个人眼皮都开始发沉,不想再坐长途汽车,无奈曹烈再三请求,说是这里晚上不安全,老板叮嘱,一定要在天黑前将我和韦莹带回巴塘。 我和韦莹拗不过曹烈,打着哈欠钻进了越野车后座。 一路颠簸。 看样子韦莹和这个曹烈是认识的,但不是很熟,所以一路上韦莹也不多说话,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靠在我肩膀上打盹。 曹烈的车技很好,到了很难走的地段,他都能够保持很高的车速,让人胆战心惊,好在我当时困得要命,心想天大地大不如睡觉大,和韦莹头碰头靠在一起,睡了大半天,再次醒来,车子已经驶进了巴塘的地界。 巴塘我还算熟悉,想到在这里认识的次仁、康卓,以及他们的父母亲人等,我叹了口气,心里本能地有点抵触来这个地方。 次仁不在了,康卓估计也去了大城市,这里我所熟悉的就剩下那几位老人,而那几位老人,恰恰是我最不想面对的。 好在曹烈并没有载着我们往次仁家的方向去,而是直接去了巴塘最好的招待所。 招待所三楼,一间相对比较豪华的套间内,一个黑sè的身影靠着窗户,背对着我们。 曹烈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带着我和韦莹进来后,恭敬地朝那个黑sè的身影说道:“老板,两个人我带来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那人一身朴素的黑衣,一动不动,声音有些沧桑,说道:“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老板。”曹烈头一低,转身离去,带上了门,把我和韦莹留在了房间内。 韦莹眯缝着眼,用手轻拍了几下张大的嘴巴,打了个哈欠,看样子还没睡够。 韦莹也不像曹烈表现得那么毕恭毕敬,看了一眼老板的身影,淡淡说道:“东西和人我都带来了……”说罢大大咧咧睡倒在了一个舒适的长沙发上。 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032了吧只是他一直背对着我们,我不禁有些微怒,正想发作,032却转过身来,面朝我,负手站立。 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然后我变得气愤无比,这个人……竟然戴着一张京剧脸谱似的面具,看起来滑稽而诡异。 本来我以为032终于能现出原形,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仍然这么神秘兮兮的。我愤怒地指着032,一时语塞,“你……” 032的表情我看不到,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我能感觉他在笑,“呵呵,我说过,我们有缘自会相见。” 我指着他,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lù脸” 032负手不语,一边沙发上的韦莹懒洋洋地说道:“我叔叔……他一直这样,无论在谁的面前,都戴着面具,对我也是一样。他有他的苦衷,如果摘下面具,会吓到你的……” 我指着032,看向韦莹,惊道:“什么,他是你叔叔,亲叔叔?” 韦莹将头埋在一个垫子下面,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唔……” 032微微摇了摇头,道:“没错,我是韦莹的叔叔。”然后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拆了面具,你也不认识我,何必要见到我的容貌呢?再说了,就算你见到一个人真正的容貌,就可以了解他吗?生活中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你又怎么能看透?” 第247章 合作 第247章合作 我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好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直入正题吧,你找我来什么事?” 032淡然一笑,他的面具看起来毫无表情,但是配上他那沧桑的笑声,显得非常古怪。 “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早在长白山时……” 不等032说完,我惊叫着打断他的话:“当时我们在长白山古墓里,遇见的人,果然是你?” “没错,正是我。”032轻描淡写说道,“我姓韦,和你的老板草头王做一样的生意,不过我们并无利益上的冲突,所以说,年轻人,我们是友非敌。” 我点点头:“你直接说找我来的目的就行了” 032爽朗地呵呵一笑,道:“好看你是个人才,我找你来,是想让你与我合作。” 我没问032合作的内容,而是直接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一边的韦莹听不下去了,坐了起来,嗔道:“我们也没勉强你一定与我们合作” 032伸出一只手,示意韦莹不要说话,对我说道:“相信一路上,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吧你的伙伴李通、殽邦、次仁,他们都去了哪里,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我明显犹豫了一下,被032看在眼里,他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以你的性格,怎么会不问合作的内容,就拒绝呢” 我盯着032那张怪异的面具,思考良久,终于下决心道:“好吧,你先说说合作的内容。” “和我们去亚莫措根,趁着湖水没结冰前,潜进湖中,找到那颗黑珠子。” 我心里暗暗吃惊,看来032所掌握的信息确实很多,但是我故意表现得非常不解道:“什么黑珠子?” 韦莹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张雪狍,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韦莹这话明摆地告诉我,我之前的一切行踪,他们早就了如指掌,我一阵头疼,感觉自己已经毫无隐sī可言了,所有的行踪,全都赤luoluǒ地摆在人家面前,我居然还浑然不知。 无论是草头王、地头蛇,还是现在这个032,我都不能小觑之,他们能成为这一行的巨擘,自然有其道理。 我皱了皱眉头,道:“就算你知道那颗黑珠子就在亚莫措根湖底,你也拿不到那么小的一颗珠子掉进湖里,要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再说了,现在湖面虽然没有结冰,但是那水可是实实在在的冷,根本不适宜潜水” 032道:“技术的问题我们都可以解决,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人才,有了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我像是听到莫大的笑话一样,不敢相信地侧了侧耳,笑道:“笑话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以你的实力,会拿不出几个老练的潜水员?干嘛非得把我拉进去?你们合作不够真诚,这可是很大的忌讳。” 韦莹在一边说道:“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个资深的潜水员。”她这样说着,声音中已少了几分咄咄bī人的气势。 我听了以后,马上连连摆手,拒绝道:“我不干,资深潜水员都不行,那我岂不是自找死路?你们就别拉我下火海了。” 032对我的话语没做任何评论,而是直接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够胜任的不超过十个人,那个湖里虽然有古怪,但是却奈何不了你们这样的‘人才’” 坐了一路车,浑身又是伤口,我站着说话累得够呛,干脆直接坐到韦莹身边的一张沙发上,看了那妮子一眼后,质问032道:“你一口一个人才,我都不知道自己人才在哪里” 032也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道:“因为,你身上有辟邪的功能。这点你没发现吗?” 我心道,你干脆直接说我长得辟邪就行了,不过显然这不符合现实。通过这一路的经历,以及地头蛇的实验,我也隐隐意识道,自己身上好像有某种特殊的东西,但是我一直mō不着头脑。 韦莹突然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说道:“你还记得吗,那些食人旱獭能将我们麻痹,但是对你却无可奈何,也许这就是辟邪的表现” 我默然不语,思考着韦莹的话,觉得她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类比,我在旱獭xùe里能侥幸爬出来,并不能说明我就能够顺利把亚莫措根里的黑珠子带回来,鬼才知道那三个老练的潜水员在湖底遇见了什么。 我并不说话,但是032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只听他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们的态度已经很坦诚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像你这样的人才白白làng费掉。” 我猛地抬起头,厉sè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032直接说道:“我知道怎么解开你身上的人头蛇毒。” 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骤然升高,一种生的希望在心底萌芽,我道:“此话当真?” 032道:“绝无戏言。” “好,我可以考虑和你合作的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要求,回答我几个问题。” “说。”032倒是非常直接。 “第一,要合作,大家必须坦诚相待,虽说通过相貌看不透一个人,但是我还是要知道你的尊容,这点对于我很重要。” 韦莹立马反对道:“不行” 032思考了片刻,对韦莹说道:“没关系的,莹儿,我都这样了,给他看看又何妨?我们又没什么损失。”说罢032颤抖着双手,慢慢伸到了面具上,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扯下了面具。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坑坑洼洼,布满厚厚疤痕的脸,鼻子扭曲得不像样,嘴chún上好几个豁子,整张脸就好像严重烧伤过一样,看起来非常恐怖。 我紧皱眉头,盯着032这张脸看了片刻,整张面部只有他的眼神是清澄的,好像充满了坚忍。 我不忍再看,偏过头去,说道:“戴上面具吧,我的要求太无礼,对不住了。” 032淡然一笑,嘴chún都僵硬着,看起来非常不自然,但是我能看出这个笑容却一点没有作伪。 032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神秘是神秘了一点,但是他给我的印象并不差,虽然他的容貌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同情。 看着032戴上面具,韦莹冲我叫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无奈地朝韦莹耸了耸肩,不再理她,然后对第二,你必须如实相告,你们要那颗黑珠子干嘛?” 韦莹见我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提要求,一阵气结,指着我吱吱呜呜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们所面对的谜团,也正是我们所面对的,正如长白山那座古墓,其实我也没完全mō透,还有你进过的仙女墓,更加复杂,我知道草头王正在收集铜环,你也有所了解,找全了那些铜环,就相当于得到了解开一些谜团的钥匙。”清了清嗓子,032继续道,“我知道草头王在收集铜环,所以我并不做抢他生意的事情,那颗黑珠子,只是众多‘龙珠’其中的一颗,而这些龙珠,也相当于某种钥匙。” 我大致理解了032的话,他有意无意表现出自己和草头王是友非敌的关系,让我以为,他是在有心笼络我,不过他的态度确实够坦诚,而且他的话也相当有技巧,他只说出龙珠相当于“钥匙”这一隐晦的作用,并没有说出黑珠子的具体作用,这样一来我也不好再问,因为032很可能说找到黑珠子也没什么用,这就好像小时候玩的有奖集齐卡片一样,少了一张,剩下的卡片什么也不是。 不过据我所知,草头王和地头蛇好像也在做有关那些“龙珠”的生意,当初他两个人的珠子都掉进了海中,现在不知道捞没捞到。 我道:“你说你不抢草头王的生意,但是据我所知,他好像也做龙珠的生意,你这样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韦莹气鼓鼓地瞥了我一眼,说道:“你真是个死脑筋,我叔叔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这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 我想了想,道:“莫非你们……” 032笑道:“没错,我们正是变相地在和你的老板,草头王合作,这样大家才可以做到双赢。我们找到铜环,或者相关的信息,会提供给草头王,你们把珠子的信息提供给我,大家分工合作,到时事成了,一起受益。” 我道:“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你还是亲自和草头王商讨吧” 032说道:“这点你放心,他一定会同意的这一次,就当作我们之间的sī事,你帮我拿到黑珠子,我帮你解除人头蛇毒。” 本来佟励说他认识一个人能够解开我身上的人头蛇毒,我一度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但是自从我们三人被那该死的金属球给扔到不同的时空后,佟励和阿幺这两个人身在何方,在什么年代,是生是死,全都杳无音讯了。 第248章 亚莫措根深洞 第248章亚莫措根深洞 之后的商谈进行得非常顺利,都是有关合作的事宜,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事情想问032,不过来日方长,我和韦莹一身的伤还没处理,不能久待,两个人招待我吃完饭后,天sè已晚,不过032还是吩咐曹烈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巴塘县人民医院,当晚我和韦莹就挂号住院,不多说。 我和韦莹身上都是外伤,住了一星期院身体就基本痊愈了,除了伤口结的痂发痒,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8天后,曹烈开车将我们带回了宾馆。曹烈真是个万能管家,住院期间都是他负责送饭,而且每天换着huā样,自己整天躺在那里,好吃好喝,身子胖了不少。 出院后032就马不停蹄地安排起来,准备好各种装备后,当天上午,一干人马就向着党坝乡出发,到了那里租了几匹马,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亚莫措根湖畔。 再次站在这个蔚蓝的湖畔,看着如镜的湖面,洁白的远山,天地清明,一切是那么的平和美好。 就在这里,我、七筱、大宝、扑克脸、康卓和田jī几个人曾度过难忘的一夜,自那以后,大家各奔东西,鲜有联络。 而如今我再次踏上这片圣洁的土地,突然生出一股人世沧桑,流年易变的感觉。 亚莫措根仍旧安静地沉睡在那里,人情冷暖,在它的面前都仿似过往云烟。 032这次带来了三个潜水员,算上我这个半吊子,总共四个人,此刻正在帐篷中换装。032不惜耗费重金nòng来了几件保温潜水服,据说穿上这种潜水服,能在接近冰点的冷水中保持正常的体温,如果穿着普通的潜水服下水,那么没几分钟人就会休克。 另外我身上还有一件喇叭状的探测仪器,有了这玩意,黑珠子将更加容易定位。其实之前032派遣了不止三名潜水员下水,也大致定位到黑珠子的位置,只是当时情况突变,三名潜水员当场挂掉,剩下的人落荒而逃。 为了让我有个心理准备,032将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五名潜水员下水,探测到黑珠子位于湖底峭壁旁的一个幽深的黑洞中,限于洞xùe的尺寸,当时有两个潜水员先行进入洞中,剩下的三人在外等了半小时,不见里面有动静,正想进去查探一番,洞xùe中忽然就涌出一股暗流,间中还夹带着血水和断肢,守在洞外的三人吓坏了,有两个人转身便逃,剩下一个资历比较浅的潜水员愣了一下,居然还不忘按下相机的快门,不过他再也没有上来。 事后032派人在那个洞xùe边找到了几个人破碎的尸骨,以及一架残破的水下照相机。 听过032的描述后,我马上就后悔了,怎么也不愿下水,好在032说,取出那架水下照相机内的胶卷,冲洗出后,相片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头非常长,长满了鳞片,非常像是传说中的龙。正巧032手中有些绝密的喜马拉雅龙的资料,继而查出,龙怕辟邪,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确定一个人可以“辟邪”的,总之当时他们第一个就想到了我。 这样玄幻莫测的事情,我还是不情愿去,但是想到了我身上的人头蛇毒,我决定拼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032为我们准备了水下弓弩,如果真遇见了那玩意,shè上一箭,再厚的鳞甲也抵挡不住。 一切准备就绪后,韦莹关切地对我说道:“一切小心。”四个人便下了水。 现在虽然是夏季,但是亚莫措根湖中的水真是凉的可以,好在潜水服保温,经过几分钟的活动,我们渐渐适应了水下的环境。而后便沿着湖盆边缘的斜坡,慢慢向深处游去。 水下探照灯的功能虽然强大,但是在湖底根本照不了多远。周围一片漆黑包裹,让人感觉非常压抑。032派其他三个潜水员下水的一个目的,就是让我能够克服这种压抑感,这种深湖潜水不比海洋潜水,海盆非常宽广,采光也好,但是湖中的光线较少,即使是水下探照灯,照明的范围也极为有限。 水深表上的数值不断增加着,到了十二米时,湖盆的斜坡到了尽头,下面是黑漆漆的垂直峭壁。我拿探照灯照了一下,根本就照不到底。 我开始有些害怕,下面无底洞一样的地方,看着就让人起jī皮疙瘩。 不过,就算是龙潭虎xùe,我也要硬着头皮下去。 世间的恐怖,大抵如此,有些事物太过恐怖,让人望而却步,殊不知,越是恐怖的事物,越可能像是一个纸老虎,就像黑夜中的死尸,徒让人害怕罢了,战胜了恐怖,前方很可能就是一片新的天地。而有些恐怖却像是慢性毒药,刚开始让人木然不觉,一旦时间久了,真正恐怖的地方就显现出来,给人一个措手不及,我身上的人头蛇毒就是这样的一种恐怖。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似乎没的选择,我必须潜进湖底,一探究竟,这是我的宿命。 胡思luàn想着,时间就过得比较快,其实我们在水下的时间也不长,一切都是心理作祟罢了。 水深三十多米,我们潜到了峭壁上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上面,不再向下,再往下几米,峭壁的坡度急剧变缓,看样子是要到底了,不过我们并不需要潜到底,因为在我们面前,就是那个黑漆漆的岩洞,幽深无比。 早在上面就说好,三个潜水员在洞外等着我,他们身上并没有“辟邪”的能力,不敢贸然进去。当时我以为就一个洞xùe,没什么的,反正各种各样的洞xùe我也钻过不少,对这个都产生免疫能力了。 及至我站在这个黑漆漆洞xùe前,我才知道,要钻进去需要多大的勇气。 即使你不知道洞xùe里面有什么,都会有种未知的恐惧,但是现在我知道,洞xùe的深处,的的确确有一只像龙一样的凶猛水兽,我所面对的恐惧,就是实实在在的了。 探测仪显示屏上出现了一颗闪烁的光点,这说明黑珠子就在这附近,根据方向,那颗珠子正是在这幽深的岩洞内部。 我转身看了三个人一眼,他们朝我点了点头,我握紧了弓弩,一狠心钻进了洞xùe内。 第249章 空间问题 根据探测定位仪,我沿着漆黑的洞道s]这是一个幽深的岩洞,蜿蜒曲折在深水之中,周围安静得出奇,在这个只有岩石和水的环境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压抑,如果在这里时间久了,意志力再强的人恐怕也会疯掉。 洞道虽然曲曲折折,但大体上还算通顺,弯曲的弧度都比较大,并没有九曲十八弯急转弯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洞道目前还没发现岔洞,我可不希望自己钻进一个mí宫一样的水下洞xùe,就算没有怪兽,搞不好也会mí失在里面,有去无回。 洞道内的岩石虽然粗糙,但是向前游了20多米后,我发现这看似参差不齐的岩壁其实非常规律,每一段的凿刻形式都差不多,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与世隔绝的深水洞,居然像是人工开凿的。 不过感觉归感觉,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我难免变得紧张而敏感。 我看了一眼探测定位仪,自己离显示屏上探测到的黑珠子的位置越来越近,我心中一喜,在心里面暗自祈祷着,但愿我一路平安,顺利拿到珠子回去。 我满怀期待地来到指定的位置,看到这里还是一样的洞道,只不过相对宽敞了点,这样光秃秃的地方真是放黑珠子的地方?这与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一般宝贝是不会放在这种地方的,要放起码也要放在洞天福地一样的宝地,这里全都是光秃秃的岩壁,打眼看去,哪里有什么珠子? 我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根本没有黑珠子的影子,我甚至把洞道顶壁的岩石都mō索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发现。我急得直拍探测定位仪,别是这玩意出了什么máo病。 在这种鸟不拉屎,鱼不生卵的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水,除了黑暗,就是透骨的寒意,这样一种地方,我那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当然也会被无情地抹杀。 我正愁眉不展,绝望地拿着探照灯游走于每一条岩缝之间,忽然发觉,身旁好像有一条黑sè的影子,一窜而过。 我警惕地转过身,拿出探照灯往洞道深处照了照,光斑所到之处只有坑洼的岩壁和漆黑的虚无,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我过于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xùe深处,心里有些发máo,他娘的,这上哪找珠子去。我无奈地拍了一下探测定位仪,心想,这里水压这么大,仪表出现误差也是可能的,我现在就退回去,万一珠子就在前面,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看了一眼前面,心里一发狠,脚上一蹬,向前游去。再往前找个十几米,如果还是找不到,我就真的要撤回了,我必须保证单趟的氧气用量在一半以下,不然我就有来无回了。 谁知我不过游了七八米,转了个大弯,洞道突然变得急转直下,我一不留神,居然直直地沉了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奋力摆动四肢,向正上方游,因为下面那无底的漆黑洞窟让人本能地有种抗拒感,竖直的洞xùe跟水平的洞xùe不一样,面对水平的洞xùe,我起码能鼓起勇气继续向前探索,而地狱之门一样的竖直洞xùe,却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当我游到洞xùe的转角处时,却心念一转,挣扎了几秒,终于放弃了撤回的想法。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鼓出了多大的勇气,总之在我往下沉的时候,我简直有一种放手一搏,甚至视死如归的心境。 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徒有暴虎冯河之勇,我这样做有自己的原因——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个深水洞会是直来直去,一通到底,没想到到了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折,洞道居然直接绕了一个直角弯,急转向下。 根据这个,我想到,也许探测定位仪并没有坏,也没有产生误差,而是限于这种仪器的作用,只能测定目标物体的水平位置,而无法测定立体的位置。 这样就有一种可能性,这里的洞xùe发生了立体的折叠 如果两条直线不相交也不平行的话,那么它们必然分布在空间不同的平面中。就好像立交桥一样,假设你站在一条高速公路上,头顶有一条不同方向的高架桥横亘而过,如果你用平面定位探测仪测定出你所站在高速公路的位置上有一个东西,而在公路上又找不到,那么东西很可能就在你头顶的高架桥上。 而高速公路和高架桥之间,必然有一个迂回弯曲的“连接段”,我现在所在的这深井一样的洞xùe,就是这样一个“连接段”,也许,我过了这段,迂回到下面的洞窟中去,就可能找到那颗黑珠。 前提是这个洞xùe不要太坑爹,万一九曲十八弯,来来回回十几层,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能下到这个竖直的深洞中,我已经下了很大的勇气,如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恐怕会疯掉。 这个竖井一样的洞xùe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我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底部。 然而当我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我却没有表现得那么心安,这里的洞xùe虽然如料想中变得水平,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我身上还是忍不住直起jī皮疙瘩,透骨的寒意油然而生。 眼前,长长的洞道中,光线所及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骸骨。 白森森的骨头凌luàn地摆在洞中,有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在水中泡得都疏松化了,表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这里,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一样 是什么,导致这么多的生命葬身于此呢?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喜马拉雅龙?或者,还是什么其他茹máo饮血、杀伐如麻的凶猛怪兽? 我甚至看到了几个人类的头骨,看到这些景象,我不禁后悔了,心念不稳,一jī动差点就要游回去。 但是那一瞬间,几张七孔流血、头重脚轻的人头蛇的身影掠过脑海,我打了个jī灵,心想自己决不能放弃,我握紧了手中的弓弩,终于将心念稳住,踏着满地的白骨,向前 洞壁上的岩石条条道道,沟沟壑壑,非常不平整。我绕过了这个竖着摆放的直角弯之后,在水平的洞道中,小心翼翼前行。 食指一直放在弓弩的扳机上面,不敢离开。 这下层的洞道变得比上面更加宽敞,但是怪石嶙峋,看起来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让人不敢去看。 我不时地盯着探测定位仪的显示屏,原本渐渐远离的定位点,现在再次逐渐靠近。 第250章 暗流汹涌 第250章暗流汹涌 当黑珠子所在的位置近在咫尺时,我的心跳频率突然快了起来。 随着探照灯光影的前移,前方右侧的岩壁上,赫然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地带。我能确定,黑珠子所在的位置,就在那个凹陷里面。 这时我游动的速度非但没有加快,反而慢了下来,我突然有些jī动,又有些害怕,万一自己的希望再次落空怎么办? 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了,因为随着我的游近,那个巨大的凹陷洞窟已经完全呈现在我眼前。洞窟很浅,一眼就能看到头。 原本我以为洞xùe到了这里,会形成分岔,朝两个方向延伸,不过这次我想错了。这个凹陷的洞窟,根本就不能算岔洞。 我扫了一圈,最吸引我的,当属探照灯光中,一个球形的黑sè事物。 黑球大概有一个篮球那么大,显得máo刺刺的,由于它的轮廓时大时小,以至于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个黑球在来回轻轻地跳动,或者更准确地,像是一颗心脏,在不停地搏动 我打量了这个奇怪的黑球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犹豫了片刻,终于将手慢慢伸向黑球…… 当我的手接触到黑球时,我惊讶地发现,这个黑球并不是实质化的,我的手甚至完全探了进去,整个手掌都隐没在黑球内部,但是触手处,除了冰凉,并无其他感觉。 我的手继续向前伸,直到我mō到了一颗小小的、冰凉的珠子,将之握在手心,外围那黑sè的,犹如篮球般大小的球形虚质,瞬间消散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在我的指缝间,还透lù着几道黑sè的东西。 我立马明白过来,原来那黑sè的虚质,竟然是手中这珠子发出的黑光,而且光线最集中、最强烈的地方,就是那个篮球大小的球体 虽然当初在亚莫措根湖畔见到的那颗当做塔尖石的黑珠子并没有发出这种怪异的黑光,但是此刻我却再肯定不过,我手中的,正是032寻找的那颗黑珠子,都说这种珠子叫龙珠,到了湖底后自然如鱼得水,发出黑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至于这颗黑珠子滚进湖中后,怎么跑进这个洞里来的,就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存在即是合理,既然发生了,就必然有其原因。 我喜出望外,甚至忘记了恐惧,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向前一步,就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将珠子紧紧握在手心,转过身子,游出凹陷的浅洞,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这时,洞xùe深处忽然涌来一股暗流,水流之强劲推得我情不自禁打了个趔趄,差点趴倒在洞中。 事发突然,我吓得连吐了一串气泡,好歹把呼吸咬嘴给咬住了。这里水深30多米,水压非常大,使用潜水头盔很不安全,稍微不小心撞出一个裂缝,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所以我还是忍受着冰凉的水温,使用传统的自携式轻潜。 事实上,亚莫措根最深处绝对不是几十米这么简单,我们现在所在的,不过仅仅是湖盆斜坡的一层平台罢了,再往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有去无回。 这也正是为什么长白山天池、青海湖等湖泊会流传着水怪的传闻。先不论事情的真假,也不去管那是否是一种招徕游客的炒作方式,单单就那神秘的湖底深处而言,人们就无法探索清楚,未知的事情,自有其mí人的地方。 好在这洞中充满了水,我划拉了几下手脚,勉强稳住身子,摇过探照灯,想回头去看看怎么回事,刚转过头,眼前突然一huā,一股大力袭来,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 在这种地方,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保护氧气瓶,反而没注意去保护其他的地方。氧气瓶是没事,但是那股怪力却偏偏打在了探照灯的灯头上,灯头应声裂开,瞬间被水压挤爆,我的身子还没稳住,周围霎时变得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几乎在同时,我扣下弓弩的扳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水下luànshè一通。 “嗖——” 箭矢脱弦,也不知shè没shè到,我把弓弩丢到一边,马上又抽出了潜水匕首…… 暗流汹涌,周围的严寒不断侵袭过来,就连潜水服发出的热量,都渐渐抵挡不住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慌张,你还有父母,还有朋友,还有几十万存款,你还年轻,还没尝过禁果,还没解开人头蛇毒,你必须活着出去……然而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到那么镇定 这便是黑暗的威慑力量很多希望和鼓舞,在这种力量面前,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我一慌luàn,氧气瓶内的氧气被我更快地消耗,黑暗中我好歹mō到了那坑坑洼洼的岩壁,我紧紧贴在上面,一动不敢动。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无边的黑暗,这森冷的湖水,这寂静得只有心脏搏动声音的洞xùe。 是的,整个世界,寂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声。 有时,寂静代表着恐怖;有时,寂静却代表着安全。 那股怪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狠狠拍了我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东西。 难道那玩意真的被我一弓弩给shè飞了?我如是想着,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在这种黑暗中,那玩意就是主宰,或许我这样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防备,在玩意的眼中会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我将手中的珠子收好,小心翼翼挪动身体,根据记忆的方向,向前mō索而去。 其实,经过刚才的一番húnluàn,我早就忘记了回去的方向,不过我也不担心自己向反方向的洞xùe深处游去,因为这里有一处凹陷的浅洞作为参照,而且回去的路上,有很多白骨铺路,往洞xùe深处去的路上却没有。 我在地上踩到了几根骨头,确认自己找对了方向,由于我几乎是在狼狈地逃跑,往回游的过程中碰了好几次壁。但是我知道氧气瓶是我的命,所以我保护地非常好,待游到垂直的洞中时,后边不再有什么动静,我心底稍安,但随即这种感觉就被无情地抹杀了。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暗流再行冲击过来,我被冲得身不由己紧紧趴在垂直的峭壁上,然后身子一翻,把持不住,竟然被暗流裹挟着向上冲去,这反而省了我不少力气,不用那么费劲地游上来。 第251章 善后工作 第251章善后工作 此刻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很清楚,后面正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愤怒地搅动水流,紧紧跟随在我身后,兴风作1ang。 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有一万条命也不够用的,但是我偏偏就没什大恙,身后那个东西好像对我“偷”走了黑珠子极为愤怒,但是不知怎么,似乎又对我无可奈何,只是把怒火撒到水流中、dong壁上。 我在想,如果刚才那一下子不是拍在探照灯上,而是拍在我身上,那我还不得当场吐血? 想到这里,我心中疑窦丛生,难道我真的有o32所说的,“辟邪”的本事? 胡思1uan想间,很快我就被带到了上面的这条dongxùe,这处dongxùe,相对比较好走,一直能通到外面。 希望就在眼前,我当然不期望功亏一篑,是以在强劲的暗流中,我加快度划动手脚,朝dong口的方向游去。 我被暗流带着绕了几个弯,远处似乎有微光出现,我知道那不是幻觉,是外面的三个人还在等着我。 看到他们的探照灯光,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灯塔,但是我随即意识到,我现在还在暗流中,也就是说,那玩意仍旧紧紧跟在我身后,兴风作1ang。 随即我意识到了更严重的事情,如果我身后那玩意跟出了dongxùe外,外面等候的三人又没有“辟邪”的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此刻我连自保的能力几乎都没有,更别提顾及他人,我很想做些什么,实在是无能为力。如果我手上现在还有探照灯,没准还能给他们打个信号。 很快,我就被强大的暗流带出了dong外,暗流太过强劲,外面几人也有所察觉,齐齐拿探照灯向dongxùe的方向照来,正巧看到,我从dongxùe深处手舞足蹈地“飞”了出来。 三个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进去又不敢,也不能把我扔在这里就回去,无所事事之下,居然拿着潜水刀在dong外平整的岩石上刻出了好几个网格,网格里面居然还有一堆点和叉,敢情这仨人竟然玩起了五子棋,还是在这种情境下,放眼全世界,恐怕也是头一遭。 不过我却没有时间去受他们苦中作乐精神的感染,我从dong中出来后,马上焦急地挥着手,示意他们赶快逃命。 这三人毕竟是潜水的老手,还算沉稳,其中两个人看情况不对,马上朝我游来,一人一边抓住我的胳膊,向上游去。另外一人因为好奇,回身向dong内看了一眼。 一个又粗又长的黑影探出dong口,快地一伸一缩,灯光一闪而过,那个潜水员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原地一连串气泡。 我们三人并排在一起,向下俯视,正巧都看到了这一幕,人人皆吓得瞪大了双眼,亡魂大冒。 我痛心无比,挣扎着想返回去救那个人,可惜,身边两个人比我要冷静得多,他们知道自己的同伴没救了,不能再把我们也搭进去,两个人心里不知做了多大的挣扎,一左一右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向上游去,不忍回顾。 两个人的力气很大,我的胳膊被抓得又麻又痛,但是我明白,此刻最痛的,却是我们三个人的心里。 向上浮的过程中,我不断挣扎着向身后看去,可是深水茫茫,那个人再也没了踪影。 浮到湖面上后,我们现岸边有几个人在不停地朝这边招手。待游到岸边时,我们三人皆是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好在岸边接应的几个人将我们搀住,扶到了帐篷内。 帐篷里。 o32负手站立,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怪异的面具,仿佛表情一层不变,平静地看着我们三人。 韦莹左手微曲,抵在朱net边,右手托住左肘,她站在那里,看着裹在mao毯中的我们三个人,一副沉思的模样。 半晌,o32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 蜷缩在我旁边,一个面sè微红,颇为沧桑的中年人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嗯……” 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是以现在这顶帐篷内的气氛几乎都凝固了,o32还算有良心,没有马上问我珠子得没得手,不然他在我心里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好印象一定会一落千丈。 又是一阵沉默,o32问道:“xiao蔡没救了?” 刚才答话的这个汉子神sè黯然,眼神中闪过一抹悲sè,沉yín半晌,艰难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而后o32把目光转向我,问道:“东西拿到没?” 为了这么一个xiaoxiao的珠子,牺牲了好几个人,我也给折腾的够呛,要说心中没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看到o32和韦莹两个人不愠不火、不急不躁,一副淡定的模样,我甚至有些愤怒,难道那几个死去的人在他们眼里就好像蚂蚁一样,一文不值吗? xiaoxiao的黑珠子安静地躺在我的贴身口袋中,显得格外地沉重。 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掏出珠子扔给o32,愤愤然说道:“记住你的承诺” o32的动作非常敏捷,身子一动不动,眼看着转瞬飞到眼前的珠子,一伸手,便将珠子接在手中,在他的手掌一起一落间,我不经意现,在他的手背正中央,似乎有个不大不xiao的疤痕。 我来不及多想,o32便快收回了手,居然都不去多看一眼那颗珠子。 而后o32和韦莹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韦莹看不惯我摆着一副臭脸,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向守信” 待我们三人休息了差不多,简单吃了几块牛rou干补充体力,便随着o32一干人打道回府。 对于o32来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想要的东西也已经到手,如果他们不守信用,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将信用如同垃圾一样践踏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宁可吃个哑巴亏,也不会去将韦莹先jian后杀,毕竟那样损人也不利己。 不过,回到巴塘之后,o32马上吩咐曹烈去办善后的事情,那两个潜水员,每个人都拿到了五万块的报酬,两个汉子一扫脸上的yīn霾,喜滋滋地拿着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对o32说,有什么活儿,一定要再联系他们。虽然他们差点把命给搭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五万块来得确实也容易。 至于不幸罹难的那几个人,o32也让曹烈与死者家属联系,用重金sī了,就当做是赔偿的抚恤金。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2 回到上海 卷三中幽灵环岛252回到上海 【前情提示:第064章《仙升殿》中提到,瘦猴被金雁撞成重伤,而后死于石俑的剑下;第079章《金光》中提到,鹰钩鼻子被金雁撞下琉璃塔,死亡;第081章《唯一的办法》中提到,老光棍抓着金雁飞走,失踪;第093章《消失的绳梯》、094章《有情况》中提到,我们的绳梯差点被人割断,盗洞内有血迹;第103章《黑衣人》中提到,我们被几个未知身份的黑衣人袭击。】 可见,032这家伙并不缺钱,他甚至同样付给了我双倍的报酬,10万块。在财大气粗的032面前,我也没必要表现得那么腼腆,毫不客气地接过钱,存到了自己的户头里。 032看到我的表现,笑道:“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确实是个人才。” 我不动声色,说道:“废话少说,把金书完整的复印件给我,然后,带我去解开我身上的蛇毒” “年轻人,不要急。”032笑道,“为了初次合作愉快,我自然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我沉默片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032那面具后面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说道:“不要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下一步,我将动身去上海,在那里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事没完成,你也顺路,不如与我同行,这一路上,很多疑问,你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开心头的一些疑惑,怎样?”032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想了想,道:“好反正我的时间,还多的是” 032缓缓点了点头,那张面具后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想即使他脱下面具,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出他的表情,因为,他已经完全毁了容,喜怒哀乐都是一个模样。 我知道,032此次前去上海,多半也是为了其他几颗龙珠的事情,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和草头王正面交涉,但是从他办事的风格来看,我觉得032要比地头蛇靠谱得多。 …… 坐在032的私人直升飞机上,我满怀激动地朝地面上的风景张望着,并不是因为坐直升飞机而激动,我激动的,是一想到即将回到上海,见到七筱等人,心底就按捺不住的高兴。 032坐在我旁边,胳膊交叠在一起,一动不动,似乎正在闭目养神。韦莹斜乜了我一眼,手一抬,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东西出现在她纤细洁白、犹如葱段一般的手指间。 “喏,你要的东西,都扫描到这个u盘里面了,保管好。”说罢,韦莹又递给我一张支票,“这是五十万块,你应得的。”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将东西接过来,小心翼翼放进包中。 韦莹看见我的动作,意味深长地对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回过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奇怪的叔侄俩,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就算我心中有很多疑问,现在也不好问,因为直升飞机上太吵了。 到了成都后,032交代给曹烈一些事情,然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我和韦莹,坐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 飞机上。 032身穿高领衣,头戴鸭舌帽,就连脸上的面具,也换成了足以乱真的肉色面具,看着他细皮嫩肉的脸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坐在032旁边,满肚子的疑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便单刀直入地悄声问道:“江胡子(络腮胡)和殽邦那老光棍都是你手下的人对吧?” 032一副坦然的模样,倒不否认,仿佛一点也不亏心,淡淡道:“没错。” 看到他这副表现,我心底有些愤怒:“那么我们一路上,遭人陷害,也都是你唆使的了?” 032直接转过头,盯着我,一语不发。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有几分不屑的神色。我刚想开口,却听到旁边的韦莹说道:“你真是一个呆子,你难道还没看出么,我叔叔安排他们,虽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你们,绝对没什么歹念甚至,还多次救了你们” 我把在西安地宫中遇见的种种危险,老光棍叛变,络腮胡死亡的事情,以及后来在老高的别墅中发生的黑衣人偷袭、爆炸这些事等等,都说了出来,然后以一副质疑的目光,盯着032,看他怎么回答。 听到了络腮胡的死,韦莹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032叹了口气,说道:“当时,在你们的队伍中,有三个人,是地头蛇安插进去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不怀好意。不过,那几个眼线死的死,伤的伤,都已经被我的人给解决了。” 我想起来络腮胡的手机里那些发给032的短信中,确实有怀疑瘦猴的事情,当时我一度以为络腮胡是敌,瘦猴是友,现在想想,他们的角色,很有可能完全颠倒了过来。难道那瘦猴,真的是地头蛇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当时我们在西安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032点点头,说道:“老殽都已经告诉了我。” 我脑中一片混乱,问道:“老光棍现在去哪了?还有,他和那只金雁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殽有别的任务,回吉林去了。至于那只金雁,我也不了解。”032道。 看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032紧接着又说道:“据我所知,你和一头白色的狍子很有缘分,甚至那头白狍,曾多次救你,你知道那只白狍是怎么回事吗?” 我一时语塞,032拿我自身说事,可谓极有说服力,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和老光棍在这一方面很像,身边都有奇怪都动物作伴,至于其中的原因,就连我们这些当事人,都不甚了解。 老光棍也曾见过那只白色的狍子,他当时的表现,确实有点怪异。 关于这件事,我不再多问,但是关于地头蛇安插那三个内线的事情,我却不得不问,从032那里,我得知,那三个内线,除了瘦猴外,还有鹰钩鼻和虫子,瘦猴和鹰钩鼻子,都已经被老光棍的金雁解决掉,至于那个虫子,我一直没有见过,当时他和大虾一起失踪,我们只发现了大虾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虫子。 听了032的话,我的怀疑渐渐变少,他说出了我们当时都非常疑惑的事情。 原来,虫子在害了大虾以后,悄悄沿着绳梯攀上去,想割断绳子把我们困死在地宫中,不料被失踪的老光棍发现,不知用什么手段指使金雁将虫子撞成重伤,致使他没来得及割断绳子,便落荒而逃。 老光棍当时失踪的原因,就是去解决这些地头蛇的内线。我心中一凛,如果不是老光棍,很有可能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亏我当时还怀疑老光棍。 正是因为怕地头蛇得到消息,032才千方百计地,给络腮胡发了那么一条晦涩的消息,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那条短息被我们成功破解,这点他非常赞赏。 大致的事情就是这样,032的手段虽多,但是看起来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他说的很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地头蛇。 在西安地宫中袭击我们的那些黑衣人,很有可能也是地头蛇的人,我们杀了地头蛇的人,致使他怀恨在心,处处与草头王作对。 …… 到了上海后,我便和032叔侄俩分开,我径直向草头王的别墅奔去,越近一分,我就越激动,远远地,我就看到,那幢奢华的别墅依旧静静伫立在阳光下,在它旁边,毁于爆炸的那间库房已经翻新重盖,焕然一新。 我站在别墅大门口,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手,向门铃的按钮上按去。 片刻之后,透过铁门的缝隙,我看到一个曼妙但有些憔悴的身影,出现在别墅前的花圃旁,那个人,柔顺的长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此时的她,也怔怔地朝我这边往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只是那么一怔,她便像只小鸟一样,飞也似地朝我这边跑来,打开门,看清了我的模样,什么都没说,一下扑到我怀里,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流下了眼泪。 来人正是七筱。 她边哭边埋怨:“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七筱的话语中,感觉到满满的关心与温柔,我微笑着看着面前楚楚可人的人儿,说道:“说来话长了,怎么,不欢迎我进去坐一坐呀?” 七筱这才反应过来,忙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了客厅内。 只是短短的几天,七筱就又显瘦了几圈,而且她面色苍白,看起来非常憔悴。 我将心疼深深隐藏在心底,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消失后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逐一娓娓道来。 我讲完后,七筱眼睛瞪得大大的,奇怪的事情她本来见过的就不少,但是如此离奇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我,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在做梦一样。 “如此说来,佟励和阿幺还活着,只是他们现在不知道身在何方。”七筱略显惆怅,说道。 佟励和阿幺两人现在尚杳无音讯,我的回归,让七筱精神好了不少,七筱说,佟励的东西,她已经想方设法从旅馆给拿了回来,除了一只随身携带的行李箱,还有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个奇怪的小动物,我去看了看,正是当时佟励抓的一只青蚨。 看着玻璃瓶中安静游弋的青蚨,青蚨的身子摇摆不定,但是贴在玻璃瓶内壁的头部始终对准一个方向。看到这一幕,我陷入了沉思。 不过七筱紧接着就拉我到了我原来居住的那间客房,那里面,地板滴尘不染,床铺整齐,我的东西仍旧摆在原位,荆轲匕首、络腮胡的手机……看到这些东西,我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我知道,我消失的那段时间,七筱经常来到我的房间,打扫一番,但是我的东西,她都好好地保管着,甚至没去动。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3 龙珠 卷三中幽灵环岛253龙珠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七筱聊了很多,从她的话里,我知道,这期间草头王一直在东海上活动,只是那一红一蓝两颗珠子,找了无数遍,都没找到。 就在当初打捞船消失的那片海域,也就是我发现金属球、经历种种坎坷的那片海域,最近又有幽灵岛出现的迹象,草头王相信,这座幽灵岛,就是当初消失那艘打捞船所遇见的那座突然出现的小岛,要解开打捞船消失的谜团,必须先从这座神秘莫测的小岛下手。 但是,那座神秘的幽灵岛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每次草头王赶去时,路上不是海雾弥漫,就是波涛汹涌,及至云飞雾散,风平浪静时,方圆几海里内哪还有什么岛屿,有的只是,一望无尽,茫茫的大海。 虽然每次都扑了个空,但是草头王等人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的,他们已经确定了幽灵岛出现的精确海域。 就在那片海域以下,有一座环形的珊瑚礁,说来也巧,就是当初我发现古代沉船和金属球的那座珊瑚礁,经过多次潜水,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座礁盘,正在慢慢抬升,看起来慢,但是这些日子的积累,使得珊瑚礁已经抬升到了一个可观的高度。 当时的礁盘,不过两米左右高,而现在,礁盘已经升至近五米半高,从海底伸出的部分,仍旧是灰白色的死珊瑚,在这种温差大的海域内,很难会发现那种五彩缤纷的珊瑚。 对于这处珊瑚礁的抬高,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地质原因使然,草头王已经从几个海底地质专家那里得知,那片海域距离东亚岛弧不远,东亚岛弧,是东亚褶皱山系出现的标志,地壳运动,东大陆架受到大陆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挤压,隆起形成一系列褶皱山系,这座礁盘的抬起,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地质上的作用。 之所以用“可能”,是因为专家也不确定,这处隆起的珊瑚礁周围的海底地貌仍旧保持原样,这种局域的变化用之前的解释似乎又解决不通。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就只能用海底火山、海地地震解释了。 草头王也不在意,专家的解释,只是起着一个参考的作用,很多事情,专家都不一定能解释通,如果非用科学强加附会,反而会起到一个相反的效果。 这一天,草头王都在那片海域上忙活着,他手下的几个潜水员,正打算深入发掘那处礁盘。 只是现在天色渐晚,草头王不得不意犹未尽地宣布收工,而后一干人披着夕阳,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家。 草头王面露疲色地出现在别墅门口,这样一个拥有千万产业的人,仍旧执着于年轻时爱好的事情,甚至于很多事情,他都躬身亲为,在他的身上,我发现了低调的华贵。 现在我的手上,有032付给的60万,加上之前我从七筱那里得到的近50万,我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百万富翁”,虽说现在百万元对很多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钱足够我娶妻生子,做一份小买卖。 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只是把一部分钱汇给了远方的父母,然后挂了个电话,听到父母沧桑的声音中有几分欣慰,我的心底也像吃了蜜一样甜,同时,这里面还有一丝苦楚,父母逐渐老了,岁月不饶人,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能为力改变的事情。 我想到了大宝,想到了次仁,想到了扑克脸、老光棍、田鸡、康卓……这些散落在天涯的人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 草头王进门后,先是看到七筱,他面露慈祥,疲惫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紧接着,他的目光,向我这边扫来,看清我的面容后,他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我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七叔,是我,我回来了。” 草头王的面色古井不波,看起来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点了点头后,便示意我坐下,说道:“回来了就好,一起吃饭,每天饭桌上只有我和丫头两个人,挺冷清。” 七筱看了面前的两个男人一眼,展颜一笑,对草头王说道:“爸,我去做饭” 草头王微笑着点点头,待七筱走后,他把目光收回,叹了口气,看着我道:“自从你离开后,丫头就没亲自下过厨,整天愁眉不展的,昨天还听她念叨你,没想到今天你就回来了,难怪她那么高兴。” 我心底一暖,说道:“当时我确实身不由己,现在能回来,实在是万幸。”然后,我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全都说给了草头王听。 草头王表现得一直都很平淡,但是我能看出,他对我说的这些经历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毕竟这些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032想合作的意图,我也说给了草头王听,在这件事情上面,草头王皱眉沉思,沉吟良久,我知道他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他心动了。 关于那些龙珠的事情,我颇为好奇,这些珠子,究竟有什么用,能让草头王和地头蛇这两大巨头争夺不休,而且032显然也在染指这些,从他能付出那么多报酬去亚莫措根中捞一颗黑珠子,这些珠子的魅力可见一斑。 饭后,我向草头王和七筱请教了珠子的事情,草头王也不避讳,对我说起了他手中原来那颗红色珠子来历。 草头王手中的红色珠子,地头蛇手中那颗水蓝色的珠子,以及我从亚莫措根深处捞上来的那颗黑色的珠子,都可以称为龙珠。 这龙珠,据说一共有十颗,上古时期,龙生九种,加上母龙,十条龙分别守护一颗龙珠,时至今日,这些珠子好像天女散花传说中的那些铜环一样,散落在神州浩土各处。 传说这些珠子同时现世,便会产生毁天灭地的力量,然而浩浩华夏,地大物博,想集齐这些珠子,比登天还难,但这其中不乏有一些人仍旧痴迷于寻找龙珠,先不说能不能集齐,单就一颗珠子而言,就能产生神奇的力量。 利益之下,人人皆趋之若鹜。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4 灶丁逃亡 卷三中幽灵环岛254灶丁逃亡 这十颗龙珠,年代极为久远,当初地头蛇所拿的卦盘,便是摆放龙珠所用。 八卦有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卦式,每个卦式,对应一颗龙珠,另外八卦阴阳鱼中的两个极眼,分别对应黑白两颗珠子,代表阴阳。 在向我讲解的过程中,草头王默认了与032的合作,如果032这个人可靠的话,他不介意分工合作。 草头王说他知道,这些珠子弥足珍贵,甚至比起那些铜环,都要珍贵得多,这点让我很是不解,于是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和032合作?”我怕草头王听错了,便解释道,“032的意思是你负责铜环,他负责龙珠。” 草头王说:“龙珠,太难集了,比铜环要难得到,铜环大都落进了古墓中,尚且有一丝线索,而这些龙珠,几乎无迹可寻,现世的这些龙珠,都是一些人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况且,如果双方都执著于自己的工作,自顾自寻找,几乎永远难以成功。这样一来就不如合作分工,效率大,或有可能成功。” 草头王手中的那颗红色的珠子,大有来历,系其元朝的先祖偶然所得,其先祖留下这颗红珠子和一本手札,世代相传,到了草头王这代,那本《梓游手札》,已然传给了七筱。 不过对于我,他们倒是不甚忌讳,将里面的内容说给了我听。 草头王的这位先祖姓姜名梓,本是一介穷弱的书生。由于当时元代的滨海地区的盐业鼎盛,尤其是上海滨海地区,华亭五处盐场的灶户有一万七千多家,如此供不应求,元军便四处抓壮丁充当“灶丁”。 当时,从事盐业生产的盐民,称作“盐丁”或“灶丁”。姜梓便是在当时不幸被抓去充当灶丁,当时按照计丁输课的原则,每个灶丁的生产定额为每年煎正盐35石,要知道,这份工作量非常大,35石,相当于两千六百多公斤,灶丁的生活苦不堪言。 所煎之盐,灶丁必须按日定额缴纳入官,由官府发给煎盐的工本钱、煎盐所用的铁盘以及用于割取煎盐所用柴草的滩地草荡。而官府收购灶丁的盐价却不及市场盐价的十分之一。当时元朝官府严禁私盐,严重的抓住直接砍头,所以才有了后来张士诚带领浙海盐民的武装起义。 灶丁无人权,每天除了煎盐就是煎盐,官府为了防止灶丁逃亡,在盐场周围都筑有高高的围墙,好像牢狱一样。除此之外,灶丁还要忍受盐课司的皮鞭之苦,生活一片水深火热。 当时姜梓被抓进上海的盐场,进入三团,每日早起晚睡,生活无比艰辛。但是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忍,要知道,这里不是没有灶丁逃跑,逃跑的下场他也都看见了,非常凄惨。 后来恰逢长江十年难遇一次的汛期,大量江水涌进东海,导致海水淡化,盐业不景气,如此下去,定额肯定没法完成,焦虑之下,姜梓等三个灶丁被“逼上梁山”,于是三兄弟一合计,便琢磨着逃跑。 这天,姜梓等三人像往常一样忙碌着,就海引潮、担灰人淋、淋灰取卤、铁盘模样、担灰摊晒、筛水晒灰、捞洒撩盐、出扒生灰……这些“煮海”、“熬波”的流程,在元代陈椿所绘的《熬波图》中,都有所表现。三个人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些任务时,已然汗流浃背。 三个人已然决定,成败与否,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干这鸟活。 盐场的四周筑有围墙,围墙外是空旷的海滩,要想越过海滩到达官道,尚有一定的距离。其间多处设有关卡,有官兵值夜看守。 沙滩上几乎没有任何掩体,如果是选择翻越高墙,越过海滩,进入官道这条逃跑路线,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而另一边又是茫茫的大海,三个人虽说都会游泳,但是这点伎俩在偌大的大海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三个人都不是鲁莽之辈,经过长时间的策划与努力,在靠近大海的一边围墙下挖了一条暗道,直通围墙外。暗道口用破竹筐盖住,上面覆盖上一层细沙,粗略看去,与地面毫无二致。另外三人想方设法获得了三根竹管,打通竹节后,藏在隐匿之处,以备不时之需。 至此,逃亡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下一步,三人等待的,则是最佳逃亡时机。 在靠近大海一边的围墙外,没有关卡,只有一处用于引潮的大门。这天晚上,繁星满天,海潮轻微地上下翻动,灶丁的鼾声此起彼伏,正是一派平和的景象。 姜梓和其他两个灶丁一直没有合眼,他们的神经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等待第一波巡逻过去后,他们三人便悄悄爬了起来,按照事先的约定,向远离大海的方向走去。 三人的步履极为凝重,每一步都非常“坚定”,以至于盐场内的沙滩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姜梓打头走到墙根后,在围墙下留下了一堆凌乱的脚印,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二人点了点头,马上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退着往后走。 在往回退的过程中,三个人都是小心地踩着自己之前来时的脚印,一步步后退,回到了卧房门口,在房檐下取了竹管,藏在袖子里。姜梓做了一个手势之后,当先卧倒在地,向着靠近大海方向的围墙,横着滚了过去。 其他二人等待片刻,以同样的动作,毫不犹豫地相继朝靠海围墙滚去。 到了墙根,找到暗道口后,姜梓小心翼翼拿开覆盖暗道口的竹筐,朝后来的二人连连摆手,二人看了姜梓一眼,立马俯下身子,相继钻进了暗道。 待二人出去后,姜梓将竹筐顶在头顶,身子慢慢没入了暗道中,那覆满沙子的竹筐,最终安安稳稳地落在了暗道口上。 三个人从暗道出来,站在围墙下,他们的面前,是漆黑的大海。而后没多耽搁,三个人以同样的动作,径直朝大海中滚去。待身子完全湿透后,三人便在浅滩上站起身子,取出竹管,用嘴衔住一端,仰起脖子后慢慢朝水下沉去。 直到,三个人的身子,完全沉到了海平面以下。此时,海面上只有三根小小的竹管竖立,沿着海岸线的方向平移而去,在夜色下看不出一丝端倪。 盐场内。 很快,巡逻的兵卒便发现少了三个灶丁,找了一圈后,发现这三人根本就没在茅房内,这才急匆匆地把盐课副使找来。 盐课副使面色阴沉地来到灶丁房舍外,目光如电一般地扫了一圈,落在了不远处一连串深深的脚印上。他二话不说,循着脚印一路来到围墙根,看到围墙下面凌乱的脚印后,盐课副使表情忽然一凛,招呼身边的兵卒,指着远离海岸的方向,声音不怒而威:“出去,追” 兵卒队长唯唯诺诺,带着一队官兵,手执火把,追了出去。 盐课副使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抬头向围墙顶看了看,然后转身,又回到了灶丁房舍门外。 房舍内,绝大多数灶丁都被吵醒,听着外面好似炸开锅一样,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知谁吼了一句:“老李不见了”随后他们便幡然醒悟:有人逃跑了 盐课副使朝房舍内大吼一句:“都他**给我安静下来”随后身子转了一圈,朝靠近大海的一边看去。 地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但是细看之下,盐课副使还是瞧出了些许端倪,就在他身前不远处,有几处脚印,是朝着大海的方向,特别是脚尖部位,陷下去的特别深。 要知道,一般人正常走路,是不会出现这种脚底受力不均匀的现象,所以脚印一般都是一四平齐深,如果不是刻意加大脚尖的力度,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脚印的主人,在留下脚印时,正在做下蹲的动作 盐课副使站在脚印后,向面前的沙滩俯视而去,这沙滩上,在白天作业时就留下了灶丁们凌乱的脚印,不过在大家共同的践踏下,沙滩变得坑坑洼洼,很难找出一排完整的脚印。 片刻之后,盐课副使的目光由远处重新落在了面前,他发现,在他面前的沙滩上,有大片区域的脚印好像都被抹平了一样,这点非常奇怪。 与此同时,一个兵卒来报,说道:“报告副使,盐场内上上下下都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失踪的三人” 盐课副使头也不回,是稍稍点了下头,一摆手,打发那个兵卒去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沙滩上。循着这些被抹平的区域往前走了两步,他忽然叫住刚刚离去的那个兵卒,沉声吩咐道:“带两队人,去海边搜索” 那个兵卒犹豫了一下,他想说,没有哪个灶丁傻到逃往海边,不过深知副使性格的他,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句话,答了一声:“是”然后便转身离开。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5 山火 卷三中幽灵环岛255山火 盐课副使转过身,继续沿着这些抹平的区域,向前走去,直到,他走到了墙根,随脚踢了几下,只听一声碎响,一处沙滩沉了下去,盐课副使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然后他蹲下身子,将篮子提起,露出了下面的暗道…… 随后,盐课副使要了一只火把,居然亲自从暗道钻了出去。 站在海边,海水不时蔓延到脚下,盐课副使手举火把,面朝大海。 万幸的是,此时,三个人之前在这处沙滩上留下的痕迹,早已被海潮冲刷干净,站在围墙外的盐课副使,恁是聪明,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他心有不甘,沿着海岸线的方向看去,往左几十里地,有一处荒山,那里是最好的逃亡去处。盐课副使知道,这次逃亡的灶丁,和以往逃亡的灶丁不同,这次失踪那三人,是动了脑子思考的,不像以前逃亡的灶丁,想方设法爬出了围墙后便没命的奔跑,往往没跑多远,便被巡逻值夜的兵卒给抓了回来。 盐课副使面朝大海,深吸了一口气,咸腥的气息顿时令他精神一振。 调整了一下火把,盐课副使便沿着海岸线,转身向左,搜寻而去。 远方,几处火把影影绰绰,那是之前他吩咐的士兵在搜寻。 盐课副使的步伐极慢,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滩的海面上。 “我就不信你们能一直闭气”盐课副使低声嘀咕,目光掠过浅滩,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突兀的东西,转过去的目光旋即又转了回来,仔细一看,但见黑漆漆的海面,浪潮涌动,没有任何异常。 “大概是火把光芒形成的错觉”盐课副使心底的想法一闪而过,抬脚离开了那片区域。 就在那片区域的海面以下,三个人仰着脖子,紧紧咬住竹管,一动不敢动。刚才一人的竹管露出海面太长,差点被盐课副使发现,好在那人及时收回竹管,喝了一口海水,硬是忍住没露出头。 待海边的火光渐渐远离后,外面渐渐恢复了漆黑,三个人小心翼翼从海面以下浮了上来,露出脑袋,警惕地四下观望。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随后,三个人便沿着海岸线,向盐课副使离去的方向,悄悄游去。 期间,每次三个人远远地看到火光,便马上沉到海平面下,只留下一截竹管在上面,以供呼吸之用。 漫漫长夜,如此走走停停,浮浮沉沉,三个人浸泡在海水中,只感觉身子都快脱水了,当真是无比难熬。 盐课副使刚开始还信心满满,越到最后,越是心惊,眉头不知觉凝成了“川”字。他内心暗道,奇怪,这三人怎么就人间蒸发了?即便是藏匿在海中,也不可能长时间不出来,不然肯定会憋死……想到最后,他心头一震:难道这暗道不是他们挖的,或者是他们故意设下的障眼术?不对,这三人肯定从别的地方逃跑了 想到这里,盐课副使马上带兵折回,朝远离大海的方向地毯式搜寻而去。 第二天早晨,姜梓等三个人在一处荒凉的海滩登陆,互相拥抱着说了声珍重,便分开逃亡了。后面有官兵追来时,为时已晚。 从姜梓的手札中,我知道,他最终成功逃亡,至于其他二人的造化,就得看命了,他们能否成功逃亡,已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 姜梓化做乞丐,一路上乞讨几十里地,期间不断有官兵拿着他的画像四处盘问,好在姜梓生性谨慎,都被他一一躲过。 眼看着这些地方都躲不下去了,姜梓索性找了几件顺手的工具,向不远处的大山走去。 在大山内,姜梓凭借以往的生存经验,在一处歪脖子大树上搭建了一栋简易的木屋,食野菜,设陷阱捕猎物,倒也勉强可以过活下来,时光飞逝,转眼便是两年。 这两年来,姜梓几乎变成了野人,不过他腹中的那些墨水,始终没有荒废。闲暇时,姜梓便找来树皮和木板,用匕首在上面刻下这些年来的经历,取名《梓游手札》。 这一年大旱,姜梓所在的山林起了山火,山火熊熊燃烧了三天,大半个山头焦黑一片。 姜梓为了把自己这两年来所刻下的手札和诗词歌赋埋藏起来,不慎被困在了火海中心。 身后不远处,是万丈悬崖,身前,是扑面而来的山火,姜梓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几欲跳崖。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乌云滚动,几阵电闪雷鸣过后,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山火失去了yin威,马上被雨水熄灭。 姜梓仰面朝天,他的全身,已然被雨水淋透。 山上的树木被烧去了十之七八,姜梓的木屋,也在火海中化作了灰烬。好在他的手札和诗词歌赋都完好地藏在地下,姜梓苦笑着,将这些东西,慢慢地挖了出来。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便是所谓的雷阵雨。 雷阵雨过后,整个山头一片狼藉,四处兀自冒着青烟。在山下不远处,一道彩虹化作的拱桥横亘而过。 姜梓抱着手中的“文化遗产”,内心情绪复杂。 忽然,不远处的一片山石崩裂,姜梓循声看去,在残存山石的阴面,居然出现了一处洞府。 姜梓犹豫了一番,正巧这时,天空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再次下起了大雨。姜梓不再犹豫,身子一闪,走进了洞府内避雨。 洞府内空间不大不小,曲若游龙。其内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姜梓一直向里走去,在洞府的最深处,光线已然变得极为阴暗。 只是,在这片阴暗中,却有一个圆形的光点,散发着幽幽红光。 姜梓不动声色观察了一番,确定不是什么危险的动物,这才向前走去,在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待走至近前,姜梓发现,面前确实有一个长龙一样的东西,身子弯弯曲曲,昂首朝天,一动不动。 原来是一个长龙石雕石雕的一半,镶嵌在洞壁上,那处红光,正是从石龙的眼部发散出来。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6 幽灵岛 卷三中幽灵环岛256幽灵岛 姜梓用匕首将石龙的“眼珠子”挖了下来,放在手心,出来后,他发现,这颗龙眼珠,好像是一颗宝石,这样的宝石,拿到当铺去,一定能换不少钱。 但是马上,姜梓就打消了拿这颗珠子换钱的主意。 珠子放在手心,触觉本是冰凉,但是时间稍微长点,姜梓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居然热了起来,这种温热,不是来自与红珠子的直接接触,而是仿佛从手掌内部传来。 紧接着,姜梓发现自己手背的烧伤不再疼痛,居然有转好的迹象。 正是因为这神奇的功用,才导致姜梓将卖掉珠子的主意打消。 这处大山,在经过水深火热的洗礼后,已然变得一片荒凉,根本就不适合生存。所以姜梓不得不选择离开。 这两年多来,想必官府对于当时灶丁逃亡的事情,已经不再追究,现在,是姜梓出山的时候了 正巧在这时,一个老猎人上山来寻找烧死的野兽,要知道,这些野兽平时狡猾得很,费尽心思和时间才能打那么几只。山火过后,肯定有不少野兽被烧死,老猎人正是抓准这样的时机,在雨停后,第一时间上山来。 老猎人发现姜梓时,背上已经多了一头鹿。两个人一见如故,谈了不少。老猎人有感于姜梓这些年来的经历,便把他带回了家,并且把自己的哑巴女儿许配给了姜梓。 老猎人的女儿,出落得还算水灵,只是落下了个哑巴的病根,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成亲。 姜梓看着喜欢,也不嫌弃,开开心心和哑女成了亲。姜梓对这个哑女媳妇,可谓疼爱有加,他知道自己手里的那颗红珠子可能有特殊的功效,便拿出来,时常让哑女含在口中。 一年多后,奇迹出现了,哑女居然能开口说话,张口便是热情洋溢的“夫君”二字。 而后姜梓夫妻俩其乐融融,生活颇为美满,子孙满堂,直到寿终。 后来,姜梓的后代一直在上海发展,生根发芽,姜梓的手札和红珠子,也是代代相传。其后代,有设簖捕鱼的渔民,有讲着洋泾浜英语的买办,有黄包车夫、米商……直到现在,到了草头王这一代,已然变成了有着几处餐饮和文化产业的大老板,而且隐藏身份还是“地下工作者”。 草头王的女儿,七筱,十有**女承父业,只是到了她这一代,红珠子却丢了,草头王不惜付出大量精力和财力去寻找,只因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这,便是草头王手中那颗红珠子的来历。草头王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才确定,那正是一颗龙珠,只可惜这颗珠子,连带地头蛇的那颗蓝珠子,一并下落不明。 草头王的惆怅,盖因如此。现在我回来了,草头王说正好,我可以一并去东海上帮忙。 发现金属球、打捞沉船货物的那片海域,对于我和七筱等人来说,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在我“消失”的那些天,草头王又去寻找了几次龙珠,均无结果。 不过,草头王因此知晓了海底礁盘抬升的消息,也不失为一种收获和一丝线索。 我既然归来,当然义不容辞再次投入到这件事情中去。现在正值草头王和地头蛇关系紧张的时期,草头王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佟励失踪,他之前所经手的工作,没人可以完美代替。 第二天,我和草头王父女俩正吃着午饭,一个电话打来,草头王赶忙放下筷子,剩下的半碗米饭都没心思吃,便招呼我准备准备,马上出海。 我将荆轲匕首带在身上,这把匕首,经历了千年,仍旧锋芒可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七筱更是亲手为其制作了一个刀鞘。 草头王的手下打来电话,说指定海域再次出现幽灵岛,由于幽灵岛踪迹不定,时隐时现,所以草头王这才连饭都顾不得吃,把车钥匙扔给我,让我去车库内开车。 七筱自然不愿一个人留在家里,现在我回来了,出现幽灵岛这等刺激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她。一阵软磨硬泡中,草头王终于答应带七筱一起出海。 三个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到了海边,直接跳上了一艘快艇,由我掌舵,直奔那片海域,飞驰而去。 我们三个人着实有些匆忙,甚至没有察觉,在我们后面几百米,另一艘快艇,正紧紧尾随着。 越接近那片海域,海上的天气越发糟糕,此时海面上布满了灰蒙蒙的雾气,天空中原本灿烂的阳光,也消失不见,天地之间一片阴霾。 这样的天气,让我联想到了上次大风浪来临的前夕,这一次,是不是也是不好的预兆? 如此糟糕的天气,能见度极低,这就导致,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后面有人跟踪。 好在我们及时和停泊在这片海域上的打捞船接头,将快艇拴在船舷边上后,我们三人相继跳上了打捞船。 在这艘打捞船上,有六名船员,身材火辣、戴着一副大墨镜的蓝兆菲赫然在内。 蓝兆菲的装束仍旧火爆,只是她身边的五名男性船员却一点都不敢打她的主意。除了佟励,没人敢和这样一个凌厉的女子开玩笑。 蓝兆菲朝草头王和七筱点了下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远海。 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军用望远镜,扔给草头王后,她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一小时前,幽灵岛出现在前方200米处,现在应该还没消失,只是这天气,你不一定能看得到,我们需要再靠近一些才可以。” 草头王早已把望远镜架在鼻子上,朝远海望了望,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到。” 蓝兆菲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方向盘前,操纵着打捞船向前方的海雾中开去。 她身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是打捞船上的船员之一,名叫朱亚斌,此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面露难色,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样未免太鲁莽了,那幽灵岛的大小,我们还没有确定,这样贸然靠近,会不会出现什么事……故?” 无论是渔民还是各种船上的船员,最忌讳说诸如“事故”“触礁”“沉船”等字眼,朱亚斌深知这一点,一向谨慎行事的他,最终还是迫不得已说出了这样的字眼。 蓝兆菲听罢蓦然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盯着朱亚斌,道:“你信不过我的技术?” 朱亚斌顿时蔫了下来,忙尴尬地摆手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说着,他看了草头王一眼,多了一分自信,“老板和大小姐都在这里,小心点总不为过。” 蓝兆菲那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目光在朱亚斌身上停留了片刻,有意无意朝我这边扫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什么都没说,仍旧我行我素。 朱亚斌苦笑着叹了口气,找到一处座位颓然坐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还没坐稳,身子突然剧烈地倾向一边。 不光是朱亚斌,船上所有的人都齐齐打了个趔趄。 蓝兆菲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对草头王说道:“幽灵岛还在,咱们正擦了个边” 这蓝兆菲不光胆大包天,而且丝毫没有愧色,当真是个强势的女子。 这时,雾气虽然还未消散,但是不用望远镜,我们已经能够看清,紧贴着打捞船附近,一座环形的荒凉小岛,孤单地伫立在海上。 这幽灵环岛,并未完全封闭,整个环状珊瑚礁上,尚且有一丝缺口,在环岛的中间,有一处潟湖(潟,音“细”,潟湖是部分海水被泥、沙岸或珊瑚礁所环绕而形成的出口很窄的咸水湖)。这潟湖,是船只躲避风浪的优良港湾。 此时,蓝兆菲正熟练地操纵着打捞船,小心驶进了环岛缺口,安稳停靠在潟湖内。 瘫坐在那里的朱亚斌,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在他的心里,对蓝兆菲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一方面,蓝兆菲作为一个极品的美女存在,是所有男人期望得到的尤物,在朱亚斌心底,就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卑的暗恋,这一点船上其他男船员也有同样的感觉;另一方面,朱亚斌感觉和这样一个强势的女子相处非常压抑,因为蓝兆菲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威严。 打捞船停稳后,大家正张罗着到环岛上去看看,这座看似普通的小岛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在黑沉沉的雾气中,仿佛一条遍体鳞伤的长蛇,盘曲在海面之上。 当先踏上幽灵环岛的,是打捞船上的另一个老船员,此人四十多岁,经验丰富,做事沉稳,名字叫做尤沛。尤沛眼角的鱼尾纹看起来有种沧桑的感觉,他壮年时便跟着草头王混,是为数不多可信任的人之一。 尤沛从打捞船上跳下,回头对草头王说道:“老板,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先在船上等着。”说罢他便提腿,小心向岛上攀去。 环岛上的地势参差不齐,尤沛此时正向一处海拔最高的山丘上爬去。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7 二十米水柱 卷三中幽灵环岛257二十米水柱 这环岛显然不是长期曝晒在太阳下,岛上的礁石上,长满了湿滑的海草,踏在上面,稍不留神就可能滚落进海中。 不过尤沛的步伐非常沉稳,我们倒不是太担心。 就在尤沛刚爬到半山腰时,打捞船忽然猛烈地上下摆动起来。与此同时,整个潟湖内仿佛被扔进去了一块硕大无比的石头一样,瞬间泛起了阵阵涟漪,紧接着,这涟漪边迅速地越变越大,最后直接变成了可怕的涌浪。 尤沛在异象刚出现的那一刹那,便有所察觉,他不再继续向上爬,而是身子一扭,面朝打捞船,几乎是从山坡上向这边滑行而来。 只是他的反应再快,也不及周围情况变化得快,短短几秒过后,幽灵环岛骤然向下沉去,很快,便沉到了海平面以下。 尤沛的身子,也在那一刻沉入了狂暴波动的海浪中,瞬间隐没不见。 打捞船剧烈地上下左右摇晃着,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紧紧抓住船上固定的东西,人人几乎自己都顾不了自己。 可怜尤沛的水性虽好,此时面对这疯狂涌动的海浪,也是在苦苦挣扎着,怎么也游不到打捞船边。 蓝兆菲瀑布般的黑发随着摇摆的船只时而披散,时而流散到一侧,此时蓝兆菲紧紧抿着嘴,眼睛扫了一眼打捞船外后,忽然目光如炬,摇摇晃晃跑到了船边,将一头拴着救生圈的绳子抛了出去。 那救生圈,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尤沛身前一米处。 尤沛一个猛子扎过来,一把抓住了救生圈,套在腰间。蓝兆菲见状,马上往回拉绳子,只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女子,一边要保持平衡,一边还要拉绳子,一时脸色苍白,略显吃力。 我见状后,马上跌跌撞撞跑到她身边,帮着她往回拉绳子,好歹将尤沛拉了上来。 尤沛仿佛落汤鸡一样狼狈地爬到甲板上,感激地看了我和蓝兆菲一眼,然后目光复杂地看向草头王,大声说道:“老板,这岛……又消失了,怎么办?” 草头王无奈地摇了摇头,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对蓝兆菲说道:“返航吧” 蓝兆菲二话不说,再次瞥了我一眼,冷冽的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直接向船舱内走去。 我内心苦笑,这妞,不是对我有意见,就是看上我了,显然后者不可能,这点我有自知之明。 浓雾仍旧未散,之前跟踪我们的那艘快艇,现在绕到了我们的后面,再次紧紧尾随着。 打捞船上,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同样的事情,他们已经遇见了好几次。只不过这次,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尤沛都已经踏上了幽灵岛,还没来得及勘察,这狡猾的岛屿,仿佛有灵性一般,再次沉入到海中,消失了。 有了这次教训,朱亚斌便默默地将氧气瓶、救生衣、救生圈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井井有序,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已经是返航的途中,朱亚斌这样做看似多此一举,实则不然,这样谨慎总不为过,毕竟他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其实,朱亚斌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在刚刚,幽灵岛沉没的时候,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只不过朱亚斌什么都没说,大家就没当回事。实际上,即使他说了,大家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骂他乌鸦嘴。 但是,这一次,真让他给预料准了。 蓝兆菲掌舵的位置已经被一个二十多岁,名字叫做郭正宇的小伙子换下。郭正宇出身名校,却选择来到这艘打捞船上为草头王工作,工作的环境非常艰苦,而且还有风险,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坚持下来,选择留下。 郭正宇留下的动力,不在于金钱,而是这艘船上的女老大——蓝兆菲。他对蓝兆菲的情意,全船上的人都清清楚楚,只是如此桀骜不驯的他,却一直没有勇气向蓝兆菲表白。他不止一次鼓起勇气,但是每当看到蓝兆菲冷漠的表情时,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产生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这一点,和朱亚斌颇像。 蓝兆菲一路上亲自掌舵,操劳不少,现在正值回航之时,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蓝兆菲才放心把自己手上的工作交给在一边大献殷勤的郭正宇。 蓝兆菲将工作交给郭正宇后,便坐到七筱旁边,两个漂亮的妮子一向很聊得来。 就在这时,打捞船再次剧烈地震颤起来,大家的身子,再次不由自主歪向一边,而且还有种超重的感觉。 我跑到船边一看,四周的海水好像沸腾了一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半空中的雾气流,正以肉眼可见的形态飞速向下方流去 没错,正是正下方 整艘打捞船歪歪扭扭被一股滔天的巨*举向了空中,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五米,十米,二十米 眨眼间,整艘船就被举到了距海平面二十米的高空 此时,站在船边向下望去,一个直径数百米,高几十米的巨大的水柱正喷涌在海面上,突兀无比。 水沫冲破雾气,四散而去,伴随着阵阵震耳欲聋的响声,这声音,甚至比之于大瀑布,更胜一筹。 大家一时都呆住了,就在这时,蓝兆菲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快跳船,不然就没命了”说罢,她便立马拉着七筱,取了氧气瓶和救生衣,甚至还没来得及穿戴上,就奔出了舱外,直接跳了下去 此女的胆量,可见一斑 巨大的水柱升得快,降得也快,转瞬间,就由二十多米,降至了十几米,打捞船上余下的人幡然醒悟,各自抓了氧气瓶和救生衣,相继跳出了船外。 情况骤变,原本还好好的,这一眨眼的工夫,大家便相继跳船逃生,这种巨大的反差,我一时难以接受,就在我一怔间,草头王和朱亚斌已经同时拉着我,取了逃生用具,不顾一切地跳出了船外。 我们作为最后一批,刚刚跳出船外,巨大的水柱便飞速落下,最终,一片灰白色的环岛出现在水柱的最底端,我们的打捞船,连带快艇一并轰然落在了裸露的岛屿上面,不及我们浮出海面,便发生了一连串惊天的爆炸。 环岛上,也被炸平了一大片,碎石和船只的碎片四处飞溅。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8 双方登陆 卷三中幽灵环岛258双方登陆 我们一个个相继浮出海面,还好蓝兆菲及时反应过来,也多亏了朱亚斌的预先准备,我们虽然狼狈,但是每个人都还算安好。 一群人七零八落地浮在海面上,有的人经受不住海面的冲击,氧气瓶已然脱了手,只留下一件救生衣,紧紧抓在手中。 我们心有余悸地看着幽灵岛上兀自没有熄灭的火光,一阵后怕。 从水柱出现,到我们跳船逃生,然后浮出水面,这一切看似漫长,实际上只是短短的片刻。就在我们浮出海面的一刹那,那艘尾随而来的快艇正呼啸而过,直直朝幽灵岛撞去,根本来不及减速。 也难怪,这环岛犹如鬼魅一般突然消失,又在返航的途中突然出现,我们的船正好驶到了幽灵岛出水的正上方,所以才被高高举起,而尾随我们的快艇面对突然破水而出的岛屿,根本无法绕开,也没法减速,只能直直地撞上去,因为,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我们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那快艇上的四五个人反应倒也迅速,在快艇撞到环岛上时,堪堪及时跳进了海中。 他们的脑袋露出海面后便破口大骂,正巧碰到他们的快艇撞到岛上,轰然一声爆炸,这一声太过刺耳,以至于他们全都惊惧地闭上了嘴巴。 海上的情况混乱不堪,我们这边有九个人,加上刚才尾随而来的五个人,海面零零散散漂浮着十四个人,在看到后面这五个人尾随而来时,我们已然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在大风大浪中,每个人几乎都不能自保,自然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好在幽灵岛浮现时产生的大浪势头渐渐过去,一群人被环形的波浪荡远后,又不约而同地朝中心的幽灵环岛游来。现在所有的船只都已毁坏,不想漂浮在海上,只能爬上这光秃秃的环岛。 在我挣扎着爬上环岛时,发现不远处已经上来了几个人,或坐或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 其中,我认出了蓝兆菲和七筱,两个人正依偎在一起取暖。蓝兆菲原本就很透的一件白衬衫,此时经过海水的浸透,变得更加透明,里面黑色的东西一览无余。 蓝兆菲也不在意,披散着头发,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有种英姿飒爽的味道。她看到我爬上岸后,略微一点头,自顾自脱下运动鞋,将里面的海水倒了出来,然后又把鞋子穿了回去。 一边的七筱面带急色的看了一圈,发现我后,顿时目光一亮,跌跌撞撞跑到我跟前,将我拉了上去。 片刻之后,在我们的帮助下,所有的人都已经登上了幽灵环岛。 我们这边九个人,都没有过多的说话,人人都面色难看地,盯着潟湖对面,相继登陆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在刚才混乱之际,我就已经认出,地头蛇这个老狐狸,还有以前挟持我的那个光头,两个人赫然在列。 其余的三个年轻男子,不用说,肯定都是地头蛇的爪牙。 这些人,倒有些本事,海上跟踪的技术不错,刚开始居然没有被我们察觉。 不过此时地头蛇的脸色却说不出的难看,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途中会突然冒出一座小岛,现在,他们的船,也已经完全报废。 小岛的面积不大,隔着潟湖三分之一处的对面,我们看到,地头蛇等人,正目光阴沉地朝这边望来。 此时,整个环岛,连带中间的潟湖在内,能见度还是非常高的。只是除了这个圆形区域,周围的海面上全都是雾气蒙蒙,天空中乌云滚滚,海水涌动,眼看着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互相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各执心事。 有点经验的人,都会发现,海上的情况不乐观,先不说这幽灵岛时隐时现,极不稳定,如果大风暴来临的话,这样一座光秃秃的小岛根本就不能作为藏身之地,到了那时,我们基本上就和漂浮在海面上没什么两样了。 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再这样沉默地对峙下去,实属不智。 在这种情况下,一切仇恨都要放下,双方必须达成和解,一起想办法抵御风暴,等待救援的来临。 草头王和地头蛇都是聪明人,不多时,两个人便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的队伍中走出,向中间地带走去。 “哈哈,四弟,我们可真是有缘啊,不愧是共患难的兄弟。”地头蛇阴笑着站在岛上一处低洼的谷底,海水不时从他的脚下翻涌而过。 草头王皱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蛇三,你我不必如此做作,现在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怎么办最好,想必你心里比我有数。” 地头蛇斜眼看了一下自己身后不远处孤零零的四人,然后迅速扫了我们这边的八人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有恩怨,待回到大陆上再作计较”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如果四弟你非要不守信用,以多欺少的话,兄弟我就算做鬼,也得拉那两个闺女当做垫背的” 草头王目光骤然一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头蛇半晌:“希望你也别给我耍小聪明” 地头蛇玩味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假惺惺地想要和草头王握手,但是手刚伸出,草头王已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地头蛇在原地,目露凶光。 此番谈判虽然火药味十足,但好歹最终达成了和解。待草头王和地头蛇回到各自的阵营后,便开始张罗着在各自的地盘上,寻找最佳的落脚点。 一般来说,靠近潟湖的一侧,地势比较高的地点是最佳的落脚点,这样的地方不止一处,双方稍微勘探一番,便找到了各自的去处。 此时,头顶上的乌云,变得更加阴沉。海潮不断拍打着礁石,激起阵阵浪花。幽灵环岛以外的区域,能见度几乎变成了零。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经飘起了雨点。 这雨点,越变越大,最后连成了线,变成了贯彻天地的雨幕。 天空中,不时有惊天动地的电闪雷鸣。同时,海浪更加凶猛地朝小岛上拍打而来。 这一切,仿佛是在明确地告知我们,风暴来临了…… 能否躲过这一劫,能否挨过这场风暴,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我只期盼,在这危急的时刻,幽灵岛不要再玩消失。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59 渔船 卷三中幽灵环岛259渔船 大概是长期浸泡在海平面以下,这岛上的地形,倒也特殊。 岛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孔洞,这些孔洞,有的足够一人钻进去。有的,却大到可供数十人躲雨。 在我们躲避风暴的不远处,就有这么一处难得的大洞。尤沛和郭正宇进去打探了一番,发现大洞居然深得出奇,好像一直通向海里一样。其内不乏海水,但是始终没有填满的迹象。 洞穴好像是天然形成的,在内部没发现什么异常,两个人这才把我们都招呼进去。 进洞前,我向着地头蛇一干人那边望了一眼,他们在瓢泼大雨中探寻了一番,居然也找到了一个类似的洞穴,五个人全部躲了进去。 就在我收回目光,刚要钻进洞中时,目光不经意往潟湖的出口处一扫,却发现一艘好似幽灵一样的船只在风雨中露出了一角,然后飘飘摇摇,居然误打误撞地驶进了潟湖这处避风港。 我指着那船,朝洞内喊道:“那里有一艘船” 我的声音非常大,但是在这聒耳的风浪和大雨中,却变得模糊不清。 里面的人好歹听清楚以后,草头王突然冲出,朝我大声说道:“快,去帮助那艘船停靠下来对我们有用”刚说完,草头王和尤沛两个身形一闪,磕磕绊绊朝下坡跑去。 我目光一闪,发现地头蛇等人也已经发现了此船,那边三人没多犹豫,正飞速地朝船只的方向赶去。 我心念一动,马上动身,朝着斜坡上,一块突兀的礁石那里跑去。 一路上我好几次脚上一滑,差点直接滚下去。不过好在我打小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中玩着滑冰滑雪长大,自然练就了一副好的平衡力。 船只受风浪作用,正向着地头蛇一干人的方向飘去。而草头王和尤沛两个人的速度再快,也只能望洋兴叹。 我跑到那突兀的礁石上后,脚上用力一蹬,整个身子直直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弧,然后从五六米高处直接落进了潟湖中。 浮出水面后,我看清了船的方位,径直游了过去。 与此同时,地头蛇和手下的那个光头,也已经跳进了潟湖,正朝那船的方向游去。 片刻之后,我们三人,已然同时爬上了船。 这是一艘中型的渔船,上面有三个吓得面如土色的渔民。 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还算有理智,看到我后,马上将我拉到了甲板上。 我站在甲板上,甩了甩头发,抹了把脸上的水,目光落在这位年轻渔民的面孔上,突然感觉非常熟悉。 这种熟悉,不是我看到阿幺时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我总觉得,在我认识的人中,有一个人和此人有几分相似。 不过,天下之大,相似的人太多了,我也没在意,直接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渔民?” 年轻人操着一口浓浓的江苏口音,说道:“俺们是江苏人,渔船坏了,可巧又碰上这鬼天气,这位兄弟,请问这是什么地儿?可是日本鬼子的地方吗?” 旁边的一个粗眉毛的大汉听后直接骂了句娘:“日***,不可能这海岛,还能全是那小鬼子的?” 我笑了笑,没吱声,忽然看到地头蛇和光头二人正面色阴沉地朝我们走来。 我赶忙道:“先把船靠岸拴好再说”说着指了指离我们藏身洞穴不远处的岸边。 我刚说完,那边地头蛇马上喝道:“慢着”然后头一歪,就把光头给支开了。 这船上的三个渔民,看了地头蛇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壮年渔民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唱的哪一出?” 光头二话不说,直接操控着渔船,向靠近他们大本营的岸边停泊而去。 那个粗眉毛的渔民大汉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丝怒色,走过去一把将光头推开,嚷道:“这是干嘛呢?有没有礼貌” 光头被大汉推得险些撞到舱壁上,表情马上扭曲起来,转过身子,双拳紧握,就要和粗眉毛大汉大干一场。 那浓眉大汉也不示弱,好像一头熊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光头。 这时,最初和我说话的那个年轻渔民开口道:“老孙,别急”然后看了另外一个渔民一眼,“杨大哥,你去把老孙拉开。”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渔船上的渔民,应该按资历来说话,资历越老、经验越丰富者,说话越有分量。 但是在我面前,分明是这最年轻的渔民说话最有威信,这回轮到我在心里嘀咕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地头蛇发现情况不对,再次朝光头偏了下头,光头心有不甘地狠狠瞪了那个唤作老孙的浓眉大汉一眼,转身离开,走到了地头蛇身后。 地头蛇马上讪笑起来,走到那“发号施令”的年轻渔民面前,问道:“这位渔民朋友,怎么称呼?” “林伟。”年轻人淡淡答道。 地头蛇有意无意扫了我一眼,对林伟说道:“林伟小兄弟,我们的船,都在风浪中沉了,还请小兄弟在风暴过去后,搭我们一程,感激不尽” 林伟看了地头蛇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道:“这个是应该的。” 我点了点头,对林伟说道:“太感谢你了” 林伟对我淡然一笑,说道:“麻烦你,帮我们把船拴上。”说罢,林伟亲自操控,有意无意将渔船停靠在了两个阵营的中间。 我把缆绳拴在了一处礁石上,草头王上了船,和三个渔民交谈一番,然后和我一并回到了洞穴中。 此时的雨,小了不少,不过海上的情况仍旧没有多少起色。 林伟说他们三人在船上修理,等到船修好,风暴过去后,自然会通知岛上的人。 这风暴,一天一夜没停,我们不得不选择在这座幽灵岛上过夜。 是夜,天上无星无月,天空好像漏了一样,瓢泼大雨不断地向着岛上冲刷而来。 洞穴内一片漆黑,大家依偎在一起,身上都已湿透。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我知道,每个人的脸色,一定都很难看。 整整一天没吃东西,每个人都饿得头晕眼花,巧的是,渔船上也没有多少食物,那三个渔民,在飘摇的渔船中围着一盏昏暗的蓄电灯。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渔船上那一丝光亮。这样的夜色下,没心思说话,但是也睡不着,人人皆苦不堪言。 迷迷糊糊过了大半夜,我透过洞口,向潟湖中的渔船俯视而去。 那渔船,随着风浪摇摆不定,那三个渔民的表现,却是出奇的淡定。我用了大半夜的时间去思考,那个叫做林伟的人,究竟像谁。 到现在,我脑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林伟,居然和韦莹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他个头高大,声音也比较粗,显然不是韦莹假扮。 林伟与韦莹,也仅仅是神似罢了,他们的相貌,细分之下,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我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可笑,但是闲来无事之下,我便做起了一个推敲的游戏。 如果,这林伟和韦莹真的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三个渔民,很可能与032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渔民的身份是一种假象,那么032秘密派这些人来有什么目的呢?会不会与龙珠有关? 正想着,下方的渔船内突然传来阵阵的怒吼之声,霎时间,整艘渔船内一片喧嚷,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和尤沛,第一时间冲了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跌跌撞撞跑到了岸边,只见那渔船的绳子已经被人解开,整艘渔船在海浪的作用下飘荡到了潟湖中心。 我和尤沛一瞧情况不好,急忙沿着岸边追逐而去。只要我们及时跑到环岛的缺口处,定然可以将渔船拦下。 我一边注意脚下的路,一边急速向前跑着,不时地还朝潟湖中的渔船瞟一眼。 这时,在渔船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出现在甲板上,就剧烈地扭动着,其中不乏怒骂声。 不多时,一个人的身子一软,被身后那个人踹进了潟湖中。 落进潟湖中的那个人是谁我没看清,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人,目光落到甲板上时,我发现甲板上的另一个人面朝我,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船舱。 此人的脑壳,在灯光下微微发亮,我马上了解,这个人,正是地头蛇手下的光头。 那么落水的那个人,必然是三个渔民之一 救人刻不容缓,我不再犹豫,双臂向前一伸,直接跳进了潟湖中,向着那人落水的位置飞快游去。 在我赶来时,那人还没有完全沉到海平面以下,借着残留的光芒,我发现这个人,正是老孙。 老孙整个人瘫软着,但是并未完全晕过去。我好歹将他拖到了岸上,仰面朝上,使劲按压了几下他的胸口。 老孙顿时像大虾一样弓起腰,吐了几口海水,指着渔船的方向,结结巴巴道:“船……船修好了,别让他们跑……跑了”。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0 第三方 卷三中幽灵环岛260第三方 听老孙这么一说,我暗道糟糕,正想有所行动,忽然在这时,潟湖中传来一声惨叫,又一个人,被直接扔进了潟湖。 这一次,是那个姓杨的渔民被扔进了海中。 杨姓渔民没受什么伤,不用我去救,就扑腾着浮到了海面上,奋力朝渔船游去。还没游到,渔船的马达便响了起来。 一个干瘦的身影,站在甲板上,拿着一把手电,先是在潟湖里照了照,然后抬起手电,朝岸边照来。 此时,草头王等人全都闻声而来,一圈人站在岸边,无可奈何地盯着渔船在风雨中渐渐远去。 老孙怒极,指着甲板上的地头蛇破口大骂。如果不是朱亚斌拉着,老孙此时已经跳进了潟湖。 地头蛇手中的手电在我们的脸上扫来扫去,他的另一只手,不断挥舞着,做告别状。 草头王站在雨中,一言不发,盯着地头蛇劫船远去,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潟湖中的杨姓渔民,实在禁不起海浪的轮番冲击,挣扎了一番,只好悻悻然朝岸边游来,一上岸,找到老孙后,杨姓渔民就焦急地指着渔船离去的方向,说道:“老……林伟,林伟还在船上” 老孙再次破口大骂:“吗了个逼的,那五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劫老子的船” 渔船上的灯火渐渐远去,很快,渔船就到了环岛的缺口处。 就在这时,刚刚跑到环岛岬角处的尤沛,来不及好好喘口气,身子一跃,朝渔船扑了过去。 站在甲板上的地头蛇没有防备,蓦然被飞扑而来的尤沛扑倒,两个人顺势一滚,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厮打在了一起。 只是尤沛一路上奔跑,已然耗费大量体力,加上之前滑了一跤,膝盖上磕出了伤,端的不是地头蛇的对手。 再加上,地头蛇的两个手下面带嗜血的笑容,从船舱中闻声赶来,尤沛的命运仿佛被注定了一样,过不了多时,便会必死无疑。 恁是我们在后面极力追赶,也赶不上已经出了环岛缺口的的渔船。 林伟被光头和另外一个手下控制在船舱内,留下他的目的,是为了地头蛇等人顺利离去。长时间摆弄快艇和打捞船等先进船只的几人,在面对这落后的渔船时,有些束手无策,光是在如何找到回去的方向的问题上,地头蛇一干五人就一筹莫展。 林伟是一个隐忍的人,此刻他在光头等人的挟持下,没有过多反抗,他听着舱外的打斗声,面色有些难看,他一手操控着渔船,一只手在贴身裤兜上摸了一番,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掏出一物,藏在了船上的隐蔽处。 林伟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边操控渔船,一边偷偷又把那东西放回了裤兜。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一股若隐若现的黑光,正在那个物体的周围生成…… 雨,在那一刻,似乎更大了几分。 地头蛇最后踢了满脸血迹的尤沛一脚,吐了口血痰,对随后赶到的手下说道:“做了他不自量力” 闻言,尤沛佝偻着身子,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挣扎着朝甲板边缘爬去。 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此刻正手拿匕首,一脸狠色地朝尤沛走来。 尤沛回头看了一眼,爬得更快了,他宁可掉进海里淹死,也不想这样被人活刮。 掉进海中,或许还有存活的希望 只是,尤沛爬行的速度,却远不及青年走来的速度。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黄毛青年便走到了尤沛身边,一只大脚踏在了尤沛的背部,然后身形慢慢蹲了下去。 命运有时就爱开玩笑,有些人可以在弹冠相庆时,突遭厄难,有些人也可以在遭遇厄难时,又遇一难。然而厄难有时并不是简单的加和,一种厄难,或许足以致命,但是两种厄难同时发生,却很可能将局势急剧扭转。 尤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一度认为,自己的命休矣。 不料在这时,一股巨大的潜流,出现在海平面以下,只是一刹那的工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渔船被一股巨大的冲力高高抛起,轰地一声,变得支离破碎。 船上的人,随着大大小小的碎片一道,被抛在了空中,尤沛和黄毛两个人,更是直接落在了岛上,摔得气晕八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地头蛇等人从海水中浮上来,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只手电,他郁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后不再犹豫,马上朝环岛的另一个岬角游去。 经过这一次船毁的事故,地头蛇等人只是受了点轻伤,居然都没大碍。他们四个人相继游上了对岸,目光阴沉地盯着随后赶来的我们一干人。 黄毛甩了甩头发,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看清对岸的手电光芒后,马上爬起来,一纵身,跳进了潟湖中,与对岸的四人汇合。 地头蛇等人,自知理亏,待人数齐了以后,便头也不回地朝他们避雨的洞穴走去。 朱亚斌抱住尤沛的半个身子,摇了他两下,发现他没大碍,只是身体过度虚脱,于是便充当起他的“雨伞”,替他挡雨。 郭正宇目露寒芒,盯着地头蛇一干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欺人太甚”然后蓦地转过脸,看着草头王,说道,“老板,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 草头王面朝对岸,有意无意看了三个渔民一眼,表情古井不波,淡淡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好戏,才刚刚开始”说罢,带着我们一干人,包括那三个渔民,朝避雨的洞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整个环岛在一股巨大的力量的冲击下,轰地一声,几乎颤抖起来,同时海浪滔天盖来,和雨水一同浇在众人身上。 此刻,大雨倾盆,夜色正浓。 包括刚才渔船的破碎,众人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岛上又连续出现了几次撞击,大浪冲到岛上,傻子也知道,肯定是海里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作祟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海上看到的那个庞大的黑影 草头王顿了一下,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回到洞中。那里地势较高,相对比较安全。 原本九个人在洞中避雨尚且宽松,现在一下子多了三个人,洞里的空间,略显拥挤。也许是雨下得更大,洞口附近的人,都往里挤去,几个人,被挤到了洞穴深处,里面居然还有空间。 不过,草头王吩咐最里面的几个人不要往洞穴深处去。毕竟现在漆黑一片,大家挤在洞中,手上缺乏装备,不确定里面会否有危险,所以此时此刻,绝不能冒那个险。 洞穴内,所有的人都蜷缩着身子,靠着洞壁。草头王将三个渔民安排在了自己身边,他这样做,有自己的目的。 洞外,雨声仍旧不绝,洞内,漆黑一片,人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一阵碎言碎语过后,是良久的沉默。对于渔民的感谢,和大家对于事态的讨论,草头王并没有任何表态。 这时,在大家有气无力的沉默中,草头王开口说话,对象是三个渔民。 “你们三人,冒险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草头王慢悠悠说道。 一阵沉默。 那三个渔民,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还以为草头王是在和别人说话。但是沉默过后,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说道:“你是在朝俺们说话?俺们就是几个渔民,能有啥目的?” 说话的正是杨姓的粗眉大汉。从他的语气中,我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那个年轻人林伟和老孙一直保持沉默,等待草头王的下文。他们的沉默,让我感觉更加的不正常。 “你们不用担心,这里都是自己人。”草头王说道。见对方还是有些沉默,草头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你们很会演戏,但是,我知道你们,并不是渔民。渔民我接触过很多,遇到这种情况,普通渔民绝不会像你们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艘渔船,是你们故意给毁掉的吧?” 听到这里,大多数人都一头雾水。这渔民,哪来那么大的力量,能将渔船毁掉?黑暗中,所有人都朝那三个渔民的方向望去。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年轻的渔民,爽朗地一笑,说道:“果然是草头王我们的老板,姓韦,想必这位张雪狍先生早就见过,也早已将我们老板的诚意,传达给七叔您了吧?” 说话者正是林伟,他们的身份果然让我猜中。 草头王略微点点头,“虽然你们不惜渔船毁掉,救下尤沛,但是这点诚意,显然不够。” 林伟笑道:“那是自然,七叔,您看这个够不够” 说罢,林伟递给草头王一物,黑暗中,大家都看不清楚。草头王也只是略微一摸,就收进了怀中,这才说道:“够不够,现在还无法下定论,不过,咱们现在,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了。” 林伟伸手,朗声说道:“七叔,合作愉快” 草头王象征性的和三个“渔民”握了握手,大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黑暗中也不方便多说,留下两个人守夜后,大多数人便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睡了起来。 这一夜,雨始终未停,地头蛇那边也不见什么动静。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1 亮子 卷三中幽灵环岛261亮子 第二天,雨水终于小了一些,但是乌云仍旧浓密,洞外一缕阴沉的光芒照射进来,落在众人脸上,有的人已然睁开了双眼,有的仍旧双目紧闭,但是都皱着眉头,神情有些萎靡,显然一夜没睡好。 草头王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已然判断出林伟等三人并非渔民,而是032派来的手下。032毁容,不方便亲自出马,所以就把黑珠子交给了他的侄子,也就是林伟,让他带在身上,自有用处,这些我事后才知道。 林伟本名韦林,是韦莹的哥哥,难怪我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我一夜睡睡醒醒,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没办法睡得很香,到了下半夜,我就替下一个守夜的人,在洞口看着外面漆黑的海天。 当第一缕光芒照进洞内时,我发现七筱也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向洞口的方向看来。看到我的目光,七筱微微一笑,撩了撩额前的长发。她面色苍白,和蓝兆菲依偎在一起,蓝兆菲似有所察觉,随后醒来,揉了揉眼,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整个人马上变得精神起来。 洞内相继有人醒来,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只是里面太黑,我也无法看清是谁。 片刻之后,众人相继醒来,盯着洞外依旧糟糕的天气,一筹莫展。 杨姓粗眉大汉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去方便,我当先走出了洞穴,给里面的人腾出空间。 我站在雨水中,本来就没干透的衣服,现在又被打湿,不过我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我活动了下手脚,仰面朝天张开嘴,喝了点雨水,然后向地头蛇一干人躲避的地方望去,他们不见动静,想必此时仍旧窝在洞穴中。 其他人纷纷走出洞穴效仿,杨姓大汉不顾这里有两个女同志,出了洞穴没走多远,就开始拉裤链放水。 这时,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我眉头一皱,掏出打火机,当下和几个人冲进了洞穴。 “亮子亮子”洞穴里有一个人焦急地朝洞穴深处喊着。 亮子是打捞船上的一个船员,醒来较早,因为在洞穴最里面,不方便出来,索性就摸进洞穴深处去放水,谁知这一进去就不见出来。 此时正焦急呼喊的那个人名叫巩易,也是打捞船上的一个船员,一夜就睡在亮子身边,早上迷迷糊糊地听见亮子嘟囔要去里面放水,也没在意,谁知一等十几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发现不对劲。 我和草头王、郭正宇以及林伟四人打亮打火机,当下冲进洞穴深处。 洞穴内蜿蜒曲折,深不见底,我估计再往里,就会通向海平面以下,亮子撒个尿没必要进这么深,可是现在仍不见他人的踪影,这事便蹊跷起来。 “这个亮子,没事找事”郭正宇一脸焦急,向前探寻着。毕竟共事那么久,郭正宇显得比我们要心急。 “以亮子的性子,他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向洞内摸索这么深?”我问道。 “绝对不会这家伙的性子,我最了解,比朱亚斌还胆小,你也看到了,哪次遇见事不都是他缩在最后面?” 林伟若有所思喃喃道:“那这事就有点蹊跷了大家小心” 这时草头王蹲下,在地上摸了一把,对我们说道:“亮子不是自己走进去的,你们看” 我蹲下看了一眼,地上有一道长长的痕迹,绝对不是普通人走路时留下的,我脊背顿时发凉,说道:“他是……被拖进去的” 草头王点点头,回身对林伟说道:“林伟,你先回去,人多了活动不开。告诉外面的人,轻易不要到洞穴的深处来” 林伟迟疑了一下,以他的心智,当然明白草头王的意思。亮子的失踪是我们自己的事,草头王不希望林伟也被拖下水,是以让他回去。 我早已将荆轲匕首操出,跟在草头王的身后,越往深处,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厉害。洞内的礁石坑坑洼洼,极不规则,不时有水滴从洞顶滴下,落在身上。 啪嗒……啪嗒……啪嗒…… 幽深的洞穴中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余音回荡着,久久不散。 越往深处,我就越是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我甚至后悔没将氧气瓶一起带过来,那些氧气瓶和救生衣,可是我们跳船逃生时最后抢救出来的东西。 走了一段,草头王突然伸手拦住我和郭正宇,示意我们两个别出声。 我和郭正宇停下脚步后,四周马上安静下来。草头王把手掌贴在耳朵后,仔细地听着洞内的动静。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洞内传来一阵类似于人哭的声音,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是亮子”郭正宇马上判断出来,当下朝深处冲去,边跑边喊,“亮子有危险” 草头王一把没拉住,和我一起,随后跟了过去。 这洞内的地面极不平整,礁石毫无规则,或凸起,或凹下,而且表面异常湿滑,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 不过一路颠簸,我好歹是稳住了身子,跑了十几米,前面郭正宇手中的打火机光就停了下来。 “他在这里”郭正宇大喊一声。 我和草头王随后赶到,只见一个人背朝我们,上半身子卡在一个极小的洞窟内,只留下下半身在外面,双脚不停地乱蹬,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此人正是亮子,他的上半身,被卡在洞穴深处的一个窟窿上,动弹不得。 洞穴到了这里,已然到头,除了卡住亮子的小洞,再无其他出路。 洞内的积水没过了我的脚腕,我借着打火机的火光,发现这尽头的洞壁有些不对劲,这洞壁上,有一大块区域不似礁石那样布满孔洞,看起来还比较平滑。 “别看了那是一艘古船快来帮忙”郭正宇朝我喊道。 此时亮子还在不断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愣了几秒,马上帮着郭正宇,一人抓住亮子的一条腿,草头王则抱住亮子的腰部,三个人一起向外用力拉。 只是我们越往外拉,亮子挣扎得越厉害,嘴里含混不清,不知在“呜呜”些什么。 郭正宇说得没错,这洞壁上面,正是一艘小型的古代楼船,楼船不知怎么卡在这洞壁内,时间长了,几乎和礁石融合在一起。 亮子的上半身卡在楼船的一个窗口里,怎么都拽不出来。按说亮子的头没那么大,不应该卡得这么死。但是我们三个人那么大的力道,仅仅将亮子拉出不到一寸,就又缩了回去。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2 楼船怪影 卷三中幽灵环岛262楼船怪影 渐渐地,我们感觉越来越吃力,非但没把亮子拽出来,反而让他越陷越深。亮子口中的“呜呜”声越来越大,不消片刻,亮子的身子猛地一抽搐,软了下来。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是仍不敢松手,不愿意放弃亮子。此时打火机早就已经熄灭,在黑暗中挣扎了一会儿,这幽深的洞穴深处,起初还有亮子含混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发出,现在亮子瘫软在我们手中,一动不动,整个洞穴中只有水滴滴落在地,以及我们三人剧烈的喘息声。 僵持了片刻,亮子的身子又往里缩了几分,同时楼船内部发出了一阵咔吧咔吧的碎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一样。 黑暗中,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随后便疯也似的往外拽亮子。 这一使劲不要紧,亮子的身体此时却猛地一松,将我们三人齐齐诳了一下子,摔在地上。 我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去摸亮子,一下手,却发觉摸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下意识地,我猛地缩回手,这时草头王打亮了火机,皱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亮子,便移开了视线。 借着火光,我看到地上的一幕,险些吐了出来。 亮子的上半身子血肉模糊,他的头,已然被什么东西给挤碎,只剩下小半个,脑浆流了一地。 郭正宇吓得大叫一声,来不及爬起来,坐在地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一直退到了洞壁边。 毕竟这样的场面我见过也不少,所以表现倒也冷静,此时让人恐惧的不是亮子的尸体,而是造成亮子死亡的东西,那个东西,就隐藏在楼船中。 我抬起头,朝楼船的窗口看去,但是草头王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正想挪挪身子,草头这时蓦地转过身子,拉起我和郭正宇,大吼道:“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草头王拉着疯狂地往回跑去。跑出了几米,借着火光,我往后看去,那黑暗的楼船窗口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蠕动,最后好像突然钻出一个长长的,浑身上下长满肉芽的软体动物,伶俐地将亮子的尸体卷起,拖进了窗口内。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浑身上下,已经起满了起皮疙瘩。 “那是什么玩意?”我边跑,边问草头王。 “不知道,不是善茬”草头王头也不回,打火机紧紧护在胸前,火苗太过微弱,好几次差点熄灭。 郭正宇一言不发,磕磕绊绊地跑在我和草头王前面。 在这种洞穴内跑,非常困难,先不说坑洼不平的地面,就是这一路上坡,曲曲折折的洞穴结构,就够让人受的了。 如果没有打火机照明,我们可能一路碰壁。不过,还好这洞不算太长,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前方的光芒。 我搀扶着草头王,绕了个弯,突然前面出现两个人,猝不及防之下,两帮人顿时撞在了一起,各自摔倒在地,叫声一片。 七筱和蓝兆菲不放心,正带着巩易前来寻找,不料转了个弯,突然碰到猛跑而出的我们,这才撞在了一起。 我和草头王齐齐跌倒,草头王直接身子一滑,向洞穴深处摔去。危急关头,我好歹回抠住洞壁上的一道缝隙,回过身子,拉住了草头王。 草头王身手倒还算灵敏,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渐渐不行,一翻身,抓着我的手迅速爬了起来,沉声说了句:“走” 在草头王爬起来的那一刹那,我发现一个细长的,好像水蛭一样的东西,正拉长了长满肉芽的头部,迅速朝草头王延伸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句:“那东西跟来了,快跑” 闻言,草头王眉头皱得更厉害,头也不回,推搡着我爬了出来。我们二人后脚刚离开,那水蛭似的软体动物便猛地卷在了原地,一下扑空后,又向前延伸了几许,好像受到什么限制,这才迅速缩了回去。 如果刚才草头王浪费一点时间,哪怕是他回头看一眼,肯定会被那玩意给卷到洞穴深处。 七筱和蓝兆菲自知误了事,摔倒之后马上让开,在郭正宇的提醒下,和我们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此时,洞外的雨,仍旧不停,只是小了许多,乌云也散开了一些,阴沉的天空出现了一丝清明。 一干人站在雨中,面色阴沉地朝洞内望去,只见洞穴深处黑洞洞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我们宁可淋雨,宁可受海浪冲击,也不敢再回到洞穴内。 我在雨中洗干净手上的血污,叹了口气,大家在知晓了情况后,都一言不发,毕竟死了一个人,气氛非常压抑。 只有那个杨姓大汉在不停地诅咒天气,指天骂地。 阅历最多的草头王都不知道洞穴内那个是什么东西,更别提剩下的人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草头王看向地头蛇一干人隐藏的方向,一言不发。 我在想,以他们的性子,肯定也会去洞穴深处探索一番,不知他们会否遇见同样的东西呢?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想必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 雨中的人,或站或坐,时间一晃,便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地头蛇那边突然传来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叫骂声。不消片刻,四个狼狈的身影便从远处的洞穴内钻了出来。 一边的郭正宇和尤沛看到不远处这一幕,嘴角露出了微笑。杨姓大汉更是指着地头蛇等人的方向,大笑起来。 两方人站在雨中,面对面望着,一语不发,中间隔着雨幕。 从洞中跑出来的,有地头蛇、光头、黄毛青年,以及一个中年的手下。剩下一个人,八成在洞内出不来了。 看来这座小岛上的洞穴,都不安全而且是,越往深处,越危险 地头蛇目光落在我们这边,阴沉着脸盯了片刻,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狞笑,以这只老狐狸的眼睛,不难发现,我们这边也少了一人。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3 泻湖蓝洞 卷三中幽灵环岛263泻湖蓝洞 双方面对面沉默着,很长时间都没发生交集。 这雨,从初开始的倾盆暴雨,到了哗啦哗啦的大雨,最后变成了现在淅沥淅沥的小雨。 一切都预示着,天气要好转起来。这一刻,我们已经等了好久。 只是乌云仍旧没有散开的迹象,黑压压的一片覆盖在小岛上方。周围海面之上的雾气依然浓厚,看不清远处的情景。 这样的情况下,很少有过路的船只。但是我们的心中仍旧充满希望,因为我们有岸边接应的人,一旦他们发现与我们失去联系,天气好转时,肯定会来这片海域搜寻。 蓝兆菲干脆脱下了衬衫,露出里面湿透的白色背心,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披散在脑后,整个人英姿飒爽,一双胳膊交叠在胸前,酷酷地站在那里。七筱则相对腼腆许多,找了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拉着草头王一起坐下。 还好,过了这么久,幽灵岛都没有再消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这时我反倒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幽灵岛有些“不怀好意”。 天地一片阴沉。 海浪翻涌,打在礁石上面,碎开后变成一道道水花——这让我有种错觉,这座小岛,好像一艘木船一样,在海上浮浮沉沉。 潟湖中相对比较平静,只是在这阴沉的环境下,潟湖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显得深不见底。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潟湖中不知不觉生出了许多泡沫状的物质。初始时,众人还未察觉,随着泡沫物质越来越多,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神秘的蓝光。 这蓝光好似来自深海,透过巨大的水方,从潟湖中透射出来,就连天空中的乌云仿佛都染上了一层幽蓝之色。 双方不再互相盯视,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潟湖中。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潟湖中竟然出现了大量白色的泡沫,积累在岸边,附在礁石上。 “爸,那些泡沫,还有这光芒,是怎么回事?” 七筱站起身子,白如葱段的手指指着潟湖内,向一旁的草头王问道。 草头王眯眼看着潟湖内这一幕,沉吟片刻,说道:“这光芒,可能是‘海火’,据说海火出现前,都有泡沫在海面生成。” 七筱若有所思,眼神中有些迷茫,还欲询问,却听到草头王喃喃自语道:“看来,此行是不会太平了。丫头……” 七筱有些惊讶地转脸看向草头王,说道:“怎么了,爸?” “不论发生什么事,答应老爸,好好地活着。我一直希望你能过正常的生活,这一行……哎,始终是不适合你。” 说罢,草头王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复杂的神色。 我面色平静,同样看了草头王一眼,再回过头时,内心却风起云涌,草头王这样的表现,使我内心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这时,杨姓大汉忽然大声嚷嚷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老子饿了一天一夜,**,都快饿死了” 这一抱怨不要紧,所有人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甚至有的人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和林伟一起来的那个老孙,便是肚子咕咕叫的一个,这时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咱们的渔船内,有不少矿泉水和真空包装的食物,这里海水不是太深,又有氧气瓶,不如趁着有劲儿,下去捞点东西吃,不然就这天气,在这等着早晚得饿死” 老孙一通话说完,却发现所有人都出奇的沉默。片刻后林伟苦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怎么,老孙,你愿意下去?” 老孙用手摸了摸肚子,忽然沉默不语。 不知是谁嘟囔道:“鬼知道这海里有什么东西……” 这一点说中了大部分人的心思,这也难怪,那渔船之所以碎成两截,就是因为海中的什么东西在作祟,还有那洞穴中的软体怪物,虽然不确定海中有没有,但是它给众人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如此一来,大部分人都宁愿饿着肚子,也不下水。 我们这六七个氧气瓶,放在洞口,派不上用场。 这时,一个疑问忽然在我脑海中再次出现:在我们看来,那渔船,的确是被海中什么东西袭击,从而沉没,而之前草头王却说那渔船是这三个“渔民”故意使之毁掉,林伟也不否认,这到底是为什么? 草头王和032的三个手下都闪烁其词,看来他们不想让这个消息传开,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所以我没再多问。 结合上次在这片海域中的遭遇,此时我脑中逐渐有了点想法,只是还不确定。 这一等,又是数个小时。 潟湖内的蓝光和泡沫也相继消散,只不过天气仍旧阴沉。 地头蛇那边的人,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刚开始还有说有笑,到了现在已经一言不发,时而朝这边打量两眼。 最后,对方一人走出,一脚深一脚浅,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那人模样干瘦,双眼散放出精明的光芒,正是地头蛇 他终于忍不住了么…… 这边,众人都把目光放在地头蛇身上,看着他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到了草头王近前,地头蛇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扯开老脸,堆出满脸褶子笑道:“四弟,灾祸当前,咱们的恩怨,暂且放一放……” 杨姓大汉早已怒气冲天,举起拳头就冲上去,口中嚷道:“你**,咱们的恩怨不能放,老子和你没完” 草头王不动声色,一伸胳膊拦住杨姓大汉,冷眼盯着地头蛇说道:“有什么话快说” 地头蛇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不去理会杨姓大汉,而是瞟了一眼我们之前避雨的洞穴,说道:“四弟,咱们在海上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经验一点都不比土里的少,我看了,这天气,最长可能一周内都不会好转,更别指望有过路的船只,就算有,恐怕他们也找不到,这岛很邪性,想必四弟你也瞧出端倪了吧” 见草头王一言不发,地头蛇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应该合作,暂时放下恩怨,做好最坏的打算。” 草头王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沉声道:“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不好意思说,我也心知肚明”说罢草头王伸手一指放在洞口的六七个氧气瓶,“合作可以,船沉了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我就把氧气瓶免费借给你,你们出力,捞上来的食物岛上的人平分怎样?” 地头蛇皮笑容不笑,眼中闪过一丝狡狯的神色,点头道:“好,就这样”说罢径直走向我们的洞口,下手就去抓氧气瓶。 我知道地头蛇的思想没那么单纯,偷偷拽了下草头王的衣角,氧气瓶一旦被地头蛇控制,将来可能生出一系列麻烦的事情。 草头王轻轻拍了两下我的手背,示意他心里有数,地头蛇一下手就是四个氧气瓶,这一下直接拿走了我们氧气瓶一半还多。 “两个”草头王忽然喝道,“你们只能拿两个,并且蛇三你不能亲自下水,这样的事让你两个手下去做” 地头蛇面色一寒,不过随即又露出满脸褶子,笑了起来。在我们面前,他没有提条件的权利,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控在我们这边。 “好好……好四弟,多少年来,你的性子还是没变”地头蛇阴声道。 “彼此彼此”草头王不愠不火地回了一句,然后说道,“我也不欺负你,这样,我这里同样出两个人,一同下海,如何?” 地头蛇瞳孔微缩,再也没了笑意,寒着脸盯着草头王。 草头王的目光也骤然凌厉起来,猛地盯向地头蛇,说道:“休要给脸不要脸我能这样做,已经给你很大的面子了,不要再跟我耍什么心思” 地头蛇的脸,就好像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善变,忽然挤出满脸的褶子,再次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面,怎么看怎么有种狰狞的意味。 地头蛇边笑边拊掌:“好,好,好那么事不宜迟,你就挑选出两个娃娃下水吧” 草头王转过头,目光首先放在了我的身上,我心领神会,主动请缨道:“我愿去” 草头王欣慰地点点头,不待他吩咐,蓝兆菲把跃跃欲试的七筱挡在身后,一甩乌黑的秀发,说道:“我和他一起去” 在草头王的心中,我和蓝兆菲正是不二人选,这样的结果他倒也满意。 地头蛇伸手一招,三个手下全部走了过来,他看似随意地点出光头和那个黄毛青年,说道:“你们两个和他们一起到海底寻找食物和淡水” 光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说道:“哈哈,这不是老熟人吗,合作起来更默契,不错”说罢朝蓝兆菲火辣的身材瞟了一眼,“还有佳人相伴,啧啧,何乐不为啊” 蓝兆菲冷冷瞥了光头一眼,没有理会,自顾自去拿了两个氧气瓶,一个丢给了我,然后头一转,向海边走去。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4 捕食 卷三中幽灵环岛264捕食 我看了光头和黄毛青年一眼,二话不说随蓝兆菲而去。四个人沿着环岛,相继往缺口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渔船沉没的地点,作为下水的位置,是不二的选择。 蓝兆菲面朝氤氲的远海眺望了一阵子,等我走到了她的身边,悄声对我说道:“寻找食物不是重点,注意他们两个。” 我会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 而后蓝兆菲也不多说,直到光头和黄毛两个人走来,她还没有下水的意思。我知道蓝兆菲怕他们在后面搞小动作,便对随后而来的两个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黄毛青年脸色顿时一变:“为什么要我们先下去?” 蓝兆菲也不甘示弱:“船是你们弄沉的,要不是你们,还用得着我们下去?” 黄毛青年刚气急败坏地说了个“你”,便让光头拉住,使了个眼神后,光头一脸阴笑地看了我们一眼,和黄毛青年一前一后下了水。 两个人刚一下水,蓝兆菲便朝我点了点头,说道:“万事小心” 说罢,蓝兆菲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将咬嘴填入口中,回头看了我一眼,慢慢地向潮水涌动的海中走去,直到身影完全淹没。 “注意安全。” 随后而来的七筱轻声说了一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我朝身后雨中那影影绰绰的人影看了一眼,没多耽搁,将呼吸咬嘴放进口中,尾随着蓝兆菲,潜入了海中。 海面上的浪涛时大时小,不断拍打着凹凸不平的礁石。雨水滴落在海面上,在海平面下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致。 蓝兆菲的身影,在我下方不远处,她四肢不断摆动,潜游的姿势非常优美,不过此刻我却无暇欣赏,因为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四周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天气本来就很糟糕,光线不强,下潜了不到十米,周围就迅速黯淡下来,只能勉强判断出小岛的礁石。 好在渔船沉没时,地头蛇拿了一支防水手电回来,这只手电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个,想要顺利地找到渔船残骸,找到船上的食物,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草头王和地头蛇合作的原因之一。 此时手电正在光头手中,在下方形成一团黯淡的光晕。光头和黄毛青年二人有意放慢速度,渐渐地,我们四人的距离拉近,最后前后靠拢在一起,向海底游去。 关于这座幽灵小岛,每个人都很好奇。现在既然潜入到海中,我们四人都有意想看一下环岛海底的部分到底是什么样,是不是传说中的悬浮在海中。 沿着环岛基部的礁石一路下潜,我们发现,环岛海底的部分非常陡峭,并且随着深度的增加,礁石壁逐渐向内倾斜,如果把环岛海面以上和以下的部分整体来看,就会发现,整个环岛像是一颗巨大的牙齿一样,下面尖峭的“牙根”镶嵌在海洋这巨大的牙龈中。 如此以来,这环岛,必然是悬浮在海中。 我感到非常惊讶,这样一座庞然大物,这样一块无根基的大石头,是怎么做到在海中浮沉自如的? 难道这座岛是空心的?现在还不确定。 其他三人显然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光头更是沿着礁石一路向下摸索,仿佛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一样。 沿着礁石一路下沉,到了现在,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强大的压力不断挤压着胸腔,好在这种不适的感觉已经被我在无数的历练中克服。 只是现在手电掌握在别人手里,偌大一片海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昏黄的光芒,周围那无穷无尽的漆黑好像随时可能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一样,让人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我把视线从照在礁石上的光斑移开,向四周漆黑的环境看了看,刚扭开脖子,就发现,不远处,两个相距不远的光斑,好像一双眼睛一样,正迅速朝这边游来。 看到这一幕,我浑身上下升起一股凉意,一转头,发现蓝兆菲三人正打量着礁石壁上的一处大洞,对这边的情况浑然不知。 这座小岛无论是出水的部分,还是隐藏在海底的部分,其表面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穴,这一点我早就见识,所以并不惊讶。 眼下最要命的,是那迅速游来的不明生物,这玩意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这漆黑的海水中熠熠生辉。最要命的是,我发现那玩意正在迅速靠近,我甚至感觉到一股暗流正在滋长。 我一手按住荆轲匕首,另一只手就去抓蓝兆菲,不想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我扭头一看,蓝兆菲和光头两个人抓着礁石的缝隙迅速地从洞口闪开,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洞穴中蓦然冲出一个长长的东西,好像是舌头一样,直接卷住了惊慌游走的黄毛青年。 借着光头手电微弱的光芒,我看到那个舌头一样的东西表面长满的肉芽,那一刹那我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东西不光海面以上有。 看到这一幕,我甚至来不及害怕,抓住蓝兆菲的胳膊便朝上浮去。光头看了黄毛青年一眼,不再理会,跟着我们疯狂地上浮。 那个长满肉芽的东西卷住黄毛青年以后,便迅速往回缩去。想起亮子惨死的那一幕,我知道,这个黄毛青年八成没救了。 黄毛青年慌乱中吐出了一连串气泡,就在他将要被卷进洞穴中的那一刻,居然伸出四肢,死死的抵在洞穴外面,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撑不了多久。 不远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很快便游了过来,这时光头也发现了这玩意,颤颤巍巍拿手电照去,只见那一双泛着光芒的眼睛后面附着一大团阴影,阴影体积之大,到了让人惊骇的程度,一双小眼睛长在上面,显得极其的不协调。 我来不及细看,疯了一样向上浮去。如果不是礁石洞中也有怪物,躲进去一定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现在只能向上浮。 好在那个庞然大物似乎对我们几个渺小的人类不感兴趣,我们在上浮的过程中,没有受到追击。 这海面一下暗流涌动,不知隐藏了多少怪物,至此,寻找食物的计划不得不搁浅。虽然在水里没法说话,不过这点我们通过行动,却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意见。 上浮了没几米,我依附的礁石突然发生一阵猛烈的震颤,不少礁石的碎块被抖落下来。 光头往下一照,发现那一团庞然大物正在不断地撞击着礁石。 这时光线覆盖的范围刚刚好,借着光线,我看清,那团庞然大物,整体呈椭圆形,表面是深黛青色,依稀有几何状的纹理,好像一个巨大的龟甲一样。 在圆形甲壳的周围,有着几只巨大的脚蹼,正上下翻摆着,激起阵阵暗流。 这巨大的类龟生物不时地撞击着礁石,它的头,好像是龙头一样,巨大的鼻孔上面,长着一对粗大的须子,每一条须子上面,附着一个发光的珠子,在远处看起来,仿佛是眼睛一样。 “龙珠”我内心一动,那一对须子的末端,应该是两个吸盘,可以吸住龙珠。那一对龙珠在须子的牵引下,不时地被送进巨型海龟那粗大的鼻孔内,好像吐纳一样戏玩。 这海龟的目的并不是我们,发现这一点后,我们三人放慢了速度,向下观望着。那海龟不时地把龙头一样的头部伸进礁石的洞穴内,好像在寻找什么,忙了片刻没有结果,那海龟便连连愤怒地撞击着礁石,不一会儿,礁石便被撞断了多处。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一旁游来,一头黄发在海水中上下荡漾,正是黄毛青年。 黄毛青年额头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看到我们三人后,双眼放出恶毒的光芒,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巨型海龟,身子一动,丢下我们三人向上游去。 那海龟忙活了一阵子,硕大的头部从洞穴中伸出,它的嘴里多了一大段东西,圆形的横截面上,正不断地流淌着污浊的汁液。 “原来这海龟是来捕食洞穴内的东西,我们这样坐山观虎斗,倒也不错,不过捕食结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心道,拉了蓝兆菲一把,向上指了指,蓝兆菲会意,看都不看光头一眼,向上浮去。 洞穴内长满肉芽的生物,大概是慑于那巨型的海龟,所以才放了黄毛青年一命。现在那海龟捕到了食物,喜滋滋地吞吐着龙珠,朝深海游去,隐藏在礁石洞穴中的生物保不准还会窜出来。 所以,我和蓝兆菲在上浮的过程中,尽量远离礁石,终于安全地到了海面。 海面上的雨水不见小,我和蓝兆菲一冒出了海面,便迅速朝岸边游来。岸边七筱、郭正宇等几个接应的人将我们二人拉上了岸,杨姓大汉和老孙满怀欣喜地跑过来,看到我们并没捞上来食物,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而后光头到了岸上,将氧气瓶丢给我们,便和地头蛇一干人,远远地离开我们,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5 鳌与珊瑚虫 卷三中幽灵环岛265鳌与珊瑚虫 我和蓝兆菲上了岸后,便将在海底看到的一切,都说给了其他人听。 “这座岛,究竟是怎么浮到海面上的?” 最后,我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很多幽灵岛,被证实为幻景,或者是海底火山在捣鬼等,但是你们说的这座岛,好像不符合物理规则。” 身为高材生,郭正宇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存在即是合理。”七筱说道,“这座岛既然能够浮沉自如,必然有合理的原因,我怀疑,这座岛的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操控。” 我努力思索着水下的一幕,想了想,道:“这岛上多孔洞,上下都一样,而且里面好像有某种生物……这是不是一种因素?”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草头王,忽然赞赏地笑了笑,说道:“小张说的对,孔洞里面的生物,很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珊瑚虫,珊瑚虫的触手伸到各个洞穴中,很可能就是托起小岛的动力。你们看,这座岛周围的海水看似在涌动,其实是这座岛本身在浮沉。” 杨姓大汉在一旁嚷道:“哪有那么大的珊瑚虫,还会吃人照你这么说,这座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沉了” 草头王皱眉看了看仍旧糟糕的天气,说道:“没错,这次遇险,都是天意。”说着看了下手表,“就不知道司马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腾,现在大家都又渴又饿,而且只能淋在雨中,提心吊胆,害怕这岛突然就沉了。 在这难耐的等待中,很多人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妈个比的,都怨那几个熊玩意,老子好好的渔船,上面还有不少食物,全完了”杨姓大汉愤愤道,“老子就算饿死,也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们扔进海中喂鱼” 大家都没有力气去管蠢蠢欲动的杨姓大汉,唯有林伟,时而叮嘱他稍安勿躁,等待救援。 时间好像这雨水一样,落到地上,匆匆流淌而过。 转眼又是两小时。 之前,我和蓝兆菲并没有将海底的事情完全说出来。看到巨型海龟身上有龙珠这件事,我们就有意隐瞒了起来。毕竟032的三个手下也在这里,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些龙珠。 在休息期间,草头王把我单独叫到一处,和我说起了这件事。关于那龙珠和海龟的事,我逐渐了解。 之前草头王拿红珠子交换我,在海上遇见了大风浪,一干人险些就回不去了。当时两颗珠子在下沉的过程中,曾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追寻珠子而去,那个黑影,便是我们现在遇见的巨型海龟。 草头王说,这种巨型的海龟,名字叫做鳌。 关于鳌,民间的传说不一,但大致都差不多。有一种版本说的是,鳌是龙的九子之一,龙头龟背麒麟尾,和我看到的非常相似。另一种版本是,鳌是海中的大龟或大鳖,女娲补天时曾经“断鳌足以立四极”。 更有传说,东海中有巨鳌驮着的三座仙山:蓬莱,方丈,瀛洲。这与我们前前后后所遇见的情况极为符合。 或许是因为作为龙的九子之一,鳌生性喜龙珠,所以才会出现红蓝两个龙珠被鳌吸去这件事。 草头王说出了这些,我突然有所顿悟,说道:“林伟几个人,是032的手下,他们正是为了龙珠而来。据我所知,032手里本来就有一颗黑色的龙珠,现在恐怕就掌握在林伟手中。”顿了顿,我猜测道,“恐怕那渔船,就是被慕名而来的鳌给撞沉的吧” 草头王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那只鳌现在还在小岛的四周徘徊。” 我朝不远处若无其事的林伟三人瞥了一眼,说道:“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头王道,“那三人不会白白将船弄沉,他们的目的,定是鳌上的两颗龙珠,用不了多久,这三人就会有所行动。” 我心道,032可真够绝的,表面上是和我们合作,没想到暗地里还来这么一手。 “不过,这事他们要是能成功,就由得他们去。”草头王说道,背对后面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环形事物,“这是一枚铜环,真假仍需鉴定,你放在怀里保管好。” 我接过铜环,迅速放进怀中。倒斗之人有一个习惯,贴身的衣服都缝有布袋,一方面用来装一些贴身道具,另一方面以防背包遗失,淘到的宝贝无处可放。 交代完一切,草头王深吸口气,朝不断涌进潟湖的海潮看去,喃喃道:“大浪即将来临……”然后转向我,说道,“代我照顾好丫头。” 说罢,头也不回离去。 我内心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总感觉,草头王似乎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甚至万劫不复的事。 我愣在原地,看着草头王离去的背影,说道:“我一定会的。”声音虽小,但绝对是肺腑之言。 环岛的四周仍旧是一片氤氲,雾霭层层笼罩,使得海上的能见度,降到了极低。 这期间的风浪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肆虐,浪花剧烈地拍打着礁石,激起阵阵水花。 我知道,这并不是海浪的作用,而是幽灵岛开始不稳定,巨大的珊瑚虫支持不了太久,这两天,已经相当长了。 雨水毫不吝啬地下着,无穷无尽,渐渐地浇灭了人们的希望。 杨姓大汉和老孙的暴躁已经无法遏制,看样子,他们好像随时都会找地头蛇一干人拼命一样。林伟在一旁,一副萎靡的模样,看样子也无心去管其他人。 放在和草头王谈话之前,我肯定会以为,此刻林伟的内心充满焦虑。但是现在,我却非常肯定,林伟看似萎靡的眼神后,有一丝精芒,有一丝耐心等待的沉稳。 随着幽灵岛愈加地不稳定,四周的浪潮,如狼似虎般汹涌而来。这一切都如草头王所说,一场大风浪,即将来临。 几个氧气瓶和救生衣,被我们几个人牢牢地控制了起来。一旦变天,这些氧气瓶和救生衣,将会起到无可替代的作用。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6 深海隐玄机 卷三中幽灵环岛266深海隐玄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岛越来越不稳定,海浪怒吼而来,几乎盖过了岛上的最高峰。 之前草头王有意无意提醒我,要注意032那三个手下,不过却没有明确告诉我怎么对付他们,我能听出,草头王和我谈话的重点是七筱,至于其他,好像都不用我们操心。 我x在一处礁石旁边,看着不远处的七筱和蓝兆菲依偎在一起,七筱的目光,时而向我这边扫过,从她的神情中,我看出了不安的神色。 天色愈发阴暗,在浓重的雾霭中,层层阻隔之外的太阳划了个弧度,再次落在了海平面以下。 这两天,雨一直在下,众人神情萎靡,饥肠辘辘。好在渴了可以喝点雨水,不然想要坚持下去,将会更加困难。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沉寂的气氛下,只有雨声和海浪声欢快地交织在一起,乐此不彼。 海浪涨落间,海水慢慢将小岛吞噬了大半,好在众人躲在高处,目前倒也安全。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凝结着愁容,谁都知道,照这样下去,海浪早晚会彻底吞没小岛。 地头蛇等四人躲在了另一处山头,他们时而关注这边,但是绝大多数时间,却不愿与我们打交道,这样我们倒也乐得清静。 此刻,杨姓大汉再没了精力去嚷嚷,整个人萎靡地坐在地上,躲在一边看着漆黑的海面发呆。另外两个人,林伟和老孙,不知不觉中也与我们划开了距离,别人或许没有看出这一微妙的变化,但是我和草头王却知道,这三人,终于忍不住要有所行动了。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夜。 很多人顾不得雨水浇身,顾不得腹中打鼓,也不去管那坚硬的礁石,经历了两天的折磨,众人精神萎靡到了极点,顾不得环境的恶劣,相继睡去。 林伟等三人也皱着眉头,进入了梦乡。 我的精神比较大,一直没睡,我倒要看看,那三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这一夜,不止我一个人假寐。 等待了大半夜,我的眼皮都有点沉重。就在我即将放弃时,不远处的情况,让我马上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借着极度微弱的海光,我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爬了起来,悄悄向下面走去。 我并没有马上爬起来,去跟踪他们。 果然,等了一分钟,另外两个人,相继爬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盯着这边看了许久,见没什么异常,这才追随第一个人而去。 他们三人,正是032的三个手下这三人爬起来后,一路向下,朝着潟湖走去。 “他们想要干嘛?”我内心琢磨着,悄悄爬起,一路借着凸起的礁石,矮身跟踪而去。 此刻夜色正浓,浪潮的声音也不小,他们想要发现我,非常困难。但是如果要清晰看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转身看了一眼,尤沛和朱亚斌二人睡得正香,另外几个人也是横七竖八地蜷缩在礁石旁。这些人中,唯独少了草头王 地头蛇那边,仍旧看不出有什么动静,这么远,再加上地势阻隔,我连他们的身影都难以看清。 我躲在一块凸起的礁石后面,不断打量着林伟等三人。 这三人,时而打手势,时而小声商议着什么,他们的半个身子,已经融入了汹涌而来的海浪中。 眨眼间,两个人的身影,便没入了潟湖中。剩下的一个人也隐藏在一处凹陷中,不时地打量着四周。 不多时,下水的两个人一起浮了上来,他们并排着身子,中间好像还抬着什么东西。 将东西放在隐蔽的地方后,三个人东张西望,确认没发现异常,这才围着坐了起来,伸手去摸中间的东西。 我看了半晌,赫然发现,这三人,居然是在吃东西。 这三人,早料到如此,居然在船沉之前,就事先藏好食物他们显然也饿坏了,拿起食物后,就快速地狼吞虎咽。 借着他们吃东西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悄悄摸近,躲在了另一处礁石后。距离近了,我已经能模糊地看清,在他们身边,有几个鼓鼓的装备包,看来里面除了食物,定然少不了潜水等设备。 我瞳孔微缩,眼下可谓是最好的机会,等着三人吃完东西,补充了体力,说不定就会潜入海中,丢我们而去。 我的身子迅速摸进,直到相距五六米,再向前,就会暴露。 林伟最为警觉,他向我这边看了看似乎发觉了什么。 前方几乎没有能够遮掩身子的地点,我正想着要不要迅速冲过去,就在这时,潟湖中突然升起几团水花,几个人影迅速窜出水面,朝着林伟三人扑去。 突袭的这几个人,目的并不是林伟等人,他们的目的,赫然是刚刚拿出的背包 林伟大喝一声:“小心”,抓起背包迅速后退。杨姓大汉的速度也不慢,紧紧尾随着林伟向上爬去。 只是那个老孙,反应却迟钝了些,地头蛇等人潜至附近,骤然发难,林伟和杨姓大汉也是堪堪躲开,而老孙迟钝的这一刹那,光头已经扑了过去。 老孙受惊之下,竟然忘了背包,爬起来后,慌张地躲到一边。 光头大笑一声,也不去管老孙,大手一挥,直接朝背包抓去。就在他即将抓到背包之时,斜刺里猛地闪出一个身影,一伸脚,直接踢在了光头的脸上。 这一脚何其凌厉,光头闷哼一声,身子一歪,掉进了潟湖中。 那人落脚的同时,已经将背包抓在手中。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看到情况有变,我马上冲了过来,看到将光头踢进海中的人,赫然正是草头王。 草头王将背包提在手中,随手丢给了我,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地头蛇等人看去。 此时,地头蛇带领着一脸嗜血之色的黄毛青年,两人联手将杨姓大汉打到在地,至于地头蛇的另一个手下,名字叫做冯翔的中年人则与林伟斗在一处。 林伟下手凌厉,一手拿着背包,只用单手,几招下来,就一掌砍在冯翔的喉结处,将之打到在地。 郭正宇、蓝兆菲、七筱以及尤沛等人,被这边打斗的声音吵醒,相继朝这边赶来。 这边明显分成了三派,彼此虎视眈眈,看来此事今天必须有个了结。 地头蛇将满脸血迹的杨姓大汉狠狠踏在脚下,面朝草头王,一脸狰狞,指着林伟道:“这些所谓的渔民跟老子玩猫腻,你们也要插手吗?他们一样把你给耍了,四弟” 草头王并不理会地头蛇,而是一脸严肃地看向我,说道:“穿上救生衣,带丫头离开这个岛,越远越好” 我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这件事我委实难办。 地头蛇之前得到的手电早已打开,在黑夜中闪出一道白芒,落在每一个人脸上。 我看向七筱,只见她咬住下唇,一脸的决然,我知道,就算我想离去,她也绝不会和我一起走。 草头王大喝:“走”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听七筱说道:“我不走” 就在这时,林伟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说道:“现在,想走也晚了七叔,我们是站在一边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草头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地头蛇闻言后更是面色大变,两个人几乎同时身形一闪,朝林伟扑去。 林伟浑然不惧,依旧大笑:“成败在此一举”说着,他的手蓦然从贴身口袋中掏出一个黝黑的珠子,这颗珠子我再熟悉不过,正是从亚莫措根中捞出来的那颗黑龙珠。 黑色的珠子暴露在雨水中,刚一出现,周边的海浪蓦然变得狂暴起来,天空的雨更加肆虐,潟湖内一道蓝光再次突射而出,直插云霄。 不光如此,就连环岛周边的海域,都有神秘的光柱出现,在波涛滚滚的海面上遥相呼应,闪烁不停。 在这狂风暴雨、波涛汹涌的海岛上,一片光点闪烁,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感觉刚一出现,便被天空陡然劈下的一道雷霆给抹杀。 一道雷龙,开天辟地,轰然炸响那一瞬,黑夜几乎变成了白昼 与此同时,海面上风云骤变,黑压压的云朵逐渐疏散、抹平,最后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幅硕大的云幕 这云幕一经形成,上面便透亮一片,其上光芒不断变化,最后聚集,形成一幅超凡脱俗的图画。 巨大的画幕上,云烟浩淼,青山林立,蔚为壮观。其间飞瀑直下,亭台楼阁穿插其间,一幅人间仙境的图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这巨大的画卷吸引去,包括我和七筱在内。 只是第一眼,我便认出,这幅画,我绝对在哪里见过略经思索,我便想到,这幅画,和西安地宫永生殿中的一幅壁画一模一样 田鸡当时说,这幅画,描述的正是传说中的三大仙境之一——蓬莱仙境 这绝不是一个巧合,莫非世间真有这么一处仙境吗?若是有,那么又在哪里? 地头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幕,眼中露出疯狂向往的神色。 不料在这时,异变突起,草头王不知何时来到林伟身边,伸手就去抢夺黑龙珠,地头蛇马上也醒悟过来,不去关注仙境画面,几个箭步上去,加入到争抢龙珠的队列当中。 草头王牢牢抓住林伟的手腕,伸腿一扫,便把林伟放倒在地,林伟好似疯了一样大笑,紧紧握住拳头不松开。 地头蛇趁乱,操出一把匕首,冷笑着朝草头王走去。 我一看情势不好,大叫一声:“七叔,小心后面” 说罢,**起荆轲匕首,跟着冲了上去。 草头王经我提醒,蓦然转过头,发现地头蛇已然举起了匕首,狠狠刺来。说时迟那时快,草头王伸手一格,同时猛地偏开身子,堪堪躲开了匕首。 地头蛇这一刀非常狠辣,没收住手,直接刺在了林伟的身上好在林伟及时伸出胳膊格挡,这才没被刺中要害。饶是如此,林伟的胳膊也被匕首穿透,鲜血狂涌而出。 林伟痛苦地大吼一声,黑龙珠瞬间脱手,绕过了地头蛇和草头王,被甩了出去。 正巧,那黑龙珠的方向,正是朝向我这边,我几乎来不及思索,一伸手将龙珠握在掌心,没多看,顺手便放进了贴身口袋中。 黑龙珠被我收回的刹那,天空的画面烟消云散,不露半点痕迹。 七筱看向缠斗在一起的草头王和地头蛇,大叫一句:“住手你们停下”说着便疯也似的跑来,被我一把拉住。 这时,场面完全混乱,尤沛一看黄毛青年蠢蠢欲动,不假思索,飞身扑了上去,和黄毛青年滚在了地上。 光头刚从海里爬上来,就又被杨姓大汉踹进了海中。杨姓大汉得意地哈哈大笑,指着海面骂道:“龟儿子,这下你也栽在老子手中了吧” 洋洋得意中,海中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杨姓大汉拽了下去。光头和杨姓大汉怒吼着,在海中疯狂地缠斗。 冯翔舔了舔嘴角的血,不知从哪得来一把匕首,竟然一脸狠色地向着我和七筱刺来。只不过他还没靠近,便被蓝兆菲一个鞭腿踢飞了匕首,再一个鞭腿,冯翔已经口吐鲜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四下环顾,发现巩易和朱亚斌不见了,一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向高处跑去,那人不是巩易,也不是朱亚斌,而是老孙,他的方向,正是我们放置救生衣和氧气瓶的位置 我心道不好,顾此失彼正要回去,不料这时一个大浪骤然翻涌而来,霎时便将潟湖边的众人冲得四下分散 马上,我便意识到,这不是海浪的原因,而是小岛正在迅速下沉 朱亚斌和巩易跑到了最高处,没有受到海浪波及,他们两个人不顾抓着救生衣而去的老孙,将剩下的几件救生衣,包裹着氧气瓶,一一抛了下来。 我抓着七筱,奋力游过去,抓住一件救生衣。至于其他人,我现在实在无法顾及。 在狂暴的海浪中,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彼此交错而过,根本无暇顾及。在海浪中挣扎许久,借着海光,我发现不远处漂浮着另一件包裹着氧气瓶的救生衣,没多想,我和七筱便奋力游了过去。 救生衣刚抓在手中,整座小岛,便完全沉没 小岛的沉没,使得以小岛为圆心的区域形成了一个漩涡,海浪在漩涡中肆虐,所有人被卷在中间,随着海浪回旋。 我和七筱好歹将氧气瓶的咬嘴咬住,不料一股大力,蓦然袭来,数条布满肉芽的的东西,从小岛的洞穴中伸出,自海面以下,盘曲上来,牢牢地将我的身子卷住,向海面以下拖去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瞬间就被卷到了海中 七筱被另一根巨大的珊瑚触手卷住,同样沉没到海中。借着海光,我发现,很多人,有氧气瓶的,没氧气瓶的,统统都被珊瑚触手卷住,随着环岛一路下沉,向海底落去。 整座小岛伸出了无数条巨大的触手,很多触手的顶端,都卷着一个人。随着下沉深度的增加,很多人都没了抵抗的力气,四肢随着暗流无力地摆动。 触手卷着我们,在海中划了大半圈,最后停在了环岛的最底端。 在海光的映照下,我清晰地看到,整个环岛的最下端,布满了巨大的触手,好像章鱼一样。这些触手不停地摆动,控制着环岛的浮沉,这,便是幽灵岛的动力草头王果然没有说错 密密麻麻的触手外围,更是有一圈触手卷住了不少人,这些触手上下摆动,好像游泳一样,带着一群人,迅速向海底游去。 荆轲匕首,早已被我收进了贴身口袋中,此时的我不得不丢弃救生衣,只留下氧气瓶死死地抱在怀中。即便如此,我也是心如死灰,这下子栽大了,如果没有奇迹出现,我们必死无疑。 周围的海光,逐渐消失。这些光芒自海底而来,却不知怎么发射而出,航海史上并不少见。 不知道下沉了多少米,珊瑚触手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小,我在诅咒这该死的珊瑚虫的同时,也期盼着这玩意可以将我们放开,这样还会有一丝生机。 只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不但如此,现实还可能雪上加霜。 我挣扎了许久,绝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发现,深海中一团阴影正飞速向这边靠近。在阴影的最前端,赫然是一红一蓝两颗光斑。 “巨鳌”我内心惊呼,心道这下完了,珊瑚虫还没摆脱,这下又来了一只巨鳌。 转念一想,这未必是坏事,因为鳌是珊瑚虫的天敌,珊瑚虫很可能因为害怕而将我们放开。 我默默期待着,看着那只大乌龟越来越近,心底反而有一丝期待 只是我千算万算,之前只猜对了一半珊瑚虫是害怕了,但是并没有将我放开,而是卷着我,一路飞快地往洞窟内缩去。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7 深渊 卷三中幽灵环岛267深渊 这巨大的珊瑚虫卷得极紧,我勉力咬住呼吸咬嘴,尚且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珊瑚虫快速收回,一瞬间,便把我卷到了一处礁洞内。 一路上我不断试着挣脱,但是每次都功亏一篑,这珊瑚虫的表面粗糙无比,长满了小指大小的肉芽,摩擦力非常大。 好在珊瑚虫在发现巨鳌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松懈,我虽然不能趁机逃出,但是却奋力掏出了贴身口袋中的荆轲匕首。 此匕首虽是古物,但是几乎无坚不摧,是我淘宝时的得力助手。 在摸到匕首的那一刹那,我的指尖,同样触到了一个又圆又硬的东西,这东西正是那罪魁祸首——黑龙珠。 说这颗黑龙珠是罪魁祸首,一点也不为过,此刻,正是这黑龙珠,再次将巨鳌吸引过来。 我内心挣扎片刻,终于将龙珠放了回去,只将匕首掏了出来。 如果我将黑龙珠拿出来扔掉,那只巨鳌,很可能追随龙珠而去,从此我便摆脱了巨鳌的追踪。但是那巨鳌离开后,我仍会被这珊瑚虫困住,不如借此契机,通过巨鳌制约珊瑚虫,我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珊瑚虫在礁洞内缩到一定程度,便不再向内,我的身子,也随之停在了洞道中。 洞道内一片漆黑,但随之,一阵剧烈的颤动过后,两团光点冲进了洞道内。 水流在洞道内激荡而过,在巨鳌的撞击中,更是有不少礁石碎块掉落。 那两团光点,愈来愈近,在微弱的光芒中,我看到,一个好似龙头一样的东西充斥整个洞道,咆哮而来。 在那一刻,我心中底气不足,不由得有些战栗。 在古代,皇宫大殿前台阶上刻有鳌头,科举中人只有状元才能踏上,这便是“独占鳌头”的由来。我可以想象到问鼎状元之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但是一旦面对这真正的鳌头,想必很多人都会吓得肝胆俱裂。 这巨鳌狰狞无比,张开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一口把我吞掉。其间更有不少污浊的东西,自巨鳌的口中喷涌而出。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鳌头,我顿时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甚至不知觉地伸出双臂格挡。 可就在巨鳌的须子触及到我身子的一刹那,鳌头突然一动不动,巨大的鳌眼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也算我走运,这鳌头伸到这里,已经是极限,其硕大的身子卡在洞外,根本无法再进来半分。 巨鳌那一对对好似长鞭的须子在我面前扫来扫去,并不具有攻击性。其中有两根须子上面吸着一对龙珠,这两颗珠子的颜色,到了这种深度,几乎失真,但是我还是非常肯定,这两颗珠子就是草头王和地头蛇丢失的那两颗 另一根须子,上面没有龙珠,只有一个扁扁的吸盘,正在我面前盘曲来去,好像一条蛇一样,嗅到了我身上黑龙珠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我脑中灵光一闪,没多犹豫,一手抓住巨鳌的一根须子,另一只手操起匕首狠狠割下。 这须子好像橡胶一样具有弹性,并且坚韧异常,不过我的荆轲匕首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是巨鳌的须子,还是被我生生割断。 须子被割断以后,便没了生机,末端的吸盘也没了吸力,龙珠滑落,被我接在手中,迅速放回了贴身口袋。 我刚一得手,巨鳌便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回荡在洞道内,震耳欲聋。 有了第一次,我立马果断地第二次操起匕首,将另一根吸着龙珠的须子割了下来,其上的龙珠,没有被我收到了贴身口袋中,而是拿在手中,做照明用途。 这一次巨鳌彻底暴怒,鳌头缩回去,再次狠狠咬来,其巨大的甲克,更是加剧了对礁石的撞击。 珊瑚虫本是冷血之物,此刻不为之所动,只是本能地缩在洞穴最深处,躲避灾祸。 我一动不敢动,内心暗自祈祷,这巨鳌的头,不要伸得太长 整座珊瑚岛,并没有因为巨鳌的胡搅蛮缠而停下来,反而越沉越快,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水压,正在迅速增大。 不知过了多久,整座岛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撞击一样,蓦然一停,速度急速降了下来。 于此同时,那巨鳌的头部猛地向上翘起,巨大的眼睛好像爆裂一样,几乎全部凸出。 我内心一喜,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珊瑚环岛,怕是已经降落在海底 巨鳌受到强大的冲击力,险些被斩首,咆哮了一声后,不得不缩回巨大的脑袋。 那巨鳌离去后,我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珊瑚虫仍旧紧紧卷着我,缩在洞中一动不动。 环岛顿了一下后,继续以极慢的速度下降。下降的过程中,大量海尘海沙涌进洞中,在龙珠妖异的光芒中,形成一片朦胧。 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但是结合之前潜水看到的情景,我猜想,这座环岛从海底“拔地而起”后,必然形成一个深坑。如果把整个环岛比喻成一颗牙齿的话,海底的深坑就是牙齿拔出后,在牙龈上形成的孔洞。 现在,珊瑚环岛很有可能便落回到相应的深洞中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急之感,这种感觉,甚至不比巨鳌袭击时弱 如果被困在深洞中,不知猴年马月,珊瑚环岛才能再次升起。这种几率,我赌不起。 我抓紧了匕首,狠狠朝珊瑚虫那长满肉芽的触手上刺去,一刀到底 珊瑚虫触手猛然一震,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越收越紧,卷着我朝洞外飞去。 不知为何,洞外的光芒大盛,甚至盖过了我手中的龙珠。珊瑚虫触手卷着我飞出洞口后,我终于看清,前方很近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断裂带,断裂带呈环形,将环岛包裹在中间,赫然便是一处深渊。 环岛一路不停,向深渊深处落去。那触手带着我划了个很大的弧度,再次到了珊瑚岛的最底端,上下摆动,充当环岛的动力。 此时我终于看清,那强烈的光芒,正是从深渊底部的一个球形物体上散发而出借着这光芒,我同时发现,这小岛下面密密麻麻的珊瑚触手上面,仍旧卷着不少人。 很多人,已然瞪直了双眼,再也没了一丝生气。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我的内心不由得一抽。这里面有敌人,同样也不乏好友,之前每一条生命都是鲜活的,可现在…… 不过,我转念一想,忽然心如死灰。我最多也就是再活一时半刻而已,很快就会和这些人毫无差别。 我拿起匕首疯狂地乱捅乱刺,每一刀,都给珊瑚虫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但是这样仍无济于事。 在我茫然四顾的时候,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根珊瑚虫触手抓着,一闪而过。 “七筱”我内心一动,刚才看到的人,虽然模糊,但那身影,我绝不会弄错,一定是七筱 当时的七筱,同样得到了一个氧气瓶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可能也还活着刚才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失去生机 我内心一喜,绝望的情绪稍减,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随着那强烈的光线愈来愈近,很快,小岛便沉到了深渊底端,珊瑚虫触手摆动的幅度同样越来越小,到了底端之后,纷纷向洞内缩去。 我正想再拼一番,刚举起匕首,不料那触手却蓦然一松,将我放开后,自顾自缩回到洞中。 如此奇怪的一幕,不光降临在我身上,同样的,其他人也纷纷被触手丢弃,向深渊底部沉去。 大多数人,都已经溺毙,只有几个人,抱着氧气瓶,一脸的惊恐。 这其中,包括我、七筱、朱亚斌、老孙,以及地头蛇 剩下的人,不是没拿到氧气瓶,就是氧气瓶在小岛下沉的过程中遗失,有的甚至还穿着救生衣,在被触手丢出洞穴后,向上浮去,抵在小岛的底部。 七筱看到我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激动,但是当她的眼光扫到沉在深渊底部的尸体上面时,眼神顿时灰暗下来,身子一动,迅速朝着一具遗体游去。 我看到,那具尸体正是草头王,最后关头,他还是没有地头蛇狠辣。我不忍去看下面,看到上面漂浮着几个人,我内心沉吟一番,向上游去,将他们身上的救生衣纷纷给解下,几具毫无生机的身体,飘飘荡荡落在了深渊底部。 这里面,有蓝兆菲,郭正宇…… 他们风华正茂,落得如此下场,让人心酸。 不过,我们这些暂时活着的人的下场,不见得会比这些人好哪去。 珊瑚岛仍在下沉,随着珊瑚虫触手纷纷收回,小岛下降的速度愈来愈快,好像一座大山,落到了深渊内。 地头蛇和老孙两个人再也顾不得其他,疯狂地游走在四周,妄图找到出去的通道,可惜这两人忙活了许久,仍旧焦急地四处徘徊。 小岛卡在深渊里,激起大量的海尘海沙,周围没有一丝缝隙可以逃出,这一点通过老孙和地头蛇等人的表现便可知道。 卷三中 幽灵环岛 268 水牢 卷三中幽灵环岛268水牢 小岛落到底的时候,就是我们葬身在此之时,即便侥幸躲到一处礁洞内,也不过是躲避一时,结果一样被活活困死,还不如被压死来得爽快。 寻找了一番,我的目光,渐渐落在了深渊底部的发光物体上面。 此时的光线非常刺眼,在悬浮的颗粒上反射而出,四处飘渺无比,好似一场梦境一样。我迅速游到了深渊的最底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鳌。 石鳌非常大,比起环岛也不遑多让,如果不仔细从全局来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深渊的底部,几乎被整个石鳌的甲壳覆满,其上布满了各种沉积物,之前在暗流的冲击下,露出大片布满纹理的石甲。 石鳌的背部中央,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珠子,此珠子呈半透明状,所有光线,正是从这颗珠子内透射而出。 在深渊的一处角落上,有着一个硕大的鳌头,这个鳌头雕刻得栩栩如生,乍一看去,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尤其是巨鳌的须子雕刻尤其精细,足以乱真。 巨鳌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凹痕。这凹痕不长,看起来非常古怪,好像是刚刚形成一样。不过此刻容不得我多想,这座环岛已经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当头压下。 我们所在的空间,越来越小,其间的海水被极度压缩,小岛下沉的速度才略有所缓。随着水压的增大,我渐渐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感觉,如果这种感觉持续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崩溃掉。 我脑中一片混乱,忽然想到七筱,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刚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人影飘了过来。 来人面色苍白,一脸的悲戚,正是七筱。七筱的身后,还拉着一个人,是已经溺毙的草头王。 我一愣,七筱过来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拽着我游开。 我不知道七筱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她游去。我们朝着鳌头的方向,越游越近,渐渐地,一股强大的吸力出现在身体四周,距离近了,才发现,深渊底部大片的沉积物,随着暗流一道,竟然流向了鳌头所在的方位。 我内心一动,游近了看到,巨大的鳌头不知何时竟然挪移了方位,在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一个幽深的洞穴,大量的海水正打着旋,向洞穴内涌去,其中不乏一具具遗体,随着海水进入了洞穴。 地头蛇和那老孙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迅速压下的岛屿,眼中流露出焦急之色,我和七筱也犹豫不决,这个洞原本被鳌头遮住,可能是因为水压变大,才显露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实容不得我们多想,岛屿几乎就在头顶,一股巨大的威压劈头盖脸而来,水流的速度,更加飞快,在洞口打着回旋,几乎到了一种狂暴的程度,仿佛在对我们呼喊:再不进,就没命了 顷刻,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全都把持不住,随着暗流一股脑涌进了洞中,现在就算挣扎,也晚了,在这种狂暴的水流中,任何挣扎,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和七筱的身子在水中打着转,一前一后,刚钻进洞中,上面那座巨大的岛屿便轰然砸下,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周围迅速黯淡了下来,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通过鳌头下面的入口,我们进入了鳌甲下面的空间,这里面不算大,但是充满了海水,触手处是冰凉的石壁。 我掏出一颗龙珠,龙珠在海水的浸润下,逐渐散发出一抹明光,光线虽然不似之前那么强,但是足够这里照明用。 在这幽幽的光芒中,我发现,这里是一处四四方方的空间,周围的石壁非常平整,上面没有任何纹饰。 石壁的材质呈半透明状,想来一定非常厚实,在我们脚下,是一大块完整的晶石,晶石的上面覆盖着不少沉积物,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其中,全都是我所熟识的人,一个不少,全都聚集在这里。 地头蛇仍旧生龙活虎,他在看到我手中龙珠的刹那,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但是并没有什么行动,此时此刻的情景大家都很清楚,这分明就是一处封闭的密室。 鳌头下的入口,早已在岛屿落在底部的刹那关闭。照明的珠子和鳌头都凹陷在鳌甲内,岛屿压在鳌甲上,这两样东西倒没受到多大影响。 这四四方方的空间,早已让地头蛇和老孙摸了个遍,两个人忙活许久,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丝缝隙。 这无异于一处水牢,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深渊的底部,会有一个巨大的石鳌?为什么这石鳌的甲壳下,还有这么一处水牢一样的空间? 此情此景,有些莫名其妙。 我感觉,这处空间,并不是困死我们这么简单。 我捏起一团沉积物,发现这些沉积物并没有凝结在一起,很显然是新近形成的。而且,这里面除了我认识的一些遗体,并无其他尸骸出现。 这处空间,不可能是第一次开启,难道这么长时间,仅仅就积累了这么少东西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的事物,被清理掉了 在水中的几个活人表现不一,地头蛇一如既往的阴沉,老孙则显得非常急躁,七筱仍旧沉浸在丧父的痛楚中,朱亚斌将蓝兆菲抱在怀中,怔怔地看着她。 我一直在思考,思考这里面的玄机。地头蛇不比我粗心,他围绕这处水牢似的空间上下前后左右都摸索了一遍,一无所获。 周围半透明的墙壁上一丝缝隙也没有。如果主动寻找不出任何线索,那么唯有被动地等,以不变应万变。是以我x在冰凉的墙壁上坐着,警惕地盯着地头蛇。 许久之后,我开始躁动不安,如果有密室恐惧症的人在这里,肯定会发疯。好在这里的人素质都还不错,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又过了几分钟,我感觉脚下突然一阵震动。这一震动让许多人都始料不及,惊恐地看着四周。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69 七重晶门 卷三下海底秘境269七重晶门 惊恐的来源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空间会极度缩小,但是等了片刻,我却发现,震动来自脚底,脚下的沉积物震荡的频率越来越大,最后轰然一声巨响,脚下的晶石突然横向平移而去,缩进了墙壁内。 与此同时,空间内积满的海水开始疯狂地向刚刚裂开的缝隙内灌涌而去,连带着空间中的一切东西,包括我们在内,统统向下落去。 我只感觉身不由己地随着水流落向了下方,这里的空间,随着脚下晶石完全缩进墙内,变大了一倍有余,晶石下方的空间显然没有灌满海水,其内充斥着污浊的空气,这一点让我惊讶不已。 上层的海水,全部落到了下层,尚且没积满,只见那收缩晶石的位置,距水平线不到两米。我和七筱等人浮在水面上,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四周。 顶壁上传来恐怖的压缩声,好在晶石结实异常,加上非常厚,来自海水的巨大的压力并没马上将晶石压爆。 浮在水面上的人全都不明所以,正琢磨间,震动再次传来,原本缩进墙壁内的晶石,慢慢地又延伸出来,最终慢慢地闭合,生生地将这处空间再次一分为二。 那晶石的厚度让人咋舌,也只有这样,才能承受住巨大的压力。 我们身在的下层空间,其内海水虽多,但是并没有灌满,在上面有不到两米高的空气层。此刻,我终于明白,上层空间的事物,是如何被清空的了 我浮在水面上,紧紧拥着失魂落魄的七筱,我并没有马上摘下呼吸咬嘴,而是小心地防备着地头蛇等人,他们的惊讶显然也不少,最终还是老孙忍不住,摘下呼吸咬嘴试着小心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地头蛇也没有贸然摘下呼吸咬嘴,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老孙,片刻之后,见老孙没事,他才阴沉着脸,吐掉了呼吸咬嘴。 老孙大大地呼吸了几口,好像憋闷了许久一样,大声吼道:“这空气没事儿这空气没事儿**,终于能说句话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和七筱、朱亚斌三个人在一处角落内,冷冷地看着地头蛇,什么都没说。 地头蛇也阴沉着脸,目露精芒,在我们几个脸上一一扫过,片刻之后,他冷笑着说道:“该死的没死,可惜了,草头王还算有点本事,不过跟我斗,还嫩了点” 七筱听后身子猛地一颤,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向地头蛇。 老孙对这个地头蛇没有半点好感,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讥讽地说道:“你个老东西,离死也不远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地头蛇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现在?现在刚刚是个开始,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此时,浮在水面上的五个人全都摘下了呼吸咬嘴,节省钢瓶内的氧气。我和七筱、朱亚斌占据一个角落,一言不发。地头蛇和老孙分别占据另外两个角落,对话一直都发生在他们两个之间,不过几句之后,两个人便不再说话。 看地头蛇的样子,并不是很焦躁,相比之下,老孙则显得躁动不安。这期间,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种猜测——这里,或许并不是一层 我的猜测,在五分钟后应验。五分钟后,这里再次发生了震动,与之前类似,最下面的晶石收缩进墙壁内,海水带着我们落到下面一层。空间再次大了几分,空气的积累也越来越多,随后晶石再次延伸出,将上层空间完全隔离。我有种错觉,我们是在搭乘一座古老的电梯。 其后的几个小时内,这种情况不断重复,一直经过了七道晶石之后,我们的身子蓦然下坠,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下坠的过程中,我隐约发现,周围的空间似乎蓦然变大,而且我有种从摩天大厦顶层跌落的感觉,好长时间,都没有落到底。 如果下面是大地的话,那我们这些人肯定性命难保。不过我却没来得及害怕,因为下落的过程看似漫长,其实也就那么一瞬,片刻之后,五个人以各种姿势,噗通一声,跌落进了一片水域之中。 有过高空坠水经历的人都知道,水看起来柔弱,能充当良好的缓冲体,但是一旦坠落的距离过高,落到水面上的冲击力将会增加数倍,姿势不好甚至能直接摔死。 好在这里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在下落的过程中尽量保持身体竖直,这样有效减少了落到水中的冲击力。不过饶是如此,在轰然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脑中还是忍不住一片空白,险些晕过去。 我手中用来照明的龙珠,也在这时从手中脱离,在水中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向水底沉去。 被水呛了一口,我清醒了不少,第一反应就是去抓那颗脱手的龙珠,此地的水倒不是很深,龙珠很快沉到底,在水底散发着幽光。 眼看着还有几米就能将龙珠拿到,不料斜刺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这身影的速度比我快,很快就游到前面,将龙珠抓在手里。 我眉头顿时一皱,抢走龙珠的,不是别人,正是地头蛇。眼下被别人抢了先机,我不可能马上就把龙珠抢回来,当下也不多犹豫,大有深意地看了地头蛇一眼,我身子一扭,向上游去。 现在七筱等人依旧下落不明,我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多踟蹰,那颗龙珠本就属于地头蛇,暂且由他去,不过我对他的警惕,更深了,我身上的两颗龙珠,决不能再被抢走 我从怀中掏出一颗龙珠,用来照明。这颗龙珠散发着红光,正是草头王之前遗失之物。我握紧了珠子,向地头蛇那边看了一眼,他拿走了珠子以后,也没再逗留,和我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后,向上游去。 浮到了水面上,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似乎非常的大。龙珠的照明距离有限,我无法看清周围的情景,我能看到的,除了水还是水,甚至连岸都还没发现。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0 Ⅰ号死地之始 卷三下海底秘境270Ⅰ号死地之始 咸腥的气味充斥耳鼻,远处水声轰鸣,好像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又好像有一条大河,滔滔流过。四周被一种虚无的黑暗紧紧包裹,这种虚无,是那种大到无边的虚无,这样的情境,让我心里暗暗吃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光芒波及的范围内,我没有发现任何人,拿出荆轲匕首警惕地游动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我有些心急,刚想潜下水,这时水面上忽然扑通一声,一张长满褶子的脸浮了上来,同时还带来一片蓝光。 我一看是地头蛇,内心顿时阴沉下来,没去理会他,深吸一口气后,身子一没,向水下潜去。 在水下,我发现,地头蛇在水中居然还抱着一个人,那个人一头黄发,正是黄毛青年。按说黄毛青年早已溺毙,地头蛇仍然将他捞上来,是好心,还是另有目的? 地头蛇一手抓着黄毛青年,向一边奋力踩水而去。我扭过头,不再去看,在水底搜寻着其他人。 就在这时,我发现两个人影正缓缓向我这边游来,我迎了上去,借着龙珠光芒看清来人模样,顿时心中一喜。 此刻的七筱,面色苍白,头发散乱地在水中漂动,不过看到她没什么大碍后,我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只是朱亚斌现在仍下落不明,我和他的交情虽然比较浅,但是这个人毕竟是自己人,共同患过难,何况我还挺喜欢他的性格,现在我们这边只剩下三个人幸存,大家在一起是个照顾,我断然不能将他丢下。 在水底我没办法说话,看到七筱拖着毫无生机的草头王,我心底忽然一痛,指了指下面,我刚想向下游去,七筱却一把抓住了我。 她指了指上面,意思是让我和她一起浮上去。示意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拉着我就向上游去。 我看了七筱一眼,并没有挣脱她,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悲痛。 在上游的过程中,我将龙珠放到七筱手里,主动接过草头王的身体。七筱也没拒绝,此刻的她,确实身心俱疲,能做到这些,已经很勉强了。 但是,在接过龙珠的刹那,七筱突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眼中露出激动的光芒,拉着我奋力向上游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七筱突然变得这么激动,我心底似乎想到了什么…… 到了水面上以后,七筱拿着龙珠四周照了一圈,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但随之一脸坚毅地,向着一个方向游去。 七筱什么都没说,只是和我一前一后拖着草头王的身体,拼命地游着。 渐渐地,一片堤岸出现在不远处。岸上站着一个人,正挥着手向这边大声呼喊,听那声音,正是朱亚斌。 到了岸边,朱亚斌将我和七筱,以及草头王的尸体拽上了岸。 朱亚斌一脸激动,分别给了我和七筱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毫无生气的草头王身上,目光突然变得暗淡,兴奋的神色一扫而空。 在朱亚斌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绝世的容颜略显苍白,之前的英姿飒爽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香消玉殒的悲哀。 正是蓝兆菲。 朱亚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打量了一番蓝兆菲,随后转过身去,居然哭了起来。 他的哭,并没有让我和七筱看清,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不是害怕,而是伤心到深处。 片刻后,朱亚斌转过身子,强颜一笑,指了指不远处,说道:“地头蛇在那边,他和手下那个光头,两个人捞上来一具尸体,是他们自己人。刚刚我还以为是你们,看到不是,我就远远地退开了。” 七筱随意朝不远处的蓝光扫了一眼,露出漠不关心的神色,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手上的龙珠上。 看到这散发红芒的龙珠,我心底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狍子,这颗珠子,你从哪得来的,是不是当初我爸的那一颗?”七筱满脸期待地问我。 我知道,七筱这么问我,并不是怀疑我,而是想确认一下。 “这颗红珠子,还有地头蛇手里那颗蓝珠子,都是我从一只巨鳌的身上获得,我想,这十有**就是之前丢失的那两颗,只可惜,另一只珠子被地头蛇抢去。”我道。 七筱接着问我:“我家祖传的那本手札,你还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七筱手中的红珠子,又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说道:“莫非你想……这方法真的可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七筱说动就动,直接蹲下身子,将珠子放进草头王的口中。 朱亚斌颇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解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指,看了看四周,悄声对朱亚斌说道:“不要声张,我们在救人” 朱亚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声说道:“啊?这么长时间了……能救活?” “等着看看就知道了”我道,“现在需要你去注意点地头蛇那边的动静,时刻防备他们,知道吗” 朱亚斌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含着龙珠的草头王,凝神戒备周围的情况,如果有人来阻止我们救活蓝兆菲,我毫不怀疑他会上去与对方拼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草头王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心头的希望,也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消磨着。 七筱一直耐心地守在草头王身边,默然不语。朱亚斌也尽心尽责地在一旁放哨,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草头王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我和朱亚斌都没注意,但是却被七筱给捕捉到。 “爸”七筱禁不住兴奋地叫了出来。 “爸,妈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们父女相依为命,我知道,您一直思念妈,我知道,这些年来您执着的是什么……我一直都很想听你的话,但是,我同样想为你分担,女儿的心思您懂吗?这么多年了……我也很想念妈……” 七筱紧紧抓着草头王的手,喃喃自语中,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你站住” 一声大喝,顿时让气氛凝固起来。 我转过身,看到地头蛇阴沉着脸,一把将出言阻止的朱亚斌拨到一边。 冷冷看了地头蛇一眼,我咬紧牙关,抽出荆轲匕首,站了起来,将草头王和七筱护在身后,朝地头蛇一步步走去。 如果地头蛇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不介意上去跟他拼命 地头蛇一直走到了我身前一米处,扫了我一眼,不再理会,他看着七筱,沉声说道:“哼,你们一家,倒是很感人你个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害死你**,就是他”说着地头蛇将手指指向草头王,情绪有些反常的失控,“他该死,不配做你父亲,不值得你去救” 我冷冷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当时那些隐秘的故事,想必老四你从没跟你女儿提过吧”地头蛇仍旧我行我素,他的这句话,却是和生死不明的草头王说的。 “咳咳咳……”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我转头一看,惊喜地发现,草头王居然活了过来,他将龙珠抓在手中,翻过身子吐出了大量的海水。 这一幕,让我和朱亚斌惊讶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说,溺水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但是,奇迹偏偏发生了。我想到当初看过的七筱祖上的那本手札,上面记录着,这颗红色的龙珠,能够治烧伤,能够让哑巴开口说话,当时我还怀疑记录的真实性,但是现在,我已经丝毫不再怀疑 怪不得,草头王、地头蛇以及032等人,对这些龙珠,如痴如狂。 地头蛇不屑地看了草头王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活过来了,很好,那笔帐,我们以后可以慢慢算” 说罢,转身离开。 待地头蛇走远后,我和七筱、朱亚斌忙将草头王围住,关心地询问着。 草头王将肚子里的海水吐得差不多,猛烈咳嗽了一阵子,呼吸渐渐匀畅。他盯着地头蛇的背影,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将龙珠递给我,淡淡地说道:“将蓝兆菲救活。” 朱亚斌激动异常,看着我将龙珠放进蓝兆菲的口中后,坐立不安地守护在一旁。 七筱脸上逐渐有了笑容,扑在草头王身上许久,突然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爸,那些溺水的人,都在这里我和狍子这就下去,将他们都救活” 草头王怔怔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 我道:“七筱,你留下陪着七叔,待会儿蓝兆菲醒了,我下去救人。”接着,我对朱亚斌说道,“你留在这里保护七叔和七筱,这颗龙珠我要拿去照明,你要盯紧了” 蓝兆菲醒来后,我将匕首丢给朱亚斌,想了想,又把散发着黑芒的黑龙珠交给七筱,然后拿起红龙珠,纵身跳进了水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1 冲击湖 卷三下海底秘境271冲击湖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湖泊,只不过湖水是咸的,倒像是内陆的咸水湖。目前我们所在的环境还没有弄清,这里非常大,中间有晶石形成的陆地,陆地的中间是一个咸水湖,其内是真真正正的海水,结合前因后果,对于这个咸水湖的成因,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 之前我们随着环岛一直沉到东海海底的深渊中,然后经过了深渊底部的七重晶石门,海水逐渐被阻隔,最后一道晶石门之后,我们便坠落到这个咸水湖中。 此处所在,分明就是海底之下 而东海盛产水晶、石英、蛇纹石、金红石等矿产,其中水晶的储量达到了几十万吨,在这片海底世界中,出现这么多晶石也不足为奇,这些坚固的晶石,是承受住海水巨大压力的安全保障。 如果这片海底之下的世界是人为造成,那么,这绝对是一个举世瞩目的奇迹。只不过,我现在仍没发现任何文明的气息,除了刚开始遇见的巨鳌石刻,以及平整的七重晶石门,这里好像是一片死地一样,我更加担心的,是我们会不会困死在这里。 这海底之下的世界,进来时已经非常艰难了,若非种种机缘巧合,我们绝对走不到这一步,但是想要从这里出去,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几乎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我内心生出一股深深的惆怅。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其他人救活,别管有没有出去的可能,只要眼下有生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也许千百年来,幽灵岛时隐时现,七重晶石门也经常开启,这就导致上方的海水经过七重晶石门,层层落下,冲击在这晶石陆地上,久而久之,即便这坚硬的晶石也被冲击出了一个深坑,形成了一个冲积湖。 若非年代久远,如果这里没有冲击成一个湖,而是一片陆地上的话,我们跌落到这坚硬的陆地上,绝对不会活到现在。 这样的成因,就注定了这个冲积湖不会太深。此刻,我潜到了冲击湖底,很快就看到了两具遗体。 我游近了一看,这两个人,一个是郭正宇,另一个,是林伟。 没多考虑,我上前抓住了郭正宇,转身游开。这样的决定无可厚非,毕竟,郭正宇是我们自己的人,而林伟是032的手下,他心里有不少隐秘,虽说表面上和我们是联盟,但是暗地里却偷偷搞一些小动作,当初在环岛上,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半路杀出地头蛇等人,恐怕这小子的计划已经得逞。 我一手拿着龙珠照明,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上去,抓着郭正宇浮到了湖面上,虽说离岸边不远,但是却迷失了方向,与七筱等人所在的位置相距甚远,毕竟这里除了龙珠的微光以外,余下一片漆黑。 下意识地,我扭头看了一圈,左手边不远处,有一处幽蓝的光点,正是地头蛇抢去的蓝龙珠。有了这个作为坐标,我很快便判断出了七筱等人所在的位置。 不料在这时,正对面的岸边上突然一阵躁动,紧接着,一个人大声喊道:“小心张雪狍” 如果那人单单叫一声小心,我可能没那么警惕,但是他紧接着叫出了我的名字,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迅速收回龙珠,在我收回龙珠的刹那,一个人扑到了水中。扑通一声,在我身边形成一片大大的水花。 我马上远远地离开此人,待他浮出水面,我才看清,落水之人原来是老孙,奇怪的是,刚刚出言提醒我的,居然也是老孙 老孙极为狼狈地浮出水面后,马上踩着水,连连嚷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是来帮你的,刚才地头蛇隐藏在岸边,正是那孙子想抢你手中的珠子,我因为提醒你,才被踹下了水” 老孙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我刚开始还不相信,但是随后听到岸边传来一声冷哼,我才信了七八分,因为那声冷哼,不是别人发出,正是地头蛇,这个老家伙心机深沉,居然潜伏在岸边,觊觎我手中的龙珠。 如此一来,我更不能放松警惕,在这里,龙珠就是命不管是地头蛇,还是老孙,我都不能放松警惕 我看了老孙一眼,说了声谢谢,迅速游开。这时岸上传来了朱亚斌的呼声,此人可信,在他的接应下,我拉着郭正宇爬上了岸。 为郭正宇做了一系列心肺复苏活动之后,我便把龙珠放进了他的口中,几个人一起静静地看着他。 蓝兆菲早已醒来多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其它大碍,这时她依旧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看到了我之后,也只是略微的点一点头,便不再理会。 朱亚斌在一旁戒备着,这期间,地头蛇没有来扰,倒是那个老孙三番两次想过来,被朱亚斌推开后,老孙叹了口气,自顾自离开了。 再次上来时,老孙居然带上来两具遗体,一个是尤沛,另一个是林伟。 老孙走到我们附近不远处,讪笑着说道:“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是谁,我摸到俩人后,就上来了……”说着,他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看着我刚才帮你们的面子上,救林伟一命,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隐瞒什么……在这种地方,我们也没那个必要。你们可千万不要把我们逼到地头蛇那边去啊” 这个老孙,说话看似谦卑,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隐隐地在威胁,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救林伟,他将会转而向地头蛇求助,那时,我们可真就是对立的关系了。 我没有马上表态,思索片刻,忽然听草头王咳嗽了一声,说道:“救他们。” 我点点头,对朱亚斌说道:“放他们过来。” 老孙点头哈腰地将尤沛和林伟拖了过来,说道:“太感谢你们了” 我道:“先别谢,人我们会救,但是现在,还需要你下一趟水,将另外两个人找上来。” 水下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巩易,另外一个是杨姓大汉。如果这两人都是我们的人,老孙可能会颇有微词,但是这里面有个杨姓大汉,就使得老孙无话可说,只得苦笑一声,一纵身跳进了冲击湖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2 暗黑之海 卷三下海底秘境272暗黑之海 老孙以前当没当过渔民我不清楚,但是他的水性很好,在水下游了几个来回,就拖了两个人上来。 一上岸,就听到老孙大骂:“**,要是再晚个几分钟,这俩人不被淹死,也被地头蛇那龟儿子害死了” 言外之意,地头蛇已经知道了我们在积极救人,如此一来,复活的人越多,对他们构成的威胁越大。 不过这期间地头蛇比较低调,没见有什么太过极端的动作。这就使得我们这边的救人工作非常顺利,当初溺毙的一群人,现在已经逐一被救了回来。 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均都是从一阵猛烈的咳嗽中醒来,一脸疑惑地打量着四周,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长长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肺部胀痛,而且置身于这暗黑的世界。 咸腥之气弥漫。 从我们嘴里听完事情的经过,这些人纷纷为这次劫后余生而感慨万分,但是了解了现在的形式后,每个人又变得愁眉不展。 很多人都一头雾水:这里是什么地方? “咱们被岛上的生物带到海底,随着幽灵岛沉入了海底深渊,接着又进入了深渊底部的空间内,经过了七道石门,一路向下,很明显,这里是海底世界”我分析道。 想了想,觉得这样表达有些不妥,毕竟我所说的“海底世界”,与电视纪录片中提及的“海底世界”不是一个概念,后者表现的大多是海底的珊瑚和生物,而我想说的,是“海底之下的世界”。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我说的话,在他们心中并不会出现歧义。 “眼下大家都很虚弱,甭管这是哪里,先解决温饱问题。”杨姓大汉对于周围的情景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哑着嗓子,嚷嚷着要填饱肚子。 巩易撇了撇嘴道:“你们仨倒是在上面偷吃够了,好歹还有力气嚷嚷” 林伟从醒来后一直沉默,怔怔地似乎在想什么,闻言,他将随着他一起下来的背包拉开,掏出里面仅剩的几块压缩饼干,淡淡说道:“大家看着分吧” 我数了数压缩饼干,十一个人每人分给一包后,余下的所剩无几,根本就不够这些人吃一顿的。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另找食物了。”七筱看了看手心仅有的一块压缩饼干,苦笑不已。 “食物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淡水,但是这里都是咸水,有没有淡水还两说。”说话间,郭正宇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诸多问题,说得大家都有些灰心。我心里也有一个念头,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就算在这里能解决光源、食物、饮水的问题,可这里是海底,要想出去,几乎比登天还难,我们总不能爬到上面,逆向打开重重晶石门。 “哎”我叹了口气,扭头朝地头蛇那边看了看。一小片蓝色的幽光中依稀显现出三个身影,置身于这无尽的黑暗中,那一丝光点好像悬浮在密不透光的深渊中一样,似梦似真。 我起身,将红珠子交给草头王,说道:“我去那边看看。” 七筱马上想阻止我,但是看到我决绝的眼神后,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得柔声说道:“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其他人纷纷善意提醒,在他们殷切的目光中,我转身朝地头蛇那边走去。 在我看来,这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此时此地,这番情景之下,地头蛇也不会撕破脸皮,毕竟现在生存才最重要,说不定,地头蛇三人的生存本领,比我们这十余人还强。他们一样经历了岛上的饥渴,此刻却待在原地按兵不动,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食物,这才是我此去的目的。 远远地,地头蛇三人就察觉到我的到来,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静静地坐在原地,居然像是在吃东西。 按理来说,他们绝对没有压缩饼干吃,此刻却在大快朵颐,显然,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可以果腹的东西。 我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这三人中间放着一堆奇怪的胖鱼,另外这三人每个人手中还有一条被啃得不像样的鱼,阵阵血腥之气弥漫,闻之让人作呕。 这里没有火,三个人就这样一口一口啃着咸腥的活鱼,说起来也让人佩服。如果不是饿到了极点,没几个人愿意这么做。 我屏住气息,微微一笑:“三位好,现在大家共同落难,在这种地方应该同心协力才对。” 光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将吃剩下的鱼肠子和鱼骨头等残余丢在一边,大手一抓,拿起了一条鱼,毛手毛脚地撕掉鱼鳍,刮了刮鱼鳞,直接送入口中。 地头蛇随意瞥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指着冲击湖,道:“这里面多的是鱼,都很老实,你回去吧,站在这里影响食欲。” 我点头道:“多谢在这种情况下,您与七叔的恩怨,希望可以暂时放下”说罢,我马上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并没有立刻着手去抓鱼,而是先查探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自冲击湖边向外围的一百来米内,脚下都是坚硬的晶石。这大面积的晶石好像一个环状带一样,包围着冲击湖。晶石的表面起伏不大,地势相对比较平缓。 整个环状的晶石带表面光秃秃的,甚至一个石块都没有。环状晶石带的外围,仿佛是无尽的暗黑之海,四面八方的黑水浩浩荡荡,望不见边际。 仿似,脚下这晶石是暗黑之海中拔地而起的一座荒岛,在荒岛的中央,有一处冲击湖,正是这个冲击湖,救了我们一命。可以这么说,整座岛的结构,很像一只砚台。 林伟的背包中有一些简单的设备,难得的是,其中一个指北针性能仍旧良好。有了这个指北针,在这里,我们能大致了解方位。 让所有人发愁的是,这里除了脚下这座晶石组成的荒岛,四周全都是茫茫的海水。这种情境,难免让人联想到在幽灵岛上那难耐的时光,一样的绝望。 值得一提的是,在荒岛的东南方向,有水流轰鸣的声音传来。无奈我们手中的龙珠照明距离有限,看不到远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景。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再次回到了冲击湖边,轮替休息了一番之后,腹中再次打起了鼓。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学起了地头蛇等人,下湖抓鱼。 兴许是这里的鱼类没有什么天敌,也没有渔民在这里撒网,再加上这里长期黑暗,鱼类的眼睛估计都退化了,所以这里的鱼看起来非常笨,没费多少力气,我们就相继抓了几十条鱼上来。 刚开始大家都不愿意吃,尤其是七筱和蓝兆菲,宁可饿肚子,也不吃这种生鱼。好在杨姓大汉没那么多顾忌,饥不择食的他三下五除二便剥了一条鱼,撕下带着血迹的肉,囫囵吞进了口中。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杨姓大汉居然还竖起大拇指,直呼好吃。饶是这样,很多人还是不愿下口。 “要是有堆火就好了”老孙抱怨道,尝试着撕下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突然眼光一亮,“没想象中那么难吃” 众人纷纷效仿。 郭正宇吃了几块生鱼肉,皱着的眉头展开了些,这时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不对,这湖里面连个藻类都没有,这里更没有阳光,没有各种小型的海生生物,这些鱼是从哪来的?” 杨姓大汉口中含混道:“你管他鱼是哪来的,反正你手的鱼是实实在在,难不成还是变出来的” 郭正宇马上反驳道:“这里似乎没有作为这些鱼类食物的生物,这些鱼能长这么大,你不觉得奇怪吗?” “也有可能这些鱼和我们一样,是从上面的海洋落下来的。”七筱道。 “我看不像,这些鱼的品种单一,如果从上面落下来,种类应该比较杂。”朱亚斌开口道。 我也觉得奇怪,想了想,摸出荆轲匕首,说道:“这简单,看看鱼肚子里面是什么,不就行了。” 说着,我提起一段鱼肠子,用荆轲匕首小心翼翼剖开一段,刚开始看到的,无非是一些无法辨认的,胶着状,或者絮状的东西。这些东西恶心是恶心了点,但是只要看不出原型,我就不会多想。 随着解剖的进行,最后一段鱼肠子被划开的时候,一条暗红色的,类似于蚯蚓的大虫子,赫然出现在鱼肠子内。 这条虫子约有一扎长,上面布满了环带,好在这条虫子表面比较光滑,没有一条附属的触手或者须子,乍一看去,就是一条大蚯蚓,只不过和蚯蚓又略有区别。 吃过鱼肉的,胃浅的人,马上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杨姓大汉终于忍不住嚷嚷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蚯蚓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谁都不确定。许久,郭正宇说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蚯蚓?谁都知道,蚯蚓没法在缺氧的环境中生存,所以一到雨季,很多蚯蚓都会爬出地面。”。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3 蚊子 卷三下海底秘境273蚊子 “不吃了不吃了,胃口再好的人,也让你们给影响得没食欲了” 这下即便食欲很好的杨姓大汉,也忍不住脸色一变,将吃剩的半条鱼扔到地上。 众人皆盯着地上那蚯蚓一样的大红虫子干呕,如果真的是蚯蚓倒也好说,因为在“陆地上”,也不乏捕捉大蚯蚓补充蛋白质的人。关键是,大家都知道,在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蚯蚓,眼下这条只是与之有点类似的其他物种。 “天晓得,这鬼地方,还有什么鬼东西”见大家刚开始就被一条毫无杀伤力的小虫子给搞得一蹶不振,巩易不禁苦着脸抱怨,“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现在咱们倒是难上加难,雪上加霜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郭正宇突然眼冒寒光,回头瞥了一眼地头蛇那边,沉声说道:“当然是先把那三个后患给解决了,把七叔的珠子给夺回来” 虽然我们在人数上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我觉得眼下干这事,不大靠谱。有些时候,选择和敌人短暂的合作反而更容易生存下去,不然弄得两败俱伤,大家都得交待在这里。我看了一圈其他人,大多数人都表示出赞同的神态,更有几人早已咬牙切齿,跃跃欲试。 我重点注意了两人:一直沉默的林伟闻言后抬起头,眉头紧锁,瞥了郭正宇一眼,再次低下头,不知心里在琢磨些什么;作为这里的主心骨,草头王,和地头蛇一直是针尖对麦芒,如果要做决定,他最有发言权。 草头王虽然和地头蛇积怨很深,但是我不认为他现在会冲动地借机铲除对手。毕竟草头王也是这一行的老手了,做事前肯定会权衡利弊。 大家的想法我和差不多,渐渐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到草头王那里。 “这事暂且放下,只要他们不过分,由得他们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淡水源。” 闻言大家都沉默下来,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要想在这充满海水的海底之海中找到淡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目前这里的情形我们还没摸清,待在这座小岛上铁定是等死,要想活下去,就必须离开这座小岛,游到别的地方看看” 说着,老孙站起来,活动了下关节。 东南方向水流的轰鸣声滔天而起,对于那里的探索,大家一致认为必须放弃,那样恶劣的环境不是我们能去探索的,万一被卷进洪流,就等于是被判了死刑。 经过商定,十一个人分成了三组,我、草头王以及七筱三个人一组,蓝兆菲、郭正宇、老孙以及巩易分到了一组,剩下的朱亚斌、尤沛、林伟以及杨姓大汉在一组。各组的领头人分别是草头王、蓝兆菲、林伟。 草头王简单交代了几句,各个组的领头人便拿着林伟背包中仅剩的几把备用防水手电,向各个方向出发了。地头蛇那边三个人正好处在小岛的东南方向,正好大家也不愿意与他们多打交道,东南方向自然就被排除到了搜索的范围之外。 草头王慈爱地看了七筱一眼,拿好龙珠,带着我们向西南方向出发。蓝兆菲和郭正宇并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面色各异的老孙和巩易,四个人向着东北方走去,林伟带着朱亚斌等三个组员,看了一眼指北针,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走去。 我们的行动并非那么隐秘,事实上,在这座光秃秃的小岛上,也不可能有什么隐秘的行动。我们分组行动,地头蛇等人自然都看在眼里。很明显地,我们把东南方向留给了他们去探索,但是以地头蛇的心思,肯定不会去冒那个险,他们很可能会在原地按兵不动,观察我们各个组的动静,坐享其成。 地头蛇只要不对我们造成干扰,我们就不会将矛盾恶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计划行事,摸清周围的地形,找到淡水源。 其他组暂且不说,地头蛇带着我和七筱向西南方向走了不到二百米,就到了小岛边缘。由于东南方向倾泻而来狂暴的水流,使得这里的水流特别湍急,激起阵阵咸腥的海水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散。更是有溅起的海水像暴雨一样袭来,不一会儿,三个人好不容易干的衣服再次变得潮湿一片。 我回头看了下,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光芒扫动,正是另外两组在活动。料想他们那边的水流应该不会太湍急,此时可能派出组员下水搜寻。 林伟非常狡猾,不到关键时刻,不向我们摊牌,在他的背包中,居然还有三把备用手电。到了现在才分享给大家,不过,站在公平的立场上,这种轻易不漏老底的做法还是值得称赞的。我挥舞着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光线透过弥漫的水雾,透射到虚无的黑暗中,仿似被无形的力量吞噬。 我扫射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岛外围有什么,实在是看不清,因为海水的面积太大了。 七筱默不作声站在我旁边,她的眼力非常好,我照了一圈没什么收获,叹了口气正要转移地点,这时七筱突然说道:“等等,狍子,你往那边照照。” 顺着七筱纤细白皙的手指,我拿着手电照去,光线所及处,一片黑暗,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七筱既然这么郑重地提醒我,自然有她的道理。 我仔细看了看那片暗黑的区域,半晌之后,果然发现了端倪 粗略一看,那边黑暗与周围的黑暗没有什么区别,左右都是漆黑一片。但是仔细判断起来,就会发现不对那片区域,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暗 “难道那里有陆地阻碍了视线?”我沿着岸边走动,和七筱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样的深色区域不止一处东南方向的那处“隔海相望”的地方似乎有些远,我们沿着岛岸慢慢地走到了小岛的正西方,在这里向外照去,赫然发现了一座尖形的陆地,好像山峰一样矗立在海水中,就在我们对面不远处。 海中的尖山离我们非常近,大概就是几百米的样子,如此一来,游过去易如反掌距离近了,我们依稀能够看清,那座尖山非常不规则,其上布满了沟壑和棱棱角角,整体呈深黑色,看起来非常凝重。 望着对岸的尖山,我心底兴奋的同时,也有一分沉重。未知既可能代表希望,也可能代表危险 不过有些时候,富贵险中求,希望往往酝酿在危机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七叔,七筱,你们在这里守着,注意地头蛇等人,我游到对面去看看若是没有危险,我会左右挥舞三下手电,要是有危险的话,我会拿着手电画一个圈”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交代完,头也不回地跳进了水中。 “狍子”七筱在后面伸出手臂,叫了一声,眼中流露出担心。不过,草头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表情非常凝重。 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手电,朝对岸那座尖山全力游去。 刚游出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七筱。 “糟糕,出事了”我吐出一口咸腥的海水,马上掉头往回游,同时拿手电朝岸边照去。只见七筱和草头王两人疯狂地挥舞着双臂,最后草头王大吼一声:“跳进水里”两个人没多犹豫,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竟然直直跳进了水里,许久都不敢冒出头来。 我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愣,刚一反应过来,就听到天空突然一阵刺耳的嗡鸣,好像一群蜜蜂一样,由远及近,很快就飞到了我的头顶。 我抬头一看,头顶黑压压一片云雾正快速向下方压来,离得近了,我发现这片黑云居然是由一只只小小的飞虫组成,这些飞虫每一只都有指甲盖大小,快速地拍打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好像火警警报一样。 最恐怖的就是类似于蚂蚁、马蜂这样成群行动的昆虫,别看这些昆虫小,但是数量多了,蚂蚁也能吃大象。像食人旱獭、人头蛇这样的怪兽,遇见了还有可能拿刀子捅死,但是面对这样一大群昆虫,我的荆轲匕首再锋利也是白费。 联想到七筱和草头王的狼狈相,我毫不犹豫地,在那团乌云压下来的一瞬,深吸一大口气,潜入了水中。 到了水下我便马上游开,正好和前来接应的七筱和草头王撞了个满怀。我本来想游回到原来那座小岛上,但是七筱拉住了我,三个人朝远离小岛的方向游了许久,浮出水面换了口气。 此时,那群昆虫的嗡鸣声已经不在,头顶的虫云也消失了,见此情景,三个人在水面大大松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我忙问七筱和草头王。 “别提了,”七筱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就在你刚离开不久,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大群蚊子你刚才也看到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4 压电效应 卷三下海底秘境274压电效应 七筱倒抽一口冷气,从水中抬起胳膊,挽起袖子,只见她白皙粉嫩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两个硕大的红包,每一个都有一元硬币那么大,大包的中间还有一个深红色的血孔,看起来触目惊心。 草头王在一旁关切地看了七筱一眼,对我道:“这些蚊子非常厉害,比我们平常见到了要厉害得多,无论是吸血量、还是让人刺痛的程度,都是陆地上蚊子的数倍。并且这些蚊子不怕人,口器非常锋利,如果被一群这样的蚊子盯上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说到这里,草头王苦笑一声,伸出手腕,露出了上面一个硕大的红包。 “还好蚊子不会潜水,不然躲都没地方躲。”我看了下周围,我们目前距离那座海中尖山已经不远,在这里,我们已经能够看清尖山的表面,赫然发现,那座所谓的尖山,竟然是一艘艘铁船邮轮堆叠而成的钢铁废墟 这等场景,完全是一片赤luo裸的现代气息,映入我们的眼帘,无异于一声惊雷,原来我们在这里,并不孤单 我拿手电上下粗略照了一下,发现这座钢铁废墟中不仅有各种大小型船只,甚至连飞机也有。有的钢铁残骸堆叠在底部,经过海水的锈蚀,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这海面以下,是不是都被这些东西填满了”七筱惊叹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随着我们愈游愈近,整个钢铁废墟也完全地展现到了我们眼中。各式各样的船只七扭八歪地穿插在这座尖山上,有的甚至倒扣过来。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飞机居然都进来了”我喃喃道。 “你们看,那里有一架飞机,虽然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架二战时期的轰炸机,很可能是日本或者美国的。”草头王指着不远处尖山的基部说道,“越往上面,船只残骸保留的程度就越好,说明这些船只和飞机都是按时间顺序堆叠上去的,这些东西,跟我们一样,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说着,草头王的手指直接指向了我们头顶的穹顶。 “照七叔的意思,这上面,也有一处漏孔?”我同样指了指头顶问道。 想到这里,七筱突然说道:“肯定是这样,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的飞机和船只在百慕大或者日本龙三角这样的地方莫名失踪,连残骸都找不到,原来都到这里来了” “如此以来,那么之前失踪的打捞船,也有可能进到这里面了失事地点正好吻合”我道。 草头王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我们都知道,这其中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之前失事的那艘打捞船上有两名船员的尸体在长江里被找到,并且身上烧伤多处。 我四下看了看,这里除了我们的手电光芒,连个萤火虫都没有,他们是怎么烧伤的? 也凑巧,我刚一想到这点,突然余光发现,北面似乎有光亮出现,我以为这是错觉,看到草头王和七筱都惊讶地停止了游动,扭头朝北方看去,我这才发现,北方很远处的的确确有一片光芒亮起,刚开始我们三人还以为那是其他队伍的手电光芒,但是随着那片光斑越变越大,我们逐渐发现这事不对劲儿 就好像夜幕降临,高楼大厦外面的led灯相继亮起一样北方的很远处,这海底之海边缘的竖壁上,出现了一片光斑,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竖壁上其他地方相继出现了这样的光斑,并且光斑越变越大,最后扩展到和别的光斑接壤、重叠覆盖在一起,形成了一大片金光闪耀的光幕,霎时间便照亮一大片区域。 与此同时,在这海底之海周遭的一道道竖壁上,突然出现的光斑骤然扩展,不多时,整个海底之海居然恍若白昼一样,亮堂堂一片。 甚至就连我们出现的那个砚台形的晶石岛、晶石穹顶、晶石柱,全都变得亮晶晶,光芒映照在大片的海水中,随着水流光波荡漾。 这一惊人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呆在原地许久。我们三人踩着水,惊奇地四下看着,几乎整个海底之海,全部映入眼帘 我看到在这海底之海的中央,正是那闪闪发光的晶石岛不光如此,整个海底之海四周的边界,几乎全是致密平滑的晶石层壁几乎有晶石的地方,就会有光芒散发出。 在宽广的海底之海的东南方向,一大片晶石壁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宽不知几何,里面有海水轰鸣而出,滔滔不绝,自东向西沿着边缘的晶石壁流过,通往另一处大洞。 在以砚台形晶石岛为中心的海底之海中,堆叠着六七座由失事船只、飞机堆叠而成的钢铁废墟。我们面前的这座钢铁废墟非常巨大,将海底之海正西方的事物完全挡住,如果不攀上这座钢铁尖山,我们难以看清这里的全貌。 眼下我和七筱、草头王三人还泡在海水中,钢铁废墟近在眼前,只是想找到一处良好的攀爬点,还是有一定的困难。最后,我们找到了一艘倒扣着的大型油轮,出水的栏杆部分还算结实,正好用来当梯子用。 草头王当先爬了上去,然后回头将七筱拉了上去,三个人到了一处平整干净的地方,将裤腿的水拧干,稍作休息。 惊奇于这些场景,我苦笑道:“原来这里有灯啊,害咱们摸这么长时间的黑,不过话说回来,是谁在这里安装的电灯,刚刚又是谁把开关打开?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总之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普普通通的晶石,竟然自己能发光,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照着,那就是闹鬼了。 七筱沉思了半晌,看了看周围的情景,忽然一拍脑袋,说道:“我想到了这很可能是压电效应” 这个问题草头王也想不明白,此时听到女儿有了答案,不仅饶有兴趣地说道:“丫头,讲讲什么是压电效应。”。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5 钢铁废墟 卷三下海底秘境275钢铁废墟 七筱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这个原理很简单,你们发现了吧,东海盛产水晶,所以在这海底有很多晶石,几乎构成了这海底之海的全部支撑骨架。” 我道:“没错,江苏的东海县就是著名水晶产地。” 七筱点头,对草头王说道:“狍子说的没错,但是狍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爸,你早年的时候不也在那附近做过水晶生意吗,你忘了吗,当时是不是有个寻找水晶矿脉的土法子。” 草头王略微沉思,忽然会心一笑,道:“我懂了,丫头,人老了记性差,你看我,倒把这基本常识给忘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道:“七叔、七筱,你们俩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是什么基本常识。” 草头王抬头看了看水晶穹顶,似在追忆,许久才道:“是这样的,早年我和丫头她母亲一起,在东海附近做过一段时间的水晶生意,当地人把石英矿脉称为‘石龙’,把水晶叫做‘放光石’,一些上好的水晶苗子会冒白火紫火,我们当时就根据这个法子在晚上寻找矿脉。至于放光冒火的原理,我还真不知道,丫头,你说说吧。” 七筱听到草头王提起自己的母亲,神色中闪过一丝黯然,不快的表情一闪而逝,但还是让我看在了眼里。再一看那边的草头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又陷入了追忆中。 七筱看了一眼草头王,收起思绪,展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来,对我说道:“有一些晶体,在受到压力或者拉伸力时,内部结构会发生改变,晶体两端会出现不同电荷,当压力很高的时候产生震荡,从而出现发光这种现象,这就是压电效应。水晶是一种很好的压电晶体,这里的水晶这么多,加上上方海水压力非常巨大,这里有空气,有水分,综合作用,符合压电效应发生的条件。” 虽然我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一些现象只要能用科学解释清楚,就会让人安心很多,我不禁对七筱竖起了大拇指。 眼下也歇够了,正想询问草头王要不要上去看看,不料这钢铁废墟中忽然传来“咚”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声音不大不小,却着实把大家下了一跳。 我和七筱马上站起来四下看了看,我还试探着问了几句,但是没有人回应。 “是我们多虑了,这里都是钢铁,长期受海水和空气的锈蚀,难免会自行脱落一些原件。”我试着安慰他人,也是自我安慰,说出来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不会因为自我安慰放松警惕。 这座钢铁废墟的基部全部锈蚀胶结成一整块,里面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早已烂完了。所以我们要获取有用的资源,只能攀爬到上面去,越往上,船只失事的时间就越短,说不定就能找出保存完好的事物、淡水以及照明等有用设备。另外站在最上面,能够全盘看清这海底之海的地势,如果压电效应消失了,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的想法七筱和草头王自然也都知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这座钢铁废墟同时也是一座宝库,很可能是我们得以生存下去的关键。 压电效应为我们带来了短暂的光明,这样一来,手电就可以暂时关掉,节省资源。如今我们只能继续自己的计划,至于和其他组会和的事情,现在时机还没成熟。最重要的是,资源有限,如果让地头蛇给抢先,说不定会造成糟糕的结果。 此时,我、七筱以及草头王三人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 很多船只残骸的甲板以及舱壁锈蚀腐朽得厉害,踩在脚下发出让人胆颤心惊的咯吱咯吱声,很多地方几乎疏松化,多亏了我们几个仔细,不然早就掉进暗洞里好几次了。 爬到一半,三个人全身锈迹斑斑,我和草头王都是男爷们倒还好说,七筱一个女孩子搞得这么脏,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非常无奈。 攀爬的过程中,我们没有发现一个保留原样的船只,全都锈得不成样子,更别提里面的东西了。这其中的船只五花八门,有客轮、杂货船、油船、渔船、集装箱船,甚至早期的军用舰艇,依稀能够辨认出当年的样子。 “看新闻,几个月前这片海域的海况非常糟糕,一艘日本豪华邮轮在这片海域上失踪,没有找到船只残骸以及失踪的乘客和船员,不知是不是跑到了这里。”中途停下来休息,七筱忽然想起来这么一则新闻。 这时我的想法忽然变得很龌龊,希望那艘邮轮在这里,这样我就可以获取大量的资源。只是这里的钢铁废墟不止这一座,管他在不在这里,只要爬到最顶端,肯定就会找到最新的失事船只。 我打眼向上看去,废墟的最顶端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略微倾斜地镶嵌在废墟之巅,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型邮轮。正想对七筱说,一转头却发现七筱在看着另一个方向。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地头蛇几个人?”七筱指着隔海相望的另一座钢铁废墟。 我一看,距离虽然远了点,但是还能看清上面有几个微小的身影在向上攀爬,当我看到其中一个人时,我马上确定,“没错,就是他们几个,那个光头隔再远也能看出来他那没毛的脑壳” 随着压电效应点亮了这片海底之海,砚台岛上的人全都辨清方位,下水游向各自的目的地。此刻砚台状的小岛上空空如也,唯有晶石闪耀着梦幻的光芒。 想必其他两组人员也分别去了不同的失事船只废墟,只是彼此失去了联系,当初分散时,草头王设定的第一集结地点是砚台岛,如果分散的话,大家手里有信号烟,可以凭这个联系。 三个人小心翼翼攀到了钢铁废墟的顶端,发现最上端的确是座硕大的邮轮,歪歪斜斜地搁浅在最顶端,其下面的船只被压扁了一大片,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翘着,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6 扶桑天堂号 卷三下海底秘境276扶桑天堂号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地球神秘现象的归结地之一?”我喃喃道,看着一堆庞大的钢铁废墟堆叠在脚下,四周晶石闪耀着诡异的光芒,墨黑色的海水环绕,倒映出一幕幕梦魇一样的画面来。 “这里虽然有文明的痕迹,但是尚且不能判断这里有其他种类的文明,是大自然在作祟也说不定,只不过,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总觉得,这里没那么简单……”七筱显然也处于一种震撼的迷惑中。 草头王没有参与我们的讨论,他神色平静,走在最前面,谨慎无比地带领我们开辟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 “这艘邮轮并不是处在最顶端,你们看,最上面还有一艘小型船只,落在了邮轮的上层甲板中,这艘邮轮保存完好,咱们有必要进去看看。” 草头王边说,边引导着我们跨过一条钢铁缝隙,迈过时铁锈哗啦啦往下掉,好像下雨一样。 绕到了邮轮的另一侧,这海底之海的西侧一收眼底,在茫茫海水的对岸,有几块庞大连绵的阴影区域,遮挡了视线。看样子那里应该是一处较高的陆地,好像山脉一样,只不过山石不是石英,没有光芒散出,形成了一片深邃凝重的深色区域。 “对岸很远,我想我们补充了体力,游过去应该不是问题。”我道,一想到要补充体力,几个人就收回了目光,转过身,看向前方那高楼大厦一样的邮轮。我们再次抬头看去,邮轮的舷侧有几个斑驳的大字,油漆虽然脱落,但是仍旧能够看出,那是几个日本字。 “不会真让你说对了,正是几个月前失踪的那艘日本邮轮吧”我拍了拍手,捏着下巴道。 七筱注视良久道:“我觉得这艘邮轮非常熟悉,很像新闻中失踪的那艘,现在看来,没错了。船身上的这几个字,正是扶桑天堂号。” “好了,抓紧时间,跟我来,咱们上去,都小心点”草头王朝我和七筱一挥手,打头爬到了一处倾斜的大船上。 大船呈三四十度的锐角倾斜着,斜靠在邮轮外壁上。船身多处破裂,不知什么部件断裂落下,将甲板室砸出了一个大洞。黑色的污渍顺着甲板流下,使得整个船只污秽不堪。 “你们两个注意安全,这艘沥青船没有探索的价值,跟着我,到那边的舷梯上去”草头王带着我和七筱,绕过甲板室,向邮轮舷梯的方向攀去。 甲板室本身就破裂,被上方断裂的部件砸得整个门都陷到里面去,露出了一个黝黑的大洞。经过这个大洞时,我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一根动物尾巴一样的东西,在洞口盘曲了一下,然后好像受惊一样,“嗖”地一下,缩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不受控制地瞳孔微缩,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马上镇定下来,喝道:“谁” 其实我知道那不见得是人,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喝出声只是给自己壮壮胆。 前面的草头王和七筱马上警觉地回过头来,顺着我的目光向大洞里面看去,半晌,七筱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一个又细又长的东西,在洞口动了一下,然后不见了”我一五一十地说出,和他们两个观察了半晌,没什么动静,草头王的表情很凝重,他没有不相信我,也没打算进去看看,只是提醒我和七筱道:“甭管里面有什么东西,这里面我们都不能进去,这艘沥青船热油储存舱、管道以及锅炉几乎都破裂,沥青流到了船舱里面,有用的东西也变得没用了,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走,抓紧时间。” 说着,草头王回身拉了七筱一把,七筱顺带着又拉了我一把,三个人绕过了洞口,向斜上方攀爬而去。整艘邮轮的侧舷好像一面巨大的壁障一样呈现在眼前,舷梯已经拉开垂下,只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舷梯几乎支离破碎,只剩下了半条垂挂在上面。 我们正好借着沥青船攀到了舷梯的破裂处,草头王伸手拽了拽残留的扶手,对我说道:“还算结实,但是三个人不好说,我先上去,确认安全你和丫头再上来。” 在我和七筱的叮嘱中,草头王当先一人沿着舷梯爬了上去。 一扇扇舷窗好像眼睛一样,反射出朦胧的光芒,而舱室内部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什么。挂在船舷两侧的救生艇被放下了不少,但是尚且有几个还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当时不知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导致整艘邮轮突然人间蒸发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现在不知其他组的人怎么样了,总之我是饿得饥肠辘辘,恨不得马上钻进邮轮内找点食物来吃。看这艘“扶桑天堂号”的豪华程度,不亚于五星酒店,如果没有失事,没有出现在这里,那里面应该旅人的天堂。一想到里面有失踪的几千人,我突然感觉很难受。 我目测了一下,这艘“扶桑天堂号”邮轮长二百米左右,宽三十米左右,大概是十层甲板。 草头王身手不减当年,身形敏捷地几下就爬到了三层甲板上,消失在护栏边,过了一分钟,草头王在上面招了招手,叫我们上去。 我和七筱都松了口气,相继爬了上去。三层甲板上大都是客舱,地面上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大概都被冲进了海里。进了接待厅,原本光洁无尘的地板上,现在处处都是海水浸泡后沉淀下来的污渍。 纵横交错的走廊两旁是一扇扇舱门,有的门扉紧闭,有的门户大开。邮轮的电力系统早已瘫痪,进入客舱内部后,光线急剧下降,我们不得不打亮这仅有的手电。 此刻我们三人正一步一顿地走在一条阴仄的走廊中,手电光芒一照到头,地上除了黑色斑驳的污物,别无他物。左手边第一扇舱门闪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里面透露出死气沉沉的气息。 “进去看看”草头王试着推了一下门,吱嘎一声腐朽的声音打破这沉寂。 我马上打手电向舱房内照了一圈,里面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陈列摆设都脱离了原位,无论是电视机、桌椅、床上用品等,由于邮轮稍微向这一侧倾斜,所以导致一些大件的杂物全都堆在了里侧,浸泡在积水中。 在积水中,我发现了一个行李箱,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洗手间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没有尸体这一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我心底却着实松了口气。在这种环境下搁置几个月的尸体,现在正处于高度腐烂状态,那要比放了几千年的粽子还恐怖。 在舱房内搜寻了一圈后,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行李箱上面。把手电交给七筱,我和草头王两个人将行李箱拖到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吃了水的行李箱死沉死沉的,对里面的东西我们本来就没抱什么幻想,但是打开后还是大失所望,行李箱里面大多数都是霉烂的衣服以及生活用品,一件有用的东西也没发现。 “这样找是没用的,各种餐点邮轮上几乎都免费提供,游客很少有自带食物的。”七筱猜准了我的心事,“想找到食物,唯有去餐厅和厨房,不过那里能找到能吃的食物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一艘豪华的日本邮轮啊”我苦涩地说道,“这么大的地方,好几层楼高,不会连个真空包装的生鱼片也没有吧” 七筱苦笑着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走吧,去别处看看。” 接下来我们随机闯入了很多舱房,有单人房,有双人房,也有家庭三人房,里面均是一片狼藉,没有一个能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具尸体都没发现,这就有些诡异了。 我纳闷道:“现在可好了,船找到了,船员和乘客仍旧处在失踪的状态,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草头王道:“这事还不一定,先看看再说。” 我了解草头王的意思,这里大多数的房间的门都处在半敞开的状态,可能是由于当时出现了什么紧急事故,几乎所有人都跑出了房间,疯狂地跑向甲板,乘坐救生艇求生,所以导致了现在人去楼空的状态。 但是事无绝对,这里仍旧有不少推不开门的房门。之前遇见几间都被我们果断放弃了,因为要撞开一扇在里面销上的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事态诡异,容不得我们再偷懒。在走廊中拐了几个弯后,我的手落在了一间房门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推不开。 “看来我们要撞开这扇门了七叔,七筱,你们退后点。”说着,我深吸一口气,挺起胳膊狠狠地朝门上撞去。 嘭 过程出奇的顺利,我甚至没花多大力气,便一次撞开了门,打了个趔趄后,整个人冲进了舱房内。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7 客舱 卷三下海底秘境277客舱 这间舱房依旧凌乱,只是积水相对较少。我左右扫视了一番,还是没有实质性的发现。惯性地打开洗手间,刚要进去,忽然眼前一黑,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直挺挺地从里面倒了出来,差点跟我撞个脸对脸。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挡,同时连连后退。 在一旁拿着手电的七筱也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我们保持着一种定格的姿势,一动不动看着趴在地上那具腐烂的尸体,半晌过后,三个人均不约而同地捂上了鼻子和嘴。 尸体散发出一股恶臭难闻的气息,在这潮湿的空气中肆意弥漫。 草头王上前用脚尖顶了两下,皱眉中摇了摇头,说道:“一具尸体,还是很难说明这里的情况,去别处看看。” 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离开,顺便拉开一只抽屉,从里面顺了一只铁皮打火机出来。 邮轮内部的一些过道非常狭长,电力供应正常时,过道内安置的一盏盏照明灯将过道照得灯火通明,可是现在电力系统罢工,压电效应形成的光芒又难以照射进来,这就导致整条过道显得阴森无比,明明没有风,却让人感觉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我知道这是心理效应在作祟,好在这样的场面我见得多了,再加上有人陪伴,所以也没有多害怕,只是心里一直有种怪怪的感觉。 一路上大多数的客舱全都是“人去楼空”状态,偶尔有几间门扉紧闭的,我们会随机闯进去看看,结果还真能找到一具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那种房间全都是恶臭难耐,让人无法多逗留片刻。此刻,我们闯进的一间海景房中,一具尸体以一个奇异的姿势侧卧着,房间的舷窗因为水压过大而破裂,露出外面忽明忽暗的天色。 “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压电效应不能长久发光,看这情景,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再次变得一片黑暗。”草头王神色凝重,转身离开这间海景客舱。 我苦笑着看看手中那光线不甚明亮的手电,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又要因为光源问题而犯愁了。只是现在白白浪费光源,费了不少劲却连塞牙缝的食物都没找到。 我知道在邮轮的客舱区找食物,无异于去沙漠中找水,这里的人吃饭大可以去专门的用餐区,各式各样的餐厅,一日五餐供应,根本不需要在客舱中储存食物。在客舱区搜寻的原因是,这里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没有弄清,通过对客舱的搜寻,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 过道快到尽头处,我们再次闯入了一间门扉紧闭的舱房,这间舱房相对较大,里面有双人大床,单人拉式悬床,精致的壁橱、功能齐全的小浴室以及书桌、沙发、平板电视等,大多数家具都东倒西歪地脱离了原位,平板电视的一个角碎裂,出现蜘蛛网形的裂痕。 在一堆杂物中,我发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相框,相片因为海水的侵蚀变得有些模糊,但是仍旧能够看出其中是一对甜蜜的黄种人情侣,他们应该就是这间客舱的主人。 我们三个人在舱房内仔细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再往里走,凌乱的窗帘后面有一个扭曲的不锈钢门框,以及碎了一地的玻璃片,看来这里原来是一闪玻璃门,因为外力碎裂了。 再往前走则是一处阳台,站在阳台上,打手电向下面照去,可以俯瞰到下面的过道以及狭长的中心公园,长条座椅和雕塑分布其间,残存的绿化带早已枯萎,照明或装饰的彩灯柱没了昔日的暧昧色彩,小型喷泉也早已没了活力,不再欢快地喷出水龙。 “这是一个过道景观舱,”七筱道,“房间的主人没有从正门出去,很肯能就是从这个阳台跳到了下面的公园中。” 七筱寥寥几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从她的话中可以联想到这里当时慌乱的场景:邮轮倾斜,海水汹涌而入,尖叫四起,逃命的人群摩肩接踵,推搡踩踏…… 我稍微收回心神,端起手电再次向下方的公园照射了一圈,正要收回手电,突然发现在凌乱的公园过道中,一个匍匐的身影像泥鳅一样滑行游走,转瞬消失在一片枯萎的绿化带中。 “你们看清了吗”我脑中轰然一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鬼魅般的身影消失的地方。 “什么?”七筱显然没注意到,“你又看到了什么?”七筱看向我的眼光没有质疑,反而分外凝重。 “确实有东西。”这次草头王看清了,“好像是一个人,但是又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我作势正要向下方呼喝一声,草头王出手阻止道:“小张不要多事这里很邪门,我们的目的是食物和水,其他的不要理会” 七筱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东西,但是听到草头王的语气,知道情况恐怕真没那么简单,“嗯,狍子,现在情况有变,在这种地方,我们恐怕要低调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也不多废话,二话不说转身向回走去。 “那道身影,还有刚上来油船中那个尾巴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心里琢磨着,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有恶趣味的想法,“难道是长了尾巴的粽子?” 经过简单的商议,我们索性不再浪费时间和精力闯进客舱,知道这里情况有变就好。在通道尽头,三个人通过回旋梯直接走向上层,也就是第四层。 回廊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日式风格的装饰画,以及马赛克图案的墙壁,空旷的脚步声响彻阶梯间,没多久,我们就踏在了第四层上面,过道中虽然布满了垃圾,但还是给人一种阴森空旷的感觉。 我们就近进入几件门户大敞的客舱,发现这一层大多数都是奢华的单人套间,有海景房,有各种过道的景观舱,这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我们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这寂静无声的过道中,似乎有人在喃喃自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8 幸存者 卷三下海底秘境278幸存者 三个人都站在原地,保持聆听的姿势,过道中的确有低语声萦绕,但是却很难分清方位,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七筱没有打草惊蛇,过了半晌才轻声道:“还有活着的?” 因为听不懂这低语声,再加上这是艘日本邮轮,所以主观上我会认为这有可能是外国的游客在自言自语。 “有可能。”我道,“邮轮失事这么长时间,从海面一直沉到海底,再从海底落到这海底之海中,能幸存下来,真是个奇迹。” “去看看”草头王当机立断,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找到一个幸存者能为我们减轻不少麻烦。 话虽如此,但是我敢肯定,七筱和草头王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一个幸存的游客发出的声音,因为之前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 我们沿着过道缓缓向前走去,每个人都极力避开过道中的垃圾,把步子放得很轻。而那种细碎的喃喃声还在持续,随着我们的前进,那声音越发清晰起来,但是仍旧听不清。 经过了一扇又一扇舱门,最后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停在了一间门扉紧闭的客舱门口。非常确定的是,那声音,正是从面前这间客舱内传出。 草头王朝我和七筱打手势不要轻举妄动,他首先用手轻轻推了下舱门,结果舱门关得很死,没打开半点,看来是在内部销上了。 没办法,接着草头王又做了个强行攻坚的手势,意思是我们用暴力将门撞开。 七筱见状闪到一边,我和草头王略微退后,深吸口气,齐齐抬起右脚,狠狠地朝舱门踹去。 这艘豪华游轮造价不菲,内部的材料和部件全是上等货色,如果不是在海中浸泡久了,我们恐怕没那么轻易踹开。 但是现在不同,经过我和草头王合力一踹,那舱门顿时嘭地一声巨响,蓦然大敞而开。 在舱门被踹开的同时,舱房内那声音的音调明显抬高,从声音中能听出那个人的恐惧之甚。 也怪不得那个可怜的人,换了谁在他那种情况下,躲在一间寂静的房间内,遇到房门被人暴力踹开,都会吓一大跳。 我们三人立马鱼贯而入,扫了一眼没发现任何人,我直奔浴室,草头王直奔洗手间,七筱在门口把关。 那浴室的门再次被我暴力踹开,拿手电一照,里面赫然出现一个人影,正瑟缩在角落中,双手抱肩,不断发抖。 我一看果然是个幸存者,忽然觉得自己好坏,只得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七筱和草头王也都忍不住围了过来,看到瑟缩在浴室角落的是个男性青年,身上污秽不堪,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 看见我们几个站在面前,那男青年神色骤变,马上变得极度慌张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极度缩小,双手护住头部,躁动不安地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日语。 正巧草头王和七筱都精通日语,也不用我问,七筱便向我解释道:“他应该是个日本人,并且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不停地说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 七筱刚说完,正想试着用日语和男青年沟通,男青年忽然尖叫着撞开我们,冲出了舱房,顺着过道跑开,边跑边用日语叫喊“走开走开” 此人能幸存下来,绝对是个奇迹。我猜想当时邮轮在沉没的时候,此人正在潜水馆中潜水,灾难发生时既避免了窒息又避免了强大的冲击,侥幸生存下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疯了。真不知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跟着他,这人能在这里生存这么久,肯定摸到了些门道,知道去哪里找食物”草头王说着,身子一动,拉着我快步追去。 那个日本青年仿佛疯了一样,跑得非常快,一溜烟就跑到了过道尽头,一拐弯,身子就不见了。 “他去了第五层,跟上”我摇了摇手电,朝相对落后的七筱喊道。此时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一心想抓住那个幸存者。 要知道幸存者必然有幸存者的本事,抓住那个日本青年好好开导一番,说不定能探出这艘邮轮上的什么隐秘,我们也好有个防范。 日本青年上了楼梯直接跑向第五层,我们紧紧跟着,看到那个身影在过道中急速地转弯,最后嘭一声关门声,竟然再次没了踪影。 我们三人气喘吁吁,站在一条空旷的过道中,神色阴沉。这条过道,正是那日本青年消失的地方,可以确定,那个日本青年此刻正躲在这条过道两边的某间客舱中。 草头王伸出双手将我和七筱挡在身后,示意我们噤声,那日本青年没命的跑,想必会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但是草头王这次却失算了,也许是那日本青年太聪明,时间长了锻炼出生存的法诀,竟然在这种时候销声匿迹,不留半点痕迹 “挨间搜”草头王沉声道,“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第五层有不少家庭海景房、高级海景阳台舱、标准阳台套房、甚至总统套房、皇家套房。这些房间明显比下面两层的房间要高级很多,内部布置就不多说了,光面积就大出一倍甚至数倍,看来这里是专门为富人们服务的“上等舱”区域。 经过片刻的搜寻,我们还是在一间海景房门前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毕竟那个日本青年有些神志不清,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不然也不会见了我们几个大活人撒腿就跑。 日本青年虽然被吓得神志不清,但是一些生存本能非但没有变弱,反而更强。话说回来,如果仅有他这么一个幸存者,在这种环境下,不精神崩溃才怪。 我们三人故技重施,再次闯入日本青年藏身的客舱内,并且在洗手间中发现了他瑟缩在角落。 这次我们三人放聪明了,将洗手间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七筱和草头王挤身向前,正要开口用日语套日本青年的话,忽然神色一愣。 我也打了个冷淡,呆在原地,同样听到了外面过道中传来的脚步声。 听声音,那脚步很缓慢,但是落地很响,乃至给人一种不是正常人走路的感觉。 “难道是其他组的人,或者地头蛇他们?”我脑中转过来弯,再也不去理会那个日本青年,转身跑出了舱门,打手电一照,发现过道不远处,一个陌生的女人,长得非常高大,披头散发,看不清表情,正脚步迟钝地向我们走来。 此时七筱和草头王也已经跑了出来,站在我旁边,向前看去。 “又一个幸存者”七筱说道,但是没有武断地跑过去。 因为谁都看得出,那个女人不正常,无论是走路姿势,还是面对陌生人的神态,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可以表现出来的。 “而且又是一个神智不正常的幸存者”我附加了一句,看似戏谑,却说在了大家的心坎上。 “喂,请问你是幸存人员吗”草头王举手示意,但是那个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仍旧我行我素,摇摇晃晃向我们走来。 “这人是不是疯得无可救药了”七筱试着用英语、日语和那个女人交流同样没效果,不由得朝我们悄声嘀咕道。 我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女人,听了七筱的话马上否定,道:“绝对不可能,如果是那样,她绝对不会生存到现在” 七筱天性心肠软,迈步向前,正想过去,被我和草头王一把拉住。七筱回过头,神色疑惑地看着我们,我朝前努了努嘴,拿手电照在那个女人脸上,示意七筱看去。 七筱刚回过头,就发现那个女人原本低着的头蓦然抬起,露出黑洞洞的眼窝和腐烂的面颊,张开污秽不堪的嘴巴,发出一声极为怪异,类似于咆哮的尖叫,竟然张牙舞爪向我们扑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那个女人原本就离我们很近,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女人好像野兽一样扑来,瞬间就扑到了七筱面前。 身影闪动间,腥风涌动 我和草头王见情况不好,马上有所行动。我们的配合还算默契,草头王护女心切,一把抓过七筱,疯狂后退。我二话不说,对着咆哮而来的女人狠狠一踹,嘭一声,那个女人马上应声栽倒,向一旁直挺挺地倒下。 就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一声尖叫,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个日本青年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吓得冲出了客舱,向后方飞速地跑开。 “他和这个女人不一样,前者看样子的的确确是个精神失常的幸存者……而后者,这个女人,看样子倒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我心里分析道,眼下我们根本就无暇顾及那个日本青年,因为那个女人倒地后喷出一大口黑水,再次爬了起来,作势欲扑 这次草头王将七筱交给我,主动上前,一记凌厉的鞭腿再次将那个女人踢得撞到了舱壁上。 趁着那女人还没爬起来,草头王蓦然转身,说道:“跟上他,别让他跑了,那人有用”。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79 皮包店 卷三下海底秘境279皮包店 我们马上跟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动作迟钝地再次爬起,好像一具没有理智,不知疼痛的丧尸一样,七筱此刻窝火之极,边跑边埋怨,“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船舱过道中布满了海水浸泡过的垃圾,大多数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此刻我们快速的追逐中,鞋子再次湿透,裤腿也是一直湿漉漉的,在这片海底之海的世界中,气候虽然说不上严寒,但海水的的确确是冰冷刺骨。之前我游在海中,之所以没有因为冰冷的海水而抽筋,是因为,这种环境对于我来说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早先在横断山区,仙女墓中,同样的场景,我经历了两次难耐的冰洞漂流,如今浸泡在这尚未结冰的海水中,自然好多了。这就好像习惯冬游的人一样,刚开始在冰水中会冻得全身发抖,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样的气候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因为食物在这种气温下,能够保藏较长时间。 那个日本青年本来就像脚底抹油一样跑得飞快,加上之前提前跑掉,此刻已经再次没了踪影,唯独听到这沉寂的邮轮中那带着回响的脚步声。我们一路追逐着那个日本青年上了第六层,在这么昏暗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来去自如,看来是对这里的形势极为谙熟。 这里的电力系统早已停止运转,电梯全都没法用,我们站在第六层上时,只看到第六层的过道中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玻璃片碎了一地,瞧两旁的舱房,竟然不是客舱,而是变成了一间间小型的店面。 “这是一条商业街”喘息中,七筱指着两旁的店面说道,“两旁都是免税商店,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听着那个日本青年的脚步声消失在这一层,便放慢了脚步,说道:“那人不知又躲到哪个房间去了,咱们一间一间找” 草头王和七筱点点头,谨慎地观察着两旁。 街道两旁的店面全都是大型的落地窗,橱窗内均都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饰品、纪念品或漂浮在积水中,或凌乱地堆在角落里。 来这艘邮轮上度假的大都不是穷人,所以商业街中的店面虽小,但是不乏高端时尚品牌,名牌衣服有的都叫不上名来,香奈儿、迪奥等奢侈品牌商品甚至跑到了街道中央,成堆成堆的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垃圾。 我对这些女人用品没有半点兴趣,但是偏头看了看七筱,只见她盯着地上的东西,唏嘘不已,七筱毕竟也是个女人,对这些极富吸引力的东西也会敏感,只是她平常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 想着一路和七筱倒斗过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素面朝天,一身专业装束和设备,不爱红装爱武装,倒也英姿飒爽。回到上海以后,七筱很少下地工作,所以打扮得非常清丽,和蓝兆菲一样,到哪儿都是男女老幼通杀,吸引人眼球的主儿。 路过一间美容spa会馆时,七筱明显一愣,但是当看到里面被毁得惨不忍睹的景象时,她苦笑着摇摇头,向前走去。走在这商业街中,一来寻找那幸存的日本青年,二来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用的资源,不过我没抱多大希望。 我们都知道,人在面临的是“生存”而不是“生活”时,食物和水变得尤其重要,那些提升生活质量的化妆品、装饰品等,通通变得没用。我们现在面临的,恰恰就是这种情况。 阴仄狭长的过道中,到处都是污渍垃圾,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之外,一片黑暗。这样的环境,让我有种置身下水道中的感觉。 三个人谨慎前行,尽量保持安静,在路过一家皮包店时,七筱停了下来,盯着店面双眼放光,对我们道:“爸,狍子,你们先去找那人,我去店里找几个皮包,马上去找你们。” 我表情顿时哭笑不得,心想女人是不是天**包,尤其是那种高端皮包。七筱看到我的表情,不禁佯怒道:“想什么呢你,我们眼下需要几个结实的背包装食物和水。” 草头王道:“也好,丫头,你和小张一起去吧,我先走,不能让那个日本人跑了。” 我点点头,把手电交给草头王,叮嘱了几句小心,看着手电的光芒渐渐远去。 “走吧。”我拿出珠子照明,光线虽然暗了不少,但勉强能看清。 地上的玻璃碎片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红光,映照在舱壁上,好像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将荆轲匕首握在手中,凹凸有致的把手,给人一种沧桑的触感,这样的触感让我心里非常踏实。 和七筱一起踏入皮包店中,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皮包,一些小巧玲珑的女士挎包,即便是结实的鳄鱼皮质,对我们也没多大用处,我们需要的是那种越大越好的背包,最好可以装很多食物。 还好这家店中的皮包品种齐全,既有那种精致的女式挎包,也有那种旅行用的大背包。挑了很久,还真让我和七筱挑出来四个背包来,虽然小了点,但是凑合能用。 我和七筱一人背上一只背包,每一只背包里面还装着另一只,转过身,避开店内倒塌的货架,正想出去,七筱突然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明显吓了一跳。 “狍子,你看”七筱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恐惧。 我定睛一看,店门外赫然多了几道身影,默不吭声地站在那里,把我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谁”我大喝一声。 门外那几个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红光中显现出一个黑色的轮廓,姿势非常古怪。 我大着胆子,和七筱一起,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玻璃旁,玻璃外的几个人在殷红的光芒中赫然显现出了原形。 四个全身生满烂疮的人,三男一女,正趴在玻璃橱窗上。还好这间皮包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橱窗没碎的店面,眼下这几人张开腐烂的双手,趴在橱窗玻璃上,黑洞洞的眼窝,眼光透过玻璃,直勾勾地盯着我和七筱。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0 行尸走肉 卷三下海底秘境280行尸走肉 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白种男人甚至烂掉了双唇和下巴,牙齿和骨头露在外面,这种真实的场景,比起电影中化妆出来的丧尸好恐怖无数倍。 “我看这些人绝对不是正常人,很可能已经变成了粽子怎么办,我们要马上与你爸会和小心不要被这些人抓伤或咬伤,否则可能会被感染” 四个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尸体一样的人,隔着玻璃和我们二人对望,空气仿若冻结了一般,短暂的沉默过后,外面四个人好似发疯一样咆哮着,抓狂着,想要冲破玻璃,进来将我们撕成两半。 外面两个人趴在玻璃门上,两人趴在玻璃橱窗上,玻璃上本来就有裂纹,现在被猛烈地撞击,发出一阵又一阵巨响,眼看就要破门而入。 “把门堵住”我叫道,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和七筱一起用身子死死地顶住玻璃门。门外的行尸走肉直直朝玻璃门撞来,就好像撞到我们身上一样,那猛烈的震动传导到身上,让我们险些顶不住。 经过短暂的商议,我和七筱决定趁着门外行尸走肉挪开身子的空当,撞开玻璃门,将门外二人撞飞,然后,快速逃离这里,和草头王去会合。 说做就做,我们退后几步,深吸口气,刚要冲出,还没撞到门,忽然嘭的一声响,店内虚掩着的小隔间的门被撞开,一具口吐墨绿色液体的中年男性旋风一样朝我和七筱奔来,待我们反应过来时,那具尸体已经冲到了面前。 几乎是同时,我下意识地猛推了七筱一把,自己的身子也跟着连连后退,那具行尸走肉带着一股腥风臭气,堪堪从我们中间冲过,甚至酱绿色的手臂还和我的手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弄得我满手都是腥臭的粘液。 与此同时,我们闪开身子的当口,门外两具行尸走肉也相继冲了进来,正好和店内这具行尸走肉撞了个满怀。砰地一声,发粘的渣子和肉末被撞得四下纷飞,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些行尸走肉的狂暴,两只行尸走肉面部的五官几乎被撞平,挤在一起,看起来极为骇人,他们和另外一具行尸走肉一起,已然转过了身,面对我,看样子眨眼间就会冲过来。 七筱后退中已经绕到了我身边,我顾不得抹掉手上的粘液,拉着七筱转身推开玻璃门就跑。店外原本正疯狂地撞着玻璃的两具行尸走肉立马反应过来,我们刚跑出门,门还没自动关上,那两具行尸走肉就旋风一般地追了上来。 我照着当先一只行尸走肉一个飞踹,对方应声打了个趔趄,连带后面的行尸走肉齐齐退了几步,非但没有倒下,反而再次大步流星追来。 “走”我拉着七筱就跑,回头间,借着微弱的红光,我依稀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商业街,刹那之间竟然冒出这么多行尸走肉来,光后面那一群,至少得有数十人,一大群行尸走肉将不宽的过道挤得满满的。 刚跑出没几步,我的头刚扭回来,七筱就拉着我的手,急急停下,焦急地说道:“不行,前面很多” 我定睛看去,不由得倒吸口冷气,一个个黑影动作僵硬地从每一间店面内走出,好像很有默契一样,出了门就将头转向我们这边,大踏步而来。 我只愣了一下,前面就变得人山人海,此刻我也焦急无比,说道:“没有退路了,抓紧我的手,我们一起冲过去” 七筱回头看了一眼,目露骇然,朝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没多耽误,向着前面越收越小的缝隙疯了一样跑去。 我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变成这样,肯定是被某种病毒一样的东西感染同化,所以,我敢肯定,被这些行尸走肉抓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现在,我终于知道那个幸存的日本青年为什么那么恐惧,为什么会疯,为什么那么谨慎地躲避了 渐渐地,商业街中的行尸走肉好像受到什么感应似的,相继从各个店铺内走出,前面能通过的缝隙越来越小,在我和七筱绝望的目光中,缝隙最后无情地闭合,只剩下前方满满当当的行尸走肉动作僵硬地朝我们簇拥来。 我拉着七筱急急停下脚步,再往前跑,就会和那些行尸走肉撞个满怀。我们站在街道中央,急得原地乱转,前后都被行尸走肉给堵得水泄不通,左右两旁是橱窗玻璃破碎的店面。 “我们被包围了”七筱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 我面色阴沉,紧紧拉着七筱的手,决然道:“拼了硬冲出去” 正想行动,七筱猛地拽住我,说道:“不行这是自寻死路这些人太多了,我们冲不出去” 我心道那怎么办,目光一闪,看到旁边的一个服装店,脱口说道:“要不就躲进去” 七筱马上否定道:“不行那样我们会被彻底包饺子,退路都没有” 眼下行尸走肉形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用不了多久,我们同样会被包饺子,除非我们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长出翅膀?我心念一动,一转眼就看到了店铺旁边的一个分节的灯柱,七筱同样也看到了这救命稻草,没等我提示,便催促道:“快爬上去” 我二话不说,一把拽过七筱,强行将她托了上去。七筱显然也急得够呛,也不计较那么多,三两下爬到了灯柱顶端,回过头来焦急地朝我招手。 在七筱爬到上面的同时,我也跟着快速爬了上去,我离地没多久,下面已经被一群行尸走肉挤得水泄不通,灯柱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几乎支撑不住我们二人。 好在这层商业街是上下层结构,部分空间占用了第七层,我们两个人攀上灯柱,抓住上层栏杆,刚爬到了上层,下层的灯柱便轰然碎裂倒塌,疯一样的咆哮在下层回荡。 我们来不及庆幸死里逃生,刚一上来,还没歇一口气,就听到附近凌乱的脚步声,三个行尸走肉从一间和服店冲出,疯狂向我和七筱跑来。 “快跑”我一阵头疼,拉着七筱,在上层沿着那个日本青年和草头王消失的方向跑去。 上层商业街不像下层一样,下层仅仅是一条笔直的街道,而上层的街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阶梯通向下层街道。如此一来,草头王和那个日本青年的去向就不好确定了,但是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根据草头王手电的光芒来寻找。 “爸爸”七筱一路上非常担心地呼喊着,但并没有发现一点草头王的痕迹。 我安慰道:“别担心,七筱,七叔是多年的老手,他能保护好自己,现在应该是他担心我们才对。” 七筱神色略缓,点了点头。这商业街中分布着不少行尸走肉,下层居多,我拉着七筱不停地向前跑,每路过一个分岔口都会向里看,只要能找到手电光线,就能找到草头王。 途中不乏几只行尸走肉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不过这里相对比较空阔,有施展身手的空间,只要稍微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砰” 一具行尸走肉被我一个侧踢踢得退了几步,直接掉到了下面一层。这一脚我几乎用尽全力,震得小腿发麻。 七筱在一旁充当我的第三只眼睛,哪个地方有行尸走肉跑来,她都会及时提醒我。我解决一只后,跺了跺发麻的脚,回到七筱身边,发现她此刻正一手拿着红色的珠子,盯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发呆。 “看什么呢?”我疑惑中走过去一看,不由得非常尴尬地挠了挠头,“实在不好意思……那个……当时情势危急……” 七筱看到我窘迫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起布满污渍的手掌,假装要朝我脸上抹去。 当时情况的确危急,我摸了一手的尸体粘液,都来不及擦,抓起七筱就跑,根本就没看到,七筱当时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七筱也不在意,反而苦中作乐。 “不怪你傻蛋”七筱收起笑容,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才没心思和你打情骂俏” 这次轮到我哭笑不得了,打情骂俏……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七筱是在开玩笑,当下也不在意,继续用我那脏兮兮的右手,抓起七筱脏兮兮的左手,两个人避过一只又一只行尸走肉,在各个街道的分支中不断寻找着。 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我们还是在这迷宫一样的商业街中,一般邮轮上为每位乘客都配备了一个附有各层地图的手册,里面有各层布置的平面图,以及航行期间每天举行的活动。 可惜我和七筱没那样的手册,也不熟悉这里的形势,甚至连各个街道的铭牌都看不清,也来不及细看,看了也没用。 我们的目的是尽快找到草头王,与之会和。大家在一起相互照顾,才有安全感。 和草头王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七筱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刚开始还是我拉着七筱在寻找,现在直接变成了她在拉着我。 在经过一条过道时,七筱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拉着我又退了回来。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1 藏酒间 卷三下海底秘境281藏酒间 冲进狭窄的过道中,我才发现,原来过道深处有一丝光芒,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同时,我还发现,街道尽头几个行尸走肉正在徘徊,此刻我们已经跑进了过道,草头王很可能就在前方,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手电筒的光芒静止在那里不动,使得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草头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显然七筱心里也有这种想法,焦急间根本不去看过道尽头的行尸走肉,一心想着前方的手电处。 好在过道尽头的几具行尸走肉并没有马上发现我们,如果有它们在途中阻碍,事情就会麻烦不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七筱才顺利地跑到手电光芒处,在那里,我们发现手电正放在一间酒吧中,这个发现让我兴奋异常,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要知道,对很长时间没喝水的人来说,酒是多么地有吸引力不过,看到酒吧内的景象时,我不禁犯起了愁,同时对草头王更加担心起来。 酒吧内的桌椅全都挪移了原位,凌乱地倒在地上。地面上布满了玻璃碎片,各种高脚杯、红酒瓶的残骸散乱地分布在桌椅间,整间酒吧就好像刚刚被洗劫过一样。 靠近橱窗的一处红木柜台上面摆放着一只手电,七筱走过去拿起,发现那正是之前草头王所拿的那只。手电在这里,但是草头王却不见了。 七筱满面愁容,眉宇间透露着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因为本身我也有这种担心,面对这种情况,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间酒吧中细致地寻找。 跨过桌椅和碎片等,我们向里走去,柜台里面的酒瓶几乎全部都掉在地上摔碎了,唯有几瓶厚玻璃瓶的红酒幸存,我拿起一瓶,看都不看标签,拿过七筱在碎片中找到的螺旋形起子,钻入软木塞,打开后将红酒递给七筱,然后我又找来一瓶打开,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没心思干杯,此刻都口渴难耐,加上心中忧虑,颇有借酒浇愁的意思,两个人举起酒瓶直接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直到喝了大半瓶,口渴稍有缓解,我和七筱才打着酒嗝,相视着苦笑不已。 七筱喝得面部通红,好歹没醉过去。不过她心中的疙瘩始终没有解开,将酒瓶丢给我,皱着眉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趴在柜台上站立片刻,拿起手电就要离去。 “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我说着,快速地把剩下的红酒匀到一个瓶子里,然后将软木塞重新锥上,在一片玻璃碎片中扫了几眼,又找到了三瓶完整的红酒,放入背包后,这才离开。 和七筱边走边找,一起绕了一个弯,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七筱突然拉着我停了下来,并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木门,示意我听里面的动静。 这一静下来,我果然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啪嗒声,我开口询问间正想推门进去,里面就有人说话了。 “是丫头和小张吗?” 听到这个声音后,七筱大喜过望,马上兴奋地回答:“是我们”刚说完,门啪地一声,竟然开了。 虽然我听出那是草头王的声音,知道他安然无恙,心里非常高兴。但是我和七筱走进去后,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变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类似于酒窖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固定的铁架,架子上面红色的绒布整齐地码放着一瓶瓶红酒,幸好固定在卡子上,才免受破碎的命运。不过即便如此,这里的藏酒还是摔碎了一小半,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绝大多数藏酒仍旧完好无损地放在架子上。 我拿手电粗略扫视了一番,发现房间的深处还有很多木箱,箱子里面是一瓶瓶保存完好的酒。 将目光收回,我和七筱看到,此时,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瑟缩着一个人,此人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惶恐的神色,正是那个幸存的日本青年,他正一手拿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个螺旋起子。 日本青年看到我们进来,尽可能往墙角缩了缩,身体微颤,面对手电光芒眯了一下眼,而后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间或还喝几口酒。在他的面前,有数十个完好无损的酒瓶,七扭八歪地堆在地上,看样子都是他这几个月来的杰作。 “原来这就是他在这里生存所依赖的补给站之一,只是不知道食物的补给在哪里……”我心里喃喃道,看到七筱已经激动地扑到了草头王的怀里。 刚才我和七筱甫一进来,草头王立马就将门销上,好像生怕这个幸存的日本青年夺门而逃一样。 在草头王的手上,有一瓶羊脂玉一样的香槟,被他打开了软木塞,喝下了大半,好像刚刚和日本青年对饮一样。也许是因为和草头王熟络了,日本青年对我们的戒备明显减少。 “他神智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既然能生存下来,必然有一定的本事。这个藏酒间想必他经常来,之前要不是我追的紧,他早就把门给销上了,现在看来,他总是把自己缩在房间内,也不无道理。”草头王指着日本青年说道。 我和七筱都知道草头王的言外之意,想不到这艘邮轮上的这么多乘客全都变成了毫无理智的行尸走肉,在这种环境下,日本青年还能生存下来,不得不让人佩服。 我点点头:“外面有很多行尸走肉,显然都已经死了。不知因为什么尸变了,这人可能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行尸走肉,才变成这样。” 草头王道:“外面很不安全,你们没事就好。之前我怕你们找不到,就将手电放在门口当做提示,我在这里试着和这个日本青年沟通,没有效果。” 七筱忽然一笑,道:“老爸,那是你日语太差,看我的” 说着七筱坐到日本青年旁边,那个日本青年见状,浑身颤抖着使劲往墙角瑟缩,过了许久,见七筱只是不停地跟自己说话,那个日本青年放松了警惕后,才慢慢抬起了头,试探着看了一眼七筱,不过仍是一副恐惧的模样。 我心道,也就七筱是个美女,你个疯子才买账,如果换了络腮胡或老光棍,甚至毁了容的032,这青年指不定就吓晕过去了。 戏谑地想了想,心头忽然一痛,络腮胡虽然有些粗暴,身份也不明了,但是总体上人还不错,死去可惜了。 我不懂日语,到了耳朵里全都是一片叽里呱啦,像说天书一样,听着干着急,所以在七筱和那个日本青年试探着交流期间,我在这间藏酒间内转了转,发现这间小小的房间内,储藏的酒类倒不少,更不乏一些奢侈品牌。 粗略看了看,这里有奢华的香槟、慕尼黑啤酒、威士忌、日本烧酒……甚至还有一些上好的果汁和牛奶。 看到这些东西,我心中大喜,迫不及待抓起一瓶牛奶,喝了一口,发觉居然没有变质。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响,一个酒瓶子摔碎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那个日本青年不知怎么变得非常躁动不安,不仅丢掉了手上的酒瓶,而且还挣扎着想站起来,嘴里不停地在嚷嚷着什么。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能听出,这个日本青年是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忙问七筱,他说的什么? 七筱叹气道:“他总在说一句话,说的是‘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看来真是让门外那些行尸走肉吓到了。” 我苦笑道:“咱们上了贼船,就也当回贼。”说着指着藏酒,“这些东西怎么也得装两包走,不够还得再回来。余下两个包装食物。” 提起食物这俩字,我的腹中不禁打鼓,草头王和七筱父女俩和我一样,表面上看不出来,肯定也饿得够呛。 “过去了这么久,爬了这么多楼梯,这个日本人想必也饿了,等一会儿收拾完酒水饮料,休息片刻,咱们就将他放出去,跟着他,肯定能找到食物。”草头王说完,倚着门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草头王虽然没和我明说什么,但是他暗中给我打了一个类似于守夜的手势,我就完全懂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日本青年虽然看不出哪里装疯,但如果是真的,我们三个都睡过去,那就玩完了。所以,这里很有必要留下一个人值守。 我扭头看了一眼日本青年,发现他目光呆滞,根本就没正眼看我。我朝七筱点点头,说道:“这里有我在,你也休息去吧。” 七筱也不无聊地礼让,拍拍我的肩膀,说道:“狍子,注意安全,别放松,过会儿我替你。”说罢便扯掉一条铺红酒用的红绒布,盖在身上,依偎在草头王的旁边。 看着草头王和自己的宝贝闺女甜蜜的睡相,我心里忽然一阵苦涩,一些事情其实不用明说,我都懂,我也没抱任何幻想。在草头王眼里,我毕竟还是一个外人,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打下手的。此时,在草头王简单的命令下,我甚至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便主动当起了第一任守夜人。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2 血战 卷三下海底秘境282血战 倒不是说我第一个守夜就亏了,也不能说草头王有任何不是,毕竟这是亲情的惯性使然。再说了,草头王平常没少对我提携照顾,是非恩怨我还是能分清的。 守夜很简单,藏酒间的门被草头王和七筱父女挡住了,他们对我绝对信任,在这里要防的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日本青年。我索性就靠着日本青年坐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举到日本青年面前,作势要跟他干杯。 只是日本青年根本就不买我的账,眼色恐惧,拼了命地往墙角挤,屁股都快挤成了直角楞。 我也不在意,抓住日本青年的一只胳膊,将附近的玻璃片都清理到他摸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了手电。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直至一瓶饮尽。 我的工作是守夜,不能多喝酒,喝多了连厕所都不方便上。所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和日本青年依偎在一起,倒也暖和点,黑暗中,我心静如水,不断地思考着一些看似简单,实则非常复杂的问题。 三个人轮番休息了一番,那个日本青年已经变得非常躁动不安。我猜想着他是想上厕所,但是听到他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真是饿了。 我们也不多耽搁,挑选着将酒水、果汁以及牛奶装包,牛奶没有变质,对我们最有用。日本烧酒之类的货色我也没舍得落下,拿了几瓶。直到两只背包鼓鼓囊囊,我们才收手。 背包内装满了玻璃瓶装酒,非常沉重,所以背背包的任务毫无疑问地落在我和草头王的肩上,我们不可能去指望那个疯子。七筱背着一个空包(也不能说是空包,因为他的包里面还装了一只背包),非常歉意地看了看我和草头王。 在我们的背包中,有奢华的碧翠堡1989、玛歌堡1982,全都被我们当做淡水装入背包。 背好背包后,草头王拿着手电,最先打开门出去。七筱紧紧抓着日本青年,跟在后面,最后则是操起荆轲匕首的我,殿后。 刚一出了藏酒间的门,草头王的步伐就骤然慢了下来。在不是很明亮的手电光芒中,我们看到酒吧中出现了几个行尸走肉在徘徊,好在数目不多。 前面那些行尸走肉敏感度较差,此刻游走间,并没有发现我们几个。 草头王指了指前方凌乱地堆在一起的桌椅,悄声对我们道:“咱们慢慢绕过去,别惊动它们” 我和七筱点头,七筱甚至捂住了日本青年的嘴,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开始很顺利,没出现任何差池。只是随着那几个徘徊的行尸走肉越来越近,日本青年看到后身体猛地一抖,惊骇中挣脱了七筱,撒腿就跑,没跑几步,不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玻璃碴,疼得摔倒在地。 本来很安静的场面,这么近的距离,那几具行尸走肉甚至都没发现我们,谁承想日本青年半路掉链子,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还不够,居然还痛得不停地鬼哭狼嚎。 我们一阵头疼,七筱不忍,马上跟了过去,蹲到日本青年身边,发现他的脚底插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片,殷红的血水流了一地。 几乎是同时,那几个游走的行尸走肉蓦然一顿,齐齐转过头来看向我们,二话不说便咆哮着冲来。 其中两具行尸走肉一边一个,直奔我和草头王而来。我头皮一阵发麻,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眼看着那行尸走肉口喷汁液汹涌而来,我索性脱下背包,轻放在一边,心想:他祖母的,拼了 眨眼间,那具行尸走肉便扑到了近前,我深吸口气,险些没吐了,空气中的腐尸气味太浓,饶是如此,我硬是忍着胃中翻江倒海,跳起来一个飞踹,将那具行尸走肉踹进了一堆椅子中。 我回头一看,草头王将手电放在一边,甚至连背包都没脱下,轻轻松松就将那只行尸走肉给踢飞。 两具尸体浑身上下扎满了玻璃片,仍旧疯狂从废墟中爬起,犹如跗骨之蛆一样,再次向我们扑来。 我最头疼这种高战斗力的粽子,怎么打也打不死,一只两只就够受的了,但糟糕的是,这些粽子偏偏喜欢打群架。 混乱中,我发现越来越多的行尸走肉在涌进酒吧,进来后就咆哮而来,整个酒吧全都是一股腐肉的味道,让人闻了直欲作呕。 好在我们胃中都没几颗米粒,干吐也吐不出来,闻常了,也就习惯了。 七筱在日本青年身边蹲着,焦躁中想帮他取下脚底的玻璃碴,无奈那个日本青年乱动,面对混乱的场面,恐惧异常,到最后根本不受控制,在地上爬着,地板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的血迹。 此刻早已有两只行尸走肉直奔七筱和日本青年而去,七筱勉强能应付片刻,同时我和草头王这边也应接不暇,源源不断的粽子或一只接一只扑来,或三三两两一起扑来,原本就破烂不堪的酒吧,此时变得更加乌烟瘴气。 七筱几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无奈中放弃了日本青年,退到了我和草头王身边。 七筱刚一退开,马上就有五六只行尸走肉扑向日本青年,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鲜血四溅,日本青年那布满鲜血的胳膊,从行尸走肉堆中高高举起,很快便无力的倒下。 草头王神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几乎被啃得不成人样的日本青年,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专心对付近身的行尸走肉。 七筱神色中有悲恸,对这些行尸走肉更加痛恨,和草头王一起加入了浴血奋战之中。 我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一路走好……只是我们的食物……没了日本青年,我们还要颇费一番周折去找食物,要是那些食物全被日本青年藏起来,那就更加糟糕了。 再厉害的高手也架不住群殴,我们三人在行尸走肉的群攻下,不停后退,我还险些被后面的一张长条桌子给绊倒。 草头王和七筱还好,我满身都挂了彩,背后扎满了玻璃片。好在受伤归受伤,我们并没有被一只粽子给咬到。我知道,如果不小心被咬到,哪怕一口,都有可能造成感染,或者更加糟糕的结果。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3 突围 卷三下海底秘境283突围 后退中,我们看到,那群行尸走肉围着日本青年一阵疯狂的啃食过后,居然齐齐散开了,有的口中还叼着成条的肌肉和人皮,一片血肉模糊。日本青年那惨不忍睹的尸体逐渐显现出来,他的尸体旁边只蹲着一个老妇,那个老妇面部腐烂得斑斑点点,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居然再次俯下头,和日本青年嘴对嘴,好像是在接吻。 场面看起来很血腥,但是也有点搞笑,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谁也笑不起来,而是神色严峻地看着。 那老妇趴在日本青年身上一阵剧烈的抽搐过后,蓦地抬起头,嘴角有墨绿色的汁液流下,看得我一阵反胃。 片刻之后,日本青年居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他动作僵硬地爬起,半颗眼珠子耷拉在外面,好像这样也可以看到我们,在我们目瞪口呆中,日本青年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不好,他也尸变了”我情不自禁叫道,抓起背包背在肩上,不断退后。 草头王左冲右突,渐渐地也招架不住。见我们也不断后退,他索性抓起手电筒,踢飞一只粽子,朝我们大叫:“躲到桌子后面来” 我和七筱毫不含糊,三个人几乎同时转过身,单手撑着桌沿,身子一跃,躲到了桌子后面,刚一猫下头,桌面便砰砰一阵猛烈的撞击,一大群行尸走肉涌到了桌子前,张牙舞爪。 前排的行尸走肉甚至被挤得趴在桌子上,低头就向我们啃来。草头王双肘齐发,撞开了两只,可怜我们中间隔着一个七筱,草头王只能保护到七筱,对于我这边却是鞭长莫及。 我见反击也来不及,情急之下,马上把头低下,脸颊几乎都贴到了地板。几乎是同时,一只粽子张开大嘴,俯身中头部直接撞在了我背部的背包上面,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我的腰几乎都折了。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也不知道背包中碎了几瓶酒。 我心中正叫苦不迭,草头王再次大叫道:“推”话音刚落,桌子就动了起来,此时我还没反应过来,草头王那一边的桌子推动,导致我这边出现了倾斜,我不推都不行了。 这一次我几乎使上吃奶的劲儿,猫在桌子后面拼命向前推。混乱中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桌子角几乎都被撞掉了。前面那些行尸走肉像保龄球似的被我们一个个给撞开,刚爬起来,看到我们三人推着桌子一路向酒吧大门冲撞而去,咆哮一声,从后面跟了上来。 好在我们谁都不敢偷懒,拼了命地向前推桌子,片刻之间,居然被我们突出重围,冲到了酒吧门口。 “走”草头王暴喝一声,带头翻过桌子,看了一眼后方汹涌而来的粽子群,拉着七筱就跑出了酒吧大门。我在最后,临走前不忘踹了一脚桌子,撞向尾随而来的行尸走肉大军,略作阻挡片刻。 冲出了地狱般的酒吧大门,过道中徘徊的几只行尸走肉马上扑了过来,草头王左躲右闪,拳脚并用,在前方为我们清除了一条道,三个人疯狂向前跑去。 日本青年死去,导致我们没了向导,只好继续挨层去找餐厅。这艘邮轮上能容纳几千人,除去掉落在海中的,在这里的尸变者恐怕不在少数。这些行尸走肉全都七窍流黑水或者墨绿色的液体,看样子像是中了某种尸毒,导致尸变。如此一来,我们就更要小心,不然一丁点不注意的话,都可能被感染,变成它们的同类,日本青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出了狭窄的过道,再次回到了宽阔的商业街中,此刻商业街中的行尸走肉越来越多,他们一旦发现了我们,便疯狂地追赶过来。这种行尸走肉靠啃食其他有机质提供能量,所以对我们这种移动的活人特别敏感。 尸群中,各种各样的男女老少,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全都动作僵硬地游走在过道中,有很多更是从各大店铺跑出来,嘴里甚至还叼着类似于人腿人手的东西,那些人一发现我们,便飞快奔来,好像饿虎扑食一样。 草头王和我打头,拉着七筱,一路上踹倒不少零碎的行尸走肉,由于我们三人也是疯狂地跑,倒也没陷入包围圈中。 出了商业街区,我们相继路过了图书馆,按分钟计费的网吧,咖啡馆,健身房等等,这些地方我们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里面全都是行尸走肉。我暗叹,他娘的,这些人死了尸变了也那么懂得享受,居然还在这些娱乐场所中来回晃荡。转念一想,当时这艘邮轮失事时,可能正处于娱乐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在娱乐区域,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客舱区的行尸走肉很少,而娱乐消费区的行尸走肉那么多。 路过图书馆时,被海水泡烂的书籍从图书馆破碎的玻璃门中流出,大堆大堆的纸浆铺在过道中央,踩在上面感觉怪怪的,更是一不留神就会滑到。我们三人刚一路过图书馆,就听到里面一阵躁动,似书架倒塌的声音,接着一群行尸走肉身上挂满纸浆跑了出来,发现我们三个活人后,它们异常敏感地一顿,紧接着加入了追逐的大军中。 过道中有不少障碍,大堆破碎的液晶显示屏、咖啡杯堆积在墙根,一些桌椅、跑步机、哑铃等健身器材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路障,不断削弱着我们的速度。 更加糟糕的是,奔跑中我们渐渐发现,前方出现的行尸走肉显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潮水般向我们咆哮而来,本来就狭窄的过道再次形成了糟糕的包饺子局面,根本就无法避免。 过了健身室,眼看着通向第八层的阶梯尽在眼前,偏偏被一群粽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奈中我们逐渐慢下脚步,饶是草头王淡定,此刻也皱起了眉头,我心里更是火急火燎地寻找突破口,无奈包饺子局势已成,想突破出去,比登天还难。 和这些没有意志的行尸走肉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还没突围出去,恐怕就会被它们同化为其中一员。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4 绝处逢生 卷三下海底秘境284绝处逢生 面对前方密密麻麻的行尸走肉,草头王忽然停下来,伸出双臂拦住我和七筱,三个人站成一排,神色阴沉地看着前方的粽子大军。 不是迫不得已,我们根本不愿意停下来,只因为前方没路了。而现在后面的粽子大军也涌了过来,包饺子局势再次形成,这次不像上次,紧急关头还能爬到上面去,我和七筱都抬头看了看,周围根本就没地方爬。 三个人不知觉形成了三角形的防守架势,躁动不安地看着吐着黑水的行尸走肉逐渐把包围圈缩小。 “我们被包围了,这下可能插翅难逃了” 七筱说话间,几只粽子已经冲了过来。 情急之下,草头王指着地上,大吼道“操起家伙,砸” 我和七筱二话不说,和草头王形成背靠背的防守阵势,同时弯腰捡起身边最有力的武器——七筱拿起了一只棒球棍,我抓起一个哑铃,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荆轲匕首,草头王则搬起一把椅子,三人正要蓄势待发,几只粽子已经旋风似的从四面八方靠拢而来,我们三人刚刚操起家伙,便不得不进行反击。 “嘭,嘭,嘭” …… 草头王操起椅子狠狠朝当前一只粽子砸去,椅子腿瞬间咔嚓一声折断,碎成了好几块,那只粽子喷出一口绿水后马上改了方向,歪着脑袋向墙壁撞去。 我和七筱面向后方,情况还不是那么危急,草头王解决完一只,那只粽子后面紧接着又扑来一只,草头王根本没时间举起椅子,干脆直接丢掉,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那只粽子立马大头栽地,又是咔嚓一声,却是那粽子的脖子断了,脑袋像皮球一样骨碌碌滚向一边,剩下一具无头尸像刚被砍了头的公鸡一样,抽搐中挣扎了几下,大量墨绿色的液体从断头处喷出,溅了一地都是。而后那无头尸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看得瞳孔微缩,忍不住惊呼道:“居然连血液变成了绿色,这到底是什么粽子” 这样的粽子要是到了地面上,再进行个光合作用,那不就无敌了? “它们有弱点在头部”七筱看到被草头王扭掉脑袋的粽子,马上有了和我截然不同的想法,我太过于钻研本质,在这种情况下一时也得不出答案,而七筱的想法却很实用,她直接看到了这些粽子的弱点,这为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节省了不少力气。 这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没有永不沉没的邮轮,像泰坦尼克号,像这艘扶桑天堂号。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无坚不摧,再强大的东西也有弱点,比如这些看似打不死的粽子,致命的弱点就在头部。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间,我们刚收回目光,几乎是同时,我和七筱一人举着哑铃,一人握着棒球棍,朝两只张牙舞爪而来的粽子的头部狠狠击去,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那两只粽子的头竟然被我和七筱轻易给搬了家,无头尸碗口大的脖子上疯狂地喷涌着墨绿色的汁液,向前冲了几步,然后被我和七筱一脚踹开。 粽子的数量太多,一来二去,我举着哑铃的手就酸得抬不起来。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我索性将哑铃狠狠丢向粽子堆,同样捡起一根棒球棍,和七筱一人一边,在粽子大军无休止的冲锋中,我们咬紧牙关,几乎玩命似的挥舞着棒球棍,敲掉一只又一只粽子的头。 墨绿色的汁液随着粽子头的爆开四下乱溅,我们脚下的一大片区域全都被染成了墨绿色,混合着粘液、肉碎、眼球、牙齿……场面非常恶心。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没心思去恶心,玩命的挥舞间,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快感,特别是在粽子头部爆开的瞬间,那种真实的暴力场面,甚至比吴宇森的香港枪战片中所表现的暴力美学还要刺激得多。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在生死交错的瞬间,横着心发着狂将人类骨子里的野性全部都爆发出来,简直比吃兴奋剂还让人疯狂。 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在抗战时期出了那么多保家卫国、视死如归的英雄。和我们不同的是,那些英雄心中的信念更为崇高,所以打仗冲锋起来根本就是不顾一切,一心只想着ko掉敌人,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我们的信念仅仅是人类最原始最朴素的信念——生存下去。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即使我们力气透支,还是可以苦战很久。在某种程度上,信念有时就好像在电子竞技游戏中开了外挂一样,明明一样的装备,偏偏比别人的战斗力高上一大截。 在轰掉一只粽子的头后,我回头瞥了一眼草头王,发现他居然找到了一把上好的日本军刀,用起来颇为得心应手,明晃晃的刀锋在昏黄的手电光芒中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凌厉地挥舞间,数只粽子的脑袋被削掉。 三个人周围的无头尸摞了好几层,外围的粽子大军不顾一切,疯狂地越过尸体堆,向我们源源不断地扑来。现在,就算是再崇高的生存信念,再高昂的斗志,也架不住这么多的粽子围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马上突出重围”我大吼道,“马上” 草头王削掉一个粽子的脑袋,喘着粗气道:“你和丫头掩护,我来开路,跟我走” 现在我们根本就是无路可退,因为后方狭长的通道中已经被抓狂无比的粽子簇拥满,唯一的道路,就是杀杀杀,杀向前方,杀出重围 七筱体力明显不支,我手忙脚乱的同时,不得不强行为七筱防守。七筱虽然疲惫不堪,但是理智尚存,此刻大叫道:“不行,楼梯上也全都是粽子,咱们处于下方,要想突破上去,比原路返回还困难” 草头王此刻已经杀红了眼,顾不了那么多,此刻怒吼道:“横竖都是难,不如就近冲上去,趁着还有体力” 我觉得这也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首先后方的粽子大军几乎将狭长的过道填满,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再者我们一不会飞天,二不会遁地,两旁又都是死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糟糕的是,前方同样布满了粽子,只是数量不如后方那么多,但也够我们受的。即便楼梯近在眼前,可是楼梯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粽子,争先恐后地想下来。 “这可怎么办”我心中一片慌乱,思考间,草头王已经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我和七筱不得不跟着,三个人背靠背勉强防御,如果一方崩溃,我们铁定腹背受敌,到时就玩完了。 即便这样,在十二分的警惕与反击下,我们依然杀出重围,踏着成打的无头尸,硬是坚持到了通向八层的楼梯下。 不算长的楼梯上,满满当当地挤着不知多少只粽子,全都僵硬地挥舞着双臂,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开着。草头王刚削掉前面几只粽子的头,后面紧接着就有粽子补上,仿佛怎么杀也杀不完,时间不长,但是我们三个人已经大汗淋漓。 “七叔,这样不行”我忍不住大吼一声,趁着七筱将前面粽子头敲掉的瞬间,我飞速地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七层的大厅,为了采光,从这一层向上直到顶层,形成了一个大型的露天大厅。以上每一层都有一圈围栏,趴在围栏上,能够俯视到这一层,也就是第七层的大厅。 看了一圈,最近的地方是健身室,那里已经沦陷,进去非但找不到躲避的好地方,反而会自己把退路封死。 借助楼梯的栏杆……好像也不行 踩着粽子的头上去……更不行 忽然,在手电光芒扫过过道尽头的墙壁时,我眼光一亮,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仔细去看过道尽头的墙壁,根本看不出门道。看到墙壁上一颗颗圆点,还以为是装饰,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分明是一面合理利用空间的攀岩墙,一条条绳子从上面垂下,这攀岩墙,竟然是健身室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让我大喜,高兴地几乎想扑上去抱住一只粽子猛亲。我抑制住那股疯狂的冲动,大叫道:“我们有救了,那里是一面攀岩墙” 草头王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一边挥舞着军刀,一边拿手电照向过道尽头的墙壁,看到墙壁上的圆点和绳索时,草头王眼睛一亮,高兴地大吼一声:“好咱们过去” 之前粽子把前方堵得水泄不通,遮盖了视线,再加上手电光芒不太亮,我们一心只想着楼梯,竟然没有发现那不甚起眼的攀岩墙。 三个人不知又打爆了多少粽子的头,好歹挪到了攀岩墙下。 这种模拟的攀岩我没什么经验,但是倒斗也少不了翻山越岭爬墙越窗,所以这种攀岩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用经过培训直接就能上阵。 但是,难就难在后面还有一群粽子贴得很死,你前脚刚爬上去,它在后面就可能将你的脚后跟啃掉。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5 儿童城堡 卷三下海底秘境285儿童城堡 幸亏这面攀岩墙的绳子还算结实,拽着绳子容易了很多,我们连保险扣都来不及上,抓住绳子,踹开几只粽子,借着反弹之力,三个人迅速蹬了几下,总算攀了上去。 也许是这里的娱乐场所很受欢迎,第七层的粽子特别的多,全部出巢后几乎将整个过道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好歹将骚动的粽子群甩在了屁股下面,攀岩的过程中,草头王向上照了照,好在第八层的粽子不多,刚才全部都跑到了下面,至少在我们上方栏杆边没看到几只,如此我们也能松口气。 攀岩的过程还算顺利,怕一根绳子不保险,我一直紧紧抓住两根绳子,我深知,如果掉到下面的粽子堆里去,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后果。草头王和七筱也都是老手了,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第八层,我们三人看到这一层的粽子果然不多,分头将附近徘徊的几只粽子解决后,这才从容离去。 进入了舱房区,我发现过道旁全都是一些娱乐场所,并没有我们期待中的餐厅,路过一间电子游乐中心时,我们看到其内大型游戏设备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我不禁失望,餐厅到底在哪里? 继续辗转向前走去,这一层的粽子极少,周围乍一沉寂下来,气氛也跟着变得非常诡异,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知不觉,过道穿过了一个大型的儿童游乐场,我们置身其间,发现儿童游乐场内的设施倒算结实,除了一些大型充气玩具瘪了以外,旋转木马、碰碰车、滑梯等都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原地,只是这里一片荒凉,已不见了儿童欢笑的场景。 一路上我们三人体力极度透支,连话都不想说,我看这里还算安全,便说道:“咱们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 七筱点点头没说话,警惕地看着四周。 草头王拿着手电照了一圈,了解这里的情形后,才回答道:“也好,前面有一个儿童城堡,我们进去休息。”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进入到儿童城堡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在这么大龄的情况下。小时候我和大宝都是漫山遍野溜达,铁道旁,大河边,木材厂,水泥厂……这些地方就是我们的儿童乐园。 那时的我们没有德克士,没有互联网,只能在铁道上压钉子,在河中打水漂,在水泥厂丢石子。在和大宝分开的这段日子,我还时常回忆童年一起玩耍的时光,我们曾经穿过一大片绿油油的豌豆地,爬到田地中央那座老坟上面的歪脖子大树上,两个人坐在树杈上,晃着腿,将那些既有些甘甜,又有些生涩的豌豆丢入口中,一起眺望远处山尖后的夕阳…… 时光匆匆,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如今我和大宝分落两地,而我却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他爸和王叔。 想入非非中,我们几个已经走到了儿童城堡门前,进去前,草头王再次打手电四周照了照,这一照之下,果然在后面不远处,我们的来处发现了零星的几只行尸走肉。 “不要理会它们,”草头王道,“咱们进去,将门关好。” 我收回目光,看向面前这座五颜六色的儿童城堡,城堡分多层,每一面都有几扇瞭望窗,上下全靠木质的小梯子连接,城堡前后左右有四扇铁门,其中两扇门扉紧闭,应该是锁上了,剩下两扇门半开着。 吱嘎一声,草头王伸手慢慢推开了面前的一扇铁门,进去后四下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朝我和七筱一招手,招呼我们进去。 三个人进去后,马上将城堡的门从内部顶上,拽了拽,确认都还算结实,这才仔细打量起城堡内的情形。 不愧是一座儿童城堡,城堡内部全都是为儿童设计的,各种玩具,卡通壁画,拼图……在一片狼藉中,可以看出这里原本很舒适,充分考虑到了安全性等方面,这里的一切几乎全都披在柔软的毛绒世界中,就连上下的小木梯和扶手也全都设计得非常适合幼龄儿童,每一层阶梯的高度非常小,但是扶手却设计得很高。楼梯上有防滑的凹槽,棱角也全部被磨得非常圆润。 我们刚关好门转身离开,想上去看看,门外紧接着就响起了砰砰的撞击声,几只粽子竟然这么快就跟了过来,在外面乒乒乓乓地撞门。 好在铁门还算结实,门外几只粽子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我们可以安心地在城堡内休息。 城堡内的阶梯呈螺旋形向上,每一层都有绚丽的卡通形象,以及各种玩具。迪斯尼、梦工厂的经典形象或化为玩具,或定格在壁画中,前行中我甚至看到了一只胖胖的,可爱的龙猫,其手上的那把透明小伞早已只剩下了骨架。 也许是受周围情景的影响,我居然哼起了《我的邻居多多洛》,这首欢快的曲子被七筱听到,她不禁回过头来对着我灿烂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城堡的第二层相对比较干燥,上来后我们各自找到一处毛绒沙发坐下,打开背包,拿出果汁牛奶以及各种酒类,摆在面前。 我背包中的几瓶红酒碎裂,酒水流了一背包都是,将里面的玻璃碎片清理出来后,我便抓起一瓶牛奶,舒服地躺倒在迷你沙发中。 草头王和七筱显然也累了,倒在沙发中就不想起来。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七筱喝了一口牛奶,喃喃道。 “我估计,他们也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些失事的船只,毕竟这里不只我们脚下这一堆。”我道,“他们和我们的想法一样,为了找食物,肯定也会进入到一些船只残骸中……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也上了贼船。” 为了省电,草头王早就把余电不多的手电关上,我把龙珠放在中间,供大家照明。 “那些粽子的血液为什么都是绿色的?”我重新拾起了话题,“感染源到底是什么?” 七筱摇摇头:“就目前来说,还看不出原因。” 一直沉默喝着酒的草头王,好像很享受似的并不参与到我们的讨论中来,他神色慈祥地看了几眼七筱,忽然面色骤然一变,皱眉中坐了起来,说道:“安静” 我和七筱的谈论声戛然而止,周围霎时间静了下来,唯有下面粽子撞击铁门的声音。 “不对”草头王神色更加阴沉,“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在动” 话音刚略,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背后响起,我刚一回过头,就看到几个青面獠牙的小孩子好像猫一样扑了过来。 这些小粽子看样子是从城堡的上层下来,冷不丁就扑向我和七筱的后背,如果不是草头王警惕,我们现在可能就中招了。 危急中,我和七筱身子齐齐向后一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几只小粽子的利爪。 那几只小粽子扑了个空,直接落在了我们前面的酒瓶堆中,破碎的声音四起,我无比心痛地看着这些东西将我们的酒水打破了好几瓶。 这几只小粽子毫不在意脚下的玻璃片,尖叫中脚步不停,竟然再次朝草头王扑去。 草头王早已站了起来,咬了咬牙,身子一动,干净利索地踢在一只小粽子身上。刺耳的尖叫中,小粽子直接越过护栏,飞到了城堡下面。 几招下来,草头王用同样的方法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几只小粽子。我和七筱在后面根本就不需要帮忙,此刻我捡起龙珠装好,七筱也把剩下的酒水、牛奶等瓶子收进背包,三个人再次回到了当初严阵以待的状态。 “大意了”七筱道,“看来在这里,我们也决不能放松警惕” 刚说完,下面突然砰砰之声四起,草头王拿手电向下面照去,下面的粽子已经冲破了铁门,一个接一个钻了进来。 再加上之前踢下去的几只小粽子,尖叫中从地上爬起,和一群大粽子张牙舞爪地爬上阶梯。 “我们得离开了”草头王一挥手,抓起背包,转身朝上面走去。 我也背好背包,拿起匕首,跟着上了阶梯。这座儿童城堡设计得非常巧妙,我们攀到了城堡顶,出来以后有一条折行通道正好通到第九层。 还好通道尽头的玻璃门震碎了半个,草头王来到门旁,一拳下去,整个门就完全碎了。 站在邮轮的第九层上,我们发现,这第九层倒是出奇的安静,打眼看去居然没发现一只粽子。不仅如此,后面的粽子也迟迟没跟上来。一时间,身边再次恢复了安静。 站在这么高层,想必我们马上就要攀到邮轮的最顶层了,我估摸着应该也快到餐厅区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咒骂这艘邮轮的设计师,干嘛要把餐厅放在这么高层? 其实也怨不得他人,外国的人懂得享受,邮轮上的餐厅一般都放在高层,天高云淡,光线也好,吃完了还能顺便去顶层甲板散散步。可惜他们享受完了,现在却苦了我们。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6 第九层 卷三下海底秘境286第九层 单单看这第九层,一只粽子都没有。我有种错觉,好像之前的粽子大军的围攻就像一场梦魇一样,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惜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即使潜意识再抗拒,也改变不了什么。 草头王扫动着昏黄的手电,在这第九层中,目前我们仍旧沿着护栏行走,护栏下面是第八层的儿童乐园,这一照去,就看到下面有零星的几只粽子在徘徊。 下面每一层的粽子都那么多,为什么这一层几乎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后,我情不自禁喃喃道:“这里冷清得有些不正常。”这倒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一种直觉,一种对隐藏在暗处的未知事物的警觉。 草头王微微一笑:“你的感觉不错,倒斗就是要培养出这种觉悟,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在大型的斗儿内很难混下去。这么说吧,就算这里真的很安全,你的这种觉悟也要告诉自己这里不安全,经过真与假的反复磨砺,才算真正进入这一行。” 我嘴角动了动,正想着怎么接话,七筱在一旁忽然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边有光” 我和草头王立马回过头,看到七筱正趴在栏杆边,指着下层的深处。 我眯眼看了看,第八层过道深处的确有光线,看样子不是外面晶石压电效应形成的光芒,下面的光芒由一点发散开来,那不就是一个手电筒的光芒吗 看样子,那光芒正快速向儿童游乐场这边移动过来,我道:“是手电的光芒,很可能是其他两组” 草头王拿起手电向对方所在的区域划了几个光圈,那边人马上就发现了我们,很快就有一个大嗓门的人吼了起来:“喂——喂——快来帮忙来”这嗓门虽然很大,但是几乎沙哑变音,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没听出是谁,但是不论是哪一组,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他们的信息传达到了,显然是处在一种危机状态中。 “走”草头王沉声说道,一转身离开了护栏。 不远处有一扇玻璃门通向下层,我们推开玻璃门,踏着回旋梯,飞快走到下面,迎上去,发现不远处的确不是别人,正是蓝兆菲一组四人。 “你们都没事,太好了”说话的正是巩易,此刻生龙活虎,就是声音有些变调,“可让我们好找” 走近了,我一眼就看到郭正宇神色萎靡,一手搭在老孙的肩上,另一只手搭在蓝兆菲的肩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受伤了。巩易一边拿着手电,或许是一路上没少呼唤,此刻嗓子都哑了。 对面四个人看到我们,虽然很高兴,但是并没有立刻停住脚步,而是催促着继续向前跑。 很快我就发现,在他们后方,十几只粽子正紧紧尾随。 巩易边跑边解释,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那边没什么收获,所以来找你们,没想到这艘船上居然全都是粽子,正宇就是不小心被粽子咬伤了” 见状,我和七筱马上上去帮忙掩护,蓝兆菲直言不讳道:“伤口及时处理包扎,但是郭正宇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恐怕中了尸毒。” 说话间,后面的粽子大军已经赶了上来,“先离开这里再说”草头王说道,解决了附近的几只粽子,带领大家按原路返回,上了第九层。 我们一上了第九层,后面的粽子就停止了追逐,而是在第八层漫无目的地徘徊。这点奇怪归奇怪,但是目前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蓝兆菲等人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我问道:“你们从哪上来的,从那边过来有没有路过餐厅之类的地方?” 老孙擦了擦汗,抱怨道:“别提了,我们从一个裂缝钻进来,一路上没少遇见粽子,被一群粽子从第一层一直追到第八层,我们也饿得紧那,可惜一路爬楼梯上来,累得跟条狗似的,好不容易甩掉那些粽子,到了第八层想找点东西吃,谁承想那边都是些剧场和赌场,吃的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大群粽子,板正的坐在那里,跟看电影似的,真他**的晦气” 我听得哭笑不得,感情粽子也懂得享受。 听罢,我们也不废话,这第八层也没了探索的价值,无需多逗留。虽然没找到食物,不过他们倒是找到很多崭新的手电,全都放在巩易背上的一个工具包里。巩易倒也机灵,前行中马上一只接一只地掏出手电,分发到大家的手中,居然还余下两只。 一路上郭正宇一句话不说,像一滩烂泥似的任由别人搀扶着。我们能看出他的眼圈越来越黑,看样子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结合之前见到日本青年尸变的情形,路上我们曾经悄悄商量过这件事。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挽救,郭正宇死定了,而且死后立马就会变成没理智的粽子。蓝兆菲哪能想不到这种情况,只是她不愿意抛弃同伴,苦撑着想找到我们再想办法。现在我们是找到了,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尸毒,唯有找到尸变的根源。”我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过,但是一直都没找到什么眉目。 “嗯,咱们有必要抓只粽子来审问审问”老孙一本正经道。 蓝兆菲白了老孙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粽子的弱点在头部,想必你们也知道,他们的血液变了颜色,你们也知道,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着手研究。” 七筱道:“之前我们亲眼看到一个日本人被这些粽子咬死后,有一只粽子和他的尸体口对口片刻,他就尸变了。” “然后那个日本人就口吐墨绿色的汁液,然后血液才跟着变成这种颜色。”我补充道。 巩易拍了下手,道:“那就好说了假如尸变的根源是病毒,或者细菌,那这些病毒和细菌首先可以通过消化道,或者血液循环进入人体,进行繁衍,最后到了头部,彻底控制人的意识。头部是控制中枢,把粽子的头扭掉,所以它们才会变得老老实实。”。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7 感染之源 卷三下海底秘境287感染之源 老孙在一旁戏谑道:“那照你的意思,咱还不赶紧地把小郭的头扭掉?” 我们觉得巩易说得很有道理,所以都没理会老孙,而是各自琢磨了起来。 草头王抓起郭正宇的胳膊,把袖子挽起一看,不动声色说道:“胳膊都青了,已经侵入了全身。” 七筱整理了下思绪,道:“要解开正宇身上的尸毒,必须使他的血液变回正常的颜色,也就是将他血液中的尸毒剔除,这太难了……” 但是这种情况得到医院彻底换血才行,在这里,肯定没辙。一时间我们的思路都进入了僵局,人人都沉默下来。 走了一段时间,老孙在前面兴奋地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他姥姥的,爬了这么高,可让老子好找” 我们目光齐齐向前看去,在一片手电灯光中,许多只破烂褪色的红灯笼高高挂在过道上面的横索上,那是日本餐厅、料理店独有的特征。 “终于找到了”我感慨一声,和众人一起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平日里动作麻利的蓝兆菲,到了现在却不知不觉放慢了步伐,慢慢靠到了我旁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要说。 我也逐渐放慢了步伐,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不饿吗?有什么事吗?” “兆菲姐,狍子,你们在后面商量什么呢,快点跟上来啊”七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异样。 我笑了笑:“在商量小郭的事,你先走吧,我们没事。” 七筱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蓝兆菲,粲然一笑,回过头去走开了。 我目送七筱走开,然后目光再次落到了蓝兆菲身上,低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兆菲动了动嘴唇,似乎在犹豫,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点都没有躲闪的意思,看起来好像一眨不眨地在和我对视,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其实我一直在和tony联系,他让我告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蓝兆菲压低了声音,一丝不苟地说着,过了半晌,才又加了一句,“包括草头王和大小姐。” 说实话,蓝兆菲跟我说话之前,我的心中就有了百般猜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令人惊讶的话来。是以一时间我竟然呆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蓝兆菲,机械化地反问:“你说什么?” 蓝兆菲丢下一句话:“你仔细想想吧”说罢就要离开。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哪能让她这么轻易走掉,情急中居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蓝兆菲蓦然回过头,一双大眼中**出寒芒,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稍稍低头,又看了一眼我抓住她胳膊的手,朱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放手。” 我瞥了一眼前面的一群人,发现他们正在打量餐厅,所幸没人注意到这里的事情,不然误会就大了。 我甩开蓝兆菲的手,目光丝毫不让她,同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不理解你把话说清楚” 蓝兆菲这次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你听没听进去,和我没关系。” “佟励在哪里”我索性不再与她争论那些没用的,直接问道。 蓝兆菲连头都懒得摇,干脆直接地答道:“不知道。” 听到她的回答,我下意识地,差点就说出“你不知道怎么和她联系的”之类的话,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说,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一句话。 “好好好,佟励说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么连你都不能相信吗?”我道。 “随你。” 蓝兆菲说完,径直走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相当的气愤,但是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觉得如果蓝兆菲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有点恐怖了。如果她对我说的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其他人都靠不住”之类的话,我想我心里会平静得多,但是她的的确确说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还特别点明了我最信任的草头王和七筱。这样的话,她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他娘的”我打了个寒颤,心里骂道,忽然想起看了好几遍的一个系列电影,如果哪天七筱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终结者,那不就玩完了 我胡思乱想着,已经走进了餐厅区,这里各种口味的餐厅都有,日中西餐厅聚集在一起,一间连着一间。多家餐厅已经被洗劫得一干二净,后面的厨房就更别提了,根本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我想这一定是那个日本青年的杰作。 好在这里的餐厅很多,有几家被洗劫一空,淡水箱几乎都破裂。看到这些,我们也并不懊丧,继续向前走去。 好在事情没多久便出现了好转,连续去了四五家餐厅,最后我们还是成功搜刮到了不少淡水、真空包装的牛肉干、生鱼片等,这些东西保存得都不错,首先被我们给填进了背包里。 另外有一些没进水的冰箱冰柜,里面更是有饭团、寿司、荞麦面、维也纳香肠、海带酱菜、炸虾、鳗鱼、章鱼、金枪鱼、牛排、鸡蛋、汉堡等东西,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变了味,甚至腐烂,经过一番筛选,居然也找出了不少能吃的。 外面还有不少水果蔬菜,以及烤面包等,全都烂得不像样了,一动就变成了烂泥。 在搜集食物的过程中,有些人差不多就吃饱了。老孙好像一头饿鬼一样,四处搜刮着,甚至连报废了的冰激凌机都去摁两下,最后把肚子吃了个圆圆滚滚,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就不愿意动弹了。 在一家西式餐厅中,巩易和我将一张翻倒的桌子重新扶正,然后四处找了不少椅子来,将剩余装不下的食物统统摆放到桌子上,一群人忙了半天,终于正儿八经地开始休息。 蓝兆菲和七筱将郭正宇扶到一张椅子上面,喂给他食物和水,一点作用都没有,现在郭正宇的情况愈发糟糕,不吃不喝,眼圈和嘴唇乌青得厉害,话都说不成完整一句。 大家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看到郭正宇这样,人人皆愁眉不展,甚至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绝望了。 毕竟不是一派的人,老孙不急不忙道:“你们不说找只粽子审问审问,要出解毒的药方吗,怎么都不动了?” 巩易听到老孙这么说,眉头皱得更加离开,一股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此刻蓦然拍案而起,指着老孙的鼻子大骂:“怎么不让粽子给你一口,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老孙眼睛一瞪,丝毫不示弱地拍了下桌子,“你算个什么……”刚刚站起半截身子,就听到草头王大声喝道:“都坐下” 两个人都不服气,不肯坐下,但是看到草头王不善的表情后,都蔫了下来,窝在椅子中,扭过头去。 见场面这么尴尬,我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小郭,只是这一层实在古怪,连一只粽子都没有,一定有什么原因。” 老孙晃着脑袋,小声咕哝道:“这么高,粽子也怕累呗……”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忍耐不住,正想发飙,就听到哎呦一声叫唤,老孙居然身子一歪,直接飞向后方一片东倒西歪的桌椅中,咔嚓声中竟然砸断了不少桌椅。 蓝兆菲随意地瞥了一眼狼狈无比的老孙,慢慢收回了修长的右腿,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这一脚踢得大快人心,很多人都嫌老孙尖酸刻薄的废话太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老孙倒吸着冷气,从桌椅堆中爬起来,指着我们就道:“你……你们仗势欺……” 话还没说完,蓝兆菲再次蓦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老孙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就说不出来了,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中。 在座的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商谈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在一阵沉默中,我离开座位,去了餐厅中的洗手间。刚刚喝了不少牛奶,腹中鼓胀得厉害。 坐在马桶上,我一手扶着额头,继续苦苦思索之前的话题。 为什么大多数尸体都变成了粽子,而有的尸体却没尸变? 尸变的都在外面徘徊,没尸变的尸体都封闭在客舱中……这其中必然有明显的隔离因素,应该和某种类似于尸毒的感染有关。 感染源又是什么? 病毒?真菌?寄生虫? 是不是断了头的粽子流出来的那种墨绿色汁液就是感染源? 血液、大脑…… 这一层的粽子为什么这么少,不只是少,简直一只都没有? …… 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探讨过的东西,此刻经过我在脑海中粗略整理了一番,隐隐好像抓住了什么细小的线索,但是立刻又变得毫无头绪。 解决完内急,我站在洗涤槽旁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凌乱的头发。 我第一个进入这洗手间,此刻外面说不定还有几个男爷们干巴巴等着,我老是待在这里面,他们说不定还会担心。 想着我就甩甩头发,下意识地伸手去开水龙头,水龙头发出一声沙哑的声音,流出几滴水后,便没了动静。我摇头苦笑,刚想离开,不经意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8 冲动和理智 卷三下海底秘境288冲动和理智 在洗涤槽的边缘,挂着一条深色的带子,带子的边缘有连续的锯齿形状。 我侧头一看,顿时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条墨绿色的海带。 “奇怪,海带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我摇摇头,多看了海带一眼,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条海带居然是从地板上的下水道口里长出来的。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这里没光,海带也能生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伸手摸了一把挂在洗涤槽上的海带,想看看它的死活。 我的手刚摸上去,那条海带忽然就动了一下,紧接着我的手一阵刺痛,居然像是被锋利的刀具给割伤了,在非条件反射的作用下,我本能地缩回手,几乎是同时,那条海带竟然如同一条蛇一样盘曲着动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手还没缩回,那条海带就打着圈儿缠在了我的手臂上。 要知道,人的缩手反应动作非常快,一瞬间就可以完成。可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的手竟没有那条海带的动作快,转瞬就被缠得牢牢的。 我一用力,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低头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胳膊上被海带缠过的地方,居然渗出了一道道鲜血。 好在这条海带不像腰带那么结实,被我用力一拉扯,就断开了。只是那半截还缠在我胳膊上。我伸起胳膊一看,海带边缘那锯齿形的东西刺入皮肉中,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锯齿更加恐怖的是,海带的尖头像蚂蝗一样正往我身体里钻 我骂了声晦气,抽出荆轲匕首,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将海带挑开,全部清除掉后,我发现我的胳膊已经血迹斑斑。 我甩了甩胳膊上的血,用脚踏住地上的一截海带,用匕首拨弄了几下,那还带居然还死而不僵,像壁虎的断尾一样四下乱摆。 剩下的那半截海带不知是自己缩进了下水道中,还是掉进去的,总之此刻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圆形下水道口。 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那种想法早就呼之欲出,可是我心里本能地去排斥,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被我踩着的海带逐渐停止了乱动,从锯齿尖和断口处流出了不少墨绿色的汁液,看样子是死绝了。 看到这等场景,此刻再容不得我不相信,我再次举起了胳膊,发现伤口处已经变得乌青发黑。我使劲往上挽了挽袖子,发现整条胳膊的血管处都变得发青,但是没伤口处那么明显。这症状,和郭正宇一模一样,只是他比我要严重。 这条海带,就是尸毒,就是感染之源 我马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系住胳膊肘,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身上本就有一种潜伏的蛇毒,现在又中了这绿藻的毒,一时间,我绝望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艘邮轮中的迷雾就此解开,可是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这个绿藻感染源在,所以那些被感染,抑或被寄生的的尸体才会受控制不在这里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问道:“狍子,你有没有事?” 我听出那是巩易的声音,愣了片刻,我答道:“没事,吃坏了肚子。”说完,我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站起来拍了拍脸,开门出去。 巩易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抱怨道:“你可出来了,我早就憋不住了,别的厕所不敢去,这里有女同志在,咱也不能坏了形象……”话没说完,就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不会向大家隐瞒,所以洗手间的血迹就没刻意擦掉。没成想巩易刚进去,马上又一头钻了出来,惊呼道:“你怎么了狍子,地上是你的血吗?” 我点点头,耸了下肩,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对其他人说道:“我发现了尸毒的源头” 接下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完整叙述了一遍,并且警告大家不要被那种海带似的东西碰到。 我看了一眼同病相怜的郭正宇,他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好,已经开始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失去神智,身体非常虚弱。 我苦笑着摇头,郭正宇的现状,就是不久后自己的写照。 接下来在草头王、七筱和蓝兆菲等人看了看我的伤口,用刀子割开一点,放出了不少黑色的液体。我知道这种黑色的液体是海带中墨绿色的汁液和我的血液混合后形成的,但是要做到把两者分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此时此地这种情况下不可能。 经分析,七筱总结了下其他人的观点,说道:“这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衣藻的小型单细胞藻类,首先寄生在会移动的马尾藻内,然后通过马尾藻感染动物,进而进行二级感染这些单细胞藻类一旦进入血液循环系统,能够快速地在宿主体内复制,并产生出对血液的替代效应,最后侵入大脑,控制神经中枢。” 七筱说的和我所想差不多,原理是摸清了,但是仍旧无济于事,难道我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我不甘。 其他人也没办法,他们都知道,遇见了这种情况,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他们也没迂腐地将我拘束在原地,任由我决绝而去。 我知道那种海藻极有可能生活在邮轮的下水道系统中,所以离开后,我直奔一处下水道检修口,刚一踹开门,就看到管道上面缠满了海带一样的东西,在管道的断裂处尤其多。 我站在检修口门外,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海藻,恨得牙痒痒,但一时竟不知怎么解决它们。这玩意太多,太棘手了,而且非常敏感,我刚一打开门,许许多多海藻的自由端像蛇头一样翘起,四下游荡。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七筱跟在身后。思索片刻,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不能因为我的一些不理智的举动,而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灾难想到这里,我砰地一声关上检修口的门,招呼七筱拉来些桌椅将门堵上。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89 海藻 卷三下海底秘境289海藻 做完一系列防范的工作,我再次回到了集体中。我知道那些防范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徒劳,管道无处不在,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管道口都堵住,那些海藻想出来非常容易。 “七叔,现在食物和水都找齐全了,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我和小郭没救了,跟在你们身边,只会拖累你们,给你们造成麻烦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们”说出这番话绝对不是我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 草头王一脸严肃,没有马上表态,倒是七筱神色悲哀地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不断地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狍子你不要放弃”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甩开七筱的手,大声吼道:“再不走,你们也会变成我这样” 老孙早就坐不住了,见七筱等人犹豫不决,撇了撇嘴,抓起一只装满食物和水的背包,朝餐厅正门跑去,边跑边说:“你们留在这等死吧,老子不陪了” 一边的蓝兆菲神色平静地冷哼一声,说道:“晚了。” 刚说完,就看到老孙抱着背包,居然又狼狈地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团游走的绿藻,眼看着那绿藻就要缠上自己的腿,老孙忙丢下背包,向前一个前滚翻,爬起来后顺手抓住旁边的一把椅子,狠狠丢到了后面的海藻团中。 不得不说,老孙的动作虽然难看,但是身手还是不错的。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居然被他躲过了一劫。 奔跑中,老孙朝我们疯狂地挥舞手电,呼喊道:“快跑” 我们也不是傻子,只是现在想跑也是无路了。四面八方不知从哪钻出了不少墨绿色的海藻,正游走着向我们包围而来。 巩易操起一把椅子,疯狂地砸着蔓延而来的海藻,可惜半点作用都不起。这样的东西最为棘手,软硬不吃,比粽子还要难缠。 “唰——唰——”四周这种海藻游走的声音几乎让人崩溃,绿油油的一片,包围过来。 巩易手中的椅子很快就被海藻缠住,海藻的自由端飞快地顺着椅子攀到了巩易的手上,他想丢掉已经晚了,一根海藻的自由端刹那之间就飞射着刺入了他的手臂。 巩易下意识地就用另一只手去拔海藻,这样一来,两只手臂全部被刺伤,现在,他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受感染者,绝望地退到了后面。 我不知道蓝兆菲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这和他青春靓丽的容貌一点都不相符,总是给人一种装老成的感觉。但是如果我说出这番评论,她一定会不屑于和我争论。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比同龄的女性要老成稳重。 此刻,我分明看到她不慌不乱地蹲下,将几块木头片放入了裤腿中,然后将裤腿塞进鞋中,兰花指跳动间,优雅地系紧鞋带,然后拍拍手站起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和蓝兆菲自我防御不同的是,七筱正在努力思考应付的对策,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草头王也是一样的心思,此刻忽然说道:“用火攻”说着就摸出了一只打火机,几乎是在同时,七筱从背包中翻出了几瓶日本烧酒,拧开瓶盖后直接浇在了身前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弧。 七筱刚一退开,草头王就过来点着了地上的烧酒,火焰呼啦一声燃烧起来,转瞬就形成了一个火弧。 火焰的的确确有阻止这些藻类的效果,但是只能防一时,不能防一世,无法从根本上杜绝海藻的围攻。火焰一燃尽,海藻一样会围上来。 大概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马上七筱再次打开一瓶烧酒,这次直接冒险将酒水倒在海藻上,快速点着,火焰立刻在海藻间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次效果更佳显著,海藻在火焰的炙烤中,有的被烧成了灰烬,有的盘曲着快速收回,反应相当激烈。 然而,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因为我们的烧酒本就不多,其他酒又很难点燃。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把众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所以分析得很透彻。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观察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现象,这个现象可能是一种幻觉,也可能是的确太隐秘,所以才没被七筱和草头王发现。 然而这个现象一旦是真的,那我们就有救了,可以说,这个现象的真与假,承载了我们所有的希望。 既然有希望,我就不能错过。 此时老孙也效仿着掏出烧酒和打火机,正欲点火。 我见状忙上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烧酒,说道:“这样不行” 老孙也急了,正要再度和我争抢,他的手忽然就被人抓住了。 老孙一脸怒色,转头一看,发现抓住自己胳膊的人是蓝兆菲,一下就蔫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的面色忽然又一变,朝蓝兆菲怒吼道:“你干嘛” 我来不及谢蓝兆菲,仰脖子喝了半瓶烧酒后,将剩下的半瓶浇在自己身上,转身冲进了一片海藻团中。 我的动作被老孙看在眼里,不禁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和蓝兆菲的矛盾。 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七筱将烧酒倒在海藻中时,我就发现,在火点着前的一刹那,海藻就已经在盘曲中疯狂收缩。由于火焰燃起的速度很快,在七筱和草头王看来,海藻的收缩必然是因为火焰所致 而在我仔细的观察下,立刻就注意到了不同,但是我也不确定。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放手一搏。 果然,在我冲进海藻团中的刹那,四周的海藻竟然齐齐收缩,远离我而去,好像很惧怕我一样。 这些海藻果然怕烧酒 蓝兆菲难得一笑地朝我点点头,甩开老孙的胳膊,过去阻止七筱和草头王浪费烧酒的同时,自己也找出一瓶烧酒,淋在了身上。 老孙大喜中也仰脖子喝了不少酒,然后用各种酒将全身上下浇了个遍。 七筱和草头王、巩易也立刻反应过来,帮着郭正宇做了同样的动作,一群人一身酒气地站在一起,低头看着周围的海藻慢慢退开,直至消失得一干二净。 七筱激动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狍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就惨了我就说过嘛,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孙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真是个二百五,刚才误会你了。不过,张兄弟你当时可真是勇猛,老孙我佩服啊” 我笑了笑,看向巩易,笑容忽然就凝固了。 巩易面色悲哀地坐在不省人事的郭正宇对面,拉着他的手。在巩易的手上,被海藻刺伤的伤口上面兀自流着墨绿色的液体。 我伸出自己的胳膊看了看,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草头王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拍了拍巩易的肩膀,说道:“无碍,那些藻类既然怕酒,你们多喝点酒,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总算有了点希望,心想道,喝酒后,酒精能进入血液中……这样或许真的有效 正想着,身边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咆哮。 只见郭正宇蓦地睁开双眼,张开大嘴一下子就把对面的巩易扑倒在地。好在有惊无险,巩易在惊叫中被我们拉出,剩下的人齐齐上去摁住郭正宇,七筱抓起一瓶日本烧酒,打开瓶盖,直接将瓶口插进了郭正宇张开的大嘴中。 期间郭正宇不停剧烈地挣扎着,我们几个人一起险些都摁不住,好在随着瓶中烧酒的减少,郭正宇慢慢地放松了挣扎,最后再次倒在了椅子中,陷入了昏迷。 在草头王的安排下,我和巩易也喝了不少酒,烧酒不够用,我们接着喝啤酒和红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最后我和巩易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从睡梦中一下子醒来,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头痛、口渴。七筱等人看样子一直守护在旁边,见我醒来,七筱忙递来一瓶牛奶。 我忙摆摆手,在胃中一片翻江倒海中,捂着嘴巴飞速跑开,还没跑到洗手间,便哇哇大吐起来,把我之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还是停不住,到了最后竟然吐起了墨绿色的液体。 我扶住膝盖,一阵好吐,一直到不停地干呕,这才头晕脑转地站了起来,找一把椅子坐下。 歇了片刻,七筱帮我挽起袖子,发现胳膊上的乌青已经消失,伤口也不再淌黑液,而是泛起了久违的殷红色。 看到自己好转,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身子还是很虚弱,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接下来巩易和郭正宇相继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同样是哇哇大吐。他们神色都很憔悴,好在身上寄生的单细胞藻类都已经去除,伤口处也不再流淌墨绿色的液体。 郭正宇醒来得最晚,不过好歹是醒来了,大吐特吐了一番之后,他迷茫了地看了我们一眼,喃喃道:“我饿……”。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0 难以拆解的算计 卷三下海底秘境281藏酒间 冲进狭窄的过道中,我才发现,原来过道深处有一丝光芒,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同时,我还发现,街道尽头几个行尸走肉正在徘徊,此刻我们已经跑进了过道,草头王很可能就在前方,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手电筒的光芒静止在那里不动,使得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草头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显然七筱心里也有这种想法,焦急间根本不去看过道尽头的行尸走肉,一心想着前方的手电处。 好在过道尽头的几具行尸走肉并没有马上发现我们,如果有它们在途中阻碍,事情就会麻烦不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七筱才顺利地跑到手电光芒处,在那里,我们发现手电正放在一间酒吧中,这个发现让我兴奋异常,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要知道,对很长时间没喝水的人来说,酒是多么地有吸引力不过,看到酒吧内的景象时,我不禁犯起了愁,同时对草头王更加担心起来。 酒吧内的桌椅全都挪移了原位,凌乱地倒在地上。地面上布满了玻璃碎片,各种高脚杯、红酒瓶的残骸散乱地分布在桌椅间,整间酒吧就好像刚刚被洗劫过一样。 靠近橱窗的一处红木柜台上面摆放着一只手电,七筱走过去拿起,发现那正是之前草头王所拿的那只。手电在这里,但是草头王却不见了。 七筱满面愁容,眉宇间透露着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因为本身我也有这种担心,面对这种情况,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间酒吧中细致地寻找。 跨过桌椅和碎片等,我们向里走去,柜台里面的酒瓶几乎全部都掉在地上摔碎了,唯有几瓶厚玻璃瓶的红酒幸存,我拿起一瓶,看都不看标签,拿过七筱在碎片中找到的螺旋形起子,钻入软木塞,打开后将红酒递给七筱,然后我又找来一瓶打开,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没心思干杯,此刻都口渴难耐,加上心中忧虑,颇有借酒浇愁的意思,两个人举起酒瓶直接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直到喝了大半瓶,口渴稍有缓解,我和七筱才打着酒嗝,相视着苦笑不已。 七筱喝得面部通红,好歹没醉过去。不过她心中的疙瘩始终没有解开,将酒瓶丢给我,皱着眉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趴在柜台上站立片刻,拿起手电就要离去。 “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我说着,快速地把剩下的红酒匀到一个瓶子里,然后将软木塞重新锥上,在一片玻璃碎片中扫了几眼,又找到了三瓶完整的红酒,放入背包后,这才离开。 和七筱边走边找,一起绕了一个弯,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七筱突然拉着我停了下来,并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木门,示意我听里面的动静。 这一静下来,我果然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啪嗒声,我开口询问间正想推门进去,里面就有人说话了。 “是丫头和小张吗?” 听到这个声音后,七筱大喜过望,马上兴奋地回答:“是我们”刚说完,门啪地一声,竟然开了。 虽然我听出那是草头王的声音,知道他安然无恙,心里非常高兴。但是我和七筱走进去后,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变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类似于酒窖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固定的铁架,架子上面红色的绒布整齐地码放着一瓶瓶红酒,幸好固定在卡子上,才免受破碎的命运。不过即便如此,这里的藏酒还是摔碎了一小半,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绝大多数藏酒仍旧完好无损地放在架子上。 我拿手电粗略扫视了一番,发现房间的深处还有很多木箱,箱子里面是一瓶瓶保存完好的酒。 将目光收回,我和七筱看到,此时,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瑟缩着一个人,此人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惶恐的神色,正是那个幸存的日本青年,他正一手拿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个螺旋起子。 日本青年看到我们进来,尽可能往墙角缩了缩,身体微颤,面对手电光芒眯了一下眼,而后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间或还喝几口酒。在他的面前,有数十个完好无损的酒瓶,七扭八歪地堆在地上,看样子都是他这几个月来的杰作。 “原来这就是他在这里生存所依赖的补给站之一,只是不知道食物的补给在哪里……”我心里喃喃道,看到七筱已经激动地扑到了草头王的怀里。 刚才我和七筱甫一进来,草头王立马就将门销上,好像生怕这个幸存的日本青年夺门而逃一样。 在草头王的手上,有一瓶羊脂玉一样的香槟,被他打开了软木塞,喝下了大半,好像刚刚和日本青年对饮一样。也许是因为和草头王熟络了,日本青年对我们的戒备明显减少。 “他神智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既然能生存下来,必然有一定的本事。这个藏酒间想必他经常来,之前要不是我追的紧,他早就把门给销上了,现在看来,他总是把自己缩在房间内,也不无道理。”草头王指着日本青年说道。 我和七筱都知道草头王的言外之意,想不到这艘邮轮上的这么多乘客全都变成了毫无理智的行尸走肉,在这种环境下,日本青年还能生存下来,不得不让人佩服。 我点点头:“外面有很多行尸走肉,显然都已经死了。不知因为什么尸变了,这人可能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行尸走肉,才变成这样。” 草头王道:“外面很不安全,你们没事就好。之前我怕你们找不到,就将手电放在门口当做提示,我在这里试着和这个日本青年沟通,没有效果。” 七筱忽然一笑,道:“老爸,那是你日语太差,看我的” 说着七筱坐到日本青年旁边,那个日本青年见状,浑身颤抖着使劲往墙角瑟缩,过了许久,见七筱只是不停地跟自己说话,那个日本青年放松了警惕后,才慢慢抬起了头,试探着看了一眼七筱,不过仍是一副恐惧的模样。 我心道,也就七筱是个美女,你个疯子才买账,如果换了络腮胡或老光棍,甚至毁了容的032,这青年指不定就吓晕过去了。 戏谑地想了想,心头忽然一痛,络腮胡虽然有些粗暴,身份也不明了,但是总体上人还不错,死去可惜了。 我不懂日语,到了耳朵里全都是一片叽里呱啦,像说天书一样,听着干着急,所以在七筱和那个日本青年试探着交流期间,我在这间藏酒间内转了转,发现这间小小的房间内,储藏的酒类倒不少,更不乏一些奢侈品牌。 粗略看了看,这里有奢华的香槟、慕尼黑啤酒、威士忌、日本烧酒……甚至还有一些上好的果汁和牛奶。 看到这些东西,我心中大喜,迫不及待抓起一瓶牛奶,喝了一口,发觉居然没有变质。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响,一个酒瓶子摔碎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那个日本青年不知怎么变得非常躁动不安,不仅丢掉了手上的酒瓶,而且还挣扎着想站起来,嘴里不停地在嚷嚷着什么。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能听出,这个日本青年是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忙问七筱,他说的什么? 七筱叹气道:“他总在说一句话,说的是‘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看来真是让门外那些行尸走肉吓到了。” 我苦笑道:“咱们上了贼船,就也当回贼。”说着指着藏酒,“这些东西怎么也得装两包走,不够还得再回来。余下两个包装食物。” 提起食物这俩字,我的腹中不禁打鼓,草头王和七筱父女俩和我一样,表面上看不出来,肯定也饿得够呛。 “过去了这么久,爬了这么多楼梯,这个日本人想必也饿了,等一会儿收拾完酒水饮料,休息片刻,咱们就将他放出去,跟着他,肯定能找到食物。”草头王说完,倚着门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草头王虽然没和我明说什么,但是他暗中给我打了一个类似于守夜的手势,我就完全懂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日本青年虽然看不出哪里装疯,但如果是真的,我们三个都睡过去,那就玩完了。所以,这里很有必要留下一个人值守。 我扭头看了一眼日本青年,发现他目光呆滞,根本就没正眼看我。我朝七筱点点头,说道:“这里有我在,你也休息去吧。” 七筱也不无聊地礼让,拍拍我的肩膀,说道:“狍子,注意安全,别放松,过会儿我替你。”说罢便扯掉一条铺红酒用的红绒布,盖在身上,依偎在草头王的旁边。 看着草头王和自己的宝贝闺女甜蜜的睡相,我心里忽然一阵苦涩,一些事情其实不用明说,我都懂,我也没抱任何幻想。在草头王眼里,我毕竟还是一个外人,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打下手的。此时,在草头王简单的命令下,我甚至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便主动当起了第一任守夜人。 卷三下海底秘境282血战 倒不是说我第一个守夜就亏了,也不能说草头王有任何不是,毕竟这是亲情的惯性使然。再说了,草头王平常没少对我提携照顾,是非恩怨我还是能分清的。 守夜很简单,藏酒间的门被草头王和七筱父女挡住了,他们对我绝对信任,在这里要防的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日本青年。我索性就靠着日本青年坐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举到日本青年面前,作势要跟他干杯。 只是日本青年根本就不买我的账,眼色恐惧,拼了命地往墙角挤,屁股都快挤成了直角楞。 我也不在意,抓住日本青年的一只胳膊,将附近的玻璃片都清理到他摸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了手电。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直至一瓶饮尽。 我的工作是守夜,不能多喝酒,喝多了连厕所都不方便上。所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和日本青年依偎在一起,倒也暖和点,黑暗中,我心静如水,不断地思考着一些看似简单,实则非常复杂的问题。 三个人轮番休息了一番,那个日本青年已经变得非常躁动不安。我猜想着他是想上厕所,但是听到他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真是饿了。 我们也不多耽搁,挑选着将酒水、果汁以及牛奶装包,牛奶没有变质,对我们最有用。日本烧酒之类的货色我也没舍得落下,拿了几瓶。直到两只背包鼓鼓囊囊,我们才收手。 背包内装满了玻璃瓶装酒,非常沉重,所以背背包的任务毫无疑问地落在我和草头王的肩上,我们不可能去指望那个疯子。七筱背着一个空包(也不能说是空包,因为他的包里面还装了一只背包),非常歉意地看了看我和草头王。 在我们的背包中,有奢华的碧翠堡1989、玛歌堡1982,全都被我们当做淡水装入背包。 背好背包后,草头王拿着手电,最先打开门出去。七筱紧紧抓着日本青年,跟在后面,最后则是操起荆轲匕首的我,殿后。 刚一出了藏酒间的门,草头王的步伐就骤然慢了下来。在不是很明亮的手电光芒中,我们看到酒吧中出现了几个行尸走肉在徘徊,好在数目不多。 前面那些行尸走肉敏感度较差,此刻游走间,并没有发现我们几个。 草头王指了指前方凌乱地堆在一起的桌椅,悄声对我们道:“咱们慢慢绕过去,别惊动它们” 我和七筱点头,七筱甚至捂住了日本青年的嘴,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开始很顺利,没出现任何差池。只是随着那几个徘徊的行尸走肉越来越近,日本青年看到后身体猛地一抖,惊骇中挣脱了七筱,撒腿就跑,没跑几步,不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玻璃碴,疼得摔倒在地。 本来很安静的场面,这么近的距离,那几具行尸走肉甚至都没发现我们,谁承想日本青年半路掉链子,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还不够,居然还痛得不停地鬼哭狼嚎。 我们一阵头疼,七筱不忍,马上跟了过去,蹲到日本青年身边,发现他的脚底插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片,殷红的血水流了一地。 几乎是同时,那几个游走的行尸走肉蓦然一顿,齐齐转过头来看向我们,二话不说便咆哮着冲来。 其中两具行尸走肉一边一个,直奔我和草头王而来。我头皮一阵发麻,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眼看着那行尸走肉口喷汁液汹涌而来,我索性脱下背包,轻放在一边,心想:他祖母的,拼了 眨眼间,那具行尸走肉便扑到了近前,我深吸口气,险些没吐了,空气中的腐尸气味太浓,饶是如此,我硬是忍着胃中翻江倒海,跳起来一个飞踹,将那具行尸走肉踹进了一堆椅子中。 我回头一看,草头王将手电放在一边,甚至连背包都没脱下,轻轻松松就将那只行尸走肉给踢飞。 两具尸体浑身上下扎满了玻璃片,仍旧疯狂从废墟中爬起,犹如跗骨之蛆一样,再次向我们扑来。 我最头疼这种高战斗力的粽子,怎么打也打不死,一只两只就够受的了,但糟糕的是,这些粽子偏偏喜欢打群架。 混乱中,我发现越来越多的行尸走肉在涌进酒吧,进来后就咆哮而来,整个酒吧全都是一股腐肉的味道,让人闻了直欲作呕。 好在我们胃中都没几颗米粒,干吐也吐不出来,闻常了,也就习惯了。 七筱在日本青年身边蹲着,焦躁中想帮他取下脚底的玻璃碴,无奈那个日本青年乱动,面对混乱的场面,恐惧异常,到最后根本不受控制,在地上爬着,地板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的血迹。 此刻早已有两只行尸走肉直奔七筱和日本青年而去,七筱勉强能应付片刻,同时我和草头王这边也应接不暇,源源不断的粽子或一只接一只扑来,或三三两两一起扑来,原本就破烂不堪的酒吧,此时变得更加乌烟瘴气。 七筱几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无奈中放弃了日本青年,退到了我和草头王身边。 七筱刚一退开,马上就有五六只行尸走肉扑向日本青年,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鲜血四溅,日本青年那布满鲜血的胳膊,从行尸走肉堆中高高举起,很快便无力的倒下。 草头王神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几乎被啃得不成人样的日本青年,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专心对付近身的行尸走肉。 七筱神色中有悲恸,对这些行尸走肉更加痛恨,和草头王一起加入了浴血奋战之中。 我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一路走好……只是我们的食物……没了日本青年,我们还要颇费一番周折去找食物,要是那些食物全被日本青年藏起来,那就更加糟糕了。 再厉害的高手也架不住群殴,我们三人在行尸走肉的群攻下,不停后退,我还险些被后面的一张长条桌子给绊倒。 草头王和七筱还好,我满身都挂了彩,背后扎满了玻璃片。好在受伤归受伤,我们并没有被一只粽子给咬到。我知道,如果不小心被咬到,哪怕一口,都有可能造成感染,或者更加糟糕的结果。 卷三下海底秘境283突围 后退中,我们看到,那群行尸走肉围着日本青年一阵疯狂的啃食过后,居然齐齐散开了,有的口中还叼着成条的肌肉和人皮,一片血肉模糊。日本青年那惨不忍睹的尸体逐渐显现出来,他的尸体旁边只蹲着一个老妇,那个老妇面部腐烂得斑斑点点,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居然再次俯下头,和日本青年嘴对嘴,好像是在接吻。 场面看起来很血腥,但是也有点搞笑,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谁也笑不起来,而是神色严峻地看着。 那老妇趴在日本青年身上一阵剧烈的抽搐过后,蓦地抬起头,嘴角有墨绿色的汁液流下,看得我一阵反胃。 片刻之后,日本青年居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他动作僵硬地爬起,半颗眼珠子耷拉在外面,好像这样也可以看到我们,在我们目瞪口呆中,日本青年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不好,他也尸变了”我情不自禁叫道,抓起背包背在肩上,不断退后。 草头王左冲右突,渐渐地也招架不住。见我们也不断后退,他索性抓起手电筒,踢飞一只粽子,朝我们大叫:“躲到桌子后面来” 我和七筱毫不含糊,三个人几乎同时转过身,单手撑着桌沿,身子一跃,躲到了桌子后面,刚一猫下头,桌面便砰砰一阵猛烈的撞击,一大群行尸走肉涌到了桌子前,张牙舞爪。 前排的行尸走肉甚至被挤得趴在桌子上,低头就向我们啃来。草头王双肘齐发,撞开了两只,可怜我们中间隔着一个七筱,草头王只能保护到七筱,对于我这边却是鞭长莫及。 我见反击也来不及,情急之下,马上把头低下,脸颊几乎都贴到了地板。几乎是同时,一只粽子张开大嘴,俯身中头部直接撞在了我背部的背包上面,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我的腰几乎都折了。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也不知道背包中碎了几瓶酒。 我心中正叫苦不迭,草头王再次大叫道:“推”话音刚落,桌子就动了起来,此时我还没反应过来,草头王那一边的桌子推动,导致我这边出现了倾斜,我不推都不行了。 这一次我几乎使上吃奶的劲儿,猫在桌子后面拼命向前推。混乱中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桌子角几乎都被撞掉了。前面那些行尸走肉像保龄球似的被我们一个个给撞开,刚爬起来,看到我们三人推着桌子一路向酒吧大门冲撞而去,咆哮一声,从后面跟了上来。 好在我们谁都不敢偷懒,拼了命地向前推桌子,片刻之间,居然被我们突出重围,冲到了酒吧门口。 “走”草头王暴喝一声,带头翻过桌子,看了一眼后方汹涌而来的粽子群,拉着七筱就跑出了酒吧大门。我在最后,临走前不忘踹了一脚桌子,撞向尾随而来的行尸走肉大军,略作阻挡片刻。 冲出了地狱般的酒吧大门,过道中徘徊的几只行尸走肉马上扑了过来,草头王左躲右闪,拳脚并用,在前方为我们清除了一条道,三个人疯狂向前跑去。 日本青年死去,导致我们没了向导,只好继续挨层去找餐厅。这艘邮轮上能容纳几千人,除去掉落在海中的,在这里的尸变者恐怕不在少数。这些行尸走肉全都七窍流黑水或者墨绿色的液体,看样子像是中了某种尸毒,导致尸变。如此一来,我们就更要小心,不然一丁点不注意的话,都可能被感染,变成它们的同类,日本青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出了狭窄的过道,再次回到了宽阔的商业街中,此刻商业街中的行尸走肉越来越多,他们一旦发现了我们,便疯狂地追赶过来。这种行尸走肉靠啃食其他有机质提供能量,所以对我们这种移动的活人特别敏感。 尸群中,各种各样的男女老少,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全都动作僵硬地游走在过道中,有很多更是从各大店铺跑出来,嘴里甚至还叼着类似于人腿人手的东西,那些人一发现我们,便飞快奔来,好像饿虎扑食一样。 草头王和我打头,拉着七筱,一路上踹倒不少零碎的行尸走肉,由于我们三人也是疯狂地跑,倒也没陷入包围圈中。 出了商业街区,我们相继路过了图书馆,按分钟计费的网吧,咖啡馆,健身房等等,这些地方我们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里面全都是行尸走肉。我暗叹,他娘的,这些人死了尸变了也那么懂得享受,居然还在这些娱乐场所中来回晃荡。转念一想,当时这艘邮轮失事时,可能正处于娱乐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在娱乐区域,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客舱区的行尸走肉很少,而娱乐消费区的行尸走肉那么多。 路过图书馆时,被海水泡烂的书籍从图书馆破碎的玻璃门中流出,大堆大堆的纸浆铺在过道中央,踩在上面感觉怪怪的,更是一不留神就会滑到。我们三人刚一路过图书馆,就听到里面一阵躁动,似书架倒塌的声音,接着一群行尸走肉身上挂满纸浆跑了出来,发现我们三个活人后,它们异常敏感地一顿,紧接着加入了追逐的大军中。 过道中有不少障碍,大堆破碎的液晶显示屏、咖啡杯堆积在墙根,一些桌椅、跑步机、哑铃等健身器材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路障,不断削弱着我们的速度。 更加糟糕的是,奔跑中我们渐渐发现,前方出现的行尸走肉显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潮水般向我们咆哮而来,本来就狭窄的过道再次形成了糟糕的包饺子局面,根本就无法避免。 过了健身室,眼看着通向第八层的阶梯尽在眼前,偏偏被一群粽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奈中我们逐渐慢下脚步,饶是草头王淡定,此刻也皱起了眉头,我心里更是火急火燎地寻找突破口,无奈包饺子局势已成,想突破出去,比登天还难。 和这些没有意志的行尸走肉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还没突围出去,恐怕就会被它们同化为其中一员。 卷三下海底秘境284绝处逢生 面对前方密密麻麻的行尸走肉,草头王忽然停下来,伸出双臂拦住我和七筱,三个人站成一排,神色阴沉地看着前方的粽子大军。 不是迫不得已,我们根本不愿意停下来,只因为前方没路了。而现在后面的粽子大军也涌了过来,包饺子局势再次形成,这次不像上次,紧急关头还能爬到上面去,我和七筱都抬头看了看,周围根本就没地方爬。 三个人不知觉形成了三角形的防守架势,躁动不安地看着吐着黑水的行尸走肉逐渐把包围圈缩小。 “我们被包围了,这下可能插翅难逃了” 七筱说话间,几只粽子已经冲了过来。 情急之下,草头王指着地上,大吼道“操起家伙,砸” 我和七筱二话不说,和草头王形成背靠背的防守阵势,同时弯腰捡起身边最有力的武器——七筱拿起了一只棒球棍,我抓起一个哑铃,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荆轲匕首,草头王则搬起一把椅子,三人正要蓄势待发,几只粽子已经旋风似的从四面八方靠拢而来,我们三人刚刚操起家伙,便不得不进行反击。 “嘭,嘭,嘭” …… 草头王操起椅子狠狠朝当前一只粽子砸去,椅子腿瞬间咔嚓一声折断,碎成了好几块,那只粽子喷出一口绿水后马上改了方向,歪着脑袋向墙壁撞去。 我和七筱面向后方,情况还不是那么危急,草头王解决完一只,那只粽子后面紧接着又扑来一只,草头王根本没时间举起椅子,干脆直接丢掉,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那只粽子立马大头栽地,又是咔嚓一声,却是那粽子的脖子断了,脑袋像皮球一样骨碌碌滚向一边,剩下一具无头尸像刚被砍了头的公鸡一样,抽搐中挣扎了几下,大量墨绿色的液体从断头处喷出,溅了一地都是。而后那无头尸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看得瞳孔微缩,忍不住惊呼道:“居然连血液变成了绿色,这到底是什么粽子” 这样的粽子要是到了地面上,再进行个光合作用,那不就无敌了? “它们有弱点在头部”七筱看到被草头王扭掉脑袋的粽子,马上有了和我截然不同的想法,我太过于钻研本质,在这种情况下一时也得不出答案,而七筱的想法却很实用,她直接看到了这些粽子的弱点,这为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节省了不少力气。 这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没有永不沉没的邮轮,像泰坦尼克号,像这艘扶桑天堂号。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无坚不摧,再强大的东西也有弱点,比如这些看似打不死的粽子,致命的弱点就在头部。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间,我们刚收回目光,几乎是同时,我和七筱一人举着哑铃,一人握着棒球棍,朝两只张牙舞爪而来的粽子的头部狠狠击去,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那两只粽子的头竟然被我和七筱轻易给搬了家,无头尸碗口大的脖子上疯狂地喷涌着墨绿色的汁液,向前冲了几步,然后被我和七筱一脚踹开。 粽子的数量太多,一来二去,我举着哑铃的手就酸得抬不起来。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我索性将哑铃狠狠丢向粽子堆,同样捡起一根棒球棍,和七筱一人一边,在粽子大军无休止的冲锋中,我们咬紧牙关,几乎玩命似的挥舞着棒球棍,敲掉一只又一只粽子的头。 墨绿色的汁液随着粽子头的爆开四下乱溅,我们脚下的一大片区域全都被染成了墨绿色,混合着粘液、肉碎、眼球、牙齿……场面非常恶心。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没心思去恶心,玩命的挥舞间,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快感,特别是在粽子头部爆开的瞬间,那种真实的暴力场面,甚至比吴宇森的香港枪战片中所表现的暴力美学还要刺激得多。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在生死交错的瞬间,横着心发着狂将人类骨子里的野性全部都爆发出来,简直比吃兴奋剂还让人疯狂。 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在抗战时期出了那么多保家卫国、视死如归的英雄。和我们不同的是,那些英雄心中的信念更为崇高,所以打仗冲锋起来根本就是不顾一切,一心只想着ko掉敌人,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我们的信念仅仅是人类最原始最朴素的信念——生存下去。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即使我们力气透支,还是可以苦战很久。在某种程度上,信念有时就好像在电子竞技游戏中开了外挂一样,明明一样的装备,偏偏比别人的战斗力高上一大截。 在轰掉一只粽子的头后,我回头瞥了一眼草头王,发现他居然找到了一把上好的日本军刀,用起来颇为得心应手,明晃晃的刀锋在昏黄的手电光芒中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凌厉地挥舞间,数只粽子的脑袋被削掉。 三个人周围的无头尸摞了好几层,外围的粽子大军不顾一切,疯狂地越过尸体堆,向我们源源不断地扑来。现在,就算是再崇高的生存信念,再高昂的斗志,也架不住这么多的粽子围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马上突出重围”我大吼道,“马上” 草头王削掉一个粽子的脑袋,喘着粗气道:“你和丫头掩护,我来开路,跟我走” 现在我们根本就是无路可退,因为后方狭长的通道中已经被抓狂无比的粽子簇拥满,唯一的道路,就是杀杀杀,杀向前方,杀出重围 七筱体力明显不支,我手忙脚乱的同时,不得不强行为七筱防守。七筱虽然疲惫不堪,但是理智尚存,此刻大叫道:“不行,楼梯上也全都是粽子,咱们处于下方,要想突破上去,比原路返回还困难” 草头王此刻已经杀红了眼,顾不了那么多,此刻怒吼道:“横竖都是难,不如就近冲上去,趁着还有体力” 我觉得这也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首先后方的粽子大军几乎将狭长的过道填满,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再者我们一不会飞天,二不会遁地,两旁又都是死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糟糕的是,前方同样布满了粽子,只是数量不如后方那么多,但也够我们受的。即便楼梯近在眼前,可是楼梯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粽子,争先恐后地想下来。 “这可怎么办”我心中一片慌乱,思考间,草头王已经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我和七筱不得不跟着,三个人背靠背勉强防御,如果一方崩溃,我们铁定腹背受敌,到时就玩完了。 即便这样,在十二分的警惕与反击下,我们依然杀出重围,踏着成打的无头尸,硬是坚持到了通向八层的楼梯下。 不算长的楼梯上,满满当当地挤着不知多少只粽子,全都僵硬地挥舞着双臂,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开着。草头王刚削掉前面几只粽子的头,后面紧接着就有粽子补上,仿佛怎么杀也杀不完,时间不长,但是我们三个人已经大汗淋漓。 “七叔,这样不行”我忍不住大吼一声,趁着七筱将前面粽子头敲掉的瞬间,我飞速地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七层的大厅,为了采光,从这一层向上直到顶层,形成了一个大型的露天大厅。以上每一层都有一圈围栏,趴在围栏上,能够俯视到这一层,也就是第七层的大厅。 看了一圈,最近的地方是健身室,那里已经沦陷,进去非但找不到躲避的好地方,反而会自己把退路封死。 借助楼梯的栏杆……好像也不行 踩着粽子的头上去……更不行 忽然,在手电光芒扫过过道尽头的墙壁时,我眼光一亮,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仔细去看过道尽头的墙壁,根本看不出门道。看到墙壁上一颗颗圆点,还以为是装饰,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分明是一面合理利用空间的攀岩墙,一条条绳子从上面垂下,这攀岩墙,竟然是健身室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让我大喜,高兴地几乎想扑上去抱住一只粽子猛亲。我抑制住那股疯狂的冲动,大叫道:“我们有救了,那里是一面攀岩墙” 草头王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一边挥舞着军刀,一边拿手电照向过道尽头的墙壁,看到墙壁上的圆点和绳索时,草头王眼睛一亮,高兴地大吼一声:“好咱们过去” 之前粽子把前方堵得水泄不通,遮盖了视线,再加上手电光芒不太亮,我们一心只想着楼梯,竟然没有发现那不甚起眼的攀岩墙。 三个人不知又打爆了多少粽子的头,好歹挪到了攀岩墙下。 这种模拟的攀岩我没什么经验,但是倒斗也少不了翻山越岭爬墙越窗,所以这种攀岩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用经过培训直接就能上阵。 但是,难就难在后面还有一群粽子贴得很死,你前脚刚爬上去,它在后面就可能将你的脚后跟啃掉。 卷三下海底秘境285儿童城堡 幸亏这面攀岩墙的绳子还算结实,拽着绳子容易了很多,我们连保险扣都来不及上,抓住绳子,踹开几只粽子,借着反弹之力,三个人迅速蹬了几下,总算攀了上去。 也许是这里的娱乐场所很受欢迎,第七层的粽子特别的多,全部出巢后几乎将整个过道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好歹将骚动的粽子群甩在了屁股下面,攀岩的过程中,草头王向上照了照,好在第八层的粽子不多,刚才全部都跑到了下面,至少在我们上方栏杆边没看到几只,如此我们也能松口气。 攀岩的过程还算顺利,怕一根绳子不保险,我一直紧紧抓住两根绳子,我深知,如果掉到下面的粽子堆里去,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后果。草头王和七筱也都是老手了,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第八层,我们三人看到这一层的粽子果然不多,分头将附近徘徊的几只粽子解决后,这才从容离去。 进入了舱房区,我发现过道旁全都是一些娱乐场所,并没有我们期待中的餐厅,路过一间电子游乐中心时,我们看到其内大型游戏设备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我不禁失望,餐厅到底在哪里? 继续辗转向前走去,这一层的粽子极少,周围乍一沉寂下来,气氛也跟着变得非常诡异,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知不觉,过道穿过了一个大型的儿童游乐场,我们置身其间,发现儿童游乐场内的设施倒算结实,除了一些大型充气玩具瘪了以外,旋转木马、碰碰车、滑梯等都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原地,只是这里一片荒凉,已不见了儿童欢笑的场景。 一路上我们三人体力极度透支,连话都不想说,我看这里还算安全,便说道:“咱们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 七筱点点头没说话,警惕地看着四周。 草头王拿着手电照了一圈,了解这里的情形后,才回答道:“也好,前面有一个儿童城堡,我们进去休息。”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进入到儿童城堡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在这么大龄的情况下。小时候我和大宝都是漫山遍野溜达,铁道旁,大河边,木材厂,水泥厂……这些地方就是我们的儿童乐园。 那时的我们没有德克士,没有互联网,只能在铁道上压钉子,在河中打水漂,在水泥厂丢石子。在和大宝分开的这段日子,我还时常回忆童年一起玩耍的时光,我们曾经穿过一大片绿油油的豌豆地,爬到田地中央那座老坟上面的歪脖子大树上,两个人坐在树杈上,晃着腿,将那些既有些甘甜,又有些生涩的豌豆丢入口中,一起眺望远处山尖后的夕阳…… 时光匆匆,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如今我和大宝分落两地,而我却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他爸和王叔。 想入非非中,我们几个已经走到了儿童城堡门前,进去前,草头王再次打手电四周照了照,这一照之下,果然在后面不远处,我们的来处发现了零星的几只行尸走肉。 “不要理会它们,”草头王道,“咱们进去,将门关好。” 我收回目光,看向面前这座五颜六色的儿童城堡,城堡分多层,每一面都有几扇瞭望窗,上下全靠木质的小梯子连接,城堡前后左右有四扇铁门,其中两扇门扉紧闭,应该是锁上了,剩下两扇门半开着。 吱嘎一声,草头王伸手慢慢推开了面前的一扇铁门,进去后四下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朝我和七筱一招手,招呼我们进去。 三个人进去后,马上将城堡的门从内部顶上,拽了拽,确认都还算结实,这才仔细打量起城堡内的情形。 不愧是一座儿童城堡,城堡内部全都是为儿童设计的,各种玩具,卡通壁画,拼图……在一片狼藉中,可以看出这里原本很舒适,充分考虑到了安全性等方面,这里的一切几乎全都披在柔软的毛绒世界中,就连上下的小木梯和扶手也全都设计得非常适合幼龄儿童,每一层阶梯的高度非常小,但是扶手却设计得很高。楼梯上有防滑的凹槽,棱角也全部被磨得非常圆润。 我们刚关好门转身离开,想上去看看,门外紧接着就响起了砰砰的撞击声,几只粽子竟然这么快就跟了过来,在外面乒乒乓乓地撞门。 好在铁门还算结实,门外几只粽子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我们可以安心地在城堡内休息。 城堡内的阶梯呈螺旋形向上,每一层都有绚丽的卡通形象,以及各种玩具。迪斯尼、梦工厂的经典形象或化为玩具,或定格在壁画中,前行中我甚至看到了一只胖胖的,可爱的龙猫,其手上的那把透明小伞早已只剩下了骨架。 也许是受周围情景的影响,我居然哼起了《我的邻居多多洛》,这首欢快的曲子被七筱听到,她不禁回过头来对着我灿烂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城堡的第二层相对比较干燥,上来后我们各自找到一处毛绒沙发坐下,打开背包,拿出果汁牛奶以及各种酒类,摆在面前。 我背包中的几瓶红酒碎裂,酒水流了一背包都是,将里面的玻璃碎片清理出来后,我便抓起一瓶牛奶,舒服地躺倒在迷你沙发中。 草头王和七筱显然也累了,倒在沙发中就不想起来。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七筱喝了一口牛奶,喃喃道。 “我估计,他们也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些失事的船只,毕竟这里不只我们脚下这一堆。”我道,“他们和我们的想法一样,为了找食物,肯定也会进入到一些船只残骸中……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也上了贼船。” 为了省电,草头王早就把余电不多的手电关上,我把龙珠放在中间,供大家照明。 “那些粽子的血液为什么都是绿色的?”我重新拾起了话题,“感染源到底是什么?” 七筱摇摇头:“就目前来说,还看不出原因。” 一直沉默喝着酒的草头王,好像很享受似的并不参与到我们的讨论中来,他神色慈祥地看了几眼七筱,忽然面色骤然一变,皱眉中坐了起来,说道:“安静” 我和七筱的谈论声戛然而止,周围霎时间静了下来,唯有下面粽子撞击铁门的声音。 “不对”草头王神色更加阴沉,“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在动” 话音刚略,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背后响起,我刚一回过头,就看到几个青面獠牙的小孩子好像猫一样扑了过来。 这些小粽子看样子是从城堡的上层下来,冷不丁就扑向我和七筱的后背,如果不是草头王警惕,我们现在可能就中招了。 危急中,我和七筱身子齐齐向后一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几只小粽子的利爪。 那几只小粽子扑了个空,直接落在了我们前面的酒瓶堆中,破碎的声音四起,我无比心痛地看着这些东西将我们的酒水打破了好几瓶。 这几只小粽子毫不在意脚下的玻璃片,尖叫中脚步不停,竟然再次朝草头王扑去。 草头王早已站了起来,咬了咬牙,身子一动,干净利索地踢在一只小粽子身上。刺耳的尖叫中,小粽子直接越过护栏,飞到了城堡下面。 几招下来,草头王用同样的方法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几只小粽子。我和七筱在后面根本就不需要帮忙,此刻我捡起龙珠装好,七筱也把剩下的酒水、牛奶等瓶子收进背包,三个人再次回到了当初严阵以待的状态。 “大意了”七筱道,“看来在这里,我们也决不能放松警惕” 刚说完,下面突然砰砰之声四起,草头王拿手电向下面照去,下面的粽子已经冲破了铁门,一个接一个钻了进来。 再加上之前踢下去的几只小粽子,尖叫中从地上爬起,和一群大粽子张牙舞爪地爬上阶梯。 “我们得离开了”草头王一挥手,抓起背包,转身朝上面走去。 我也背好背包,拿起匕首,跟着上了阶梯。这座儿童城堡设计得非常巧妙,我们攀到了城堡顶,出来以后有一条折行通道正好通到第九层。 还好通道尽头的玻璃门震碎了半个,草头王来到门旁,一拳下去,整个门就完全碎了。 站在邮轮的第九层上,我们发现,这第九层倒是出奇的安静,打眼看去居然没发现一只粽子。不仅如此,后面的粽子也迟迟没跟上来。一时间,身边再次恢复了安静。 站在这么高层,想必我们马上就要攀到邮轮的最顶层了,我估摸着应该也快到餐厅区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咒骂这艘邮轮的设计师,干嘛要把餐厅放在这么高层? 其实也怨不得他人,外国的人懂得享受,邮轮上的餐厅一般都放在高层,天高云淡,光线也好,吃完了还能顺便去顶层甲板散散步。可惜他们享受完了,现在却苦了我们。 卷三下海底秘境286第九层 单单看这第九层,一只粽子都没有。我有种错觉,好像之前的粽子大军的围攻就像一场梦魇一样,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惜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即使潜意识再抗拒,也改变不了什么。 草头王扫动着昏黄的手电,在这第九层中,目前我们仍旧沿着护栏行走,护栏下面是第八层的儿童乐园,这一照去,就看到下面有零星的几只粽子在徘徊。 下面每一层的粽子都那么多,为什么这一层几乎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后,我情不自禁喃喃道:“这里冷清得有些不正常。”这倒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一种直觉,一种对隐藏在暗处的未知事物的警觉。 草头王微微一笑:“你的感觉不错,倒斗就是要培养出这种觉悟,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在大型的斗儿内很难混下去。这么说吧,就算这里真的很安全,你的这种觉悟也要告诉自己这里不安全,经过真与假的反复磨砺,才算真正进入这一行。” 我嘴角动了动,正想着怎么接话,七筱在一旁忽然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边有光” 我和草头王立马回过头,看到七筱正趴在栏杆边,指着下层的深处。 我眯眼看了看,第八层过道深处的确有光线,看样子不是外面晶石压电效应形成的光芒,下面的光芒由一点发散开来,那不就是一个手电筒的光芒吗 看样子,那光芒正快速向儿童游乐场这边移动过来,我道:“是手电的光芒,很可能是其他两组” 草头王拿起手电向对方所在的区域划了几个光圈,那边人马上就发现了我们,很快就有一个大嗓门的人吼了起来:“喂——喂——快来帮忙来”这嗓门虽然很大,但是几乎沙哑变音,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没听出是谁,但是不论是哪一组,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他们的信息传达到了,显然是处在一种危机状态中。 “走”草头王沉声说道,一转身离开了护栏。 不远处有一扇玻璃门通向下层,我们推开玻璃门,踏着回旋梯,飞快走到下面,迎上去,发现不远处的确不是别人,正是蓝兆菲一组四人。 “你们都没事,太好了”说话的正是巩易,此刻生龙活虎,就是声音有些变调,“可让我们好找” 走近了,我一眼就看到郭正宇神色萎靡,一手搭在老孙的肩上,另一只手搭在蓝兆菲的肩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受伤了。巩易一边拿着手电,或许是一路上没少呼唤,此刻嗓子都哑了。 对面四个人看到我们,虽然很高兴,但是并没有立刻停住脚步,而是催促着继续向前跑。 很快我就发现,在他们后方,十几只粽子正紧紧尾随。 巩易边跑边解释,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那边没什么收获,所以来找你们,没想到这艘船上居然全都是粽子,正宇就是不小心被粽子咬伤了” 见状,我和七筱马上上去帮忙掩护,蓝兆菲直言不讳道:“伤口及时处理包扎,但是郭正宇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恐怕中了尸毒。” 说话间,后面的粽子大军已经赶了上来,“先离开这里再说”草头王说道,解决了附近的几只粽子,带领大家按原路返回,上了第九层。 我们一上了第九层,后面的粽子就停止了追逐,而是在第八层漫无目的地徘徊。这点奇怪归奇怪,但是目前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蓝兆菲等人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我问道:“你们从哪上来的,从那边过来有没有路过餐厅之类的地方?” 老孙擦了擦汗,抱怨道:“别提了,我们从一个裂缝钻进来,一路上没少遇见粽子,被一群粽子从第一层一直追到第八层,我们也饿得紧那,可惜一路爬楼梯上来,累得跟条狗似的,好不容易甩掉那些粽子,到了第八层想找点东西吃,谁承想那边都是些剧场和赌场,吃的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大群粽子,板正的坐在那里,跟看电影似的,真他**的晦气” 我听得哭笑不得,感情粽子也懂得享受。 听罢,我们也不废话,这第八层也没了探索的价值,无需多逗留。虽然没找到食物,不过他们倒是找到很多崭新的手电,全都放在巩易背上的一个工具包里。巩易倒也机灵,前行中马上一只接一只地掏出手电,分发到大家的手中,居然还余下两只。 一路上郭正宇一句话不说,像一滩烂泥似的任由别人搀扶着。我们能看出他的眼圈越来越黑,看样子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结合之前见到日本青年尸变的情形,路上我们曾经悄悄商量过这件事。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挽救,郭正宇死定了,而且死后立马就会变成没理智的粽子。蓝兆菲哪能想不到这种情况,只是她不愿意抛弃同伴,苦撑着想找到我们再想办法。现在我们是找到了,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尸毒,唯有找到尸变的根源。”我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过,但是一直都没找到什么眉目。 “嗯,咱们有必要抓只粽子来审问审问”老孙一本正经道。 蓝兆菲白了老孙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粽子的弱点在头部,想必你们也知道,他们的血液变了颜色,你们也知道,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着手研究。” 七筱道:“之前我们亲眼看到一个日本人被这些粽子咬死后,有一只粽子和他的尸体口对口片刻,他就尸变了。” “然后那个日本人就口吐墨绿色的汁液,然后血液才跟着变成这种颜色。”我补充道。 巩易拍了下手,道:“那就好说了假如尸变的根源是病毒,或者细菌,那这些病毒和细菌首先可以通过消化道,或者血液循环进入人体,进行繁衍,最后到了头部,彻底控制人的意识。头部是控制中枢,把粽子的头扭掉,所以它们才会变得老老实实。” 卷三下海底秘境287感染之源 老孙在一旁戏谑道:“那照你的意思,咱还不赶紧地把小郭的头扭掉?” 我们觉得巩易说得很有道理,所以都没理会老孙,而是各自琢磨了起来。 草头王抓起郭正宇的胳膊,把袖子挽起一看,不动声色说道:“胳膊都青了,已经侵入了全身。” 七筱整理了下思绪,道:“要解开正宇身上的尸毒,必须使他的血液变回正常的颜色,也就是将他血液中的尸毒剔除,这太难了……” 但是这种情况得到医院彻底换血才行,在这里,肯定没辙。一时间我们的思路都进入了僵局,人人都沉默下来。 走了一段时间,老孙在前面兴奋地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他姥姥的,爬了这么高,可让老子好找” 我们目光齐齐向前看去,在一片手电灯光中,许多只破烂褪色的红灯笼高高挂在过道上面的横索上,那是日本餐厅、料理店独有的特征。 “终于找到了”我感慨一声,和众人一起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平日里动作麻利的蓝兆菲,到了现在却不知不觉放慢了步伐,慢慢靠到了我旁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要说。 我也逐渐放慢了步伐,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不饿吗?有什么事吗?” “兆菲姐,狍子,你们在后面商量什么呢,快点跟上来啊”七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异样。 我笑了笑:“在商量小郭的事,你先走吧,我们没事。” 七筱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蓝兆菲,粲然一笑,回过头去走开了。 我目送七筱走开,然后目光再次落到了蓝兆菲身上,低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兆菲动了动嘴唇,似乎在犹豫,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点都没有躲闪的意思,看起来好像一眨不眨地在和我对视,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其实我一直在和tony联系,他让我告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蓝兆菲压低了声音,一丝不苟地说着,过了半晌,才又加了一句,“包括草头王和大小姐。” 说实话,蓝兆菲跟我说话之前,我的心中就有了百般猜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令人惊讶的话来。是以一时间我竟然呆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蓝兆菲,机械化地反问:“你说什么?” 蓝兆菲丢下一句话:“你仔细想想吧”说罢就要离开。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哪能让她这么轻易走掉,情急中居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蓝兆菲蓦然回过头,一双大眼中**出寒芒,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稍稍低头,又看了一眼我抓住她胳膊的手,朱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放手。” 我瞥了一眼前面的一群人,发现他们正在打量餐厅,所幸没人注意到这里的事情,不然误会就大了。 我甩开蓝兆菲的手,目光丝毫不让她,同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不理解你把话说清楚” 蓝兆菲这次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你听没听进去,和我没关系。” “佟励在哪里”我索性不再与她争论那些没用的,直接问道。 蓝兆菲连头都懒得摇,干脆直接地答道:“不知道。” 听到她的回答,我下意识地,差点就说出“你不知道怎么和她联系的”之类的话,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说,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一句话。 “好好好,佟励说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么连你都不能相信吗?”我道。 “随你。” 蓝兆菲说完,径直走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相当的气愤,但是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觉得如果蓝兆菲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有点恐怖了。如果她对我说的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其他人都靠不住”之类的话,我想我心里会平静得多,但是她的的确确说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还特别点明了我最信任的草头王和七筱。这样的话,她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他娘的”我打了个寒颤,心里骂道,忽然想起看了好几遍的一个系列电影,如果哪天七筱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终结者,那不就玩完了 我胡思乱想着,已经走进了餐厅区,这里各种口味的餐厅都有,日中西餐厅聚集在一起,一间连着一间。多家餐厅已经被洗劫得一干二净,后面的厨房就更别提了,根本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我想这一定是那个日本青年的杰作。 好在这里的餐厅很多,有几家被洗劫一空,淡水箱几乎都破裂。看到这些,我们也并不懊丧,继续向前走去。 好在事情没多久便出现了好转,连续去了四五家餐厅,最后我们还是成功搜刮到了不少淡水、真空包装的牛肉干、生鱼片等,这些东西保存得都不错,首先被我们给填进了背包里。 另外有一些没进水的冰箱冰柜,里面更是有饭团、寿司、荞麦面、维也纳香肠、海带酱菜、炸虾、鳗鱼、章鱼、金枪鱼、牛排、鸡蛋、汉堡等东西,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变了味,甚至腐烂,经过一番筛选,居然也找出了不少能吃的。 外面还有不少水果蔬菜,以及烤面包等,全都烂得不像样了,一动就变成了烂泥。 在搜集食物的过程中,有些人差不多就吃饱了。老孙好像一头饿鬼一样,四处搜刮着,甚至连报废了的冰激凌机都去摁两下,最后把肚子吃了个圆圆滚滚,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就不愿意动弹了。 在一家西式餐厅中,巩易和我将一张翻倒的桌子重新扶正,然后四处找了不少椅子来,将剩余装不下的食物统统摆放到桌子上,一群人忙了半天,终于正儿八经地开始休息。 蓝兆菲和七筱将郭正宇扶到一张椅子上面,喂给他食物和水,一点作用都没有,现在郭正宇的情况愈发糟糕,不吃不喝,眼圈和嘴唇乌青得厉害,话都说不成完整一句。 大家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看到郭正宇这样,人人皆愁眉不展,甚至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绝望了。 毕竟不是一派的人,老孙不急不忙道:“你们不说找只粽子审问审问,要出解毒的药方吗,怎么都不动了?” 巩易听到老孙这么说,眉头皱得更加离开,一股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此刻蓦然拍案而起,指着老孙的鼻子大骂:“怎么不让粽子给你一口,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老孙眼睛一瞪,丝毫不示弱地拍了下桌子,“你算个什么……”刚刚站起半截身子,就听到草头王大声喝道:“都坐下” 两个人都不服气,不肯坐下,但是看到草头王不善的表情后,都蔫了下来,窝在椅子中,扭过头去。 见场面这么尴尬,我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小郭,只是这一层实在古怪,连一只粽子都没有,一定有什么原因。” 老孙晃着脑袋,小声咕哝道:“这么高,粽子也怕累呗……”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忍耐不住,正想发飙,就听到哎呦一声叫唤,老孙居然身子一歪,直接飞向后方一片东倒西歪的桌椅中,咔嚓声中竟然砸断了不少桌椅。 蓝兆菲随意地瞥了一眼狼狈无比的老孙,慢慢收回了修长的右腿,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这一脚踢得大快人心,很多人都嫌老孙尖酸刻薄的废话太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老孙倒吸着冷气,从桌椅堆中爬起来,指着我们就道:“你……你们仗势欺……” 话还没说完,蓝兆菲再次蓦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老孙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就说不出来了,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中。 在座的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商谈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在一阵沉默中,我离开座位,去了餐厅中的洗手间。刚刚喝了不少牛奶,腹中鼓胀得厉害。 坐在马桶上,我一手扶着额头,继续苦苦思索之前的话题。 为什么大多数尸体都变成了粽子,而有的尸体却没尸变? 尸变的都在外面徘徊,没尸变的尸体都封闭在客舱中……这其中必然有明显的隔离因素,应该和某种类似于尸毒的感染有关。 感染源又是什么? 病毒?真菌?寄生虫? 是不是断了头的粽子流出来的那种墨绿色汁液就是感染源? 血液、大脑…… 这一层的粽子为什么这么少,不只是少,简直一只都没有? …… 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探讨过的东西,此刻经过我在脑海中粗略整理了一番,隐隐好像抓住了什么细小的线索,但是立刻又变得毫无头绪。 解决完内急,我站在洗涤槽旁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凌乱的头发。 我第一个进入这洗手间,此刻外面说不定还有几个男爷们干巴巴等着,我老是待在这里面,他们说不定还会担心。 想着我就甩甩头发,下意识地伸手去开水龙头,水龙头发出一声沙哑的声音,流出几滴水后,便没了动静。我摇头苦笑,刚想离开,不经意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卷三下海底秘境288冲动和理智 在洗涤槽的边缘,挂着一条深色的带子,带子的边缘有连续的锯齿形状。 我侧头一看,顿时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条墨绿色的海带。 “奇怪,海带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我摇摇头,多看了海带一眼,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条海带居然是从地板上的下水道口里长出来的。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这里没光,海带也能生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伸手摸了一把挂在洗涤槽上的海带,想看看它的死活。 我的手刚摸上去,那条海带忽然就动了一下,紧接着我的手一阵刺痛,居然像是被锋利的刀具给割伤了,在非条件反射的作用下,我本能地缩回手,几乎是同时,那条海带竟然如同一条蛇一样盘曲着动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手还没缩回,那条海带就打着圈儿缠在了我的手臂上。 要知道,人的缩手反应动作非常快,一瞬间就可以完成。可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的手竟没有那条海带的动作快,转瞬就被缠得牢牢的。 我一用力,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低头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胳膊上被海带缠过的地方,居然渗出了一道道鲜血。 好在这条海带不像腰带那么结实,被我用力一拉扯,就断开了。只是那半截还缠在我胳膊上。我伸起胳膊一看,海带边缘那锯齿形的东西刺入皮肉中,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锯齿更加恐怖的是,海带的尖头像蚂蝗一样正往我身体里钻 我骂了声晦气,抽出荆轲匕首,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将海带挑开,全部清除掉后,我发现我的胳膊已经血迹斑斑。 我甩了甩胳膊上的血,用脚踏住地上的一截海带,用匕首拨弄了几下,那还带居然还死而不僵,像壁虎的断尾一样四下乱摆。 剩下的那半截海带不知是自己缩进了下水道中,还是掉进去的,总之此刻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圆形下水道口。 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那种想法早就呼之欲出,可是我心里本能地去排斥,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被我踩着的海带逐渐停止了乱动,从锯齿尖和断口处流出了不少墨绿色的汁液,看样子是死绝了。 看到这等场景,此刻再容不得我不相信,我再次举起了胳膊,发现伤口处已经变得乌青发黑。我使劲往上挽了挽袖子,发现整条胳膊的血管处都变得发青,但是没伤口处那么明显。这症状,和郭正宇一模一样,只是他比我要严重。 这条海带,就是尸毒,就是感染之源 我马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系住胳膊肘,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身上本就有一种潜伏的蛇毒,现在又中了这绿藻的毒,一时间,我绝望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艘邮轮中的迷雾就此解开,可是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这个绿藻感染源在,所以那些被感染,抑或被寄生的的尸体才会受控制不在这里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问道:“狍子,你有没有事?” 我听出那是巩易的声音,愣了片刻,我答道:“没事,吃坏了肚子。”说完,我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站起来拍了拍脸,开门出去。 巩易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抱怨道:“你可出来了,我早就憋不住了,别的厕所不敢去,这里有女同志在,咱也不能坏了形象……”话没说完,就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不会向大家隐瞒,所以洗手间的血迹就没刻意擦掉。没成想巩易刚进去,马上又一头钻了出来,惊呼道:“你怎么了狍子,地上是你的血吗?” 我点点头,耸了下肩,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对其他人说道:“我发现了尸毒的源头” 接下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完整叙述了一遍,并且警告大家不要被那种海带似的东西碰到。 我看了一眼同病相怜的郭正宇,他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好,已经开始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失去神智,身体非常虚弱。 我苦笑着摇头,郭正宇的现状,就是不久后自己的写照。 接下来在草头王、七筱和蓝兆菲等人看了看我的伤口,用刀子割开一点,放出了不少黑色的液体。我知道这种黑色的液体是海带中墨绿色的汁液和我的血液混合后形成的,但是要做到把两者分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此时此地这种情况下不可能。 经分析,七筱总结了下其他人的观点,说道:“这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衣藻的小型单细胞藻类,首先寄生在会移动的马尾藻内,然后通过马尾藻感染动物,进而进行二级感染这些单细胞藻类一旦进入血液循环系统,能够快速地在宿主体内复制,并产生出对血液的替代效应,最后侵入大脑,控制神经中枢。” 七筱说的和我所想差不多,原理是摸清了,但是仍旧无济于事,难道我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我不甘。 其他人也没办法,他们都知道,遇见了这种情况,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他们也没迂腐地将我拘束在原地,任由我决绝而去。 我知道那种海藻极有可能生活在邮轮的下水道系统中,所以离开后,我直奔一处下水道检修口,刚一踹开门,就看到管道上面缠满了海带一样的东西,在管道的断裂处尤其多。 我站在检修口门外,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海藻,恨得牙痒痒,但一时竟不知怎么解决它们。这玩意太多,太棘手了,而且非常敏感,我刚一打开门,许许多多海藻的自由端像蛇头一样翘起,四下游荡。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七筱跟在身后。思索片刻,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不能因为我的一些不理智的举动,而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灾难想到这里,我砰地一声关上检修口的门,招呼七筱拉来些桌椅将门堵上。 卷三下海底秘境289海藻 做完一系列防范的工作,我再次回到了集体中。我知道那些防范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徒劳,管道无处不在,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管道口都堵住,那些海藻想出来非常容易。 “七叔,现在食物和水都找齐全了,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我和小郭没救了,跟在你们身边,只会拖累你们,给你们造成麻烦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们”说出这番话绝对不是我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 草头王一脸严肃,没有马上表态,倒是七筱神色悲哀地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不断地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狍子你不要放弃”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甩开七筱的手,大声吼道:“再不走,你们也会变成我这样” 老孙早就坐不住了,见七筱等人犹豫不决,撇了撇嘴,抓起一只装满食物和水的背包,朝餐厅正门跑去,边跑边说:“你们留在这等死吧,老子不陪了” 一边的蓝兆菲神色平静地冷哼一声,说道:“晚了。” 刚说完,就看到老孙抱着背包,居然又狼狈地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团游走的绿藻,眼看着那绿藻就要缠上自己的腿,老孙忙丢下背包,向前一个前滚翻,爬起来后顺手抓住旁边的一把椅子,狠狠丢到了后面的海藻团中。 不得不说,老孙的动作虽然难看,但是身手还是不错的。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居然被他躲过了一劫。 奔跑中,老孙朝我们疯狂地挥舞手电,呼喊道:“快跑” 我们也不是傻子,只是现在想跑也是无路了。四面八方不知从哪钻出了不少墨绿色的海藻,正游走着向我们包围而来。 巩易操起一把椅子,疯狂地砸着蔓延而来的海藻,可惜半点作用都不起。这样的东西最为棘手,软硬不吃,比粽子还要难缠。 “唰——唰——”四周这种海藻游走的声音几乎让人崩溃,绿油油的一片,包围过来。 巩易手中的椅子很快就被海藻缠住,海藻的自由端飞快地顺着椅子攀到了巩易的手上,他想丢掉已经晚了,一根海藻的自由端刹那之间就飞射着刺入了他的手臂。 巩易下意识地就用另一只手去拔海藻,这样一来,两只手臂全部被刺伤,现在,他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受感染者,绝望地退到了后面。 我不知道蓝兆菲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这和他青春靓丽的容貌一点都不相符,总是给人一种装老成的感觉。但是如果我说出这番评论,她一定会不屑于和我争论。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比同龄的女性要老成稳重。 此刻,我分明看到她不慌不乱地蹲下,将几块木头片放入了裤腿中,然后将裤腿塞进鞋中,兰花指跳动间,优雅地系紧鞋带,然后拍拍手站起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和蓝兆菲自我防御不同的是,七筱正在努力思考应付的对策,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草头王也是一样的心思,此刻忽然说道:“用火攻”说着就摸出了一只打火机,几乎是在同时,七筱从背包中翻出了几瓶日本烧酒,拧开瓶盖后直接浇在了身前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弧。 七筱刚一退开,草头王就过来点着了地上的烧酒,火焰呼啦一声燃烧起来,转瞬就形成了一个火弧。 火焰的的确确有阻止这些藻类的效果,但是只能防一时,不能防一世,无法从根本上杜绝海藻的围攻。火焰一燃尽,海藻一样会围上来。 大概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马上七筱再次打开一瓶烧酒,这次直接冒险将酒水倒在海藻上,快速点着,火焰立刻在海藻间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次效果更佳显著,海藻在火焰的炙烤中,有的被烧成了灰烬,有的盘曲着快速收回,反应相当激烈。 然而,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因为我们的烧酒本就不多,其他酒又很难点燃。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把众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所以分析得很透彻。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观察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现象,这个现象可能是一种幻觉,也可能是的确太隐秘,所以才没被七筱和草头王发现。 然而这个现象一旦是真的,那我们就有救了,可以说,这个现象的真与假,承载了我们所有的希望。 既然有希望,我就不能错过。 此时老孙也效仿着掏出烧酒和打火机,正欲点火。 我见状忙上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烧酒,说道:“这样不行” 老孙也急了,正要再度和我争抢,他的手忽然就被人抓住了。 老孙一脸怒色,转头一看,发现抓住自己胳膊的人是蓝兆菲,一下就蔫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的面色忽然又一变,朝蓝兆菲怒吼道:“你干嘛” 我来不及谢蓝兆菲,仰脖子喝了半瓶烧酒后,将剩下的半瓶浇在自己身上,转身冲进了一片海藻团中。 我的动作被老孙看在眼里,不禁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和蓝兆菲的矛盾。 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七筱将烧酒倒在海藻中时,我就发现,在火点着前的一刹那,海藻就已经在盘曲中疯狂收缩。由于火焰燃起的速度很快,在七筱和草头王看来,海藻的收缩必然是因为火焰所致 而在我仔细的观察下,立刻就注意到了不同,但是我也不确定。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放手一搏。 果然,在我冲进海藻团中的刹那,四周的海藻竟然齐齐收缩,远离我而去,好像很惧怕我一样。 这些海藻果然怕烧酒 蓝兆菲难得一笑地朝我点点头,甩开老孙的胳膊,过去阻止七筱和草头王浪费烧酒的同时,自己也找出一瓶烧酒,淋在了身上。 老孙大喜中也仰脖子喝了不少酒,然后用各种酒将全身上下浇了个遍。 七筱和草头王、巩易也立刻反应过来,帮着郭正宇做了同样的动作,一群人一身酒气地站在一起,低头看着周围的海藻慢慢退开,直至消失得一干二净。 七筱激动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狍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就惨了我就说过嘛,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孙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真是个二百五,刚才误会你了。不过,张兄弟你当时可真是勇猛,老孙我佩服啊” 我笑了笑,看向巩易,笑容忽然就凝固了。 巩易面色悲哀地坐在不省人事的郭正宇对面,拉着他的手。在巩易的手上,被海藻刺伤的伤口上面兀自流着墨绿色的液体。 我伸出自己的胳膊看了看,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草头王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拍了拍巩易的肩膀,说道:“无碍,那些藻类既然怕酒,你们多喝点酒,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总算有了点希望,心想道,喝酒后,酒精能进入血液中……这样或许真的有效 正想着,身边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咆哮。 只见郭正宇蓦地睁开双眼,张开大嘴一下子就把对面的巩易扑倒在地。好在有惊无险,巩易在惊叫中被我们拉出,剩下的人齐齐上去摁住郭正宇,七筱抓起一瓶日本烧酒,打开瓶盖,直接将瓶口插进了郭正宇张开的大嘴中。 期间郭正宇不停剧烈地挣扎着,我们几个人一起险些都摁不住,好在随着瓶中烧酒的减少,郭正宇慢慢地放松了挣扎,最后再次倒在了椅子中,陷入了昏迷。 在草头王的安排下,我和巩易也喝了不少酒,烧酒不够用,我们接着喝啤酒和红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最后我和巩易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从睡梦中一下子醒来,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头痛、口渴。七筱等人看样子一直守护在旁边,见我醒来,七筱忙递来一瓶牛奶。 我忙摆摆手,在胃中一片翻江倒海中,捂着嘴巴飞速跑开,还没跑到洗手间,便哇哇大吐起来,把我之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还是停不住,到了最后竟然吐起了墨绿色的液体。 我扶住膝盖,一阵好吐,一直到不停地干呕,这才头晕脑转地站了起来,找一把椅子坐下。 歇了片刻,七筱帮我挽起袖子,发现胳膊上的乌青已经消失,伤口也不再淌黑液,而是泛起了久违的殷红色。 看到自己好转,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身子还是很虚弱,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接下来巩易和郭正宇相继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同样是哇哇大吐。他们神色都很憔悴,好在身上寄生的单细胞藻类都已经去除,伤口处也不再流淌墨绿色的液体。 郭正宇醒来得最晚,不过好歹是醒来了,大吐特吐了一番之后,他迷茫了地看了我们一眼,喃喃道:“我饿……”。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1 相扑手 卷三下海底秘境291相扑手 为了去验证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众人需要跑到邮轮的最顶层,然后再一层一层下来,这无疑增大了危险的系数。 老孙以为我们在唬他,正犹豫不决,这时就听到周围一阵剧烈的震动,顿时慌了神。 我们虽然不知道这阵震动缘何而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蓝兆菲淡淡地说道:“我们的麻烦来了。” 众人忙收好装备,跑出餐厅,趴在过道旁的栏杆上,打着手电向下面照去。只见下面密密麻麻的粽子大军像潮水一般,竟然在往楼梯上挤。 在粽子之间,蠕动着大量的绿藻,好像潮水一样,推波助澜,引导着粽子大军向上而来。 “糟糕,粽子上来了这下想下去也难了”老孙一脸的苦涩。 “现在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这些粽子怕不怕醉”巩易叫道。 正好有几只粽子在绿藻的帮助下,已经来到了第九层,直奔我们而来。以防万一,此时大家身上都涂了不少烧酒,全都一身酒气。巩易为了验证,小心翼翼地朝扑面而来的一只粽子接近。 “我草,不管用”巩易大叫道,极为狼狈地躲过粽子的攻击,跑了回来。 “这下完了”老孙无奈道,“我说你们还愣着干嘛,等着被粽子啃啊赶紧的跑” 粽子都从一个方向涌来,至少我们还有退路,那就是向上,正好可以到最上面验证一下,至于下来的路,眼下没法考虑那么多。 我拎着棒球棍,敲掉跑近的几只粽子的脑袋,再一看后面的粽子大军,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随着众人向过道深处跑去。 这第九层原本就没有一只粽子,全都是绿藻的天下,眼下海藻把粽子全都引向这一层,居然像有智慧一样,这点让人毛骨悚然。 郭正宇虽然没好利索,但是在巩易和蓝兆菲的搀扶下,勉强能跟上众人的步伐。 后面粽子大军跟得很紧,前方时不时会突然冒出一团绿藻来,好在我们身上提前涂抹了烧酒,那些绿藻蔓延到我们身边不远,便触电似的收缩退开,倒也没给我们造成多大影响。 草头王边跑边叫道:“都跟上了,身上的酒防备不了多长时间,过一会就会挥发干净,到了上面,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除了后有追兵,我们这一路倒也顺利,没用多久就爬上了第十层。趁着粽子大军受楼梯阻碍,我们在一处半露天的舞厅中重新涂抹了一遍烧酒,直到烧酒只剩下了最后的小半瓶。 第十层的视野比较开阔,半露天,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到下面的暗黑之海,不过我们可没有时间去欣赏风景,后面的追兵很紧,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再次涌到第十层。 在某种程度上,第十层也应该算是这艘邮轮的最顶层了,因为第十一层的甲板并不完全,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好像第十层上面的一栋建筑一样,况且第十一层相当一部分都已经被从天而降的船只给砸塌了。 此刻我们出现在十层甲板的一端,而十一层正好在甲板的另外一端,出了舞厅,远远地我们就能看到那被砸得不像样的顶层船舱中,一艘巨大的船只横亘其间,仔细一看,还真像一艘打捞船。 “咱们的目的不远了大家都不要放松警惕”七筱看了一眼远处,朝我们挥手。 出了舞厅,我们来到了一处半露天的场地,场地中央有一处方形的台子,看起来不伦不类,好像是某种竞技场地。在台子的周围有几件小型的舱房,舱门看起来有点大,全部都虚掩着,用手电照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边跑,老孙边指着台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拳击场吗?” 七筱道:“不对,这是相扑场地。在日本的邮轮……”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到砰砰几声巨响,相扑台周围的几道舱门好像被什么东西剧烈地冲击,门板瞬间化作碎片,朝我们飞来。 众人忙护住头部,刚一反应过来,就看到,几道肥硕的身影出现在舱房中,巨大的身子几乎将门框填满。他们全都赤露着上身,只穿着三角裤之类的东西,眼神空洞,眼眶发黑,口中吐着绿色的液体。 “我x,相扑手”老孙叫道,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不要理会,绕过他们”草头王说道,当先提步,远远地绕开这些虎视眈眈的相扑手。 我觉得现在也没必要在这些相扑手身上浪费时间,能省事就省事,不能省事,我也不介意大干一场,这些相扑手除了长得肥,和其他粽子没什么区别。 草头王在前面刚走了几步,一个相扑手便身子一动,径直朝他扑去。别看那家伙体积很大,但是灵活度丝毫不输其他长得瘦的粽子。几乎是一眨眼间,就扑到了草头王面前。 草头王眉头一皱,侧身躲过,提起日本军刀,狠狠地挥下,照着侧身而过的相扑手的脖子砍去。 我原本以为,这一刀下去,可以毫无悬念地让那个相扑手人头落地。可是这次我想错了,草头王那么凌厉的一刀,居然没能让那个相扑手挪动分毫,相扑手的脑袋仍旧好好地长在脖子上,除了脖子上有一道喷着绿色汁液的伤口外,其他地方一点事都没有。 我倒吸口凉气,心顿时就沉了下来,心道这果然是boss级别的粽子,倒也对得起这体积。 “这下麻烦了,这死胖子是钢筋铁骨做的?”老孙骂道,话音刚落,其他相扑手也相继朝我们扑了过来。 这些重量级的粽子跑起来可谓是地动山摇,整个甲板都在剧烈的震动。 相扑手一共有三个,我紧握着棒球棍,照准其中一个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上去,只听“当”地一声,那个相扑手只稍微顿了一下,便好像没事一样,再次直奔我扑来。 我这边就没那么好过了,手震得直发麻不说,眼前一个大胖子又泰山压顶似的飞来,我下意识地刚想躲开,身前一阵劲风,那个相扑手已经贴在了我身上。我顿时感到一阵气血翻涌,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 我正欲爬起,忽地眼前一个黑影,那个胖子竟然张大嘴巴朝我飞扑了下来。这一下要是砸在身上,不被砸死也得断几根肋骨。而在这种地方伤筋动骨,那简直就是被判了死刑。 “你**”我吐了口血,刚骂了一句,就看到那个相扑手已经完全飞到了空中,只需要一个瞬间,就可以落到我身上。 此刻我恐怕转身都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死命扭了一下腰,身子好歹挪了挪,然后迅速把棒球棍竖起,抵在地上,还没调整好位置,那个相扑手已经落了下来,肚子直接抵在了棒球棍上。 我两只手紧紧地稳住棒球棍,还是撑不住那要命的重量。 相扑手隔着棒球棍对我张牙舞爪了一番,绿色的汁液从嘴里流出,滴了我一身,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死胖子以压倒性的优势,身子一歪,就要砸到我身上。 我一看情况不好,直接丢下棒球棍,一个侧身翻滚,好歹躲了过去。这边刚爬起来,就看到那相扑手将棒球棍咔嚓一声折断,扔在了一边,正欲再次向我扑来。 我面色阴沉地盯着眼前的相扑手,摸出了荆轲匕首,正想着怎么解决对方。这时一个人跑过来,对我道:“这玩意很难对付,不要恋战,走” 我扭头一看,是蓝兆菲,她说完话,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转身拉着我就跑。我们刚跑开,就听到后面一声响,刚刚待过的位置赫然被相扑手砸出了一个大坑。 这时我才发现,除了蓝兆菲,身边的人居然都不见了,便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蓝兆菲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说道:“自己看”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往前一看,前面手电光芒四下晃动,显然他们早已跑到前面去了。 “你也别多想,他们也是被其他几只粽子一路追过去,哪有心思顾你快走吧”蓝兆菲道。 我砸了咂嘴,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相扑手粽子正锲而不舍地追赶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我发现,这里的绿藻非常多,全都在一旁蠕动着,要不是我们身上刚涂抹过烧酒,恐怕早就被捆成粽子了。 没多久,我和蓝兆菲就追上了前面的人,正巧看到前面几个人和几个肥胖的身影战成一团。 “怎么停下来了?”我嘀咕道。 蓝兆菲也慢下了脚步,紧紧盯着前方,说道:“情况不妙,是母藻。” 我拿手电一看,只见前方的过道被一大团绿藻挡得满满当当。一大团绿油油的东西在不停蠕动着,让人看着就难受。 再一看旁边的露天篮球场,周围的铁网上爬满了绿藻,好像爬山虎一样。在篮球场内,依稀能够看到一株大树一样的东西,通体发绿,枝叶不停地蠕动。“大树”的枝叶全部和铁网上的绿藻相连,敢情整个篮球场内的东西都是一体的。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2 母藻 卷三下海底秘境292母藻 “这是……母藻”我咽了口吐沫,这才知道前面的人为什么停下,很可能是母藻的枝叶太多,“人”多势众,反而不怕酒精的气味。 不好,光顾着看前面的母藻,我一时竟忘记了后面还有一只相扑手粽子一路尾随过来。刚想回头看,蓝兆菲就把我拉到了一边,一阵劲风扫过,那相扑手粽子擦着我的身子过去,即便这样,我还是被n-ng得打了个趔趄,和蓝兆菲一起退到了护栏边,险些一头栽下去。 我好歹稳住身子,看到下面全都是钢铁废墟和泛着闪光的海水,tuǐ不由得有些软。刚回过神,蓝兆菲又狠狠推了我一把,两个人身子刚向两边倒开,一个f-i硕的身影便在中间穿过,直接撞断护栏,带着呼啸声落到了下面,半晌才传来一声闷响。 蓝兆菲倒也聪明,用这种方式,好歹解决了一只相扑手粽子。不过我脑子犯浑,让个女人连续保护了好几回,面子上挂不住,于是使劲甩了甩脑袋,找回昔日的感觉,这才冷静下来,朝其他人那边打量。 前面那些人的情况显然也没好到哪去,草头王和七筱等人一边要对付棘手的相扑手粽子,一边还要防备虎视眈眈的绿藻。 草头王脸上都是血污,也不知是他自己受伤了,还是相扑手粽子喷溅的血液,总之脸上红红绿绿一片。他现在正和一个相扑手周旋,那相扑手身上被砍出了很多道触目惊心的豁口,变了s-的皮r-u都翻在外面,胳膊也少了一条,断口处不断流出黑乎乎的血液。 这些相扑手尸变以后一个个全都变得生猛异常,极难对付,他们的瞳孔呈现出灰暗的颜s-,和眼白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f-i胖的脸盘纠结在一起,再加上张开的血盆大口,使得相貌看起来非常狰狞。 另一边,七筱被一只相扑手粽子盯上,一路闪躲,找机会险之又险地给了相扑手几bang子,bang球棍落在相扑手的脑袋上,几乎没起什么作用,那相扑手只是稍微一m-糊,就恶狠狠地再次扑向七筱。 渐渐地,七筱被一只相扑手粽子bī到了护栏边缘,后面的过道被从篮球场蔓延出来的绿藻挡得严严实实,眼看是没退路了。 七筱抓着护栏,向下面的钢铁废墟看了一眼,黑乎乎一片,看着就让人眩晕。七筱眼中闪过一丝惧s-,再一回过头,就看到相扑手挥舞着双臂向自己张牙舞爪地抓来。 我刚刚跑到近前,清晰地看到这一幕,焦急地大叫一声:“蹲下” 七筱闻声后立马照办,刚一缩下脑袋,几乎是同时,那f-i胖的相扑手粽子便带着一阵腥臭扑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抖动着f-i胖的腮部,俯身就要撕咬过去。 七筱本能地紧闭双眼,在栏杆边使劲缩了缩,同时伸出一只胳膊格挡,看样子是放弃了挣扎。 在我大叫一声之前,tuǐ上早就用力,疯狂地跑到相扑手的身后,纵身一跃,整个人几乎都横在了半空,在相扑手的脸即将贴到七筱胳膊的刹那,我的双tuǐ也重重地落在了相扑手那宽大的后背。 噗一声响,相扑手的身子向前倾去,张开的血口堪堪擦过七筱的胳膊,咬在了后面的护栏上,同时由于惯x-ng使然,相扑手身子一个不稳,整个向前倾倒,几乎是压着七筱的身子,撞开了护栏,跌落到下面的钢铁废墟中去。 我被相扑手反震,摔落到地上,后背一阵疼痛,还没爬起来,就听到七筱一声尖叫,叫声中还伴随着钢筋被拉动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我忙爬起来,现七筱居然不见了,她之前所在位置的护栏被齐齐撞断,1-出了一个大豁口。 “糟糕”我大叫中跑到护栏边上,一低头就看到七筱整个人悬挂在船舷边上,双手抓着一个断开的钢筋,d-ng来d-ng去。 我松了口气,急忙抓住一边的护栏,探出手,好歹将七筱拽了上来,两个人躺在甲板上呼呼大喘。 “呃啊——” 我还没喘过来气,忽然神经一紧,接着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尖叫声。 我和七筱爬起来,现巩易被一只相扑手粽子咬了一口,胳膊血流如注,他见无处可逃,情急之下,纵身跳进了游泳池内。 游泳池内的水还算满,只不过水质很差,水里非常浑浊。巩易刚一1-出脑袋,蓝兆菲便在岸边大声招呼:“这边快游上来” 巩易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他刚一跳进水中,那穷凶极恶的相扑手居然停止了追逐,蓦然转过头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和七筱。 “哦哦,情况不妙,快跑”我拉着七筱,立刻疯狂地往回跑去,前面实在是不能再去了,满满当当全他**是绿藻,而且还在不断地蔓延蠕动中。 我和七筱前脚刚一跑开,那相扑手后脚便像个旋风似地紧跟而来。 前面老孙正躲在一个角落,满头大汗地喘息着,看样子是刚刚脱困。他正看热闹似地看我们和相扑手粽子纠缠,居然还chou出了一瓶酒喝。 我拉着七筱,也没顾那么多,看到老孙附近的地形不错,便疯狂地朝那边跑去。 老孙刚低头喝了口酒,一抬头,就现我们两个朝这边跑来,再一偏头,一下子就现,我们后面居然还跟着一只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大胖粽子。 老孙看着看着,顿时变了脸s-,慌忙站起身来,指着我们,焦急地说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别把那玩意引来,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一个” 我顾不得和老孙说话,拉着七筱一溜烟跑过他身边,爬到一个小型舱房顶,这才坐下来歇口气,我们两个精力严重透支,暂时都没办法和粽子对干了。 果然,那相扑手粽子不再纠缠我和七筱,抖了抖f-ir-u后,一下子就看到了老孙,僵硬地扭了扭头,出一声怪叫,身子一动,就向老孙扑去。 “**”老孙喷出一口酒,仰脖子大喝一口后,将酒瓶狠狠地丢向相扑手,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跑。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3 打捞船 卷三下海底秘境293打捞船 那边厢,草头王为了保护负伤的郭正宇,一时忙得不可开jiao。他本来可以轻松地躲开,采用灵活战术,将粽子解决掉。但是只要草头王一走开,相扑手粽子立刻就会锁定落后的郭正宇,没人保护,身子虚弱的他肯定应付不了。所以一时间,草头王只好在原地打防守战,对方那只粽子全身被劈得1u-n七八糟,可还是生猛异常。 “我们得去帮下忙了”我对七筱道。 “嗯”七筱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相扑手太难对付了,正面根本就对付不了,我们必须像之前一样,把粽子引到护栏边上,然后想办法将它推下去” “好,jiao给我了”我拉着七筱,从舱顶下来,跑去救援。 由于游泳池比较大,落入其中的巩易在四下转了一圈后,现一面是将岸边铺得满满的绿藻,另外一面是与草头王缠斗的相扑手粽子,思量再三,听到蓝兆菲的声音后,现她那一边相对比较安全,但有一个缺点,就是远了点。 其实巩易还是宁愿待在这脏乎乎的水池中,因为他早已现,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若不受蓝兆菲叫他,他才不会立马爬上岸。 蓝兆菲站在岸边,四周看了看,现我们正从后方赶来,朝我们点了点头后,便回过头,朝巩易招呼道:“快点上来” 巩易刚开始游了几下,现自己能在水中站稳脚后,便不再游动,捂着胳膊,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我被咬了一口,还有没有烧酒”巩易边走边说,一脸痛苦的神s。 “你先上来再说”蓝兆菲明显有些不耐烦,她看了看游泳池对面的一堆绿藻,内心总感觉不安。 就在这时,对面的母藻猛地chou动了一下,引得蔓延出来的海藻像蛇一样剧烈地盘曲蠕动。这一现象更加证实了蓝兆菲内心的想法,故而她忽然朝巩易大叫道:“巩易,有危险赶快爬上岸” 巩易内心一惊,顿了一下,问道:“什么?” “水中危险” 蓝兆菲话音刚落,还是晚了,只见游泳池内突然生出一声炸响,伴随着阵阵水hua四溅。 巩易回过神来,疯狂地游动,还没划拉两下,便惨叫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消失在浑浊的水中,没了踪影。 只见游泳池水中污水d-ng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兴风作1-ng,过了好一阵子才稍微稳定下来。 蓝兆菲刚想下水去救人,水面忽然又是一声炸响,紧接着,一大丛墨绿s-的海藻从水里伸了出来,向上蔓延,好像一棵奇异的树一样。 海藻中间,有一个椭圆形的肿块,看样子,里面似乎裹着一个人。 蓝兆菲见状皱了下眉,神s-威严地站起身子,转头对我们说道:“没救了。” 话音刚落,绿藻猛地一阵卷曲游动,片刻之后,只听嗤啦一声响,伴随着阵阵血雾,巩易浑身是血地被抛在地上,滚了几番后,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看样子是死了。 “他身上的烧酒全被水给洗掉了”蓝兆菲叹了口气,说道,“游泳池,不能下去。” 我心中一阵黯然,巩易就这么突然死了,而且他身上的两把备用手电也落入了游泳池中,根本就取不回来了。 草头王那边不用我们去救援,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那只相扑手粽子给生剥活刮,血r-u的碎片落了一地,最后那相扑手的整个面部被削掉半个,大脑流了一地,方才轰然倒在地上。 “都没事吧”草头王抹了抹长刀上的血,将郭正宇搀扶过来,“老孙去哪里了?” “巩易死了,老孙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七筱神s-黯然地说道。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道:“我在这儿” 众人回头一看,见老孙衣衫褴褛地出现在舱房旁边,他满头大汗,正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跟随他而去的那只相扑手粽子已经不知去向。 老孙在原地歇息片刻,便弓着腰,蹒跚地走过来,对我说道:“你可把我害苦了……” 我略有歉意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不失时机地夸赞道:“还是你的本事大,那玩意我们两个都对付不了,让你一个人给轻松解决了。” 老孙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骂道:“轻松个屁啊要不是我……” 草头王忽然打断老孙的话,说道:“好了这地方太危险,那边有那种海藻挡着,根本过不去,现在只能往回退” “退回去”老孙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抱怨道,刚想再说什么,忽然现蓝兆菲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老孙动了动嘴,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不宜迟,走吧”蓝兆菲看了一眼不断蔓延的绿藻,说道。 “七叔,我们不去打捞船那边看看了吗?”边往回走,我边问道。 “上面过不去,到下面看看,能不能绕过去。”草头王道。 “就怕下面粽子太多了,我们过不去”七筱担忧地说道。 老孙忽然说道:“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是你们也看见了,回去的路全让粽子给填满了,咱们怎么回去?” 老孙的这番话,确实将大家心里的担忧给说出来了,但是眼下回避根本不是办法,也没有回避的办法,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只能在豺狼和虎豹之间选择较弱的一方,硬头皮对付。 “先看看情况”草头王说道,带领众人往回走,刚过了相扑场地,一干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一群粽子,将回去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其中有几只tuǐ脚快的,已经当先朝我们扑来。 草头王chou出军刀,挡在前面,连续砍掉三个粽子的头,现扑上来的粽子越来越多,即便大家一起上,也应付不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大叫一声:“退” “这下好了,想回也回不去了”老孙身子一扭,就往回跑。 我们一路防守,退到了游泳池旁边,后面就是大片的绿藻,正不停地朝这边蔓延。前面还有粽子大军一bo接一bo,不断袭来。 我趴在栏杆上,四下看了看,一低头,就看到下面一层的小部分甲板和栏杆,忽然灵机一动,高声喊道:“有没有绳子,我们可以吊到下面去” 老孙闻言,连忙答道:“有,有在那边的舱里,我看到有救生圈和绳索” 说着,老孙伸手一指前面的一处舱房,苦涩地说道“可惜,那附近都是粽子” 草头王回头道:“小张,小蓝,你们来给我掩护,剩下的人留在原地,照顾好自己” 我和蓝兆菲二话不说站了出来,七筱将bang球棍递给蓝兆菲,叮嘱我们小心,一干人便退到了后方。 草头王在前面挥舞军刀,顶住粽子大军的侵袭,我和蓝兆菲则一边一个防护,三个人一路突破,终于来到舱m-n附近,几经周折进入到舱内后,一眼就看到了挂在舱壁上的绳索。草头王迅拿了绳索,带着我和蓝兆菲极为艰难地突破了出来,期间差点让包饺子。 七筱等人见我们出来,迅接过绳索,一头紧紧系在护栏上,剩下的部分全都扔到了船舷外面。 我伸手拽了拽,现非常结实,便抓着绳索,当先下去。 草头王在上面掩护,其他人依次拽着绳子滑了下来。我站在下面这层的外围甲板中,现这里的情况似乎非常乐观,居然一只粽子都没有。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顺利地下来,期间不断有粽子从上面掉下,落到下面,出一阵接一阵的砰砰声。 草头王最后下来时,上面的粽子已经将护栏边挤满,全都张牙舞爪地怪叫着。 绳子很长,草头王用军刀将剩余的部分砍断后,几个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向打捞船所在的方向赶去。 到了甲板的尽头,有一段阶梯直通上方,众人一路爬上再次站在了第十层,居然就这样绕过了母藻。 不得不说,这边风景独好,几乎没见到什么难缠的粽子,偶尔有一两只,也全都被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十一层下面。十一层已经是最顶层了,建造得并不完全,要比下面的主甲板小了一多半。 站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艘打捞船,几乎将十一层全部砸扁,遍地都是碎片。 打捞船以夸张的角度倾斜着,嵌在残破的船舱中间。草头王在旁边看了看,便二话不说地爬了上去,小心翼翼清理开碎片,然后钻进打捞船的船舱中。 过了好大一会儿,草头王终于出来,拍了拍手,道:“没错,的确是之前失事的打捞船,里面只有两具船员的尸体,剩下的都不见了,看来我们出去有希望” 草头王刚一说完,老孙便兴奋地欢呼了起来,叫道:“太好了,这一趟值了起码知道还有希望”说着说着,老孙忽然停了下来,纳闷地看着我们,说道,“怎么,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即便有希望,也没那么简单。” “好了,大家背好食水,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是该离开这艘邮轮的时候了”草头王四下看了看,说道,“希望下面的路可以畅通。” 众人整理一番装备,便相继离开了这一层。临走之前,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篮球场中那巨大的绿藻,一阵胆寒。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4 天漏 卷三下海底秘境294天漏 如今折了一人,六个人心情无比沉重,有气无力地走下楼梯。 “不对劲儿……” 草头王伸手挡住我们,并且示意安静,仿佛在仔细聆听着什么。 “怎么了,爸?”七筱轻轻挽住草头王的胳膊,担心地问道。 “声音不对劲儿”草头王非常严肃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视,个个都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周围的声音。 我四下看了看,听了半晌,耳边只有不远处上层那粽子群的脚步声和怪吼声,另外还有一些辨认不出的杂音,还真没听不出什么不同。 “你是在听粽子吗?”老孙一脸的不解。 草头王没做声,半晌后,忽然面色严峻地说道:“声音来自上面,情况可能不妙” “粽子本来就在上层,情况再糟糕,能糟糕到哪里去?难不成那胖子都追来了?”老孙咂咂嘴,不以为然。 “不是”蓝兆菲说道,“天要塌了。” 她刚说完“塌”这个字,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便愈发明显起来,不消片刻就变得如雷灌耳。 那声音众人听得真切,正是从头顶传来。 蓝兆菲的形容非常准确,正是那种天要塌了的感觉,不但如此,整个海底世界仿佛都震颤了起来,就好像大地震的前兆。 “我x,不会这么巧吧”老孙气急败坏地说道,“**,居然在这时候天漏,这不玩人吗” 老孙一边骂,一边火急火燎地往楼梯下面跑,可还没跑两步,就听到头顶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大量的海水接踵而至,当头浇下。 一瞬间,变化惊天动地 “都抓紧了”草头王大声叫道。 几乎是同时,伴随着嘭一声巨响,整艘邮轮都不可思议的颤动了起来,这么大一座钢铁家伙,此刻居然像暴风雨中的小木船一样,摇摆不定,漫天都是激射的水花,不消片刻,每个人便都成了落汤鸡。 我下意识地抓紧栏杆,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全身忽地一凉,瞬间湿透,海水迎面冲击而来,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 还好,我们不是在邮轮顶层,不然那飞流直下的海水,非得将人拍成肉饼即便如此,每个人也相当地不好过,除了紧紧抓住栏杆,别的什么都没法做。 片刻之后,自上倾泄而下的海水渐渐减少,我甩了甩头发,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左右一瞧,四周果然如大暴雨突袭而过,脚下的甲板上不时地有大量的海水顺着倾斜的坡度,翻涌而来,上层甲板流下的水几乎在眼前形成了一道水幕,在微弱的光芒中透射出迷幻的色彩。 我的耳朵几乎都聋了,轰鸣声在耳畔回响,久久不绝。 “轰隆”不消片刻,又是一声巨响,上层的甲板仿佛被什么东西一拳击碎,稀里哗啦碎片四溅。 我知道,一定是又什么船只不幸了。 让我无奈的是,他们的不幸,直接造成了我们的不幸,这在我们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吱嘎——” 邮轮好像拉着长腔的鸭子,发出一连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被人按到砧板上时,剧烈的挣扎与叫唤过后,身子慢慢倾斜,滑落…… 大量海水的浇灌,再加上新遇难船只的“落井下石”,这一切前因,直接导致了邮轮倾斜,即将倒塌的后果。 前因很严重,后果更严重,弄不好,就是致命的 “稳住” 关键时刻,还是草头王沉得住气。他来不及仔细打探周围的形式,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所以草头王终于做了个惊天动地的决定:跳 邮轮越倾斜越厉害,混乱的声音中,上层甲板不知掉落了多少东西,全都嗖嗖地在眼前闪过,然后噗通噗通,落入暗黑之海中。 此时如果跳下去,有可能不是摔死,就是被砸死;然而如果不跳,窝在邮轮上,那肯定是必死无疑。所以在草头王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们便有了那种觉悟,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邮轮即将完全倾倒的时候,草头王如怒吼的雄狮,大叫道:“跳” 谁也不敢怠慢,个个都爬上护栏,玩命似的用力一蹬,顿时空中便出现了一连串“空中飞人”,一个接一个,划了个弧度后,堪堪越过钢铁废墟,在一片噗通声中,落入了暗黑之海。 只不过有一个人,运气稍差了些,由于体力不足,起跳时力度过小,在落入下面时,胳膊不知刮在了哪里,顿时血流如注,很显然,这个人不是七筱,也不是蓝兆菲,而是郭正宇。 郭正宇最后一脸痛楚地浮出水面,捂着的肩部已经被鲜血染透,刚到手不久的手电也丢了。 好在没再有人掉队,所有人入水后都很有默契地疯狂潜游一番,估摸着离钢铁废墟远了,才敢浮出水面。 我刚一露出头,抹了把脸上的水,便急急忙忙寻找其他人。谁承想倒塌的邮轮死而不僵,最后又向这边滑动了一番,惹得上面的打捞船和新遇难的船只一阵躁动,最后支撑不住,相继落入水中。 我甚至连新遇难的船只是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心思去打探,因为海水剧烈地涌动,一浪接一浪,每一次都劈头盖脸而来,使得我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在哪里。 我担心有人离得近了,会被砸伤,故而身子一动,向这边游来。我不知道后面背包里的食物有没有进水,只感觉背包非常沉重,如果不是要紧的东西,我真想一把脱下来丢掉。 等到我游了几下,就发现不远处水面上有人打亮了手电,游过去一看,是七筱和蓝兆菲,两个人全都没什么大碍。 接下来老孙也发现了光亮,一脸狼狈地游了过来,几乎是同时,草头王也揽着受了伤的郭正宇,与大家会合。 众人互相询问一番,然后相当默契地全都看向钢铁废墟——这个之前的惊魂之地,谁都没说话,但是心里的想法都一样,泡在水里非常难受,眼下应该找到一处岸上去再说。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5 意外发现 卷三下海底秘境295意外发现 暗黑之海中一片膻腥弥漫,滔天的海水涌动了半晌,无力地退去。周围的晶石壁光愈发暗淡,使得能见度急遽下降。 “压电效应马上就要结束了,都快点”草头王颇为费力的叫着,“都跟上了” 黑漆漆的海面上,泛着一朵朵光晕,随着波浪荡来荡去。几个人头部露在水面上,正一点点朝刚刚塌陷的钢铁废墟游去。 “**,什么东西”老孙在水里忽然扑腾了起来,捂着脸颊大叫道,“有东西咬了我一口” 众人一停止游动,就听到一阵蜂鸣器似的嗡鸣声,由远及近,极为聒耳地传来。 我抬头一看,顿时身子爆冷,不甚明朗的空中,隐隐约约有一大团黑雾,正向头顶压来。 “不好,又是那些蚊子”七筱叫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只有深受其苦的人才知道,那些蚊子有多厉害。 “潜到水里,岸上会和,快”草头王说罢,深吸一口气,脑袋一缩,消失在水面,只留下一小片圆形的涟漪。 蚊子大军就好像黑云压顶一样,嗡鸣着纷纷飞来,谁要是被这些东西趴在身上,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被吸成人干。 时不我待,众人见状一点不敢含糊,几乎没换几口气,纷纷再次潜入水中。 在水中简直就像摸瞎子一样,根本就找不到北,还好距离不远,之前认清了方向,我这才伸开胳膊,在水里潜游片刻,然后手一凉,摸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表面比较平整,也许是在水里泡时间长了,上面长出一片扎手的毛刺,不过这些毛刺很酥,甚至还有些滑腻。我游动着摸了摸,这东西一大片,居然好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没错,那的确是一道铜墙铁壁,而且是一艘遇难船只泡在水中的舷侧板,也不知泡了多久,表面上生了锈,然后又结了厚厚一层痂。 我摸索着,头部慢慢露出了水面。周围愈发暗淡了,但是仍旧能看出,不远处的水面上,一群蚊子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黑压压甚至落得水面上都是。 那刺耳的嗡鸣声不断,让人一刻都不愿听下去。 我在水底憋了很久,出来后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那群蚊子给招来。我一边沿着废弃船只的舷侧板,一边慢慢游动着,试图找到其他人。 片刻之后,沿着舷侧板不远处,几声出水声后,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几个人头。那几人是谁我看不清,显然也憋得厉害,正呼呼大喘着。 我游到近前,看清楚那是蓝兆菲和老孙,蓝兆菲一如既往地冷酷,即便狼狈地泡在水中,还是显得那么有范儿,那么冷静。而老孙就不行了,一边捂着脸颊上的大血泡,一边粗重地喘着气。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那边的蚊子群,捏着声音说道:“七叔和七筱他们呢?” “估计是让那姓郭的小子给拖后腿了”老孙缓过来气,警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水面上徘徊的蚊子,一脸的心有余悸。 “这他**什么地方,老子真是受够了”老孙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抱怨道,“如果能出去,打死我也不来海上了” 我忍不住笑了:“如果能出去,就算你想来,也不见得能活着进来了” “老子宁愿一辈子在旱斗里,跟那些生了白毛红毛的粽子斗,也比在这种鬼地方强”老孙说着,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触动了脸上的大血泡,忍不住闷声吸了口冷气,然后凑过来,扬起脸颊,对我说道,“快帮我看看,这怎么了,严不严重。这***蚊子,太狠了,老天保佑没毒。” 我捏着他的脸颊左看右看,那血红的颜色在这种光线下并不明显,大血泡在他脸颊上,更像是一个超大的痦子。 老孙又忍不住吸了口气,连连说道:“你轻点” 我放开他的脸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碍事,这蚊子就是口器狠了点,应该没毒,不然你的脸颊就会又青又肿,好像长了毛的馒头一样。” 蓝兆菲在旁边与我们两个保持微妙的距离,好像局外人一样,对我们两个说的话漠不关心。这时她忽然说话,却把我们两个吓了一跳。 “他们过来了”蓝兆菲看着不远处道。 老孙以为她说的是蚊子过来了,忙不迭地缩进了水中。我一把将他拽上来,说道:“自己人,不是蚊子” 说话间,七筱和草头王一左一右,已经夹着受了伤的郭正宇游到近前。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舒了口气。 几个人悄悄游到一块露出水面的舷侧板上,上面还算平整,可就是滑了点。不过这里的位置很好,脚下不知是什么船侧翻着,舷侧板露出水面,正好能让几人容身在上面。这里里侧是一艘生满铁锈,斑斑驳驳的长舰,外面是涌动着的暗黑之海。我们几人隐藏在钢铁废墟下,正好可以暂时避开那群吸血不眨眼的蚊子。 但是我知道,躲在这里,也仅仅只能获得片刻的安全罢了,过不了多久,那群蚊子肯定会再次找上门来。蚊子这东西,对气流、光线、温度和气味都很敏感,而且它们的耐性超好,趴在一个地方,往往一潜伏就是很长时间,比余则成都厉害。 “他需要立刻包扎,不然伤口肯定会感染”七筱一脸急色,指着郭正宇的伤口说道。 郭正宇双唇苍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蓝兆菲后,倔强地说道:“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咳……咳” 说着说着,郭正宇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话都说不完整一句。 蓝兆菲皱了皱眉头,说道:“伤口不严重,血已经自行止住了,没消毒,包扎也没用。” 众人马上又变得一筹莫展,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如果有病有灾,摔胳膊断腿,甚至一个小小的伤口,都基本上被判死刑了。 沉默间,远处水面上的蚊子群突然好像炸开了锅,嗡鸣得更加厉害,一小群一小群地,好像飞蛾扑火一样,飞向水面。 那水面上只起了一番水花,就再次恢复平静。 “难道那边还有人?”老孙道,“就算有,也够呛了,出来后肯定返老还童,生出一脸青春疙瘩痘” 我没理会老孙,只是探出脑袋,眯眼看着远处的水面,说道:“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不过看蚊子的反应,肯定是有什么东西露出了水面,然后又被咬下去了。” “不一定是人。”隔了片刻,我又加了一句。刚想缩回脑袋,忽然瞧见近处的水面上起了几道水花,一愣的功夫,一条巨蟒一样的东西忽然冲天而起,那东西足有五六米长,比两人环抱的大树还粗,大体上呈灰白色,上面依稀附有黑色的斑纹,只不过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一晃眼就甩了过来,根本来不及细看。 “**操”老孙连连破口大骂,仿似这些脏话,能给他很大的助力似的,说时迟那时快,那条白色巨蟒一样的东西,带着大片的水滴重重砸下。 好在众人反应都不慢,见情况不好,纷纷向两边扑倒躲开,身子还没落地,轰一声响后,那东西就把舷侧板砸出了一个凹陷,这些贴近海水和空气的钢铁部分最容易腐蚀,本来就锈斑累累,被那东西狠劲一砸后,赫然露出了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脚下侧翻的铁船吃力,猛地向海中倾斜。我本能地将身子往相反的方向歪,踉跄几步后,不曾想脚下踩空,跌跌撞撞一下子摔到了钢铁废墟上。 情急中,我看到前面是一块平整的铁壁,竖在那里,心底稍安。里侧是一个长条形的大铁船,安安稳稳地镶嵌在钢铁废墟中,舷侧好像一道墙一样,竖在那里,而非一些张牙舞爪的钢铁尖端,我要是摔在那些东西上面,后果可想而知。 眨眼间,我便一头栽到了铁壁上,本以为能稳住身子,没想到还是失算了,那面看似坚硬无比的铁壁,居然一下子被我撞了个穿。我的身子稍微顿了一下,顺势滚进了船体内。 进去后我连续跌了几个跟头,磕磕绊绊地,直到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才停下来。 一阵头晕脑胀,我揉了揉头,刚要爬起来,迎面忽然又是一声巨响,一大堆碎片、铁锈好像雨点一样飞来,我忙护住头部,不敢睁开眼。 直到那阵碎片尘埃落定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周围非常黑,似乎还在落着硕大的尘屑,入眼处,非常明显的地方,有一道昏暗的光芒自前面的豁口照射进来。 豁口呈不规则的长线形,中间还有我撞开的一个大洞,正是刚才我进来的地方。一条巨蟒一样的东西,慢慢从豁口中抽出,向外面缩了回去。 我吐了几口嘴里的铁屑,抖了抖湿透的衣服,这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借着豁口中照射进来的光芒,我略一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居然相对比较干燥,是船体内一个相对较大的船舱,舱内摞着很多箱子,有的箱子已经散了架,我一脚踢开一个,里面的东西居然很硬,震得脚尖疼。 我心中一惊,忙蹲下捡起其内一块东西查看,看着看着,我的脸色就变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6 舱内休整 卷三下海底秘境296舱内休整 我的手上,是一陀非常沉重,形状不规则的东西。但是仔细一看,我还是能发现,这不是一件东西,而是很多东西纠结在一起形成的,略一端详,我不禁倒吸口冷气:“是弹药……” 手上的东西疙疙瘩瘩,正是纠结在一起的一堆圆形手榴弹。 我内心一动,忙翻了翻其他的箱子,发现里面除了手榴弹,还有各式各样的手枪、步枪、冲锋枪和机枪,以及生满铜绿的子弹。 可能是存放得久了,这些枪械全都锈蚀胶结在一起,但是勉强还能辨出原貌。 我对枪械的研究不多,但是以前也跟着佟励练过枪,拿着这些东西倒不感觉手生。胶结在一起的枪支沉甸甸地放在手心,我翻来覆去地端详着,总感觉非常眼熟,片刻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些枪,和一些抗日战争电影中的枪械差不多,莫非这些是小日本的东西? 我看了看摞在地上数量可观的箱子,忽然想到,在完好的情况下,如果有这些东西在身边,虽然对付不了蚊子,但是对付一些粽子和怪兽之类的东西,绝对不在话下。 打定主意,我便一下子爬到了箱子堆上,将锈蚀散架的箱子踢到一边,一层一层往里刨,过了半晌,还真的让我找到了保存相对比较完好的箱子。我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的枪支虽然没纠结在一起,但是枪管也都生锈了,八成是报废了。 我又向下面挖了片刻,终于惊喜地发现,很多箱子都保存地相当完好,打开箱盖后,果不其然,里面躺着几把还算新的冲锋枪,甚至黄色的木柄还没腐朽。 我拿起一把,发现弹匣插在左边,枪头上还安装了刺刀。刺刀部分略微生锈,其他地方仍旧寒光闪闪。 我拿着冲锋枪研究了半晌,又找到了几盒相配的子弹,安装后,稍微把玩了一会儿,试着开了几枪,除了有点震,发现非常顺手。 这时我才想起,其他人都还在外面,下落不明,那蟒蛇一样的东西不是善物,我非得拿它试枪不可。 刚想出去,一个人忽然闯了进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一激动,端着冲锋枪差点就走火了。 我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蓝兆菲,她跑进来后,目光一顿,看到我手里的冲锋枪后,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 “他们呢?”我担忧地问道。 “有危险”蓝兆菲毫不含糊地说道,然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冲锋枪,说道,“这个借我一用”说罢,头也不回地又跑了出去。 我来不及再去找一把,火急火燎地跟着跑了出去,一到外面,就看到蓝兆菲英姿飒爽地站在水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对着水面上一通狂射。 我忙跑到近前,大声阻止道:“快停下,你这样会误伤到他们” 蓝兆菲根本就不理会我,直到半梭子子弹用光后,才单手抬起冲锋枪,回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我,道:“没办法了,只能冒险。” 说罢,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水面上,我也跟着看去,发现被她开枪扫过的地方,霎时间变得波涛汹涌,隐约间竟然有蟒蛇一样的东西在水中疯狂地盘曲来去。 渐渐地,我发现那些蟒蛇一样的东西好像不止一条,似乎有很多条在水面上痛苦地抽动。 这一现象,立马引来了大群的蚊子,黑压压的全部附了上去,我倒吸口冷气,“敢情蚊子也吸蛇血” 蓝兆菲淡淡地说道:“那不是蛇,是章鱼的触手” 我听了顿时半晌无语,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哪有这么大的章鱼再说了,这章鱼不在水底好好呆着,出来兴风作浪干什么” “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蓝兆菲酷酷地说道,让我以为是在做广告。 这时有几个人在水中冒出了头,纷纷爬上岸,老孙、郭正宇、七筱都在这里,唯独草头王不见了。 “七叔呢”我问道。 七筱眼神茫然,嘴唇明显有些哆嗦,好像没听到我的问话一样。郭正宇一爬上来就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气,也没精力说话。只有老孙骂骂咧咧,说道:“我早说了,这地方真他**邪门,什么东西都有草头王八成让那大号章鱼给卷去了” 七筱一听就急了,说什么都要下水去救她爸。我和蓝兆菲忙拉住她,安慰了半晌,蓝兆菲端起冲锋枪,就要再次往水中扫射。 我忙摁住她的枪头,说道:“好了章鱼也让你给打出一堆窟窿了,你再这样,人没死,也让你打死了” “别忘了,你刚到上海,是谁教你这些东西的用不着你来教我”蓝兆菲再次朝被蚊子围攻的章鱼开了几枪,方才收手,将枪扔给了我。 那巨型章鱼在水中挣扎了一番,便慢慢沉了下去。过了片刻,水面慢慢恢复平静,只剩下一大群蚊子在水面逡巡。 蚊群没了章鱼这头号猎物,嗡嗡乱作一团,徒劳地在水面飞了一阵子,居然向这边飞来 “我的妈”老孙一看情况不好,扭头就往船舱内跑去。 七筱紧咬下唇,怔怔盯着水面,不肯走开。 蓝兆菲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你把郭正宇扶进去”然后她自己拉起七筱就要走。 我看了一下水面,忽然发觉有一个人影似乎游了过来,忙说道:“等等” 几个人定睛一看的功夫,水面泛起几圈涟漪,一个人从水中冒出了头,显然憋气憋得很厉害,一出来就剧烈地喘息着。 七筱心中大喜,激动地叫着:“爸” 我们几个也欣喜异常,没想到草头王在这时居然又回来了,当下七手八脚将他拽上岸,我回头一看,蚊子群几乎欺到了身边,便叫道:“快躲进舱内” 几个人刚钻进舱内,后面的蚊群一窝蜂涌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捡起地上的箱板,将洞全给堵上后,众人又将跟进来的几只蚊子消灭掉,这才偷闲坐在地上休息。 七筱将背包脱下来,拉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还完好,不禁松了口气,拿出食物来给我们分了,说道:“多亏了背包的质量好,最重要的是防水,食物有的都压扁了,凑合吃吧。”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里都是枪支弹药,老孙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端详着一把冲锋枪,嘿嘿笑着,说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就是老了点,在这种鬼地方,有了这玩意,就等于多上了几分保险。”。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7 倾塌 卷三下海底秘境297倾塌 草头王也饶有兴致地接过枪,稍微一看,就说到:“百式冲锋枪,二战时期的日本货,没想到保存的这么好,竟然还能用。当时日本海军的空降部队就配备这些玩意儿。”说着草头王颇为欣赏地看了蓝兆菲一眼,说道:“小蓝,刚才那几枪是你打的吧,技术不错。” 蓝兆菲也不谦让,只是点头说道:“情势危急,没伤到你吧?” 草头王难得一笑,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倒是那章鱼,让你给打成了筛子,应该还没死透。” 老孙苦着脸说道:“真是邪门,这里蚊子都那么毒,章鱼也长这么大,那得吃多少东西啊,何况那玩意几乎都跑到岸上来了……” 郭正宇脸色苍白,咳嗽了几声,沙哑地说道:“章鱼来觅食……” “觅食?这里啥都没有,章鱼吃铁吗,吃蚊子吗?”老孙反驳道。 “咳……不是章鱼吃蚊子,而是蚊子吃章鱼。我猜想……这里的光照有一定的周期性,每到光照出现时,绿藻就会蔓延出来,吸收光照,进行光合作用,之前我们也都看到了……那只章鱼,除了捕食一些小型鱼类,很可能也会到这里来捕食绿藻。而那些蚊子,靠吸食章鱼的汁液生活,从而形成食物链……” “嘿,不愧是大学生,照你这么一说,我脑袋倒明朗了。只不过,我也说句,你胳膊上那伤,可要及时消毒包扎,尽量少沾水。”老孙把玩着一颗子弹,说道。 “呵呵……”郭正宇苦笑着,“条件太差,没办法,只能忍着了……咳咳……” 老孙灵机一动,说道:“上大学学理论我不在行,实践的东西我倒是懂得一些,有办法给你消毒,只不过,你得忍着点。” “什么办法?”七筱忍不住问道。 老孙将手中的子弹捏起,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说道:“用这个。嘿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实践,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应该管用。” “办法不错。”草头王点点头,看向郭正宇,说道:“忍着点,小郭,对你有好处。” 说着我也捏起一颗子弹,用匕首将后盖启开,然后将火药倒在了郭正宇的伤口上。 “咬住这个。”七筱将百式冲锋枪拿过来,让郭正宇咬住枪托。 老孙见状,顿时瞪直了眼睛,连连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上保险了没,万一这小子吃疼,把枪摁走火就完了。” “放心吧。”七筱说道,然后掏出打火机,试着打了两下火,然后看着郭正宇说道,“准备好了吗?” 郭正宇皱紧了眉头,特意地看了一眼蓝兆菲,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同时,七筱就一把打着了火机,火苗跳动着,瞬间将火药点着。 郭正宇被我们七个七手八脚地摁着,剧烈地扭动了一番,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豆大的汗珠,嘴里的枪托被咬出两排深陷的牙印。 郭正宇的伤口上冒出一阵烟,最后变得一片焦黑,一股硫磺的味道混杂着烤肉气味,冉冉升起,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片刻之后,七筱找来布条,给郭正宇包扎好,然后喂了他一些淡水,看着他沉沉睡去。 “这里的军火,我们可以拿来好好利用。”我道,“有很多还能用。” 吃完东西,我站起来,又挑出几把能用的枪支,丢给其他人。这里的人,除了郭正宇我不知道,草头王、蓝兆菲都是用枪的行家,七筱的枪法也不错。至于老孙,看他一脸激动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个爱枪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轮流守夜休息。老孙虽然表现得中规中矩,但是这个人可不可靠还不好说,所以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对其防备着。 老孙也不是呆子,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共同患难了,就会变成一派人,他这个“外人”有外人的觉悟,认定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他不利,所以也表现得非常老实,甚至睡得很香,不去守夜。他知道,即便守夜,也不会只留他一个人,自己何必费那个精力。 不过,平心而论,老孙这个人虽然说话损了点,人有些滑头,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歹毒的心思。 轮到我守夜时,我坐在被堵上的洞旁,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种聒耳的嗡嗡声早已远去,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那些蚊子都飞走了。 透过缝隙,我看到外面的光线又弱了几分,除了水面偶尔传来几声噗通声,其他情况比较安定。 从邮轮出来后,经历这一连串的惊险,使得我们损失巨大,原本在邮轮中找到了足够的手电,现在却只剩下了一把。 过了不知多久,大家纷纷醒来,个个精神都很饱满。关于接下来该做什么,草头王早已有了打算。之前站在钢铁废墟的顶端,我们就已经发现,暗黑之海的西面,一大片阴影处,隐约有一片高海拔的陆地。至于其他方向,几乎都没发现陆地。 接下来我们不得不“远涉重洋”,游到对面的陆地上,到了那里再发信号,与其他人会和,回到中心那砚台岛已经毫无意义。 众人装备好武器,草头王拍着郭正宇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郭正宇笑着说道:“好多了,没问题。” 我和老孙上前揭开堵住洞口的木板,当先走了出去,六个人一起,沿着钢铁废墟的基部,向西侧绕去。 我看了看四周,晶石壁的光芒极度的暗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灭掉。不过据我们观察,这些发光的晶石应该不会产生这样的突变,光亮照这个速度暗下去,等到漆黑一片还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来到钢铁废墟的西侧时,我们眺望了一番对岸的情景,下定决心要一口气游过去,在晶石完全暗下去之前。 草头王那里还有一把手电,不到关键时刻,我们是不会去用。将武器食物等都放进背包后,草头王一个人当先下了水。 我扶着一个铁梁,忍着水寒,第二个下了水。后面的人接二连三跟了上来,留在岸上垫底的蓝兆菲目送着我们全部下水后,她才身子一动,踏入水中。 待在这暗黑一片的水中,非常考验人的心理。因为我们不能确定,这黑漆漆的水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到彼岸那么远的距离,也够我们游上一会儿了。 蓝兆菲的半只脚踏在水中,随意地扫了一眼远方,忽然神色一滞,随即大呼道:“快回来,危险” 我立刻停了下来,四下一看,见没有东西,这才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尚未完全下水的蓝兆菲。这时草头王游了回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回去,一边游一边大叫道:“水里有章鱼,都回去,回去” 霎时间,水面好像摔碎了的镜子,水里浪潮涌动,轰然作响。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有东西兴风作浪,所以立刻头也不回地,玩命儿往回游。 不等我们几个上岸,蓝兆菲便抽出了冲锋枪,对着水面一通扫射。我一爬上岸,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几条白色蟒蛇一样的东西剧烈抽动盘曲了片刻,也许是身子中弹吃疼,那章鱼收回触手,再次潜入到了水中。 “是不是之前那条?”我问道。 “不知道。”蓝兆菲换了弹匣,说道。 “操,早就埋伏好了,那玩意打死了吗?”老孙气急败坏地骂着,问蓝兆菲。 “不确定。”蓝兆菲再次端起了枪,对着水面,神情一丝不苟。 说话间,面前的水面又炸开了花,一条粗大的触手轰然冲出水面,狠狠地甩起后,不由分说就朝我们砸来。 如果被这玩意砸到,肯定不死也残了。众人忙向两边躲开,期间蓝兆菲抽空又射了一梭子子弹,那触手好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 被触手击打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铁锈渣漫天飞舞,甚至钢铁废墟也晃了几晃,发出恐怖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几欲倾倒。 蓝兆菲一连向水中不知射了几梭子子弹,那条大章鱼兴风作浪片刻后,便沉入水底,音信全无。 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岂料后面又是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叫声。我一回过头,就看到老孙一脸慌张地往这边跑,其后面还跟着一个张牙舞爪的胖子,那胖子全身一片血污,但是看样子却很眼熟。 “相扑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还跟没事似的”我倒吸口冷气,刚想拿出枪支对付,忽听啪啪几声响,蓝兆菲已经当先扣动了扳机,将那相扑手粽子的脑袋打去了半个,混着脑浆的血污四溅,弄得老孙后背、后脑勺上都是。 老孙当场呆在原地,看了一眼开枪的蓝兆菲,又回头看了一眼倒地的相扑手粽子,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后脑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老孙厌恶地看着手中的血污,居然还放到鼻子跟闻了闻,干呕了一下后,疯狂地甩着手。 吱——嘎—— 我们来不及休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扭曲摩擦的声音,钢铁废墟上的一艘大铁船,支撑不住,正慢慢倾倒,向我们砸来。 “闪开”不知谁首先大叫了一声,几个人没了命地向两侧跑去,没跑出几步,那大铁船便轰地一声,砸在了我们刚才呆过的地方。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8 幽灵潜艇 卷三下海底秘境298幽灵潜艇 随着大铁船轰然落定,激起的海水溅了众人一身。老孙慌里慌张地爬起来,面色难看地看着后面倒扣过来的大铁船,狠狠地吐了一口,骂道:“接二连三,真他**倒八辈子霉运了” 我爬起来,大叫:“都没事吧” 那边传来七筱的声音,“我们没事” 我松了口气,看着一艘大铁船斜扣着横亘在中间,皱了皱眉头,正想办法绕过去,忽然脚下不稳,险些没站住。 “又来了”老孙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还不如让船给压扁了,省得活着遭罪,能完好无损的活着,你就谢天谢地吧,还抱怨”我没好气地说道。 老孙叹了口气,说道:“刚才那是怎么了,地震了?”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刚一说完,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我抬头看了看,旁边就是高耸的钢铁废墟,如果一下子都倒塌,那铁定交待在这里了。 老孙跟我想得一样,焦急地摆手道:“你还愣在那里干嘛,等死吗?”说着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我紧紧盯着钢铁废墟,发现并没有倾倒的意思。倒是脚下震动个不停,难道真的是地震? 正想着,面前轰隆隆一阵巨响,打断了我的思路,那横亘在眼前的大铁船,居然在一阵刺耳的声音中,慢慢沉了下去。 七筱等人的身影渐渐显现在船的那边,他们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哗——” 片刻之后,大铁船几乎完全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尖儿在上面。与此同时,震动也大面积削弱,钢铁废墟仍旧稳稳地屹立在那里,并没有倾塌。 我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水面上露着头的老孙,大声说道:“没事儿了,你上来吧,在水里不安全。” 老孙使劲捶打了下水面,含含混混骂了句,径直朝岸边游来。 我盯着水面,发现潮水不安份地涌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出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老孙游着游着,忽然大骂一声:“**,什么东西”说着,他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疯狂地摆动双手,朝岸边游来。 我以为又是那条卷土重来的大章鱼,神情一凛,急忙将枪抽了出来。 没想到水面上没有什么蟒蛇般的触手出现,只是起了很大的水花,而且老孙也安全地游上了岸。 刚一上岸,老孙就指着水花涌动的地方,说道:“我在水里踩到了什么东西,很硬,不像是章鱼” 说话间,水面上逐渐冒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好像是一个扁平的圆盘,紧接着,随着那东西不断地上浮,我们看到了一条好像黑鱼脊背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非常大,看起来,居然不像是生物,而是某种人造的东西。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东西浮出半个身子,半晌说不出话,心里却有了猜测。 草头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喃喃着说道:“好像是艘潜艇,看样子,里面有人在操控。” “怎么可能”郭正宇一脸地不可置信,“潜艇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这里是海军的秘密基地?”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盯着那艘潜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 “喂,喂里面有人吗,救命,救命lp!”老孙乱七八糟地叫了一通,不断地朝潜艇挥舞着手臂。 然而,那艘诡异的潜艇只是在水面略微一停,便一掉头,居然向着对岸开去。 “回来这里有人回来……”任凭老孙叫破了嗓子,那艘潜艇还是头也不回地,向着对岸,慢慢潜入水中,消失无影。 “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老孙一脸疑惑地,说道,“这潜艇能开到这里,肯定有法子出去” 草头王盯着潜艇消失的地方,沉思片刻,说道:“之前的震动,可能是这艘潜艇发动引起的,只是我看着,那艘潜艇的样式很老,好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 “怎么可能那时的老潜艇,怎么会到现在还能用”七筱道,“而且,如果这艘潜艇位于这一堆失事船只的下面,那说明它遇难的时间一定很早,不光里面的人都会死掉,而且时间长了,这艘潜艇肯定也会报废” 老孙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不会是……幽灵潜艇吧……” “不管了,我们的计划还得继续既然如此,我们正好也顺路,就跟着那艘潜艇,游到对岸去一看究竟”我道,“待在这里,总不是办法” 草头王点点头,说道:“说的对,走吧” 接下来一切都比较顺利,众人下了水后,马不停蹄地向对岸游去,过程非常艰辛,好在没再出什么意外,直到距离对岸二百米左右的时候,压电效应结束,光照完全消失,天地之间,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仿佛当初进来时一样。 草头王打亮了手电,带领众人游到岸上,在一处平整的岩石地上休整。 我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处高大的石山,石山光秃秃的,都是石头,眼下我们便在山脚下的一块平整的大岩石上休息。游了这么远,众人是在都累坏了,尤其是郭正宇,好几次几乎都掉队,不过好歹是到岸了。 手电筒的光照范围有限,我们只看清了这光秃秃的石山沿着海岸线绵延,好像一道防潮堤。 “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七筱担心地说道。 我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道:“他们如果没出什么意外,肯定也会打亮手电,休息片刻我们就爬到山顶,那里地势高,可以观察周围有没有光亮,顺便我们也可以朝天鸣枪发信号。” “我去那边方便一下。”老孙道,“有没有一道的去的?” 我向草头王要过手电,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说罢,两个人一前一后,绕到了山头那边的一处裂谷里,老孙伸头看了看,见避开了那几个人的视线,才火急火燎地拉开裤链,对着一处岩壁上放水。 见我只是拿着手电乱照,老孙疑惑道:“怎么,你不尿?” 我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这不,免费来伺候你了。” 老孙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小子肯定是在水里划拉的时候就憋不住了,当场解决在水里了,是不,瞧你裤裆,还湿着呢” 我顿时一阵无语,笑着摇了摇头,不经意地一挥手电,看到不远处的东西以后,我神色一滞,笑容骤然冷了下来。 老孙见状,也收起笑容,拉好裤链后,顺着我的目光向后看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299 月牙岭 卷二:横断断魂]卷三下海底秘境299月牙岭—— 卷三下海底秘境299月牙岭 老孙看清不远处的事物后,慢慢回过头来,犹豫着对我说道:“好像是一具尸体……走,过去看看?” 只见不远处山岩下的一堆lu-n石中,依稀躺着一具尸体。远远的看去,尸体血r-u模糊,根本看不清相貌是什么模样。 “像是个男尸,不会咱们一伙的吧?”老孙道。 “我也不确定,不过,咱们现在过去不合适,别忘了还有人在后面黑暗中等着我们,先过去打声招呼,大家一起过去。”我一挥手电,扭头就往回走。 老孙悻悻然跟了上来,我们来到其他四人旁边,将刚才的事情说了,草头王当下决定,过去看看。 几个人一起来到那具尸体旁边,皱眉看着。尸体的模样实在是惨,全身布满了伤口,左tuǐ、左胳膊,连带左半个身子,居然都不翼而飞,l-出森森白骨,死状骇然。 尸体应该是个男x-ng,其面部一片模糊,分辨不出模样,但是看到他的黄发后,众人顿时就明白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地头蛇手下那个凶残的黄m-o青年。 “地头蛇的手下……他在这里,说明地头蛇很可能早就到这里来了”七筱道。 草头王点点头,说道:“他们不知遇见了什么危险,大家在这里一定要提高警惕,这里不安全。” 老孙一脸不忍地看了一眼黄m-o青年的尸体,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抓紧手中的枪,说道:“我可不愿意变成他这样,太惨了。” “去上面看看,这边地势很陡,看来要绕回去了。”草头王指了指峰顶道。 这里是石山中的一处裂谷,两边的岩石都很陡峭。几个人没敢贸然进入谷中,而是绕到了海边,沿着坡度较缓的地带爬了上去。 半山腰上。 老孙道:“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我总感觉心慌慌的,难道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众人都没说话,半晌,郭正宇才说道:“你多注意点周围的情况才是正理,别胡思lu-n想了,听力好的都没说话,难道你幻听了?” 老孙耸耸肩:“也许你说的对。” 说话间,我们已经站在了山巅。草头王拿过手电,四下照了照,发现山脊好像钝了的斧头刃一样,锋芒朝天。山脊大致与海岸线平行,受弓形的海岸影响,我们脚下的山好像一弯月牙一样,背朝大海,凹陷的弧度包围着内部的陆地。 故而,七筱给这个石山起了个很美的名字:月牙岭。 我们站在月牙岭之巅,手电光芒扫过,勉强能看清周围的形式。 月牙岭往里的陆地虽然不大,但是也比那砚台岛大出不知多少倍来,往里一片漆黑,手电也照不清。 能看到的只有:光秃秃的山坡,以及山坡下面布满lu-n石的山谷。这里所说的山谷和之前发现尸体的裂谷不是一个概念,裂谷是山体裂开,在中间拦腰形成的一条深谷,其两旁的岩壁非常陡峭,根本没法攀爬。而我们站在峰顶所看到的山谷非常大,与山脊平行,随着山体一道向两旁绵延,其两旁的山坡还算平缓,只是谷内布满了大块的lu-n石。 草头王四下看了看,然后面朝暗黑之海,极目远眺,关掉了手电。一片漆黑中,我们看了一圈,蓝兆菲忽然指着里面一处地方,说道:“那里有光。” 茫茫暗黑之海中,没有一个光点,这不禁让人非常失望。但是蓝兆菲一转头,居然在内陆发现了一处极为微弱的光点,这点让我们心中一阵振奋。 “情况不乐观。”草头王皱眉说道,“手电好像落在地上,光点并没有移动。光芒这么弱,看来是亮着很久了。” “他们不会出事儿了吧”老孙一呆,说出了我们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很可能这也有可能是地头蛇设的一个套,不过我们还是有必要过去一趟” “还用不用朝天放枪?”老孙用枪口指了指天,“他们可能看不到光芒,来点声音信号。” “不必了之前我们离这里很远,加上这里ch-o水的声音很大,在这里很可能听不到那边传来的枪声。”草头王道,“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有枪,这是一种优势。” 老孙领悟地点点头,神s-一动,说道:“我们在这里打着手电,本身就已经暴l-了。” 我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mō瞎子吧,那样的话,肯定更加危险,现在我们站在这里,周围的情景一览无余,暂时不用担心,即便暴l-了也没什么。” 老孙点头称是,不再言语。我们在山脊上走动了片刻,向南走了走,越过了裂谷,l-ngch-o的声音愈发明显。 草头王照着南方,说道:“那边两岸狭窄,从西边过来的大量海水,都流经这里沿着水流,里面肯定还有空间” “如果没有其他入口,那我们势必要钻那湍急的水d-ng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七筱看着狂暴的入水口,忧心忡忡地说道。 “所以我们要到里面去看看,走吧”由于水声太大,草头王的声音不禁放大了几分。 裂谷的上方有局部的闭合,所以我们在山脊上走起来,还算顺畅。来的时候,我们曾趴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裂谷内的情况,其内还算平整,有些许细小的lu-n石,黄m-o青年的尸体仍旧姿势怪异地摆在那里。 在回来时,草头王仍旧谨慎地扫了一眼裂谷。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放在下面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少胳膊少tuǐ的,不可能自己跑了吧难不成那黄m-o变成了粽子,单脚跳开了?”老孙连连称奇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买r-u吃,总不能吃一半扔一半吧一定是什么吃r-u的畜生,刚刚又回来打扫了一边。”说完,我胃中猛地一抽,我也觉得自己的比喻太不恰当了。 老孙道:“**,这里光秃秃的一片,之前我们也都看了一遍,哪里藏得住怪物?” 我懒得辩解,七筱接过话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要过去看看的。”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0 乱石谷 卷二:横断断魂]卷三下海底秘境300乱石谷—— 卷三下海底秘境300lu-n石谷 越过裂谷后,我们站在山脊的中断,向下看了看后,草头王当先走了下去。 山坡上光秃秃的,都是某种暗红s-的岩石,我们一路来到谷底,发现谷中有很多暗红s-的大石头,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中。 至此,暗黑之海完全隐蔽在了月牙岭的后面。 “之前发现的手电光芒在这个方向,要爬上去才能看到。”七筱指着lu-n石谷对面的一道陡崖说道。 老孙踏在两块石头上面,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说道:“嘿,这里难道是一条河谷?这里面的石头真奇特,大小都差不多,长得也相像,好像一堆大号的鹅卵石。” “净胡扯,这里哪来的河流”郭正宇说道,“那里面是晶石壁,根本就没有河的源头。” 老孙忿然道:“你当我真傻啊,大学生,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显得奇怪,我说,你可要多注意注意,到时再出了事儿,大家可就没时间照顾你了。” 郭正宇叹了口气,说道:“承你吉言” 说话间,一行六人来到了lu-n石谷中心。草头王指着对面说道:“前面的视线有阻碍,都注意周边安全” 老孙打了个响指,说道:“没问题”说罢潇洒地一跳,从一处岩石跳到了另一块岩石上,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样。 此时众人都面对断崖,正要找地方爬上去,谁也没心思去注意老孙。 “嘿”老孙突然叫了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众人回过头,就看到老孙被绊了个踉跄,骂着说道:“他娘的,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我们以为他不小心让石头给绊了一跤,也没在意。孰料老孙紧接着又鬼叫了一声:“不得了了,这石头是活的” 我再次回过头,一下子就看到,老孙正连滚带爬地往这边跑,他的后面,好几块暗红s-的岩石正不可思议地抖动了起来,很快,刷刷一阵响之后,那些岩石居然齐齐一抖,从周圈长出了tuǐ来。 ***,这些居然都不是岩石,而是一只只节肢动物,真他娘的会伪装 这些节肢动物本身就不小,伸出一只只螯爪后,变得更加骇人,每一条螯爪,尖端都锋利之极,并且侧面还长着锯齿一样的东西,伸展开来,足足有两三米长。 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石头”,我一下子就联想到黄m-o青年的尸体,他会变成那副惨状,绝对是拜这些节肢动物所赐。 郭正宇一脸惊骇地说道:“我的天,这些都是螃蟹,是巨型的蜘蛛蟹日本海海底就有很多” 霎时间,所有的石头好像都活过来一样,纷纷伸出螯足,摇身一变,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只大螃蟹。 近处的一只大螃蟹,伸出两只珠子似的眼睛看了看我们,身子一动,巨大的螯足摆动间,转眼就横行着窜到了我们面前,伸出一只尖尖的螯足,对着老孙就要chā下。 老孙惊慌失措地往里躲了躲,忽听一连串枪响,蓝兆菲对着大螃蟹连开了好多枪,子弹落在螃蟹那厚厚的甲壳上,居然只打出一个小小的凹陷,绝大多数子弹都跳着被弹开。 那只大螃蟹顿了顿,继续伸出螯足,向蓝兆菲刺来。 蓝兆菲眉头一皱,嗖嗖又是几枪下来,啪一声脆响,那螃蟹伸出的尖螯居然被打得断成两截。 总算找到弱点了我兴奋地想到,但是,转而又愁眉不展起来,这些螃蟹的螯足极多,又不好瞄准,即便有枪,仍旧极难对付 草头王也看出了这点,大叫道:“不可恋战,快跑” 现如今,只有走为上策,留在这里傻傻地和一大群螃蟹搏斗,只能是死路一条。 由于断崖都很陡峭,一时半会根本就攀不上去,所以眼下我们只能沿着断崖逃命。 要命的是,lu-n石谷中的“lu-n石”纷纷醒来,变做硕大的螃蟹,发现我们后,便飞速地横行爬来。 我们疯狂地沿着断崖跑动,前面的草头王,侧边的蓝兆菲,以及殿后的我,不停地开枪防卫,子弹用得很快,往往要很多枪才能打断螃蟹的一根螯足。 我跑得稍慢了点,k-tuǐ嗤啦一声,居然被一只螃蟹的尖螯给划烂,若是我跑得慢些,小tuǐ说不定就被刺穿了。 我被绊了个踉跄,大骂一句,回过神照那只螃蟹一通扫sh-,然后顾不得看有没将其的螯足打断,爬起来就跑。 一顿的功夫,草头王的手电光芒瞬间离我远去,我看着周身变得一片漆黑,哪还敢停留一刻,飞速追上了其他人。 “狍子,快跟上”七筱回过头来,焦急地大叫道。 我边跑,边回头开了几枪,来到众人身边,说道:“情况不妙,马上就要被包饺子了螃蟹太多了,根本突围不出去” 这时我心中一阵气恼,黄m-o青年死在这里,地头蛇很可能逃跑了,那只手电被他放在那边,很可能就是给我们设的一个套,目的就是让我们经过这蟹谷,遭到巨型螃蟹群的袭击。 螃蟹源源不断地涌来,很快,弹匣中的子弹就告罄了。在我换子弹的过程,老孙替到了我的位置上,有模有样地端起枪,对着螃蟹大军,居然一枪一个准儿,过来的螃蟹全都齐齐放慢速度,螯足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我心中大骂,老孙这***真是深藏不l-,枪法那么好,居然让我自己在后面顶着那么久。 我们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整个蟹谷内枪声不断,回音不绝于耳。 六个人防守三面,正好一人防守一面,后面还有一人及时替换。即便这样,形势对我们来说还是大大地不利 别看这些螃蟹的体格巨大,速度却是丝毫不慢,一bō接一bō地爬来,n-ng得我们应接不暇。 不长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挂了彩,所幸都是些划伤 “前面可以上去,坚持住”草头王沉声叫道。 我在后面放了几枪,一枪正好崩掉一只螃蟹的眼睛,那只螃蟹立刻停下,螯足不停地摆动着。后面的螃蟹前仆后继,很快便将受伤的螃蟹踩在脚下。 这些螃蟹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这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就有两个人的子弹告罄,蓝兆菲正想退开换子弹,一只巨蟹已经挥舞着尖螯游走过来,举起尖利的螯足,对着她狠狠刺去。 蓝兆菲临危不lu-n,很快便放弃了换子弹,翻手举起枪托,在螯足临身的刹那,狠狠地一砸,那螯足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好不容易跑到一处低矮的断崖下,草头王大叫一声:“上” 老孙毫不客气地,一蹬脚就爬了上去。接下来七筱、草头王、我也相继爬了上去,我们刚一上去,便趴在断崖边,一边替下面的蓝兆菲和郭正宇照着亮,一边焦急地催促他们上来。 蓝兆菲落在最外围,没能及时上去,后面的螃蟹大军就已经汹涌而至。她脸庞少有地闪过一丝惊慌,但还是坚定地咬了咬ch-n,毅然对郭正宇说道:“你先上去,我殿后” 然而几只尖利的蟹鳌已经同时呼啸着刺来,蓝兆菲不是千手观音,双手难敌众鳌,在用枪托砸断两跟蟹鳌后,任凭蓝兆菲再凌厉,此刻也没了招架的能力。 “砰砰”草头王和七筱齐齐放了几枪,但是又怕伤到蓝兆菲,根本起不到根本作用。 那一瞬间,蓝兆菲秀发一飘,正要徒手防御,忽觉腰间一紧,一双手将他迅速抱起,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地上。 “噗噗噗……”几乎是同时,刺破血r-u的声音连连响起。 蓝兆菲一低头,发现自己除了tuǐ上有些刮伤,并没什么大碍,但是一mō那双紧紧抱住她的双手,却看到了殷红的血…… 最后时刻,郭正宇在后面抱住蓝兆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数条蟹螯。 我头一次看到蓝兆菲如此惊慌失措,她面s-苍白地回过头,看到郭正宇正口吐鲜血,笑着看着自己,再也忍不住大叫道:“谁让你多事,谁让你多事啊……” 我们几个心痛无比地看着眼前一幕,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将他们二人拽上来。 一到上面,郭正宇就被七手八脚地放在地上,蓝兆菲慌lu-n地替他止血,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了。 郭正宇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双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看着蓝兆菲,对她缓缓说道:“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原来……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蓝兆菲泫然y-泣,埋怨道:“你何必……” 郭正宇用力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后轻轻堵住蓝兆菲的嘴,说道:“小菲……你听我说……我一直都……不敢……说出口,其实我……一开始就……喜欢……” 郭正宇最后说出一个“你”字,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到,然后手蓦然一垂,瞳孔放大。他的眼瞳中,仍旧倒映着蓝兆菲的模样,仿若永恒。 老孙叹了口气,眼中闪过悲s-,喃喃说道:“大学生,你是祖国的栋梁啊,你怎么能死,啊?怎么能死……” 和七筱不一样,蓝兆菲至始至终都没有流眼泪,但是她的悲伤却丝毫不比别人少。不会流泪的人不一定铁石心肠,有时候,他们承受的悲痛甚至比别人还多。 蓝兆菲双眼通红,蓦然转身,对草头王说道:“你不是有龙珠吗,不是可以救命吗” 草头王从怀里掏出龙珠,交给蓝兆菲后才说道:“小蓝,节哀吧,这龙珠救不了机械x-ng因素致命的人。” 蓝兆菲倔强地一字一字说道:“我不信” 然后她转过身,一脸温柔地用袖角擦了擦郭正宇嘴角的血,轻轻将龙珠放入他的口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1 食物链顶端 卷三下海底秘境301食物链顶端 然而,郭正宇就那样躺在原地,表情时那么地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蓝兆菲一直守在郭正宇身边,任凭七筱如何劝说,她都是默然不语。 一个小时后,蓝兆菲又恢复了当初冷冰冰的模样,从郭正宇口中拿出龙珠,交给了草头王,然后在我们的帮助下,默默地用石头垒成一个堆,简易地将郭正宇葬了。 “兆菲姐,走吧……那些螃蟹马上就要上来了……”七筱悲戚地说道。 蓝兆菲平静地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郭正宇的简易坟墓,然后头发一甩,头也不回地向山坡顶走去。 接下来我们在沉默的气氛中来到了手电处,和我们之前所料差不多,这里只有孤零零一个电量不多的手电摆在地上,拿手电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朱亚斌、尤沛,林伟、杨姓大汉,地头蛇、光头……这些人去哪里了呢? “这里有血迹”老孙拿着光芒微弱的手电,在不远处转悠了半天,指着地上说道。 我们几个闻声过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片血迹。我蹲下摸了一把,发现血液已经凝固,看来滴落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边还有”老孙道。 从那一大滩血迹中延伸出不少小滴的血液,在暗红色的岩石上很难分辨。 血迹向南而去,我们沿着血迹一路追踪,一直走到了月牙岭的末端,血液消失在岸边。 现在我们正站在一条浪涛汹涌的“大河”边上,这里正是海水的集结地,海水源源不断地涌进晶石壁上的一个大洞里。 大洞被海水遮盖了视线,我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 如今我们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不是该跳进这条有去无回的“大河”中,顺着水流进洞? 由于水量太大,洞口上面几乎没露出一点缝隙,光这一点就让人望而止步。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下去”七筱道,“万一里面什么都不是呢,万一这些血迹也是地头蛇故意设计的呢?那样的话,我们进去只会白白送上性命” 草头王盯着水洞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说道:“再去一处地方,没有收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冒险了” “什么地方?”我问道。 草头王转过身,用手电照着内陆海拔最高处,晶石壁旁边的一处高地,说道:“那里是我们不曾去过的死角。” 草头王所指的地方,是整个海底世界的西北角,那里是一处高地,在下面视线受阻,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这里几乎是唯一的陆地,所以每一寸几乎都不能漏下。 在南岸逗留了片刻,一行人向北走去。途经蟹谷的端头时,我们发现,螃蟹大军已经沿着谷底的方向,汹涌着横行而来。 当下我们也不多耽搁,马不停蹄地朝西北角的高地走去。 高地的边缘非常陡峭,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全部爬上来,到了上面才发现,高地的顶端并不平坦,而是向下面凹陷,好像火山口一样。 在凹下去的大坑内侧,晶石壁上,有一个大洞,洞中的事物我们看不清,但是一条粗大的尾巴露出洞外,却让我们看了后心中骇然无比。 那条巨大的尾巴上面布满粗糙的鳞甲,形似鳄鱼的尾巴,但是却比鳄鱼的尾巴不知大出多少倍来。 拥有那尾巴的怪兽看样子正在沉睡,对我们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浑然不知。从它时不时地打出一个大大的响鼻这一点,我们知道,怪兽还活着。 七筱一脸的震惊,悄声说道:“这是什么动物?” 我们几个没人能答上来,包括草头王在内。我盯着那怪兽的尾巴,喃喃道:“看样子很古老……” “不可能是恐龙吧”老孙忽然掩口,压着声音叫道。 “这个说不定,这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我道。 “管他的,快走吧”老孙催促道,“我宁可跳进水洞,也不想被这玩意拖进洞内撕了” “等等,你说什么?”蓝兆菲秀眉微蹙,说道。 老孙以为触到了蓝兆菲的逆鳞,惹得她又要发飙,慌不迭地说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您息怒” 蓝兆菲冷冰冰地盯着老孙,半晌才说道:“你说的……洞?” 蓝兆菲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对草头王道:“这里也有一个洞有可能就是出口” “这个……”老孙张大了嘴吧,接连朝洞口指了好几下,说道,“你疯了这洞里的怪物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七筱道:“我们需要引蛇出洞兆菲姐说得对,这有可能就是唯一的通路,这个怪兽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洞” “看样子,这只怪兽就是这里食物链的顶端了这附近只有那种大螃蟹可供怪兽果腹,我估摸着,这怪兽肯定是那些大螃蟹的克星”我猜测道。 “你说对了”草头王用手电照着下面大坑中的一堆干瘪的东西,说道,“那些是蟹壳。” 顿了顿,草头王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分工。” “怎么分工?”老孙问道。 “第一,需要有人将螃蟹引过来;第二,需要有人开枪惊动怪兽。剩下要做的,就是谨慎行事,尽量不要让这怪兽将目标锁定到我们身上”草头王有条不紊地说道。 老孙捏着下巴,说道:“有必要那么麻烦吗,直接开枪将这怪兽解决不就完了” 七筱立刻反驳道:“不行这只怪兽皮糙肉厚,打不打得死还两说,直接惊动了它,没有巨蟹当靶子,我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即便打死了,这怪兽堵在洞孔,极难清理出去,到时我们一样会遭到巨蟹的围攻” 我点点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山观虎斗,让怪兽和巨蟹纠缠去,咱们轻轻松松地进洞。” “好了,抓紧时间分下工”草头王将我们纠集到高地的边缘,经过简单的商议,做出分工如下:我和老孙负责将螃蟹引过来,蓝兆菲负责拿枪掩护,草头王和七筱则负责开枪将怪兽惊醒。 老孙一脸的不情愿,抱怨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总是我去当炮灰?” 我道:“得了吧你,草头王和七筱的活儿不比咱们安全到哪去,那怪兽一生气,后果可比这些大螃蟹生气要严重的多。” 老孙边走边耸肩:“老子的枪法这么好,为什么不让我打掩护?” “你想和蓝兆菲比枪法?自己跟她说去吧,保证你吃瘪。”我端起了枪,说道。 老孙无奈地搓了搓手,说道:“还是算了吧,那个妞我还真招架不住,走吧。”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蟹谷靠近晶石壁的一端,螃蟹大军正悉悉索索地爬出了谷内,直奔我和老孙横行而来。 老孙拍了拍光芒微弱的手电,枪口一摆,说道:“注意了,撤” 我们不能跑太快,也不敢太慢,始终与一排螃蟹大军保持一定的距离。按理,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依着本性也不会贸然闯进天敌的地盘,可是一旦有了yin*,比如我们这两个猎物一路吸引它们,这些螃蟹就会忘记那些教训,脑袋一根筋地跟着我们,直奔西北方向的高地而来。 我和老孙一路顺利地将螃蟹引来,和蓝兆菲接头,一并跑到高地顶上的大坑旁边,然后与草头王和七筱会和,及至那些螃蟹一临近大坑,草头王和七筱便对准了怪兽的尾巴,同时开枪。 砰砰一阵枪响过后,坑底那怪兽的尾巴猛地一摆,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几欲将晶石拍碎。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惹得整个高地似乎都发颤。 我们见起了作用,急忙缩回脑袋,躲到坡底,大气都不敢出。 计划是成是败,看此今朝一举。 老孙拿手电照了照前面,见跟来的螃蟹纷纷止步,听到怪兽的吼声后,居然纷纷掉头就跑,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下完蛋了” 草头王按住老孙,沉声说道:“别急,先看着。” “吼——”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叫声,这声音近在眼前,几乎把我的耳膜震破。 我忍不住抬起头,忽然就看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个相貌丑陋、布满鳞甲的巨大兽头,张开的血盆大口内布满了好像刀剑一样的牙齿,其间有大滴大滴的涎液不断滴落。 其他人也纷纷察觉到异常,抬头看去,发现怪兽正气势汹汹地俯视着我们,老孙顿时吓掉了魂,起身就要跑。 草头王突然啪地一声将手电关上,拉着老孙,连连叫道:“手电,手电丢了,丢到那边去去” 说着,草头王将手指指到蟹潮退去的地方。 老孙被草头王拽着,哪敢含糊,急忙用力一丢,将手电丢到了螃蟹堆中。 我们这边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众人只得心惊胆战地老实呆在原地。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剧烈的躁动,那怪兽似乎转过了头,哈喇子甩了我们一身都是。一阵轰然的响动中,我们借着那边微弱的光芒看到,一直巨大的怪兽四足齐动,直奔蟹群而去。 那只怪兽路过手电处,光芒忽然消失,看样子那只手电被怪兽踩碎了。草头王一见时机来了,打亮手电的同时,对我们说道:“快走” 看来那只怪兽对光更敏感,怪不得在黑暗中会一直沉睡。之前我们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可是却忽略了手电光这一点。多亏了草头王及时看出这一点,我们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难。 那只怪兽在踩碎手电后,忽然变得不知所措,抓狂不止,在看到我们这边再次出现光线时,那只怪兽便毫不犹豫地,一扭尾巴,气势汹汹地往回跑。 此刻我们几个已经跳进了大坑中,根本用不着低头,直接钻进了洞穴内。 到这里,“i号死地”之行算是完全结束了。“i号死地”是我们后来为这片危机重重的暗黑之海以及陆地起的名字,在这里,我们损失惨重,失去了两名战友。 然而,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面对那未知的命运时,我们那无所适从的、苍白的无助感。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2 Ⅱ号古迹之始 卷三下海底秘境302Ⅱ号古迹之始 进入了怪兽的洞穴后。 现在我们实在是骑虎难下了,如果这个洞穴仅仅是怪兽的巢穴,那我们可真就死定了。 幸好这洞穴比较幽深,而且越往深处,越是狭窄。刚一进来,我就嗅到一阵腥臊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他人显然也闻到了,纷纷皱眉掩住口鼻。 “小心了。”草头王在前面来回挥动着手电,对我们说道。 那头蛮兽的身子本来就极大,它栖息的洞穴自然是小不了。只是如今我们身处偌大的洞穴中,却是一分都不敢多逗留。身后那头野蛮的怪兽也许是凭借着本能的熟悉和感应,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惊天动地地朝洞穴的方向奔来。 洞穴的四壁被磨得光滑异常,在各个角落一堆一堆地分布着各种分泌物以及粪便,之前的腥臭气味就是由此发出。 “有路”草头王快速照了一圈,一眼就看到,洞穴的深处,似乎还有一段狭长的空间,只是里面是不是通路,还不好说。 不过我们现在的的确确是骑虎难下了,因为这个洞穴的主人——那头凶神恶煞的怪兽,已经大踏步流星地来到了洞口,一眼就看到了打着手电的我们几个,顿时有股被戏弄的恼怒,当下咆哮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蓦地将头伸进来。 老孙吓得怪叫一声,慌忙推搡着往前跑,在怪兽牙齿闭合的瞬间,堪堪逃过。 几个人哪敢多逗留,纷纷毫不犹豫地向洞穴深处冲去。老孙运气不好,一脚踩在了一堆硕大的粪便上面,整只右脚,连带部分裤腿,全被沾染得灰黄一片。不过还是小命要紧,老孙只皱了下眉头,根本来不及细看,带着一股腥臭,随着我们一道跑进了前面极速缩小的洞穴中。 这条洞穴是不是死路,通向哪里,即便草头王心里也没底,如今我们已经没了退路,只好赌一把了。 没跑几步,洞穴就变得非常狭窄,两个人并肩行走都有些困难,刚才幸亏前面几个人跑得快,不然大家一起挤在洞口,非得被那只钻进来的怪兽撕了不可。 “吼——”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怪兽的两排獠牙被洞口堵在外面,只有疯狂的咆哮声不断传来。狭长的洞中,细小的碎石和沙尘纷纷坠落,过了半晌才停息下来。 几个人见状,不约而同地停下歇息,老孙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厌恶地甩着腿,粪便被抖落四溅,惹得蓝兆菲和七筱都躲得远远的。 “真他娘的能拉,这死玩意”老孙捡起地下一片石头,在鞋上擦了擦,无奈地骂道。 歇息了片刻,草头王便带着几个人,继续向洞穴深处走去。 五个人在洞穴中排成一纵列,小心翼翼地行走着。这洞穴一路向下倾斜,有时坡度非常陡峭,甚至还会遇见断带,故而后面几个几乎看不到光线的人必须走得极为小心,时而还要前面的人提醒。 在曲曲折折,一路向下的洞穴中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前面的草头王忽然说道:“前面似乎没路了。” “什么?”我们几个齐齐惊呼一声,之前虽然也预料到这种糟糕的情况出现,但是走了这么长的路,大家都渐渐地抱有乐观的心态,没想到天意这么戏弄人,害我们辛辛苦苦走了这么长的路,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不得不返回。 老孙气急败坏地骂着,想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后面的人根本就没动的意思,不耐烦地问道:“我说,你们几个还站那干嘛?面壁思过呢?怎么也是死路一条,撞个头破血流也不可能有路过去,不如省点力气,趁着手电还有那么点电,赶紧回去,兴许那怪兽现在正出去觅食了呢” “等等,有路”草头王抬起手电,照了照洞穴尽头的上方,“在上面,只是爬上去较困难,后面的人小心点” 说着,草头王居然身形一动,手脚齐用,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紧接着,手电光芒突然暗了下来,草头王的声音同时传来:“后面的人先等着,我到前面探探情况” 七筱担心地提醒道:“要小心,爸” 草头王再也没了回音,随着手电光芒一点点暗去,他整个人消失在了上方一个极度狭窄的洞穴内。 我们几个在下面等着,内心躁动不安。 几分钟后,手电的光芒再次出现,最后刺眼的光芒落在我们几个身上。 草头王此时正趴在上面的洞口内,对我们说道:“前面安全,都上来吧这一段很狭窄,到里面就好了” 草头王在上面帮着照明,七筱首先爬了上去,然后她接过手电,替到草头王的位置上,为后面的人照明。 接着,蓝兆菲、我以及老孙,相继爬了上去,过程非常顺利。 当我站在洞穴口时,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不过还是没多犹豫地一头钻了进去。 洞穴实在太狭窄了,普通人匍匐才能过去,稍微胖一点人,都会被卡在洞口,毫无办法。 好在我们几个人里面没有胖子,洞穴虽然狭窄了点,但是好歹都爬了进去。期间我不断在想,这里要是再出现点什么小点的怪兽,或者粽子之类,那肯定极为棘手。 这狭窄的洞穴位于峭壁的上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我们爬进去后,正如草头王所说,没多长,前面的情景便豁然开朗。 所谓的豁然开朗,只是我们脱离狭小空间的一种解脱感罢了,其实到了这里,空间也没变大多少,只勉强能直起腰来。 借着光芒,我发现眼下所在的是一处宽约两米的空间,岩壁嶙峋,其中不乏闪亮发光的晶石矿。 五个人继续向前走,绕了两道弯后,很快就走到了头——前面再无任何去路。 不过我们并不灰心,因为这次草头王一眼就看到,在前面一处岩壁的旁边,有一道黑乎乎的洞口,竖直向下。更准确地形容,那里好像一口井一样,手电的光芒照射过去,只能看到“井”口那阴森的黑暗。 对于这样的洞穴,我内心虽然本能地排斥,但是没办法,这可能是唯一的去路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3 龙蛇相斗 卷三下海底秘境303龙蛇相斗图 五个人围在地上的洞口旁边,草头王照了照洞穴内,赫然发现,底下的空间居然大得惊人,在下面,有一根硕大的柱子贯彻天地,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安排,柱子上有一节一节的纹理以及镶嵌的青铜棍,就好像一根长梯一样。 “想不到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看下面,似乎有古代文明的气息”七筱惊呼道。 “啧啧……在这里,果然是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老孙捏着下巴,盯着洞口,感慨地说道。 不过对下面的了解并不完全,谁都没贸然先下去。我们现在就好像站在一个大殿的殿顶一样,但是由于光线和角度所限,下面的情景并不能一览无余。 “这里相对比较安全,暂时先在这里休息吧,顺便都吃点食物喝点水。”草头王平静地说道,“都不要乱跑,这期间我会关上手电,节省电量。” 而后五个人吃饭喝水,靠在岩壁上纷纷睡下。一切都很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岩壁轻微地震动起来,而且震动愈来愈剧烈,到了最后,所有人都被从睡梦中吵醒,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草头王早已将手电打亮,正神色严峻地站在洞口边上。没多时,震动便停止下来,我忍不住问道“七叔,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问题”草头王说道,“是这里的正常现象。” 七筱整理了下头发,不经意看到,身边的一块晶石,似乎在莹莹发光。 “我知道了,是压电效应压电效应再次起作用了”七筱兴奋地叫道。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振奋的消息,因为有了光,就会方便很多,接下来我们不必再只靠着一把手电艰难前进了,这样一来,到了下面以后,危险的系数便会大大降低。 “既然没事,多耽搁无益,现在就下去吧”等到周围的晶石全面亮起以后,草头王关上手电,当先下到了洞口中,沿着大柱子上的阶梯向下。 柱子整体是一种致密的木材,上面雕刻着深深的纹理,整齐地镶嵌着铜质的棍子,应该就是一道阶梯。 只是,这样设计的阶梯,有什么意义? 带着这个疑问,我沿着柱子缓缓攀了下去,柱子上镶嵌的铜棍大都完好,只有少数几个因为锈蚀断掉了。从上到下二三十米的高度,好在没出什么意外,五个人依次顺利地来到了下面。 下面的光线明显较暗,但是并不影响我观察周围的事物。 通过观察,我发现,这里的空间极大,整体呈规则长方体形。目前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空间的一角。 不过这里明显有些空荡,偌大的空间内,几乎没几样事物,放眼望去,光秃秃一片,中间没有一个能遮挡视线的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老孙疑惑地转了一圈,搔了搔头。 此刻每个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没人理会他。 “这里是一座宫殿,看年代,应该是唐朝以前。”七筱面对着附近靠墙的一座大殿说道。 我们纷纷转过头去,来到大殿旁边,大殿非常古朴,青瓦檐,木镂窗,和我们以前在西安的地宫中看到的大殿非常像。 “真是奇了怪了,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修建宫殿呢?咱们现在可是在海底的下面啊据我所知,古代人可没这样的本事”老孙也来到大殿旁,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大殿保存得相当完好,窗上的雕花极为精美,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静静地待在这里,不知有多久了。 蓝兆菲走到殿门前,试着推了一下,吱嘎一声,没费多少力气,殿门居然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外面的光芒在殿门口形成一片光斑,只是殿内非常阴暗,外面的光线无法将里面的空间完全照射到。 草头王打开手电,信步走进了大殿,我们几个相继跟了进去。 大殿内部和外面一样,空空荡荡的,入眼处只有在最里面正中靠墙的地方,一尊雕塑。 我们来到雕塑近前,发现雕塑的形象是一个长发长须、方脸阔耳的男人,正身坐在宝座上面,身着绘满各种纹饰的五彩衣,五官和四肢惟妙惟肖,生动之极。 雕像上面落满了灰尘,雕像身上的油彩也有些斑驳,但是整体却保存完好,是一件值钱的古物。 雕像的左手上托着一个圆饼形的东西,上面雕刻着一圈纹饰,看起来就好像现代的钟表一样。在雕像的两边,还有两尊要小很多的青衣童子,好像侍童一样。 老孙模样极为虔诚地对着雕像拜了几拜,转头问道:“这是哪位神仙?是不是玉皇大帝?我在这方面了解不多。” 七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来。” “不会是葫芦娃吧”老孙指着雕塑后面的墙壁上,一个葫芦状的凹陷,笑着说道,“这位大仙正好待在那半个葫芦里面,看样子好像刚从葫芦里面出来。” 七筱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孙干笑了两声,顺手抓起雕像前面的一只小香炉,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转着圈端详了片刻,又敲了敲,说道:“这是镀金的铜香炉,拿出去卖应该能值不少钱。不过,现在我能活着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这些东西都是累赘。” 说罢,老孙又恋恋不舍地将香炉放回了原位,并且又拜了两下,这才转身随着草头王到别处。 几个人随着草头王在大殿内转了一圈,再无其他发现,于是不多逗留,走了出来。 背包上带有指南针,我们顺便测了下方向,发现刚出来的那处大殿位于正东方,而我们攀下来的那根大柱子位于空间的东南角。 接下来我们来到了正南方的晶石壁下,整道晶石壁上光芒闪耀,好像被整体削割过一样,在晶石壁的中心,刻着一个硕大的汉字,汉字苍虬有力,上面依稀是个“首”字,下面弯曲蜿蜒,好像一条蛇一样。 “这是一个‘道筱说道,“这么说,这里和道家可能有几分渊源,刚才那个雕像也可能是道家的神仙。” “这里刻着这个大字,有什么意思?”老孙不解道。 “不知道”七筱摇摇头,“或许只是为了表明这里是道家福地。” 这里的正中央有一个大型的水池,水池正中央有一座小岛。小岛上面也光秃秃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爬到东南角的那处大柱子上,朝水池中心观望了片刻,上面的事物一收眼底。 “水池中央好像是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居然画着一个八卦”我将看到的景象如实说给大家。 “看来这里的确和道家有关系,那边应该还有线索,去那边看看。”七筱道。 蓝兆菲之前一直沉默,现在却突然开口说道:“找路出去重要,这些事不要太过在意。看情况,出去的路应该在西方。” 七筱嗯了一声,说道:“我非常好奇,我们所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老孙说的对,在这样的地方出现古迹,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蓝兆菲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在提醒我,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不过她所说的“谁也不能相信”,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一路过来,我几乎将她的话忽略。现在我再次想起来,不禁有些头疼。 “走吧,去西边看看,你们两个要找的,都在那边。”我道。 我们沿着南方那刻着硕大“道”字的晶石壁,一路来到了西方的晶石壁下,在这处空间的西南角,同样也有一个巨大的柱子,不光如此,东北和西北两个角落,也分别有一个大柱子。四个高大的柱子好像这处空间的承重柱一样,其实不然,这里的晶石结构非常稳固,根本就不需要柱子来支撑,这四根柱子的实际作用,我们早就知道,其实是变相的梯子,上下的通路。 有了这些柱子做通路,所以四周的晶石壁上,根本连一条缝隙都没有。 我们要找的出路,也许就是这四根柱子中的其中一根,除去来时的攀下的那根柱子,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概率。 和东方相对,西方的晶石壁下也有一处大殿。大殿中除了地上落满了灰尘,同样光秃秃一片。在大殿里侧墙壁的正中央,有一副壁画,壁画前面摆放着一尊大鼎。 我走到壁画近前,发现壁画所绘的是一副彩色的龙蛇相斗图,画中的龙威风凛凛,腾云驾雾,喷水吐火,即使油彩脱落,龙鳞依旧显得栩栩如生。而与龙缠斗在一起的巨型蟒蛇,身上的纹饰简单,吐着一条长长的信子,气势上略输几分。 看到壁画,我只是觉得依稀有点熟悉,但是当我的目光落到大鼎上时,整个人不禁惊呆住了。 眼前的铜鼎,我刚开始没注意看,同样觉得有些眼熟,但是转念一想,古代的铜鼎样式大都相似,所以也没在意。当我看到铜鼎上的纹饰时,我才恍然大悟 鼎身上同样是龙蛇相斗图 同样的青铜鼎,我在长白山底下的殽杗墓中也曾见过而且八卦我也不止一次地在地下见过,八卦、龙蛇相斗图,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长白山殽杗墓、横断山仙女墓,以及如今的这片神秘之地,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4 河图洛书 卷三下海底秘境304河图洛书 我忍不住再次看了看壁画上的龙蛇相斗图,当看到龙和蛇的头部时,我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也许是古人的笔法和意象不同,画面中的龙和蛇的面部都很扁平,尤其是龙,仔细一看,非常别扭。这一看之下,我不禁联想到了之前多次遇到的人头蛇,不知是不是偶然。 此刻我忽然不愿意在这间大殿中逗留,首先走了出来,其他人继续留在殿内查探。到了外面,我就看到蓝兆菲站在西南角的大柱子旁,仰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在看什么?”我走上前去,问道。 “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正的出路,不过,如果选择上去了,我就不会后悔,任何后果我都能承受。”蓝兆菲平淡地说道。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来到中央的水池旁边,在附近发现了一只石刻的白龟。白龟同样栩栩如生,而且在龟甲上,还雕刻着一副八卦图。 不知怎的,看着白龟石雕,我忽然想到了河图洛书。 河图是黄河中一种半龙半马,被称为龙马的动物身上的图案,伏羲根据河图参悟出八卦图,这个不大搭边,而洛书则与眼前的白龟石刻有诸多相似。 洛书是洛水中一只神龟背上的图案,好像是一幅九宫图。所以在古代洛书也叫做龟书。 据我了解,河图和洛书曾被合二为一,与八卦、奇门遁甲等繁杂的学问都有一定的联系。由于这些东西太复杂,所以我对它们的了解仅限于这些皮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七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突然说话将我吓了一跳,“河图洛书是吧,狍子,你刚才太专注了,抱歉,吓到你了。” 我点点头,道:“河图洛书,八卦……这些东西都太深奥,我是想不明白。” 七筱点了点头,同样盯着白龟石刻看了半晌,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东面大殿中的雕像是什么人了,其实很简单” 我想了想,道:“不会是伏羲吧……” 七筱赞赏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没错,狍子,正是伏羲,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伏羲创八卦,所以看到八卦,就想到了他。” 七筱分析道:“还记得雕像的手上托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吧,那是日规,代表太阳。在一些汉墓的壁画、画像砖石中,就有伏羲手捧日规的图案,只不过画像砖中的日规不是圆形的,而是类似于现在的圆规。”说罢七筱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剪刀手状,示意我她说的是两脚圆规。 老孙在旁边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不是葫芦娃,那后面那葫芦什么意思?” 七筱思考了片刻,不得其解。这时草头王说道:“伏羲,在古代他的名字有很多种版本。” 说着,草头王用手指蘸池子中的水,在地上依次写下了“包羲”“庖羲”“疱牺”“伏牺”“宓牺”“炮牺”以及“伏戏”等多个版本。 草头王边写边说道:“关于伏羲,现在争议较大,有的人甚至认为盘古和太昊都是伏羲。” 说着,草头王再次以指蘸水,写下三个工整的大字“匏析氏”,指着说道:“这也是伏羲的一个名字版本,这个‘匏’字,是古人对葫芦的称呼,‘析’的意思是分成两半,古人往往将葫芦切成两半,用来盛水,早期的农村人仍旧使用葫芦瓢。匏析成瓢,即为伏羲名字的由来,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原来那葫芦是这个意思,长见识了。”老孙咂咂嘴,说道。 七筱笑着说道:“爸,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这些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这一行干得时间长了,天天和这些打交道,想不记住也难。”草头王慈爱地看着七筱,说道。 七筱点点头,说道:“这里和伏羲有关,没错了,你们看,伏羲也被称为东方天帝,所以他的雕像放在东方,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道:“伏羲是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传说他是‘龙首人身’或‘人首蛇身’,所以他也被认成是龙的传人,这些是我看壁画时想到的,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那些人头蛇,不知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人首蛇身……”七筱沉思着,不经意看到南方晶石壁上那硕大的“道”字,惊呼道,“你们看,那个‘道’字,不就是表现了人首蛇身吗?上面的‘首’字代表人首,下面的走之旁曲曲折折,像不像一条蛇” 我恍然大悟,内心琢磨道:“古人求道,只为长生,而得道是通向长生的重要一步,吕洞宾王阳明等人得道,纷纷位列仙班。”想着,我不禁自嘲,“我让那‘道’字意象的人头蛇咬了不止一口,是否就是得道了,如果是化作人头蛇长生,这种方式,我宁愿不要,我的追求不高,只求做一个正常人,不到百年的一辈子,如此而已。” 草头王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附近的水池,说道:“关于伏羲的传说,有很多,我再补充几点,第一,《山海经》中提到,在古南海的黑水和青水之间,有一根巨大的神木,名字叫做建木,传说是众神登天专用。伏羲也曾经沿着建木攀上攀下,游走在天地和神人之间。” “你不会是指,这里的四根大柱子,就是那传说中的建木吧哈哈,那这么说,我们可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了。”老孙笑着说道。 草头王继续说道:“第二点,传说伏羲在河中抓到一只白龟,放在坑里养着,他时常坐在池边的一个台子上,看着坑中白龟背上的图案,参悟出八卦图。所以后人把养白龟的池子称作白龟池,把画八卦的地方叫做画卦台。” “七叔,你说的不正是眼前的这些情景吗?白龟、池子、卦台,甚至建木,这里都有对应的情景。看来这里一定是与伏羲有关,没错了。”我指着身前的白龟和池子道。 “不过,这些只是表面的东西,要深入了解的东西还多着呢。”草头王微微摇头,平静地说道,“走吧,不能耽搁太久,去北面看看,然后找路出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5 蠹虫 卷三下海底秘境305蠹虫 五个人来到北方的晶石壁下,南北相对,北方同样没有大殿,只在晶石壁上绘着一副巨大的壁画。 壁画中绘着一个长发长须,身着长袍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青龙拐杖,斜指向天,在拐杖所指的方向里,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半隐半现在云雾中。 我问道:“七叔,这画中的人物也是伏羲吧,这是什么典故?” “这叫做伏羲降龙图,内容是,有条黄龙到处作恶,被伏羲手中的拐杖化作青龙降服,伏羲用八卦图腾将黄龙封印,使得黄龙被变成一座山,青龙则化作一块大青石,镇压在山顶。”草头王缓缓讲解道。 “嗨,这里看着挺大,但也就是一座伏羲文化馆,我可没心思再去参观了。”老孙意兴索然地一摆手,指着西北角的一处大柱子,说道,“现在赶快沿着建木‘登天’才是正理,否则早晚堕入地狱。” “但是剩下的三条路,我们该走哪一条呢?”我道。 “出路在西方,自然是西南和西北两根柱子”蓝兆菲道。 “二选一,选错了,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吧”老孙犯愁道。 “走这边吧”草头王看了一眼蓝兆菲,知道她的意思是走西南方向,但是没明确多说,只是当做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身为领导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时做出的决定看似简单,实则要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说着,仍旧是草头王打头,首先爬上了高大的柱子。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草头王让我们先在下面等着,他独自上去看看。 剩下的四个人,包括我在内,担心地看着草头王在柱子上越攀越高。 没过多久,草头王便爬到了柱子的中段,在那里,他的身子顿了顿,明显放低了速度,看那踌躇良久的样子,好像遇见了什么事情。 七筱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仰脸想要问些什么,蓝兆菲见状低声阻止道:“别说话,免得影响到他,七叔自会处理。” 七筱不得不放弃,但神色仍旧忐忑不安。 就在大家眼巴巴的观望中,柱子上的草头王突然身形不稳,向下滑了几下,居然要跌落下来。十多米的高空,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七筱见状再也没法安静,大叫着道:“爸,小心” “咚” 七筱的话音刚落,一根铜棍自天而降,轰然砸在地上,余响久久不绝。 只见柱子上的草头王,明显被诳了一下,梯子上的一根铜棍居然掉落下来,多亏了他眼疾手快,勉强稳住身形。 草头王在柱子上呆了片刻,忽然身子再次一动,飞速地向下滑,速度非常快,仿佛那柱子上,有着什么索命的东西一样。 但见那柱子上,黑乎乎一片,哪里有什么危险的迹象。 草头王快速下到地面上,一脸急匆匆的模样,说道:“情况不妙,那柱子不能上去了,里面有蠹虫,柱子几乎都被蛀空了现在那虫子的休眠被打破,全都出了窝,如果活人被它们逮到,直接就会被啃成一副白骨” 我们顺着柱子往上看去,果然,在缺少了一根铜棍的地方,大量黑色的斑点涌出,黑压压一大片,顺着柱子快速爬下。 我浑身顿时长满了鸡皮疙瘩,忙问道:“其他柱子,不会也有这样的蠹虫吧” “不见得至少我们下来的那处柱子就没遇到”七筱道。 “如今我们只好再赌一把了,那边的柱子,都快点”草头王指着西北方向的柱子,一脸威严地说道。 说话间,一堆黑压压的虫子,仿佛移动的影子一样,从柱子上蔓延下来,几乎没多犹豫,直奔我们几个而来。 “惹天惹地惹粽子,千万别惹虫子,**,还不快跑”老孙看得双眼发直,喃喃了片刻,忽然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这里的空间就好像四方形的匣子一样,打眼望去,连个门洞都没有,到处都是致密的晶石壁,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该死的几处进出口,还都位于天花板上,进出一点都不方便。 “古人的思维还真是难以理解,居然跑到海底来建伏羲庙,***这种鬼地方,找个门道都难,而且稀奇古怪的危险事物还不少……”我心里抱怨着,身子早已攀到了大柱子上面,说实话,这里还是相对较安全的,除了那些虫子,倒也没什么威胁。 这次老孙跑得很快,跑到了几个人的前面,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攀上了西北角的柱子上,其余的人依次,最后才是我。 由于一连串的人依次向上爬,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我在最下面心急火燎,不断地催促着前面的人快点,时而低头看一眼,那影子似的虫潮已经蔓延到了柱子下面,并且开始向柱子上爬。 看到下面的情景,我顿时感到汗毛倒竖,不禁再次催促前面的蓝兆菲:“快点,再慢点我就没命了,虫子上来了” 我嘴上说着,心里却不断地保佑,但愿上面的人别出什么问题,这要是有人一下没抓稳,掉了下来,那最下面的我肯定就遭殃了。 前面的人听到了我在下面的惊呼,果然增快了速度,好容易人都上去了,我最后一个爬上来,虫潮已经蔓延到了脚下,我一回头,就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这些虫子并不是纯黑色,黑色的甲壳上还分布着些许黄斑。 蠹虫牙尖齿利,全身厚甲,平常也就咬个器物,啃个木头,但是在这里,这些虫子又多了一项本领——吃人。 到了上面,我便疯狂地甩着脚,抖掉了几只爬到身上的虫子。有几只顽固的蠹虫死死地趴在我的鞋上,被我用指头一一弹开。 等到虫子都被我清理干净时,我发现我的鞋面上已经斑斑驳驳,被啃出了不少孔洞。 后面的蠹虫群仍在不断地向上涌来,我们再也招架不住,纷纷向里面跑去。 上面的空间相对比较狭小,但是我们几个人走在里面,却绰绰有余。刚跑了没几步,前面便被一堵晶石壁给堵死,但是还好前方不是死路,同样地,在前面的晶石壁下,也有一处井口一样的洞。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6 女娲 卷三下海底秘境306女娲 众人根本来不及多犹豫,纷纷从洞口下去。这一处洞口下面也是一个大匣子似的空间,并且上下之间也有大柱子支撑,作为梯子。 由于情况慌乱,我们在上面,不知不觉转了方向,都不知道。原本我们以为,攀上来后,一路向西,就会找到出去的路,现在想想,却是错了,上面只有一条通路,转了几个弯后,居然拐向了北方,这点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不过,走错了方向未必是件错事,再说,现在的路线也不一定是错误的路线。所以,后面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们的想法都差不多,顺其自然。 当然,走回头路也几乎不可能了。 不知为何,蠹虫群爬到上面后,突然放慢了速度,虫群也略显散乱。这对我们绝对是件好事,至少我们不必为还在柱子上攀爬的时候就被千虫万虫给吞噬而担心了。 “小心点,不用急,摔下去就没救了”草头王叮嘱了几句,然后看了看上面暂时没有蠹虫跟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如果说碰见一只粽子倒还好说,但是遇见这些虫子,我们根本就没辙。 柱子上的铜棍很结实,上面的花纹也与之前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这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似之前的经历又重来了一遍。不过,这里虽然与之前的空间类似,但是内部的布置却一点都不一样。 我攀在柱子上的时候,扭头向下看了一眼,最明显的,莫过于中间的一尊雕像,其余的地方空空荡荡,和之前差不多。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来到下面后,看了一圈,老孙忍不住咕哝道。搔了搔头,看到四周也是一样的被封死,不禁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做《心慌方》,现在我就觉得好像置身在电影中一样,他**的这里怎么看怎么像个大魔方。” 老孙的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重视,因为每个人下来后都被中间的雕像吸引了过去。 我们来到中间,齐齐打量着前方的雕像。 看清雕像的瞬间,我的心神忍不住一震,眼前的雕像,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形象。 雕像表现的是一个“女人”,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眼前雕像所展现的,根本就是半人半蛇。上半身是个模样不错的古代女子形象,但是下半身,却赫然变成了一条盘曲的蛇尾,从腰部到尾部,逐渐变细。 “哎呦,这不就是你们之前说的人首蛇身吗,只不过是个母的。”老孙玩味似的调侃道。 “不要乱说这个是女娲”七筱颇为严肃地说道,也许是因为女娲是中华的创世女神,也许因为女娲是母系氏族的代表人物,总之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中华龙的传人,七筱不乐意看到亵渎先祖的事情。 “女娲?这个我听说过,造人补天的事情,人人都知道。”老孙神情明显严肃地说道。 “传说女娲本是伏羲的妹妹,当时鸿蒙初开,只有他们二人,经过一系列事情,两个人最终结为夫妇。”七筱盯着女娲雕像,认真地说道。 “**,乱……”老孙忍不住脱口而出,只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七筱和蓝兆菲齐齐瞪了一眼。 我心里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是因为古代的传说太过飘渺,还是两位先祖情非得已,总之,这种事情现代人是难以理喻的。我也想到了一部电影,韩国的《老男孩》,作为一部悬疑和复仇的影片,这部电影的确很好,但是里面的某些情节,却是让绝大多数国人不敢苟同。 “你们看,女娲脚下踩的,是三生石,关于这块石头,也有一个传说,当初女娲造人时,得到一块大石头,时间长了,这块石头吸收日月精华,逐渐变得通灵性,并且越长越大,到了最后,几乎破开苍穹,并且在石身上,生出两道神纹,将石头分成三段,有吞噬天、地、人三界的意思。女娲将巨石封印后,赐名三生石,让其掌管三世姻缘。《红楼梦》中有关木石前盟的情节中,就有提到三生石和五彩石。” 七筱一口气说完,指着雕像下面的一大块石头,说道:“你们看,上面就有三道条纹。” 老孙听得目瞪口呆,不过显然对这些传说不感兴趣,警惕地看了一眼后面的柱子,见蠹虫没有跟来,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得得,这些传说,咱们出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聊,实在不行还能上互联网搜索,现在还是赶紧找路出去要紧啊” “不差这点时间”七筱不悦道,“这种地方,一辈子也许就能来一次,错过了机会,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有必要仔细看看。一味逃命,这难道就是你倒斗的准则吗?” “我的大小姐,要不是阴差阳错,我才不愿来这种鬼地方,这辈子不愿意,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愿意咱们现在根本就不叫倒斗,连个装备都没有,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说食水的问题,就是光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老孙也满肚子的道理,一口气说出来,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是一伙的,始终拿我当外人。这我理解,但是你们也不要总是拿这一套来将我排斥走,说什么要走我自己可以先走,我说的话,你们说在理不在理” 七筱思索了片刻,神色突然有些黯然。 我道:“你们都别争了,七叔在这里最有发言权,让七叔做决定。” 草头王对老孙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一味求快,并不见得是最明智的选择。” 老孙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断地腹诽道:“她是你闺女,你当然向着她说话” 也许是猜到了老孙的心思,草头王微微一笑,道:“这与我和丫头的关系无关,你也是个聪明人,这里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认为这些都只是没用的摆设吗?” “哦?你想到了什么?说说看。”老孙神色一动,说道。 “说起来,还是你之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草头王道,不等老孙发问,便接着说道,“你之前说,这里像一个魔方,给了我提示。” “你也觉得这里是一个魔方呀,哈哈”老孙颇为得意地说道。 “不是,我觉得这里只是魔方的一部分,或许只是一层,这点需要进一步来看。”草头王道。 “这又怎么样?”老孙道。 “这里更像是古代的一个阵,要破阵离开,必须根据线索,找到正确的道路。”草头王道,“所以说,一丝一毫的线索,都可能是有用的。” “呃,原来如此,这么说也有道理,好吧,听你们的。”老孙一耸肩道,“你们慢慢研究,我负责放风,不用我提示,到时有什么危险,想必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七筱展颜一笑:“孙大哥,那就麻烦你咯。” 老孙嘿嘿笑道:“不麻烦,应该的,刚才我说话有点冲,你别介意啊。” 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我也笑着拍了拍老孙的肩:“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也有这么礼貌的时候。” 老孙拍拍胸膛,自夸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老孙是什么人,我有时是有点小缺德,可大道理上绝不含糊。” 说罢,老孙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而我们则继续观察面前的女娲雕像。 “你们看,女娲手上拿着的,是月矩,正好和伏羲拿的日规相对。” 1960年,考古工作者在阿斯塔纳的墓群中,发现了二三十幅伏羲女娲**图,这些图多出现在夫妻合葬墓中,用来寓意夫妻至死不渝。这些图大都类似,其中的伏羲和女娲均为人身蛇尾,面部相对,尾部**缠在一起。画面的周围绘满日月星辰,使得伏羲女娲仿佛置身宇宙中一样。 关于这些内容,一直是诸如考古学、人类学、遗传学等众多学科研究的重点。 而我所遇到的人头蛇,与伏羲女娲是否有什么渊源呢?本来我以为离谜团的解开更近了一步,但是现在我却感到更加迷茫。 蓝兆菲一向寡言少语,默默地观察中,不经意抬头,发现了什么,这才开口道:“你们看,上面是不是女娲补天的五彩石。” 闻言,我们齐齐抬头看去,只见雕像的正上方,穹顶的中央,一块硕大的五颜六色的石头镶嵌在那里,美轮美奂。 “没错,兆菲姐,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七筱抬着头,一脸兴奋地盯着上面的五彩石。 “还真把天给补上了,这里虽然简单,倒也布置得像模像样。”我道,“天有五色石,地有三生石,中间的人是女娲,正是天、地、人三才。” 这时老孙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道:“情况不大妙” 我以为是蠹虫跟来了,忙瞥了一眼柱子上,发现没有,这才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老孙指着柱子说道:“我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出去的路你们没发现吗,这里只有那一根柱子,也就是说,只有来路,去路根本找不到”。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7 寻路 卷二:横断断魂]卷三下海底秘境307寻路—— 卷三下海底秘境307寻路 “你确定?”我不禁问了一句。老孙带来的消息如果属实,那无疑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非常确定,我看了一圈,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除了来时进来的那个d-ng,几乎连个缝隙都找不到”老孙一脸苦涩,“这下好了,就算想尽快离开,看来也是奢望了。” 我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如老孙所说,这种情况我也面临过,封闭的环境不代表没有路,只不过路可能被隐藏了起来,是以我也没表现得多绝望。 “不一定。”我跺了跺脚,“起码这下面,都是土地,路有可能就在脚下。”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真正的可能x-ng,不大”老孙仍旧愁眉不展。 “以往倒斗时,在大型的陵墓中,肯定也会遇见类似的情况,据说很多大墓中都设有天、地、人三路,人路一般为明,天、地二路在暗,人路不通时,可以根据情况选择天路或地路。当然,这些情况不是绝对的,特例也有。”我将所学的倒斗知识现学现卖,说了出来。 “这里是不是一处陵墓还不好说,恐怕也没人有能力在这种地方建造陵墓吧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里是座陵墓,万一墓主不按常理出牌怎么办?万一这就是一条死路,怎么办”老孙摊开双手,神情有些jī动。 “没有那么多万一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与其有时间在这里争论,打消士气,倒不如实际行动一番,不找找怎么知道,纸上谈兵都是虚的。”七筱说道,顿了顿,然后看了我一眼,“狍子说的没错,一些陵墓中的确会设有天地人三才路,就按照这个想法,仔细找找吧。” “情况不妙。”蓝兆菲忽然神s-一凛,指着不远处的大柱子说道,“虫子下来了。” 此言一出,我们齐刷刷转过头,面s-难看地盯着柱子上黑压压蔓延下来的yīn影。 “**,完了,这次真完了”老孙又急又怒,忍不住狠狠挥了一下拳头。 “没时间了,趁着蠹虫没完全下来,赶快寻找出路”草头王一挥手,带着我们退向后方。 这一退,直接到了数十米开外,用不了多久,就会退到晶石墙根。后退中,我们不时地盯着逐渐远离的大柱子,即便距离远了,我们一样能够看清,柱子上仿佛被喷了一层黑墨水一样,并且黑s-自上而下不断蔓延,直至整根柱子被染黑。 那黑压压的一片,正是令人起jī皮疙瘩的虫ch-o 我们眼看着虫ch-o沿着柱子蔓延到地上,每个人脑中的想法不尽相同,但有一点一样,那就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虫ch-o非常棘手,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功夫再好也白搭。 老孙嘴里骂骂咧咧,咕哝不清,盯着虫ch-o后退中,忽然间打了个趔趄,居然身子不稳,摔向后方。 我转过头一看,后方的土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老孙正是一不小心,踏在了土坑的边缘,一下没稳住,才摔落进去。 这个土坑虽然出现得非常突兀,之前我们并没有发现,因为这一处封闭的空间结构非常简单,除了中间的女娲雕像,以及西南角的大柱子,余者空空d-ngd-ng,甚至比之前的“伏羲纪念堂”还要简单,故而在灿烂的晶石光芒下,一眼就能看出全景——这也是我们头疼的原因之一,这里太简单了,简单到连出路都找不到。 除了脚下是正儿八经的土地,前后左右四方以及上方全都是致密的晶石壁,一丝缝隙都难以找到。现在看来,这样的布置看似简单,很可能大有深意。 我注意到,之前这里的的确确都是平整的土地,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持有这样想法的不仅仅是我一个,其他人肯定也意识到了不对,不过当下的情势危急,谁也没办法多想,我只道是土表不稳定造成的塌陷。 而此刻虫ch-o来袭,待在土坑里肯定会变成瓮中鳖,一群蠹虫爬过,下面的人肯定变成一堆白骨。 老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急,在土坑底打了个滚后,翻过身来,手脚并用向上爬。我们几个在土坑边伸出手,想拉老孙上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如黑地毯般的虫ch-o迅速向这边蔓延而来,心里禁不住一阵发寒,手心不知不觉冒出了汗。 “快点上来,再磨蹭命就没了”我回过头来,焦急地催促着老孙。 目光落在坑底,我不禁愣了一下。只见原本急急慌慌的老孙,居然趴在坑底不动了。看样子他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坑底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你在干嘛”我回头看了一眼愈来愈近的虫ch-o大军,朝坑底的老孙吼道。 这么片刻的工夫,老孙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用双手在土坑中飞快地刨了几下,喜不自禁地抬头对我们说到:“这里有路原来路在这里”说罢看着我,“真让你给说准了,这不就是地路吗” 在老孙啰嗦期间,草头王早已跳进了土坑中,继而发现,在下面果然有一道类似于m-n的石板。 石板一米多高,呈长方形,表面刻有简单的人身蛇尾的女娲图腾。 石板的后面,是致密的沉积岩。整块石板竖立在土坑底,好像一块墓碑一样。 草头王伸手叩了叩石板,只听声音嗵嗵作响,看来石板的厚度不大,并且里面还有空间。 七筱看到虫ch-o几乎近在身后,焦急地喊道:“爸,发现什么了没有?我们没时间了” 草头王蓦然抬头,面s-威严,眉头紧锁,好似在思索一样。 时间紧迫,草头王几乎瞬间就做下了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冒一次险”说完朝我们急声说道,“都下来,清理掩土” 虽然后面有蠹虫群铺天盖地而来,但是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犹豫,跳进了土坑,我知道,只要我们一离开这里,土坑就会被蠹虫覆满,而且我们也很难找到其他出路,所以这条“地路”必须把握好。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8 通道 卷二:横断断魂]卷三下海底秘境308通道—— 卷三下海底秘境308通道 五个人手脚齐用,以惊人的速度,将土中的石板完全清理出来,石板后面是致密的沉积岩层,其内部的空间很可能就是我们的逃生之路。 只是石板m-n封闭得非常严实,整块石板上面就只有一幅简单的线条刻画,光秃秃连个落手点都没有,更别提什么m-n把手了。 此情此景,让众人不禁一阵愕然,看着眼前的石板不知所措。而那种哗啦哗啦虫ch-o爬行的声音愈发近了,刺耳无比。 老孙在坑底急得团团转,一会儿翘脚看看外面,一会又推两下石板,不过石板始终纹丝不动。 “我说……这m-n还能打开吗,再打不开命可就没了”老孙一脸焦急地说道。 草头王一言不发,非常专注地盯着石板以及后面的沉积岩,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下。 “哎哟……**”老孙忽然大叫一声,骤然弓下身子,双手就去抓tuǐ部,只见一只硕大的蠹虫被他抓在手中,血淋淋的十指使劲一捏,喀嚓一声脆响,那只蠹虫便被捏扁,粘糊糊的内脏四下lu-n溅。 紧接着,后面的蠹虫接二连三向坑底爬来,刚开始我们勉强能对付,但是随着蠹虫大批大批地增加,我们渐渐力不从心,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不行,这里待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非得让这些虫子给活生生吃掉不可你们不走,我可要先走了”老孙踏扁数只蠹虫后,不断后退,转身就要爬出土坑。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轰隆一声响,引得我们齐齐扭头看去,惊喜地发现,草头王不知用什么方法,居然将石m-n开启,石板滑向一侧,l-出沉积岩上一个黑漆漆的d-ng口。 在外面打手电照进去,里面的阶梯清晰可见,再往深处就看不清了,d-ngx-e口小里大,给人一种非常幽深的感觉。 凭借多年经验,草头王只在d-ng口嗅了口空气,便非常确定地告诉我们:“d-ng内的空气能够呼吸” 我心中大喜,空气能呼吸,证明d-ng内的空气流通,如果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死气,贸然钻进d-ng内,很有可能导致窒息而死。 如今虫ch-o大军的先遣部队早已来袭,并且被我们消灭了个十之七八。真正恐怖的是后面的大部队,无论m-n打没打开,我们都不能让蠹虫大军包围,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所幸此时m-n刚好打开,草头王又马上简单测试了下空气质量,我们哪还敢犹豫,几乎是前脚刚一钻石d-ng内,虫ch-o后脚紧接着就跟了进来。 进入通道中后,草头王大叫道:“掩护我”说罢在d-ng口附近mō索着什么。 我和蓝兆菲在d-ng口硬着头皮顶着ch-o水一样涌来的蠹虫,最后不得已向外面扫sh-了几梭子子弹,勉强将蠹虫大军阻挡了片刻。 这片刻的功夫,我和蓝兆菲身上已经爬上零星落网的几只蠹虫,后面的老孙和七筱见状,连忙替下我们两个……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如今我们几个都挂了彩,身上不知被蠹虫肯破了多少处,好在一只两只蠹虫的伤害力不大,我们仅仅受了些皮外伤。 “爸,好了吗我们快顶不住了”七筱焦急地对一边的草头王说道。 话音刚落,草头王就大叫一声:“后退m-n要关上了” 我们巴不得赶紧离开d-ng口,听到草头王的话后,如遇大赦似的疯狂退后,一直退到了阶梯底端。 草头王找到并开启了关上石m-n的机关,然后随着我们一道后退,只是石m-n关闭的速度极为缓慢,这一点让我们分外无奈。 正是因为那龟速关闭的石m-n,导致外面更加多的蠹虫如流水一般哗啦啦涌入。我们站在通道深处,神s-严峻地看着石m-n慢慢关闭,最后一道光线也随着一并消失在视线内。 草头王早已将手电打开,照了一下前面,只见蠹虫群遮天盖地从阶梯上爬下。这虽然只是蠹虫大军的一部分,但也足够我们应付的了。 因为前方情况不明,我们在通道内前进,无法做到行进速度很快,若是一味求快,贸然前行,即便不被虫子给啃了,很可能也会因为触动某种机关而出事。 后面的虫ch-o速度很快,如果我们不赶紧将这些虫子解决,那么它们很可能从后面追击上来,到时让这些硬壳的东西近了身,那就糟糕了。 所以,草头王立刻做下决定:将进入通道的蠹虫全部消灭掉。这项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没那么容易。一来虫ch-o虽然没有完全进入通道,但是数量也绝对不在少数;二来这些蠹虫的甲壳极硬,有时一下两下跟本就踩不碎,况且这些虫子的爬行速度极快,别看它们个头小,可是数量上的优势才是它们真正的恐怖之处。 经过简单的部署,几个人首先端着冲锋枪对迅速爬来的虫ch-o一通扫sh-,子弹在坚硬的岩石通道内碰撞出一团团火huā,猛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为了避免跳弹伤到自己,我们边开枪边后退,在一阵猛烈的开火中,通道内的虫子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半数还多,余下的也伤的伤残的残,已经无法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接下来,众人默契无比地,用尽各种方法,或用枪托砸,或用脚碾,终于将剩余的蠹虫全部消灭。 此时,通道内一片狼藉,地上布满了碎裂的甲壳,深s-的粘液四溅,空气中腥风回d-ng。 众人皆大汗淋漓,身上都挂了彩,此刻皆背靠岩石壁坐着歇息。 “呼……”老孙长出了一口气,叹道,“总算都给解决了。”他看了看其他人,又向通道深处看了看,神s-期盼地说道:“是不是过了这通道,咱们就能出去了,这地方我真他**受够了。要是能活着出去,我绝对改行,打死也不干倒斗这一行了,回老家娶个大闺女,做个小买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呢?拼死拼活还要在这行里h-n?” 老孙像是在问我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他的话却让我心里一颤,我不禁问自己,这样冒着风险,辗转在各大凶险之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不为了什么,只是一种习惯的选择。在当今这个人口大爆炸、就业竞争大、拼爹的时代,没有出身,没有文凭,只能选择平庸。 但是如果人生有选择的机会,即便是危机重重的冒险,在高利润的yin*下,我想很多人必定会跻身进来。 然而我是为了什么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起了之前有人在我身边说过的一句话: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现在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甚至就连问题,都没有n-ng清。 但是我确信,谜底一旦解开,必定惊天动地 我要的,就是那种轰轰烈烈就是那种苦苦追寻后的释然 …… 草头王沉默着点了点头,看着电量不多的手电,叹了口气,说道:“该走了。” 我们喝了点水,整理行装,起身走向通道深处。 通道看不到尽头,手电光芒所及的地方,只是一片幽深。大概行进了五六米后,左右两侧的岩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个个方形的孔d-ng。 孔d-ng不到两扎长,每隔五六米就会出现一个。由于孔d-ng太过窄小,普通人根本没办法钻进去,所以我们直接打消了钻进去的想法。 “应该是通风口。”草头王凑过头去,朝孔d-ng里面看了看。 “里面能看到什么东西吗?”七筱问道。 “不能,这里地势太低,通风口有转折。”草头王说着,挥了挥手电,“走吧。” 接下来通道的地势一直保持水平,内部全是沉积岩质地,而且样子像是人工开凿,这一点让七筱感叹不已:“很难想象,古人是如何做到的,在这样致密的石质中开凿通道,放到现在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这一点就让你叹服了啊”老孙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这整个海底之下就是一个邪m-n的地方,这点东西不足为奇。” 七筱大方的点点头,说道:“你们觉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古代遗迹,沧海桑田,说不定是地质作用……”我道。 “哈哈,我觉得是外星人的基地。”老孙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过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传说中的海底文明或地底文明?有人猜测过,除了人类现有的文明,并不排除还有星外文明、地底文明以及海底文明,这些都是人类接触不到的盲点。”蓝兆菲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老孙一向不服蓝兆菲,立马反驳道:“这里有伏羲女娲,很明显的是人类文明嘛” 蓝兆菲冷哼一声,根本不屑与老孙争论,只说到:“照你这样说,伏羲女娲就是外星人了。” 七筱也笑着说道:“对啊,况且你也不知道,伏羲女娲就真的是人,说不定是虚构的神话人物,说不定真的是半人半蛇。” “得,我争不过你们,行吧。我倒是想听听草头王怎么想的,赞成谁的想法。”老孙把脸转向草头王,说道。 “你们说的,都有可能,说不定就是一个综合体。想法我就不多表了,说白了,我也不知道。”草头王一丝不苟地在通道中来回扫视着,说道。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09 通风口 卷二:横断断魂]卷三下海底秘境309通风口—— 卷三下海底秘境309通风口 不知不觉,我们在通道中走了二十多米,虽然期间大家零零星星地说着话,但是内心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以防出现机关,以及其他不虞险况。 通道一直保持水平,也没出现什么机关,甚至连碎石块都难发现,唯有那些方形的通风口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对,期间草头王也随机观察了几个,也许是因为这里地势太低,通风口内部有转折,这就导致视线被遮挡住。 我们一个个耐着x-ng子,在通道中谨慎前行,继续走了几百米,期间很安全,也很枯燥,终于,在我们渐渐感到不耐时,前方出现了向上的阶梯,阶梯的坡度很缓,通向幽深的地方,草头王拿手电向上照去,微弱的光芒被上方虚掩的阶梯遮挡住,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终于到头了,老天保佑,咱们能顺利出去。”老孙看到前方的阶梯后,顿时变得兴奋,甚至还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因为通道虽然开始向上,但是前方的形势,仍旧不明了。 期间我也想过如果此路不通怎么办,但是潜意识里我还是抗拒这个问题,和老孙一样,在惴惴不安的期盼中,我们终于走上了阶梯。 阶梯不算长,但是我们走在上面,却感觉非常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站在了阶梯的顶端,前方的通道再次变得水平。草头王拿手电照了照前面,众人一眼就看清了前方的形势,不禁都傻了眼,一排人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 良久,草头王叹了口气,说道:“哎,这都是天意,天意n-ng人。” 让我们无语,甚至愤懑的是,前方的通道骤然变短,巨大的岩石块凌lu-n地堆叠在那里,不知何时发生的坍塌,竟然将前方的通道给堵得水泄不通。 我们几个不死心,上前查探了一番,坍塌的石块个头都很大,即便我们五个人齐心协力,还是不能将岩石移动分毫,而其他地方也没留下大点的缝隙或孔d-ng,面对这些,我们无语了半天,最后不得不选择回去。 “走吧,别l-ng费力气了,回去,另寻出路。”七筱也一阵黯然地对我们说道。 “我不甘心,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出路”老孙一脸jī动地挥舞着双手,然后转头对草头王道,“七叔,借手电用一下。” 草头王眉头一皱,略一迟疑,还是将手电交给了老孙。 老孙接过手电后四处照了照,连头顶也没放过,可惜没有发现一处孔d-ng,除了两边的通风口。 老孙拿着手电,趴在一处通风口边看了片刻,草头王略有不耐,说道:“不要l-ng费时间,没用” 谁知老孙趴在那一动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正想上前去拉老孙,不料老孙一下子回过头来,脚步不稳,一个踉跄靠在岩石壁上,面s-苍白地对我们道:“里……里面……有人” “什么”我们惊讶地齐齐大叫,草头王更是神s-一凛,夺过手电,趴在通风口上观察了片刻,身子明显一顿,居然朝通风口中大叫:“谁在里面” 老孙说的是真的 “是不是朱亚斌和尤沛他们……或者是地头蛇?”七筱问道。 “绝对不是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草头王眉头紧锁道。 情况有点诡异,甚至恐怖,我本能地有点抗拒去看,但是又管不住好奇心,因为怕通风口那边的人跑掉,所以我赶紧接过手电,趴在通风口边缘,朝里观望。 不甚明亮的光线,在通风口中形成一片幽光,也许是因为地势拔高,这一处的通风口内没有转折,一条直线直通对面。在通风口的尽头,一张苍白的面孔同样在直勾勾地盯着我,那面孔面无表情,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太清楚,但是我很确定,这张面孔我绝对没见到过。 有那么一刹那,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随即我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对面那张面孔好像是一直保持原样,一动不动,简直像是死人一样。 “不像是活人……可能是雕像还是什么的,看不太清楚。”我喃喃道,将手电交给了七筱。 七筱拿过手电,向通风口中望去,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看到那张面孔时,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是真是假,我们只有到达对面才能知道。”七筱叹了口气,将手电交给蓝兆菲。 我们相继看过来,那张面孔都一动不动,这边问话,对方当然也是置之不理,这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对面那张脸孔,是个死物。 “好了,走吧兆菲姐。”七筱说道。 蓝兆菲趴在通风口边上看了片刻,忽然猛地转过头,说道:“那张脸不见了。” “什么”我脱口叫道,“怎么会难道是活人?” 蓝兆菲迟疑了半晌,目l-沉思之s-,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个活人。”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我问道。 “那张脸在消失之前,对我笑了一下,笑容有点诡异。”蓝兆菲说道。 “**……越说越吓人了……”老孙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是幽灵潜艇里面的家伙?这不明摆着要吓我们吗” 说到这里,老孙突然发起了狠,捏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要是让我抓住那故n-ng玄虚的龟孙子,非抽了他的筋不可” “走,回去……”草头王平静地说道,刚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说道,“不对……” “怎么了?”七筱问道。 “通风口很长,刚才那人起码在十米开外,在那么狭窄的通道中,手电的光芒太过发散,无法让我们看清对面的人”草头王道。 “什么意思?咱们毕竟都看到了啊……”老孙搔了搔头,不解道。 我想了想,结合之前的所看,忽然想到草头王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便问道:“照七叔的意思,你是说……那边有光源?” 草头王点点头,再次回到了通风口旁边,这次没有打手电,而是直接向黑乎乎的通风口内望去,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淡淡说道:“果然。” 我趴到通风口边上,没有借助手电的光源,果然看到了通风口的尽头,有一块方形的光斑,光斑散发着不甚明亮的冷光源,不仔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故而我们在这边才没有察觉,还以为是手电形成的光芒。 通风口那边的人脸已经不见了,只留下那一小块光斑,透l-着诡异的光芒。 “还是不对……”草头王沉y-n良久,说道,“既然光源在对面,那么无论光源在前或者在后,我们这边都一样无法看清那张面孔。光源在脸孔在前,则我们看到的将是一团光,后面的脸孔会被遮挡住;如果光源是在脸孔后面,光线受到遮挡,脸孔在暗面,应该更加看不清才是……” “你越说,我越m-糊,我不明白,你管那光源和脸孔干什么,咱们又不搞物理实验,再怎么说,咱们目前都过不去,只能在这边看着干着急。”老孙道。 “不见得没有办法。”我道,“还有一招,恐怕没什么意义。” “什么招?说来听听。”老孙道。 “咱们可以在这边,向通风口中放一枪,看看有什么效果。”我道。 “这……好吧,我来试试。”老孙犹豫片刻,然后提起枪,站在通风口前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刺破空气,瞬间达到通风口对面,只听叮地一声响,连带着几声回响,清脆的碰撞声回d-ng在每个人的耳畔。 “你瞄准了吗?”七筱忍不住问道。 老孙眉头一皱,有些不乐意:“怎么,你还不相信我的枪法?我可是绝对瞄准了刚才那张脸要是还在,早就让我打了个稀巴烂” “哦?那事情就有点诡异了……对面居然是实心的?”我喃喃道。 草头王依旧目l-沉思,沉y-n了半晌,忽然说道:“其实我们都想多了,那对面,就是一道因压电效应而放光的晶石。至于那张脸,在透明的晶石后面,这样就都能解释得通了,好了,走,原路返回。” 我知道草头王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光源和脸孔之间,肯定有一个是诡秘的。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没过多久,便再次回到了石m-n旁。草头王叮嘱了我们一番,然后在石m-n旁边的沉积岩上按了几下,其中一块不起眼的岩石被按了下去,只听轰隆一声,石m-n缓缓打开。 草头王叮嘱我们不要马上出去,因为外面很可能还有蠹虫停留。果然,石m-n刚开启一道缝隙,便有一小部分的虫ch-o涌入,没费多少力气便被我们全部歼灭。 一阵躁动过后,四周再次变得沉寂,此刻石m-n完全开启,但诡异的是,外面居然没有一丝光线照sh-进来。 “情况不妙,压电效应消失了。”七筱道,“这一次怎么这么快” 老孙叹了口气,道:“这种鬼地方地方,根本就毫无规律可循……” 草头王默然半晌,便提起脚步,带着我们走出了石m-n。外面的虫ch-o已经退去,我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土坑,再次站在了这熟悉的地方。 女娲像仍旧保持原有的动作,一动不动,站在三生石上面。四面的晶石壁全都变得暗淡无光。除了草头王手中那把光芒暗淡的手电,再无任何发光之处。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0 下陷 卷三下海底秘境310下陷 “这里哪有水,还是谁背包里面的酒水牛奶漏了啊,我怎么感觉这土黏黏的……”老孙一边拍打着手掌,一边说道。 其余人相继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发现手上果然都很脏,粘了很多粘土屑。我拍了拍手掌也没在意,大家互相检查了一下背包,发现没有泄露的情况。 “爸,接下来该怎么办,天地人三才路,地路已经被封死,剩下的天人两条路在哪里?”七筱问道。 “如果有人路,必然在周围的晶石壁上。我不确定来时的那根柱子是不是天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能再回去那条路了。所以目前要做的,就是在四周的晶石壁上,找到人路”草头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这条路吗?万一没有怎么办?”老孙悲观地问道。 “找找才知道”我拍了拍老孙的肩膀,“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按照之前的想法,生路应该位于西方,故而草头王首先带领着我们,向西方的晶石壁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自西南方向传来,草头王闻声挥过手电,向西南角照去,只见黑压压一大片虫潮自柱子里涌出,直奔我们而来。 “操家伙”草头王当机立断,暴喝道。 我们见状,全都操出冲锋枪,拉开保险,准备开火。 几个人站成一排,对准虫潮一通扫射,枪林弹雨刺破空气,将远处的地面打得土屑纷飞,其中更是有不少蠹虫被打成碎片。 片刻之后,在草头王的示意下,四周恢复安静,待得烟尘土屑纷纷扬扬落定,我们欣喜地发现,虫潮几乎被消灭殆尽,只剩下零散的几只四下乱蹿。 “这一次可轻松多了,总比在那个地下隧道中容易活动开手脚。”老孙得意地抚摸着枪托说道。 “不应该…”草头王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被子弹打出的坑坑洼洼土地,说道,“以我们刚才的火力,不会将虫群消灭得这么彻底。” 老孙闻言表情一滞,随即说道:“草头王,虽然我很佩服你的细心,但是你这次的确太疑神疑鬼了。” 我们倒不像老孙那样认为,草头王既然发现了异常之处,肯定有足够的原因,而且看他表情那么凝重,我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们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草头王,都是一脸的疑惑,七筱忍不住问道:“爸,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了?” 这时,草头王忽然变得瞳孔微缩,大叫道:“有问题快离开这里” 他话音刚落,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脚下全都不稳,齐齐栽倒。我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入流沙,又好像陷入沼泽中一样,双腿被突然松散下陷的泥土裹得紧紧的,根本就拔不出来。 最糟糕的是,事发突然,在我们几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脚下突生变故,每个人都没稳住身子,本能地在松粘的泥土中剧烈挣扎,疯狂地舞动双臂保持平衡,等意识到情况不妙时,我们已经越陷越深。 问题是,我们千想万想,绝不会想到脚下的土地会变成这个样子,这种情况几乎闻所未闻,但眼下偏偏如实地发生了,所以即便像草头王这么谨慎的人,也没有及时想到这个层面。 顷刻间,几个人便腿脚不稳,七仰八歪地倒在下陷的泥土中,有那么一瞬,我终于明白,之前出现地路的那个大坑是怎么出现的了 脚下的土地变得异常粘稠,我感觉自己好像踏入了粘稠的蜂蜜中一样,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不要剧烈挣扎否则下陷得更快” 草头王大吼的声音传来,让我们稍稍镇定。不过由于四周的土地本身就处在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这就导致,我们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一动不动,就会一直下陷,如果挣扎着想爬出去,那么下陷得会更快。 左右为难 老孙表现得最为焦急,根本不理会草头王的提醒,胡乱挣扎着想要爬出去,不出片刻,他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双胳膊和头部露在上面。剩下的几个人陷入得没那么深,眼看着无计可施,草头王看了看身边的七筱,然后果断地对我说道:“接着手电,照着这边,我先把丫头救出去” 在生死危急的关头,草头王单纯地从一名父亲的角度出发,一心想要救出自己的女儿,这无可厚非。 我果断地点点头,草头王紧接着就把手电扔了过来。我一把接住,草头王便二话不说,腾出双手去拽七筱。 “爸”七筱的眼睛有些湿润,话语中带着悲戚,不过她没有反对,也无法反对。 “丫头,你先出去”草头王的话语铿锵有力,容不得七筱不同意,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用力地拖着七筱向上。 草头王的身体下陷得更快了,不过他丝毫都不在意,只是慈爱地看着七筱。 同时,我和蓝兆菲的身体又下陷了几分,泥土已经淹到了心口的位置。这时的我再也镇定不住,疯狂地挣扎着想要出去,可惜我明知不可能,还要那样,这是人的本能,也就是所谓的绝望的挣扎。 我想过很多种死法,但是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绝望地死去。身体一点点地下陷,绝望的情绪也一点点地浓郁。 草头王用尽全力托着七筱,他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能将七筱救出去。草头王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 “爸没用的,放开我吧”七筱哭着说道。 很快,泥土便淹没了草头王的肩膀。 我也顾不上为他们照明,挣扎中胳膊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狠狠地撞了一下,手电一下子就脱手,陷入泥土中不见。 四周立马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中大骂一句,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整个身子就要陷入泥土中。忽然,我神情一顿,胳膊再次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面。 坚硬的东西?这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也想不了那么多,双手胡乱向前摸去,这一摸,还真让我给摸到了。那玩意好像一个橄榄球一样,但是表面明显很粗糙,而且还坑坑洼洼的,通过触感,我忽然感觉,那居然像是一个石像的头部。 那粗糙的球状物体下面明显还连着什么东西,但是并没有随泥土一并下陷。我心中一喜,暗道:“有救了”双手紧紧抓住那个粗糙的球部,腿脚用劲,居然让我一点一点爬了出来。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1 黑暗 卷三下海底秘境311黑暗 我摸着前面的“救命稻草”,发现那果然是一个站立的人形雕像。我双手搂住雕像的头,拼尽全力,一点点地爬了出来,踩在雕像的肩膀上,气喘吁吁地朝四周的漆黑大叫:“七叔,七筱,蓝兆菲,老孙都还在吗” “我们没事” 半晌,一个声音回答道,听声音正是七筱。 我心中一喜,忙问道:“七叔呢?” “我爸也在,我们在几尊雕像上面,你也是吧”七筱道。 我朝七筱的方向说道:“对幸亏这下面突然出现这些雕像,不然我们就麻烦了蓝兆菲和老孙呢?” “我在。”一个女声淡淡地答道,正是蓝兆菲。 我们又问了几遍,没有听到老孙的回答,估计那家伙已经不幸了。 “下面的土地怎么样了?还在下陷吗?”我问道。 “我看看”七筱在那边答道。 “小心点”我提醒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七筱轻咦了一声,说道:“下面的土地下陷了不少,而且好像凝实了” 我闻言,小心翼翼地从雕像上攀下,试探着在地面踩了踩,发现其表面果然变得坚实无比。 “真是这样”我高兴地叫道,然后双脚踏在地上,但是双手仍不敢松开雕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兴奋之余,我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七筱答道,话音刚落,忽听身边不远处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我不禁松了口气,老孙这家伙果然命大,居然没死。 “老孙你怎么样”我朝那边大叫道。 继续猛烈咳嗽了一阵子之后,老孙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事……就是差点让憋死咦……四周怎么变得漆黑一片,是我瞎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道:“手电丢了。” “操,那不就棘手了……”老孙气急败坏地说道,忽然话语一顿,惊讶地说道,“地面变结实了,咦,居然还有雕像在这里……” 我们几个相继放开雕像,试着在地面上走了走,发现地面果然不再下陷,这才松了口气。 “**雕像动了”我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老孙骇然的叫声。 我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刚想开口询问,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摩擦声,四周虽然漆黑一片,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转过了头,正巧迎面一阵劲风扫来,我连下意识缩脖子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一下子就被什么坚硬粗糙的东西给打倒在地。 我立马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不过幸好脑袋还算清明,倒地后我立马一个侧滚翻,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也不管前面有什么,拔腿就跑。 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由得信了老孙的话,袭击我的,好像正是一尊雕像。黑暗中我也看不清,我只知道那玩意坚硬无比,根本就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几乎刚离开原位,后面便轰然一声,似乎是那尊雕像正大踏步流星地追赶而来。 我后背冒出一阵冷汗,跑出了几步后,不料又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还好我早有防备,有胳膊在前面缓冲了一下。我伸手摸了摸,不由得心中骇然,他娘的,我居然又撞在了一尊雕像上面。 我能感觉到,面前这尊雕像在微微震动,而且表面不断地抖落着细小的沙粒。 这尊雕像也在动意识到这一点,我不再逗留,换了个方向,摸索着迅速跑开。 原本平静的四周再次变得躁动不安,我甚至听到了七筱和老孙的叫声。 目前我们所在的环境比较特殊,地表泥土下陷,形成了一个大坑,大坑内部有很多雕像伫立,五个人正处于这个大坑中。原本泥土不再下陷,是件好事,可是大坑中的雕像居然诡异地活了,坑中面积不算大,里面又立满了雕像,慌乱之下,免不得四处碰壁。 我心中叫苦不迭,在坑中跌跌撞撞,不知碰了多少壁,还被雕像给重重击打了几下子,身上早就伤痕累累。 几经挫折后,我尽量沿着一个方向摸索去,这样就会快些到达坑边。 跑了没几步,再次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只不过这次撞的不是坚硬的雕像,而是一个相对比较柔软……居然是一个人 对方被撞得哼了一声,愣了一下,随即冷冷地说道:“注意点” 对方的语气略有恼怒,但是音色却很悦耳,我一听到声音,马上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不由得脸上发烫,连忙说道:“是蓝兆菲吧我是张雪狍此地不宜久留,先上去再说” 我话刚说完,蓝兆菲便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就跑。我怎么能让个女人挡在我身前冲锋陷阵,四周一片漆黑,万一把她漂亮的脸蛋给撞花了,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所以我马上将其挡在身后,摸索着向前跑去。 一路上我没少碰壁,几乎让雕像给碰得鼻青脸肿。好在塌陷的土坑不大,雕像纠缠得不是很厉害,两个人手脚并用,终于爬了出来。 到了上面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前方,心中一片苦涩。 “那些雕像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动”我大口喘息着,问蓝兆菲道。 “不知道。”蓝兆菲不假思索地答道,沉默了半晌,忽然又说道,“我感觉那不是雕像。” 我心中虽然满是疑问,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讨论这些,而是将其他三个人给救上来。 “七叔七筱老孙”我叫了三声,很快就听到了有人回应。 “我们在这里三个人都在你那边怎么样?兆菲姐在那吗?”回应的人正是七筱,只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渺远,应该是混乱中和我们走散,爬到了大坑的对面。 “对我们两个都很好你们等着,我们这就过去”我一边回应,一边起身,对蓝兆菲道,“小心点,走,过去和他们会合。” 漆黑中我看不清蓝兆菲是什么表情,她没有回应我,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我正诧异地想询问,蓝兆菲忽然站起身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2 土人 卷三下海底秘境312土人 我心中一阵疑惑,刚想开口,蓝兆菲再次用那略微冰凉的手堵住了我的嘴,随即松开,用一种极为细小的声音对我说道:“不要过去。” 我更加疑惑,低声问道:“为什么?” “你忘记我对你的提醒了”蓝兆菲道。 “那又怎样,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我小声质问道。 “哎,你再这样下去,恐怕有性命危险。”蓝兆菲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你自己做决定吧,我的提醒到这里为止。” 我顿了顿,最后摇摇头,转身就要走。不料蓝兆菲突然大叫道:“危险” 与此同时,蓝兆菲再次拽住我的胳膊,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跑。我们刚迈开几步,就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有所沉降,而且变得有些发粘。 好在我们反应得及时,不然又会像之前一样深陷入泥地中不可自拔。 这时,不远处也传来了老孙等人的惊呼声,看来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这到底怎么回事”边跑,我边问道。 “别问那么多,快跑”蓝兆菲仍旧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不放手。 不是我不想快跑,而是我对在黑暗中奔跑,有种本能的恐惧即便前方坦荡一片,什么都没有,在黑暗中也容易给人一种随时会碰壁的错觉。 好在这里比较空当,除了中间的女娲雕像和四壁,别无他物,要说有,那就是大坑中那些石像以及其他事物。 四周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不断,黑暗中也看不清周围的形势,我和蓝兆菲一口气跑到几十米开外,期间几次险些让地上的什么东西给绊倒。 最后我一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倒摔在地,脑子一懵,眩晕了片刻,才晃晃悠悠爬起来。倒是蓝兆菲的运气出奇的好,居然没撞着。 蓝兆菲马上停下来,片刻之后说道:“是女娲像” 我扶着脑袋,心中直呼倒霉,被触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我只感觉指间粘糊糊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挂了彩。 我晕晕呼呼的爬起来后,伸手摸索到了女娲的雕像,辨清方位正想离开,不料自己的双脚好像被粘在地上一样,用力提了几下,居然都没能挪动分毫。 心里咯噔一声,刚才神志不清期间,我的右脚腕居然被什么东西给箍住了 我心中一阵骇然,下意识地又使劲儿挣了几下,可是除了脚腕一阵剧痛外,没有任何效果。 “怎么不走?”蓝兆菲摸索到我旁边,疑惑地问道。 “我的腿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急冲冲地说到,然后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卡住我腿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粗糙的东西,表面就好像砂岩一样凹凸不平,但是当我摸清那东西的形状后,我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一只手。 一只好像砂岩一样的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脚腕。 我先是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继而又伸出手,疯狂地想要将那只手给扳开。但是那只砂岩手实在扣得太紧了,始终纹丝不动。 我的心凉了半截,顺着那只手往下摸去,那粗糙的胳膊直接延伸到了地面以下。 任凭我用多大的力气,那只手就是不放松,我甚至摸出了荆轲匕首去撬,一样没有效果。 最后我不得不抽出了冲锋枪,这是我最有力的依仗,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枪的,毕竟现在四处黑灯瞎火的,近距离的朝地面开枪,很容易伤到自己。 从我被砂岩一样的手抓住到现在,其实时间很短暂。蓝兆菲听到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蹲下来摸到我腿上的砂岩手后,沉默了片刻,道:“挣不开?” 我心中着实着急,脱口说道:“废话要是能挣脱,我还站在这里干嘛你让开点,我要……” 我话还没说完,蓝兆菲便豁地一下站起身子,二话不说哗啦一声抽出枪,虽然在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知道,蓝兆菲此刻正枪头朝下,蓄势待发。 “别乱动”蓝兆菲道。 “等等”我大叫一声,还没准备好,枪声便在耳边接二连三响起,几乎震耳欲聋。 子弹在砂岩手的手臂上撞出不少火花,在蓝兆菲枪口喷出的火舌以及子弹激出的火花中,我看到泥土四溅,本能地眯上眼睛,使劲往回退了退,索性跳弹没有波及到我。 这一退之下,我忽然感觉自己被扣住的腿有些松动,使劲挣了一下,那砂岩似的手居然整个断了下来,不过断开的手掌仍旧死死地抓住我的腿。 “停下停下”我急忙朝蓝兆菲大叫,“好了” 蓝兆菲闻言果然放下了枪,她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虽近犹远,让人捉摸不透。她没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沉默。 我一把抓住脚腕上的砂岩断掌,想要给拿掉,黏在腿上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不料我的手刚摸到断掌那粗糙的表面,那断掌便瞬间化成了散沙,从指间流下。 我一怔,瞬间明白了,原来土坑中那些雕像,以及这只手,居然都是泥土自行凝结化作的 这边的断掌刚刚破碎,附近紧接着又响起一阵破土的声音,看样子又有其他土人凝化。 “跑”我二话不说爬起来,朝蓝兆菲大叫一声,黑暗中摸了两把,但是都摸了空,也不知她在哪里。 我一口气跑出七八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爬起来后,正想再跑,脸一下子就贴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我伸出双手略微一摸,对方那东西是一个人形,但是全身非常粗糙,正是一尊完全幻化出来的土人。 土人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前面,没有任何动作,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我迅速绕过了土人,跑得远远的,这才想起身上还装着一只防水的打火机,忙伸手去摸了出来。 我正想打着火机,忽然发现,不远处居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看样子有人提前打着了火机。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狍子兆菲姐你们在哪——” 我心中一喜,这不正是七筱的声音吗我大呼一声:“我在这里”然后打着火机,四下看了看,又呼喊了几声,可惜没有发现蓝兆菲。 打火机的火光微弱,而且持续不了多久,我快速看了一圈周围的形势,只见原本空旷的四周,现在变得影影绰绰,一片狼藉。 不少土人从土坑中爬出来,呆呆地站在地面片刻,然后四处游走,好像漫无目的的幽灵一样。 我一路上碰见不少土人和土坑,走起来很是艰难。好在七筱那边的火光时隐时现,看样子居然一直没有移动,难道他们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好不容易来到了近处,我一下子就看到,暗淡的晶石壁下站着三个人,依稀能够辨清,他们是草头王、七筱和老孙,至于蓝兆菲,在刚才混乱的时候与其走散,现在不知在哪里。不过这里有火光,蓝兆菲应该能发现。 “狍子,快到这边来,这里很安全”七筱对着我叫道。 我走近了几步,这时才发现,对面的三人正站在晶石壁下的一块半圆形区域内,那半圆形的区域显然都是石质,上面覆上一层薄土,我们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而现在这里的泥土大范围塌陷,也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凝结成一个个人形,纷纷从土坑中爬出。最为诡异的是,这些土人居然会动 由于前面的半圆形区域是石质,所以并没有发生任何塌陷,但是半圆以外的区域,却是齐齐塌陷,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弧形深沟。正是因为这样,半圆形的区域才能凸显出来,被我们发现。 如今塌陷越来越厉害,土人也越来越多,在我一顿的功夫,附近的一个土人竟然大踏步机械地朝我奔来,我哪还敢多逗留,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跳到了对面那半圆形的区域中。 到了半圆形的区域中后,七筱马上过来,问道:“兆菲姐呢?” 我叹了口气,道:“走散了。” 七筱一脸的担心,沿着半圆形区域的边缘四处看了看,可惜外围的土人太多了,加上打火机的照明范围有限,我们根本看不到蓝兆菲的身影。 焦急之下,七筱大叫道:“兆菲姐兆菲姐” 我和老孙见状也帮着呼喊,直到口干舌燥,嗓子沙哑,还是没有得到蓝兆菲的回音。 七筱表情黯然,悲伤的神色挂在脸上,失神似的喃喃道:“不会……不会连兆菲姐也……”说到这里,七筱再也说不下去,呆呆地站在那里。 外围的塌陷还在继续,很快,半圆形外围的那道深沟就变得看不到底,而对面残留的一片土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土人,全都躁动地四处碰撞,偶尔有几个土人被挤得掉入深沟中,许久之后才发出“噗通”一声响。 我们在半圆形的区域中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始终不见蓝兆菲的身影,几个人不禁绝望。 现在就连草头王也没有办法,能做的,只有等。 这里的变化,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何时是个终了,对面一大片土人全都面向我们,脸上依稀有五官,但是却无法看清是什么表情。它们不断相互摩擦着,刺耳的噪音萦绕,几乎让人崩溃。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3 人路 卷三下海底秘境313人路 前方的大地持续着塌陷,大量的碎土化作细屑,涌入深沟,土人在不安分的磨擦碰撞中,面对我们,显得躁动不安,有的更是妄图逾越深沟,到达我们这边,但是它们无一例外的失败,落入深沟,在混乱的大地深处传来一声声闷响。后面的土人前仆后继,不断地做出无畏的挣扎和牺牲,在它们摔入深沟化作齑粉的同时,在某一处,无形的泥土正在快速凝聚,形成一个个崭新的土人。新形成的土人面无表情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涌来,好像沉默的朝拜者一样,在毁灭和新生的轮替中走向真理。 “女娲攒土造人,就是让人类在自我毁灭中走向成熟,然后在成熟中走向自我毁灭。”草头王目露悲色地看着眼前的悲壮情景,他的眼中已经没了初始时的惊异和震撼,有的只是以景入情时所联想到的人类的悲哀。 眼前的场景,诡异之色已经渐渐退去,土人们仍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存亡轮替,仿佛我们所在的彼岸就是真理和终极的目标。 只是这个目标虽然仅有一步之遥,但却是永远不能跨越的天堑。任何试图跨越的人,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眼前只不过是一个微缩的人类文明史罢了。 现实中很多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这个漫长过程就像导火索一样,一旦点燃,鲜有人能扑灭,人们无法停止这一进程,以满足物质需求为由,明知故犯,直至惹火烧身。 这是全人类的悲哀,包括我在内。我的思想或许非常偏激,但是却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丁点影响。 所以,这种可笑的念头在我脑海一闪即逝,我只是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片刻,然后回到了最初的担忧上——蓝兆菲还没有与我们会合。 到这种时候,大家的内心都开始绝望,对蓝兆菲的情况已经做了最坏的估计。我们无路可退,前进无门,只能等待着眼前这缩略的文明在长期的演替中走向灭亡,趋于平静——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就好像当初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一样,大地一四平齐,没有任何波澜。 然而就在这时,大地突发性地发生猛烈的震颤,好像天崩地裂一样,雷鸣般的巨响滚滚传来。可悲的是,对面的众多土人毫不知觉,仍旧我行我素,好像一群彷徨但麻木的蚂蚁。 我们四人在这边惊慌失措地看着对面大批的土人在震颤中粉碎,老孙一脸骇然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地震了” “看样子是”我随着草头王和七筱躲到晶石壁下面,以防在震动中掉入深沟。 黑暗的环境中,四个人依偎在一起,彼此看不清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有土屑如雨般纷纷落下,落入领口。随着土屑的掉落,一丝丝明亮的光点开始相继显现出来,那光点就漂浮在几个人的眼前,好像暗夜中静止在空中的萤火虫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一发现让我们神色一怔,草头王下意识地伸手在晶石壁上摸了一把,被他摸过的地方落下一层沙土,露出了一小片明亮的光斑。 “原来如此,压电效应并没有消失,只是晶石壁覆盖了一层沙土” 草头王恍然大悟,接着在面前清理出更大一块光斑,使得光亮能够将整个半圆形地面完全照亮。 “这里的沙土,太诡异了”我暗叹一声,自从进入这里后,我们就一步步地陷入了泥土的摆布中。 震动还在持续,并且愈演愈烈。 覆盖在晶石壁上的沙土大面积脱落,露出了一块块明亮的光斑,这些光亮瞬间照亮了半边天,好像一把利剑一样,凌厉地刺入黑暗。 晶石壁振动的频率就好像低空跳动的乒乓球一样,快到几乎让人连残影都看不出来。随着震动的持续升温,坚硬致密的晶石壁上,居然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 如果地震真的到了这种程度,那么后果很可能是致命的,整个空间,甚至整个海底秘境,都会在地震中毁于一旦,届时海水冲破裂缝,大肆涌入,这里的一切遗迹都将不复存在。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 晶石壁上的裂缝就那么寥寥数条,横竖分布,线条也非常直,显得非常有规律。 我忍不住退后两步,抬头看去,这才惊愕地发现,晶石壁上裂开的缝隙,居然形成了一个高大的拱门 “这就是人路”我激动地大叫。 七筱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盯着晶石壁上的拱门看了片刻,然后黯然地转过头,面朝混乱的土人,似乎想从它们中间找到蓝兆菲的身影。 “兆菲姐……”七筱喃喃着说道,眼中满是晶莹。 …… 十多分钟后,在剧烈的震动下,拱门内的晶石,连同我们脚下的半圆形石质地面,缓缓地动了。 以石门竖直中线为轴,石门连同其下连接着的半圆形石台一起,沿着逆时针的方向,慢慢转动,漫天沙落成雨。 我们四个人稳稳地站在半圆形石台上,随着石门一起转动,在石门即将转过一百八十度,我们将要被带到晶石壁的另一边的时候,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一片光芒灿烂中,大片的土人好像瞬间被风化了一样,化作散沙,无力地抖落在地,重新化为泥土。 那一刻视线再次变得开阔,我看到了尘埃中的女娲像,仍旧屹立在原地。然而就在那么一眨眼,一刹那,石门将要与晶石壁严密契合的时刻,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女娲雕像后面一闪而出,平静地目送我们离开。 那是真实的蓝兆菲,还是幻觉?现在想想,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石门转过一百八十度,轰然停止,再次与晶石壁契合,这时我们已经被带到了另一处奇异的空间。眼前的场景不再那么单调,甚至似曾相识,但是在这种地方出现,却不得不让人震惊 (笔者的话:,若是书友喜欢的话,还请诸位到起点捧捧场,一个点击,一个推荐,一个收藏,一个评论,都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4 水榭、大殿和苑囿 卷三下海底秘境314水榭、大殿和苑囿 眼前的景色充满了古朴的人文气息,在群水包围的古典园林中,一道凌驾于水面之上的石桥蜿蜒而出,一直延伸到我们所在的半圆形晶石平台前面。 我们四人呆呆地站在平台上,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好半晌,老孙终于慢慢地偏过头,看着我们道:“**,了不得了,苏州园林也出来了……” “这……别看这一片园林不大,可是建在这样的地方,肯定不会比地面上任何一处世界奇迹逊色”七筱忍不住赞叹,目光落在面前的建筑群中,充满了敬畏。 这无疑是中国古代的一大奇迹眼前的场景,要比之前见到的伏羲、女娲遗迹震撼得多,前面的两处古迹都太简单了,虽说让人啧啧称奇,但是无法让我们发自内心的赞叹。而眼前的场景不同,就算放在地面上,也将会是一处优美的旅游胜地。 更加难得的是,这里大多数水上干栏式廊道建筑和水榭建筑都保存得非常完好,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洗礼,仍旧保持典雅、完整的风貌,仿佛岁月的尘埃沾染不到这处世外桃源一样。 站立片刻,七筱的神色马上又黯然下来,她回身看了看,后面是泛着莹润光芒的晶石壁,石门带着我们翻转到晶石壁的另一侧,也就是现在这片水榭建筑前,然后彻底与之前的女娲雕像所在的空间隔断,即便只是一墙之隔,那里的混乱刹那间变得遥远,渺不可闻,带着蓝兆菲的身影,匆匆消失在眼前。 那种情况下,蓝兆菲恐怕凶多吉少了,但是谁也不愿提起,这是我们不愿面对,不愿启齿的事。她的离去作为一颗悲伤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悄悄生根发芽,即便是屡受其苦的老孙,也没表现得幸灾乐祸。 队伍中再次少了一人,我们四个人沉默良久,草头王叹了口气,拍拍七筱的肩膀,然后当先向前走去。 石桥凌空架设在水面上,两侧是雕镂精美的石栏柱,每隔半米就会出现一对。 我们跟着草头王,相继向前走去,光芒透过廊道和苑囿,依稀能够让人看清深处的景象。 小桥转了一道弯,再次向前走了七八米后,我们便进入了一个方形的小亭子内。亭子大概三米见方,四角瓦檐向上翘起,典型的歇山式建筑。 在小亭子内略一驻足,我们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水面黑漆漆的,令人称奇的是,水面似乎还有微小的波澜荡漾,看来这里似乎不是一潭死水。 “这里像是汉代的苑囿……不知为何会被建在这里,不过,通过这些遗留,或许能找到原因。”我道。 “没错,是汉代的,去里面看看。” 草头王说完,径直走出了小亭子,沿着水上的小桥一直走到了一条宽敞的廊道内。廊道内的圆形支撑柱斑斑驳驳,表面皆褪了色。 接下来我们沿着廊道,一直走到了一座小型的宫殿前,大殿没有名字,不过建筑得非常精美——虽然木镂的窗户大都已经腐朽。 草头王推开大殿的门,迎面一阵腐朽的气息扑来,老孙探头探脑地刚想钻进去,被草头王伸出胳膊拦住,只听他说道:“里面气息驳杂,等一会儿再进去。” 五分钟后,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殿。 和想象中的宫殿内部情景差不多,大殿内部非常空荡,两旁离墙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两排三足圆鼎,圆鼎表面生满了铜绿,显得斑斑驳驳,若是这些东西放在地上的旱斗中,倒也挺稀罕,可惜在这种地方,我们根本就带不走,老孙也只是看了一眼,叹气摇摇头,不再理会。 除了这些铜鼎,余下显眼的,也只有那一根根圆形的大柱子了光线影影绰绰,通过殿顶的漏洞勉强能照亮里面。 我们一路向前走去,来到了大殿的深处,登上了九层台阶后,在一排红漆折叠屏风前,发现了一张宽大的宝座,上面铺着布帛,像极了皇帝的龙椅。 四个人来到宝座旁边,草头王伸手去揭布帛,还没揭开一半,布帛便化作碎片,抖落在宝座上面,竟是烂了。清除掉这些朽烂的残片后,我们发现,宝座是用普通的白石整体雕琢而成,比我和七筱之前在西安地宫中见到的黄金宝座要逊色许多,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发现,这时老孙指着一边说道:“你们看,这边有一个匣子。” 离宝座不远的一个案几上面,摆放着一个木头匣子,表面布满了灰尘,但是这个盒子内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俗物,不然不会被单独摆放在宝座旁边的案几上,而且还摆放得工工整整,仿佛一件贡品一样。 草头王静静地站在案几边,盯着木头匣子看了片刻,好像能够看透里面是什么东西。 七筱在一旁担心地问:“怎么了,爸,里面有机关?” 草头王摇摇头,然后伸出手,郑重其事地打开匣子,匣子早就腐朽了,很容易打开,里面也没有任何机关,在盖子打开的一瞬,我们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个铜环。 但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东西,却令我们震惊不已很多人苦苦找寻的东西,居然在这里出现 “这铜环……和我们之前给你的是一套的吗?”老孙问草头王道。 头王小心翼翼拿起铜环,端详了片刻,说道,“看纹饰应该是。” 找到一枚铜环,其实已经是此行的最大收获了,我们继续在大殿中搜寻了片刻,没有其他发现后,便退了出来。 到了外面,草头王带着我们来到一处石质桌凳边,石桌呈圆形,周围正好摆放着四个腰鼓形的石凳。 也不管上面布满了灰土,草头王当先坐下,将之前交给我的铜环拿去放在桌子上,然后再拿出新得到的一枚铜环,同样放在桌子上,两枚铜环套在一起,小的在内,大的在外,竟然是临近接触的 草头王转了转外围的大铜环,直到两个铜环背面的纹饰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没错,是铜镜的一部分”草头王盯着桌上的两枚铜环,明显有些激动。 我没有草头王那么激动,此刻暗自想道,除了这两枚铜环,加上我之前在长白山殽杗墓中发现的一枚铜环,以及横断山仙女墓中拿到的那枚青铜圆片,不知传说中的仙女铜镜碎片是否集齐了。 但是随即我便摇了摇头,青铜镜的零件肯定没有集齐,因为之前发现的铜环和铜片我都把玩了无数次,其大小早就固定在心中,如果摆放在这个桌子上的话,铜环之间肯定还有未补齐的间隙,那些未补齐的部分,就是缺失的铜环。 草头王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无论如何,能集齐铜镜的四个零件,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发现了这得需要多大的机缘才能办到 将两枚铜环郑重其事地收入怀中,草头王精神明显地振作,吃喝了点东西,略作休息后,四个人起身,向苑囿的深处走去。 穿过了重重叠叠亭榭和廊道后,我们来到了一大片假山前,假山前一片黑暗,庞大的假山石遮住了光线,只留下一大片曲曲折折的轮廓在视野内。 到这里我们放慢了脚步,一直绕过了假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水池。 眼前的水池要比之前经过的水池大出好几倍,而且内部的景致也不可同日而语。眼前的水池大气但典雅,在水中甚至还有几座小岛,小岛大都是半透明的晶石质,竟然还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幕,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叹 我们四人沿着池岸转而向北,绕了大半圈,算是对这里的环境有所了解。在这里已经能看清西面那高大的晶石边界,敢情这处空间整个被设计成了一处有山有水的苑囿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有雅兴啊”老孙满腹的疑问,忍不住问道,可惜没人能够给他答案,因为我们和他一样,心中震撼的同时,充满了疑惑。 “你们看,池中总共有三座晶石小岛,像不像是仙境一样”七筱指着池中说道。 听了七筱的话,草头王明显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说道:“我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我早就觉得熟悉了,苏州那么多园林,我全都游玩了一遍,看起来和这里倒是有几分相似。”老孙喃喃道。 “不是。”草头王道,“这里似乎是在模仿一座古代有名的园林。” “什么园林?”我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四处看看再说。”草头王说道,然后沿着池岸,信步向前走去。 这里的景色如此赏心悦目,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紧绷的心脏都有所放松。 我们一路来到了池子的西岸,一眼就发现,在岸边有两个六尺左右的石龟,安静地趴在那里,好像在晒太阳一样。 草头王蹲在石龟边看了看,然后面向池子,又左右看了看,片刻之后说道:“我知道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5 太液池 卷三下海底秘境315太液池 我们都看向草头王,只听他说道:“这里,应该是仿建的汉代太液池,和古籍中描述的基本相似。” 七筱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道:“太液池位于汉代皇宫中,那么建造这处遗迹的人,想必也和皇家有关。” “目前还不确定这里是什么人建造的,年代应该就是汉代,没错了。”顿了顿,草头王指着岸边的石龟道,“古籍记载太液池的西岸有两个六尺的石龟,另外,池子内的一些布置,也与记载相吻合,你们看那边,三座小岛,代表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 “那三座小岛全都是发光的晶石,咋一看来,还真有那么点仙境的意思。”老孙咂咂嘴说道,“古代的皇帝老子寻找仙境,寻求长生,不会就是这里吧” “不好说,仙境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变得‘现实’了,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我道。 老孙在岸边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池子中,忽然眉毛一挑,指着池中的一座晶石小岛说道:“咦,你们瞧,那小岛里面是不是山水宫殿” 我们来到老孙的位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这个角度上看,对面不远处的一座小岛的晶石山内一片朦胧,乍一看看不出来,但是仔细一看,我们就发现老孙说的没错,晶石内部,果然有微缩的景观在内,青山绿水,宫殿庙塔,一副仙境的模样,整个精致被包裹在晶石中,好像一块硕大的琥珀。 “果真如此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古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七筱一脸的震惊,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老孙也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道:“咱们要不要去那三座小岛上看看,近距离看,一定很有感觉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老孙说着,跃跃欲试地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到达小岛的桥梁,回头看着我们道,“看来咱们得蹚水过去了,我先试试深浅。” “慢着”草头王突然喝了一句。 老孙一只腿抬在半空,脚尖马上就要点到水面,听到草头王的喝声后,惊讶地回过头,问道:“怎么?” “不要轻举妄动。”草头王说道,话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里可能有隐藏的危险。 老孙指着水面说道:“你看这池水,多平静啊这么一大会儿了,也没见什么动静,不试试,怎么可能有收获” “你也是这一行的老手了,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有些时候,越是平静,越可能是危险的假象。”七筱说道。 老孙迟疑了片刻,最终幽幽一叹,说道:“你们说的对。我就问你们一句,对面的小岛,去还是不去?” 草头王似乎在沉思什么,没有说话。 七筱说道:“看情况……” 此刻我正看着水面若有所思,池子内的确没有任何涟漪,看样子很平静,但是一潭黑水,看不出深浅,里面有没有危险还真不好确定。 就在这时,水面上生出一阵微小的涟漪,不注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即便发现了,或许也会认为是风吹的因素——但是我马上意识到,这里完全封闭,哪里有风啊 “危险”我大叫着,一把拉开站在池子边的老孙,几乎是同时,靠近岸边的水面突然一声炸响,一个扁平丑陋、身上布满灰黑色鳞甲的大家伙,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紧靠岸边的老孙撕咬而去。 老孙的身体正在对方的捕食范围内,按照人类的反应速度,老孙根本就没时间逃脱,幸亏我及时发现了不对劲,拉着他后退,刹那间,出水的东西大嘴咬合,但是咬了个空,老孙被我拉着堪堪躲开一劫,此刻正呆呆地回头看着,冷汗直流,显然吓得不轻。 那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偷袭不成,直接缩回到水中。但就是这么短短的几秒钟,也够我们看清那东西的样貌了。 四个人齐齐后退,远离岸边,这才一脸阴沉地看着水面。 水面上的涟漪渐渐退去,除了岸边留下的一大片水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那是什么东西?”老孙心有余悸地问道。 “鳄鱼,咸水鳄。”草头王道。 “现在你知道了吧多亏当时你没下去,否则现在早就让鳄鱼给撕成了碎片。”我道,“那些玩意可都不是吃素的。” “也多亏了你”老孙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及时拉了我一把,现在我恐怕就让那玩意咬在嘴里,在死亡翻滚中变成鳄鱼食了。” 我点了点头,道:“真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湾鳄。” 旋即,我便想到了一个问题:太液池的下面,是不是还有水路? 不过,即便有,我们也绝对不敢下去了,那湾鳄的杀伤力非同小可,据说二战时期,千余名日军在孟加拉湾附近的小岛上遭到成群湾鳄的袭击,尸横遍野,那些湾鳄顶着火力,硬是把那股日军给撕咬得溃不成军,只剩下二十余人幸存,大地几乎都被血水染红。 面对那样的庞然大物、水下凶煞,我们只能选择躲避。 老孙长了记性,再也不敢接近太液池边,远远地躲开,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问道:“那鳄鱼不都是两栖动物吗,要是上岸可怎么办?” “没事,这里的鳄鱼应该不多,要是有上岸的,能躲远就躲远,实在躲不开了,有什么家伙——不管是枪、刀子甚至是手,对准鳄鱼的鼻子和眼睛使劲招呼。”草头王道。 “哦,我现在可没心情在这里游览了,咱们还是赶快找路离开吧”老孙道。 几个人绕着太液池走了大半圈,一直来到西南方,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宫殿、廊道和高台。整个空间的南部一片阴暗,正是因为这些建筑群几乎取代了发光的晶石壁,故而我们走得极为小心,由于没有手电,一些大殿我们就没有进去。 沿着太液池南岸有一条阴仄的廊道,我们走在其内,向正东方走去。按理,出口应该在西方,但是我们在西方找了许久,高大的晶石壁上一条缝隙都没有,根本就找不到通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折回——当初刚到这片苑囿时,我们四人就是出现在东方的晶石壁下。 池中的三座小岛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其内的景致朦朦胧胧,看起来似幻似真,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微微摇曳。 这时我和七筱同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几乎同时指着池内的三座小岛之间,说道:“那边有彩虹”。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6 蝃蝀 卷三下海底秘境316蝃蝀 只见靠近东方的那座小岛附近,有一道绚丽的彩虹拱桥,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水面上,给人的视觉冲击极为强烈。 彩虹呈现出炫彩的七色,一端落在小岛上,另一端落在水面上,在晶石的光芒中散发着异彩,使得太液池中的三座晶石小岛变得更加像仙境一样神秘飘渺。 我和七筱指着池中的彩虹,兴奋的同时,不免惊讶,彩虹是阳光受到大气中的水滴折射或反射形成的七色光谱,在这里出现,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但转念一想,这里有光有水,似乎也符合彩虹形成的原理,但是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还是令人惊叹不已。 草头王和老孙闻言转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池中的彩虹,老孙神情一滞,一副吃惊的模样,刚想抬起手指池中的彩虹,不料草头王忽然暴喝一声:“别指” 说着,草头王一把抓住老孙的手,狠狠地放下,而老孙则不明所以,一脸的茫然。 草头王情绪似乎很激动,喝住了老孙后,马上又来阻止我和七筱,一时间,不知为何,我和七筱就那么呆呆地指着池中的彩虹,眼神迷离,草头王的喝声在耳边逐渐微弱,我最后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着放下,然后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头疼似裂,我懵懵懂懂地醒来,抚着额头,坐在地上半晌,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 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我禁不住瞪大了双眼,霍地站起。 周围亮如白昼,眼前一片青山绿水,亭台楼阁穿插其间,不正是一副仙境模样吗 我脑子有些犯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但是掐了自己两下后,有疼痛的感觉,我才明白,这不是梦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自己掐自己的时候,总感觉手指和胳膊间有一层薄薄的隔膜,触感似乎不大真切,不如以前摩挲自己的质感顺手。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皮肤的温度,不论温凉。 原地转了一圈,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四面透风的亭子内,亭子坐落在一条绵延的青山上,天空的光线明亮地晃眼。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刚刚还和七筱他们在一起,怎么一眨眼,人全都不见了,这又是在哪里?”我喃喃着自言自语,大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我的脊背有些发凉,即使是白天,我还是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气氛。 我低头一看,四周所谓的青山,居然都是假的 山上的裸石、亭台全都是真的,但是那一片片青松,我却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我有气无力地走出亭子,来到一棵“松树”前,伸手摸了摸,一片冰冷坚硬。 这些松树,居然都是石头雕刻的枝叶全都栩栩如生,表面还涂上了翠绿的颜料。如果距离远了,乍一看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细看之下,这些松树全都没有一点生气,显得非常死板——以往我在长白山见过的风中的松涛,这里绝对不会出现。 这个发现,更是让我心惊 我四下看了看,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里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随即,我便声音沙哑地失声道:“这是……仙境……” 所谓仙境遥遥看去美不胜收、令人神往的仙境难道就是这样吗 我嘲讽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倚在石雕的松树旁边,不知所措。 我闭着眼睛,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之前的一幕幕。 一路上都很正常……直到我和七筱发现了池中的彩虹……我指着彩虹,意识有些朦胧,同时听到草头王急切的声音……最后,我不省人事,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这片所谓的仙境中。 一定是那道诡异的彩虹 这么说,七筱可能也和我一样,进入了仙境中 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眼睛,站在山头上再次四下看了看,但是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 —————————— 老孙蹲在地上,一脸的彷徨和无奈。 “这么说,小张和你女儿,真的让夺了魂?” 草头王点点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和七筱,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那彩虹叫做蝃蝀,不能指,哎,可惜我没及时注意到” 说着,草头王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我和七筱,眉头紧紧凝成一团。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正沿着一道山沟一步步向下走去。这些我是后来才听草头王提到,关于蝃蝀,古籍上的记载有限,我所了解的也仅限于几首诗歌。 蝃蝀即彩虹,《诗经》中有同名诗,其中有一句:“蝃蝀在东,莫之敢指。”意思是彩虹出现在东方,没有人敢指它。 另外《晋书》中也有记载:“蝃蝀之气见,君子尚不敢指。” 可见,蝃蝀是出现在东方的一条彩虹,至于古人为什么不敢指,原因不明。但是后来我终于知道,原来指了一下,就会丢掉魂,当然,这样说非常地不科学,也很难让人信服,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描述了。 如果非要另作比喻,那么权且就当成一场噩梦吧 …… —————————— 我沿着“仙山”的山沟一路向下,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我蹲在溪边,试着掬起一捧清水,然后又洒进溪中,水是真的,但是我并没有丝毫的口渴感,也感觉不到水的温度,只在溪边略一逗留,便起身离开。 这里似乎非常大,站在山顶放眼看去,也看不见尽头,天边泛着诡异的白光,地平线遥不可及。 道教典籍中说仙境:“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宝盖层台,四时明媚。” 司马迁在《史记》中提到,仙境内“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意思是仙境中的飞禽走兽都是白色的,宫殿都是黄金色的。这点我初始还怀疑,但是走了没多远,看到半山腰上的一座黄金宫阙后,我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半山腰那座金灿灿的宫阙,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我突然无比兴奋,加快步伐,向黄金宫阙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有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阁下止步。” 声音是男声,充满了冰冷和不容反抗的意味。 我一怔,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大声说道:“谁?出来说话” “那里你现在不能去,也去不了”那个声音只说完一句,就没了动静。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过了半晌,那人还没动静,我道:“你不出来是吧,不让我去,我偏要去看看” 说着,在一路的东张西望中,我来到了黄金宫阙前,宫阙的外墙极高,表面刻有精美的纹饰,紧闭的大门上有两个大大的金环,光芒照耀在上面,反射的光线有些刺眼。 我抬头看了看,天穹闪耀,几只纯白的仙鹤优雅地飞过。 我再次面对眼前高大的金门,深吸口气,伸出双手,用力推了一下,但是大门紧闭,纹丝不动。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冷笑:“时机未到” 我怒气冲冲地狠狠踹了一脚大门,就好像踹在了石头上一样,那门实在厚得可以,而且紧紧关闭。 “装神弄鬼”我一边转着身子,一边大吼道。 我努力地回想着之前那神秘的话语,回想着是不是我认识的人的声音,想了半天,别说,我还真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但是这声音明显不是地头蛇的,也不是032的,我甚至将身边认识的人基本上想了一遍,还是没有与之符合的音色。 难道是哪个明星的声音?这就更不可能了,对方不会是周杰伦,不会是迈克尔杰克逊……我越想脑子越乱,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动身绕着黄金宫阙转了一圈,围墙实在太高了,而且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我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也辨不清方向,只是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奇怪的是,我一路下山,走过了一大片空旷的平原,来到了一处断崖下,丝毫没觉得气喘、疲劳,也没有流汗。 断崖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深渊,深处一片漆黑,似乎有黑色的烟雾在翻滚。这等情景,让人望而却步。 由于感觉不到劳累,我便不知疲倦地沿着崖岸一直走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总之我感觉那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上的指针仍旧停留在当初的位置,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这里没有日升日落,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而我偏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旅人,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身体虽然不累,但是内心早就疲惫不堪。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长生,我不想要,我宁愿选择人生的几十年。 我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直到来到一座吊桥前。 吊桥的结构很简单,两条不粗的绳索连接两岸,上面铺着一道道木板。 我带着新发现的喜悦,小心翼翼地踏上吊桥。刚一踏上,吊桥马上不安分地摇晃起来,同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断开。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义无返顾地双脚踏上了吊桥——过往的日子太枯燥了,再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我恐怕会疯掉。 所以眼前这座吊桥是我通向新生的所有希望。 还好,吊桥看似不支,但勉强还能支撑住我。我几乎是一步一顿地,来到了断崖对面。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7 追逐 卷二:横断断魂]卷三下海底秘境317追逐—— 卷三下海底秘境317追逐 断崖这边,首先是一片地势平坦的荒野,从其中穿行而过,眼前再次出现了一片连绵逶迤的青山。"www文字阅读新体验" 从远处看,青山上面翠绿覆盖,看起来青翠y-滴,但是我知道,那些绿s-的植物统统都是假的。 这里看似仙境,其实几乎没有什么生机。 走得近了,山谷间泄l-出远处的天光,青s-的岩石间一泓清瀑款款流下,景s-的确很美,但是此刻的我却没有欣赏的心思。 首先我很m-茫,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前是什么人在说话,那座黄金宫阙部是什么,全部都还不明了,其次我现在落单,七筱和草头王几个人全都不知所踪,这让我不免有些彷徨。 来到山脚下,我沿着一道古朴的阶梯拾阶而上,前面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愿意停下来,也感觉不到疲惫,仿佛只有一直走下去,心里才会感觉踏实。 山间时而有纯白s-的仙鹤盘旋,清唳几声后,飘然消失在天边。 越过了山巅,我看了看远方,山的那边,仿佛还是无尽的山,这让我不禁有些心灰、茫然。 我叹了口气,继续下了山,下面的地势较lu-n,地面起伏不平,而且多lu-n石——各种各样的lu-n石,大块的足有三四米高——这些石头杂lu-n无章地摆放在荒原中,好像驻足沉默的旅人。 我来到一块大石旁边,不经意地发现,这块硕大的巨石下面一角居然还垫着一块不足半米高的小石块,大石底下多出一段罅隙,我俯身一看,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在大石的下面,居然卧着一条巨大的白蛇。 似乎有感应一般,那条白s-好像注意到有人在注视它,懒洋洋地抬起头,朝我吐了吐信子后,然后扭过头去,继续趴伏在地上。 看到蛇的头部,我再次震惊了,这条白蛇,居然是一条人头蛇蛇头上面好像生出了人脸一样,再次看到,还是觉得分外诡异。 这条白蛇似乎不愿多搭理我,而我也不愿多逗留,瞥了一眼后,我便匆匆离开。 在这lu-n石林立的地带,几乎每一块大石下面,都有一个甚至多个蛇窝,里面不论大小,清一s-全都是雪白的人头蛇,不过这些人头蛇似乎非常慵懒,x-ng格也显得较温和,并没有一条对我造成威胁。 这让我心底稍宽的同时,觉得纳闷之极,对这个神秘的地方更加感觉奇怪了。 过了许久,我一路走出了蛇谷,前面的地势开始急剧下降,而且越往深处,周围就愈发yīn暗。 一路向下,我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地底,整个天空都变得yīn霾异常。看着一片yīn暗的前方,我着实踌躇了一番,最后还是一咬牙,向前走去。 地势似乎绕了一个大弧,越往深处,地势反而变得平坦,这里铺满了大块的石头,石头仿佛龟裂了一般,其间的缝隙中充满了水。 我站在一块石头上面,忽然听到附近出现唰唰的n-ng水声,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偏头看去,不料一眼看到了一大团绿藻,看样子,居然正是在扶桑天堂号上看到的,会让人感染的那种绿藻 我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团绿藻,这里的绿藻多得惊人,有的甚至铺在石头上,使得我不得不践踏过去。好在这些绿藻并没有杀伤力,只是在我踏过时蛇一般地扭曲片刻,然后再次恢复平静。 经过了yīn暗冗长的海藻区,地势再次向上,天空也逐渐变得明亮,没过多久,我再次站在了明晃晃的天空下,眼前依旧是连绵的青山。 沿着石径到达了山巅后,在一片假松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内部放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石像是个道士,头戴道冠,长髯束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道士手执拂尘,平视远方,我沿着道士的视线向远处看去,对面青山连绵,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一转眼间,我却发现,对面的山坡上似乎有一个人影在移动,仔细一看,那不正是七筱吗 我心中大喜,朝对面的山上振臂大呼,但是七筱仿佛没听见一样,只见她爬到了山巅,略一逗留,身影便消失在了山的另一面。 我顿时无比急躁,再次呼喊了几声,不见效果,当下身形一动,迅速跑下了山,向对面的山峰一路奔去。 还好两座山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千余米的样子。 我一口气跑到了对面的山脚下,然后停也没停,一路攀到了山顶。 奇怪的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我非但没感觉到累,身上连一滴汗水都没出。 站在山头上,我向下俯视而去,下面的地势再次急剧下降,通向了深处的yīn暗区。我一路看去,正巧看到七筱的身影消失在一片yīn暗中。 我急得一跺脚,飞快地跑下了山。 进了yīn暗区后,我一边呼喊着七筱的名字,一边前进,不过七筱的速度似乎也不慢,故而一时半刻我还是无法赶上她。 这里的yīn暗区,和之前我路经的差不多,里面地势低洼,除了石头就是水,其间还布满了海藻。 出了yīn暗区,地势不断拔高,前方再次出现一片青山。如此好像循环一般的景s-,让人感觉非常枯燥。 好在前方的青山上面出现了一座光芒万丈的黄金宫阙,简直和我一开始看到的一模一样,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很快,我就发现,七筱止步在黄金宫阙的大m-n前,正抬头端详着什么。我向她那边快速地跑去,远远地便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这次七筱终于听到了我的呼喊,她一脸惊喜地回过头,一下子看到了我,脸上顿时绽放出高兴的笑容。 我跑到近前,拍拍xiōng膛,开玩笑似地埋怨道:“终于追上你了” 七筱正s-道:“你一直在我后面?” 我道:“可不是嘛你在一个山头上,我在另一个山头上,我看到了你,你却没看到我,任凭我喊破了嗓子,你就是听不见,所以我只能加快速度跟着你,一路跑到这里……” 七筱笑道:“哎,你看我,我也正急着找你呢不过你也发现了,这里似乎是一个梦境空间一样,我们并不会感觉到累。”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8 黄金宫阙 卷三下海底秘境318黄金宫阙 我点点头,道:“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当初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这里不能以常理度之”七筱指着前面的黄金宫阙道,“别的不说,这样的宫阙,在现实中就很难发现” 我捏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宫阙大门,道:“我之前也遇见这么一座黄金宫阙,和这座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各方面都很相似,我试着要进去,但是根本无从进入,大门紧闭,周围的围墙也高得让人难以攀爬”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对七筱道:“不过,这里似乎并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之前就有一个人的声音阻止我,但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奇怪的是,我觉得那人的声音非常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七筱疑惑地看着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这样的事?那我们要小心了,这里可能是个陷阱,不知我爸和老孙他们在不在这里” 我思索片刻道:“他们应该没有进来,我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感觉到七叔在阻止我们,他似乎知道什么,但还是晚了一步咱们应该想办法尽快出去,免得他们着急” 七筱犹豫了片刻,试着推了一下大门,但是黄金大门紧闭,纹丝不动我们两个用力推了几下,她不再坚持,转过头果断地对我说道:“走,离开这里,找路出去” 我道:“这里似乎很大,之前走了好久,都没走到尽头……或者也说不定,路就在眼前” 说着,我指了指黄金大门,“不过这门打不开,其实我还真的挺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 七筱微微一笑,道:“不光是你,我也好奇,好奇是咱们这一行的通病,这有时很好,有时却很致命……” 我砸了咂嘴,最后看了一眼黄金大门,朝七筱一挥手,说道:“走” 两个人转身,刚走出没几步,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震颤起来,天地之间充斥着刺耳的轰鸣声 我听到轰隆轰隆的巨响是从身后传来,和七筱一齐转过身,吃惊地发现,黄金大门慢慢向内侧打开一道缝隙,并且越来越大,里面金光万丈,突射而出,非常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我双手半遮挡着眼睛,等了片刻,震动消失,黄金大门完全敞开,露出了里面的一道道黄金阶梯 “居然打开了”七筱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里面的黄金阶梯,“去,还是不去?” 不得不说,这种金灿灿的颜色极富吸引力,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富丽堂皇的壮观场景,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不忍离去 我明知进去后可能会有危险,明知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脚,提起脚步就要走进去 七筱看到我的动作,一向谨慎的她,这次居然也反常地跟着我,一步步走进了黄金大门 进了大门,我和七筱就真正地踏在了黄金阶梯上,阶梯一直向下,绵延到深处,里面一片金光,使得我们看不清深处的情景不过越是这样,我们的好奇心越浓 一路向下,我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地底,但奇怪的是,周围并不显得多么阴暗,金光仍旧在闪耀,只是不如之前那么强烈耀眼 这里单调得出奇,阶梯两边的金色墙壁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阶梯不再延续,我们停下脚步,打量着周围的情景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金色的地面,金色的顶壁,金色的四壁……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的一切,都是金色的,但让我失望的是,这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就连一粒细小的石头,一幅壁画甚至一个文字符号都没有,简直是穷得只剩下黄金了,这让我和七筱的热情大大地熄灭 在大厅内四处打量了一番,各处墙壁上都敲了敲,确定没有暗格和其他通路,我和七筱相视着耸耸肩,我道:“什么都没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七筱苦笑:“连败絮都没有走” “走,回去” 我们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这空旷的大厅内响起:“凡夫俗子,你们懂得什么金银珠宝,锦缎绫罗,山珍海味,女色权位,皆是虚妄长生不死才是真理否则一切都是虚幻” 我们没有理会此人奇怪的言论,而是面色严峻地四周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大厅内,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我凑到七筱耳边,悄声道:“就是这个声音,我觉得非常熟悉,之前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 七筱迷茫了片刻,面露疑色地对我说道:“我觉得这个声音也很熟悉,但是同样想不起来是谁,好像不在认识的人的范围内”说着,七筱突然大叫道,“你是谁,在哪里出来说话,不要装神弄鬼” “哈哈哈哈……”闻言,那个声音发出一连串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一样,“装神弄鬼?我还用得着装神弄鬼吗我本来就是神仙我不忍众生受苦,特来度化有缘人” “一派胡言”我大声叫着 那个人似乎对我们的态度不闻不问,反而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想不想得到长生,永生不死?” 七筱笑着摇摇头,冷冷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仙,也没有人能够长生不死” “那是你们见识太过短浅人类就是这样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无知者无畏殊不知,这个世界的奥妙,你们知道的连九牛一毛都不到”那人说完,又发出一连串大笑 我和七筱背靠着背,谨慎地四处看着,两个人听了这番话,不禁都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反驳,因为这个人说得很有道理 听着这个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间,笑声仍旧不绝,这时我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后背一下子就起了一层冷汗 “这个人说得可能是真的不过也可能加地不可信”我面色难看地凑到七筱耳边,悄声说道 “什么意思?”七筱不解道 “我记起来了,这个人的声音我们都听过,仙女墓中地下铁中的存音”我激动地惊呼道 听了我的话,七筱变得一怔,如冰雕一般站在原地半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经我提示,她显然也如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子全部回想了起来 片刻之后,七筱一脸严峻地看着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没错,就是他” 回想我们在仙女墓时,从地下铁的存音中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咬牙切齿的“去死”,以及一连串狂妄的大笑声,简直和这里那神秘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卷三下海底秘境318黄金宫阙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19 永生之门 卷三下海底秘境319永生之门 那个人似乎沉默了半晌,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你们早就听过我的声音,不愧为我的有缘人” 这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飘渺,听起来没有一点仙人的味道,反而非常让人觉得非常诡异 那人说完,周围突然一阵云雾氤氲,并且伴有旋风似的呼啸声,待四周平静下来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厅中,面对我们昂然而立 我和七筱有些紧张地看着在我们面前“显形”的仙人,脑海中思绪万千,眼前的场景的确很不可思议 但是对方是不是仙人还两说,这里是否是一场梦,也不好说总之,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非常飘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偏偏无懈可击,让人看不穿、想不透、弄不懂,所以在我们迷茫的同时,心底的警惕一点都没少 我打量着面前的“仙人”,道士模样,头戴道冠,长髯束发,正拿着一个雪白的拂尘,轻轻地挥动着,模样甚是眼熟 看着看着,我不禁张大了嘴,忍不住指着道士:“你……你就是那个雕像的……原型?” 道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拂尘一摆,说道:“那正是本仙的雕塑” 七筱从我们的话中听出了个大概,同样也打量着自称仙人的道士,看了片刻,七筱的脸刷地一下变了颜色,同样指着道士,对我说道:“狍子你没看出来吗,这人咱们之前见过” 我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七筱,说道:“哦?难道你也见过他的雕像?” “不是”七筱大声说道,一手还指着那个道士,手指似乎有些发抖,“你再仔细看看,我们在女娲雕像那里时,在地路中通风口那端看到的那张脸,是不是他” 我顿时神经一紧,慢慢扭过头,不礼貌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道士,这一看之下,还真是觉得非常熟悉,之前那道士的雕塑我也没仔细看,而且通风口中的那张脸我也看得甚是模糊,所以一时之间只是感觉熟悉,并没有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经七筱这么一提醒,我顿时反应过来,看来还真是这样 那道士被我们这么无礼地打量,非但没有一点不适,反而一直微笑着听我和七筱说话,神情非常专注此刻他看到我们都呆呆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于是捋了捋胡须说道:“没错,我们刚刚见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看来你们的确是本仙的有缘人” 我很快调整好心态,盯着道士,镇定地说道:“什么有缘人” “有缘人可在我的点化下,长生不死”道士缓缓说道,见我们无动于衷,他继续说道,“别说你们不想长生不死,人类我见得太多了,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不想长生不死?可惜他们苦苦追寻,还是难逃轮回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是我的有缘人,见不到我,而你们不一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了,请慎重斟酌” 我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你见过以前的皇帝?” “谈不上见过,但是我所经历的时代,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七筱跟着问道:“你多少岁了?” “记不得了,你们那短暂的历史我全部都收在眼底,如过往云烟一般”道士有模有样地说道,看起来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和七筱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许久,我突然问道:“仙女是谁?” 道士明显一怔,但是随即微微一笑,说道:“仙女很多,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位?” “天女散花那位一半脸没了的那位”我脱口而出 道士的笑容明显有些凝固,盯着我半晌,终于再次露出笑容,平淡地说道:“不知道” 也许是怕我们不停地问下去,不等我们继续发问,道士便大幅度挥了一下拂尘,然后侧过身,对着我们对面的金色墙壁一点,只见那墙壁马上变得扭曲不定起来,好像液化了一样,不一会儿,就在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金光绚烂的漩涡 “永生之门,就在眼前,选择与否,在于你们进一步,长生不死,退一步,百年难逃轮回,必将尘归尘,土归土”那道士将拂尘一收,爽朗地说道 道士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心动不已,但是有些时候往往诱惑越大,陷阱越大,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对于长生不死那一套,我们还是将信将疑 七筱看了一眼金色的漩涡门,眼眸内倒映出一片金黄,但是她并不为眼前的场景所动,收回了目光后,或许是怕我轻举妄动,七筱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冷静地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我们不选择长生,是否能脱离这个地方?” 那道士直直地瞪视着七筱,目光中充满了威严:“机会只有一个,你们可以选择进入永生之门,获得永生,也可以选择被困在这所谓的仙境中,日夜煎熬,用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而亡” 说着,那道士不再理会我们,身形一闪,便原地消失了 我和七筱站在漩涡门前良久,金色的漩涡回旋在眼前,仿佛在不停地诱惑着我们进入 “万一,进去后不是永生,而是万劫不复怎么办?”我喃喃道 七筱闻言转过头,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你想进去?”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有那么一刹那,我真想不顾一切钻进去,但是现在,我不想进去了” 七筱目光稍缓,满意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狍子,那人的话太过虚渺,不可信还记得我爸说过的话吗?他说,有时候,长生未必是件好事这点你懂吗?一辈子,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七筱平静地看着我,我也平静地看着她,我故意装作浑浑噩噩,但是她的话却触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开心地一笑,看着七筱说道:“去他**的长生不死,全都是骗人的,我张雪狍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还有……你,不稀罕什么永生七筱,咱们走” 七筱也显得非常开心,挽着我的胳膊,说道:“这才对,这才是我们的狍子” 说罢,我们两个看都不看金色的漩涡门一眼,果断地转身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卷三下海底秘境319永生之门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0 白狍非狍 卷三下海底秘境320白狍非狍 我们沿着原路返回,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唯一担心的就是金色的大门会关闭,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门居然仍旧敞开着,看来那个自称神仙的道士并没有刁难我们只不过他说我们会困在这个假仙境中,魂飞魄散,这点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出了金色的宫阙,七筱站在山坡上,一边眺望远处的景色,一边对我说道 我想了片刻,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的地势较为畅通,“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反正我们感觉不到累,我就不信走不到边” 七筱轻轻点头,目视远方许久,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黄金宫阙,金色的大门仍旧敞开着,其内刺眼的金光似乎有所黯淡 我同样回过头,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我们走”许久之后,七筱说道 我应了一声,两个人并排着,向山坡下走去 到了山下,我们走过了一大片荒原,然后一路上翻山越岭,天边似乎仍旧遥不可及我怕这里和地球一样,走来走去,都会走到原点,如果不能脱离引力,就始终到不了天边 “这里的地形好像在不停地循环、重复”走了许久,七筱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似乎又不是,至少那座黄金宫阙我们就没再见到过”我道,“不管怎样,我们需要做一些标记,免得不知不觉走了回头路都不知道” 接下来我们在显眼的地方垒了数个石头阵,然后沿着一个方向,继续走了不知多久,一路上景色不断变换着,但是变来变去无非就是这几种:荒原、石山、万丈深谷,以及地势低洼的阴暗区 现在我们就身处一个阴暗区中,这里地势呈u形,在地势最低的地方,环境阴暗潮湿,海藻丛生,抬头仰望天空,可以看到类似于星空的天幕 “这里为什么会这么阴暗?”七筱奇怪地打量着四周,“我明明感觉自己走进了地底,周围应该完全阴暗下来才是你觉得呢,狍子?”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看天空,好像是一大团乌云压得很低似的,太阳在另一面照射着乌云,有少量的光线照射进来,现在就是那种感觉”我抬头看了半晌,分析道 “嗯这里的确很奇怪”七筱仍旧四下打量着,“又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障眼法” “从一开始进入这里,我就有一种想法,咱们进入了所谓的仙境,是不是就是太液池上的那三座仙岛啊蓬莱、方丈、瀛洲”我苦苦思索道,“但是没道理走不到岸边啊” “之前咱们也看到了,那三座仙岛只是象征性的装饰而已,里面虽然有景致,但是太小了,根本没现在这么大啊”七筱说道,但是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以一种奇异的表情看着我,缓缓说道,“不对,也有可能……是我们变小了,我们现在的状态可不大对” 我瞪大了双眼,说道:“很有可能,照这样分析,那我们岂不是进入了那晶石岛的内部?有厚厚的晶石壁阻挡着,永远也到不了岸边” 我们边说边走,地势一路拔高,但是两个人并没有一点疲惫,眼看着就要走出阴暗区,这时七筱忽然凝重地抬头,看着上方,对我说道:“恐怕我们的猜测是真的,你看那是什么” 七筱指着头顶的“天空”,同时,原本就阴暗的天空,刹那之间变得加阴暗透过朦朦胧胧的天穹,依稀可以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四脚怪,拖着长长的尾巴自天空游走而过 那四脚怪大得令人咋舌,几乎覆盖满了整个天空,是以我们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还是从巨大的阴影中辨出了轮廓 看着看着,我脸色一变,说道:“好像……是一条巨大的鳄鱼” 七筱面色严峻地点点头,说道:“太液池中有咸水鳄生存,之前我们也都看到了,现在加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我们现在所在的阴暗地带,正是池中小岛没入水中的部分” 七筱说的不容置疑,阴暗区是晶石岛没入池中的部分,所以会显得非常阴暗而这里那不甚明亮的光芒,正是晶石本身所发出 “或许,晶石壁上有出去的缺口也说不定,没道理进的来出不去,无论如何,咱们必须去边缘看看……”我正说着,不经意瞥见,在前方阴暗区出口处,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看样子像是某种白色的动物 这里是所谓的仙境,动物都是纯白色的,像白色的仙鹤、白蛇等动物,我们都已经见过,这并不稀奇,古籍中也如是记载……但是刚刚瞥见的那只白色动物,我感觉非常熟悉 “走我看到了什么东西”我跟七筱打了个招呼,加快度向前跑去 出了阴暗区,站在广袤的荒原中,我一眼就看到,前方十几米处,一头纯白色的狍子正回头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一般 再次见到这种皮毛似雪的狍子,我内心甚感亲切,惊异之余,是感慨不已,在这里居然也能见到它 这时七筱也来到了我身边,同样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白狍,见到如此可爱的动物,七筱不禁露出怜爱的微笑,喃喃说道:“是一头白色的小鹿啊” 我笑着摇摇头,道:“不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名字的来历吗?这是一头狍子,一头雪白的狍子,我刚出生时就有这么一头白狍闯进我家中,而且还救过我多次,我与这样的小动物很有缘呢” 七筱展颜一笑:“狍子见狍子,你们还真是有缘啊不过话说回来,”七筱正色道,“这只小动物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我摇摇头,伸出手试图将狍子唤来,不料那头白狍却一下子转过了头,向前跑去 小动物天性怕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看到白狍离开,我和七筱并没有去追,而是站在原地,目送白狍跑远 我最后看了眼远处的白狍,笑着摇摇头,正想离开,七筱却拉住我,指着白狍说道:“你看,它再次停下来,回头看我们,是不是想让我们跟着它?” 我一拍脑袋,说道:“是啊,这太明显了,它可能是要带我们出去,不管了,先跟着它看看再说” 说着,我和七筱一前一后,跟着白色的狍子向前跑去 由于白狍的蹄子轻盈,跑起来比较快,是以我和七筱不得不慢跑着才能跟上它,好在我们感觉不到累,而且一路上白狍走走停停,等了我们数次,我们才不至于跟丢了 “你说这种纯白色的狍子,到底是什么?”路上,七筱问我 “它就是一种狍子啊……”我道,不过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将信将疑 “它这么有灵性,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动物”七筱道 我点点头,“我记得老光棍曾经说过,白狍是玉皇大帝的仙使,不过这事肯定不靠谱” “不过,老光棍这个人,确实不简单,你有你的白狍守护,他居然也有那么厉害的金雁在身边,这事一直是个谜”七筱道 “啊……这事我倒是忘了问032了,如果能出去,一定要问问他”我刚说完,就看到白狍轻轻一跃,消失在前面 卷三下海底秘境320白狍非狍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1 峭壁 卷三下海底秘境321峭壁 “快点跟上”我催促着,和七筱一起追着白狍而去沸*腾*( “前面的地势有所下降,看来我们又要进入那位于池底的阴暗区域了”七筱边跑边说道 果然,往前跑了十几步,我们就看到,那头白狍此刻正站在阴暗区的入口里面,回头等着我们 我和七筱对视一眼,我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种阴暗区最神秘,按咱们之前的分析,这里应该是晶石岛没入水底的部分,按理,在附近我们应该能找到晶石壁才是,但是没有……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池中的三座晶石岛,在水下都是相互连通的,这就导致我们一直在绕圈” “有这种可能,但是绝对没有单纯的绕圈这么简单,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的障眼法,我们变小了,很多东西反而都看得不甚透彻”七筱道 “不管了,先跟着白狍看看,它要带我们去哪里”我一边说着,一边和七筱小心翼翼地走入了阴暗区 按说,这种类似于地底隧道的地方,两边的洞壁就应该是晶石质,但是我们所见到的偏偏是粗糙黝黑的岩石,表面一片黯淡之前经过了几次,伸手摸了摸,上面一片冰凉潮湿,而且大部分地方都被那种恐怖的海藻给覆盖满 这里虽然非常阴暗,但是白狍那纯白色的皮毛却很显眼,这样一来,我们倒不至于跟丢了 到了地势最低处,白狍四蹄轻快地跳跃在岩石之间,偶尔有水花溅起,使得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爱玩耍的孩童一样 白狍的到来,让我和七筱心情好了很多,此刻我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白狍在前面跳跃,不料在地势即将拔高的时候,白狍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在回过头那一刹那的功夫,居然原地消失了 “咦,跑哪去了?”我挠了挠头,看了一眼白狍消失的地方 “那边有暗道”七筱显然有些惊喜,抓着我的手就往前跑去 到了近前,我们摸索了一番,在黑漆漆的岩壁上,还真发现了一处狭窄的暗洞 暗洞内一片漆黑,其周围都是黑色的岩石,不仔细来摸索的话,凭借肉眼根本就发现不了眼下白狍首先钻了进去,其目的不言而喻 犹豫了片刻,我一咬牙,对七筱说道:“看来必须要进去了,你在后面跟着我,注意安全” 说罢,我一猫腰,首先钻进了暗洞中,七筱在后面叮嘱了一番,跟着也钻了进来 洞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任凭白狍的皮毛再洁白,我也瞧不见它一丝一毫,只能凭借感觉一点一点,向前小心摸索着 好在洞道不长,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灰蒙蒙的光芒,那是一种氤氲朦胧,如梦似幻的场景,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加快度向前爬去,爬了没几步,那种灰蒙蒙的光感渐强,现在已经能够勉强看清黑色的岩壁,但是仍旧看不到白狍的身影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前行,不料手突然摸了个空,身子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 好在我前行的度不是很快,而且大半个身子都还在洞中,加上七筱在后面拽了我一把,我这才稳住身形,深吸口气,仔细一看,洞道到这里居然到头了,前面是突兀而来的深渊 深渊中黑雾翻滚,看不清有多宽,七筱将我拽住后,忙问我:“怎么了?” “前面没路了,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拦在前面”我说着,抬头向上看了看,深渊上方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之外,似乎有光芒 “那只白狍呢?”七筱紧接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已经……”我话还没说完,不经意瞥见,在洞口右边那陡峭的岩壁上,居然有一小块向内凹陷的平整的区域,好像是峭壁上开凿出的一道小径 “不对,这边好像还有路”我接着说道,向外探了探身子,发现果然如自己所说 七筱见状,生怕我一不小心掉入深渊,所以早早地伸手扣住了我后腰的皮带她的手似乎没有温度,不似以前不经意的接触,她的手都是冰凉的,不过即便如此,我想想还是觉得挺难为情 “怎么样,路好走吗?有没有看到白狍?”七筱趴在我身后,浑然不觉地说道 “路太窄了,胆子小的根本就不敢过去,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可以,小心点就行了外面的雾气太重,不知道白狍在不在那边”我顿了顿,尴尬地笑着对七筱说道,“我没事的,你松开我,不然不好过去” 七筱连忙哦了一声,松开抓住我皮带的手,对我说道:“小心点”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抓住洞口的岩壁,慢慢地爬到了峭壁上的窄径中 岩石小径半米左右宽,这样的小径放在地面上,或许还不算窄,任谁都可以简单地过来过去,但是放在这样一处地方——一边是万仞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此情此景,由不得人不紧张 我想到之前在这里也遇见过几次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想到其内居然还有这样的通路,即便当初我能看到,恐怕还是会望洋兴叹 我和七筱二人到了窄径上后,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背靠着岩壁,慢慢向一侧走去 这条窄径或许不长,但是在我们眼里,却显得漫长无比,中间的枯燥和惊险略去不说,无论如何,我们两个还是安全地走过了这一关,并且进入了窄径另一端的一个漆黑的岩洞内 摸黑爬了一段,周围的空间逐渐开阔,并且开始出现了光芒到了最后,我和七筱已经完全能直立行走,在一段开阔的岩洞中 前方的地势不断拔高,在上方的洞口外,有强烈刺目的光芒传来 在不规则的洞口间,有一只皮毛雪白的狍子,正回头看着我们,仿佛等了我们许久一样光线照射在狍子那洁白的皮毛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显得美轮美奂 “前方就是出口了吗?”七筱目视前方,喃喃说道 我也不确定,只好说道:“看看就知道了”说罢,提步向前走去 卷三下海底秘境321峭壁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2 最后壁垒 卷三下海底秘境322最后壁垒 虽然之前在峭壁的窄径上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之旅,但此刻我和七筱面不改色,甚至没有流下一滴汗水,没感觉到一丝疲惫,看到前面光芒刺目的出口,以及回首等待我们的白狍,我们心中明显有些激动,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然而现实往往不随人愿,没用多长时间,我们便走出了地下阴暗区,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并不和我们想象中的一样,面前仍旧是一望无际的荒原,砂石遍地,远处拔地而起的山尖上展现出那不正常的一抹绿色 “哎,看来经历了那么多,还是于事无补啊”我无精打采地看着望不到头的地平线,摇了摇头,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见得”七筱同样打量着远处的情景,但是心态明显比我要乐观许多,“可能目的地还没到,虽然这里的情景和一路遇见的差不多,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说罢,七筱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 “哪里不对劲儿?”我原地转了一圈,将周围的景色都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七筱这么说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自然有她的道理 七筱不言不语,只是眉头微蹙地摇了摇头 我加审慎地来回又扫视了一遍,视线定格在天边,略微一怔,顿时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说的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这里似乎变得加晴朗了,你看天边,光线非常刺眼,以至于让人看不清远的景色,这是之前不曾遇见的”我道,“而我们在阴暗区呆得太久,所以刚一出来时,才会本能地认为,外面的光线明亮刺眼是正常的事,其实不然,这里的确变得加亮堂了你看出来了吗?” 七筱略一沉吟,肯定地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没错,看来我们的确有所突破,就是不知下步该去哪里,毕竟走到了这里,仍旧有可能迷失” 我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驻足回首的白狍,“我们不知道,它知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咱们还是赶快跟着它,想办法出去” 我们二人不再多说,提步向前走去 白色的狍子在前面开路,带着我们朝一个方向一直走去,前方的景色非常单调,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都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但是途径几座孤零零的大山后,情况开始有所改变 越往前走,光线越是明亮地刺眼,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好在我和七筱习惯了以后,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大概向前走了数十公里后,前方的光线似乎有所暗淡,白狍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随即我和七筱同时发现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同时又惊喜不已的情景 “那是……”七筱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前方,就在我们前方,百十米处,一道巨大的半透明墙壁横亘而过,壁立在那里 “是晶石壁”我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微颤抖,明显有些激动 随即我们的视线上移,发现前方那道巨大的晶石微微向内侧倾斜,一直延伸到苍穹中,高不知几何 “这应该就是晶石岛的边界你看,晶石壁倾斜着往上,逐渐向内侧收缩”我抬头望着明晃晃的“苍穹”,对七筱说道 “嗯,我们去附近看看……”七筱收回目光,刚刚的激动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威严,“不过,即便我们到了这里,还是不能保证找到出去的路,毕竟这最后的一道壁垒有没有出路还两说” 我斜乜了一眼白狍,它带领我们来到了这里,逐渐放慢了步伐,并且不似之前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到了这里它仿佛失去了目的,开始不定向地乱走起来,并且时不时地左嗅嗅右嗅嗅,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我心中一阵猜测,为了不打消士气,还是说道:“你看,这头白狍既然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八成不会徒劳而返看样子它好像在找出口,先跟着它看看”顿了顿,我指着前方的晶石壁道,“晶石壁这么高大,看来我们的确变小了,现在想想,好像做梦似的,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晶石壁外面的景色朦朦胧胧,到了近前,我们应该能够看到,希望不会被吓到” “那倒不至于,事情既然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那种情景我还是能够承受的”七筱淡然一笑,“至少还长了见识,走,那只白色的狍子又在等我们了” 接下来我们跟着白狍漫步似地来到了晶石壁下,高大的晶石壁上泛着令人心动的白光,如梦似幻,到了近前,这些光线反倒暗淡下来,我趴在晶石壁上,透过朦胧的晶石壁层,依稀可以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景象 说是“景象”,其实也就是在晶石壁上一块块暗色的投影,不过看那些巨大的柱状和不规则的区域,联系在外面时的所见所闻,依稀能够判断出那是一些廊柱和假山,不过在这里看来,那些廊柱和假山实在大得吓人,不知放大了多少倍我不禁想道,要是能看清外面的草头王和老孙,那将会是什么效果 “你看”这时七筱一阵惊呼,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只见七筱一脸惊色地指着脚尖旁的晶石壁,说道,“那是什么?” 七筱所处的地势较低,低处的晶石壁上一片朦胧,不甚明亮但是借着晶石壁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还是能看出,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晶石壁,阴影的边缘呈现出巨大的锯齿状,而我们正是通过这些自左向右游走的锯齿形阴影,判断出,晶石壁外那团巨大的阴影,是移动的 我的脑海中不禁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从晶石壁旁游走而过的情景,这么一想,我猛然顿悟,对七筱说道:“是湾鳄,湾鳄在水中游过” 七筱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苦笑道:“看来任何东西一旦变得很大,还真是难以看清楚湾鳄都变得这么大,那太液池岂不是变成大海了” 我点点头,回之一笑,然后摸了摸晶石壁,随着白狍沿着晶石壁走了一段距离,对七筱道:“走了这么久,晶石壁都没有一丝缝隙,看来这最后一道壁垒真不是那么好穿过” 卷三下海底秘境322最后壁垒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3 魂归 ()我们沿着晶石壁走了许久,在严密的晶石壁上,还是没有发现一处缺口,哪怕一丝细微的缝隙都没有。 而白狍仍旧漫无目的似地,沿着晶石左嗅嗅,右嗅嗅。 不知过了多久,七筱忽然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晶石壁,然后面sè一紧,整个人迅速趴在了晶石壁上,似乎在努力看着外面的什么事物。 不等我发问,七筱便连声招呼我道:“狍子,快过来,我好像……发现他们了!但是看不清,不确定!” “哦?”我略一诧异,不再多问什么,凑到七筱身边,自己也趴在了晶石壁上 ”“ 。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看之下,我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隔着晶石壁,虽然看不甚清晰,但是凭借轮廓,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在外面一个巨大的“框架”内,有几个高大的身影,或躺或坐,通过四肢和头部的比例,我可以非常确定,那的确是几个人,甚至就连身上的一些细节也能模糊看出来。 在那些“巨人”中,有一个人倚着柱子站在那儿,有一个人坐在地上,因为角度问题,剩下的两个人实在看不清,但是看到他们的身体几乎都位于一道横栏下面,我能猜测得出,那两个人是躺在地上。 我和七筱趴在那看了半天,外面的那几个巨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躺着的,均都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一样,这使我和七筱感到惊奇万分。 “看样子有四个人,到底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我爸和老孙,那另外两个呢……”七筱喃喃着说道。 “我们趴在这儿看了少说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外面那些人怎么可能一动不动,难道是雕像?但是咱们之前在那儿并没发现什么人的雕像啊!”我道。 “不管了,看来只有想方设法出去,才能够知道真相。在这里根本就看不清!”七筱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外面的事物,但是从她的语气中,我还是能听出她很急切。 七筱说罢,毅然转过了身,朝着不远处已经等候多时的白狍走去。 我砸了咂嘴,心里暗自祈祷,但愿白狍能将我们带出去。 沿着晶石壁继续走了许久。尽管我们身上感觉不到疲倦,但是心中那种枯燥感还是油然而生。 我很清楚,那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情绪,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内心迟早会崩溃。 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和七筱一刻不停地走着。长长的晶石壁不断绵延下去,仿似没有尽头,还好,在我们内心崩溃之前,晶石壁终于有所变化。 准确地说,是晶石壁外面的情景有所变化,原来外面空旷的场景,巨大的影像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面积的yīn暗。这种yīn暗是外面的事物透视进来所致,但是晶石壁本身就散发着光芒。是以我们也没受多大的影响。 我感觉到一路走来,地势有所下降,于是便猜测道:“可能是我们进入了晶石岛没入水中的部分。” “有可能。”七筱说着,忽然驻足下来,指着前面,一脸喜sè地说道,“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狍子!” 我顺着七筱的手指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道晶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众多缝隙呈放shè状分布在晶石壁上,众星拱月地自一个不规则的大洞中发散而出,若是在远处将大洞和缝隙整体起来看,将会发现其非常像一**太阳。 看到这些缝隙和孔洞,我心中惊喜的同时,不由得生出几分诧异之感,总感觉这事有些蹊跷。 寻找出口的过程虽然谈不上容易,但是一路过来倒也没遇见多大的阻碍,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同时,白狍来到裂缝前,就此驻足,也不再嗅来嗅去,仿佛找到了目的地一样。 我和七筱一脸激动地来到裂缝前,透过裂缝,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长长的甬道。 甬道呈方形,四周全是漆黑的石壁,深处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之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孽畜!” 听声音,不是之前出现的那个道士是谁! 我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出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显现出身形,手执拂尘,正一脸怒sè地盯着我们。 看样子,这位自称神仙的人不是在对白狍发怒,而是在针对我们啊! 我心中顿时感到不妙,朝七筱大叫一声:“跑!出去!”说着我就去拉她,谁承想一下没拉到,七筱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只见她身子一动,竟也朝裂缝的方向跑去。 由于裂缝很近,我倒也不是很着急,发现不对劲儿后,当先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裂缝中,七筱紧紧跟随在我后面…… 不知怎的,刚刚进入裂缝的一刹那,我眼前一黑,马上没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刹那,我想清楚了一件事,这个裂缝,能呈那种样式分布,像极了枪击所致!所以毫无悬念地,我马上便联想到,这黑漆漆的甬道,正是之前我们在发现女娲雕像的空间下面,“地路”中的一个通风口! 在那个通风口中,我们看到了一张人脸,不正是那个自称神仙的道士的模样吗!后来老孙在通风口中放了一枪,看样子还真是打到了另一端,导致另一端,也就是这里的的晶石壁破裂! 那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成为了现在我们逃生的关键所在! 想通了这些,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头疼似裂中慢慢醒来,眼前模糊的场景渐渐清晰,我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惊喜的面孔。 “咦!醒了,他醒了,他醒了!”老孙惊喜莫名地叫道,然后大咧咧地将我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找来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我。 水壶中装的全是红酒。我喝了一大口。顿时感觉甘甜无比。胃中虽然舒坦,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各个关节的酸痛。 “你怎么出来的?丫头呢?”草头王闻言后立马离开了背倚的柱子,在我面前蹲下,看了一动不动的七筱一眼,略感惊讶地问道。 我脑子有些发懵,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坐在太液池旁的一处过道中,pángbiān的七筱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秀眉微蹙,看样子好像还在沉睡中。 “我们之前……究竟怎么了?七筱怎么还没醒来?”我没有回答草头王的话,而是反问道。 此刻。我脑海里的疑问,不比他们的少!草头王沉吟了片刻,意识到这一点后,终于还是将“蝃蝀”和“夺魂”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后,他们两个人便看着我,显然是在等待我给他们一个答案! 我怔了片刻,喃喃道:“竟然有这回事……怪不得在那里面感觉不到累。也不会流汗。敢情竟是被夺魂了啊,我会在里面看到这里有四个人。原来其中一个竟然是自己……不过七筱……” 接下来,我便把在晶石岛内部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经历虽然不是很复杂,但还是让面前这两个“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微微sè变。 说到七筱时,我也感觉挺奇怪,“七筱当时和我在一起,应该也出来了才是……或许是女孩子体质弱,醒来的晚,再等一下吧,七叔,别着急。” 草头王闻言,不动声s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把目光转移到七筱身上,神情慈爱地守着她。 这一刻,我感觉有些自责,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七筱,心里逐渐有些不安。万一七筱永远醒不过来,那责任可就全在我身上了!再说,我心里也不希望七筱那样,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希望七筱赶快醒过来。 三个男人在难熬的沉默中等待了几分钟,七筱身体突然一颤,慢慢清醒过来,这使得我们三个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刚刚清醒过来的七筱身体似乎非常虚弱,在草头王的搀扶下,身子软绵绵的,几乎都坐不起来,甚至我们的问话她也一句不答,稍微喝了一小口牛nǎi后,七筱便再次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草头王刚刚因七筱醒来而产生的兴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担心。 现在的七筱走也走不动,身体虚弱成那样,万一有什么隐疾,很可能会致命! 倒是我,醒来后灌了几口红酒,没多久就能站起来活动手脚了。这时我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当时我和七筱看到外面的你们,为什么都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似的?” 草头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道:“你在那所谓的仙境里,待了多久?” “大概是几天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挠了挠头,回答道。 “那就对了,我们这里,只不过过了不到一小时而已。”草头王随意地说道。 “什么!!”我脸sè大变,说道,“这么说,在那个晶石岛内部,不但能够变小,而且还可以让时间变慢!” “可以这么说。”草头王道。 老孙在一旁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充满向往地说道:“那不正应了,仙境中能获得长生的说法吗?!看来传说并不一定全都是假的!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想方设法出来干嘛,在里面当个长命百岁的活神仙多好!” “你以为呆在那里面很好玩吗?先不说那里有多大,就光是那些枯燥的景sè,就够受的了,你愿意刚刚获得了长生后,就被流放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监禁终生吗?要是那种长生法,我估计绝大多数人反而会受不了那个枯燥!要知道,那里可没有什么仙女、美酒、电脑之类。”我一口气说了一大通,终于将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同时也说服了自己,事后不会有什么留恋。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4 建章宫 ()老孙摸了摸下巴,大概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眼中的热切之sè逐渐消失,慢慢冷静下来后,他话锋一转,说道:“既然都回来了,接下来咱们就该找路出去了,总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我心里发毛。” 我看了一眼虚弱无力的七筱,说道:“再等等吧,不差这片刻,等七筱恢复了再说。” 老孙看了看七筱,然后又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抹异sè,但是没说什么 ”“ 。 我知道老孙此刻所想,无非是七筱为什么变得那么虚弱,而我却生龙活虎,其实这也正是我纳闷的地方。 三个男人守护在七筱身边,半个多小时后,七筱一阵猛烈地咳嗽,将一旁打盹的老孙吓得一个激灵,我们三个忙向七筱看去,只见她身子佝偻了起来,咳嗽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草头王一边轻轻拍着七筱的后背,一边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了,丫头,没事吧?” 七筱嘴唇苍白,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好歹能坐了起来。 我见状,心中一喜,忙将牛nǎi递给她,看着她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我长长松了口气,知道她没事了。 “能站起来走动吗?”草头王扶着七筱的后腰,轻声说道。 “可以。”喝完了牛nǎi,七筱终于能开口说话,不过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两个字,她便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眼波流动。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没事就好,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也许是觉得这样盯着我很不好意思,七筱羞赧地一笑后,将牛nǎi瓶子递给我,然后在草头王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仿佛是大病初愈的人,七筱适应着走了几步。刚开始还慢悠悠的。需要人在pángbiān搀扶,沿着过道走了几十米后,她的步伐渐渐加快,并且不再需要别人的搀扶。 草头王看到七筱已经没大碍,松了口气。四个人吃了点东西,略作休息,然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我们已经绕过太液池大半圈。在经过了几座大型的假山,以及几个小型的苑囿后,一片城关式建筑出现在前面不远处。 太液池早已隐没在后方,或许那里有仿建的避风台,有汉成帝的云舟鹢首,有赵飞燕结裾的雕像。有飘渺神秘的三神山……但是那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已经无法使我们流连半分。 眼前的情景是崭新而陌生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太液池的南端,也是这处空间的最南端。 “前面有一片建筑,好像镶嵌在晶石壁中似的……”老孙指着前方道,“咦,好像直接能穿过去。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能省下不少力气!” 草头王深深看了前方一眼,没有说话。搀扶着七筱向前走去。 及至到了近前,三座高大的楼阙矗立在眼前,均是一半镶嵌在晶石壁中,另一半在晶石壁幽幽的光芒下,清晰无比地暴露在我们眼前。 中间的一座楼阙最高,有三层,一道舒缓的石质阶梯直通向第二层,由于地势较高,里面又很暗,所以目前站在楼阙下的我们,无法看清是否能通过二层的通路直接穿过晶石壁,到达另一端。 两边较矮的楼阙呈对称式分布,只有两层,奇怪的是,这两座楼上的通路统统被堵死了。 三座楼阙都是青瓦檐,典型的歇山式,散发着中国古典建筑独有的气质。 “到现在,咱们几个围绕着那所谓的太液池也转了一大圈了,都没有找到通往其他地方的通路,眼下这处地方,应该是唯一的希望。”我踌躇了片刻,说道。 草头王点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我想这应该可以过去,如果这里真是按照汉代宫殿仿建,那么太液池的南端,肯定是一片宫殿,叫做建章宫。” “是不是,上去看看不就得了,走吧!”老孙有些不耐地说道,自顾自首先踏上了阶梯。 草头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细声关怀了七筱几句,见她没事似地摇摇头,两个人才一同踏上了阶梯。 我站在七筱pángbiān,不经意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虽然身子很虚弱,但是她看了看眼前的宫殿,又随意地看了看我,眼中突然闪现出兴奋的光芒,这让我为之一诧异! 随即,我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蓝兆菲那莫名的jǐng告,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似乎多想了,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下,我跟着走上了阶梯。 很快,一行四人便踏在了中间楼阙的第二层上。 老孙目光直直瞪视着前方,兴奋地说道:“哈哈,看来咱们的运气不错,这里果然能过去,不过……”非常难得的是,他没有让兴奋冲昏了头脑,马上拉下脸来继续说道,“这也太简单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简单的地方,十有仈jiǔ都潜伏着危险。” 我看着前方光秃秃的过道,两边几根暗sè的大石柱支撑着,并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不过饶是如此,四个人也没有谁轻举妄动。我正要说话,草头王却先开口了。 “前面估计没有什么机关,但是进了宫中就不好说了!” 说罢,草头王陷入了沉思,并没有走动的意思。 老孙眼中鄙夷的神sè一闪而过,斜睨着草头王说道:“既然没有什么机关,你现在为什么不走?” 闻言,草头王蓦然转过头,深深看了老孙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叹了口气,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数尺大的东西,于是指着屋檐,说道:“你们看,那上面有只鸟!”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那鸟一直不动,仅仅是一个装饰物。 草头王抬头打量了一眼,说道:“那是镀金铜凤,汉代宫廷建筑中很常见,下面连接着转枢,能随风转动。” 老孙嘿嘿一笑,对我说道:“你不会认为这种鬼地方也有鸟类吧,那一看就是死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屋檐上的铜凤在碧幽幽的晶石光芒中形成一个暗sè的剪影,虽然惟妙惟肖,但是的确不值得让人惊讶。 然而,我之所以对一只铜凤感兴趣,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5 神明台 ()“不是,”我道,“我只是感觉,这只铜凤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哦?你见过,在哪里?”老孙道,“以前你进过皇宫这样的大坑?” “差不多吧!”我道。 略一思索,我便想到,这只铜凤,分明和我在西安地宫中见到的那只金雁非常相像,由于当时惊讶于金雁那样的死物居然有恐怖的飞翔速度和猛烈的撞击能力,以及能被老光棍cāo控,所以记忆tèbié刻骨铭心,就这件事,我也问过032,可惜没有结果 ”“ 。 将想到的简短一说后,我想到老孙和032是一伙的,很可能认识老光棍,于是问他道:“你认识那个老光棍殽邦吗?” “那个老混蛋,我当然认识,还欠我一顿馆子呢!”老孙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他常年呆在东北,偶尔遇见大坑需要人手时,才能见到他一次,听说你也见过他,还真是难得!” “你知道他能cāo控一种会飞的金雁吗?”说着,我抬手指了指屋檐,“就像上面这只铜凤。” 老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铜凤,一脸的疑惑,半晌后说道:“有这种事?cāo控金雁,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可不相信那老混蛋有这本事!” “哎!”我叹了口气,“以后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说罢,我瞅了一眼一直保持安静的七筱和草头王,见他们二人表情各异,我一下子又联想到了什么。 七筱和我一同在西安地宫中经历了如上那些事,应该同样拥有深刻的记忆才是,但是现在的她,也不知是不是身子太虚弱,无力去想这些事,还是没有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只见她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铜凤,随即便低下了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倒是她的目光一直在通道那边徘徊。好像对于离开这里,到达建章宫中表现得非常热切似的。 这是求生的yù望吗?但是不符合七筱的xìng格。 我想了想,还是对七筱说道:“你看那铜凤像不像咱们在西安地宫中见到的金雁?” 七筱闻言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铜凤,然后平静地说道:“挺像的。” 我正想再说什么,七筱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耐,紧接着转移话题道:“别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入前面的宫殿中,另寻他路!” 听了七筱的话,我心里虽然一阵吃惊,但是表面上仍旧不动声sè地点了点头。 草头王早有此意,所以不再耽搁,当先走入了通道。 其他人也相继跟了过去。 一路上老孙走得心惊胆战。上下左右jǐng惕地看着,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过道中非常安全,几个人一路非常顺利地来到了二层楼台的另一端。 到了这里,我们已经完全穿过了晶石壁,进入了另一处空间。 这一处空间同样很大,里面各种各样的宫廷建筑有秩有序地分布其间,亭台楼阁。宫墙廊道。辇道城垣,无不齐全。看起来真的是一座设施齐全的宫殿。场景虽然非常壮观,但是仍旧不如我以前见到过的西安地宫。 转念一想,这里虽然是仿建的宫廷建筑群,但是位于海底这样的地理位置中,就注定了它的独一无二xìng。 由于我们所在的二层楼台不甚高,加上前面的高大建筑影影绰绰地遮挡,宫殿深处的情景没人能看得清,全都漆黑模糊一片,看样子深处似乎没有发光的晶石壁,或者被遮挡住了,这需要深入看看才知道。 到了这里,我重点注意了一下七筱,只见她目光激动地扫了一圈宫殿中的建筑,然后目光在一处逗留了片刻,这让我好奇地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兴奋。 我还没看清七筱目光逗留的方向,有什么东西,谁知这时她一下转过头,目光热切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对草头王说道:“爸,听你说这里是仿建的汉代建章宫,看样子的确如此。” 草头王慈爱地看着七筱,说道:“我只知道太液池南边有这么一座建章宫,至于宫内的情形,还真是不怎么了解!你对这方面很了解吗?” 七筱马上应道:“嗯!谈不上了解,但是这里面的大多数的建筑布置,我都略知一二。” “那你倒说说看,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老孙摸了摸脸颊说道,在这方面他倒不含糊。 而我则不动声sè地在一边听着。 “建章宫中大多数建筑都没什么特殊之处,无论是各种如井干楼、别凤阙等的阙、楼,还是像阊阖等门关,甚至像作为核心的建章前后殿,都不值得我们去看,宫中最特殊的存在,应该是神明台了。”七筱一边井井有条地说着,一边指着宫殿中各个建筑的方位,看样子对这里的确很了解。 “哦?你说的神明台在哪里?怎么个特殊法?”老孙问道。 “在那边!”七筱指着宫殿深处一处黑咕隆咚的地方,“光线太暗了,看不清,至于神明台的特殊之处,想必我爸也知道,不知你们听说过没?” 七筱说完,目光从我们三个脸上一一扫过。 我的确不知道,所以摇了摇头。而草头王也只说了句“略有耳闻”,便示意七筱继续说下去,倒是老孙一脸地不耐烦,嘟囔道:“你直接说不就得了,别卖关子了!” 七筱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后大方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仔细说一下!神明台在宫殿正门的西边,有五十多丈高,是建章宫中最壮观,也是最特殊、最神奇的建筑。在台子上有一个巨大的铜铸仙人雕塑,雕塑手中托着一个大铜盘,盘中有一只硕大的玉杯,专门用来承接空中的露水,所以大铜盘也叫‘承露盘’。传说汉武帝刘彻向往仙道,认为喝了玉杯中天赐的‘琼浆玉液’,便能延年益寿,成就真仙,从而长生不老。而我们现在正位于宫殿的后门处,只需横穿宫殿,到达前门,就能看到神明台!” “等等,等等,你说了这么一大通,到底想要干嘛?”老孙忽然瞪大眼睛说道,“不会真的想去看看那什么神明台吧,咱们现在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去游览名胜古迹!” “不是,我的意思是,结合古代的传说和这里的情况,神明台中也许真的有让人长生不老的琼浆玉液!传说人在其中泡一下,就能易筋换髓,百病不侵!就算没有,咱们早晚也要找到正门出去,既然顺路,为什么不捎带着看看神明台,又浪费不了多长时间!”说到这里,七筱面sè一寒,瞪着老孙不说话了。 “开什么玩笑……”老孙双手一摆,就要反驳,不等他说出下文,我便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与其有时间在这里争论,不如赶紧下去,找路出去!有这些时间也够去一趟神明台的了!不过,”我话锋一转,表情凝重地看着七筱,说道,“七筱,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对长生不死、羽化飞仙这些事情不屑一顾吗?现在怎么表现得那么热情?” “难得一见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七筱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却说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我心中一动,故作沉思状,然后问七筱道:“你说在玉杯里的琼浆玉液中泡一下,就能易筋换髓,百病不侵,是不是也能解毒?” 七筱眼前一亮,原本yīn郁的表情顿时晴朗起来,忙问我道:“什么毒?” 听到七筱这么说,草头王的脸上顿时露出yīn沉的神sè,同时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 我把草头王的表情收在眼里,但是自己却没有什么特殊表现,而是继续说道:“你忘了吗,七筱,咱们在西安地宫时,我曾让一种人头蛇咬过,中了一种难解的剧毒,那蛇毒有一定的潜伏期,但是不久后就会在我身上发作了……” 七筱略一沉吟,眼中流露出关心之sè,说道:“你看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你现在没事就好,据说那琼浆玉液能解百毒,你一定要在其中泡一下身子,说不定就有效!我不希望你有事!” 听了七筱这么说,我心中不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汗毛倒竖,心里一阵骇然。 不等我有所表现,七筱后面的草头王早已按捺不住,大手一下子搭在了七筱的肩膀上,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七筱脸sè微变,但是仍旧一副疑惑的神sè,她缓缓回过头,看着草头王说道:“爸,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还装!我女儿在哪里!”草头王双眼几乎红了,怒发冲冠般地手抓七筱的双肩,朝对方怒吼道。 “喔喔喔!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老孙在pángbiān看得一头雾水,不由得问道。 我指着七筱,疾言厉sè道:“她不是七筱,我之前一直在试探她,七筱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况且,我是被人头蛇咬过不错,但绝不是在西安地宫中,这点七筱绝不会不知道!” 老孙张大了嘴巴,一脸骇然地看着七筱,喃喃道:“不会吧,怪不得我觉得她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6 附身 ()七筱的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但是仍旧一脸委屈地说道:“你看我,这种事情都能记错,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怀疑我!我就是我,怎么可能是别人!” 我并不为七筱的话所动,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没有之前夺魂的一幕,我或许会相信你的话,但是既然灵魂能出窍,那么你不是七筱,也能够理解了!你是不是仙境中的那个道士!” 草头王在一旁观察良久,也yīn沉着说道:“知女者莫如父,你不是丫头!” 听我们说完,七筱突然变得安静异常,不再辩解什么,原本一脸委屈的她竟然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 ”“ 。 欢迎来到阅读 她这样的转变,不禁让我们三人脸上sè变! 过了数秒,“七筱”骤然变得面目狰狞,yīn测测地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早就被你们发现了!既然如此,你们都要死!我的计划仍旧能够完成!” 这声音刺耳无比,竟然是略带沙哑的男声!从七筱口中发出来,配合那七筱原本做不出的yīn笑,显得诡异无比! 听声音,正和我与七筱在伪仙境中见过的那个自称仙人的道士所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道士果然不是好东西! 蓝兆菲提醒的话语果然应验,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只是,她怎么会预先知道? 我不知道他当初让我们进入那金sè的漩涡门是什么目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附身在七筱身上,但是我知道,那道士想要干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老孙原本还持有一丝怀疑的态度,但是在听到七筱突然口吐男音时,终于深信不疑,大骂道:“草你姥姥的,把我们骗得好苦!” “七筱”面上露出狠辣之sè,双臂一扬。居然一下子挣脱了草头王的束缚。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腿横扫而出,腿劲凌厉之极,带着呼啸声瞬间朝老孙踹去。 这一系列动作何其地快,饶是老孙反应很快,伸出双手格挡了一下,但是仍旧没能架住这一记鞭腿,身子一个趔趄后。滚下了楼梯,好在老孙本身底子也不薄,没受什么重伤,滚了几下后居然在楼梯中下游堪堪稳住了身形。 然而身体毕竟是七筱的身体,草头王只想控制住她,并不愿大动干戈。伤到她,所以活动起来颇为放不开手脚。 “七筱”将老孙踢下楼梯后,冷眼斜睨了一下后面大手抓来的草头王,yīn笑一声后,一矮身躲过了对方的擒拿,然后头也不回地直奔我而来! 其动作迅猛无比,顿时让我心里微微一惊。 “小心,他的目的很可能是你!”草头王毫不迟疑地跟随在“七筱”后面跑来。同时还不忘出口提醒我。 “我?”我脑袋一蒙。之前的一幕幕迅速掠过脑海,再一看即将来到面前的七筱。我再也毫不迟疑地,身形一动,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阶梯。 我与草头王一样,忌讳伤到七筱的身体,既然不能放开手脚搏斗,也不能束手就擒,让对方的计划得逞,唯一的办法只有躲开。 由于面向的方向和身子所处的角度影响,我只迟疑了一刹那,几乎没多想,几步下了阶梯,进入了建章宫中的一大片空地里。 而老孙刚刚爬起来多没多久,正想冲上阶梯,却陡然发现我冲下了阶梯,与他擦肩而过。 老孙看了飞速跑开的我,又看了看依次紧紧尾随在我后面的“七筱”和草头王,顿时明白过来,略一踌躇后,便跟着我们狂奔过来。 我自认为自己现在跑得不慢,几乎超越了自身以往的极限,堪比逃命,但是“七筱”仍旧如影随形,丝毫不落地尾随在我后面,并且“她”好像很轻松似的,一点也不气喘地口吐狰狞的男音,不停说道:“你以为你来到这里只是偶然吗?你以为你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sè吗?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是这场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下面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呵,在仙境里面我奈何不了你,但是有了这副躯体,你们都逃不掉,发现了我又如何!” 说罢,“七筱”的速度陡然又快了一分,草头王见状,在后面焦急地大叫:“小心!不要让他把你带到神明台,那里肯定是关键!如果你真的被送进了那只玉杯中,我们都会死!” 本来“七筱”在我身后,几乎一伸手就能捞到我的肩膀,听到草头王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出言提醒后,“她”面sè突然变得凶狠异常,冷冷地说道:“你的话,太多了!看来只有先让你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闭嘴,我的计划才能正常执行!” 说着,“七筱”的速度故意慢上了几分,待得草头王跟上来,她的双手陡然变得如鹰爪一样,仿佛充满了毁灭xìng的力量草头王虽然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看出,“七筱”的身体变得力大无比,但是仍旧低估了对方,虽然知道有人借着自己女儿的躯壳来对付自己,但是他仍然不忍下重手,只是迎上来后,打算擒拿住对方。 谁知“七筱”竟然好像会鹰爪功一样,而且力大无比,迎着草头王的面门便狠狠抓来。 草头王脸上微微sè变,但是马上恢复了冷静,双脚前后稳扎,迅速稳住了身形,同时头一偏,躲过了“七筱”的一记鹰爪。 谁承想,躲过了上手后,对方竟然毫不迟疑地下手朝自己的小腹抓来。草头王心中一惊,迅速双手交叉护住小腹,几乎是同时,“七筱”的手狠狠地抓在了草头王的胳膊上,只听嗤啦一声,半个袖子整个被撕裂下来,连带着揭掉了草头王胳膊上的一大块皮肉,顿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草头王知道了被附体的七筱的厉害后,想也不想接连退后了数步,顺手扯掉身上的一块布条,敏捷迅速地系在了伤口的位置,然后朝正在前面迟疑的我大叫道:“小张!快跑!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老孙也已经跑到了草头王的身边,与之并肩,面对“七筱”而立。 而我一边回身看着针锋相对的三人,一边慢慢地倒退着,此刻心中实在没有明确的计划,事情本身已经超出了我们预料的范围。 犹豫了片刻,我开口大叫道:“你们去仙境中救七筱,她肯定被困在了里面!他的目的是我,你们快走,我能应付的来!” 说罢,我脸上露出一丝决然,回过身子迅速向前跑去。 “七筱”见状,显然也有些急躁,狠狠地瞪了一眼草头王和老孙后,说道:“过会儿我再来收拾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说罢转过身子,看着我跑开的背影,狰狞地说道,“想跑,没门!”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7 捉迷藏 ()接下来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被道士附身的七筱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我后面,而且他的速度极快,我几乎拼了命地往前跑,还是无法将之甩掉。 “哈哈哈哈哈!小卒过河,一腔剩勇,看你还往哪里跑!” 一阵妖异、张狂的大笑在身后响起,那笑声,分明与仙女墓中的铁轨存音一模一样,我感觉那笑声几乎在耳边响起,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用尽全力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 。 此时我已经跑过了后宫的一大片空地,前方暗sè的宫墙和三座大殿近在眼前,只要我能及时跑进大殿中,或许还有周旋躲藏的机会! 心中想着,我脚上不停地大步迈上了中间一座大殿下的阶梯。 后面道士那yīn冷的笑容还在继续,如鬼魅一般无法摆脱掉,我几乎连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用胳膊撞碎了大殿的木门后,紧接着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大殿中。 由于这处宫殿所在的空间中大部分晶石都被遮掩住,所以四周的光线极为yīn暗,越往深处越明显。 而我所在的这个大殿中,四周几乎都不透光,唯有刚刚被我撞成碎片的那扇木门之处透shè进微弱的光线来。幸亏那扇木门因为年代久远而腐朽,不然我还真不能那么轻易地撞开。 凭感觉,大殿内空荡荡的,我只能依稀看到近处的几个巨大的支撑柱,由于殿中柱子排列得都很有规律xìng,所以我也无须担心撞到柱子,看清了方位后,我心中一动,略一顿后立马钻进了黑暗中,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尽量屏住呼吸。 我自知根本就跑不过被附身后的七筱,而我也决不会束手就擒地任对方抓去,如果对方的计划得逞。那我们几个人很可能会遭到毁灭xìng的打击。 想到这里。我心中苦涩不已,看来我还真的低估自己了,小人物居然也会成为重要的棋子。其中的原因我一点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继而无比心惊地想到,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不知觉地一步步地陷进了这片泥潭。成为任人掌控的棋子? 此刻由不得我多想,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我都身处劣势中,是以我只能选择放手一搏,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至于附身在七筱身上的道士是不是身怀黑暗中定位的能力。或者像次仁那样能夜视,这些我就不清楚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 一路玩儿命地跑过来,我委实累得不轻,但是此刻我不得不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大口喘出来。就在我刚刚隐匿好身形后,不远处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不用想。肯定是“七筱”走进了大殿。 其脚步很轻,踏在木门碎片上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在这种死寂的环境中却显得尤为刺耳。 我这边双唇紧闭,牙关紧咬,努力不让自己弄出一点声音来,而那边“七筱”的脚步似乎也放得很轻、很慢,仿佛对方在努力倾听着大殿中的一声一响,好认清方位将我揪出来。 我心头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一次是赌对了。 但是随即我又变得愁眉不展,这样躲着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大殿面积虽然不小,我却没来得及深入往里面跑,只要“七筱”稍一留心地面上的脚印,立马就能找到我所在的方位,结果可想而知。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在对方找到我所在的方位之前,我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个方位,将自己彻底隐匿到大殿深处的漆黑中,这样对方就无法利用脚印来找到我。 我正想着,“七筱”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周围立马恢复了一片死寂,过了好大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响起。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躲在那里不动,我也一样能马上将你揪出来!” 对方一边说着,脚步居然也跟着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向我这边靠近! 看来还真让我说中了,对方果然循着地上的脚印找来了。 还好,就在对方刚才说话的当口,我已经趁乱蹑手蹑脚地移动了方位,此时我已经悄然摸到了大殿深处的一个柱子后面,身子紧紧贴着柱子,大气不敢出。 就在我用心听着周围的动静时,那道士的声音突然响起。 “哼,出来吧!” 对方信心满满地在我之前呆过的柱子后面大手一捞,本以为能一把将我揪出来,谁承想一下子捞了个空,略微一错愕后,对方略有恼怒的声音接着响起。 “跟我玩这一套?今天本仙若不将你抓去活祭,那便枉为仙人!为了这一天,本仙已经筹划了太久太久了!” 说完,对方闭口不语,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大殿中。 接下来我趁着声音嘈杂,悄然无声地不知换了多少方位,当然我不敢一味地待在柱子pángbiān,那样的话就太明显了,毕竟在黑暗中我能摸索着柱子当坐标,对方当然也可以。 十几分钟后,对方仍旧没有找到我的踪迹,不由得有些恼怒,跺了几脚后,突然哗啦哗啦一阵乱响,在一阵木头破碎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大殿内居然变得明亮了许多! 我心中立刻一惊,对方这只老狐狸居然将大殿一侧的木窗统统敲碎,那样情况就更加糟糕了,别看透shè进来的光芒不甚明亮,但也足以让我显形。 这种情况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还好我本来就没打算长时间地在大殿内躲猫猫,不然时间一久,瞎猫也能碰见死耗子。 就在对方不断深入寻找我的同时,我也在慢慢地向大殿的另一扇门处挪移而去。既然进来的那扇木门轻易能让我撞开,那么与之相对的另一扇木门也结实不到哪里去,何况刚一进来时我就已经发现,对面那扇木门并不是完全闭合的,而是微微开了一道缝隙,那样就更利于我逃走了。 然而选择从另一扇门逃走,这些原因都不是主要的。主要原因是,我进门的一方光线较强,在对方视线内我根本就跑不开,而透过另一扇门的缝隙,几乎没有多少光线照shè进来,那就说明,由于受大殿遮挡等原因,那边的光线很弱,正适合我逃亡。 让我很无奈的是,我的计划刚刚执行了一半,就被对方敲烂木窗这一举动完全打破了! 突shè进来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半个大殿,我的身影自然无所遁形。一下子就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中,我惊讶地回头一看,“七筱”那亭亭玉立的身影正面朝着我,yīn影下她的眼睛似乎透shè出无尽的寒芒。 “你倒挺聪明,但也不过是砧板上的挣扎……”七筱口吐男音,yīn冷地说道。 此刻我已经挪到了离木门较近的地方,当然不能功亏一篑,我不等对方说完话,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傻愣愣地听废话,当即双脚一用力,弹shè而出,刹那间撞开了木门,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哼,想跑!” “七筱”见状,怒喝一声,身子一动,飞也似地追随我而来。 出了大殿,前方又是一大片空旷的广场,应该就是建章宫的核心地带了,这就说明,刚刚我呆过的大殿是建章宫的后殿,那么接下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只需穿过前殿,然后再经过一小片空地,就能够离开建章宫了! 至于离开建章宫的后续计划,我没想那么长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眼下,摆脱掉“七筱”,离开宫殿,这个任务本身就艰难之极啊! 不出所料,建章宫核心的广场虽然空阔,但是光线很暗,尤其是周围的围墙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此刻的我,出了后殿,正沿着左手边的一道宫墙迅速前行。 如何让自己脚步加快的同时,保持声音最小,这是一个难题,现在恰恰被我给克服了。幸好我的鞋底材质很软,再加上我跑起来几乎只用脚尖着地,这样跑起来虽然不能像猫一样悄无声息,但也将噪音最大程度上地降低,暂时地避免了对方立马循声追来。 路上,我经过了一处与中间大殿并齐的小型宫殿,虽然看不清阶梯,但是通过殿顶的轮廓可以很容易地辨认出来。本来我打算毫不理会地路过,但是灵机一动之下,我想到,若是一味地沿着宫墙下的yīn暗地带行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对方给轻易地堵住,倒不如冒险独辟蹊径了。 在大殿的另一侧,未穿过大殿之前,我就已经发现,并排的三座宫殿都有后门,可以作为通路,当初之所以选择中间最大的那座,是因为里面的空间足够大,能够更好地与之周旋,如果选择两侧小型的宫殿,躲入其中肯定会成为瓮中之鳖。 不过眼下,附近的这座小型宫殿倒是可以作为逃生的最好门路! 没用多久,我心中一狠,果断地爬上了宫殿前的阶梯,几乎是匍匐似地,摸到了殿门前,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在我心惊胆战地推动中,万幸木门没有发出那种糟糕的吱嘎声,打开了足够的缝隙后,我便悄然钻进了殿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8 朱雀火 ()到了这里面,我大大松了口气,心中还为刚才的幸运窃喜。不过接下来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那就不好说了!我没敢多逗留,接着悄悄地打开了另一扇木门,出来后,我的身形已经完全暴露一片yīn冷的光芒中。 眼前,就是我之前经过的后殿之后那片较小的广场。 草头王和老孙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的确返回到太液池那边,去想办法营救七筱了 ”“ 。 我这样肆无忌惮地将自己暴露在光芒下,其实也是一种冒险行为。附身在七筱身上的道士此刻说不定正在中间广场中到处找我,他也许还不知道,我已经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保不准对方什么时候就会追随而来,出了殿门后,我沿着宫墙,经过一片狭长但低矮的建筑,一路来到了一个偏门前,这个偏门只是一个半圆形的拱洞,周圈雕刻着jīng美的浮雕,不过我可没那个心思细看,快速穿过了门洞后,来到了一个狭长的地带。 借着门洞透shè进来的些许光芒,我勉强可以看清,这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是高大的宫墙,尽头黑咕隆咚,看不清有什么。 我本来也不想孤身一人扎进那黑漆漆的地方,只是进来看了一眼,便想原路返回,回到太液池所在的那处空间,与草头王和老孙悄悄会合,再作打算,可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不远处突然嘭地一声响,听起来,竟是我回来所经过的那个小型宫殿的门被人用暴力打碎,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附身在七筱身上的那个道士,沿着蛛丝马迹,yīn魂不散地跟来了! 我暗骂一声晦气,呆在门洞里面不敢贸然行动,此刻我如果跑出去。妄图回到太液池所在的空间。必将把自己暴露在晶石壁的光芒下,那么我肯定会被对方轻易追上。而如果我深入前方那黑暗的通道中,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生机! 时间紧迫,我哪还敢多犹豫,身子一动,疯了似地向前跑去。 狭长的通道中,我紧咬牙关向前跑着。这里不比在仙境中,我会感觉到累,而且早就喘个不停,大汗淋漓。 由于前方漆黑一片,为了避免一头碰壁,我只好平伸双臂地向前跑。这一幕,我突然感觉有些熟悉,想来我已经不止一次地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了。 我能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紧紧跟随过来。 前方一直畅通无阻,跑了长长的一段距离后,我惊愕地发现,一直漆黑一片的前方,居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sè光芒。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 继续向前。在红芒中,我居然能够略微看清一座城关式建筑的轮廓。其下有一道拱形的过道,我马不停蹄地穿行而过后,眼前的红芒被完整地收在眼底,此情此景,让我震惊不已! 本来以为前方的红芒是另一处空间透shè进来的光芒,本来以为就要来到前门,离开这yīn暗的建章宫,我也的确跑到了此处空间的边界,可是眼前除了一面漆黑高大的墙壁,以及上面由红芒组成的一个大型的图案外,居然没有任何门路,这让我愕然不已! 那些红芒就好像装饰在墙壁上的彩灯一样,星星点点地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巨大的鸟形图案。 墙壁上的鸟形图案有着长长的尾翼,巨大的翅膀张开着,仿佛一只红sè的鹰隼在天空翱翔,又好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我略一驻足,想到后面还有追敌,不敢多逗留,转而沿着外围的宫墙跑开。 本来孤注一掷地认为,从后宫一直跑到前宫,肯定会找到出口,就像我们进来的那处城关式建筑一样,让我无语的是,到了这里,我才有些气急败坏地发现,这边竟然不像料想中的那样有出口存在,简直出乎意料之外,气恼之余,我只好转而向右跑去,期盼前方会有什么出口,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在这里绕一大圈,再回到进来的地方了。 借着墙壁上的红芒,我勉强能看清前路,跑的过程中,我回头看了几眼,奇怪的是,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我心中只是疑惑了一下,甚至觉得有些侥幸,便没有多想。 过了下一个转角后,前方一下子变得黑咕隆咚,我见状不禁放慢了脚步,变得有些踟蹰不前。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时,后方墙壁上的那个大型的鸟形红芒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一团硕大的火焰“呼啦”一声,在附近的木质大殿中,熊熊燃起。 滔天的火光,顿时驱散附近的大片黑暗,很多隐没在黑暗中的事物,都显现出来,包括我在内。 我心中一惊,这火怎么燃烧得这么突然?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意外,很难想象,这里能有什么火源。难道是有人放火?我马上想到,很可能是附身在七筱身上的那个道士,为了将我从黑暗中逼出来,利用七筱身上的火机,在宫中放起了大火!怪不得他突然没了踪影! 由于这里的宫殿成群,而且大都是木质,这些木头经过成年累月的腐朽,大都变得疏松易燃,所以仅仅在我思考的这一小会儿,大火便大肆蔓延开来,后方几乎变成了火海。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方,那只由红芒组成的大鸟散发着更加妖异的光芒,仿佛活过来一样,在火海中翱翔。 看到这里,我心中忽然一动,顿时明白过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浴火重生的凤凰,而是一只古代神话中的朱雀,朱雀位于南方,五行属火,若不是看到这里突然发生了火灾,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不过,这些似乎没多大意义,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被大火包围之前,迅速离开火场,躲开随时可能追来的道士。 在火光中,我看清,前方左右两侧有很多大殿之类的建筑,若是如此的话,出口说不定就在前面。 一口气向前跑了百余米后,一个巨大的高台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望着前方的高台,我心中一动,在高台的最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个大型的雕像,看起来好像一个巨人站在上面一样。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29 活祭 ()“神明台!”我眼皮跳了下,一下子想起来道士借着七筱的嘴说出来的话,他的终极目的不就是在那里吗?但是出口也有可能在那边,就算是回去,我也必须经过那座高台……看清了周围的形势后,我明白,就算我不想经过那神明台,此刻也已经没的选择了。 我继而联想到,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一步步被那道士算计着,无论是被追赶,还是逃离火场,我都在不知不觉地向神明台所在的方向靠近 ”“ 。 决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我扭头看了一眼蔓延而来的火势,再看了看前面的形势,心中一动,忽然有了想法。 如今火势并未完全蔓延过来,所以也不是非得经过神明台不可。因为我突然发现,前方右侧的宫墙上,居然有一个偏门,如此我就能进入到内宫中,远远绕开神明台。 心里计划好,我不再多耽搁,迅速朝那个偏门跑去,刚刚跑到门前,我心中一喜,果然可以通过! 然而就在我半个身子刚刚出了门洞时,一个曼妙的身形突然从一侧风一样地闪出,挡在我面前,看那漂亮的脸蛋,不是七筱又是谁!只是此刻的七筱,表情冰冷无比,看着我的眼神甚至有些yīn厉,让人不敢直视。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七筱口出男音地冷哼一声,厉喝道:“还想跑,这次你无路可逃了!” 说着,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五指如钳,紧紧扣住我的锁骨,我无论怎样挣扎,都逃脱不开。 就在我脑中急转的时候,“七筱”不再多说什么,强行拖着我穿过了门洞。向神明台走去。 一路上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挣扎。可就是脱离不了七筱的掌控。不是我不想挣开,而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别说是一个女孩子了。 此刻的我,就好像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落在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壮年手中一样,无从反抗。 不过我也不可能任人摆布。坐以待毙,稍一冷静下来后,我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嗖地一声抽出了匕首。 七筱见状,非但不慌不忙,反而停了下来。仰头大笑不已,其俊美的面孔在火光的映shè中,显得妖异异常,片刻之后,七筱面露狰狞,声音粗糙地说道:“怎么?你杀我啊,你下得了手吗!我可是你最心爱的姜七筱啊!你杀了我,这是等于直接杀了她啊!我死不了。她可真就是死定了!” 听了这话。我眉头一皱,但是并没有放松。反而质问道:“你并没有七筱的记忆,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七筱”冷笑一声,说道:“很简单,她也是一枚棋子啊!只不过没你这颗棋子重要!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很多无关紧要的棋子牺牲后,才成就了你!” “狗屁成就了我,是成就了你这个怪物吧!”我勃然大怒地大叫了一声,cāo起匕首就要跟他拼命。 对方面露讥讽地笑了一声后,随即面sè平静,恢复了七筱本来的模样,看起来甚至楚楚可怜,让我怎么也不忍心下手。 我紧紧盯着七筱,心几乎都在滴血,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此刻我恨极了附身在七筱身上的那个道士,但是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我真能下狠心,将七筱杀死,那么我这里的危机自然可以解决,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人,我真的下不了手。 然而,如果我不那样,一旦道士的计划得逞,我们所有人都会玩完,下场还是一样,甚至更加惨烈。 “七筱”见我心中犹豫不决,得意地微微一笑,大手一伸,就要拖着我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举起了匕首,锋芒一亮后,不是对着七筱,而是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刺去! 你不是要将我活祭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重要的棋子吗!你不是说很多无关紧要的棋子牺牲后,才成就了我吗! 那么如果我死了呢? 如果牺牲自己,能救回七筱,能救回其他人,能让道士的计划落败,我甘愿如此! 想通了这一点,原本有些怕死的我忽然变得非常决绝!抱着必死之心,匕首锋芒直朝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处刺来。 “七筱”面sè大变,脸上的得意之sè刹那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道士的声音惊慌地脱口而出:“住手!!!你干什么!”说着迅速来夺我的匕首。 那一刹那,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脖子上一凉,似乎破了一道口子,但是匕首却无法更加深入,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握着匕首的胳膊竟然被“七筱”给生生攫住了。 我挣扎着想要拿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招呼,然而胳膊就是无法挪动分毫,情急之下,我将自己的脖子往匕首尖上撞去,“七筱”却忽然面sè狰狞地用力一扭,我的胳膊刹那一阵剧痛,匕首不受控制地脱离出手。 “想死?没那么容易!放心吧,到了神明台上,我一定会成全你!要不是讲究活祭,我早就掐死你了!” “七筱”一脚将匕首踢飞,声音yīn冷地说道。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一路拖着我来到了高大的神明台下。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高台上面那高大的雕塑,我抬头看了一眼,心中掠过无数个念头,如果不及早摆脱掉对方的控制,那么雕塑手中那只硕大的杯子将会是我人生的最后一站。 “七筱”同样抬头看了一眼神明台上的雕塑,眼中激动的神sè一闪而过,然后冷笑着看了看我,大力一拽,拉着我上了阶梯。 我的一只胳膊被她牢牢抓住,根本挣脱不开,偏偏她的力气又奇大无比,我试着单手抱住阶梯旁的石栏不放,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生生拉开,此刻我觉得自己简直窝囊极了,如果对方不是七筱的身体,我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了!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呼喊声在附近响起,听声音正是老孙,他可能发现这里着起了大火而一路寻来。 “张雪狍!张雪狍!”老孙呼喊的声音逐渐沙哑,但是仍旧没有得到我的回应。 “七筱”听到老孙的声音后,稍微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狠sè,但片刻后就恢复正常,拖着我继续沿着高台的阶梯向上攀去。 而我见机会来了,自然不愿乖乖就范,一只手抓住pángbiān的石栏,同时嘴上大叫着回应道:“老孙,我在这儿!!神明台!!” “没用的,再来几个人也是送死!” “七筱”用力掰开我抓住石栏的手,声音yīn冷地说道,此刻我两只手都被她死死地攫住,几乎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老孙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回音,不再呼喊,就此没了音信。 片刻的功夫后,“七筱”就拖着我来到了高台的顶端,一路上我被折腾得够呛,在凹凸不平的阶梯上磕磕绊绊,手一直胡乱抓着护栏,几乎被磨得血肉模糊。 按说我一个成年男人,没病没灾,身体也不羸弱,力气应该不小才是。可就是挣脱不了“七筱”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的束缚,而且我心中有诸多顾忌,这才变得狼狈之极。 到了高台顶,下面的大火和残存的建筑尽收眼底,不过这里并不是终点站,在高大的仙人雕塑pángbiān,一座细高的小型高台冲天而起,上面同样筑有阶梯,一直通向雕像手中所托的一个巨大的盘子中。 “七筱”拽着我,站在高台顶站立片刻,抬头看了看巨大的仙人石像,以及其手中所托的巨盘,眼中再次闪过热切之sè。 趁着对方稍微分神之际,我心中一动,刹那间奋力挣扎着到了高台边缘,毫不犹豫地翻过护栏,纵身跳下。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八成没救了,我抱的就是这样的心思。不过“七筱”的目的即将达到,怎么能容许半点闪失,几乎在我身子刚刚翻过护栏时,“七筱”便冷哼一声,大手抓来,我的后背顿时一紧,被她牢牢抓住。 这一幕,正好被闻讯赶来的老孙看在眼底。 “住手!!!”老孙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台上,一手指着七筱,一脸的愤怒。 “七筱”冷漠地瞥了老孙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曲解,手上大力一收,一下子将我拽回到高台上。 老孙正要上前,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不由得一怔。 我焦急地大叫道:“他要抓我上去活活祭祀,不能让他的目的得逞,否则我们都得死!” “原来是这样!”老孙愤怒地指着七筱,“不管你是谁,是什么邪门歪道,利用人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无耻!” 说着,老孙身形一动,迅速朝这边跑来。 “七筱”并没有闪躲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冷笑着看着向这边靠近的老孙。 我感觉情况不妙,对老孙叫道:“小心,他的力气很大,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老孙仍旧不闻不问地跑来。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 “七筱”不屑地冷冷说道,待得老孙跑至近前,蓦然出腿,将他一脚踢飞,骨碌碌向后滚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0 巨型玉杯 ()老孙这一下挨得不轻,不过他也算是一条汉子,向后滚了几滚,好歹稳住身形后,立刻又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今天跟你耗上了!” “七筱”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地拽着我大步向老孙走去,老孙这次倒也jǐng惕,不敢贸然上前。 被附身后的七筱不仅力气奇大无比,而且身手也极好,一身功夫炉火纯青,尤其是腿功,凌厉之极,对于这点老孙可不是一次两次领教过了 ”“ 。 老孙一反往常浑浑噩噩的模样,俨然一副对敌的架势,在高台上来回游走,和七筱回旋着。 饶是“七筱”力气大,功夫好,但是时时刻刻拖着我这么个“累赘”,暂时也奈何不了老孙。 不过高台上的面积有限,加上“七筱”铁了心要除去老孙这根肉中刺,故而周旋了许久后,老孙终于被逼到了一处角落上的护栏边。 “七筱”见状,冷笑一声,二话不说蓦然出腿,朝老孙踹去。这一下,绝对不是硬接就能接下的。 深受其苦的老孙当然明白这一点,几乎在七筱出腿的同时,老孙身子骤然一矮,情急之下竟然扑倒在地。 “七筱”的腿在他身上擦了个边,轰隆一声响后,直接将石质的护栏给生生踹断!碎石哗啦啦掉落高台,片刻之后才传来一连串砰砰的闷响声。 老孙虽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身子被大力擦了个边,顿时控制不住地向高台边护栏的断口处滚去。 我心中一惊,大叫道:“老孙!!”同时挣扎着想去救他。 而七筱一直抓着我的胳膊,使得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老孙滚向高台边。 老孙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险,极力伸展四肢,终于堪堪在高台边稳住身形,此刻他的半个身子已经悬挂在高台边,双手抓住一根幸存的石柱。正试图着要爬上来。 “七筱”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孙。然后慢悠悠地向前走了两小步,在老孙又惊又怒的目光中,正要抬起腿朝他的头部踢去,我见情况不好,不顾一切地熊抱住七筱,向一侧扑去。 “七筱”身子稍稍趔趄了一下,伸出的腿一下子踢歪。顿时将老孙抱着的那根石柱踢断,突然没了石柱,老孙的身子蓦然一沉,一双胳膊直接趴在石台边缘。 断裂的石柱翻转着坠下高台,老孙向后看了一眼,眼中出现焦急之sè。“七筱”见一击不成。正要再度将老孙踢下高台,谁料就在这时,老孙一脸狠sè地瞪了七筱一眼,然后身子向后一弹,一下子消失在视线内。 “老孙!!”我大叫一声,看着他决然地自己跳下高台,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七筱”默然地在高台边略一驻足,便拉着我向巨大的仙人石像走去。 我感到一阵茫然。一直回头盯着护栏的断口处。直到来到了巨大的仙人雕像下,“七筱”用力一拉扯。我便身不由己地跟她上了高台。 由于雕像pángbiān的小型高台又细又高,所以建在上面的阶梯呈盘旋状向上,此刻“七筱”几乎是半拖着我攀爬在阶梯上,而我也一直表现得浑浑噩噩。 其实此刻我的内心清醒无比,看着仙人手中的“承露盘”愈来愈近,我心中快速想着应对的计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乖乖地束手就范。 盘旋阶梯非常窄,两个人勉强能并排走在其中,虽然是盘旋向上,但是建造得仍旧非常陡峭,这使得我爬起来非常吃力。 其实我已经算不上在主动地攀爬阶梯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七筱”拖着我向上,纵使她力气奇大无比,此刻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在攀爬到中段的时候,我瞅准了机会,狠下心来,一步迈上,然后朝着对方居高临下地狠狠扑下来。 “七筱”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我一下子扑到,两个人重心不稳,急速向阶梯下面滚去。 这一下直摔得我气晕八素,但是仍旧被七筱攫得死死地,一直滚了不知多少层阶梯,七筱终于稳住了身形,一把抓住pángbiān的护栏,同时愤怒异常地打了我一拳,口吐男声,恶狠狠地说道:“无论怎样,你都得死!你阻止不了我!” 说罢,“七筱”再次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向阶梯上攀去,这一次的速度格外地快,看样子对方实在厌倦了我的小动作,想一口气把我拖到承露盘上去。 我不停地做着无谓的挣扎,最终因为力气过度消耗,只能听之任之。 就在我几yù放弃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我回过头,惊喜地发现,老孙正甩着一脸横肉,迅速飞扑了过来,不等“七筱”有所反应,一下子抱住了她的双腿。 “七筱”顿时眉头一皱,有些惊讶地说道:“还没死?” 说着,“七筱”脸上的厉sè一闪而过,接着抬起右脚疯狂地朝老孙的胸脯乱踢乱踹。 老孙每挨一下,就痛苦地闷哼一声,但是他的双手始终死死地抱着七筱的双腿。不出片刻,他再也忍不住,面sè苍白地呜哇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我一怔,正要故技重施,将七筱扑倒,谁知她早有防备,紧紧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用力一拧,同时另一只手如鹰爪一般地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胳膊顿时酸痛无比,几乎断了一样,脖子也被卡住,不一会儿就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了脸。 这一招双管齐下,直接将我们二人制得死死的,片刻之后,老孙终于坚持不住,被一脚踢下了阶梯。 “七筱”不再去管老孙的死活,拖着我的一双胳膊,一直来到了仙人雕像手掌所托的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盘上,也就是所谓的“承露盘”。 在承露盘的zhōng yāng,有一尊巨型的半透明玉杯,里面影影绰绰,不知有什么东西。玉杯的直径将近两米,高度在四五米左右,pángbiān同样设有一道小型的阶梯,紧贴着玉杯。 “七筱”盯着玉杯,目光更加火热,同时声音粗哑地嘀咕了一连串听不懂的话语,好像在祷告一般。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1 暗夜前夕 ()祷告完毕,“七筱”不理会我的反抗,拉着我登上了玉杯pángbiān的阶梯,到了这里,我的小命真正是命悬一线,求生的本能顿时激发出来,我死死地抓住玉杯的边缘,怎么也不肯进去。 而一旁的“七筱”似乎很有信心,不急不躁地俯身看着我,一脸的yīn笑。 我扭头看了一眼玉杯中,里面充满了一种像水一样的yètǐ,在杯子的最底部,几具泛着黑斑的白骨不规则地搁置着 ”“ 。 我心中一惊,正想着怎么逃开,然而“七筱”却不再给我机会,抓着我的胳膊,慢慢用力向玉杯内扳去。 我的身子半悬在杯口中,情急之下反手紧紧抓住“七筱”的胳膊,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任由我拽着,只是我仍旧渐渐地被对方投入玉杯中。 我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玉杯的边缘,无论如何都不敢撒手,但是“七筱”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眼看着我马上就要坚持不住。 这时老孙的声音突然响起,“坚持住啊!”说着,蓦然出现的他一下子在后面用胳膊勒住七筱的脖子,拼命地向后拉扯着。 “七筱”一只手抓住我,另一只手抓着玉杯的边缘,竟一时奈何不了老孙,三个人顿时陷入了僵持中。 僵持了不到五分钟,七筱的脸上突然一阵狰狞,头部蓦然向后撞去,将贴在其身后的老孙撞了个措手不及,只见老孙闷哼了一下,脸上布满了鲜血,但是仍旧死死地揽住七筱。 “老孙!”见到老孙满脸血迹,我忍不住大叫道。 “我没事……你坚持住!草……草头王会救下我们的!”老孙一脸坚毅地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兀自挣扎的七筱,一种复杂的情绪漫过心头。而此刻的七筱完全不管不顾,正在慢慢地恢复主动权,再这样下去,我和老孙恐怕都会坚持不住。 见一时半会儿甩不掉老孙,七筱便不再理会。而是把目标再次转向了我。yīn沉着脸一边俯视我,一边说道:“若不是本仙有所忌讳,肯定将你们两个连同这个女娃娃的躯壳全部丢进去!不过,想来你们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姑且再让你们多活……” 话说了一半,七筱突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身子一抖之下,忽然变得疲软无比,原本攫住我的一只手也蓦地松开,整个人竟然好像失去知觉一样向玉杯内倾倒。 “不好!”我心中一凛地大叫道,这突生的变故使得眼前的情况非但没有好到哪里去,反而变得更加糟糕。这样一来,我们三个真的有可能一股脑掉进这化骨池一样的玉杯中。 七筱眼神迷离,仿佛真的失去了知觉一样,多亏了我一只手堪堪抓在玉杯边缘,而另一只手仍旧抓住七筱,要不我们肯定毫无悬念地坠入玉杯中。 那一刹那我只感觉身子猛然向下一坠,紧接着扣着玉杯边缘的五指一阵剧痛,我朝下看了一眼。玉杯中的不知名yètǐ毫无波澜。液面就在我脚尖下面不远处。而玉杯底部的那几架泛着黑斑的白骨毫无规则地摆放在那里,干枯的手臂仿佛在对我们招手一样。 老孙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连带着向玉杯边缘趔趄而来,直到我和七筱的身体都悬空在玉杯之内,老孙好歹才稳住身子,仍旧苦苦地抓着七筱,声音急躁地问我:“怎么回事?” “不知道!七筱可能晕过去了,不要放手,拉我们上去!”我焦急地回道。 我刚一说完,就听到老孙爽朗的笑声在上面响起,只听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草头王肯定能办到!我们……我们得救了!” 我稍微一想,还真有可能,不过我们眼下的情况实在糟糕,必须先脱离这个大型玉杯再说。 我和老孙一起用力,正想先把毫无知觉的七筱弄上去,谁料这时她却突然在猛烈地一阵咳嗽中醒来,醒来后的七筱显然不了解当前的状况,当她睁大了眼睛后,忍不住大叫一声,身体不自觉地jùliè挣扎起来。 这一次我听得真切,的确是七筱的声音,她真的回来了,不过此刻我却笑不出来。 原本三个人好歹向上爬了一截,经七筱一乱动,三人蓦然又向下沉了几分。再往下寸许,我的脚尖就会接触到液面了。 我见情况不好,焦急地大叫道:“不要乱动!!稳住!!” 七筱下意识地挣扎一番,发现眼前这奇险的情况后,马上停止了挣扎,任由我和老孙拽着,大气都不敢出。 老孙长出一口气,说道:“我的大小姐,你回来就好,不要乱动了,咱们三个一起用力,先上来再说。” 说着,老孙开始用力拉七筱上去…… 十多分钟后,我们三个人一脸狼狈地躺在高台上,气喘吁吁,经过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总算有惊无险。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歇息了片刻后,三个人都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初白狍引路根本就是那个所谓仙人的将计就计,他将我顺利放了出去,却把七筱的“魂魄”强行留在了仙境内,而他却附身到七筱身上,妄图蒙混过关,将我骗到神明台上。 仙人的计谋被识破后,索xìng用强,之后便有了以上那些追逐的场景。而在那期间,七筱的本魄一直被困在仙境中的yīn暗区内,全身上下被绿藻缠得死死的,动弹不得,所以才无法出来。 草头王与我们分开后,一路回到了太液池边,通过蝃蝀顺利地进入了仙境中,在白狍的带领下,顺利地找到了七筱,扯断了她身上的绿藻,将之救出。而后两个人通过仙境缺口出来,草头王的本魄自动回到了太液池边的躯壳中,七筱的本魄也受某种力量的牵引,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但是当时她的身体正被那所谓的仙人占用,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夺取回来。好在那个仙人只是临时的占用,争取不过七筱的本魄,最后功亏一篑,含恨而去。 “我怎么觉得这事跟做梦一样,非常玄乎!”老孙一脸茫然地扶着脑袋,喃喃说道。 七筱微笑着看着老孙,目光中充满了感激,真诚地说道:“老孙,谢谢你救了我们。”目光落在老孙布满血迹的脸上,七筱的目光霎时间又充满了歉意,“老孙,你的脸没事吧,我帮你止血。” 老孙大手一挥,爽朗地说道:“没事儿!”不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后,又忍不住哎呦一声,痛地叫了出来。 帮老孙简单地止了血,几个人稍息片刻,便走下了梦魇般的神明台,我们的目的很明确找到草头王,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防再有什么变故发生。 宫殿大火熊熊燃烧许久,终于慢慢熄灭,而周围也随之暗淡下来。往回走的过程中偶尔能遇见泛着光芒的玉石壁,不过玉石的光芒已经不是很强,看样子压电效应将在不久后结束,黑暗将再一次降临。 一路上,三个人高声呼喊着草头王的名字,草头王是其江湖上的称号,大家平时都叫习惯了,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我却知道,通过那本《梓游手札》,我知道草头王的祖上姓姜,而后又了解到七筱的名字就叫姜七筱,草头王的名字叫做姜山,只是平时从来没有人用本名称呼他们。 过程意外地顺利,我们三人边走边呼喊,还没进入到太液池所在的空间,就听到了草头王平静的回音。 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唏嘘了一番,然后便不再多逗留,转而向建章宫深处走去。 “七叔,之前我看过了,那边尽头的墙壁上除了几幅壁画外,没有任何出口。”我指着前方对草头王说道。 草头王略一沉吟,问道:“什么壁画?” “几只火红的大鸟,好像是朱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朱雀位于南方,五行属火……没路,那就对了!”过了片刻,草头王才说出这番让人满头雾水的话。 “爸,您这话什么意思?”七筱不解道。 “这里结构特殊,但并不是毫无规律可循,之前我就有了一番猜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出路应该在西方,走吧,西边正好我们没完全查探,现在只是猜测,仍不确定,以后再跟你们解释。” 草头王说完,当先朝西侧走去。 我们憋住一肚子的疑问,也纷纷跟了上去。 沿着西侧的墙壁,途中经过了几座被灼烧得斑斑驳驳的大殿,而后穿过了两个拱形的门洞,果不其然,一个不起眼的暗洞出现在灰暗的石壁上。 暗洞仅能容两人并排通过,显得深邃无比,看到这里,我们都相信,这就是出口。 出口的那端,会是什么天地呢?是否仍旧如这般,在不断的涉险中寻找不到真正的出路? 每一个人心中都没底。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选择进入,因为我们已经没了退路。 但愿前方是坦途,但这又能否如愿呢? 在我进入暗道的那一刹那,我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神明台在昏黄的晶石光芒中留下一个黑暗的轮廓,周遭的光芒无比暗淡,似乎将要与黑暗融为yītǐ。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2 九宫 ()暗道不算长,但是在我们小心翼翼地挪动下,却显得非常漫长。 :原因无他,前方太黑暗了,打头的草头王自然带领我们放慢了步伐。 “爸,看样子压电效应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番?”七筱问道,银铃般的声音在暗道间回荡。 “不用,既然进入了这里,摸黑也要离开,我估计这里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 。”草头王说得很凝重,就连摸不着头脑的我们也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老孙忍不住问道:“我说,这个鬼地方的确处处凶险,但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里没有安全的地方?我知道草头王你一般不口吐虚言,你之前有什么猜测,就都说出来吧,大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老孙刚说完,周围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现在我们的照明装备严重缺损,几个人身上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是些食物和水,支撑不了多久。 草头王见状立刻说道:“都跟紧了,谁也别乱跑!” 这种黑暗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本能的畏惧,我犹豫了片刻,说道:“七叔,现在压电效应完全消失,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你确定还要继续向前吗?毕竟前面是什么,我们一点都不了解,而后面的地形我们还算熟悉,可以找一处地方休整一番,等到压电效应出现再前进不迟……” 我话还没说完,草头王立马坚决地反对道:“不行!装备有限,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况且那个夺魂的道士不会轻易罢休,绝对不能逗留在后方。” 那前面就一定安全吗?我心里很想这样反驳,但是草头王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是以我什么也没说,其他人也不持反对意见,一行四人摸黑走出了暗道。前面似乎变得豁然开朗。但具体是什么场景,却没人看得清。 “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团微弱的火苗在前面冒了出来,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亮。 草头王拿着打火机,四下看了一圈,啪地一声又关掉了火机,异常凝重地对我们说道:“都跟紧我。沿着墙壁前进,争取快点找到下一个出口,这里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很不安全,都别放松jǐng惕,互相拽住衣襟!路上我会跟你们解释!走!” 我们三个人纷纷应了一声。然后相继拽住前面人的后衣襟,跟着草头王沿着右手边的墙壁快速前进。 草头王之前打着火机,这里的情形没有看出全部,但也了解了个大概,这里大概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晶石空间,只是周围的石壁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芒。其内的布置和之前经过的是个晶石空间截然不同,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建筑。地面大起大落。到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就好像被河流切割得四分五裂的黄土高原一般。 其间影影绰绰,不知都有些什么东西,但是显然没人对这里有一点兴趣。 “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一路过来的走向?”沿墙潜行的过程中,草头王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一路上让折腾得半死不活,能辨清方向就好不错了,谁还记得一路的走向?这又不是绘地图!”队伍最后的老孙嘟囔道。 “让我想想……好像是,自伏羲空间往北,到了女娲空间,然后……往西!往西一直到太液池所在空间,再然后,向南,到达建章宫所在空间……最后往西拐,到了这处空间,我说得没错吧?”七筱思考着说道。 我紧跟着七筱,将她所说的路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她说的没错,于是附和道:“我们好像沿着一个田字格绕了大半圈!” 草头王道:“你们说的没错!最初引起我注意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如果光是一个田字格就好说了,但是目前的这处空间,并不在小张说的田字格内,也就是说,这里不仅仅是一个田字格那么简单!” “那你的意思是?”老孙问道。 “我猜想,我们现在,可能身在一个巨大的九宫格中!”草头王严肃异常地说道,尤其将九宫格三个字咬得tèbié重。 “九宫格!” “九宫!” 我和七筱恍然大悟,纷纷轻呼道。 “九宫,我靠,咱们到现在才经过了四宫,就已经危险重重,现在所在的第五宫还不知情况咋地,接下来的四宫会不会把我们往死里玩?”老孙头痛地说道,随即又自我安慰,“还好,还好不是他妈的魔方。” “九宫和八卦、周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发现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我们可以有规律可循!”我道。 “小张说的对,”草头王说道,“刚刚经过的建章宫,就有很多线索,小张不是在建章宫内南部的石壁上发现了朱雀的壁画么,朱雀位于南方,五行属火,而九宫中位于南方的离宫,五行同样属火。” 随即,草头王梦呓一般地喃喃着离宫的属xìng:“景门居南方离宫,属火。在家中为中女,克乾金之父,与丈夫中男坎水对冲,易动口舌,常有血光之灾;又景门正当rì升中天,大放光明之时,但烈rì炎炎,虽夏季景sè美丽,但难免有酷暑之忧;又景门所在离宫正南方与正北坎宫休门相对,一个万物闭藏休息,一个万物繁茂争长,故古人命名为景门……” 我们看不到的是,在喃喃之声中,草头王居然黑暗中手指间迅速地掐捏推衍,好像在计算什么一样。 过了片刻,草头王道:“咱们依次经过了东南巽宫,为杜门所在;东方震宫,为伤门所在;中宫;南方离宫,为景门所在……各个宫门的属xìng预测都已应验,那么现在我们所在西南坤宫是死门所在!!” “死门?那照你的意思,我们今天是不是都会没命!”老孙疾声说道,听了草头王的分析,他明显也信了几分。 “不,死门不一定死!但是绝对少不了凶险!不出意外的话,一些死门的属xìng会马上体现出来!”草头王说道,他的话先让我们心头一缓,但紧接着又紧绷了起来。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3 深陷泥潭 ()“我可不想看什么死门的属xìng,咱们还是赶紧麻利地离开这个鬼地……”老孙话还没说完,周围忽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嚎叫,声音刺耳之极,好像发chūn的野猫在嚎叫一般。 原本死寂一片的坤宫内,冷不丁出现这样一声尖叫,把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什么声音?!谁在鬼叫!”老孙显然有些紧张,抓狂地大叫着。 那尖利的叫声只响了一声,便戛然而止,老孙狂暴的叫声停下来后,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 。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草头王一见情形不妙,立马加快了速度,但是周围黑不溜秋的情景让人感觉很没安全感,所以几个人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打火机等能照明的东西。 但就在这短短的空当内,最后面的老孙突然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阵拖拉的声音,老孙的声音迅速离我们远去! 老孙的前面是我,原本他一直搭着我的肩,他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后,连带着我的身子也打了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七筱和草头王都打亮了火机,两道火光一齐向后照去,正好看到老孙被倒着拖到不远处一道沟壑附近,半个身子留在外面,一双胳膊拼命挣扎着。 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把老孙往沟里拖,那个东西隐藏在沟壑内,我们一时都看不见。 “救人要紧!!”草头王见状也不废话,招呼我和七筱直奔老孙所在的方位。 三个人快速跑动间,打火机的火苗被流动的气流吹得岌岌可危,连带着周围的环境也一明一暗。 “嗷” 眼看着就要跑到老孙身前,突然身边又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这声音我们听得真切,虽然很像猫在嚎叫,但是仍旧有很大的差别,根本不像是动物在叫。总而言之,这种声音给我们的感觉是。更加地毛骨悚然。 眨眼间。那刺耳的声音就到了耳畔。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火光正对着的,是一张乌青乌青的大圆脸,五官细小,几乎挤在一起,一双眼珠子泛着混沌的血sè,鼻孔和嘴角边流淌着粘稠的血液。 我心中一惊。以为见了鬼,向后躲避的同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格挡。饶是如此,我还是被那鬼一样的东西飞扑到身上。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扑到我身上后,立马紧紧抓住了我的衣服,在我挣扎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东西的身子非常小,也就相当于五六岁孩童的身体那么大,但是它的头部极大,与身体很不成比例,显得极不协调。并且这东西死沉死沉的,这么小的一只附着在我身上,都险些把我给坠弯了腰。 这一只我兀自没甩开。糟糕的是。周围紧接着接二连三地响起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叫声,随即一阵悉悉索索中。又有数只大头娃娃一样的东西飞扑过来,附着在我身上,我不堪其重,直接被压得趴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接着火光,我看到七筱和草头王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周围密密麻麻的大头娃娃包围过来,将他们二人淹没。 打火机啪地一声,被我关掉,好歹收进了口袋中。 下一刻,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路拖进了一道沟壑中。期间我不断挣扎,甚至在那大头娃娃的身上抓了几把,令我感到骇然的是,这些大头娃娃的身体坚硬似铁,普通攻击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这也是它们异常沉重的原因。 土质地面被我刨出了两道深深的土沟,紧接着,我只感觉身体猛一下滑,连带着四五只大头娃娃一并滑入了一道深沟中。 凭感觉,土沟深不到两米,饶是如此,我仍旧被摔了个七晕八素。土屑四下纷飞,我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和嘴巴,滑到沟壑底端时,两只大头娃娃狠狠地砸在了我身上,几乎让我吐血。 “嘶……”躺在沟底,我突然感觉大腿一阵刺痛,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什么东西刺入了我的左大腿,疼痛的同时,我能感觉到粘稠的鲜血在伤口附近打转。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也没有伤筋动骨,我拼尽全力甩开两只大头娃娃,迅速地一个翻身,在原地摸了几下,地上密集地摆放着一根根,一条条的东西,我稍微一摸,就感觉这些东西熟悉无比,竟是一堆枯骨。 是什么东西的骨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正是其中一根尖利的骨头,将我大腿刺伤。 奋力站起来以后,仍旧有三只大头娃娃附着在我身上,还好它们只是单纯地揪住我的衣服,并没有张嘴来啃我。 我用力甩了几下,伴随着刺啦刺啦几声清脆的撕裂声,几只大头娃娃抓着我衣服的碎片被甩到地上。 得了空当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沿着沟壑跑了几步,我摸了摸大腿上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较深,疼得我直咧嘴。 我刚一跑开,后面紧接着一连串的呼号,那叫声不仅刺耳,而且显得暴怒之极。我一听不是什么好兆头,不禁加快了步伐,同时掏出火机,打着后护在胸前,勉强能看清前面形势。 如果一直沿着沟壑底部跑,情况将会很被动,是以我跑了五六米,便决定借助冲力爬出沟壑。 其他三人也不知情况怎样,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想办法爬出去后再作打算。 沟壑两旁的土壁非常陡峭,不宜攀爬,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坡度稍微缓和的土坡,一路奔跑过来,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好不容易刚从沟壑中露出一个头,突然听到耳畔一声尖利的嚎叫,借着手中的火机光芒,我赫然发现,在我面前,一张乌青的大脸几乎贴到了我脸上,其五官狰狞,七孔流血,不带一丝生气。 我被吓了一大跳,手脚不稳,很不争气地重新滑进了土沟。 我方一滑到沟底,两侧七八只大头娃娃便迅速围了过来,我重新打亮发烫的火机,对准当先爬来的一只大头娃娃的头部狠狠踹去,一声闷响,我只感觉仿佛踹到一块石头上,几乎将自己的脚震得发疼。 那只被我踹中的大头娃娃发出猫一样的尖叫,一顿之下,暴怒着再次向我冲来。 一只大头娃娃就够受的了,更别说这么多只一起围攻过来。我左冲右突奋力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招架不住,被七八只大头娃娃团团围住,几乎动弹不得。 我一直很奇怪,这些大头娃娃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仅仅是把我给束缚住?但是当一只大头娃娃将吸盘一样的嘴巴附着到我大腿上的伤口上时,在一阵刺痛中我恍然大悟,原来它们是要吸血! 其他几只大头娃娃吱吱叫了几声后,将我死死地摁住,见我挣扎不动,也纷纷将嘴巴附着在我皮肤上…… 要是照它们这么个吸法,不一会儿,我的血就会被吸干。我又惊又怒,趁着还有一丝力气,奋力扭动着身子,试图挣开这些东西的束缚。 决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我挣扎产生的效果实在是微乎其微,那一刻我甚至有些绝望。身上各处传来刺痛,它们已经咬开了我的皮肤,只要我一停止挣扎,身上的血液就会毫不留情地被它们吸干。 这些大头娃娃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幼童,但是头却异常大。我甚至发现这些大头娃娃身上穿着类似于衣服的东西,只是这些衣服破破烂烂,一片乌黑,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目前能生存下去,就是万幸!但是我心里明白,如果不产生什么奇迹,我的小命恐怕就交待在这里了。 我正挣扎中,忽然感觉身下又湿又凉,原本都是干燥土壤的沟底,居然冒出了水! 难道是我的错觉? 当涌出的水将我身子淹没一半时,我才发现,这不是错觉!这里为什么会冒出水,我想不通,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冰冷的水转眼间便将沟底覆盖,附着在我身上的大头娃娃纷纷停止了动作,不知在惊疑些什么。 不一会儿,沟底的水就淹没了我大半身子,再这样下去,我不被这些大头娃娃吸干了血而死,也会被淹死。 我挣扎着想腾出胳膊,抬起头,却忽然感觉下身变得滑腻异常。被水侵润过的泥土变得粘稠滑腻,竟然支撑不住我的重量。 这一刻,我竟然又有种深陷泥潭的感觉! 七八只死沉死沉的大头娃娃压在我身上,导致我下陷得tèbié快。我越是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正手足无措之际,几只大头娃娃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纷纷踩着我的身体,跳到了土壁上,迅速攀爬而上。 我被它们的反作用力直接给蹬得深陷泥潭,整个头部都淹没进泥水中,只剩下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露在外面。 我紧紧地闭住气息,腰上用力,一下子从泥潭中坐了起来,全身上下都覆满了泥浆,好像泥人一样。 我抹了把脸上的泥,吐了几口,打亮火机后,一眼看到一只不小心从土坡上滑落的大头娃娃,小半个身子沾染着泥浆,正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4 沟壑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也在泥潭中慢慢下沉。 为什么会有水蔓延上来,为什么这里的土质这么脆弱,这么容易变成泥浆,这些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沟壑底部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泥潭,而且稀泥层的厚度绝对要比想象中的要大! 如果我多在泥潭中逗留一分,或者继续挣扎下去,那么整个人势必会被泥潭淹没,这是早晚的事,所以我现在必须尽快脱离这个泥潭! 但是眼下周围什么固定的物体都没有,沟壑底部的白骨也纷纷下陷,我试着向沟边的土壁挪去,但是很快发现,这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弄不好在我到达土壁边缘时,整个人便会被泥潭吞没 ”“ 。 当我看到从土坡上滑落的大头娃娃时,我决定孤注一掷! 大头娃娃对泥潭似乎也非常忌惮,拼命地想向上爬,它们的攀爬功夫我也见识过了,敏捷程度不亚于猴子。 至于这只落后的大头娃娃,因为半个身子陷入泥潭,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法脱身,但是它的一双小手不断地抓挠着土壁,每次都能够将整条小臂深深地插进土壁中,要爬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不我待!我见状不再多想,身体保持仰泳的姿势,拿着打火机的手高高举起,然后迅速向泥潭边缘划去。 到达土壁边缘时,我已经仅剩一颗脑袋和一双手露在外面了,想要凭借光秃秃的土壁攀爬出来,简直是千难万难。 而就在这时,大头娃娃也已经从泥潭中脱困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泥,眼看着就要爬上去,我见势拼尽全力,一把抓住了大头娃娃的小腿,此时稀泥已经淹到了我的下巴。 那大头娃娃身子蓦然一沉,回过头张大嘴巴对我嘶吼了一番。见我仍旧紧紧抓着不放手。它再也不去管我,自顾自奋力向上爬去。 别说这大头娃娃的力气还真是大,它的自重本来就不小,再加上下面还有我这个拖后腿的,就这样仍旧能够慢慢地向上攀爬。 我见状心中一喜,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随着大头娃娃向上攀爬,我整个身体慢慢从泥潭中脱离出来。接下来就轻松了很多,几分钟后,我长舒了一口气,站在了实打实的土地上面。 打火机长时间地使用,已经变得非常烫手,但是眼下这东西异常宝贵。不得不继续使用。我重新打亮火机,正想去寻找其他人,忽然发现,一群龇牙咧嘴的大头娃娃将我包围得水泄不通,看那架势,似乎是要跟我拼命。 我感到一阵头痛,正琢磨着如何对付这些大头娃娃时,却发现。其中几只骤然发出几声低鸣后。竟然不再理会我,一哄而散了! 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四下一看,四分五裂的土地上,哪里有其他人的影子! “七筱!!七叔!!老孙!!” 我大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我跑到四周沟壑的边缘,向内看去,但见黑乎乎一片泥浆,余者什么都看不清。 正四处张望,脚下原本平整的土地突然悄无声息地陷了下去,我急忙稳住身形,同时飞快向后退去,火光在前面扫了一圈,这才发现,这里的土地正在大面积塌陷!而且塌陷的速度非常快,大块大块的泥土纷纷落入泥潭,消失不见。 泥潭仿佛一张无物不噬的巨口一样,飞快的吞噬着这里的一切,照这样下去,整个空间非得都变成一大片泥潭! 着急的显然不光是我,就连那些大头娃娃,也仿佛非常惧怕泥潭一样,此刻它们根本就顾不上我,正尖叫连连地四处爬动。 我后退时,甚至差点被一只大头娃娃给绊倒,气急败坏的我用力将之踢进了泥潭,那大头娃娃方一落入泥潭,便癫狂般地挣扎着,具体场景我看不清,只知道那玩意慢慢被泥潭吞没后,就没了动静。 我正yù转向他处,忽见不远处亮起了一星火光,同时七筱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狍子!是你吗?” 我心中一喜,忙朝不远处的火光凝视而去,但见一小簇火苗悬浮在空中,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哪里有七筱的影子? 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浆,我恍然大悟,八成七筱也和我一样,变成了个泥人。在这种情况下,想保持干净,真的非常困难。 “是我,我在这里,其他人还好吗?”我连忙应道。 “都没事!这里太凶险,先离开再说!你注意安全,不要陷入泥潭!”七筱关切地回应道。 还好这里的土地被泥潭侵蚀得不是很厉害,很多沟壑仍在发育中,并不是很宽,一路上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大范围塌陷的地带和宽阔的泥潭,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这边,与三个人会合。 七筱、草头王以及老孙看样子都无大碍,但是三个人全身都沾满了泥浆,全身上下乌黑一片,三个人看到我也是一个样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时间紧迫,耽误不得,赶紧离开吧,再晚了可就要葬身泥潭了!”老孙抹了把脸上的泥,有些急切的说道。 我点点头,刚要有所行动,忽然犯难了:“糟糕,这么一折腾,我完全丧失了方向感,现在根本不知道哪是哪!你们还记得方向吗?” 草头王伸直胳膊,把打火机往前一扫,说道:“这条沟壑比较特殊,呈哑铃状,当初进来时我就注意到了,现在虽然变大了,但仍旧能够辨认出来,没记错的话,这条沟壑正是南北走向,大头朝北,小头朝南,这边走!” 草头王一边说着,一边带领我们向北方走去。 越过了几条不大不小的沟壑后,一条巨大泥沟横亘在眼前,目测足有三四米,铁定跳不过去。 老孙气得跺脚道:“我cāo,这不把咱们往死里逼吗!跳不过去,绕过去!”老孙看着仍在不断扩大的泥沟,“不然等这沟壑变大,咱们可真的走投无路了!” 草头王一把拉住匆忙要绕过去的老孙,大声说道:“不行,绕不过去,你自己看!” 我们忙放眼看去,左右两边不远处的土地都已经塌陷,被泥沟侵蚀,目前我们就好像站在一座孤岛上一样,找不到出路。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5 兑宫 ()数只大头娃娃同样被困在孤岛上,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冲撞到这边,一会儿冲撞到那边,碰见岸边就蓦然掉头,完全不把我们四个同样急得团团转的人放在眼里。 老孙一看四下无路,急躁地往手心吐了口吐沫,好一阵摩拳擦掌,转头对我们说道:“这么远,拼尽全力应该能跳过去,我可不愿在这等死!” “等等!”我大喝一声,目光落在从身前爬过的一只大头娃娃上,说道:“咱们可以用这些东西来铺路!”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死沉死沉的,能行吗?”老孙一脸质疑地说道 ”“ 。 “它们虽然很沉重,但是不知为什么,下陷的速度却很慢!行不行眼下只有一试了!”我道。 “好!”草头王当先踏住一只爬过的大头娃娃,双手用力一抓,将之抬了起来,狠狠地丢到泥潭zhōng yāng。 那只大头娃娃从被抓起,到被丢进泥潭中,一直尖声嚎叫不止,草头王也不去验证其下沉的速度有多快,当先用力一跃,踏在了大头娃娃身上,半个小腿陷入后,然后借力弹起,一举跳到了对岸! 刚一到对岸,草头王便一边朝这边招手一边大吼道:“快!不要再犹豫了!把能抓住的都丢进泥潭里!再晚就过不来了!”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泥潭明显又扩大了一圈,我们哪还敢多耽搁,纷纷抓住附近的大头娃娃,用尽吃nǎi得劲儿举起扔进泥潭中。 泥潭中聒噪的嘶吼声响成一片,一群脸sè乌青的大头娃娃在泥潭中jùliè地挣扎着,场景非常可怕,但是我们却顾不了那么多,事关小命,每个人都勇气倍增,纷纷跳入泥潭,踏着大头娃娃的身体。跃向对岸。 过程虽然凶险万分。但是四个人都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对岸。没过多久,身后的土地大范围塌陷,之前呆过的孤岛也被四面八方侵蚀而来的泥潭淹没,其内的大头娃娃无一幸免,全都被卷入了泥潭中。 也亏得我们运气好,在跨越过泥潭后,顺利来到了空间北方边缘的石壁下。没过多久就摸到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洞口宽有两米,我们几个过去绰绰有余。 身后好像一个发酵盆一样,完全变成了泥浆的天地,泥浆侵蚀的同时,体积也跟着倍增。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这个洞口也一并淹没,届时就会像泥石流爆发一样,形成可怕的灾难。 所以几个人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头钻进了黑咕隆咚的洞口内。 “爸,那些像大头娃娃一样的东西是什么?”路上,七筱向草头王问出了我也有的疑问。 “应该是童男童女的葬尸,产生了异变,你看它们大都脸sè乌青。八成是加了水银。”草头王解释道。顿了顿,继续说道。“再往前就是九宫中的兑宫了,八门中惊门所在,同样不是什么好地方,都加快速度,别再耽搁了!” “既然有九宫八门这样的布置,那肯定有出路,出路在哪里?”老孙问道。 “刚刚经过的是死门,九死一生,那么出路应该在艮宫中,生门所在!”草头王略一沉吟说道。 我对九宫不甚了解,于是问道:“艮宫在哪?是不是还要经过好几个宫才能到?” “按来时的路线推测,目前九宫咱们走了六宫,经过这处兑宫,继续向北到达乾宫,然后折而向东到达坎宫,最后一站才是生门所在的艮宫!”草头王缓缓分析道。 “那这么说,咱们岂不是要把九宫全部都过一遍?我cāo,设计这种地方的人果然会玩人!”老孙气急败坏地唾骂道,“也不知是哪个龟孙子,拿我们当猴耍!” 我心里倒不如老孙那样气急败坏,能在这种地方,设计这种复杂宫阵的人,绝对是神人,海底,九宫八卦,伏羲女娲……这个地方究竟还有多少层神秘的面纱?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为什么建造在这里?又是什么人建造的呢?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将我们深深地束缚在其内。 既然有了方向和目标,接下来我们就不再那么茫然,各个宫中有任何稀奇珍贵的东西都吸引不了我们,现在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刚一进入兑宫,草头王当先打亮火机,不远处一片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在微弱的光芒中,我们看到前方有一个硕大无朋的“柱子”,其上枝杈丛生,四方蔓延,看样子居然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 只是大树已完全枯萎,枝杈上面一片叶子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条。 “真是神奇,这里居然有一棵大树!”七筱兴奋地指着前方说道。 “我的大小姐,这有什么可兴奋的?一个大树在这儿鸟不拉屎的海底之下,本来就是个奇怪之极的事,不出什么意外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居然还这么高兴!女人的心思真是无法捉摸……”老孙看到大树不奇怪,但是看到七筱的表现后,却啧啧称奇起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草头王却突然说道:“不论这里有什么,都不要去研究!把你们的好奇心都收起来,尤其是你,丫头!” 草头王语气威严,使得刚刚活跃一些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他说完便加快了脚步,迅速朝前走去。 为求省路,我们直接在兑宫的中心穿过,七筱自然欣喜异常,没什么意见,因为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一下兑宫zhōng yāng那巨大的枯树。 枯树的树干好像一面巨大墙壁一样挡住了去路,我们不得不绕行而过。在经过大树时,我们全都没忍住细细打量了一番,甚至还摸了摸,可惜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这棵枯树除了大以外,与普通的枯树根本没什么差别。 四个人马不停蹄地经过枯树,继续快速前行,长时间没吃没喝,几个人无不渴得嘴唇发干,肚子发扁。加上长时间地跋涉,jùliè运动,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其实我很想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填饱肚子,奈何草头王一路不停歇,而且前进的速度非常快,看样子是打算不离开这里,绝不休息。 对此,我们也只能咬咬牙再坚持坚持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6 息壤 ()巨大的枯树在我们背后渐渐远离,四个人犹如匆匆的过客一般,带着微弱的星星之火,快速向前走去。 前方大片的yīn影在徘徊,看不清出路所在,后面轰隆隆的声音一刻也没停止过,仿佛一只野兽在闷吼。 沉闷的声音愈演愈烈,到最后再也无法遏止,演变成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 仿似爆炸,随着巨响的发出,一条强有力的泥流喷薄而出,沿着通道直接从坤宫喷到了我们所在的兑宫 ”“ 。 “快!!走!!” 那一刹那,草头王面sè蓦然一变,同时大吼一声。 我们见情况不妙,个个都拼命地向前跑去。幸好后面有一棵巨大的枯树将来势汹汹的泥流挡住,我们才不至于立马遭殃。 那棵枯树看起来巨大无比,也给人一种根深蒂固的感觉,但这些竟都是假象,大树简直脆弱不堪,一经泥流的冲击,便开始摇摇yù坠,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不出一会儿,大树便在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中,宣布折断。 “咔嚓!”大树经不住泥流的冲击,轰然向我们这边倒塌,同时泥水漫天喷薄而来,竟真如泥石流爆发一样。 不过泥流到了这里已经造不成致命的效果了,现在最要命的,反而是那棵向我们倾塌而来的巨树。 在无数枝杈折断的声音中,我们四个人简直是玩了命的往前跑,眼看着出口就在前方数米开外,草头王突然大叫一声“闪开”,紧接着不由分说地将我们向两边推开。 我们还没回味过来,无数枝杈便如鞭子一样当头抽下,全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而后一阵巨大的压力,使我步伐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随后而至的泥流钻入枝杈的缝隙,几乎将我活埋。 不知过了多久,我挣扎着从泥滩里爬起。忍着全身的酸痛将覆盖在身上的枝枝杈杈折断。好歹爬了起来。 我茫然地四下一看,只见眼前漆黑一片,周围沉浸在一片死寂中。没过多久,又有几声呻吟在附近响起,同时伴有唾骂和枝杈折断的声音。 大难不死的几个人相继从枝杈和泥水间爬起,草头王打亮了火机,看着横亘在地上的巨树。一声叹息。 看到地上的巨树时,我瞳孔一缩,幸好草头王及时将我们推开,不然直接被这主树干给砸中,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几个人互相关心地问了几句,见都没事。草头王便二话不说地继续向前走去。我们三个纷纷跟上,到了石壁下,才发现,唯一的一个出口几乎被倒塌的大树和汹涌而来的泥浆给堵死。 看着眼前的景象,每一个人都愁眉不展。 老孙在出口附近扒拉了几下,说道:“这里面全让树枝和泥浆给堵死了,没办法,只有一点一点地清理了!”说着他便折下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开始清理起来。 我见状也就近去折一根树枝。谁承想树枝顽固得要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我给折断。刚要离开。我不经意瞥见泥土中露出一个小爪子一样的东西。我用树枝扒拉了几下,没反应,这才放心地将之完整挖出。 不一会儿,一个黑乎乎的,小动物一样的东西展现在眼前,我用树枝拨弄着翻了个身,看形状居然像是个人,只不过这个人非常小,长也不过一米。 “大头娃娃?”我心中一动,琢磨道。随即用树枝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泥浆,这才发现不像,先前见过的大头娃娃,无一不身体饱和滚圆,而眼前这东西,皮肤却显得皱巴巴的,脑袋也缩水了不少,倒是像一具干尸。 “嗯?”草头王见状,也凑了过来,捏着下巴看了一小会儿,说道,“这应该就是之前遇见的那些行尸。” “不像吧!虽然体型差不了多少,但是先前看到的并不是这一副干尸的模样。”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草头王打量了一眼干尸,又蹲下捏了一把泥土,沉吟片刻说道:“没错,就是童男童女的葬尸,只不过脱水了,丧失了yīn气,同时也丧失了活xìng,所以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一动不动。” 我点了点头,想到先前在坤宫时,这些童子葬尸遇见泥浆好像非常惧怕一样,心里一琢磨,便对草头王说道:“这些葬尸是不是非常惧怕泥浆,难道这些泥浆会让他们缩水,丧失yīn气?” 草头王肯定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没错,这里的土质有问题,我们早就有所发现。早在发现女娲的震宫,我们就碰到了会自行凝结蔓延的土壤,甚至能够自我凝结chéng rén形,到了这里,见到的泥浆蔓延之快实在让人咋舌,加上有吸附yīn气的功能……也就是说,这些泥土好像有灵xìng一样!” “有灵xìng!”我惊呼一声,同时伸出双手,看了看身上的泥浆,惊恐地说道:“这些泥浆会不会把我们变成干尸?” “不会的,要变的话早就变了,这些泥浆只对吸附yīn气有效,对我们这些活人,没什么作用。”草头王肯定地说道。 闻言,我大大地松了口气,问道:“七叔,你对这种奇异的土壤了解吗?” 草头王一边清理通道,一边沉思,正要开口,一边的七筱却接过了话,说道:“我知道了,这和传说中的息壤有些相似!” “息壤!对,就是息壤!”草头王道。 老孙挠了挠头,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息壤?等等……我好像在神话传说中听说过……” “嗯,传说中,息壤是一种能自己生长,永不耗减的土壤。”七筱解释道,“传说大禹得到了息壤,才有效治理了洪水。” “那息壤为什么会吸附yīn气?”我问道。 七筱想了想,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有关的神话传说你可以参考一下,大禹治水之前,天帝曾派遣禹的父亲鲧去治理洪水,正是鲧从天帝手中偷走了息壤,用以治理洪水,但是鲧最终治水失败,被天帝派遣而去的祝融杀死。传说鲧死后尸体三年不腐烂,后被人剖开尸体,化作一条黄龙飞走了。” “嘿,传说这么玄乎,天dì dū出来了,既然是天帝的宝贝,那么能吸附yīn气也就没得说了!”老孙听罢半戏谑地说道,然后突然拉下脸,“别讨论这些没用的了,抓紧干活儿要紧,等到安全脱身了,你们有的是时间去说,把这些经历写成一本书也没人管。” “说的也是,赶紧把通道清理出来吧,呆在这里我总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我摇摇头,一脚踢开童子干尸,cāo起树枝开始清理通道口的稀泥,也就是所谓的息壤…… 好在清理的期间没再发生什么邪门的事情,我们好一阵忙活之后,通道被成功清理出来,然后四个人马不停蹄地钻入了通道,进入了下一个关卡乾宫。 “乾宫是八门中的开门所在,开门属金,旺于秋季;乾纳甲壬,乾位有亥,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为十干之首,所以乾宫对应开门,喻万物开始之意,是大吉大利之门。所以,在前面我们可以好好休整一番,想必大家都已经饥渴劳顿。”草头王侃侃说道。 乾宫中有什么,我们没细看,也没那个jīng力去探索。借着火机的光芒也只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城墙一样的东西,横亘其间,余者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吸引人之处。 进入乾宫后紧接着右转,在西南角落中好好休整了一番,此刻大家身上的食水已经少得可怜,草头王不得不与我们几个细细规划,严格限制了每个人的食物。 几个小时后,四个人休整完毕,重新踏上了征途。 在乾宫中果然一切都安好,连睡觉都感觉tèbié踏实。不过安稳却都是暂时的,很快,我们告别了乾宫,折而向东,进入了坎宫,休门所在。 草头王说,坎宫内居休门,其实是最佳的休养生息场所,不过休门也是一个吉门,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会遇见什么不虞灾祸,但是仍不可掉以轻心。过了坎宫一路向东,就可以到达九宫的最后一站,艮宫,那里正是我们要找寻的生门所在。 这一番说辞让我们信心倍增,看来这个庞大九宫格的设计者还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至少有几个一帆风顺的吉门。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们果然一帆风顺地穿过了坎宫,正如其名,坎宫内有一个大水池,一条水渠自水池中引出,一路向东,直奔艮宫而去。 有了之前在太液池边遇见咸水鳄的经历,我们几个说什么也不会轻易下水,只是绕过了水池,沿着水渠一直向东走去。 渐渐地,我们发现,水渠穿过石壁上的一个大洞,居然一路流进了艮宫中,而这一面石壁上,再无其他洞口之类的出路。 “看来不得不下水了!正好,也顺便把身上的泥土清洗干净!”草头王四下看了看,很容易地就认定,水渠通过的洞口,正是通路所在,看来这次不得不走水路了。 洞口不大,最上沿距离水面也不过几寸,看到那黑洞洞的水洞,我心中产生一种本能的抗拒感。 “都跟上了!”草头王一声低喝,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渠中,游到洞口附近,深吸一口气后,潜入到水中没了踪影。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7 未央宫 ()七筱没有任何犹豫地,紧随着草头王跳进了水中,两个人一前一后潜入了水中。 我和老孙相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我啪地一声关上打火机,贴身收好,周围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紧接着两声入水的“噗通”声相继响起,我感觉全身上下一阵冰凉,随着老孙一道,摸黑潜入了水洞中。 水洞不长,我们甚至不用在中途换气,一口气游到了另一边,刚一冒出头,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就看到一丝火光在不远处跳动,同时七筱那清脆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狍子,老孙,这边有岸,快游过来!” 我这才发现,这一边连接着水渠的,竟然是一个不小的水池,既然水池中没有什么危险,我索xìng在水池中把全身上下的泥污洗了个干净,然后颤抖着身子爬上了岸 ”“ 。 草头王和七筱正坐在岸边的一大块青石板上,将我和老孙拉上岸后,我们拧干了衣服上的水,这才有机会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想不到,这里竟然又是一片宫殿!看布置和建筑式样,仍然是汉宫没错!”七筱指着不远处一座建在高高夯土台上的宫殿说着。 “这里形势复杂,同时也是最后一关,生门所在,看来必须好好好查探一番。”草头王说完,当先穿过条砖铺砌的底面,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 水池的两边,本来也有两座小型的殿阁,但是因为被水渠阻断,所以我们暂时就没往那边去,至于水池,以及水池中的大型假山,我们扫了一眼后,就直接忽略掉了。 水池两边仍旧有水渠延伸而出,好像环城河一样,沿着艮宫的外围,环绕一圈。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座雄伟的宫殿。大殿之所以显得雄伟,并不仅仅是因为规模宏大,也有其建造在高高的夯土台上的原因,故而显得高高在上,气势不凡。 大殿的左右各有一个青石台,台上坐落着两大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显得威武无比。奇怪的是。大殿的正檐下没有题名的匾额。依据我们的角度,大家口头约定好,姑且称之为前殿。 推开了前殿的门,进入到其内后,我们简单地看了一下,大殿虽然在外面看着气势不凡。但其内却是空空如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典型的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除了简单的石柱外,殿内唯一能看入眼的就是一个木制的长榻,看样子像是官员处理事务和文书的地方。不过,长榻早已腐朽,而且上面空荡荡的,没有摆放任何东西。 在前殿绕了一圈。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打火机内燃料已经不多。我们不再多耽搁,推开后门。沿着一道青石阶梯而下,面前是一片面积不小的空旷地带,其内全都是条砖铺砌,上面覆盖了不少灰尘,但还是显得平整之极。 空地左右各有一个不小的偏殿,草头王左右看了看,对我说道:“小张,你和老孙去右面的殿阁内看看,我和丫头去左边。” 我应了声,和老孙两个人直接向右手边走去,快到达偏殿时,身边的老孙突然一阵惊呼:“等等,等等,别动,你看,这里有脚印!” 我顺着老孙的手指,定睛一看,地上果然有一连串的脚印,脚印的尺码不大,看样子像是女人的。 我蹲下用手摸了把,发现脚印还是新鲜的,没有覆盖上新的灰尘,于是对老孙说道:“看来这里刚来过人没多久,而且来人八成是个女人,会是谁呢……” 喃喃自问的同时,我心中却马上有了猜测,这种鬼地方,一般人根本就来不了,除了土著的一些怪物,那么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外来者了!而我们这一批人中,除了七筱和蓝兆菲是女人,其他都是纯爷们儿。七筱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可能来这边走一通,那么来人……十有仈jiǔ是蓝兆菲! 我就知道,这妞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死掉! 老孙并不笨,他很快也猜出了相同的答案,我正犹豫着是先通知草头王,还是先去寻找蓝兆菲,老孙回了回头,说道:“草头王他们都已经进入殿内了,我说,咱们还是先进去查探一番,回头再通知他们不晚。” 我点点头,道:“也好,走吧!” 说着,两个人经过水渠上的小桥,来到了面前这个偏殿前的阶梯上。 我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机,在大殿的瓦檐下照了一圈,发现其下居然有匾额,我和老孙两个人勉力辨认,终于认出了上面的三个大字:石渠阁。 “石渠阁?”老孙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就因为这边有一道石渠,才取名石渠阁的啊!” 我白了老孙一眼,没理会他,而是伸手去推殿门。但是当我的手将要接触到门板时,却僵住了,因为眼前的门被打开过,尚且留有一道缝隙! 顿了顿,我还是将门慢慢推开,大殿中一股霉烂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低下头,一眼就发现了地上凌乱的脚印,看来真有人来过,而且还是刚才发现的脚印,最奇怪的是,脚印居然从大殿内部延伸出来,只有出来的脚印,并没有进去的痕迹! “奇怪,难道这间大殿内有什么秘密通道?”我一边走一边想,来时的路线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当时咱们在震宫中与蓝兆菲失去联系,而后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现在却在这里发现了她的迹象……震宫和现在的艮宫毗邻,难道……这两个地方有暗道连接?” 老孙听了我的分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气急败坏地说道:“当初咱们在第二格,也就是你说的震宫中和那个辣妞失去了联系,咱们历经千辛万苦,整整跑遍了九个格子,在最后一格却突然发现了她的痕迹?我cāo,那不就是说,第二格有通道,直接通到第九格!妈了个巴子的,早知如此,咱们何必像个傻子一样绕这么一大圈,真是他娘的自虐!” 我苦笑着点点头:“要怪只能怪咱们的运气不好,人家蓝兆菲也是因祸得福,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能完好无损地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说着我指着前方,“震宫和艮宫的暗道,很可能就在这间大殿里面。” 说话间,我和老孙已经来到了石渠阁的深处,这里布置得很简约,只有大殿深处有几排类似于架子的东西,上面一捆一捆摆满了东西。 我们走近,取下一捆,发现那是一捆竹简书,打开以后,里面大都是空白一片,偶尔有几个刻了字的,偏偏字体歪歪扭扭,乱七八糟,根本就辨认不出来,不过就是这些看起来一文不值的东西,拿出去也能卖一个天价。 只是我们这次不是专门准备来倒斗,连个专业的装备都没有,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这些身外之物,就是再珍贵,对目前的我们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嗨,原来是个藏书阁,这些竹简书要是放在地面上的旱斗内,那绝对是抢手货,但是在这里,我拿着都嫌是个累赘。”老孙悻悻然地随意将竹简丢开。 接下来我们顺着貌似蓝兆菲的脚步,在石渠阁内绕了大半圈,终于在一处书架前,发现了地上一堆凌乱的竹简,我低下头一看,书架内部的墙壁上,果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其内布满了土屑,乌黑一片,看不到头,显得幽深无比。 老孙看我趴在地上,打量着墙壁上的洞穴,叹了口气,说道:“不用钻进去也知道,这就是通往第二格的通道……”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去找草头王和七筱,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蓝兆菲。” 我和老孙刚一出了大殿,发现那边草头王和七筱刚巧也走出了大殿。四个人来到中间空旷的地带会合,各自了解了一下情况。 不同于我们这边,草头王和七筱两个人在对面的大殿中没有多大的收获,听他们说,对面那间大殿仅仅是个藏兵阁,里面全都是剑啊,枪啊,长刀长戈一类,而且大都已经锈得不成样子。 而我们这边得到的情报,却让草头王和七筱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tèbié是七筱,听说蓝兆菲可能在这里,居然激动地手舞足蹈。 四个人边说边向里面走去。 “你说那间大殿名叫石渠阁?”路上,草头王听了我们详细的述说,不禁好奇地反问道。 “对!应该没错!”老孙答道。 “嗯……石渠阁,这个名字我确实也很熟悉,我想想……”草头王沉吟良久,一拍脑袋,说道,“想起来了,石渠阁是西汉时期国家最大的藏书阁,由丞相萧何主持营建,原本是位于未央宫西北部,只是到了这里,却变成了西南部,这里……的确像是在仿建未央宫的部分建筑!真正的汉宫分布中,未央宫正是位于太液池的东北方。至于暗道为什么会位于石渠阁内,这点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不必耿耿于怀。”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仍旧没好气的老孙听的。 “好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循着脚印赶紧去找小蓝吧!”草头王话锋一转,说道。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8 黎明到来 ()脚印自石渠阁内延伸出来后,径直向东而去,正好那个方向也是我们未曾踏足的地方。 访问下载txt小说 前行了几百米,一座大殿迎面出现在眼前,这座大殿和前殿规模相当,大小也相似,前后呼应,我们便顺理成章地称之为后殿。 陌生脚印一路延伸至此,进入了后殿。我们没多犹豫,进入后殿后才发现,这是一座寝殿,其内有珠帘帷帐以及卧榻等事物,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有生气的东西 ”“ 。 脚印同样在后殿内徘徊了一圈,然后一路延伸到后门附近。 “出去了……”草头王盯着地上的脚印,喃喃说道。 距离脚印的主人越近,我越是有种紧张的感觉,虽然情况很明显,但是还是怕万一脚印的主人不是蓝兆菲,或者她出了什么意外…… 我正胡思乱想,那边厢七筱就忍不住了,还没推开门,七筱就大声叫道:“兆菲姐!兆菲姐!” 草头王回头看了一眼七筱,没有说什么,缓缓地推开门后,一片空地再次出现在眼前。不过这一处空地面积相对来说小了很多,而且走近了以后,视线透过围墙,一眼就能看到已经到达边际的乌黑高大的石壁。 这处后院一样的地方充满了园林的风格,几处假山石点缀其中,在其内东部甚至建有一处简单别致的小石亭,从小石亭内延伸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一直通向北部围墙中的一个小型拱门中。 院落中除了有几座假山、一个小石亭、一口井外,空荡荡的,再无任何显眼的东西。脚印在院落中简单地转了一圈后,也是直奔北部的拱门而去。 其实不光北部的围墙上有一个拱门,与之相对应的南部围墙上,同样也有一个式样相同的拱门。但是脚印直奔北部的拱门而去,对于南部的拱门却没涉足,我们略一沉吟,便决定追寻脚印的方向而去。 一行四人刚刚走到小石亭附近。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老板……七筱?是你们吗?” 声音微颤。试探着问出,听这独特而悦耳的声音,不是蓝兆菲还是谁! 闻言,我们四个齐刷刷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一个有些瘦削,仿似弱不禁风的娇小身影出现在南部的拱门中。虽然单凭一两只火机,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我们几乎立刻就肯定地叫出她的名字。 “兆菲姐!真的是你!!”七筱当先反应过来,激动无比地朝对面跑去,两个丫头一见面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几乎泣不成声。 我们三个随后跟来。看到蓝兆菲安然无恙,也纷纷关切地问候。至于曾深受其苦的老孙,苦笑着摇摇头,同样说道:“你没事就好,不过我可就没好rì子过了……” 蓝兆菲木然地转过头,冷冷地盯着老孙,就在老孙感到一阵汗毛倒竖时,她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对老孙说道:“我对事不对人。” 老孙一向五大三粗,此刻居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难得见他神sè正经地说道:“消失的这段时间,你都跑哪去了?反正我们一路上可没少遭罪。” 接下来经蓝兆菲一番述说后,事情就清晰多了。 原来当初在震宫时,土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量土人不断地毁灭生成,我们直接在一面翻转的墙壁上,到达了太液池所在的中宫,而蓝兆菲与我们失去联系后,却偶然发现了土层下面一个幽深的暗道。 按说之前我们在震宫中就已经发现一条暗道,可惜进入到其内才发现被堵死,蓝兆菲就幸运得多,进入的那条暗道没被堵死,她沿着暗道一路钻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厅,但最终发现那个石厅居然还是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条通路。 无奈之下的蓝兆菲想要按原路返回,却发现,进来时的暗道已经完全被泥土掩埋。不知被困了多久后,蓝兆菲耐心地摸遍了石厅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后,终于发现了其中几块的异样,惊喜之下的她连忙用匕首去撬开石块,然后挖开掩土,然后就钻进了艮宫中的石渠阁…… 蓝兆菲出了石渠阁后,一路来到了后殿,搜寻一圈无果,怀着在边缘墙壁上寻找出口的心思,她沿着外壁绕了半圈,没有发现任何出口,行至我们进来的那个水池附近时,她一眼就看出,顺着水渠能离开这里,刚想下水时,却发现水池边有新鲜的水渍、脚印等他人登陆的痕迹。 她当时也想到了可能是我们,但也不排除是地头蛇或者别人的可能,为了保险起见,蓝兆菲没有贸然跟随我们的脚印过来,而是选择继续沿着外围水渠和石壁之间的通道,绕了整整一圈,顺便看了看石壁上有没有通道,没有任何发现后,才悄无声息地回到这处后院。 趴在后院南部的拱门之外,蓝兆菲悄悄观察片刻,听出是我们的声音没错后,这才现身。 蓝兆菲的述说非常简单明了,所有细节面面俱到,她说得虽然很轻松,但是我知道,她虽然抄了近道,但是经历并不比我们好过到哪里去,光是孤身一人被困在密闭的石室中这段经历,想想我都觉得恐怖。而我们一路上的经历,也简单说与她听,有关九宫的分析,她原本并不知道,现在听我们这么一说,不禁恍然大悟。 “既然你们从那个水池中进来,那我就没必要再从那里回去了,但是我在这里绕了整整一圈,在石壁上没有发现任何出口,那么生门,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宫殿中了。”蓝兆菲道。 “各个殿阁我们几乎都搜寻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我们当时搜寻得非常粗糙,不排除漏网的可能。”我道。 “找到生门,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九宫格,看样子生门不是那么好找,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找吧,就是挖地三尺,把大殿给掀了,也要找到那可恶的生门所在。”老孙咬牙切齿地说道。 接下来五个人兵分几路,将未央宫的前半部分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可惜没有任何发现。在此期间,这里发生了一件让众人欣喜无比的事压电效应又起作用了,如同暗夜逝去,黎明到来,晶石壁上的光芒一寸寸蔓延,很快将整个宫殿照亮,拿着打火机照明的苦涩rì子终于过去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39 古井 ()有了大面积的光明,搜寻的工作自然容易了很多,但是一段时间后,五个人几乎搜遍了整个未央宫,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看来这个生门隐藏得真是够深。 搜寻无果,五个人垂头丧气地在遇见蓝兆菲的那处后院集合,每个人都述说了一下搜寻的情况,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没注意到的死角。 “既然你们之前从池塘中进来,那生门会不会也隐藏在池塘中?”蓝兆菲忽然说道 ”“ 。 “也有可能在水渠中,毕竟这些地方我们都没有下水去搜查过。”七筱说道。 “不会吧!这么一大圈水渠,一寸一寸地摸,要搜到猴年马月啊!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不就白忙活了?”老孙面露愁容地双手一摊,抱怨道。 “水下是死角……”我心中一动,四下看了看,目光随意在院中扫过,忽然一顿,定格在院落一角的那口不被人注意的古井上面。 “既然水池和水渠面积太大不好搜寻,那么那口井,面积那么小,应该很方便查探一番吧……”我指着井口说道。 “开什么玩笑,那口井……”老孙一开口就想否定,随即觉得不对劲儿,话锋一转,“那口井咱们还真没注意过!” 说着,老孙当先朝古井走去。 古井呈方形,井栏是简单的青石板,显得普通之极,所以我们才没太注意。 老孙趴在井口看了半天,也许是井中太暗的缘故,他几乎将脑袋伸到井口以下,半晌后他忽然抬起头,惊呼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草头王一边问道,一边快速来到古井边。 只见里面黑咕隆咚一片,几乎连水位在哪里都看不到。 “这里面漆黑一片,你怎么知道有东西?”我疑惑地问老孙。 “我不是看到的,是听到的!”老孙不耐烦地解释道,“当时的确有一声轻微的噗通声。好像是青蛙跳到水里的声音!” “哦?那这么说来。你说的那个东西,应该不大!”七筱说道。 老孙点点头,在井边一屁股坐下,瞪着我们道:“现在怎么办?可以肯定的是,井中有水,但是水位很低,还有一点就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别以为那东西小就瞧不起它,毒虫还能一口致命呢!” “需要有人下去看看。”蓝兆菲面无表情地说。其实这话最实在,但是大家都不愿直接说,毕竟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愿贸然钻进这黑咕隆咚的古井,况且里面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 “我下去。”草头王扔下背包。平静地说道。 “等等,爸,先把打火机吊下去看看,一来能测试一下底下的空气充不充足,二来看看水位在哪里。”七筱急忙拦住草头王说道。 “这话在理,但是用什么把打火机吊下去?”老孙问道。 “背包里有一段绳子,当初在邮轮上发现的,应该够用。”七筱道。 老孙听了急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样不妥,万一打火机把绳子烧断怎么办。那不等于白白将打火机丢进井中?你也知道,在这种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地方,咱们缺乏装备,打火机就相当于咱们的命,可不能轻易丢掉!” “这个好办,我这儿有一段细铁丝,也是在邮轮上拿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草头王道。 接下来我们将打火机牢牢拴在细铁丝上,然后把铁丝固定在绳子的一端。干我们这一行的,打火机都非常特殊,一般必备的条件就是防水防风、燃料持久、开盖即燃。无论下地与否,抽烟与否,打火机都是习惯xìng带在身上,在照明设备丢失时可以代替照明,或者在野外生火取暖做饭用。 啪地一声将打火机的铁盖打开后,尖锐的火苗随即出现,我们在井口正上方拉直了绳子,慢慢将打火机吊了下去。 不一会儿,草头王攫住绳子的手忽然一停,我们趴在井口,已经能看到倒映着火光的水面。水位的确很深,大概距井口有三米左右,正好吊下去绳子也就这么长。 水面波澜不惊,看起来平静异常,等了两分钟,见打火机仍旧旺盛地吐着火苗,可以确定下面的空气没问题后,草头王手一抖,就要将绳子收上来。 “等等!”这时一直沉默的蓝兆菲突然叫道。 草头王一动不动地将打火机悬挂在水面上,问道:“怎么了?” “水里的确有东西。”蓝兆菲淡淡地说道。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水面涟漪的中心,有一只鱼一样的动物,大半个头露在外面。由于我的视力很好,甚至看到了那个东西又大又鼓的一双眼睛。 这一看之下,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时井中的小东西好像受了惊一样,一个翻身抖了抖翅膀,哗啦一声,钻进水中不见了。怔了片刻,没再有什么发现,草头王便将绳子收了上来。 “那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就是一个水中的生活的虫子,好像还真没什么危险。”老孙咂咂嘴说道。 “像是一条鱼,但是身上的鱼鳍却很特殊,好像翅膀一样。”七筱说道,很明显她的视力也不错。 “有翅膀……我觉得有些熟悉……”我喃喃着,忽然一拍大腿,“对了,那个东西好像是青蚨!佟励曾经在海中抓到过一只给我看!” 这里不光是我见过青蚨,在佟励消失时,七筱到其住处清理东西,也曾发现他养在玻璃瓶中的青蚨,只是当时七筱没太过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七筱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是青蚨没错。” 青蚨一般一对一对的出现,很少落单,但是在这里只看到了一只,难道另一只在水底,或者压根就没在这里? 我心中一动,说道:“这里有青蚨,那么井中有暗道的可能xìng应该非常大!不然一口死井没法生出青蚨!青蚨一般都生活在大海或者广阔的水域中!” 听我们一说,草头王道:“既然青蚨没有危险,那我就下去看看吧!” 将打火机和细铁丝收好,草头王将绳子一端交给我们,另一端垂到井下。他朝我们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抓着绳子,踩着井壁两边,缓缓爬了下去。 “小心啊,爸!”七筱紧张地盯着草头王,仍旧不放心地喊道。 草头王没有说话,慢慢垂至井下,到了水面上方后,他双手丢开绳子,打开火机四周找了一圈,然后才关上火机,深吸一口气,潜入了井水中。 古井中,垂下去的绳子仍旧在微微荡漾,水面产生了一大片水花,随即变为一圈圈涟漪,再然后便趋于平静。 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很慢。 在这种窒息般等待的煎熬下,我有一种错觉,草头王仿佛一头扎进了水中,永远不再出来,抑或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甚至有些死寂。 七筱表情中充满了担心之sè,而蓝兆菲则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老孙一改往rì五大三粗、嘻嘻哈哈的模样,凝视井中的眼神变得认真之极…… 就在我们想入非非之际,井水哗啦一声被搅破了平静,我们紧张而兴奋地等待着草头王的结果,然而首先出水的,却不是草头王,而是一堆灰白sè的东西,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草头王紧接着冒出了头,喘着粗气,草草抹了把脸上的水后,啪地一声打亮火机,我们这才看清,他另一只举着的,赫然是一架白骨。 人类的白骨。 灰白的颅骨偏向一边,黑洞洞的眼窝中兀自向外流着水。 草头王举起骨架给我们看了一眼,随即又丢到了井水中,然后抬头对我们说道:“不用怕,这骨头挡在下面,我把它挪开后,发现后面真有一个水洞,勉强够一人通过!只不过不知道有多深,我试着往里游了一会儿,没到摸到头,上来换口气!” 待呼吸平静后,草头王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了水中。 我们四个趴在井口的四条边上,朝漆黑的井中看了眼,然后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情况是有出人意料的进展,但是仍不至于让我们太过高兴,如果水洞太长的话,我们没有潜水设备,一样干瞪眼没辙。 没过一会儿,草头王再次出现在水面上,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他抬头对我们说道:“都下来吧,下面能过去,注意安全!” 这一次四个人从井沿上爬起来,互相看了看,均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一抹欣喜。老孙甚至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低吼道:“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接下来,我和老孙在上面先把体重较轻的七筱和蓝兆菲用绳子吊了下去,然后一前一后,蹬着井壁先后下来,还好墙壁都是由大块大块的青石砌成,所以下来时也没费多大劲。 只不过五个人挤在狭窄的井洞中,确实非常拥挤,我甚至踩着一堆白骨无法挪开脚步。 “下面的水洞很窄,没有分支,也不算长,只需要深吸一口气,游到头再浮上去就行了,过程可能有点憋闷,都屏住呼吸了,一个一个来。”草头王叮嘱一番,深吸一口气后当先潜入了水中,没了踪影。 包括我在内,剩下四个人随后一一潜入水中,游进了水洞。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0 3号遗址 ()也许是心理因素作祟,漆黑的水洞显得tèbié漫长,在我感觉极度憋闷时,前面的水中隐约透shè进一丝光芒,我心中一动,伸手往头顶摸了摸,发现紧挨头顶的石壁不见了,这才挥动手脚,向上浮去。www 访问下载txt小说 伴随着哗啦一声,头一冒出水面后,我便开始jùliè地喘息着,同时四下看了看,发现我们果然到了另一处空旷的地方。 这里仍旧有大面积的晶石壁照明,只是很多地方显得有些yīn暗,无法发光的岩石斑斑点点地镶嵌其间,从远处看好像豹子的皮毛一样 ”“ 。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水域,三面环绕着粗糙的石壁,另一面是豁然开朗的空地,面积非常大,不知通向哪里。 虽然三面被石壁包围,但是这片水域却不是一湾死水,表面的水流动xìng不大,深处的水却在不安分地涌动着,看来水域下面另有水道,不然青蚨也到不了这里。 自从潜入水中后,我就没再注意青蚨,现在想起来,忽然心中一动,青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这片海底世界,与外面海域也存在着联通的可能? 即使知道这片水域下面另有水道,我们也不会傻到沿着水道去其他地方。既然陆上有路可走,而且只有一条,那也由不得我们不去走上一番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出水的声音,老孙大口喘息地出现在水面上,草头王见五个人都安全地到达这边,朝我们挥了下手,一干人径直向岸边游去。 好在岸边不高,我们轻易爬到了岸上后,身体一阵沉重,几乎都站不起来。在岸边稍事休息,拧干衣服上的水后,众人纷纷打量起这边的环境。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地方?”老孙转了一圈,疑惑地说道。但是没人能回答他。因为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对这里还不了解。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目测一下,大概有几万平米,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有些是不会发光的晶石,有些是乌黑的石块。空地两边的石壁虽然粗糙。但是仔细观察下,我们还是能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个水池的水是活水,而且是咸水,咱们的淡水已经不多了,大家都节省着用,接下来能不能遇见淡水补给。那就要看造化了。”草头王瞥了一眼水池,淡淡说道。 这一路过来,除了在1号死地的邮轮上好好补充了一番淡水,在2号古迹的坎宫中也补给了一番,其他的水域,几乎全都是咸水。很容易我们就得出了规律,在这里,一般死水都是淡水。活水基本上都是咸水。比如眼前这片水域,里面就是咸水。 休整完毕后。五个人沿着粗糙的石壁一路向前,没过多久两旁的石壁好像收缩了一般,逐渐变窄,随即一道向上的斜坡出现在眼前。 斜坡非常平整,下面同样是人工开凿过的石质地面。 一路向上,经过一片水平的地方,然后一连经过两道斜坡,空间再次变得豁然开朗。这个空间,甚至比最开始经过的水池边那处空间还要大,其内部同样空空荡荡,只不过一小半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里面布满了大块大块的碎石。 “嘿,这里好像是采矿的场地。”老孙捏着下巴啧啧称奇。 “我看着也像,这里到处都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什么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采矿呢……”我道。 “我感觉,这里已经废弃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们无法想象。”七筱感慨道。 “如果这里现在还有人在开采,那可就见鬼了!”老孙摇摇头,向前走去。 经过这边空地后,道路再次变窄,只有两三米宽的样子,在致密的晶石层中延伸着,倒像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我们默默无言地沿着隧道左拐右拐,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分支,地势也没有大幅度的升降,基本上一直保持水平。 “你们听,前面是不是有流水声?”老孙放慢了脚步,回头说道。 “嗯,的确,看来又要到水域了。”七筱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出了隧道后,前面一下子又变得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水渊出现在面前,将我们的去路阻挡住。 我们小心翼翼来到水渊边上,向下面看去,大面积的水流在下面轰鸣而过,不知流向何方。水面距我们所在的平台五六米,虽然不算很高,但是掉下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隧道延伸出来,到了水渊上方,变成了一座石桥,但让我们无语的是,这座石桥居然从正中断裂了,只残留有一小段在水渊上空,看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游泳池跳板。 对岸远不可及,在这边勉强能看清对面的另一截残留的断桥。 “这该怎么过去啊!”老孙满面愁容,“桥都断了,跳水不行,回去就更别开玩笑了!” 我们离开水渊边缘,退回到石壁下,上下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壁,这些坚硬的壁垒几乎让我们让天无路,入地没门。 蓝兆菲眯眼看了看对岸,往左走了一段距离,驻足片刻后,忽然回头对我们说道:“那边可能有路。” “哪里有路?”我自恃视力不错,往左边看了看,只见光秃秃的晶石壁,根本看不到路的影子。 “走近看看就知道了。”蓝兆菲说完,潇洒地一摆头,当先向左走去。 五个人来到最左边的晶石壁下,仔细一看,还真发现了一条小径,只不过这条小径实在太寒碜人了,歪歪扭扭、凹凸不平、窄小异常不说,居然还不是连贯的,往远一看,上面依稀有几处断带。 “这也太……怪不得在远处看不到,原来就是晶石壁上凸出的一条地带。”老孙哭笑不得地指着小径,“在这上面走,也太考验人了吧!” “没办法,有的走就好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蓝兆菲冷哼一声,不屑地瞥了老孙一眼,身形一动,居然慢慢地走到了小径上。 “你想送死,没人拉着你!”老孙摇摇头,忽然心中一动,“对了,另一边可能还有一条小路,我去看看!” “小蓝!稍安勿躁!等他去另一边看看再说!”草头王劝阻蓝兆菲道。 以蓝兆菲的xìng子,既然上去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但是经不住草头王和七筱的连番劝阻,她只好默默地走了回来。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1 飞鱼 ()我们在这边等了片刻,没过多久,老孙一脸无奈地跑了回来,指着后面道:“不行不行,那边的更不靠谱,整个从中间断开了,根本就过不去……哎,只有走这边了。” 蓝兆菲下巴微扬,似笑非笑地看了老孙一眼,然后对草头王说道:“还是我先走吧,对于这样的地方,我有自信安全过去。” 草头王也不阻拦,点点头说道:“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仍旧要注意安全!” 除了老孙外,我们都知道,蓝兆菲的攀岩功夫不是盖的,平衡xìng也出奇地好,据说是她小时候在平衡木上学跳舞体cāo之类练出来的 ”“ 。 只见蓝兆菲束紧了长发,背贴着晶石壁,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小径。在这种情况下,想走快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慢悠悠的,她能保持这么稳健,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一个断带只有不到两尺宽,看着蓝兆菲轻松地迈过,我们松了口气,同时也增添不少自信。 草头王第二个走了上去,然后是七筱、我、老孙。 我慢慢地挪动着细碎的步子,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只见水流汹涌而过,激起层层白浪,掉下去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眼看得我头晕目眩,双腿发软,险些一头栽下去。幸好我立马紧贴石壁站住,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情况才有所缓和。 “青年,现在就不行了?赶紧走,别挡着路。”老孙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看了看他,只见他满头大汗,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不时向下瞟几眼。 “你也悠着点,掉下去别拉我陪葬。”我见老孙贴了上来,我不再逗留,慢慢向左挪去。 “你个乌鸦嘴……”老孙在我后面骂道。 我们好不容易挪到中间时,蓝兆菲已经成功地越过两个将近一米的断带。很轻松地到达了对岸。 在我胆战心惊地跨过第一个断带时。草头王也到达了对岸。此刻七筱也走到了尾段,基本上就只剩下我和老孙两个人挨在一起,在小径上慢慢挪动着。 就在这时,下面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中,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是那种非常有节奏地噼啪声,好像快板在快速拍打的声音。 我实在忍不住。想低下头看看时,已经到达对岸的草头王出言提醒道:“你们不要分心,是飞鱼!” 敢情下面的声音是飞鱼在拍打翅膀一样的鱼鳍?我心念一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嚯!哎呦我cāo,情况不妙,我让这飞鱼给伤着了!”老孙叫疼的声音在后面蓦然响起。 我偏头一看。老孙正捂着一条胳膊,指缝间鲜血淋漓。 “那么厉害!”我顿时瞳孔微缩,正想快速挪动步子,不料下面再次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而且频率越来越高,一条银白sè的小鱼蓦然窜了上来,小鱼不大,整体呈梭形。身体两侧长着翅膀一样的鱼鳍。银光闪闪,快速在我身上扫过。 衣服悄无声息地被割出一道口子。我只感觉腹部一凉,一条血缝仿似裂开一样突然出现,鲜血流出,随之是一阵刺痛。 “不好!”我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一慌乱,险些站立不稳。 “稳住啊!” “快过来!” “小心!” …… 已经到达对岸的几个人焦急地大叫着。 我勉强跳过了第二个断带,身上好几处已经挂彩,在我后面的老孙情况就更糟糕了,几乎狂暴地挥舞着双臂去格挡箭矢般而来的飞鱼。 一时间水渊中全都是拍打翅膀的声音,哗啦哗啦一片混乱,一只只飞鱼嗖地一下窜出水面,直冲我们飞shè而来,如同挥舞着银sè手术刀一样,在我们身上迅速切割而过,绕了一个弧度,最后飞扑进水中。 老孙被一波接一波的飞鱼sāo扰得苦不堪言,虽然一只飞鱼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但是这么一群不断地轮番攻击下,铁打的人也得脱一层皮。 到达断带处时,老孙一边狂舞着双臂,一边向这边跨越过来,也许是受飞鱼的影响,老孙一下子没稳住重心,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同时脚上滑了一下,整个人蓦然一沉,滑进了断带中。 “老孙!”我一见情况不好,大叫一声,退回几步来到老孙身边,伸手就去拉他。 老孙正两手扣住小径边缘,苦苦支撑着,整个身子悬空在水渊上方。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却无法正常地将他拉上来,因为小径太窄了,我几乎没处借力。 但是现在我们离对岸已经没几米了,我不想功亏一篑,飞鱼仍在不停地飞梭中,几道银sè穿梭而过,我的胳膊又多出了几道血痕。 “接住绳子!!” 我们正苦苦支撑着,忽听背后响起草头王的大吼声。 我一回头,绳子的一端已经朝我飞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接绳子,另一只手去拽老孙,绳子的一端嗖地一声被我紧紧抓在手中,但是老孙却突然挣脱了我的手。 “一根绳子支撑不住咱们两个爷们儿,你先过去!”老孙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渺远之极,我撞开几只飞梭而来的飞鱼,整个身子蓦然下沉,随着绳子荡漾开来,一下子撞到了崖壁上,下滑了几米,好歹稳住,然后被上面的人快速拉了上去。 我一到达对岸,不禁腿一软,坐倒在地,草头王收回了绳子后,紧接着大吼一声,抛给老孙。 此刻老孙仍旧苦苦地支撑在小径上,看样子是爬不上去了,必须要借助绳子才行。 不偏不倚,绳子刚好抛到了老孙所在之处,老孙一把抓住绳子,向这边荡来。由于他的体重不轻,我们四个在这边都是稳扎马步,紧紧抓住绳子,生怕他将我们一起给拖进水渊。 然而就在我们严阵以待之际,一只飞鱼飞过紧绷的绳子的刹那,我们忽然感觉手头蓦然一轻,四个人同时向后连打趔趄,直至一屁股坐在地上。 绳子的另一端紧跟着飞了上来,老孙已不见了踪影。我一看,绳子的断口处好似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断,显得平整之极。 在一连串惊呼中,老孙抓着一截断绳,噗通一声落进了水渊,眨眼间便被滔滔水流淹没。 “老孙!!” 我们大叫着趴到水渊边缘,向下看去,但见水流轰鸣而过,哪里还有老孙的踪影。 过了许久,七筱默默地为我简单地止血包扎后,在几声重重地叹息声中,我们不得不继续向前走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2 失落的文明 ()【前情提示:第289章《幽灵潜艇》中提到,我们在暗黑之海中看到了一艘幽灵潜艇,未知其详。 欢迎来到阅读】 越过水渊,到达对岸后,我们从五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在一阵凝重的气氛中,一行四人走进了一条宽阔的隧道中。 如同之前走过的隧道一样,这一处隧道同样空空荡荡,七扭八拐,并且一路上地势一直在下降。走了不知有多深,前面再次变得豁然开朗 ”“ 。 因为老孙的离去,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到了这处巨大的空间,我们才发现,前面居然有建筑群,好像是城市一般。 最前面是一个圆顶的石屋,巨大无比,石屋的前后各有一个马蹄形的门洞,上面没有门。我们走进大型石屋,发现里面只有一些类似于石头桌椅,以及一些奇怪的大小石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沿着石屋中心的过道,我们向前走去,奇怪的是,地势一直在倾斜向下,这与人类居住的原理根本就不一样。看这里破败的样子,难道发生了什么灭顶之灾? “这里好像是一个失落的文明,建筑风格和我们生活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过了许久,七筱轻声说道。 “嗯,你们看,前面的那些好像大楼一样的建筑,全部都没有窗户。”我指着前面一排建筑说道。 最前面的几个高楼一样的建筑,只有一个黑洞洞的马蹄形的门,后面的建筑一半淹没在水中,看起来就好像一根根巨大的水泥柱子。 “这里地势倾斜,大半建筑物都淹没在了水中,像是海底城一样。”蓝兆菲说着,忽然问草头王道,“老板,前面都是水,还要往前走吗?” 草头王点点头:“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了。好在水流不急,游泳过去的话没问题。” “爸,我总觉得不妥,水里不知有什么东西,贸然游过去,是件很危险的事。”七筱担忧地说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丫头。我们没有退路。”草头王怜爱地看着七筱,然后毅然转过身,走向深水,慢慢地向前游去。 我回头朝七筱勉强一笑,淡淡地说道:“走吧!” 随后三个人也潜入了水中,随着草头王一起。沿着右侧的石壁向前游去。 前方水流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强,听声音好像一条大河滔滔流过。这一次运气不错,我们游了许久,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危险,唯一的危险就是渐渐湍急的水流,不过这点我们已经不必担心,因为此刻我们已经爬上了一道石质阶梯,站在了一块狭长的空地上。 狭长的空地依靠高大的石壁开辟。另一边是一条无比宽广的。类似于河流的存在,其内水流湍急。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条大河,与咱们最开始见到的那处水流,是不是同源?”我心中一动,问道。 “这个谁也不清楚,不过这里的水系这么庞大,不同源也肯定会有什么渊源。”七筱道。 大河边的堤岸笔直向前,不知通向何方,走到中段时,前面的蓝兆菲忽然面向石壁站定,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一样。 我们来到近前,发现她所观察的,是镶嵌在晶石壁上的一块黛青sè石板,石板上刻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号。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好像一种文字一样。”七筱喃喃着说道。 其他人同样一头雾水,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人都通晓多国语言,但仍旧认不出石板上的文字属于哪一种语言。 “这是不是文字还真不好说……如果这里刻的真是英文俄文西班牙文,那事情就诡异了。”我道。 “不是,我觉得这是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文字,你们看这里,”蓝兆菲指着其中一处文字,“再看这里,”说着又指向另一处,“这两处文字一模一样。” 我一头雾水地道:“这有什么意义吗?不光你指的那里有重复,其他多处也有重复的文字。” “这就对了,这么多的文字在这里,如果没有重复,很可能就不是有一定意义的语言,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都是建立在重复的基础上。”蓝兆菲道。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道:“别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咱们汉语在世界上基本上算是最复杂的一种语言了吧,繁体简体异体字,那么多方块字,但是每篇文章基本上都有重复的汉字,不然这么庞大的单词量,光记忆就够麻烦的了。” 蓝兆菲微微点头,“我的分析也没多大实际作用,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法解读出这些文字的意思,走吧。” “也不是没有用,至少从侧面证实了这里是另一种文明的可能。”草头王道。 “说不通啊,前面咱们见到过各种宫殿,那里很明显都是华夏文明,甚至伏羲女娲九宫等都出现了,然而这里却是另一种文明,这两处地方并没有隔绝,怎么可能会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七筱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走走看吧!”草头王道。 几个人正要转身离开,忽听背后一阵高频率的拍打声,声音熟悉之极,甚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不用看就知道,飞鱼再次来袭了。 一条飞鱼闪过一道银光,直奔蓝兆菲飞来,刹那的功夫就飞至近前。 蓝兆菲早就听出了不对,蓦然回过头,同时劈掌成刀,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直扑面门的飞鱼砍去,手起掌落,飞鱼啪地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扑腾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再一看蓝兆菲,她那白皙瘦削的手掌侧面已经被切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一滴滴地向下滴落。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飞鱼,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口,仿佛这点伤口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一般。 由于我们所在的堤岸不算宽也不算窄,不似之前的窄径,勉强还能活动得开,但是由于临近流水,所以我们再次变成了飞鱼的攻击目标。 第一条飞鱼被蓝兆菲击落后,而后接二连三,从湍急的流水中不断有飞鱼冲出,直奔我们飞梭而来。 “走!!”草头王大叫一声,四个人在岸上格挡了一阵子,终于抵挡不住,贴着墙壁快速向前跑去。 跑了千余米,堤岸在前面转了个弯,向右拐去,相应的,河流在这里变得更加宽阔,水流也稍显舒缓。 到了这里,飞鱼大军已经远远地被我们甩在了后面,纷纷潜入水中,不再飞起。 我们放慢了步伐,一阵喘息,七筱抓着蓝兆菲的手,心疼地说道:“兆菲姐,你手上的伤口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皮外伤而已。”蓝兆菲毫不在乎地说道。 我心道,这妞现在倒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之前要不是她及时用手挡住,挂彩的可就不是他的手了,而是她那jīng致光滑的小脸蛋,若是那样看她还能不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无论怎样,我们总算是暂时摆脱了那些该死的飞鱼,我身上不少伤口都是拜这些东西所赐,而且老孙也是被这些冷血动物害死……我正恨恨地想着,七筱忽然指着前方叫道:“你们看,那边有东西!” 顺着七筱的手指看去,在那边,堤岸之外赫然多了一大块平台,平台之外停靠着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 走近一看,黑sè的东西呈梭形,上面有个圆形的盖子,看起来非常熟悉。 “是潜水艇!”我叫道,紧接着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之前遇见的那个幽灵潜艇?” 草头王眉头紧皱,伸出手掌示意我安静,缓缓来到岸边后,沉吟了片刻,对我们使了个眼sè,说道:“走,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我们几个在后面点了点头,随着草头王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平台,平台上面蔓延上来一层浅浅的水,将我们还没干透的鞋子又全部浸湿。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初那艘幽灵潜艇去往何方,但是不知怎么,我很确定这就是当初看见的那艘,甚至连上面斑驳的锈痕都像深深印在了脑海中一样。因为这艘潜艇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废弃已久,根本不可能再用,可是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它开走了,所以才感觉像幽灵一样。 然而这艘潜艇现在就这么静悄悄地摆放在面前,近距离的观察下,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潜艇的舱门虚掩着,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在着我们。 草头王当先爬到了潜艇上,慢慢地打开了舱门,里面漆黑一片,除了一条向下的铁梯,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为了防止出去的人突然回来,草头王示意我们在外面守着,他自己则打开打火机,慢慢攀下梯子,钻进了潜艇中。也许是怕明火产生影响,过了一会儿,火光就不见了。 七筱想跟进去,被草头王严厉拒绝了,原因是舱内空间本来就拥挤,再进去一个人会碍事。 我们在外面焦虑地等待着,过了许久,草头王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外,他的手里多了一大包东西,我们迎上去一看,一个鼓鼓囊囊的黑sè皮口袋内,有压缩饼干、各种罐头、成盒的牛nǎi等食物,甚至还有一大堆桔子,看桔子的样子,竟然仍旧保持新鲜,再一看有生产rì期的食品,居然都没过期! 最重要的,皮口袋里面还有一只崭新的探照手电,以及两把短小jīng悍的轻型冲锋枪。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3 基地 ()“这些食物都是新鲜的!潜艇里面装备也挺齐全,各种仪表cāo纵杆都能正常使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破旧。 访问下载txt小说”草头王捏着皮袋口的绳子两端,双手向外一拉,将皮袋束紧,抬起头对我们说道。 “那这么说这里还有其他人!”我惊呼道,“七叔,潜艇里面没人?” “没有,可能都出去了,他们也不会料到这里有其他人,所以潜艇中并没有人留守 ”“ 。不过我也不确定,因为潜艇的驾驶舱舱门好像被锁死了,进不去。”草头王道。 七筱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大喜道:“既然有人进来,那么说咱们出去有希望了!”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陌生人身上,走,等他们回来就不好了。”草头王爬上了堤岸,趴在转角处看了看前面的隧道,回头严肃异常地对我们说道,“记住,潜艇中的人不是什么善茬,里面的枪械少了不少,我也就找到了这两把,这里就这么一条路,咱们来时没遇见他们,那么他们很可能就在我们前面,不管是谁,都要提防着点。” 说罢,草头王从皮口袋内掏出一把冲锋枪,扔给蓝兆菲说道:“小蓝,你枪法好,后面交给你了!” 蓝兆菲一把接过冲锋枪,咔嚓咔嚓几声响,麻利地拆开弹夹看了眼,然后给子弹上膛,单手端着枪对草头王凝重地一点头,动作英姿飒爽,一看就是一个老手。 草头王满意地点点头,将皮口袋扔给我,自己也端起了一把黑sè迷你冲锋枪,自觉走在了前面。 与我们之前茫然地冒险不同,这次对手是几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气氛一下子凝重到了极点。 由于前面随时都可能有人出现,所以我们几个贴着墙壁走得很慢,一路上保持安静不说。还要不断地寻找掩体前进。 “你们看。地上有脚印!”草头王指着地上说道,他蹲下看了看,沿着脚印走了几米,回头对我们说道,“有五六个人!” 这里的地面平整之极,而且时间久了覆上一层薄薄的灰,有人经过的话。想不留下脚印都不行。 沿着堤岸转了几个舒缓的弯儿,水声滔天的大河逐渐被遗落在后方,很快,窄小的堤岸在前方戛然而止,一条宽阔的隧道继续向深处延伸而去。 草头王趴在隧道口向里面看了看,然后朝我们一挥手。低喝一声:“安全,走!” 隧道内空空荡荡的,连碎石都极少见,不过地势却是一直在升高,也就是说,这是一条向上倾斜的隧道。 凌乱的脚印向前延伸而去。 空空荡荡的隧道内没有任何掩体,如果在这里与敌人狭路相逢,端着机枪火拼一番。对谁都没有好处。是以四个人走得非常快。在隧道中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前进。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安静异常。别说人了,甚至连一只虫子都未曾见到。 逐渐地,一排高大的阶梯出现在前方不远处,阶梯全都是由混杂着杂质的晶石堆砌而成,由于地势突然拔高,所以前面有什么,在这里并不能看到。 我们迅速来到了阶梯下,在这里,隧道宽度骤然增大,是原来的三倍还多,晶石阶梯又高又陡,好像直通云霄一般。当然,这只是我夸张的感觉而已,阶梯实际上没多高,只是将我们的视线挡住了而已。 草头王带着我们走到阶梯边缘,沿着左侧的石壁向阶梯上攀去。到了最上面一层,前面宽阔的场地变得水平,但仍不是一目了然,几百米开外,一道贯天彻地的巨大石壁挡住了视线,石壁同样是晶石质,上面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在巨大晶石壁的前方,有三块黑乎乎的石碑竖立,石碑间的距离均匀,在垂直于隧道方向的一条直线上并排站着,好像三块巨大的墓碑一样,让人看了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趴在阶梯上观察片刻,四个人悄悄跑到最左边的一块石碑后面。石碑密密麻麻刻满了奇怪的文字,和之前看到的非常相像。 “前面有路,地形复杂,你们跟紧了!”草头王低声对我们道。 绕过了石碑,我才发现,原来高大的晶石壁上有三个并排的马蹄形门洞,门洞之前被石碑挡住,所以我们才无法看清前面的形势。 透过门洞,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棱棱角角,甚至还有一些柱子一样的东西。 草头王朝我们一摆手,四个人一连串钻进了门洞中,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方形平台映入眼帘。平台位于隧道zhōng yāng,上面几乎没有摆放任何显眼的东西,只有四个角落上各有一根两人合抱粗的大柱子,高高耸起。 令我们惊讶的是,柱子一看就是什么金属材质铸造而成,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上面斑斑驳驳,布满了锈痕,甚至有一根柱子发生了倾斜。 每根金属柱子都是两端严丝合缝地嵌入穹顶和地面的岩石中,这样的工程,在地面上很容易实现,但是放在这里,却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 在方形平台最里面的一边,有一道石质的斜坡架设在边缘,好像专为什么东西上下平台而设计。 我们看了半天,一头雾水,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发现,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在两侧的石壁下,码放着好几个大型的黑sè方块,方块大概有两米见方,其上布满了沟槽和孔洞,近距离观察之下,我发现这些方块的外壳都是由金属铸成,敲起来嗵嗵作响,看来内部并不完全是实心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趴在一个孔洞边,向里面看去,让人失望的是,可能是由于光线的原因,方块里面黑乎乎一片,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然而方块的外壳却坚硬异常,并且没有任何大型门洞,所以没过多久,我们便无奈地放弃了这些方块。 方块紧紧贴墙而放,两边各有三个,摆放在这里,使得这里好像一个秘密基地一样。因为没有任何实质xìng收获,我们决定放弃对这个基地的搜寻,继续前进。毕竟活着出去才是正理,这些东西都只是顺带一看。 那些人不知是因为好奇,还在在寻找什么东西,基地中到处都布满了凌乱的脚印,甚至将平台上面都踩了一圈,黑sè方块外壳也有不同程度的敲砸痕迹,不过他们和我们一样一无所获,脚印辗转了几圈,继续向前延伸而去。 我们循着脚印而行,没过多久,前面再次出现一面巨大的石壁,横亘着挡在面前。与之前看到的不同,这一面石壁只在中间有一个大号的马蹄形门洞,透过门洞,我们一眼就能看到对面一个小房子一样的东西。 “这里太奇怪了,”七筱忍不住说道,“到处都是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人到这种地方来有什么目的。” 几个人面对面干瞪眼,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进去看看!”草头王带着我们穿过了马蹄形门洞,刚走了几步,却一下子停在原地,伸手示意我们停下。 那一瞬间我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甩了甩脑袋,前面景象的重影才慢慢重叠到一起。 我看到七筱也有些许失神,她恢复过来后马上疑惑地问草头王:“爸,怎么了?” “这里不对劲儿,你们看,地上的脚印一下子变得凌乱无比,前面的脚印变得稀少了很多。”草头王轻抚额头,片刻后说道。 我一看果然如此,前面的脚印骤然变少,我们附近的脚印却变得密密麻麻,好像有人在原地走来走去一样。 前方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圆饼状的东西,每一个看起来宽两三米,基座黑乎乎的,很明显跟刚才看到的那种黑sè方块是同一种东西,最惹眼的还是在基座上方的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同样呈圆饼状,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圆饼状东西摞在一起,让人觉得非常诡异。 视线越过圆饼状东西之间的过道,对面一个方形的,类似于水泥房子的事物出现在视野内,只不过在这里看来,对面的“房子”无门无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实心的大方块。 “咦,你们看那里,是不是一把枪?”七筱指着前面说到。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左手边一个圆饼状东西附近,果然有一个黑sè的小东西,形状看起来像极了草头王和蓝兆菲手中的小型冲锋枪。 每一个人都一眼能看出来,但是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恐之意,因为不远处那把冲锋枪,软趴趴地摆在地上,整体的形状还在,但是各个地方已经可怕地扭曲变形,看起来就好像……融化了一般! “都别贸然向前!”草头王死死盯着那把融化的枪,半晌后才低喝一声,说着他取下钥匙环上一把不用的钥匙,扔到了融化的冲锋枪附近,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钥匙看。 我屏住呼吸,同样盯着那把钥匙。钥匙一落地后,并没有像预期中的那样,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反而像落进了棉花堆中一样,无力地落在地面,甚至没有弹跳。 过了不到一分钟,整个钥匙好像果冻一样变得软趴趴的,并且开始变形,真的好像融化了一般。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4 哈奇森效应 ()【前情提示:第158章《雕塑群(2)》中提到,我们在仙女墓中见到了三足鸟雕像眼睛中会喷shè出红sè光线,黄宗和齐虎两个人被光线扫到后直接消失不见。 】 我们几个全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足足怔了两分钟,才缓过神来。 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指着前方融化的钥匙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三个人显然一时间也无法理解这种怪异的现象,过了半晌七筱同样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在常温下,一般金属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就融化了!那又不是水银,而是铜癢ww ”“ 。 br />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一拨人大概就是在这里遭遇了挫折。”草头王深吸一口气道。 “那么那些人去哪了?”七筱紧接着问道。 草头王指了指地上的脚印,示意我们看去,只见地上凌乱的脚印逐渐变得规律起来,并且横向向左方延伸而去,一路消失在了怪异圆盘和石壁间的空当处。 “难道这些圆盘中间的地方是有陷阱的雷区,而两边的空隙却没有危险?”我左右看了看,喃喃道。 “至少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雷区,跟着大部分脚印走,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七筱说道。 “过去看看。”草头王一边说着,一边随着脚印向左边走去。 我们一路来到石壁下,顺着圆盘和石壁间那不算宽敞的空隙往前看去,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在前面不远处,第一个圆盘的后面,有一具扭曲变形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尸体下半身穿着迷彩裤子,头部被圆盘遮挡住,地上甚至没有多少鲜血,但是我们却能肯定。那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应该就是那把冲锋枪的主人。贸然进入雷区的牺牲品。”七筱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一看果然,打着绕过去的主意是不行了,而众多脚印也在这里戛然而止,不敢再向前踏一步。看来前面那伙计还真是倒霉,作为队伍最前面的趟雷者,他就那样身先士卒了,白白丢掉了小命。 当然前面那群人不止一个。起码也有五六个人,剩余的人自然不可能原地蒸发,在前面一条微不足道的,好像jǐng戒线一样的线条内,靠左边的石壁上刚好有一道金属梯子,直通上方。 我顺着梯子抬头一看。上面的空间倍增,七八米的高空处,似乎有栈道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绕开这处“雷区”的安全通道。 也许是经历的时间太久,金属梯上面斑斑驳驳,有的地方甚至断裂掉了。草头王在上面摸了一把,发现整体部分竟然还很结实,而且金属似铁非铁。表面黑黝黝的。我们几个人一时竟无法辨认出是何种金属。 通过脚印等痕迹判断,很显然。前面一干人在“雷区”中遭遇挫折后,除了死在雷区中的一个,其他人全都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即使前面的人都爬上去了,我们也不能确定上面就一定安全……”草头王抬头仰视,仿佛极力想看穿上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确实如此,我们站在雷区外,虽然不远,却能感应到其中的恐怖。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草头王也不愿带领我们一头扎进雷区,他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毕竟队伍中还有他的宝贝女儿。 然而我却知道,我们已经没了回头路,无论如何,必须冒险爬上去。当然,有前面那群人开路,情况会稍好点。 草头王沉吟片刻,一咬牙,刚想说些什么,这时一直保持安静的蓝兆菲却开口了。 “我想我知道这个地方能致命的原因了。”蓝兆菲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前面的雷区道。 草头王明显一怔,继而转向蓝兆菲问道:“什么原因?” “金属落到前面那片区域后,重力反常,而且产生融化,这些现象,和哈奇森效应非常像。”蓝兆菲顿了顿,见我们全都一副疑惑的神sè,她便接着解释道,“哈奇森效应是一种物理现象,在特定的发shè电磁场以及波等设备的作用下,金属会产生卷曲破裂,或者变成粉末状,其他材料甚至会变形乃至消失,同时会产生一些其他的附带效应,这就是哈奇森效应。” 第一次听到这种效应的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不禁叫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没什么神奇的,只是一些常规的物理化学现象,和物质的共振、电磁频率、零点能、量子真空这些东西有关,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蓝兆菲一口气说完,那些高深的物理专业词汇在她嘴里说出来,好像是一些稀疏平常的东西,这使得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高深,甚至神秘莫测。 “那这么说来,这些装置,就是产生电磁场的东西?”七筱指着两边的金属圆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有可能。”蓝兆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的天,那这里的文明岂不是已经到了掌握了现代高科技的程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里为什么显得荒废已久,而且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久……”七筱说出了我们心中所想,到最后她震惊的表情直接变得一片茫然。 我深吸一口气,安慰七筱道:“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其实让人感到震惊和迷惑的不仅仅是这一处,比如在仙女墓,很多现象我们都无法理解。” 七筱看着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没事,就是感到太过惊讶,过一会儿就好了……”正说着,忽然表情一凛,“等等,狍子,你说到仙女墓,我想起来了,咱们在里面遇到一种红sè光线,扫到人身上就能将人瞬间变没,你说,那是不是也和兆菲姐说的哈奇森效应有关?” 听了七筱的话,我心头蓦然一紧,往事的种种涌上心头,怔了片刻,终于凝重地一点头,说道:“确实很像。” 七筱美目眨动间,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草头王忽然打断我们,说道:“这事以后再讨论,不能在此耽搁了,免得前面的人突然返回,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行动,这里地势不利,跟我一起上去看看再说!” 草头王说着,当先爬上了金属梯,而我则心事重重地在后面思量着,仙女墓,和这里有什么关联吗?目前看来好像没多大关联,但是在我心底,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这两处超自然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5 地下铁终点 ()【前情提示:第172章《温泉池(2)》中提到,我们在仙女墓中看到了两条平行的金属轨道,上面驾着一个大型的金属球。】 沿着金属梯一直爬到了顶端,我们才发现,在这里石壁向内开辟出了一条平整的过道,过道宽度大概两米半,后端是一堵晶石壁,很显然没有继续开辟,放眼望去,过道一直笔直地向前延伸而去,在大约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发生了转折。 草头王最先爬到过道上,然后回头小心翼翼地将我们逐个拉了上来 ”“ 。过道边光秃秃的,连一道突起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防护栏了,这也是我们在下面没有马上发现这里的原因。 我们继而发现,不光这边有过道,对面的晶石壁在相同的高度上同样开辟有一条过道,而且这两条过道通过前面二十米开外的垂直竖壁上的过道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u”形。 站在这处u形过道上,居高临下,在晶石壁散发的光芒中,可以很好地将下面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 “咦,你们看,下面有两道平行的线条,好像铁轨一样,一直通向小房子里面。”七筱指着下面道。 我一看果然,下面的布置非常简单,过了两排圆盘状东西之间的雷区,一栋小房子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中间,小房子无门无窗,在上面看平平的房顶也是光滑一片,这个我们在下面时就早已看到,但是当时视线受阻,没有看到的是,小房子的后面就有一个黑乎乎的门洞,从门洞中延伸出两条平行的线条,正是七筱所说的好像铁轨一样的东西。 “铁轨!”我心中一动。忍不住惊呼出口,此情此景,容不得我不联想到什么。但是七八米开外的东西,我们一时都看不甚清,所以我也不确定,下面的两条平行线条。是不是我所见过的那种导轨。 至于小房子里面有什么,我们就更加看不清了,在上面的角度看去。小房子那黑乎乎的门洞几乎变成了一条黑线。而且除了我们上来时攀爬的那道梯子,以及与之相对的地方可能出现的梯子,过了雷区后,前面再无任何可梯子可攀爬下去,就算有,我们也不敢贸然下去,因为我们并不确定。下面哪里是雷区,哪里是安全地带。 铁轨一样的平行线条在下面一路向前延伸,一直通向石壁zhōng yāng的一条隧道中。隧道口和小房子的门洞高度相当,大小也差不离,里面同样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上面这一圈过道的zhōng yāng,与下面隧道口垂直的位置,同样有一个隧道口,不同的是,上面的隧道口内一片光亮,晶石壁散发出的光芒四下散shè,几乎让我们看不清深处的情景。 前面只有一条通路,没办法,我们只有选择向前,想必前面那群人,也是没有任何选择地走入了其内。 也许是因为晶石壁很紧实,没有多少灰尘落下,进入了隧道后,前面那群人的脚印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越是往前,越是难以辨认。草头王的脸,也随之yīn沉了下去,这种现象对我们来说,无疑不是一件好事。 隧道不算很长,没过多久,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分岔口,望着左右两条截然相反的去路,我们站在原地,一时犯起了难。因为脚印到了这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开辟得坑坑洼洼的晶石地面上,哪里还有一点痕迹。 最后在草头王的提议和带领下,几个人一致同意向右走。没过多久,隧道地面开始下降,连续向左转了两个直角弯后,前面居然出现一道向下的阶梯,阶梯很陡,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下面,一出了隧道口,两道平行的导轨赫然出现在眼前。 导轨从一边的隧道口中延伸出来,透过隧道口向内看去,一个只有一扇黑sè门洞的小房子出现在很远处的对面,由于距离太远,视线通过长长的隧道后,对面的那个小房子几乎变成了一个点。 我们这才意识到,几经波折,居然又回到了下面。而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导轨,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了那个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形状和以前在仙女墓中看到的“地下铁”导轨,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蹲下身子,下意识地就想去摸导轨,这时一张有力的大手拽住了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要乱动!” 听声音正是草头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赶忙收回了手,转头对他说道:“不好意思,七叔,这里的导轨又让我想起了在仙女墓中的所见所闻。” 七筱在一边叫道:“是啊,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看样子,这里好像是导轨的起点……或者终点!真是无法想象,这条导轨居然可能与仙女墓中的导轨有联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条导轨岂不是在地下一直延伸,纵贯了大半个中国!” “这样推测虽然夸大,但是也不无道理,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条地下铁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幽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心里明知其中的渺茫,却还不甘心地说出了口。 接下来我们沿着轨道走了不到百米,便无可奈何地停下了脚步,因为路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延续,前面再次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水渊。 水渊本身不算太深,大概五六米的样子,但是却显得非常宽广,从这边到对岸少说也有二三十米。这样的宽度,我们根本就望尘莫及,纵使对岸有一个隧道口,纵使轨道在对面延续,我们也只能喟然长叹,恨不能长一对翅膀飞到对岸去。 岸边的晶石参差不齐,有的地方呈锯齿状,有的地方却如同长城上的垛口一样,凹凸不平,对岸也是如此,仿佛整个水渊,是巨兽张开的大嘴一样。 “看来这里的地质发生过jùliè的变化,将这里一分为二,积水渗入裂缝中,形成这个深渊。”草头王分析道。 “的确如此,这里的导轨都变得扭曲断裂,如果不是前面固定得结实的话,两条导轨很可能就被连根抽起。”七筱说着,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的步伐就要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不得不回去,走另一条路。这样也好,省得选择让人头疼。” “看来我们走了与那些人相反的道路,他们并没有到这里来,这边根本就是一条死路。”我道。 “不一定,”蓝兆菲反驳道,“也有可能他们沿着导轨走了回去,进入了那个房子内。” “不会,小张说的对,这里的地表很容易留下脚印,他们要是走回去,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的。之前下来时我就发现,那附近并没有人走动的痕迹。”草头王道。 七筱眨眨眼,忽然扑哧一笑,说道:“爸,你还不理解兆菲姐吗,她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得兆菲姐起了好奇心,她是在暗示我们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小黑屋。” 我一想是啊,那个小黑屋的确很奇怪,我也很好奇,地下铁到那里突然中止是什么意思。既然到了这下面来,也成功绕过了雷区,何不顺道走回去,看看小黑屋内到底有什么。 谁知七筱的话一说出口,草头王马上严肃异常地反驳道:“不行!我说过多少次了,干咱们这一行,最忌讳好奇!那边太危险,谁也不能过去!等休息一会儿,马上原路返回!” 闻言,我和七筱顿时悻悻然地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倒是七筱yù言又止,但是当看到草头王那严肃的脸庞时,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又咽了回去。 蓝兆菲倒是表现得很自然,既没辩解什么,也不再有任何提议,仿佛整件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草头王分配了食水,四人正吃着,忽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甫一进入耳中,四个人立马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站了起来,循着声源侧耳倾听。 “好像是什么人在说话,在那边!”七筱耳朵最尖,当先朝声源处跑了过去,看方向,居然是水渊那边。 那声音好似有人在愤怒地说着粗话,从水渊深处传来,甚至还带着几声回音。 到了岸边,我们马上就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熟悉无比,竟然是老孙! “是老孙,他还活着!”七筱激动地叫道。 此刻我们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听老孙那粗鲁的骂声,就知道他在下面情况并不怎么好。 “老孙,老孙!你在哪里?!”我趴在岸边,双手作喇叭口状,对着水渊大呼。 七筱也跟着叫了几声,我们两个人的声音在水渊中回荡,显得异常响亮,并且还夹带着回声。 很快,水渊中就有了回音,老孙那激动异常的声音打着颤传了上来:“张兄弟!姜大小姐!是你们啊,快救我出去,救我!” “你在哪里,我们看不到你!”七筱对着下面大声喊道。 “我他妈的知道我在哪就好了!这下面黑咕隆咚的,你根据声音定位,偏差不会太大,尽快救我出去,我支撑不了多久了!”老孙怒吼着,到了最后,声音已经变得无比沙哑。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6 营救 ()由于水渊下面的岩石是那种不会发光的黑sè岩石,加上水雾弥漫,下面几乎是一片漆黑,我们趴在岸边,只能听到老孙的声音,却看不到他人在哪里。<。ieng。> “事不宜迟,老孙的声音就在下面,不如先把绳子固定在导轨上,然后再吊下去!”我建议道。 几个人在岸边一齐用力拽绳子,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迫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比如之前在飞鱼横行的那处水渊上面,草头王几个人用绳子勉强拉我上去,其间还差点被我给拖到水渊下面去 ”“ 。加上刚才我们大声呼喊时,行迹已经暴露,如果每个人都拽着绳子,那么背后将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敌人面前,如果真有人循声追来,那我们就玩完了。 以前情况紧急,加上找不到稳固的绳子固定点,所以才不得已为之。这次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我们将绳子固定在导轨的断裂处,使劲拽了拽,发现没问题,这才将绳子丢了下去。 由于绳子本来就不长,加上之前被飞鱼割断了一截,所以我们也不确定,绳子垂下去后够不够用。 草头王从皮口袋中掏出一支崭新的手电,照了照下面,大喊道:“绳子已经放下去了,你能看到我的手电光吗,跟着光斑走!” 水渊整体呈下宽上窄之状,并且下面有凸出的岩石阻挡视线,所以在手电光芒的照耀下,我们仍旧没有看到老孙的身影,倒是看到绳子的确不太够长,勉强垂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好在崖壁系断裂形成,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爬到那块凸起的大石头上也不是一件难事。 老孙没有马上回复,下面响起了狂暴的叫骂声,过了一会儿他才呼呼大喘着喊道:“不行。我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脱不开身!” “这个老孙,不早说!”七筱无奈地抱怨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怎么办好。我看了看几个人。然后对草头王说道:“七叔,把手电给我,我下去吧!” 草头王凝重地看着我。没多犹豫,将手电交给了我,并且叮嘱我注意安全。 七筱同样万般叮咛,目送我顺着绳子慢慢爬下去。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逞一时之勇,四个人中总要有人下去,蓝兆菲自始至终一直端着枪。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动静,草头王作为中坚力量,枪法也是奇准无比,留在上面防卫再好不过,而七筱则是一个女孩子。虽然能力不错,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一直龟缩在后面什么都不做,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我下去最合适。 此刻我正两手紧紧抓着绳子,双脚踏在崖壁凹凸不平的石块上,慢慢爬了下去。及至我踏在了绳子最下端那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上,我才长长松了口气,然后拿起挂在身上的手电,四下照了照。 “老孙,我下来了,你在哪!”我边照边喊道。 “我在这儿……你快,快点……”老孙那幽怨的声音从下面徐徐传来,听起来他的声音已经极为虚弱。 “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坚持住!”我心中一紧,辨清老孙所在的方位后,顺着岩壁爬了下去。一直到接近水面,我才看到,崖壁的最下面有一个半积水的岩洞,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趴在里面,看样子正是老孙。 老孙大半个身子挤在岩壁上,双臂支撑在外,微微颤抖着,姿势非常古怪。随即我便发现了不对劲儿,他一条腿踏在水中,另一条腿却伸入到岩壁中不见了。 我的手电光芒一扫shè过去,老孙便吃力地回过头,我一下子看到他脸上分布着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伤口处泛着白印儿,很明显是在水中泡得太久的缘故。他嘴唇颤动着,看到我出现在这里,难掩激动之sè。 我马上蹚水跑进岩洞,来到老孙身边,伸手去拉他。拽了几下,却发现老孙疼地大叫了起来。 “怎么了,你的腿被什么卡住了?”我神sè一紧,问道。 “我……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什么东西,吸住了我的腿……”老孙抖动着苍白的嘴唇说道。 我用力扒开老孙的身子,发现他身子下面的岩壁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洞,老孙的一条腿正死死地卡在里面。 我心中一惊,急忙掏出匕首,这时心里才略感安稳。恰恰相反的是,老孙看到我掏出匕首,纠结地看着他的大腿,他的脸sè刷地一下变得无比苍白,结结巴巴地问我:“你、你想干嘛,我、我宁愿死……也不……截肢!” 说到最后两个字,老孙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想多了,如果真给你截肢,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老孙见状心中一安,长长吐了口浊气。但是随即他便暴怒地叫道:“你倒是快点帮忙,别愣着!老子……老子的腿快折了!” “你忍着点儿!咱们一起用劲儿,把腿给拔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自动将腿伸进这里面的!”我说着,从后面紧紧拦住他的腰,一脚蹬着岩壁,狠狠地向外拉。 “我有病啊!当然不是我自己跑进来的,我说了是什么东西把我吸过来的……嘶……你轻点!”老孙正辩解着,突然疼地大叫,间中还夹杂着粗话。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老孙的腿拉出了大半截,我偏头一看,他的膝关节上有一种粉红sè的,又滑又粘的东西缠成一圈,紧紧包裹着,将他的整条小腿包裹在内,那玩意的头部布满了细小的肉芽,不停蠕动着,看起来恶心无比。 我眉头一皱,让老孙坚持住,然后绕到前面,拿起匕首硬着头皮,对准粉红sè的肉团斩去。 老孙见状大惊,连呼道:“喂,喂!你干什么!小心点啊!!” 他正喊着,我的匕首已经斩到了肉团上,轻轻一割,没费多大劲儿就把肉团割出了一道大口子,顿时从里面涌出大量红红白白的粘液。所幸我下手轻,没伤到老孙。 那肉团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样,猛地向回一缩,连带着把老孙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老孙疼地一声闷哼,随即惊喜地大叫道:“有用,松了很多!” 但是紧接着,老孙看着我的目光一下子大变,瞬时间由惊喜变成了惊恐。 【ps,麻烦订阅到这里的书友在书评区给点意见和建议,有关书内容方面的喜好、厌恶、讨论或者猜测,或者有什么好的悬疑点,都可以在书评区留言,不要默默无闻啊!您的关注是我的动力,感激不尽!】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7 黑毛蜘蛛 ()“怎么了?”我喃喃着看着老孙,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同时后脑勺一凉,有什么东西蓦然盘到了我脖子上。 我怔了片刻,立马就想矮身挣脱后面那玩意,可是我还没动,那玩意却先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脖子被蛇一样的东西猛然缠紧,同时一股大力拉着我向石壁上撞去。猝不及防之下,我被狠狠地摔在石壁上,大半个身子跌入水中,挣扎的过程中扑腾起大片水花,手电在水中浮浮沉沉,弄得周围一明一暗,还好手电是防水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仍旧紧紧抓着没给扔掉 ”“ 。 那东西将我死死地卡在岩壁上,并且没入水中,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水里的岩壁上还有那种洞口,当初进来时跟本就看不到。 情急之下,我一把抓起匕首,朝盘在脖子上的东西猛地一刺,一股腥臭的粘液霎时间喷薄而出,同时那长满肉芽的东西仿佛触电一样,蓦然收回。 我心中一喜,如释重负般地摸了摸脖子,靠在岩壁上一阵猛烈地咳嗽。 那边厢,老孙终于也抽出了大腿,扶着洞壁快速活动了下腿脚,眼见岩洞中的那玩意蠕动间又要爬出来,老孙瞳孔微缩,哪还敢多逗留,当下一瘸一拐地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胳膊就跑。 “这个洞里太邪门了,不宜久待!”老孙急冲冲地说道,刚跑了没两步,忽然脚步一顿,居然又慢慢退了回来。 “怎么了?!”我心中一阵惊疑,脱口问道。 老孙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闪开了身子,只见前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手电的光芒中,看得我忍不住浑身一抽。手脚霎时间变得冰凉。 堵在洞口的,居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圆圆的肚子足有磨盘般大小。全身长满坚硬的黑毛,显得无比地凶神恶煞。 黑毛蜘蛛的八条腿奇长无比,关节以下全都隐没在水中,一动不动的地趴在前面。让人看了心里直忍不住发毛。 老孙颇为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大气都不敢出地对我小声说道:“我cāo,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蜘蛛也太他妈大了吧!” 此刻我心中后悔无比,只恨当初没带把枪下来。 老孙见我不吱声,悄悄捣了我一下,焦急地说道:“怎么办!”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和手电,正打算见机行事,谁料此时背后异变突起! 原本缩进洞中的蛇一样的东西,此刻再度蓦然伸出。速度之快使得我和老孙根本就来不及躲避,一下便让缠住了腰部,狠狠地拽了回去。 更加要命的是,我和老孙这么一扑腾,直接惊动了洞口那只硕大的黑毛蜘蛛。只见他爪子一动,便迅速朝我们爬了过来。 我心中一急,摸起匕首就朝身上那长满肉芽的东西斩去,力道之大甚至把自己身上也给割出了一道轻微的伤口。不过这一下颇为见效,那蛇一样的东西被我一斩化为两截,一半儿jùliè蠕动着掉入了水中,另一半儿则快速收进了岩洞中。 与此同时,那只黑毛蜘蛛也已经爬至近前,伸起两只锋利的前腿,一起朝我刺来。 我一见事情不妙,再迟疑小命就会不保,身子赶忙向下一滑,那两只尖矛一样的蛛腿堪堪擦着我的头皮而过,一下子刺在了后面的岩壁上。 别看这蜘蛛体型很大,但是灵活度丝毫不差,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躲过一劫,那两只锋利的蛛腿紧接着收回,尖端仿佛锋利的匕首,我的后颈和后背上被其一扫而过,顿时顿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我扑腾着刚从水中爬起来,黑毛蜘蛛已经再度举起了双足,那一瞬间我心中万念俱灰,这只蜘蛛无比棘手,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如果它铁了心要插死我,那我真是逃也没处逃。 就在我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毛蜘蛛两条前腿的时候,老孙仍旧被那蛇一样的东西紧紧缠住,无法脱身。这也难怪,他身上没有匕首等利器,自然没法像我一样立刻就能脱身。 此刻我被黑毛蜘蛛堵在角落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前的大蜘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片刻,忽然一扭身子,举起两只前足,居然朝老孙刺去! 准确地说,应该是朝老孙身上那蛇一样的东西刺去! 即便如此,那玩意缠在老孙身上,又那么软,被蛛腿刺进去的同时,老孙的胸腹也免不了被刺个透心凉。 是以我连忙焦急地大叫道:“危险,躲开!” 老孙惊恐地转过头,一下子便看到黑毛蜘蛛高高举起了双足,对准了自己的胸膛,蓄势待发。 “妈了个……”老孙见状,嘴上居然不忘马上一句,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一双蛛腿便同时刺来! 那一瞬间,老孙几乎拼了命地挣脱,身子一扭之下,居然把那蛇一样的东西从岩洞中扯出好长,其上粉sè的肉芽清晰无比地展现在眼前,让人看一眼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亏得老孙拼了老命地挣扎,那一双带着倒刺的蛛腿齐齐刺穿蛇形物躯干的同时,他居然没受到致命的伤害!唯一受伤的部位便是侧腰,被蛛腿擦着边刺过,削掉了一大块皮肉。 老孙痛苦地闷哼一声,一下没站稳,险些栽倒在水中。 那蛇形物在被蛛腿刺穿了躯干之后,哪还顾得了老孙,猛地一松,便放开了他。 由于蛛腿上有倒刺,有锋利如针的硬毛,那蛇形物非但挣脱不下来,反而被力大无比的黑毛蜘蛛一把扯出了岩洞,又粗又长的躯干jùliè地蠕动着。 我注意到,那蛇形物被扯出老长之后,居然硬生生地仿佛被撕断了一般,看来这东西有点类似于植物,一端扎根在岩洞中无法挪动,另一个zì yóu端则好像蛇一样,伸出岩洞后,四处游走捕食。 那黑毛蜘蛛在将蛇形物一股脑扯出来的同时,举起两只前足,将蛇形物送到口中,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 看起来,黑毛蜘蛛竟是蛇形物的天敌!它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攻击我们,而是来此捕食蛇形物,只是恰好蛇形物盘曲在我们身上,所以我和老孙才会连带着一并遭受到攻击。 我心中如是想着,但真实情况谁也不好说,天晓得黑毛蜘蛛进食完毕后,会不会继续攻击我们,所以趁着它进食的机会,我和老孙相互使了个眼神,贴着墙壁慢慢走出了水洞,狼狈之极地逃了出来。 老孙一路捂着侧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好在他生命力极强,对这点伤浑然不在意,能暂时活着逃出小命,就已经是很好的一种结果了! 我扶着老孙逃出水洞,一路攀上了那块还算平整的巨岩,我抬头看了看,绳索还在,于是问老孙道:“怎么样?伤势严不严重,自己能上去吗?” 老孙面部扭曲,连连摆手道:“我没事,就是受了些皮外伤!” 看到他这般惨兮兮的模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在逞强。 我拽了拽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哒哒哒一连串急促的枪响从上面传来,紧接着呼声四起,其中有七筱和蓝兆菲焦急的呼声,有草头王愤怒的低吼,甚至还有一些陌生的人声混杂其间。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声音太嘈杂,我几乎一句都没听出来。 “上面发生什么事了?!”老孙心中一阵惊疑,这时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问道,“你手中的手电从哪来的,上面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一阵惊疑不定,根本没心思回答老孙的问题,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耐烦地答道:“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说!” 老孙知道上面发生的事非比寻常,听我这么一说,就乖乖地闭口不言了。 “不要说话!”我提醒了老孙一声,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手电。 不管上面的情况如何,我和老孙所处的形势都极为不利,按最糟糕的情形来说,假如上面的人都遭遇了不测,那么我和老孙呆在这里,便好像瓮中之鳖一样,还不是任人宰割。为了不暴露出自己的位置,所以我关上了手电。 我和老孙紧贴着岩壁,怔了半晌,我心中焦急无比,再也忍耐不住,把手电一把掖给他,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说罢我搓了搓手,将绳子够到了手中。 老孙马上捏着嗓子说道:“不行,上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这样上去,万一挨枪子儿咋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道,刚想爬上去,忽然感觉水渊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我以为是什么错觉,但是正巧老孙也看到了这一现象,急忙拉住我,惊疑不定地说道:“上面有红光闪过!好像激光一样!密密麻麻呈发散状,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正巧在这时,上面的枪声、叫喊声全部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恢复了死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8 惊变 ()“红光,好像激光一样的红光!”听到老孙的描述,我一下子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他所描述的场景,实在太诡异,最重要的是,我很快便再次联想到了在仙女中的一些不美好的经历。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我和老孙清晰地能听清自己喘息声。 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红光是怎么出现的?草头王等人又是与什么人产生了冲突? 一连串问题充斥在脑海中,几乎让我的脑袋爆炸,而此刻的我偏偏身处谷底,对上面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 。 但是呆在这里也根本不是办法! 呆立了片刻,我很快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上去看看,时间不等人,我们已经浪费了些许时间,再耗下去去,可能会错失了先机,到时情况变得更糟糕也不是不可能! “在下面不是办法,咱们必须马上上去!”我对老孙说道。 借着上面晶石壁发出的微弱光芒,我看到老孙心不在焉地扭转着头,仿佛在俯视着谷底沉思。 我皱眉皱眉头,刚想再说什么,老孙却猛然转过了头,面朝着我,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从他另一半的脸上我读出了一丝惊慌的意味,果不其然,老孙马上颤抖着声音说道:“看来不上去不行了,下面那大蜘蛛正朝咱们爬过来!更糟糕的是,还不止一只!” 我悚然一惊,忙低头看去,只见三四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悄然无息地从下面爬上来,每一团都有磨盘般大小,不是黑毛蜘蛛还是什么! 看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抵是这处水渊僧多粥少,一只黑毛蜘蛛吃饱了。其他的闻着香味儿赶来却没得吃,正郁闷之际发现了我和老孙这两个大活人,于是乎。一大群大型蜘蛛包围着向我和老孙爬来。 我心中惊惧的同时,叫苦不迭,同时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别看这些蜘蛛体型奇大无比。但是爬动起来却如同猫一样悄无声息,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正是因为这样的捕食习惯,给我们留下了一线生机。还好老孙发现得早,不然我们就彻底没救了。 “还愣着干嘛!快上去!!!”望着下面大军压境的黑毛蜘蛛,我心中一阵发毛,急忙催促老孙道。 倒不是我大义凛然,先人后己,老孙这家伙有伤在身,我可不希望他在后面掉了队。被群蛛给分尸了。 是以我催促着先让他爬上去,有什么变故我也好在下面托着点。 老孙也被眼下危急的情况惊得满头大汗,此刻凝重地点点头后,哪还有时间谦让,一把抓过了绳子。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 他的动作居然灵活之极!看来在求生的本能下,的确能把人类的潜能激发出来。我如是想着,心中的担心少了几分,低头再一看下面的蜘蛛,距我脚下已经不足两米,我眼皮一跳,哪还敢多犹豫,抓过了绳子,跟着爬了上去。 我一边爬,一边焦急地催促着上面的老孙,好在他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在黑毛蜘蛛一伸腿就能够到我屁股的那一刹那,我手忙脚乱地爬到了岸上。 方一到了岸上,老孙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倒好,一直在上面爬,没有被黑毛蜘蛛紧贴着后屁股追,所以上来以后想当然地认为蜘蛛大军已经被我们甩在了后面。 而我深知后面的凶险,现在根本就不是歇息的时候,再累也得咬着牙跑,我一边焦急地挥手示意,一边急冲冲往前跑。老孙还没弄清我的意思,但是看到黑毛蜘蛛接二连三地爬上岸后,他再也坐不住了。 “跑!”我大吼一声,跑到老孙身边,一把抓起他,两个人趔趄了几下,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期间我不忘四下扫了一圈,周围哪还有一个人的影子,草头王等三人果然不见了踪影。 刚跑了没几步,老孙就指着前面兴奋地说道:“你看,那里有一地的弹壳,还有两把冲锋枪,这下咱们发达了!” 我一看果然,前面的地上,导轨两侧,不但散乱地摆放着一地的弹壳,两把冲锋枪,甚至还有一个皮口袋。 看到这些东西,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因为这些东西正是草头王等人遗留,而且看样子这里的确刚刚发生过一场枪战。 跑到近前,我迅速地捡起皮口袋,同时和老孙一人抓起一把冲锋枪。 “哈哈,这下你们有得受了!”老孙刚一捡起冲锋枪,便得意地转过头,yù朝黑毛蜘蛛扫shè过去。 我见状一把拉住他,说道:“子弹已经不多了,别浪费,蜘蛛那么多,你打不完!等关键时刻再用,现在咱们还是逃命要紧!” 老孙一边后退,一边朝我看了看,略一沉吟,便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以为他听从了我的意见,谁知刚一转过头,便听见三两声急促的枪响。 也许是为了报之前的一箭之仇,老孙终究还是没按捺住,瞄准一只黑毛蜘蛛,几枪便将之滚圆的肚子开了几道孔。 那只挨了枪子的黑毛蜘蛛马上动作一顿,八条腿乱颤起来,从其肚子上的枪洞中汩汩流出大量白花花的yètǐ,蔓延了一地。 不过看样子,那只中了枪的蜘蛛虽然很痛苦的样子,短时间内却不会死去。 老孙得意地一收枪,朝后面猛啐了一口,骂道:“今天爷爷也让你尝尝挂彩的滋味,怎么样,爽不爽!” 我知道前面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向左拐,顺着我们的来路回去,然后到达岔路口那里选择没走过的那条路;另一条就是沿着轨道一直往前走,过了隧道后返回当初绕路而行的“雷区”附近。 看似两个选择,其实根本就没得选,在知晓了雷区的危险之后,第二条路想都不用想地便被我给pass掉了。 一路走过来,我自然是对前面的情况非常了解,但是老孙在当初分开后,沿着水路一直漂流到这儿,根本就不了解前面什么情况。当他看到铁轨一样的东西,前面的隧道,以及隧道那边的小房子时,早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有着等级不低的文明痕迹。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49 小房子 ()我还没来得及对老孙说走哪条路,老孙却一根筋地顺着轨道往前跑去。 也许是到了平地上的原因,后面那群黑毛蜘蛛八爪齐动,追得更加凶猛了,我们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八条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三五只大型蜘蛛给追至近前。 情况危急,我哪还有心思分心说话,当下大吼一声,转过身子对准最近的一只黑毛蜘蛛猛烈扫shè一番,黑毛蜘蛛中枪后马上脚步一顿,本来高高举起的前足立刻又放下 ”“ 。 不等我有所喘息,后面的黑毛蜘蛛浑然不怕挨枪子一样,绕过同伴的尸体,前仆后继地朝我们爬来。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响,一边的老孙,手起枪落,同样解决了一只黑毛蜘蛛。 两个人边开枪边后退,不知不觉,竟然走过了向左走的那条岔路,如此一来,我原本的打算暂时是落空了。 而黑毛蜘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前面的开了头,后面的便源源不断地从水渊中爬出,放眼看去,前方宽阔的空地黑压压的一片,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乎全让黑毛蜘蛛覆盖满了。 原本“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老孙,看到这般情况,顿时急得冒出一身冷汗,更加疯狂地向后退去。 我心中虽然焦急无比,百般地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后退的路现在只有一条,不想被群蛛分食的话,只能沿着轨道,向后退入隧道中。 后面曾经是我们可望不可即的地方,那里布置简单,几乎一目了然,最显眼,也最为神秘的不过是轨道尽头的一座方块形小房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雷区的设备。那里说什么我也不敢去。 隧道口很宽阔,几乎与外面的空间一样宽,但是越往里。空间却越狭窄,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漏斗一样,从粗口一直走进了细口,到了最后。隧道几乎仅能容纳轨道通过。 不过这样的形势对我们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毕竟隧道变窄了。也能有效遏止黑毛蜘蛛大范围来袭,同时减小了我们的防御范围,在退到隧道细口附近后,不一会儿的功夫,黑毛蜘蛛的尸体便在前面堆叠如山,有同类尸体阻挡着,后面的蜘蛛不由得慢了几分。 借此功夫。我和老孙迅速向后退去。 而我也终于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眼前这座神秘的小房子了。 眼前这方块形的东西,勉强能算是一座小房子,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小房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块形的黑洞,黑洞幽深不知几何,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底。 轨道一路延伸到小房子内,然后向下拐了个直角弯,直通向黑洞中。 这一幕说来话长,其实我只不过是匆匆的一瞥而已。 不过到了小房子附近,我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因为再往前,就是雷区了,贸然进去,那简直是找死。 是以我一把拽住了老孙,不让他继续向前跑。 老孙突然被我拽住,险些一个跟头栽倒,不由得回过头来,又惊又怒地对我大声质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赶紧逃命,还想干嘛!” 我立马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你只顾愣头愣脑往前跑,那才是找死!” 老孙明显一怔,但是马上又焦急地说道:“前面怎么了?在这里站着,一样也是死,没看到后面那群大蜘蛛马上就追来了吗!” 他瞥了一眼隧道中的蜘蛛大军,目光收回的过程中,忽然一顿,落在了小房子前面。 “咦,这里也有弹壳……还有血迹!”老孙突然惊呼道。 当时我只顾着观察小房子内部,还真没注意到这一情况,此刻在老孙的提醒下,我这才发现,在小房子门前,果然有一模一样的弹壳,甚至还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兀自未干的样子。 “有人到过这里!”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个浅显的问题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问题是,到底是谁到这里来了呢?草头王他们?应该不可能,从之前的种种痕迹来看,枪战发生时,他们应该是在原地防守,后来不知何故,才突然消失的。 而这里的人显然也开过枪,并且受了伤。既然不是草头王他们,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我们跟随着的,潜水艇中的那批人。 我再次四下看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人都到哪去了呢? 片刻的耽误,黑毛蜘蛛大军就追了过来,老孙见状顿时猛地一哆嗦,拔腿就跑。 我再次死死地拽住了他,既然前后都是个死,不如在原地想想办法。心念急转中,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小房子上。 “前面绝对不能去,我知道其中利害!快,咱们配合爬到小房子上去,说不定能躲过一劫!”我话如连珠炮似的说道。 老孙刚想爬上去,忽然脚步一顿,看着小房子门口,眼睛瞪得滚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震惊地发现,小房子的门口,居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人留着小胡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蓝sè制服似的衣服,正趴在门洞口,一半身子还在洞中,同样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们。 那人怔了一秒钟,随即仿似有所察觉地眼光一转,一下子看到了气势汹汹的黑毛蜘蛛大军。这一下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竟然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身子一动,嗖地一下,消失在了幽深的洞口中。 这一幕看得我和老孙一头雾水,但是随即两个人幡然醒悟,片刻不再迟疑,迅速配合着爬上了小房子顶。 前脚刚爬上去,后脚黑毛蜘蛛大军就cháo水似的涌到了小房子周围。 小房子不过两米多高,这点高度,对于体型庞大的黑毛蜘蛛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它们一堆齐拥而上,很容易地就能爬上来。 此刻我们已经爬上了小房子,是生死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往前面去!”坐在小房子顶,老孙一脸幽怨地问道。 “我从对面过来的,看见中间那些黑sè方块和白sè圆饼状东西了吧,那其间的空地,活人进去就得死,在里面我看见过一具尸体。”我凝重地说道。 老孙闻言皱了皱眉头,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样,略微一沉吟,才站起身来,朝那边望了望,说道:“尸体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我道:“怎么看不到,不就在那边吗……”说着站了起来,往那边一看,不禁一怔,原来看到过尸体的地方,哪里还有尸体的存在! “不对啊,按说在这边应该能看到的,怎么不见了?”我不解地喃喃道。 老孙冷哼一声,道:“你们当初搞错了吧,什么进去就死,有那么神奇吗?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都是你给害死的,本来有机会逃命的!” 我颓然地坐下,不知说什么好。向下看了一眼,黑毛蜘蛛大军好像跟我们耗上了一样,竟然将小房子团团围住,全都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 由于黑毛蜘蛛数量太多,一部分顺着宽阔的过道,浩浩荡荡地向前涌去,但是刚一涌进雷区,却戛然而止。 我定睛一看,进入雷区的几只黑毛蜘蛛一下子瘫软在地,继而好像融化了一样,滚圆的肚子逐渐软趴趴地塌陷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硕大的蜘蛛,竟然化为一滩脓水。 这种可怕的景象,是我之前不曾看到的。当初我们在雷区中看到尸体的时候,雷区还没这么厉害,经过一段时间,竟然变得如此骇人! “我知道尸体为什么会不见了!”我指着雷区,对老孙说道。 老孙极不情愿地转过头,看清了雷区中可怕的景象后,一时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cāo,进去就化为脓水,到底怎么回事,那边是微波炉吗?” 我苦笑着说道:“差不多吧!” 正说着,身边突然有红sè光芒一闪而过,一刹那的功夫,晃得我双眼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这种红光又出现了,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老孙惊疑地说道。 我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屋子前面,隧道之中,原本满满当当的黑毛蜘蛛大军,居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眨眼的功夫! 老孙一脸震惊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黑毛蜘蛛真的几乎全部蒸发,这比雷区中的景象还让他惊讶! 雷区中的黑毛蜘蛛化为了脓水,犹有迹可循,但是隧道中的蜘蛛居然平白无故地集体蒸发,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实在太让人震惊! 好在这种景象我不是第一次看到,甚至还亲身经历过,稍一怔,我便恢复了理智,急忙问老孙道:“你看到那些红光是从哪发出的吗?” 老孙许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喃喃道:“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从下面的小屋子里面发出的!” 我立刻趴在边缘看了看,只见小房子的左右两边,以及后面,仍旧残留几只黑毛蜘蛛,彷徨地乱爬着,但是前面的却一只都不见了。 这一点,也从侧面证实了老孙的说法。如果红光真会令活物消失,那红光的源头只能是小房子内部。 :“”或直接访问“”,阅读最新章节,无需注册即可下载txt小说,无弹窗,页面清爽,为书友创造友好的阅读环境!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0 守株待兔 ()“刚才那个人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等黑毛蜘蛛散去得七七八八后,老孙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惊疑地问我道。 “我也没见过,应该就是之前我们一直追踪的,从潜水艇里出来的那批人之一!”我略一沉吟说道。 “那批人?看来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并不孤单啊。”老孙玩味地说道,忽然话锋一转,“那批人有几个?既然是开着潜水艇进来的,那么说咱们也有希望出去了!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把潜水艇给抢过来,跟着他们干嘛?” “从脚印判断,大概有五六个人吧,其中一个已经死在了那边的雷区中,剩下的不知去了哪里,看样子他们的目的和这个小房子一样的地方有关 ”“ 。”我说着,拍了拍屁股下面的“屋顶”,“虽然他们是乘坐潜水艇过来的,但是这并不能肯定他们当初就一定是利用潜水艇进入这处地方的,至少我觉得可能xìng不大,如果这里有水路和外海连同,那你觉得这处空间还能幸存吗,海水的压力那么大,这处空间恐怕早就垮塌了。再说了,咱们当初不也是把那艘潜艇错认成了二战时期的幽灵潜艇吗!即便抢占了他们的潜艇,咱们一没人会开,二也不知道路线,又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哼哼……”老孙说着,话语突然低沉下来,压着嗓子对我说道,“咱们既然无法直接利用潜艇,何不挟持这些人,让他们带我们出去!” 老孙的话并非不靠谱,仔细想想,他的建议已经是可行的几种办法之一了,是以我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有枪在手,挟持他们未尝不是一种好办法,也好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样的话。咱们事不宜迟,赶紧找个地方藏好,那小子刚才为了躲避蜘蛛,藏进了房子里面的地洞中。咱们在这儿守株待兔,不怕他不出来。”老孙面sè狠戾地说道。 我四下看了看,说道:“他当时也看到咱们了。戒备之心肯定会有的,就怕他不是一个人,或者再搞什么小动作,咱们手里的枪,还是从他们的潜艇中掏出来的,从之前发生的枪战来看,他们手里应该也有枪。” “这有些棘手了……”老孙捏着下巴。说道,“算了,咱们不变应万变,守住这个洞口就是先机,再说了。那小子还不知道咱们爬到房顶躲过了一劫,说不定认为咱们已经葬身蜘蛛口中了。至于你说的小动作,我怀疑,那两次出现的红光就是他在里面捣的鬼。” 既然已经判断出,红光很可能是从小房子里面激发出来的,那么老孙的怀疑也就理所当然,能让草头王他们和一大群黑毛蜘蛛突然消失的,也只有那种可怕而神秘的红光了。 “那个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躲在这个房顶不动,他们没出来之前,千万不要到小房子前面去!”我面sè严峻地悄声叮嘱道。 老孙凝重地一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果然,过了约莫五分钟,小房子前面突然红光一闪,几束激光似的红光从小房子中突shè出来,密密麻麻地发散着shè入隧道中,一闪而逝。 我心中一跳,看来老孙猜测的没错,这红光果然是下面的人在捣鬼。当时草头王和蓝兆菲的枪法再好,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控制红光的人给算计了。那人认为我和老孙可能站在小房子前面守株待兔,所以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实则我和老孙趴在屋顶,根本不受红光的半点波及。 那人似乎非常有耐心,藏在小屋内的地洞中久久都不出来,也不知那里面有什么,我即便对之感到万分好奇,也不敢贸然下去的,那样的话,反而让对方给算计了。 我和老孙默不吭声地趴在屋顶,双手紧紧抱着枪,紧密注视着小房子前的情况,现在就是在比谁能熬得过谁。 如此这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足足趴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见那人出来,倒是这期间红光闪烁了少说五六次,看来那人还真够谨慎的。 我自认为趴在平整的小屋顶,要比那人待在漆黑的地洞中舒坦,事实也确实如此,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人终于忍耐不住,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 那人方一爬出地洞,便谨慎地前后左右看了看,浑然不知头顶上还趴着两个人。我清晰地看到,那人手中拿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冲锋枪。 那人走到了小房子前,一步还没迈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转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趴在屋顶的我和老孙,霎时间脸sè大变。 老孙的反应够快,见状立马大喝一声:“不许动!” 这一声暴喝把那人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举起枪就要朝我们扫shè,我一看情况不好,一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枪口瞬间对准那人,手指扣在扳机上,既然活捉不成,索xìng就一枪毙了他。 但是老孙的动作更快,几声枪响后,只听那人一声惨叫,一把将枪扔在了地上,捂着血流如注的右手,表情扭曲。 而我还没来得及开枪,老孙紧接着就跳下了屋顶,跑到那人近前,一脚将地上的枪踢开,用枪对准那人的脑袋,面sèyīn冷地一句话都不说。 我见状大喜,不过仍旧不敢下去,以免那人后面还有同伙没出来。初始时那人还捂着手坐在地上,一脸怨毒地瞪着老孙,足足怔了数分钟后,那人见老孙一直yīn沉着脸一言不发,顿时蔫了下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投降,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吧!” “你们有几个人,下面还有人吗!”听到对方服软的话,老孙的表情非但没有缓和,反而面sè更加凶戾地质问道。 那人闻言一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的人几乎都让打死了,当时我也是为了自保,才躲到下面,现在就我一个人了。” “几乎都让打死了,什么叫几乎?尸体跑哪去了?跟我打马虎眼!”老孙一听不对劲儿,举起枪托就朝那人的脑袋砸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1 tsg组织 ()那人闷哼一声,趔趄了一下,身形稳住时,脑袋已经破了块皮。 “当时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我们几个人刚一爬出来,突然发现对面有人,两边发生了枪战,我们一点好处都没占到,当场就有几个人中弹,我由于在后面才幸免,躲到了洞中,触发了红光,将外面的人全给传送走了,我的同伙估计都被打死了,尸体也一并被传送走了!”那人一惊慌,居然脱口将事情的原委给述说了一边 ”“ 。 “传送?那么说,我们的人没死,仅仅是被传送开了对吗!”老孙问道。 “对,对,没死!”那人忙不迭地答道。 “他们被传送到哪去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终端在哪我不确定,运气好的话,可能已经离开这里,回到内陆了!”那人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又唬你老子,既然直接能传送回内陆,你干嘛不直接把自己传送走,还用那红光算计我们!”老孙恶狠狠地说着,再次举起枪托朝那人砸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传送有不确定xìng,万一被送到什么绝地,比如沙漠中心,那就等着死吧,我不愿冒险!再说下面的控制开关只能控制红光片刻,我要传送自己根本就来不及!”那人捂着被子弹打穿的右手,一脸的痛苦。 老孙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不想冒险被传送开,那就是有更安全的离开方式喽!你们当初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进来?” 不得不说老孙在拷问方面极有天赋,适度地一施压,就把要问的问题给套了个七七八八。恰巧那人也是个软柿子,受不起苦,有什么问题。全都老老实实地给回答了。 “组织给我们提供了一艘旧潜艇,吩咐我们进来取激发器!”那人一五一十地答道。 “谁负责开潜艇?”老孙问道。 “我,我只是个技术员。负责开潜艇和一些技术工作,我们对这里大体了解一些,但是万万没有料到,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否则我们也不会不关好潜艇的舱门……”那人说着,瞟了我和老孙一眼,显然到现在还觉得我们同样出现在这里不可思议。 “你负责开潜艇。那就太好了,能不能把我们带出去,说不定能饶你一命,不然大家都死在这里。”老孙面露期待地说道。 “这……”那人顿时面露难sè,忍不住反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就告诉我,能不能把我们带出去,不行的话,老子现在就把你毙了!”老孙说着,再次把枪口对准了那人的脑袋。 那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明显一哆嗦,急忙说道:“能倒是能!只是潜水艇需要几个人共同cāo作,我这样子也不便驾驶,需要你们配合!” 如此长时间过去,地洞中不再有人出现,看来那人说得不假,我便跳下了屋顶,来到老孙和那人近前,捡起了地上的枪,说道:“这事不急,稍后再说,先把伤口简单处理下吧!” 说着我从皮口袋中掏出一卷纱布,扔给那人。 那人感激地连连点头,接过纱布后,自己对伤口简单地包扎一番,然后被我一把架起,向隧道中走去。 老孙则在后面端着枪,盯着那人后背,他的枪法很好,我倒不用担心这人会再耍什么小动作。 “你刚才说组织派你来的,到底是什么组织?”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所在的组织名叫tsg组织,具体是干什么的我真不清楚,我只是里面的一个小技术员,甚至连大老板都没见过,上头分派什么任务,我就做什么。” “tsg?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组织保密xìng很强,即使对我们内部的人员也一样,很多机密的事情都掌握在高层人员手中,对我们这样的低层人员并不透露……” 这人虽然表现得唯唯诺诺,但是对于他的话,我并非全信,他一口一个不知道,任谁也会怀疑。 “你在组织中干了对少年,都接过什么样的任务?”我不动声sè地问道。 “我在组织中有十三年了,平时都做些驾驶和机械维修的活儿,偶尔也帮上头找些东西,所以去过不少鲜为人知的遗迹或者古墓,比如这种地方……”那人说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组织对一些神秘事件很感兴趣,所涉及的业务也都是关于这些的。” 我点点头,说道:“你之前说的激发器是什么东西?” 那人一怔,说道:“你们既然能进入到这里,想必多少对这里也了解些,你也看出来了,这里不是一般人能建造的,即使现在科技水平那么发达也不行。组织下派任务时虽然没多说明,但是据我观察,这里应该是一处史前文明遗迹。” “史前文明!”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那人点点头,继续说道:“也只有史前文明,才能发展出光电传送这样的高科技,以我们这轮文明来说,还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发展出来。激发器是我们对光电传送激发装置的核心元件的称呼。” “激发器在哪里,你拿到了吗?”我心中一动问道。 那人也许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问,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衣袋,然后顺手去摸侧腰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老孙见状不禁怒目圆睁,立马用枪口抵住那人的后背,喝道:“再动一下就会死!” 那人连忙举起双手,忙不迭解释道:“不要误解,不要误解,我没有恶意,这里都是一些工具,我就是想证明下,我没拿到激发器!” 我一把扯下他腰上的工具包,打开看了看,见里面的确都是一些电气工具,顺手扔到了自己的皮口袋中,然后将他全身上下搜索了一遍,没有其他收获。 这时我注意到他那蓝sè的制服上衣,在胸口靠右的位置上,缝着一个圆形的尼龙图标,图标似太极非太极,甚至还有一些螺旋形的装饰,在图标的下方,有红sè的tsg字样。 “为什么没取到激发器?那个地洞下面有什么?”我问道。 “激发器可能被镶嵌在致密的晶石层中,想要拿出来很麻烦,至于那个洞里面有什么,通向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洞穴很深,每隔几米就有一层平台,我就是在第一层的平台上找到激发器的开关的。”那人神sè惶恐地说道,末了不忘补充一句,“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了,真的什么都没隐瞒!” 我拍拍那人肩膀,说道:“只要你认真配合,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宫大权,我叫宫大权!”那人怕我不明白,紧接着解释道,“宫廷的宫,‘大权在握’的大权!” 老孙在后面呵呵一笑,说道:“你的名字倒挺霸气,可惜不是人如其名,换做在古代,你肯定不是当皇帝就是当太监的命,但是在现在,你只能是什么tsg组织中的一个小喽啰,我说,tsg是不是太史公的意思,太史公司马迁,啧啧,和你名字倒是很般配。” 那人听罢老孙一通胡诌乱侃,也只能勉强一笑。 从小房子到水渊之间的黑毛蜘蛛都已经被宫大权开启的红光给传送开了,我和老孙带着他走过空空的隧道,然后向右拐,沿着当初下来的原路返回。 期间我和老孙从他嘴里套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tsg组织派到这里一共有六人,一个死在了雷区中,剩下的五个人在岔路口同样不知该走哪一条,当时包括宫大权在内的三个人选择了通向下面小房子这条路,另外两个人则选择了另一条路。 五个人之所以分开,而不一起行动,是因为聚集在一起搜寻的效率太低,恐怕无法在预算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本来时间并不紧张,但是他们初到这里时,曾动用一些仪器测定,惊恐地发现,这一处海底空间竟然已经极其不稳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毁灭崩塌。 为了不葬身海底,他们五人估测了一下毁灭的时间,约定好,无论任务完成与否,六个小时内必须到潜艇停泊处集合。 这个消息着实让我和老孙捏了一把冷汗,如果没有遇见这些人,那么我们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很可能就永远地留在这片失落之地了。 “还有两个人,事情有些棘手了,他们手中是否有枪?”我沉吟稍许,问道。 “有!他们之所以敢两个人一起行动,就是因为身手好,枪法也好!听说两个人都是特种兵出身,在组织中的地位也比我要高,平时任务几乎都是由他们转为下达!”宫大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嗫嚅了半天,又补充道,“我跟他们没有半点交情,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到时你们跟他遇上了,千万要小心啊!不然我即使被救回去了,在他们两个手中肯定也是必死无疑!” 此刻我终于知道,宫大权这么乖乖合作的原因了。这固然与他xìng格有些关联,但主要原因却是忌惮那两个心狠手辣的tsg高层。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2 钥匙 ()“看来咱们得尽快赶回去了,赶在那俩人之前,获取潜艇的控制权!”老孙神sè凝重地说道。 我皱眉沉思良久,说道:“照宫大权这么说,这里还有六个小时就会完全毁灭,咱们现在不负责任的离去,其他人怎么办?” “他们可能都死了!”老孙大叫一声,情绪有些失控,但是转而他就沉默下来,许久后才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对,现在自己跑路,的确太自私了,我相信林伟和老杨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 。” “当初分组时,朱亚斌和尤沛可是同样分到了林伟和老杨那一组,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也不知怎么样了,有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当初没有进入九宫,而是顺着水流漂流到其他地方了。”我道。 “这里的水系庞大,四通八达,你也看到了,该怎么找?当初我掉进水里,连续漂流了不知多少道弯儿,甚至瀑布都遇见两道,要不是我命硬,早就让折腾得一命呜呼了!”说到这里,老孙面上泛起了难sè,似乎极不愿提起这一段经历。 我不动声sè地看了一眼老孙,摸摸脸颊没说什么,片刻之后直接转头对宫大权说道:“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想必也对这里有一定的了解,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吧!当然,你若存心隐瞒,我们也不能拿你怎样,只是耽搁的时间长了,对大家都没好处,到时潜艇被你们组织那两个高层给抢先了,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当然,那是当然!”宫大权急忙接口道,“这里我们是根据其他上古文明的线索找来的,对地形并不了解,但是你们说到水路。我却了解一些。” “那还不赶紧地说!不知道时间紧迫吗!”老孙见宫大权卖起了关子,一脸不耐烦地喝道。 “这里本身就是建在海底的一处空间,里面又有这么庞大的水流。按照常理分析,这种现象出现得概率极低,甚至不可能,但是偏偏出现了。所以我认为,这里应该有个庞大的水眼,所有的水流无论流向何方。最终必然都会汇集到水眼中。” “水眼?是不是就是一个大型的涡旋,好像无底洞一样,水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但是怎么都填不满。”我心中一动,说道。 “没错,这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这样的水眼地球上有很多处。最著名的就是地中海东部的艾奥尼亚海域,有一个庞大的水眼,每天吞噬三万多吨海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如此。科学家进行了很多著名的实验。用染料,用大量玫瑰sè塑料小粒灌入其中,都随着海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在地球上其他水域却没有发现一丁点这样的染料和颗粒。”宫大权似乎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一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地说道。 老孙禁不住戏谑地说道:“我看你的嘴才是无底洞,那些染料颗粒什么的,八成都进你肚子里去了。” 听了这话,宫大权嘿嘿一笑,气氛不由得缓和了很多。 三个人一边说着,沿着通道向上拐了两道弯,很快就到了当初经过的三岔路口处。三岔路呈t字型,其中一条是我最初来时经过的路,我站在路口处,向来路看了看,那边是通向潜艇之路。 这个三岔口也是当初tsg组织中的五个人分开的地方。 我把道路的通向告诉了老孙,从他眼里,我看出了一丝热切,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谁都想赶紧的离开这里,逃出生天,所以那一刻我也有些犹疑。 但是一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人下落不明,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就想继续朝前走去,这时我注意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明明看似胆小的宫大权,面对通向潜艇的那条道路,眼中却没有那种热切,反而有一丝彷徨的sè彩。 这让我心中一阵惊疑,同时心中忽生一计,本来向前踏去的脚步蓦然一转,折向了通向潜艇的那条路,然后佯装无奈地说道:“我千想万想,还是觉得不妥,前面没有水路,找到他们的希望很渺茫,但是tsg那两个高层人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返回潜艇,咱们不如现在就离开吧!” 老孙和宫大权都明显地一怔,过了片刻,老孙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怒气地说道:“你个胆小鬼,当初不是说好了吗,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趁着宫大权没看见,我忙朝老孙使了个眼神,他也不是什么呆人,立马会意,故意纠结地接着说道:“哎,仔细想想,你说得都没错,这次听你的。” 老孙说着,一把拽过宫大权,对其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三言两语之后,三个人竟真的向通向潜艇的道路走去。 宫大权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反而一脸的苦闷,没走几步,他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失声叫道:“没用的!” 我脚步一顿,蓦然脸sèyīn沉地转过头,喝道:“怎么回事!” “我一个人无法启动潜艇!当初我怕你们杀了我,才撒谎的!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当初分开时,他们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为了不让另一队人提前启动潜艇离去,与启动潜艇相关的两把钥匙,分别交到了两队人手中,缺一不可!”宫大权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我手里只有一把钥匙,你们杀了我也没用……” 老孙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不等宫大权说完,一脚就踹了过去,怒骂道:“你nǎinǎi个熊的!怎么不早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没有了,就这一件事!其他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宫大权倒在地上,痛苦地叫道。 我一把拦住老孙,对宫大权说道:“另一把钥匙在谁手中?” 当然,宫大权说得不一定都是实话,他能有权利保管钥匙,在tsg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也许是料到了我会这么想,宫大权急忙解释道:“当时我们组保管钥匙的不是我,他被你们的人用枪打死后,尸体并没有被传送走,而是随我一并掉进了洞中,为了能出去,我从他身上拿了钥匙,枪也是他的!另一把钥匙在一个叫猎豹的人手中,这是他的代号,具体真名我也不知道!”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3 球阵 ()“他长什么样?”我问道。 “他四十岁左右,留着平头,头发都是白sè的,很好辨认!”宫大权诚惶诚恐地说道。 “另一个叫什么?什么特征?”我接着问道。 “另一个代号叫豺狼,看起来比猎豹年轻几岁,长得非常高大威猛,也很好辨认,因为他的个头接近一米九。”宫大权毫不犹疑地答道 ”“ 。 “妈的,接下来就是不想走这条路也不行了,看来除了要找到林伟他们,还得找到那两个tsg的鳖孙子,必须一枪毙了他们,拿到钥匙才行!”老孙恶狠狠地说道。 “等等,咱们现在并不确定那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完成任务回去,宫大权,这方面你们有什么约定暗号吗?”我道。 “有,有!当时约定,无论哪一队先回去,都要在这个路口处留个特殊记号,刚才我看了看,他们没有留下记号,说明还没回去!”宫大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不放心地再次四下看了看,最后肯定地说道。 “你的钥匙在哪里?”我道。 “就在工具包里,有点像折型扳手那个。”宫大权明显一顿,但还是老实地交待道。 我翻出他的工具包,从里面找出一把不像钥匙的钥匙,对宫大权说道:“是不是这个?” 宫大权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控制舱的舱门必须有这个才能打开,其他舱门没限制。”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钥匙贴身收好,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只好向前走去前面是仅剩的一条不曾踏足的地方,道路笔直,一眼能看到头。不过尽头处肯定有转折,不知通向何方。 “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交待一下,”宫大权沉吟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据我所知,传送终端在这里面的几率非常大,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所以说……先前被我传送开的那三个人,可能还在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先是感到愤怒。但是听到七筱他们可能还在这里时,不禁心头一缓,看来找到他们还有希望。 不过老孙显然不甚关心七筱他们,他听到宫大权的话只是暴怒异常,忍不住又踹了他好几脚,这才作罢。 隧道笔直向前延伸而去,其中光秃秃的。我们一口气走了几百米,向左拐了个直角弯,面前依旧是yīn仄冗长的隧道。 由于怕和tsg那两个高层也就是猎豹和豺狼突然照面,我们不得不走得小心异常,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出。 继续前行百余米后。水平的隧道开始下降,变成一道道阶梯。阶梯不长,尽头是一堵平整的晶石壁,隧道到了这里再次拐了个直角弯,一路向左拐去,前面的路仍旧是向下的阶梯,如此拐了几道弯,我们耐着xìng子走到头,面前忽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出了相对比较狭窄的隧道,眼前的面积一下子大了上百倍,除了前后两个隧道出口,这处空间几乎全部被晶石壁包围起来,此情此景,让我禁不住想到之前经过的九宫。 但是这里显然不同,宽阔的空地中,一眼就能看到,中间有一个高约两米的石台子,面积之大几乎占据了这处空间的绝大多数平面面积。 石台四四方方,每一条边都设有四条怪异的阶梯,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每一道阶梯中间都有一个平滑的凹槽,凹槽两边设有金属质护栏,紧挨着凹槽左右两侧,有两道窄小的阶梯,那里面才是分级的阶梯。 如此明显分成三部分的阶梯,在石台的每一条边上就有四条。但是这样的情景,并不能过多地留住我们的视线,此刻我们关注的,也是让我们无比震惊的,是石台子上面的景象。 石台上面,居然清一sè地摆满了相同大小的金属球,排列得非常工整。金属球表面闪闪发亮,看起来非常崭新,我一眼就认出,这种金属球,正是我不止一次见过的那种。 “这些都是……”看到面前的情景,老孙一脸震惊地喃喃道。 “没错的话,这些就是一个个传送终端!!”宫大权同样一脸震惊,但不同的是,他的震惊中甚至夹带了那么一丝兴奋。 “这玩意我见过,想不到这里有这么多!”我说着,情不自禁地走上了一道阶梯。 老孙对这些金属球不甚了解,显然还有些许犹疑,见我好端端地站在台子上后,他粗鲁地拽着宫大权,一起来到了台子上。 “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终端,那么你们的人,很可能被传送到这里了,毕竟短距离传送要比远程传送容易得多!”宫大权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个金属球,一边分析道。 “有那么玄乎?那照你这么说,那些大个头蜘蛛,岂不是也有可能传送到这里来?我怎么没见……”老孙一脸不屑地说着,目光落在我们后面某处,话语忽然一顿,脸sè霎时间变得很难看,忍不住惊呼道,“还真让我说准了!小心,后边有蜘蛛!” 我蓦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一只硕大的黑毛蜘蛛,从一只金属球后面现身而出。 还不等我有所反应,老孙早就端起枪扫了过去,扑哧扑哧几声响,那只黑毛蜘蛛立马被打成了筛子。 如果仅有那么一两只黑毛蜘蛛,那还不足为虑,但是我们三个心里都很明白,当初传送过来的,可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浩浩荡荡的蜘蛛大军! 果不其然,那边中弹那只黑毛蜘蛛还没死透,紧接着就从各个金属球后面爬出一只又一只的黑毛蜘蛛,接二连三地朝我们爬来。 看到这番情景,宫大权忍不住全身一哆嗦,回头就要跑。 老孙一把拽住宫大权,两个人你拉我扯地,好歹跑到了台子下,老孙还不忘焦急地回头叫我两声。 此刻我仍旧站在台子上,倒不是不想逃命,而是偶然间发现了什么东西。在阶梯口附近的一个金属球表面,居然刻有两个模糊的字符,由于金属球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坚硬异常,字符的刻痕非常浅,不注意的话不容易看到,但是一笔一划却格外清晰,看样子像是用匕首之类的东西刻上去的。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4 巨蚊、史前文明 ()这个金属球位于阶梯口附近,正对着来时的隧道口,所以应该是比较容易让人关注的一个。刻字的人也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这个金属球上留下了信息。 字符非常简单,只有两个,我一下子就辨认出,第一个字符竟是一个大大的“七”字,而后面那个则不大容易辨认,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写的英文字母“y”,仅仅简单之极的两笔看起来写得有些匆忙。 我稍微一想,认定这有可能是一个没写完的“x” ”“ 。 在匆忙的情况下留下的“七x”,如果换在别的情况下,我可能要想半天,但是现在不同,结合七筱他们有可能被传送到这里这一信息,我几乎马上就能肯定,这个信息所要表现得无非就是“七筱”这个名字。 由于当时情况匆忙,“筱”字又比较难写,所以七筱只留下了这么一个简单的信息,目的就是提醒可能到这里来的我,他们曾到过这里。 弄清字符的意思后,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们真的被传送到这里来了,结合自己曾被传送过的经历推测,他们应该没事,但是事无绝对,当时他们这么匆忙地留下信息,可能就是因为遇见了某种突发的危险。 而他们遇见的危险,很可能和我现在面临的危险一样我在金属球前稍一思考,三五只黑毛蜘蛛已经张牙舞爪地欺身而来,我哪还敢多耽搁,在老孙焦急的大呼声中,我猛地一个激灵,直接从石台上跳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在那发什么呆!”我方一下来,老孙就劈头盖脸地喝道。 “现在不方便说。咱们赶紧离开这!”我说着,指了指前方,根本没有退回去的意思。因为七筱他们肯定就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老孙扭头看了一眼顺着阶梯爬下来的黑毛蜘蛛,凝重地点了点头,推搡着宫大权就往前跑去,期间还不忘回头shè上两枪。 “先跑路再说。节省子弹!”我见状急忙提醒道。 老孙会意,刚收起枪,不料却听宫大权指着石台上面。惊恐地喊道:“你们看,金属球的门开了,又有什么东西被传送过来了!” 我们顺着宫大权的手指看去,正好看到一只金属球的侧面无声无息地张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嗡”地一声响,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大东西,居然从里面飞了出来。 那东西飞出金属球后。显然还有点犯晕,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飞,同时不断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我定睛一看,脑子顿时懵了,禁不住失声叫道:“好像……好像是一只大蚊子!” 那东西长有一双布满纹路的透明翅膀。其狭长的肚子如同一个超大号的冬瓜,身上的黑毛比后面那些大蜘蛛身上的还浓密,尤其是头部前端的口器,居然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剑一样,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看那东西的模样,不是放大了成千上万倍的蚊子,还是什么! 如果说我和七筱在暗黑之海中碰见的那种蚊子已经够大,那么眼前的这种蚊子,跟那种蚊子比起来,简直如同大猩猩和麻雀之间的差距一样大。 “我cāo!这是从哪里来的大号蚊子,后面那群大蜘蛛就够难缠的了,难道这里的物种全他妈变异了吗?”老孙惊得瞪大了眼睛,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有可能,这里本来就是上古文明的遗迹,辐shè是少不了的,所以物种会变异!”宫大权见状,不用老孙推着,脚步自然加快了几分,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就是不知谁又触动了传送的开关,竟然……把这些东西给传送来了!” 在我们嘀咕的这一会儿功夫,石台上的金属球几乎全部开启,一只只大号的蚊子纷纷从里面飞出,黑压压一大片在半空中乱飞。 有几只甚至飞到了我们这边,如果那些大蚊子仅仅是扫着头皮飞过去也就罢了,但是它们偏偏像看到了猎物一样,稍一盘旋,便向我们俯冲而来,瞧那狰狞的模样,居然像是一只只捕猎的鹰隼。 此刻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下意识地立刻抬起冲锋枪,朝当前扑来的一只大蚊子一通扫shè,那蚊子顿时在我面前爆开了花,如此近距离,各种粘液碎片溅了我一身。 但是如此多大蚊子显然不是枪能解决的,更要命的是,我的子弹很快便告罄,期间很多大蚊子好像有了目标一样,纷纷朝我们飞来。 我一边向前狂跑,一边举起冲锋枪当棍子使,扑棱棱的击打声和蚊子的嗡鸣声混作一片,大蚊子接二连三地被我或打断口器,或打断翅膀跌落到地上,在地上乱颤没几下,就被后面追来的黑毛蜘蛛叉起送入了口中。 这样一来,我们的情况虽然凶险,但也不至于被两种大型的昆虫同时围攻,只要将蚊子打落在地,蜘蛛就暂时不会追逐我们。 即便如此,我们三个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边后退,一边苦苦防守,我们身上还是多处挂彩。 我的肩膀几乎被一只大蚊子的口器给刺穿,那种口器方一刺进皮肤,便产生一种强大的吸力,无比刺痛的同时,让人有种肌肉几乎都要被吸走的感觉。还好只是一瞬间,我便将那只大蚊子的口器给折断,不然我全身的血液也不够一只蚊子吸的! 还好这处空间说大也不大,我们苦苦支撑片刻,总算是走到了头,前面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正是一处通道。 进入了隧道中后,防守变得容易了很多,再也不用担心大号蚊子从四面八方袭来,只需要防守住后方即可。 一路上了阶梯,转折,再上阶梯,然后是一条极长的笔直通道。通道中空空荡荡的,与来时经过的隧道差不多。 一路上大号的蚊子落得满地都是,兀自扑棱间。便被紧紧尾随而至的黑毛蜘蛛给清理干净。也许是蚊子被我们给收拾得差不多了,而蜘蛛也差不多吃饱了,到了最后。追兵逐渐减少,直至后方变得空荡一片。 “妈的,总算轻松了!”老孙看着空空荡荡的后方,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转而问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在台子上看到了什么?” 我瞥了一眼宫大权,还是坦白地说道:“发现了七筱留下的痕迹,他们的确到过那里,不出意外的话,正是沿着我们脚下这条路而去了。” 老孙神情一顿:“那这么说,咱们顺着这条路走,还真有可能找到他们?” 我点点头。便不吱声了,刚才一路防守,实在累得够呛。 听了我们的对话,宫大权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们的人往前面去了。猎豹和豺狼也往前面去了,他们遇上的话……” 我白了宫大权一眼,冷冷地说道:“闭上你的嘴吧!” 悠长的通道终于走到头,在拐角处,我向后面看了看,见确实没有任何东西追来,便说道:“先在这儿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老孙和宫大权两个人确实也是又饿又渴又累,我靠着石壁坐下来,从皮口袋中掏出两块压缩饼干和两个桔子扔给他们,自己同样拿了一份,默默地吃了起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过了片刻,宫大权耐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忍不住问我和老孙道。 “我们是做什么的,用得着你来问?”老孙一下子变得横眉怒眼,没好气地喝道,其吐沫星子和饼干渣子乱喷,溅了宫大权一脸。 “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说也罢,何必那么凶……”宫大权苦涩地抹了把脸道。 “和你差不多。”我无所谓地说道,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之前说这里是史前文明?” 宫大权眼光一亮,说道:“是啊,按照这里这么超前的科技来看,只能是史前文明遗迹没错!你们也看到了,大变活人这种事,现代人除了魔术,根本无法用科技做到,而这里偏偏有这种传送科技。目前全球各处都发现了类似的超级地下隧道,在阿尔卑斯山,在南美大陆,在土耳其,中国xīn jiāng……多得数不过来,有人推测,这些地下隧道都是贯通在一起的,是史前人类为了躲避天灾,而挖掘的地下避难所。” “什么史前?躲避什么灾难?”老孙显然也来了兴致。 “地球少说存在五十多亿年了,人类文明才五千多年,这个比例,也太惊人了吧!个别地质考古表明,人类文明的发展是周期xìng的,这五十多亿年来,少说也轮替五六次了!你们想想看,照现代人这么开采煤矿和原油法,再加上大肆发展核武器,用不了多久,资源一枯竭,世界大战肯定少不了,哼哼,到时人类就等着自生自灭吧!可以想象,届时森林绝迹,淡水枯竭,气候异常,地表昼夜温差增大,人类肯定会挖个地洞躲进去,坐吃山空,等死。而我们所在的这处空间,极有可能就是史前人类的避难所。等不知多少亿万年以后,生命才会再次形成,从一颗小小的细胞开始进化。” 老孙难得仔细地一琢磨,说道:“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不就是世界末rì吗,末世灾难类的电影我最爱看了,能让我感到生在现代的优越感。像罗兰艾默里奇拍的《后天》和《2012》,虽然扯淡,但我就是爱看。” 我打趣道:“得了吧,你要是有优越感,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拿小命开玩笑!”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啊,告诉你,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铁定金盆洗手,娶个漂亮媳妇,生个大胖娃,去过咱温馨的小rì子。”老孙颇为认真地说道。 我和宫大权同时一笑,老孙的话说得虽然不大靠谱,但是却触动了我们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5 螺旋塔 ()我知道,史前文明存在的证据是,从几千万年乃至几亿年前的矿层中找到链子、钉子、瓶子甚至电池和火花塞等文明存在的痕迹,宫大权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懂,人类虽然懂得为子孙造福,但是目光仍旧短浅,可持续发展只能是一句口号。 但我提及这个话题的目的,显然不是想反省或者思考什么忧国忧民的问题,这里既然被定位为史前文明遗迹,那么我们经历的九宫格算什么?那里可是实打实的中国古代文明,不要说伏羲女娲或者汉武帝之类的都是史前文明中人,打死我也不信 ”“ 。 很显然,这里存在不同的文明,我们所在的这一轮文明可能和上古文明有所接触,这才是问题的重点所在。 1号死地中无数的失事船只飞机,有着浓厚的现代化文明气息;2号古迹中存在着大片的汉朝宫殿,具有古代文明的特征;这里,我们后来称之为3号遗址,内有很多超现实的科技,只能是史前文明的遗留。当然,如果有人硬是把它归结为外星人遗留的文明,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宇宙这么浩瀚,地球可能不是唯一。 这些都是后话,是题外话。 目前我们三个渺小的人类在这史前遗留的隧道中吃喝完毕,稍一休憩,不得不强行打起jīng神,继续前进。 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再过几个小时,这里可能彻底崩塌毁灭,化为一丛海底废墟,再也无人可至。 在隧道七拐八折,经过最后一道转折后,眼前的空间再次豁然开朗,只不过这一处空间有些怪异,空间本身呈粗大的圆柱形。除了来时的路口,看样子再无其他出路,其实不然。 这处圆柱形的空间天井非常高。周围靠墙处有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架子和平台,呈螺旋形上升,看起来像极了一座螺旋塔。 整座螺旋塔将圆柱形空间充斥满,很多地方锈蚀得很厉害。但是整体的框架仍在。 螺旋塔的基座部分是几个高大平滑的石柱,非常高大,根本就不便于攀爬;塔底是一个圆形水潭。其内的水看起来是死水,非常浑浊,不知有多深。水潭zhōng yāng有一个圆形的石墩子,中间有一道竖梯,直通向上。 “想必他们一定攀爬上去了,”我仰头朝上方看了看,晶石被螺旋塔遮盖住大半。光线比较暗淡,看不清上面的情况。我打开手电照了照,也没什么发现。 “就中间有路上去,又不得不蹚水了,我现在对水都他妈的有恐惧症了。”老孙看着中间的水潭。咂咂嘴抱怨道。 一边的宫大权讨好似地接口道:“这里是潭死水,里面应该没什么东西。” 老孙不耐烦地瞥了宫大权一眼,不但不领情,反而猛然一把将宫大权推进了水潭中,冷笑着说道:“既然没东西,你先进去看看吧!” 噗通一声响后,宫大权从浑浊的水中浮了上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边踩水边对我们说道:“这里看样子还挺深!”说着,他居然又要游回来。 老孙眼睛一瞪,喝道:“笨蛋,还回来干嘛?游到对面去!” 宫大权在水中一拍脑袋,一转身朝中间的石墩子游去。我和老孙见状,也一并跳进了水潭中。 我只感觉浑身一凉,伸动手脚,刚划了两下,突然听到砰砰几声脆响,从上空传来。 听到声响,我心中一沉,三个人顿时在水中定住了身子,极力倾听,沉默片刻,老孙表情凝重地说道:“好像是枪声!” 我点点头,忍不住抬头看去,yīn暗的上空,螺旋塔的上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抬头看的当口,螺旋塔高层某处突然出现一束红光,一闪而逝。 由于红光是平行地面shè过,所以身处底层的我们并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宫大权正巧也看到了这番情景,惊叫道:“上面又有人开启了传送光,这里肯定有激发器!” 话音刚落,不知怎的,宫大权的身子在水中蓦然一沉,他下意识地惊叫了半声,就被四处涌来的潭水给呛得直咳嗽。 “不好!水里有东西!”我大叫一声,就想游开,谁知双腿紧接着被什么东西缚紧,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向水潭深处拖去。 老孙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 我来不及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就没入了潭水中,我睁开眼睛,发现潭水一片浑浊,加上光线暗淡,根本就看不清突袭我们的是何东西。 情急之下,我勉强打亮手电,同时抽出腰间匕首,身子弓向水潭深处,离得近了,一下子就看清,盘住我下半身的,竟然是一种大腿粗细的,深褐sè的蛇形物! 我一下子便想到,在水渊中营救老孙时,碰见的那种根扎岩洞中,好像植物一样的蛇形物,但是仔细一看,又不是,首先现在看到的这条蛇形物表面没有那么明显的肉芽,全身上下是一环一环的突起,好像毛毛虫一样;其次这东西尾端不固定,整个身子是游离的;再者这东西生有一个又大又圆的头部,尾巴则又细又短。 我脑袋一懵,一时迷惑了,看不出这是什么物种,不过此刻脑中缺氧,我也没时间考虑太多,cāo起匕首便朝那东西刺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东西身体很软,而且好像没有什么厉害的攻击xìng,除了力气大点,将人紧紧缠住不放,似乎连个尖牙利齿都都没有,大大的头部除了两只眼睛勉强能看清,居然貌似没有嘴巴的样子。 匕首方一扎在躯干上面,那东西便仿佛吃痛一般,头部和尾部蓦然一动,jùliè地摆动开来。 我见状,心中没有一点欣喜,反而变得焦急,那东西吃痛后,不但不放松,反而在挣扎的同时,越缠越紧,躯干jùliè摆动着,形成一股助力,拖着我向水潭深处游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当然,被束缚在水潭深处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呼吸,憋闷无比间,蓦然瞥见,朦朦胧胧的水中,居然有数不清的这种东西,扭曲身体,仿佛翻跟头一样朝我汇聚而来。 我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吐出一连串气泡,如果被这么多东西一齐缠住,即便有匕首,那也绝无用武之地,那时岂不是死定了! 趁着没被一群那样的东西围住之前,我疯狂地弓下身子,手握匕首狠狠地朝那东西一割,也没见哪般,那东西便断做了两截,也是,那玩意长期泡在水里面,皮不糙肉不厚,仅仅有一层皮,躯干内全是yètǐ一样的东西,好像蚯蚓一样。 刹那间我意识道,这种东西没有其他的攻击力,紧紧靠束缚将猎物拖入深水,目的就是让猎物溺毙,在这湾死水中能生存下去,肯定有其独道的方式。 那东西被我一刀切成两截,使我一下子脱离了束缚,我胸中憋闷,立马双腿一蹬,向上游去,后面尾随着一大群蚯蚓一样的东西,翻着跟头向我追来。 上浮的过程中,我不经意瞥到,一个人影被一大堆深褐sè的东西缠满,被拖向深处的过程中兀自挣扎着,只不过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不支。 眼下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果再不浮到水面换口气,恐怕得窒息,是以我暂时也没工夫去救那个人,而是奋力地向上游去,好歹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正贪婪地呼吸着,眼光一转,就看到老孙正蹲在中间的石墩子上,一脸的狼狈相,见我上来,他长舒口气,继而脸sè一变,焦急地问道:“宫大权那孙子呢?” “糟糕!”我来不及对老孙说什么,刚呼吸了没几口,立马又潜入了水潭中。 之前看到的被那些深褐sè东西缠满全身的人,不是宫大权还是谁,如果再不去救他,他肯定就没救了。如果不是觉得开潜艇少不了他,我实在不想冒这么大险去救他,毕竟下面那种深褐sè的东西太多了,一不小心被缠结实了手脚,如同宫大权一般,那就干瞪眼等死吧。 我一边向下游动,一边奋力挥舞着匕首,好歹杀出了一条路,幸好水潭也不是很深,三四米的样子,我一直游到了底,才发现水底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正是宫大权! 宫大权的身上,仍旧残留几条褐sè身影,但是没有其他动作,仿佛仅仅是将之束缚在潭底。 我快速游过去,cāo起匕首将宫大权身上的几个深褐sè东西解决掉,然后一把拉起他,向上游去。 宫大权真如一具死尸一样,任凭我拉着,在水中摇摆。很快,我们再次被一大群深褐sè的东西围住,我疯狂地挥舞着匕首,好歹没被缠死,倒是后面一动不动的宫大权,再次被那些东西盘在身上,愈来愈多。 我只感觉手头一紧,向上游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越来越沉的重量,使我立刻有心无力起来。 但是此刻已经快浮到水面上,我不愿放弃,仍咬牙向上游去。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6 孑孓 ()宫大权的身体被纠缠满后,其他深褐sè的东西全部将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即使我有匕首在手,也渐渐地不支……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大手将我捞起,一路浮到了水面上。我一看是老孙,不禁心中一喜。老孙也不废话,拽着我立刻游向中间的石墩子。在我们两个一齐用力之下,好歹将宫大权给捞了上去。 紧接着我和老孙也相继爬上了石墩子 ”“ 。 同时被捞上来的,还有数条粗大的深褐sè东西,看起来似蛇非蛇,似蚯蚓非蚯蚓。 这些东西被捞上岸后,仍旧紧紧盘住宫大权的身体,头部和尾部乱颤,整个躯干猛烈地蠕动着。 “先救人!”我说着,迅速地用匕首挑开他身上的那些东西,与老孙一道,对宫大权做心肺复苏。 老孙苦着脸对宫大权几番人工呼吸,我则猛按着他的胸腹,过了片刻,宫大权猛地一咳嗽,头一歪,连呕出几大口水出来。 “行了,行了,救活了!”老孙见状脸上露出笑容,继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脸sè一沉,对着兀自迷迷糊糊的宫大权连扇了几巴掌,嘴里嚷嚷道,“清醒点,给老子清醒点!” 宫大权慢慢睁开眼睛,苍白的嘴唇翕动着,眼神迷离地喃喃道:“我……我还……活着?” “废话,你以为这是地狱啊,快点清醒清醒,时间本来就不多,咱们还得赶路!”老孙一边说着,还不忘朝宫大权的脸颊狠狠地拍了两下。 经老孙这么一拍,宫大权仿似突然来了jīng神,猛地坐起来后,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石墩子表面几条兀自乱颤的深褐sè东西上,蓦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连连后退。 “怕个鸟啊。咱们现在是在岸上,这些玩意又没有牙,顶多在水里能逞逞威风。现在落在咱们手里,说不定还能拿来补充点高蛋白。”老孙说着。居然一把抓起一条深褐sè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 “你不会真想吃吧!”听了老孙的话,我忽然感到一阵干呕。“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 宫大权呆脸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想起来了,咱们之前不是见过大蜘蛛,大蚊子之类的吗,眼前这东西那么大,很可能也是变了异的。把这东西缩小千百倍,你们不觉得很眼熟吗……” “我没看出来哪里眼熟,你少卖关子了,赶紧的说,说完咱们好上去!”老孙不耐烦地催促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是那些大蚊子的幼虫,是大型的孑孓!”宫大权一语道破地说道。 “还真是这样!”我摸着下巴略一沉思,就肯定地说道。小时候我和刘大宝喜好去水塘里面钓鱼,事前经常去死水泡子里面捉一些暗红sè的小长虫,用来当做鱼饵,非常管用。后来我知道,那些暗红sè的小虫子正是蚊子的幼虫,名叫孑孓,只不过当时也没细看,因为那东西都太小了,如今冷不丁见到超大号的,一时竟没认出来。 稍微一想,这种大型的红褐sè东西,无论是外貌特征,还是在水中游动的动作,都与小时候见过的孑孓非常像。 “母蚊子追着咱们跑也就算了,蚊子的幼虫,居然还会攻击人类,太疯狂了!”老孙感慨道。 “这些大型孑孓生在死水中,看似没有什么食物来源,但是能长这么大,肯定有其原因,按常理说,普通的小型孑孓以水中的细菌和单细胞藻类为食,但是这些大的就不好说了,我估计这附近肯定有什么其他生物,充当孑孓的食物来源。”宫大权侃侃分析道。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老孙抬头看了看,“之前上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枪响,还有红光,咱们总呆在下面不是办法,应该上去看看!” 我点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说着,我沿着石墩子上的竖梯,当先爬了上去。接着老孙一把拽起宫大权,将之推上了梯子,他自己则殿后。 竖梯很明显是金属质的,但是不知用的何种金属,这么久了,紧挨着水潭居然也一点锈都没生,我想起那神秘的地下导轨好像也是用的这种金属。 竖梯向上延伸了三米多长,便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平台。平台也是金属质的,但明显和导轨不属于同一种金属,这种金属就好像常见的铜铁一样,表面锈迹斑斑,虽然很厚,但是很多地方已经锈蚀得仿佛核桃酥一样,一不小心踩在上面的话,很可能就会突然漏下去。 金属平台的一端镶嵌到晶石壁中,另一端则卷曲向上,围绕着圆柱形的空间,形成一个舒缓的螺旋盘旋而上,和弹簧很像。 螺旋塔中心部分几乎是空的,只有几条岌岌可危的金属横梁在圆形的空间中交错。趴在一层的平台上,通过中心的空洞向下看去,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石墩和水潭。 我们沿着螺旋面,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很快就到了第二层,第二层同样是一个环形的平面,周圈镶嵌在石壁中,另外有一些护栏和纵横交错的铁臂,构成螺旋塔的稳固的骨架。 很快向上攀爬了四层,期间也出现了几次小意外,无非是这里被我们踏出了一个洞,那里的铁臂断裂掉落下去,但总的来说有惊无险。 也就是从第四层开始,地形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你们看,这里有个岩洞……”我走在最前面,脚步一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岩洞说道。 “那边好像也有一个!”宫大权指着更远处说道。 我来到最近的一个岩洞口,向里面看去,发现里面不深不浅,三四米开外有一处转折,不知通向哪里。 “怎么办,要不要进去看看?”老孙凑过头来,向里瞅了瞅说道。 “看看吧,在这螺旋塔上也不见七筱他们的动静,他们可能就是进入了这样的岩洞中,再说在塔上走也太危险了。”说罢,我抬腿走进了岩洞。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7 猎豹和豺狼 ()岩洞笔直向前延伸,洞壁上坑坑洼洼,开辟得相对比较粗糙,向前走了三四米,就走到了第一个转折处,洞道向左拐了个直角弯,倾斜向上延伸而去。 不过我并没有急着向前走,此刻我正站在拐弯处,目光落在面前的岩壁上,陷入沉思。 “那里有什么?你在看什么东西?”由于洞道非常狭窄,我和宫大权在前面挡着,导致老孙无法上前来,只能猴急地在后面叫喊 ”“ 。 面前的岩壁上,在一米多高处被开辟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凹洞,凹洞的表面严丝合缝地镶嵌着一块透明的东西,好像玻璃一样,但明显要比玻璃坚硬得多。 我用手敲了敲,和敲在晶石壁上毫无二致。 在凹洞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奇怪的装置,漆黑无比,呈水平的线型形状,在黑线内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排类似于眼睛的东西。 我正看得出神,也没回答老孙的话,这下子他更加着急了,推搡着就硬挤到了前面来。原本站在拐角处的我,被生生排挤到了另一条垂直的洞道中。 我眉头一皱,喝道:“老孙,不要胡闹!”眼光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拐角这边的石壁上,居然也有一个古怪的装置,同样是一尺见方的凹洞,只不过凹洞的表面好像没有覆盖玻璃一样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也不一样,仅仅是一个圆球。 之前由于视线的遮挡,我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凹洞。现在看到,忽然心头一紧,有种情况不妙的感觉。 果然,被夹在中间的宫大权好像故意将我排挤到后面一样,他的目光左右一扫,一下子就发现了第二个凹洞。怔了一下后,突然迅速地伸出手,对准凹洞内部的圆球。狠狠按了上去。 “小心!”我蓦然瞪大了眼睛,大吼一声,用力勒住宫大权的脖子,将之扳倒在地。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他这边方一按下圆球,那边另一处凹洞中忽然迸shè出一排红光。与地面平行,向着来路一闪而逝。 老孙正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被红光shè到身上后,整个身体忽然闪了一下,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找死!”我怒吼着一把将宫大权摔在岩壁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匕首。只要他再有什么小动作,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奇怪的是,宫大权任由我按在那里,居然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他一反常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平静地看着我,慢慢说道:“你不觉得他一直针对我吗?我已经这么配合你们了,他居然还是百般地侮辱我,你真当我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吗?你说他这样对不对!他太聒噪了,我只是想清静点而已,你也不必chongdong。” 我仍旧死死地将他按在岩壁上,目露寒光地说道:“你小动作太多了!老孙让你给传送到哪里去了!?” 宫大权嘴角一翘,说道:“来时的传送终端你也见了,他十有仈jiǔ就被弄到那边去了,运气好的话,他一会儿就会再次来到这里,到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希望你能提醒他一下,善待他人,毕竟你们出去还要靠我!” 我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松开按住宫大权的手,淡淡地说道:“忘了告诉你,你溺水的时候,是老孙帮你做的人工呼吸,他就是这样的xìng格。” 闻言,宫大权的脸sè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我冷哼一声,说道:“在这里等他也不是办法,是福是祸,看他自己的了,咱们先上去看看吧!” 走在洞道中,宫大权主动对我说道:“之前这里的传送光阵不知被谁开启过,或许有人就被传送回去了。” 我仍旧默不作声,向前走的同时,暗自提防着他。经过这次事件,我不得不对他加深jǐng惕。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宫大权表现得中规中矩,并没有其他小动作。 在岩洞中拐了两拐,我们很快就发现,这里的岩洞居然四通八达,甚至遇见了三岔口乃至十字路口。 不过我们沿着地势拔高的洞道一直向上走,很快就眼前一亮,再次到达螺旋塔的一处金属平台上。 “这应该是第六层了,这座塔很明显与史前时期某种大型工程有关,就不知是什么工程……”宫大权站在高高的平台边,上下看了看说道。 “别吱声!!”我忽然低喝一声,同时对宫大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宫大权还是下意识地反问过来,只不过他看到我面sè严峻的模样后,便禁不住闭上了嘴。 “嗡嗡嗡嗡……” 一连串聒耳的嗡鸣声由远及近,片刻的功夫就到了近前,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好像乌云一样出现在螺旋塔间,正向我们覆压而来。 我顿时眼瞳收缩,叫道:“是巨型蚊子!快走,回到岩洞里去!” 说罢,我拉起宫大权就往洞口跑去,后面那群大蚊子也不知从何处飞来,很快就追到了我们后面,嗡鸣声竟比第一次遇见时要刺耳得多。 无怪于这些巨蚊那么抓狂,它们在螺旋塔下面的的水潭中产卵,这里就相当于它们的老巢,如今有外来物种侵入,脾xìng不好的巨蚊群自然会群起而攻之。 我和宫大权一前一后跑进了狭窄的岩洞中,后面的蚊群紧追不舍,嗡鸣声乱作一团,听起来无比聒耳。由于洞道狭窄,巨大的蚊群无法全部一拥而入,只有一部分挤进了洞中,紧紧跟在我们后面。 冲锋枪没了子弹,但是仍旧被我拿在手中,权且当棍子使,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中,别说还真管用。 两个人只顾着跑,仿佛没头的苍蝇一般,一头扎进了迷宫一般的洞道中,七拐八拐,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直到满头大汗,宫大权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说什么也不跑了。 我停下来朝后面看了看,蚊群倒是没跟上来,但是我们却迷失了,不知身在何方。 “也不知这是哪里!”宫大权站在一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里走。 “按老办法,往地势高处走,一定能出去的!”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道。 歇息了片刻,宫大权指着倾斜向上的一条路,说道:“好吧,听你的。”说罢和我一并向前走去。 蚊群被甩在了后面,四周一下子变得沉寂异常,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发现七筱他们的踪影,这让我心里禁不住暗暗着急。 沿着倾斜向上的洞道走了片刻,前方右侧出现了一处岔路,我们两个刚走到岔路口,突然听到有人一声低喝:“别动!” 我惊愕地转过头,看到岔路中出来一个肌肉男,他留着个板寸头,最显眼的却是一头白发,看到这人的瞬间,我心中蓦然一沉,内心暗暗叫道:“猎豹!” 面前这个白毛肌肉男,各方面的特征都符合宫大权之前描述的两个tsg高层之一,名叫猎豹的那个人,另一把钥匙正是在他身上。 猎豹端着把冲锋枪,一伸腿就把我手中那把空弹匣的枪给踢飞,然后枪口对准我,刚想说什么,余光瞄到一边的宫大权,禁不住“咦”了一声,面sèyīn沉地说道:“宫大权!你怎么在这里?!” 宫大权双腿一软,忙不迭地说道:“我……我是来找你们的!” “东西拿到了?”猎豹冷冷地注视着宫大权,面sè明显不善。 “没……没有……”宫大权紧张地说着,忽然用手指着我,叫道,“我都是身不由己,是他,他挟持我来的!” 听到这里我差点破口大骂出来,宫大权个鸟人,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把责任一股脑推卸到我身上。 “挟持你?飞鹰和五仔呢?钥匙在不在你手里!”猎豹冷冷扫了我一眼,气势逼人地问宫大权道。 “飞鹰和五仔……都死了!钥匙……”宫大权说着,看了我一眼,显然是要全招了。 我心中一沉,正思量着要如何应对,这时岔路中再次走出一个身形异常高大,一脸横肉的大汉,他两手空空,弓着腰,在狭窄的洞道中几乎连头都不能完全抬起来。 这个又高又壮的大汉,显然就是那个化名“豺狼”的tsg高层。 豺狼大踏步地朝我们走来,一眼就看到了我身上背着的皮口袋,对猎豹瓮声说道:“这人去过咱们留下的潜艇,当时是咱们疏忽了,没有关紧舱门,让这些人给钻了空子,不过也没关系,驾驶舱上了锁,钥匙还在咱们这儿就行。” 别看这个豺狼四肢发达,头脑竟然不简单,而且非常jǐng惕,出了岔路口便目光如电地左右看了看,同时沉声说道:“那几个人可能就在附近,尤其是那个臭娘们,抢了老子的枪,枪法还不错,咱们可要小心。” 听到豺狼这么说,我心中一喜,他口中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七筱等人了,而且想也不用多想,让他咬牙切齿的那个“臭娘们”,肯定就是蓝兆菲没错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8 息战协议 ()猎豹点点头,转向我声音冰寒地说道:“钥匙拿出来!” 宫大权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他一下子就能料到,钥匙在我身上,是以他也不那么多废话,直接开口向我要。レsiluke&spades;思&hearts;路&clubs;客レ 我心念如电,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好的脱身办法,面对这两个曾经是特种兵的人物,任何小动作都是苍白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说,顶多我一枪毙了你,从你的尸体上找出钥匙,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 。”猎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思。 我知道此刻他不杀我,是想拿我当做人质,用以限制蓝兆菲等人,但同时我也丝毫不怀疑,如果我有一点小动作,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好吧!”我叹了口气,接着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正在把风的豺狼大喊一声:“猎豹,小心背后!” 豺狼的话还没说完,猎豹便蓦然一伏身子,动作敏捷地扑进了岔路中。 我一见情况不好,本能地拉着宫大权扑倒在地,速度竟然也不比猎豹慢多少,但是毕竟我们是在主洞道中,而猎豹和豺狼却躲进了岔路中。我一抬头,就看到洞道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端着枪,jǐng惕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不是蓝兆菲还是谁! 蓝兆菲的枪法的确很牛,但是开枪时却毫无顾忌,几乎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当初在暗黑之海时,草头王被巨型章鱼给卷入水中,蓝兆菲为了救他,居然一梭子子弹shè入水中,幸好没伤到人,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的狠辣非同一般。所以说,如果双方火拼起来,我真的害怕会殃及自己。 是以我急忙大叫道:“别开枪。自己人!我是狍子!” 蓝兆菲闻言,枪口稍微一抬,不动声sè地朝这边说道:“你先躲起来!” 我如遇大赦地拖着宫大权,快速地躲到后方的一处岔路中。幸好这里地形复杂,有蓝兆菲这个神枪手在那边看着,猎豹和豺狼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蓝兆菲没有贸然过来,而是耐心地躲在隧道转角处,拿枪防守。过了不到两分钟,身处中段的猎豹蓦然闪出半个身子,朝蓝兆菲处猛shè了几枪,没有击中。 如此一来,双方一时陷入了僵局。各自呆在原地打起了防守战。 僵持了半个多小时,到最后却是宫大权忍耐不住了,大声叫道:“难道非要你死我活的吗?大家的利益没有冲突,干嘛不握手言和!” “宫大权,你闭嘴。飞鹰和五仔不能白白死了!”豺狼立马低沉地叫道,他还想再说什么,声音却忽然一顿,好像被人制止住了一样。 “言和的事,你们意下如何?”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听声音正是猎豹。 “我们没意见!只是一点,双方必须弃枪!你们必须用潜水艇载我们出去,不然的话,免谈!”草头王的声音赫然响起。 “呵呵,我怎么听着,这个息战协议,好像只对你们有好处,你们把便宜都占尽了,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猎豹怒极而笑地高声说道。 “好处大家都有,不言和的话,对大家都没好处,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看得很清楚吧!”草头王道。 接下来猎豹和豺狼小声议论了一番,片刻之后,猎豹道:“言和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点,大家弃枪的同时,必须互相交换一个人作担保,这样吧,后边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们的人,一个是你们的人,就用他们交换吧!” 听到猎豹这么说,我和宫大权皆是神sè一凛,异口同声地大叫道:“不行!” “不行,他身上有钥匙,都被你们给拿走了,把我给扔在这等死,没门儿!”宫大权毫不含糊地抗议道。 “宫大权,你闭嘴!忘了组织上是怎么交代的了吗?你已经违纪了!”豺狼恼怒地叫道,话语中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我不违纪,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早就变成死人一个了!”宫大权情绪激动地大叫道。 “宫大权,我现在宣布,你已经被组织除名了,潜水艇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猎豹冷声说道。 闻言,宫大权蓦然转向我,摇着我的肩膀,疯一样地哀求道:“我一直很配合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你冷静点!”我一把拽过宫大权,缩到了一处岔路中,说道,“你难道非要逼着他们杀你吗!” “不然能怎样,我要是变成了孤家寡人,早晚会死!”宫大权说着,急得不知所措。 “狍子,什么钥匙?”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声音正是七筱。 “潜水艇驾驶舱有两把钥匙,我这里有一把,另一把在他们手里!”我立马回到。 宫大权也跟着叫道:“这里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完全毁灭掉,你们都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有这种事!”七筱惊呼道,“你们怎么知道的,具体还有多久?” “好!好!好!你们言来语往,拿我们当空气不成?弄清谈判的对象!”猎豹突然怒吼道。 “但是我们也得先弄清谈判的条件!不然吃了亏都不知道!”七筱反驳道。 草头王拦住七筱,高声说道:“我们主张言和,就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猎豹冷哼一声,说道:“情况非常,我说不和,那就是傻子,不过事情既然都挑明了,与你们合作倒也无妨。钥匙双方可以各自保管一把,三个小时内到潜艇附近集合,枪械下了后,各做各事,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最好!那么事不宜迟,大家现在想个办法弃枪吧!”草头王道。 “我们带出来两把枪,其中一把被你们夺去,想必子弹也没几颗了,但是后来到这里来的两个人必须验明正身,他们身上有多少武器不能含糊。”猎豹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宫大权,想不想活着出去?” 宫大权急忙连连说道:“想,想!”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59 定海神针 ()“给你一个机会,和你一起来的那人身上有几把枪?必要的话,搜一下身,我jǐng告你,别想串谋耍什么小心思,你的家人可在外面等着你呢!如果发现你一个人活着出去,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猎豹说着,话语中危险的意味很明显。 “你……你们卑鄙!竟调查我的家人?!有什么事朝我来,与他们无关!求求你们……”宫大权闻言先是愤怒无比,最后声音却不由得弱了下来,变成了央求 ”“ 。 “不想他们有事的话,你就乖乖地照我的话做。”猎豹对宫大权说完,接着对我们说道,“为了安全起见,这点小事,我想你们没意见吧!” 略一思量,草头王对我说道:“小张,把枪都交出去吧!让他搜身。” 宫大权正要搜我的身,我突然说道:“等等!”说着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丢到洞道的另一端,“这是潜艇钥匙,你们拿好!” “叮”一声脆响后,钥匙不偏不倚地被扔到了另一端,身处中段的猎豹和豺狼就算有心把钥匙拦下,也已经晚了,此刻蓝兆菲已经将钥匙拿在了手中。 做完这些,我一把将皮口袋丢到地上,淡然地对宫大权说道:“搜吧!” 宫大权仔细地一搜,没什么发现,我手中仅有的那把冲锋枪中的弹药也早已告罄。于是宫大权老实地交待道:“他手中就有一把冲锋枪,还是得自我们的潜艇,不过早就没子弹了。” 我心念如电,正寻思着宫大权会不会说出老孙的事,他却接着交待道:“他们……还有一个人,手中有两把枪,其中一把应该没了子弹……那人。不及防之下被我用传送光阵给传送走了,现在不知在哪里……” “什么!?”猎豹突然惊叫一声,“这样一来。绝对不能言和!” 听了宫大权最后一番话,他居然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道。 “狍子,那人是谁,是不是老孙?”七筱问我道。 “是……宫大权说得都没错。他被传送走了!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上来。”我道。 话音刚落,忽听后面有个人怒气冲冲地骂道:“妈了个逼的。宫大权,你害死老子了!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我回头一看,看清来人模样后,不禁心中一喜,真是说曹cāo到曹cāo就到,老孙全身破破烂烂,甚至又多挂了几处彩。一脸愤怒地朝我们走来,看到我后说道:“你也真是的,我让这龟孙子算计也就罢了,你不等等我,害我好找!” 我苦笑道:“情非得已……” 老孙抱怨完。便不再理我,而是把目光转到宫大权身上,双眼几乎都要喷出了火。 “你个龟儿子!”老子怒骂一口,抬起脚就要踹,被我一把拦住,连连劝道,“老孙,你冷静点,先息怒,看清情况!” 老孙正想不耐烦地推开我,听到了我的话后,忽然一怔,问道:“什么情况?” “七叔、七筱和蓝兆菲三个人在那头,猎豹和豺狼在中间的岔路中,现在正在谈判,要讲和。”我道。 “讲和?嘿,这样倒也不错,但是那俩人可不可靠?”老孙嗓门非常粗大,这么个说话方式,自然被猎豹和豺狼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的人也到了,宫大权,搜他的身!”猎豹见状,毫不含糊地命令道。 宫大权抬头看了一眼凶恶的老孙,居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倒是老孙一头雾水,恼怒地指着宫大权说道:“什么,要他搜我的身?这他妈唱的哪一出?” 我见状赶忙将事情的经过和利弊简要说明了一下,老孙愤怒归愤怒,但是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权衡利弊之下,咔嚓咔嚓几声卸下弹夹,举起胳膊对宫大权说道:“你个龟儿子,搜仔细了!” 接下来,双方找到折中的办法,对准空洞道,将枪械中的子弹全部shè光,剩下的空枪械自然就没了什么危险。折腾了一番后,双方终于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猎豹表情漠然地面对草头王,说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在这儿还有任务,至于你们,可以选择在这里等候,也可以去别处忙自己的事,三个小时内务必到潜艇处集合,希望你们能保管好钥匙。” 说着,猎豹对宫大权耳语一番,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对草头王说道:“为了安全起见,他跟着你们,没意见吧!” 草头王不动声sè地看了一眼宫大权,说道:“只要他不碍事,自然没问题!但是同样,我们也要留下一个人跟着你们。” 猎豹略一沉吟,轻轻地一点头,算是默许了。 接着草头王转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显然是要决定一个人留下。这时老孙忽然上前一步,说道:“我留在这里吧,一来不想再看到宫大权这龟儿子,二来我浑身上下疼,实在走不动了。”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老孙早已博得我们的信任,是以草头王没多说什么,只是凝重地点点头,叮嘱道:“万事小心。” 我们还要去寻找一番其他人,最后才能离开。草头王最后对猎豹说道:“我们也有自己的事,就此别过!”然后便带着我、七筱以及蓝兆菲三人,向螺旋塔的高层攀爬而去。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要尽最大的努力,在三个小时内寻找其他人。 沿着螺旋塔一路向上,及至顶端,所有晶石洞道都通向了一个面积开阔的平台,平台的一侧是高大平整的石壁,石壁上只有一个高大的隧道口。 没有别的去路,这样也好,有些时候选择太多,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草头王带着我们,想也没想的立刻进入了隧道。 隧道非常宽阔,五个人走在里面,只有清脆的脚步声在回荡。隧道笔直地通向前方,大概走了两公里,前方开始出现水流声,越往前走,水流声就越发地响亮,到了近前,几乎变成大瀑布一样的咆哮。 走出了隧道,眼前变得豁然开朗,到了一处异常庞大的空间中。只不过这庞大的空间中,有一多半的空间被一条庞大的水渊所占据。 水渊横亘前方,宽不知几何,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大出不知多少倍,滔天的水声正是从其中发出。 隧道的左边是死路,出了隧道,右转九十度,是一条狭长而平整的陆地,面积虽不及水渊大,但是同样不小。 从这边向右一直望到头,视线被一堵高大的石壁遮挡住,那边居然也是死路。 不过眼下我们没有去过多注意其他的,最吸引人目光的,不是水渊,也不是岸边,而是水渊zhōng yāng,一根通天贯地,异常粗大的柱子。 “你们看,那边的柱子,是干什么用的!”七筱指着水渊中心,惊讶地叫道。 我们遥遥看去,早已全部瞪大了眼睛,我估摸着那柱子足有百人合抱粗,表面呈黄铜之sè,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奇怪的铭文和符号。 看着看着,我们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巨型柱子正对的岸边,这时才发现,巨型柱子的中段,向两岸延伸出数条粗大的锁链,紧紧缚住,好像是用来固定柱子一般。 震惊了半晌,我喃喃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宫大权呆了一呆,对我们说道:“我知道了,这好像是……定海神针!” “什么,定海神针?你莫非说的是孙悟空耳朵眼里的那根棒子?”我马上说道。 宫大权勉强地一笑,说道:“金箍棒是定海神针不错,但那毕竟是小说,事实上,历史上真有定海神针的记载。” 草头王盯着巨型柱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没错,大禹治水的时候,就有一个定江海深浅的定子,被插在海底。但是眼前这个是什么东西,还不好说。” 宫大权壮着胆子来到岸边,向流水滔滔的水渊中看了一眼,好半会儿才回过头,震惊地对我们说道:“你们过来看,这里面的水流不是单方向的!” “不是单方向的?难不成还是往两个方向流?”我心中疑惑着,来到岸边,这一看之下,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水流的轰鸣声这么大!原来水渊中的水真的是两股,从左右两边相向着流向中间,两股庞大的水流碰撞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轰鸣声,围绕着巨型柱子,打着涡旋陷入到下面去。 “水眼!”看到这番情景,我顿时情不自禁地呼出了声。 造成同一个水渊中的水流相向而流的,也只能是这一种情况中间有一个大洞! “这里真有一个水眼!”宫大权指着下面说道,“这根柱子正插在水眼中,不是定海神针还是什么!只不过,这个水眼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这不是真正的水眼!”草头王面sè威严地盯视着下方,突然说道,“准确地说,这只是水眼的上层,如果这就是水眼,水流到了下面肯定会被定海神针堵死,造成水渊积水,但是眼下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这就说明,在下面的另一处,肯定有一个真正的水眼。” “对!就是这样!”宫大权一拍脑袋,顿时如醍醐灌顶般地说道。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0 4号禁区 ()“时间不多了,不能多耽搁,咱们必须借助这铁链,到达对面去看看。レsiluke&spades;思&hearts;路&clubs;客レ”草头王道。 宫大权看了一眼庞大的水渊,又看了看高大的定海神针,粗大的铁链,面上露出犹疑之sè。 我们眼下面对的,可不比飞夺泸定桥简单到哪里去,上面是单一的锁链,下面是湍急的水流,中间还有一根大柱子阻碍,要跨越这道天堑自然是难上加难。 “爸,这恐怕不行吧,即便沿着锁链到达中间的定海神针pángbiān,也无法绕过那庞大的柱子,锁链都是系在柱子相对的两边,距离很远,咱们没办法跨越过去 ”“ 。” “能行!”草头王斩钉截铁地说道,“柱子上面都是雕刻很深的符号,借助那个爬过去,应该比攀岩简单!” 草头王刚一说完,蓝兆菲已经面无表情地跳上了锁链,并小心翼翼地向对面走去。 宫大权见状,再次呆了一呆,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行……我恐高,平衡力也不好……我就不过去了,在这边等着你们!”宫大权看到我们纷纷望向他,连连说道。 “这链子那么粗,就跟桥一样,没事的,走吧!”我笑了笑,过去就拉他。 宫大权急忙向后挣去,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草头王说道:“小张,不要勉强他,让他留在这边吧!”接着转身对七筱道,“丫头,你也留在这边,和他一起等着,不要乱走,注意安全。” “但是爸……”七筱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听到草头王不容置疑的语气。以及凌厉的眼神,最终还是没再说下去。她知道草头王的用意,一来心疼她这个女儿。不愿意让她冒险;二来留在这边看住宫大权,以防他有什么小动作。 我回头看了一眼七筱,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随着草头王攀上了锁链。 一切都很顺利,我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锁链的中段,速度虽然慢了点。但总算有惊无险。 此刻蓝兆菲已经到达了定海神针pángbiān,马上就要沿着表面的纹饰攀爬过去。这时水渊中忽然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救声,我禁不住低头看了看,眼光一扫之下,还真的看到两道身影在翻着白浪的水中不停地挣扎着,看样子,居然有些熟悉。依稀是杨姓大汉和尤沛两个人。 “水中有人!”我马上大叫一声,这么一折腾,险些没站稳。幸亏我果断地蹲下抓住脚下的锁链,才勉强稳住身形。 七筱和宫大权闻言也立刻趴到了岸边,向内看去。只见两道身影在水中浮浮沉沉,若隐若现,呼救的声音也时有时无,转眼间,两道身影便被湍急的水流卷进了巨大的漩涡中。 这一幕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这时草头王已经到达定海神针边上,扭头对我喊道:“小张!别发愣了,快过来,及时的话他们或许还有救!” “什么?被卷进了漩涡中居然还有救……”我心中嘀咕着,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好歹到了定海神针边上,这么近距离地一看,其上雕刻的铭文符号之类,深得几乎都能当做栈道走了,这样一来,我的担心顿时少了几分,在定海神针表面攀爬过去也显得容易了很多。 再次走过一段长长的锁链之后,我终于踏上了对岸,同时双脚不由得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这边的岸上同样是一大片狭长而平整的地面,并且在靠右的一端同样有一个宽阔的隧道口,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歇息了片刻,草头王说道:“起来吧,该走了。” 蓝兆菲点点头,向我伸出一只纤细的手,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三个人向对岸招了招手,快速地走入了隧道中。 隧道不算长,但是两壁开凿得非常粗糙,地面坑洼不平,晶石棱角分明,如果一不小心,甚至能把脚给刺穿。这样的工程,比起之前所经过的要差上千百倍,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匆忙之间完成的,随随便便掏出的一个洞,完全不顾美观和实用xìng。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猜测不出来,但是我隐隐感觉,里面的情形似乎不简单。 狂暴的水声一直充斥耳边,从未消失,一开始我以为是后方水渊中的激流所致,但是出了凹凸不平的隧道后,我才发现,原来前方也有一条大规模的水渊,只不过里面的水流不像后面那条水渊中的水流那么奇特,前方水流虽然仅仅是单向的,但是狂暴程度丝毫不弱于之前遇到过的水流,用滔滔大河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由于我们此行是急着救人,所以路上片刻也没耽搁,只粗略打量了一下地形,就沿着唯一的一条通路一条地形更加恶劣的狭长窄岸。 之所以说更加恶劣,是因为眼前这一道狭长的窄岸,凹凸不平不说,并且时宽时窄,最宽处有四五米,最窄处只有几厘米,甚至多处出现断裂地带。 窄岸随着水流一路向下倾斜,好像要通到地狱中一般,窄岸的一半被海水淹没,仅存的另一半,也不时地遭受到狂暴水浪的冲击。 走在上面,一不小心的话,就会被卷进滔天的水流中,那样如果还能侥幸活下来的话,可以说真的算的上一个奇迹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内心的感觉,至于草头王,他信念明显比我强,杨姓大汉和尤沛被激流卷进了水眼中,他都认为有可能救回来。 所以即使再艰难,我们还是得向前。 面对这样一条通路,我禁不住咽了口吐沫,看着前面草头王和蓝兆菲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草头王虽然急着救人,但也不代表着他就会带着我们暴虎冯河,太过急躁的话,人非但救不出来,反而有可能会把我们一起搭进去。 故而草头王和蓝兆菲的身手虽然都不错,但行走起来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至于我,面对此情此景,更加将神经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懈怠,如此前进,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但这毕竟是没办法的事,我能做的,只有祈祷杨姓大汉和尤沛二人能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缓和一下,不然凭他们在水流中漂流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卷进真正的水眼中,那时恐怕就真的是没救了。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1 水眼 ()水声愈发强烈,草头王走在前面,不时地叮嘱我和蓝兆菲小心,三个人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是有惊无险,一路下坡走过一段险之又险的窄岸后,我们站在一块还算平整的晶石上,望着水花四溅的前方,一筹莫展。レsiluke&spades;思&hearts;路&clubs;客レ 前方已然没有任何陆地了,有的只是生满棱角的峭壁,以及茫茫的水域。 我们所在的地方地势较高,借着晶石散发出来的光芒,依稀能看出,前方的地势骤然降低,狂暴的水流统统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瀑布 ”“ 。 瀑布高不知几何,但是从气势上来判断,绝对不会太低,这正是我们踟蹰的地方。 草头王凝视前方片刻,将视线收回,左右打量了一下。 “七叔,没路了,怎么办?”我茫然四顾,忍不住问道。 “并非没路,不过得冒很大的险。”草头王盯着右前方凸起的晶石壁,若有所思地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右前方不到两米处,有一块稍稍凸出的晶石,上方的晶石壁向内收缩,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晶石孔洞。 晶石孔洞呈狭长的带状,所处地势较高,加上光线等原因,所以之前我一时还真没注意到。不过来时的途中,在地势较低的位置,我倒是发现了多个细小的晶石孔洞,那些孔洞小的如老鼠洞一般,大的也不过足球般大小,抓住洞口用来稳住身形还行,其他的根本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而现在看到的这处狭长晶石洞窟不同,由于洞穴的走向问题,从下面就能看到,洞窟深不可测,普通人匍匐着就能爬进去。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草头王的意思,他是想借助洞窟前进。 但是我总觉得这种办法不可取,第一洞窟深浅不定。不知通向何方,是不是死路还不确定;第二,要爬进洞窟,所冒的险也太大了。晶石壁本就光滑,一不小心的话,就可能落入激流中。更何况洞窟周围的地势奇险,进去容易出来难。 然而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草头王也只是略一犹疑,便心中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当先爬上了石壁。 我想要拦截也晚了,蓝兆菲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要上去还是留在这里,自己做决定。” 说罢,她也随着草头王一道,爬了上去。 我心中一恼,这不明显地被人看扁吗?我自恃攀岩的能力还算不错。前方地势虽然险峻,但是并不能吓倒我。 故而待他们两个爬上去后,我也只能跟着攀爬而上。 草头王和蓝兆菲都是这方面的老手,看似轻描淡写地攀爬上去,其实可谓是用尽了手段,在这种光滑的晶石壁上,要找到落脚点很难,不过我攀爬时却简单了很多,有他们两个先行者在上面拉着我,我自然无需再费那么大的力气。 到了洞窟边缘,我们向内扫视了一番,只见洞窟果然极深,里面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棱角分明的晶石块。好在洞道大致有一个方向,而不是四通八达,这样我们也无需多斟酌,直接匍匐着向内部爬去。 洞窟虽然深不可测,但是高度却不敢恭维,能勉强匍匐在其中已经很不错了,想在里面蹲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在这样的洞窟中爬行,给人的感觉是相当地压抑,我总担心洞窟会突然塌陷,然而事实证明,晶石构造的洞窟,还是很结实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随着草头王和蓝兆菲,在洞窟内爬行了不到十分钟,忽然感觉眼前一亮,空间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岩层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出现了一处巨大的空间,前方地势大起大落,骤然降低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竖井。 竖井深不可测,下方依稀有水声激荡。 好在竖井四周的峭壁并不是光秃秃的,而是呈现出起伏不定的形状,岩壁多孔化,甚至产生了多处小平台,这样的话,我们顺着竖井下去,就成为了可能。 当然直接跳进竖井更加快捷容易,但是这种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事,没人愿意做。 “下面是活水,水流不是很快,可以下去!”蓝兆菲难得主动地开口说道。 草头王点点头:“这里的晶石呈现多孔化,出现洞穴体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有的水流都流向水眼,跟着水流走,准没错!” 说着,草头王手抓凸出的一块岩石,身子慢慢垂到了竖井边缘,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我和蓝兆菲也都二话不说,各自找到合适的方位,跟着攀爬下去。 竖井四壁的岩石虽然有利于攀爬,但是太高,所以我们一路攀爬下来,也着实累得不轻,三个人的手指都被锋利的晶石给割破了,伤口不深,我们就没过多在意。 竖井下面都是水,水流确实不是很湍急,从上游源源不断地流出,然后又顺着下游的水平洞窟流去。 这里的温度急降,我们方一走入水中,便觉得全身冰寒无比,几乎失去知觉。竖井中的水位很深,方一进入水中,便将大半个身子淹没,不过草头王和蓝兆菲都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朝我打了个招呼,顺着水流就向下游游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划动手脚跟上,三个人沿着半充满水流的洞道,一路向前,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空间蓦然变大,比起最初进入这片海底世界时所看到的空间,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们的前方,是一片广阔的水域,水流进入其中,形成了这片好像湖泊一样的地方。这片湖泊的功能类似于蓄水池,将上游流出的水流纷纷纳入其中,使得其内水流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湖泊水位很深,加上其中的海水冰凉刺骨,所以我们没多逗留,直接向右手边的岸边游去。 没费多少力气,三个人爬上了岸,一边保持运动,一边将身上的水拧干。草头王四下一看,对我们说道:“这里的水系来源不一,有大有小,有快有慢,咱们一路游过来的这处地下河,就是水流速度相对较慢的小水系,那边的水流声轰鸣,还有更大的水系,根据方位判断,应该就是尤沛他们所在的那条,走,过去看看!” 草头王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向前走去。 这一片崭新的地下世界到处怪石嶙峋,晶石泛着冷峻的光芒,和漆黑的水面遥相呼应。 小心翼翼地翻越了一大片尖锥林立的晶石丛后,右行几百米,一片更大的地下湖出现在眼帘中。 湖水几乎一眼望不到边,正中心水汽弥漫,配合滔天的水流轰鸣声。 “那边好像是一道瀑布!”我远远地指着远处那通天贯地的水幕说道,然而走得近了,到了岸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准确地说,不是水幕,而是巨大的水柱。 “那边应该就是定海神针的尾巴了,被下泄的水流遮挡住了而已。”草头王快速地扫了一眼,便不多关注,而是把视线移向了他处。 这片地下湖不断有海水注入,显然不是一湾死水。在湖岸的中心处,一条滔滔大河延伸而出,向深处流去。 水流非一般地湍急,两岸又显得非常高,如果有人坠落到里面,端的不是那么好爬上来的。 既然找到了定海神针,也就等于找到了正确的水系,那么毫无疑问,杨姓大汉和尤沛二人肯定也是顺着水流从上方落下,至于他们到了这里是否爬上了岸,还未可知。瞧水流湍急的程度,他们很可能再次被狂暴的水流带进了地下河中。 我们早已四周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草头王见状,招呼我和蓝兆菲,果断地沿着河岸,直奔下游。 大河笔直,几乎没拐弯,一路滔滔向前,下行了千余米后,前方的地势骤然降低,大量海水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瀑布。 我们站在地势较高处,向前方俯视而去,一幕壮观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边就是真正的水眼了!”草头王遥遥指着远处一大片水汽氤氲的区域,脸sè微变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但是在轰鸣刺耳的水声中,却几乎听不见。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远处那片巨大的圆形区域,却是我们见过的,水流最为狂暴的地方,几乎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此情此情,让人禁不住望而却步。 “都小心了!”草头王面sè严峻,简单地说了四个字,意思却再明显不过,无论怎样,我们都是要下去走一遭的。 沿着怪石林立的陡坡缓缓爬下,我们继续沿着大河向前走,片刻之后,我发现河中的水流速度竟然慢了下来,但是空气中咸腥的气息却更加浓重。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庞大的水眼边,天坑一般的地洞中,水汽弥漫,巨浪四溅,站在边缘,依稀能看到其内有一个巨大的水流涡旋,四周几条大河中的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却怎么也填不满。 水眼的四周,有数道大坝一样的高墙,似乎想将狂暴的水流阻挡住,但显然没能奏效,也不知是不是水流长期侵蚀的原因,大坝的正zhōng yāng,有一道相对较窄的豁口,水流正是通过这些豁口,注入到水眼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2 水潭 ()到了近前,狂暴的水流轰鸣声充斥耳际,使得我们即使面对面说话,都很难相互听清楚。 略一打量周边地形,草头王脚步不停,带着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水眼边的一块地势较高,表面平坦的晶石上。 脚下的晶石虽高,但是也早已被水浪打湿,站在上面俯瞰整个庞大的水眼,面对下方巨大的水流涡旋,我不由得感觉一阵眩晕,有恐高症的,恐怕早就腿软跌下去了 ”“ 。 “七叔,咱们沿着这条河过来,也没见到人影,尤沛他们恐怕……”我大声地在草头王耳边说着,到最后声音却顿了下来。 面对这种情形,任谁都会想到尤沛和杨姓大汉可能凶多吉少了。 草头王眉头紧锁,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大坝的豁口上。只是整个豁口几乎被氤氲的水雾淹没,根本就看不清当中的情形。那里水流湍急,要是有人落入其中,八成就被冲进水眼中去了,生还的可能xìng很小。 蓝兆菲的眼尖,靠近豁口看了片刻,忽然朝我和草头王摆起了手。我们急忙凑到近前,在蓝兆菲的指点下,透过白花花的水雾,终于看清,水雾的后面,似乎有个人卡在豁口边的晶石缝隙中不断挣扎。 “你们两个拉住我!” 看清下面有个人后,草头王马上对我和七筱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要通过搭人链把下面那人给救上来。 救人的事虽然刻不容缓,但是这样做未免也太危险,因为脚下的晶石光秃秃的,常年被水花冲刷得连个褶皱都没有,没有固定点,我们三个人很可能就会被下面那哥们一并给拉进水中去。 不过很明显,下面那哥们也支撑不了多久。故而蓝兆菲马上否定草头王道:“不行,老板,那样太危险。这里我体重最轻,不如我下去救人,你们两个也好在后面镇着。” 由于噪音太大,蓝兆菲边说。一边还做着手势。 我们好歹听明白她的意思,草头王略一犹疑,便凝重地一点头。紧接着三个人便不再多耽搁。草头王拉着我,我拉着蓝兆菲,慢慢将她放了下去。 救人的过程异常顺利,没过多久,我们就拉上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那人形容憔悴,嘴唇苍白。一上来就瘫坐在地。 正是尤沛。 任谁在水中泡那么久,jīng神状态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草头王只是任由尤沛坐在地上歇息,并没有问他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尤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到我们三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草头王说道:“老板,多亏了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真的支撑不住了。” 尤沛本身就虚弱,说出来的话声音也不大,草头王不知听没听清,只是对着尤沛一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便招呼我一起搀扶着他,慢慢向远离水眼的地方走去。 一直走到了约莫五百米开外,水声相对小了很多,四个人在一块平整的晶石上坐下,各自吃了点东西后,草头王才问尤沛道:“你一路怎么过来的,其他人呢?” 尤沛一脸痛苦说道:“我们遭到了地头蛇的暗算,落入水中,一路漂流到这里来,跟我在一块的只有那个姓杨的,可惜他不幸被冲进了深渊,恐怕已经没救了。” 草头王闻言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既然如此,尤沛找到了,另一个人也没救了,我们就没必要在这里多逗留下去了,这里即将毁灭,还是赶紧进入潜艇中的好,否则迟则生变。” “什么?这里即将毁灭?还有潜艇……哪里来的潜艇,我们还能出去?”尤沛听了草头王的话,一头雾水,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没错,”草头王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出去再说不迟,你只要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有没有问题?” 尤沛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说道:“体力恢复了大半,应该没问题了。” “那就好。”草头王点了点头,带领我们向来路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尤沛突然叫道:“等等老板,我突然想起来,我在漂流的过程中,好像在这里看到了地头蛇几个人,其中似乎还有小朱,被那个光头挟持着。我当时还有力气呼救,小朱也听见了,想要来救我,但是被那个光头给强行拉走了。” 草头王早已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问道:“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尤沛指着我身后的方向,说道:“大概是那边。” 草头王看了下手表,说道:“还有时间,走,去救小朱。” 我们几个全都没有异议,跟着草头王向尤沛所指的方向走去,那边的地势虽然参差不齐,但好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水系,几个人一路走过来,也没费多少工夫。 到达了这处大型空间的边缘后,前方的地势骤然拔高,变成了一片片高大的晶石壁,晶石壁表面极不规则,伴有不少凸出的棱角和裂开的缝隙,其内洞穴体系发育完善,大大小小的晶石洞不计其数。 由于晶石壁内部的洞穴大都连通,我们也不知道地头蛇等人具体进入了哪个洞穴,又跑到了哪里去,只好就近选择了一个较大的洞穴,一干人陆续走了进去。 在草头王的带领下,我们走得极为小心,每个人都一声不吭,在这种复杂的洞穴体系内,回声很明显,弄不好反而会被地头蛇给算计。 为了避免迷路,草头王一边走,一边在各个路口做上了标记。不知不觉四个人就进入了洞穴深处,本来已经远去的水声,渐渐地又清晰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一条不宽不窄的暗河,大概是因为这里地势平坦的原因,其内水流速度不是很快。 向前绕过了几个大型的晶石丛后,空间变得豁然开朗,虽然不如外面水眼所在的空间一半大,但是也已经相当宽阔了。 空间的zhōng yāng是一大片深邃的水潭,水潭内部漆黑一片,一副深不见底的样子。除此之外,整个空间中就只有几个小型的晶石丛,以及数条小溪流分布在边缘。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3 腐尸与水母 ()棱角分明的晶石丛在水潭中倒映出一片片张牙舞爪的形状,寒潭漆黑无比,深不知几何,冷峻的光线散布在四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番情景的渲染,众人行至此处,脚步也不由地放慢了下来。 直至停下脚步。 草头王站在最前面,视线落在漆黑的水面上,左右扫视了一番,过了片刻,他没有绕过水潭继续向前,而是向潭边的晶石丛走去 ”“ 。 这一番举动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或许是因为心理因素,晶石丛遮挡住了视线,我们并不清楚那后面有什么,偌大一片空地,倘若错过了那点,总会觉得很别扭。 我和尤沛在后面盯着草头王的背影,面面相觑一番,随后没多犹豫,也跟着走了过去。 一行人绕过一片形状仿似巨型花朵的晶石后,草头王再次停下了脚步,在他的面前,居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摆在那里,我凑上去仔细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竟然是一具腐烂已久的人类尸体。 尤沛甫一瞧见尸体,也忍不住捂上了口鼻,尸体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从腐烂的程度来看,已久有好一段时rì了。 这时我终于明白草头王为什么突然改变方向往这边走来了,久闻干这一行的老一辈因为没有先进的倒斗设备,身怀望闻问切的神通,用来寻陵断墓,现在看来不假,草头王在“闻”字上尤其在行,咸腥湿气这么重的情况下,居然仍旧能够准确嗅出腐尸的方位。 几个人盯着地面上的腐尸,表情各不相同,有惊讶,有厌恶,倒是蓝兆菲脸上毫无表情。稍一打量尸体,立刻说道:“这是自己人。” 听到蓝兆菲的话,我一脸疑惑地说道:“自己人?难不成是朱……” 不过话还没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荒唐了,地上的尸体显然腐烂已经不止十天半个月了,不可能是刚刚被掳走的朱亚斌。 草头王在一旁凝重地点点头,终于开口说道:“没错。人看不清面貌了,但是制服还在,哎。也罢,他们的死其实都是因为我,暴尸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既然被我们遇见了,就安葬了吧……” 尤沛显然也认出了尸体身上的制服,蹲下身子从尸体上衣的口袋中抽出一个防水的证件袋,默默地用袖子擦干净。然后喃喃念出了一个他曾经很熟悉的名字。 逝者已矣,我虽然不认识这具尸首是何人,但是我却知道,他曾经就是草头王手下打捞船上的一名船员,随着那艘打捞船莫名失踪。最终出现在海底,我们就知道,上面的人都已经没救了。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是看到眼前的这具尸体后,我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抽。 “老板,小谭的尸体安葬在哪里?”尤沛将尸体的证件递给草头王后,环顾一遍四周,面sè犯难地说道。 这里到处都是坚硬的晶石,想让死难者入土为安都难,怎么安葬,是个难题。 草头王大手一挥,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地说道:“没有黄土,索xìng就水葬吧!” 我和尤沛非常自觉地站在尸体的首尾两端,刚想伸手将尸体抬起,却听草头王蓦地厉声喝道:“什么人躲在那边,出来!” 我和尤沛听后身子一震,停下了手头的活,纷纷朝草头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草头王指着几米开外的一块硕大的晶石,面sè冷若寒霜。 但见那附近除了晶石就是晶石,哪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存在。不过我们对草头王一向信服,相信他绝不会空穴来风,故而几个人全都默不作声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巨大的晶石。 果然,许久之后,一个瘦削的人影从晶石后一闪而出,面朝我们,默然不语,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林伟!” 见到对面那人的模样后,我和尤沛皆大吃一惊,齐齐叫出了他的名字。 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我见状,故意咳嗽两声,对林伟说道:“怎么是你?你鬼鬼祟祟躲在那边干嘛?” 草头王斜乜了我一眼,然后眉头紧皱,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伟,显然是在等他给我们一个解释。 林伟将目光逐个在我们脸上扫过,摸了摸鼻子,直直朝我们走来,声音略微有些淡漠地对草头王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也来到了这里,我原来一直尾随着地头蛇几人,在这里跟丢了他们。” “这么说,蛇三果然经过了这里?”草头王沉默良久,开口说道。 “没错。”林伟微微点头,答道。 对于林伟的话,我们一直将信将疑,说话的同时,心中各自盘算着,尤沛是个急xìng子,此刻忍不住脱口问道:“我们出现在这里那么久,按理说你早就应该发现了,那为什么还猫在那里不出来?” 林伟双手一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们难道怀疑我什么?” 尤沛久经漂流,又急于去救朱亚斌,故而情绪有些不稳定,看到林伟答话的态度,他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嗓门也跟着提了好几分,“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鬼,要不是我们老板发现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现身了……” “尤沛!”草头王突然沉声打断尤沛,然后转过头对林伟说道:“你为什么要跟踪蛇三?” “这是我私人的问题,不过您放心,七叔,我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心思,咱们原来是一边儿的,将来还是一样,别忘了我们的合作计划。”林伟一番话,水分颇多,而且轻轻松松打了个太极,将话题引开。 草头王见状,眼睛微眯,索xìng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吩咐我和尤沛道:“你们先将小谭的尸体葬了吧,时间紧迫,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我和尤沛点了点头,依言抬起尸体,将之沉入了水潭。 望着尸体沉入漆黑如墨的水潭,草头王带着我们低首默默站立片刻,草头王回头对林伟说道:“有必要告诉你一声,这里即将毁灭,时间不多了,该怎么走,你自己选择,保重!” 尤沛冷冷扫了一眼林伟,叹了口气补充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姓杨的,也已经掉进了水眼,肯定没救了!” 林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sè,随即立刻恢复正常,绝口不提杨姓大汉的事,反而微微一笑,对草头王说道:“那晚辈就多谢七叔忠告了,作为回报,我也有点事情要提醒您,这一片水域有古怪!我之所以踟蹰不前,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什么古怪?”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问道。 “前面水域附近的空气可不太好,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当初可是亲眼看到地头蛇几个人的狼狈模样……没猜错的话,你们也是追随地头蛇而去的吧,毕竟他的手上,还挟持着你们的一个人。”林伟说道。 “你这样想也不错。”草头王回应道。 “那这么说,我们也算是目的相同了,是吧……”不等草头王有所表示,林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话锋一转说道,“对了,七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三颗珠子,现在应该都落在您手上了吧,不过您放心,我提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包括那颗黑珠子和铜环在内,这些东西都放在您那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咱们讲求的是一个长远的合作!” “有意思,我所掌握的,毕竟只是其中一部分,既然你提到了长远的合作,那我也不客气了,这些东西就暂且保管在我这儿了,如果有机会出去,一定会会你上头那位。”草头王似乎并没有归还东西的意思,既然林伟那么说了,他便毫不客气地“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草头王的态度也略有缓和,临走之前,还不忘问林伟道:“既然目的相同,要不要随我们同行?” “那就多承七叔庇护了!”林伟也不客气,一口答应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临行前,林伟指着水潭说道:“你们看,水中有什么!”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我们刚刚沉尸的水域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个绿幽幽的,仿佛塑料袋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地向水面浮来,霎时间便布满了整个水域。 “这是……水母!”尤沛一下子认出了水中的东西,脱口叫道。 “没错,我之前的提醒,就与这些水母有关,你们也知道,水母这东西,能够释放一氧化碳,一只两只觉不着,但是数量一多,加上这里空气不是非常流通,足以造成煤气中毒的效果了。当初不光我,就连地头蛇他们,也差点栽在这上面。” 草头王略一沉思,拦住我们退后几步,说道:“小林说的没错,接下来的路程要格外注意,都找块湿布把口鼻给蒙上,尽量屏住呼吸,过了前面一片水域就没事了!” 接下来,我们按照草头王的指示,一路倒也安全地走过了前方那片死亡水域,林伟说的果然不假,在途经水域中段时,原本一片漆黑的水潭中,瞬时布满了一朵朵绿幽幽的水母,仿佛从九幽深处冒出一般。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4 百鸟栖树 ()望着水潭中美轮美奂的景象,我有种沉迷其中的chongdong,这时尤沛在pángbiān拍了我一下,我才幡然醒悟,这些东西看似美丽,实际上却能够杀人于无形,想到这里,我后脊背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凉意。レsiluke&spades;思&hearts;路&clubs;客レ 一行人快速经过了水潭,发现前方的地势略有上升,但总体还算平整,在几百米开外,冒着幽光的晶石壁立,石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或裂缝,大的能让几辆卡车并排通过,小的还不如乒乓球大,洞穴体系发育得极为成熟 ”“ 。 从远处看,洞穴遍布,石柱林立,其内空间四通八达。 草头王逐渐放慢了脚步,站在布满洞穴的晶壁前,目光四处搜寻着,显然是在寻找地头蛇走过的蛛丝马迹。 尤沛看到眼前的景象,忧心忡忡地问草头王道:“老板,这里的洞穴可能通向任何方向,这下该怎么找到他们?” 草头王蹲下身子,摸了一把地上的晶石,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但是这里的地形明显对我们不利。”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的晶石似乎全部都湿漉漉的,好像经常被海水冲刷一般,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走过,地上也很难发现什么痕迹。 目光落到前面的洞穴群上,我心中一动,说道:“这里的地形那么复杂,地头蛇他们肯定也明白,为了防止迷失,他们说不定会在沿途各处做上某些标记。” “说得有道理……”草头王略一沉吟,站起身子,来到一处洞穴口,目光如电地四下扫视一番,然后二话不说,又跑到另外几个较大的洞口看了看。最后来到众人前,缓缓摇头道:“以蛇三的xìng格,就算做标记。也不会一开始就做,那样等于完全暴露了自己。他们或许进入洞穴一段时间,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开始做标记。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众人心里各自盘算,始终不得要领,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蓝兆菲忽然开口道:“老板,我想这位林伟同志有话要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汇集到了同样默不吭声的林伟身上。 林伟瞥了蓝兆菲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女同志还真是心细如针,我的确忽然想到了点东西。” “时间有限,说。”草头王道。 “我一路追踪地头蛇。发现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自从他看过那边瀑布中的第一根铜柱后,嘴上就时常挂着‘定海神针’几个字。”林伟似乎并不着急,耐心地说道。 “我有个疑问,既然你是远远地追踪地头蛇。这里声音这么嘈杂,你又是怎么听出这几个字的?”我问道。 林伟一怔,看向我,淡淡说道:“我会读唇语。” 大概是看到我们一脸怀疑的表情,他随即补充道,“当然,我的唇语也只是半吊子水平,其他的话没读出来,这四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我才记下来了。” 草头王显然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此刻他反复地咀嚼着“定海神针”“线索”这几个字眼,忽然一抚掌,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没有推算错的话,这里周围应该矗立着八根定海神针!虽然看不到,但肯定隐没在晶石壁后!每一根定海神针上都雕刻着不同的信息,这些信息,很可能就是蛇三寻找的,也可能是出去的关键所在!” 蓝兆菲点头道:“我记得咱们最初见到那根定海神针上铭刻的,依稀是双龙戏珠图,下面多半被水流覆盖住了,看不甚清。” 林伟似信非信地问草头王道:“你确定,七叔?” “当初我和蛇三师从同一人,八门大阵的知识我知道,他也知道,小蓝说的图画,正是八门大阵的意象画之一!具体是不是,等看到第二根就知晓了!”草头王朝我们粗略解释了一番,也不管我们信不信,当即自言自语地掐算起来,“水眼为心,分列八方,半矩相隔!” 草头王猛然转身,面朝当初见到的第一根定海神针的方向,对准那里伸直右臂,然后左手成掌,与右臂呈四十五度角,朝左手边一指,低喝一声:“下一根定海神针,就在那个方向,走!” 经过林伟的提示,草头王想通了来龙去脉,目标也作了修整,接下来不是刻意去追踪地头蛇,而是逐一地寻找各个方位的定海神针,如此一来,我们的目标极有可能与地头蛇的目标重合,不用刻意地追踪,与他们不期而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行人以草头王为首,计定方向,快速钻进了一处两米多宽的晶洞。 洞穴内部体系庞大,一路上各种分支洞穴如蛛网般地延伸向四面八方。不过这种情况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利大于弊,只要我们不弄错方向,跟着方向走,总能找到第二根定海神针。 不出所料,在钻过大大小小七八条洞道后,眼前再次变得豁然开朗,一条大河般地水流在不远处汹涌流过,消失在一个巨大的晶石洞中。 “顺着水流向上游走。”草头王没多逗留,立刻带着我们向水流上游走去。 沿着水流一路向上,经过了一大片空旷的空间,几个人相继进入了一道斧劈一般的巨大晶石裂缝中。伴着水流,在长长的夹缝中行走片刻,空间再次扩展变大,随即一道漆黑高大的影子映入眼帘。 正是寻找已久的第二根定海神针。 眼前这一根巨大无比的定海神针矗立在水流zhōng yāng,上下两端均稳稳地插入到晶石中,近乎漆黑的表面铭刻着一道道古朴的纹饰,大片近乎漆黑的颜sè让人内心不由地产生出一股压迫感。 草头王当先爬过几堆凌乱的晶石丛,来到定海神针附近,围绕着打量起来。 我们相继跟着走过去,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着,只见巨型铜柱的表面依稀铭刻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几乎每一根树枝上,都落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鸟。 纵观整根铜柱,有不下一百只鸟,每只鸟的形态动作都不尽相同。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5 仙人指路 ()铜柱上的刻图,每一只鸟儿不能说栩栩如生,甚至有的被极端抽象化,但是那百鸟争鸣的意象却被表达得淋漓尽致,或许这正是中国古代艺术的魅力所在。 然而此刻我们却无暇去欣赏刻图中所包含的艺术价值,据草头王猜测,定海神针上的刻图并非单单起到装饰作用,而是在其中隐藏了一套密码,暗指生门所在。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些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 。 如果草头王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这种猜测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证明这海底遗迹并非绝境。 这样的话,活着出去还是有可能的。 “时间紧迫,走!” 草头王上上下下将定海神针表面的“百鸟栖树图”看了一遍,沉思片刻,回头招呼我们离开。 时间过了如此之久,这里的毁灭似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在这样几乎火烧屁股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再耽误一时片刻,所有人都乖乖跟在了草头王身后。 每个人各自心乱如麻,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话。 草头王算好下一根定海神针的方位,带领着我们,在七扭八拐的晶洞中,飞快穿梭着。 遇到岔路口,也只是稍一停驻,便沿着其中一条晶洞,继续前行! 也许是这里的布置真的暗含阵法之道,一路上草头王显得胸有成竹,竟然带我们接连找到了五根定海神针! 这五根定海神针上,依次铭刻着“rì月同升图”“巫师作法图”“长矛击盾图”“烈火焚鼎图”“鱼跃龙门图”,预料中的八根定海神针,也已经找到了七根,方位与设想中的,完全吻合! 到了这里,草头王恍然大悟。猛地一击掌道:“不出所料的话,最后一根定海神针上,铭刻的图案会是仙人指路图!生路有可能就在那里!” 后来我才知道。围绕水眼的这八根定海神针,连同周围四通八达的晶洞一起,形成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非常复杂的八门迷宫大阵。将五行生克等元素融入其中,隐藏生门所在。这些知识其实早就已经算不得什么秘传了,老一辈的地下工作者。比如盗墓十三雄,对这些东西早已烂熟于心,几乎是每一个倒斗者必学的内容,只是现在随着高科技时代的到来,这些有点“玄”的东西几乎被新生代倒斗者遗忘,等到派上用场时,我们这些新人也只能干瞪眼。 草头王一路将各个定海神针上的刻图看过来。虽然早已判断出这是一个八门迷宫大阵,但是没有看到最后一根定海神针,就无法判断出生门具体所在。 这些道理草头王懂,地头蛇自然也懂,现在可以确定。地头蛇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八门间寻找生门所在,如此的话,在接下来去往第八根定海神针的路上,极有可能遇到他们,到时趁机救下朱亚斌,也未尝不可! 一路在晶洞中穿梭,我们一干人几乎围绕水眼转了一圈,现在正快速向第八根定海神针所在的方位赶去! “大家小心行事,接下来极有可能遇到地头蛇一干人!”草头王急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提醒我们道。 众人在晶洞中穿梭片刻后,忽然被一条河流拦住了去路,河流不宽不窄,里面的水流极为湍急,这样的河流一路上出现了不少,全都是涌向水眼那个无底洞所在,年年岁岁,奔流不息。 根据之前的经验,发现了河流,那么定海神针也就相距不远了。 草头王在河边驻足,环视四周,然后指着河流的上游,对我们说道:“上面!” 我向上游一看,那边的地势极为险峻,攀爬起来颇有难度,正犹豫着,草头王已经当先爬了上去。 蓝兆菲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以她的身手,攀爬这种断崖不在话下。 我和尤沛、林伟也同时跟着攀爬上去。 断崖百余米高,极为陡峭,崖面几乎与地面垂直。河流中的水从上面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蔚为壮观的瀑布,水流轰鸣滔天。 崖面上很多地方都是光溜溜的,只有少数突出的棱角状晶石可供攀爬,加上整个崖面几乎都被水花溅得湿漉漉的,攀爬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断崖并不全都是竖直的坡度,越往上坡度越缓,攀爬起来也越容易。 一路有惊无险,众人相互帮助着,爬上了断崖顶,在下面时视线受阻,再加上面的光线有些yīn暗,看不清断崖顶端有什么。 此刻众人站在断崖顶,视野豁然开朗,四周仍旧是大片壁立的晶石,有的光滑如水,有的棱角分明,有的一根根成柱状。 只是这上面的晶石,有相当一部分是黑乎乎的一片,即不会发光的那种,剩余会发光的晶石所散发出来的光线也相当地暗淡,这就造成,这上面的视野不是很明朗。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前方几百米开外的一根巨大的黑影。 尤沛指着前方,对草头王说道:“老板,在那边!那肯定就是最后一根定海神针了!” 草头王点点头,双眼却始终紧紧地注视着前方的铜柱,由于相聚甚远,加上光线不是很明朗,所以在远处根本就看不清铜柱上雕刻的纹饰是什么模样。 走得近了,我才朦朦胧胧地看到,高大的铜柱上,依稀刻着一位衣袂飘飘的老翁,脚踏浪花,右手执拐杖,左手抬起,似乎在指着远方。 林伟捏着下巴,抬头凝视铜柱上的图案少顷,转头对草头王说道:“七叔,这莫不就是你所说的仙人指路?” 草头王点了点头,仍旧眉头紧皱,看着铜柱。 尤沛指着铜柱后面的晶石壁说道:“那里的洞穴太多了,千疮百孔的,生路就在其中!” 我扫了一眼晶石壁,上面的确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整面晶石壁仿佛巨大的筛子一样,看起来触目惊心。 生门就在其中,仅仅一条洞道,出去这海底世界,就是茫茫大海,在没有任何设备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逃出生天,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阵动摇。 相比这传说中的生门,我还是觉得乘坐潜艇出去更加靠谱些。 不过看到草头王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忍不住再次仔细看了看铜柱上铭刻的仙人指路图,发现图中仙人的手指,正好指着晶壁上其中一个不大不小,有一人多高的洞口。 “仙人”所指的洞口,形状非常不规则,里面黑漆漆的,显得幽深无比。 确保不弄错,我再次仔细端详了一下铜柱上的仙人指路图,这一看不要紧,我居然发现了刻画上一处让人忍俊不禁的,也是最让人容易看错的地方。 看到这里,我指着仙人所指的晶石洞,对草头王说道:“七叔,这个洞口就是刻画上仙人所指的洞口,肯定没错。但是……这个仙人指路看起来有点搞笑,居然是用中指在指路,看起来好像在用国际手势鄙视我们一样……” 听我说到这里,草头王眉梢一动,忍不住脱口反问道:“什么?” 他并非没有听清我说的话,而是感觉非常震惊,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刻画中仙人左手平伸,弯曲的食指极为隐晦地被祥云的一角遮去,只剩下中指伸直,指向前方,不仔细看的话,恐怕都会误以为仙人是在用食指指路。 但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同呢?管他食指中指,只要能指出生路,就是好指,我心中如是想着,不明白草头王为什么会如此惊讶。 半晌后,草头王突然说道:“不对!这不是真正的仙人指路,仙人指路肯定是用食指,多亏了小张心细,不然我还真没注意到!我说怎么一开始就觉得这根定海神针哪里不对劲儿!仔细一看,这张刻画的毛病还真多,仙人脚下这些,不全是浪花,还有火苗,看似水路,实则水中包火,必藏祸端!” 草头王刚说完,就听到一阵鼓掌声在不远处响起,我们齐齐扭头看向那边,只见地头蛇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一处洞口附近,他一边拊掌,一边大声叫着:“好,好,好,四弟你居然没中招,真是没让当兄长的失望啊!” 地头蛇的后面,光头和朱亚斌的身影相继出现,光头一手死死捂着朱亚斌的嘴,一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朱亚斌的脖子上。 朱亚斌神sè委顿,嘴唇苍白,看起来虚弱至极。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刺出一道血痕,一道鲜血顺着脖子流淌而下。 光头看到我们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露出一个嗜血而残忍的笑容,此刻他捂在朱亚斌嘴上的手也缓缓向下移开,蓦地卡在了后者的脖子上。 朱亚斌脸颊蓦然一阵紧绷,jùliè咳嗽了一阵后,对着我们惨然一笑,然后面朝草头王说道:“老、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看到朱亚斌如此模样,草头王脸sè一沉,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冷声对地头蛇说道:“蛇三,放了他!”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6 往事与恩怨 ()地头蛇表情骤然狰狞,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别忘了,我是兄长,排行在你前面!” 草头王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如果还当我是兄弟,就把人给放了,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与小辈无关。” 地头蛇听罢,放声大笑一番,而后恶狠狠地说道:“当年你把彩琴抢走,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你们全他妈的背叛我!要不是你们合伙设计,彩琴怎么会跟你走!最可恨的是你明明给不了彩琴幸福,她的死全是因为你!这些事你有脸面跟你那丫头提起吗!” 气氛一时变得很沉默,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将所有人定格在那里 ”“ 。 其他人在一旁默不作声,我心中思索着,没想到草头王和地头蛇结怨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一个名叫彩琴的女人,而且没错的话,这个彩琴就是七筱已经去世的母亲。 良久之后。 草头王神sè变得一黯,缓缓抬起头,神sè中略显憔悴,只听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承认彩琴的死我有责任,但是当初我们情投意合,大哥撮合我们,你也都知道!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能释怀吗!” 我第一次看到草头王妥协到这种地步,心中不由得有些吃惊。本以为地头蛇会消停点,没想到他却变得更加激动。 地头蛇咆哮道:“别跟我提大哥,他不配!当初要不是他包庇你,彩琴也不会跟你走,更不会死!事情变成这样,他有一半的责任,所以他必须死,必须死!!” 草头王神sè一变。道:“什么,当初在流沙城,难道是你害死的大哥?” 地头蛇冷笑一声。“没错!他该死!硕鼠硕鼠,再大他妈的也是一只老鼠,死在我地头蛇嘴里一点都不亏!别那么多废话,把龙珠全部拿来。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了!” 草头王一言不发,双眼仿佛能喷shè出寒光一般地看着地头蛇,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两个人你来我往几句话,没想到又抖出一段惊人的往事,硕鼠居然是被地头蛇所害死,当初看朱闯手记的时候,我还以为硕鼠是意外地死在流沙城中。 想想当初的场景,流沙城大乱,盗墓十三雄分开逃亡。硕鼠和地头蛇一起,硕鼠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被地头蛇暗害,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事实也正是如此,事到如今。就连草头王都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大哥是意外死在流沙城中。如果不是地头蛇亲口承认,这段往事根本就无从追溯。 就在这时,大家都没注意的情况下,蓝兆菲突然大声说道:“林伟,你站住,别干傻事!” 我猛地回过神,四下一看,才发现,原本静静站在身后的林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顺着蓝兆菲的目光看去,林伟借着周边晶石丛和铜柱的掩护,居然跑出了老远,距离地头蛇已经不超过五十步。 不得不说,林伟的潜行技术真不是盖的,居然瞒过了地头蛇和草头王二人,如果不是因为地形的因素非要现身,就连蓝兆菲都未必能发现。 林伟静悄悄地接近地头蛇,趴在一大块凸起的晶石后面,地头蛇毫无察觉,但是我们这边却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林伟要偷袭地头蛇?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太莽撞了,根本就不顾朱亚斌的死活。 林伟见自己暴露,便不再隐藏,几乎是在蓝兆菲发现他的同时,他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猛然朝地头蛇冲去,边跑边怒吼道:“我看你才最该死!” “站住!”草头王见状,大呼一声,紧跟着冲了过去。 五十步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然而林伟奔跑的这段时间,却足够地头蛇反应过来。 地头蛇眉头一挑,盯着猛冲过来的林伟,嚷道:“呦喝,我就知道你是个假冒的渔民,不识抬举!” 林伟好像被怒火冲昏了头一样,飞快冲到地头蛇面前,猛地举起匕首,对准对方的胸膛狠狠刺去。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地头蛇站在原地根本就不屑于闪躲,待得林伟抬起胳膊的一瞬,他骤然出手格挡,一推一撞间,已然将林伟cāo着匕首的胳膊扭住。 林伟胳膊吃痛,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向地头蛇的脖子掐去。 地头蛇头向后一偏,同时已经将匕首抢夺过来,锋芒反转,眼看着就要插进林伟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跑至近前的草头王一把推开林伟,趁势抓住地头蛇拿着匕首的手,顺势一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草头王顺着地头蛇身体倾斜的势头,大手一揽,同时另一只手一扣,从背后将地头蛇死死抱住。 林伟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身前不远处掉落的匕首,目中凶光一闪,俯身捡起匕首,yù再次向地头蛇刺去。 奈何此时地头蛇和草头王正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根本就无从下手。 一边的光头见情势不好,立马朝林伟喝道:“丢掉匕首,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马上弄死他!” 朱亚斌脸sè苍白,被光头挟持着,毫无反击之力。 本以为这一招能奏效,孰料林伟仍旧一副不顾一切的模样,地头蛇被草头王抱住,行动不便,见情况不好,眼珠一动,一咬牙猛地向后退去,两个人一下子滚进了涛涛的大河中,顺流被冲下,落入了狂暴的瀑布中。 与此同时,我和蓝兆菲、尤沛看到情况不对,早已朝对面跑去。 光头一看情况完全失控,地头蛇被冲走了,生死不明,自己寡不敌众,他不由得冷脸骂了一声,两手抓住朱亚斌的头,狠狠地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朱亚斌没吭一声,整个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脑袋不自然地扭向一边,脖子上的鲜血兀自流淌着。 杀了朱亚斌后,光头朝我们冷笑一声,转身飞快跑开。 我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去下面营救草头王,还是去追光头,抑或去查看朱亚斌是否还有气息……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7 海神娘娘 ()蓝兆菲眼中闪过一抹悲sè,但她总是理智胜过感情,看了一眼朱亚斌,淡淡说道:“没救了。<。ieng。> :”最后毅然转身,顺着陡坡跑了下去,我知道她是去救草头王了。 在这种时候,救一个大有可能还活着,并且还是自己老板的人,貌似才是她的第一选择。 尤沛和朱亚斌共事多年,关系不错,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抱住朱亚斌,颤抖着手试了试他的气息,最后无比悲戚地叫了一声:“小朱……” 随即,尤沛放下朱亚斌,双眼喷火地看着光头逃开的背影,二话不说,起身就追了过去 ”“ 。 尤沛在水中漂流那么久,又在水眼边苦苦挣扎,身体早就虚弱不堪,就算追到光头,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光头身强体壮,心狠手辣,并且有匕首在身,见尤沛独自追去,说不定还会痛下杀手,我怕尤沛有事,紧跟着就追了过去,边跑边喊:“尤沛,回来!” 一路跟着跑了老远,在经过一个漆黑的水潭时,我忽然发现地形有些熟悉,眼角一瞟,发现水潭中竟漂满了一丛丛绿幽幽的东西,我不禁脸sè大变,强忍着气喘屏住了呼吸,同时心里叫道:“不好,散发毒气的水母!” 我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闷声对着尤沛的背影喊道:“有毒气,危险!” 初始时尤沛根本就不听我的劝阻,也许是因为水潭中绿幽幽的水母群太显眼,他禁不住骤然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松了口气,觉得有些气闷,马上紧紧遮住口鼻,加快步伐朝尤沛跑去。 跑到近前,我发现前方的光头居然也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一块高大的晶石上,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慢悠悠掏出一个铁皮打火机。打着后随意地朝水潭中心扔去。 我见状脸sè大变,大喊道:“小心!”,然后猛跑几步,从背后一把将尤沛扑到了水潭中。 几乎同时。只听哗一声响,一大片火海自水潭上空蔓延开来,几乎将整个空间充斥满。不时地伴有刺耳的爆鸣声。 我和尤沛在水中吐了一连串气泡,望着被映得通红水面,奋力地滑动四肢,努力不让自己浮上去。身边的水母仿佛受惊一样,纷纷迅捷地游离我们,向深水游去,转瞬间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过了片刻。见水面上的火海消失后,我们浮到水面上,长长地吸了口气,此时光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尤沛被冷水一刺激,终于恢复了理智。心有余悸地看着我说:“刚才多亏你了,是我太鲁莽。可惜了小朱那么好的人,哎!” 相继爬上岸,粗略地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我安慰了尤沛几句,说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回去看看七叔他们怎么样了。” 尤沛沉默片刻,看着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路返回,顺利地找到了草头王和地头蛇落入的那条大河,一路沿着河流找去,直至水声轰鸣聒耳,最后在水眼边找到了几个人。 然而此时的情况却不太乐观,水眼边缘,地头蛇紧紧抓着草头王,两个人悬在半空,蓝兆菲一手抓着草头王,另一只手抓住晶石壁,正苦苦支撑着,眼看着不支,但是一旁的林伟却冷冷地盯着下面的地头蛇,并不去帮忙。 我远远地看着,发觉情况不对劲,林伟非但不帮忙,反而一手拿着匕首,不时地看着蓝兆菲,一副蠢蠢yù动的模样。 我大吼一声:“你要干嘛!”随后快速跑过去一把推开林伟,叫道:“你莫非要把我们也一块儿害死?” 林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见林伟表情冰冷,好在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便对尤沛说道:“看住他。”说着帮助蓝兆菲将草头王和地头蛇一并拉了上来。 地头蛇老jiān巨猾,双手好像钳子一样,上了岸后仍旧死死地咬在草头王身上,眼睛在我们几个身上扫了一遍,说道:“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就跟你们老板同归于尽!”最后目光落在林伟身上,“尤其是那个小子,像条疯狗一样,你们可要看好了!” 林伟虽然恼怒,但较之前已经冷静了许多,冷冷地对地头蛇说道:“你坑害兄长,必将天诛地灭!” 地头蛇道:“我该生该灭,还轮不到你个小辈还指点,小崽子,不管你是谁,别让我逮住!你最好能活着出去!” 说着,地头蛇蓦然放开草头王就想离开,草头王反手抓住他,说道:“杀了我的人,那么容易就想离开?” 地头蛇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草头王抓住自己的手,同时暗暗反过来将草头王的行动也限制住,说道:“你还想怎样?我无挂念一身轻,难道你想让你闺女看见你死在这水眼中?那可不划算。”说着朝我们身后努了努嘴。 我们回头一看,七筱、宫大权、老孙一行三人居然也到了这里来,而且一副来势急冲冲的模样。 远远地,七筱见草头王和地头蛇贴在一起,担心地叫了一声:“爸,你没事吧?” 草头王柔声答道:“我没事,丫头,你怎么也过来了?” 七筱走至近前,厌恶地看了一眼地头蛇,对草头王说道:“爸,你注意安全,来龙去脉我稍后再跟你说。” 七筱出于谨慎起见,所掌握的信息轻易不向地头蛇透露。 来到我身边,七筱着急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狍子?” 我怕七筱chongdong,惹急了地头蛇,忙拉住她,说道:“说来话长了,七叔和地头蛇发生了冲突,险些没掉进这水眼中,这不地头蛇看咱们人多势众,就要挟着要和七叔同归于尽。” 七筱指着林伟又问道:“他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我叹了口气,道:“杨姓大汉掉进了水眼中,恐怕没救了,朱亚斌……被光头杀死了。” 七筱脸sè骤然一变,惊呼道:“什么?!” 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了,七筱沉默了片刻,慢慢朝草头王走去,我怕出什么差错,也跟着走了过去。 地头蛇站在水眼边缘,紧紧攫住草头王,说道:“叫你的人都别轻举妄动,远远退开!” 七筱向地头蛇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示意,缓缓走近,道:“爸,让他走吧!我们没时间了,和这样的人一起在这浪费时间,不值得。” 父女俩用眼神交流片刻,随后草头王默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们都回去,这里我自会处理。” 七筱眼神中流露出担心,犹豫着不肯离去。 地头蛇不耐烦地叫道:“别在这演什么父女情了,耽误了时间,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草头王看了我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小张,把丫头带走。” 我点了点头,默默地将七筱拉了回来。 退出一定距离后,只见草头王和地头蛇两人说了几句什么,距离太远也听不清。然后两个人面对面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身体拉开距离,最后同时松开了手,地头蛇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二话不说立马转身跑远了。 草头王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怔了片刻,终于回身向我们走来。 我们迎了上去,七筱有些焦急地对草头王说道:“爸,猎豹和豺狼不知用什么办法开走了潜艇,好在老孙逃了出来,把消息带给我们,我们没时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孙则把当时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最后气得直骂猎豹和豺狼二人。 宫大权始终一副绝望的表情,抱怨道:“潜艇开走了,出不去了,这里即将毁灭,我们完蛋了!” 草头王从容地说道:“不会,这里另有出路。” “另有出路?在哪……”宫大权急忙问道,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脚下的晶石一阵颤动,好像地震了一样。 宫大权惊恐地几乎跳了起来,嚷道:“不好,真的没时间了,这里开始不稳定了!” 不知不觉间,一阵异样的呜咽声充斥耳际,这声音如怨如慕,仿似冤鬼哭泣,又好像成百上千个女人在低声细语,总之让人听了极不舒服,听久了甚至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感觉脚跟发软,站立不住,忍不住想往水眼中栽去。 “跟着我,快点离开这里!!” 这时,草头王一声大吼,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经意往庞大的水眼中瞄了一眼,骇人的是,水眼中心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庞大的女xìng头颅幻影,那幻影完全由氤氲的水汽构成,飘忽不定,缓缓地从水眼底端升起。 那头颅幻影正用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盯着我们,它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呜咽声的同时,仿佛想要将我们一口吞噬。 宫大权看到这番场景,吓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只见他慌忙跪在地上,连连拜道:“海神娘娘息怒,海神娘娘息怒!” 我上前拉住宫大权的胳膊,几乎咆哮地在他耳边吼道:“走!!!” 不多时,那个庞大的女xìng头颅好像一阵烟雾一样,骤然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四周空间顶壁开始扑簌扑簌掉下大块的晶石,有的砸在晶石地面上,轰然作响,有的则扑通扑通落入水中,水花四溅。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8 毁灭 ()见情况骤然变得非常糟糕,草头王叫道:“快,跟我进入边缘的洞穴中,那里有定海神针支撑着,暂时会比较稳定!”顿了顿,草头王边跑边喊道,“出路在西南方刻有鱼跃龙门图的定海神针附近!” 宫大权心中有千般疑问,还想再问什么,但是一块磨盘大的晶石砰一声落到身边后,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二话不说跟我们向边缘的晶石壁跑去。 很快,整个空间便震颤得愈发厉害了,以至于我们跑都跑不稳,仿佛整个空间马上就会垮塌一样 ”“ 。 下落的石块越来越密集,尤其以中心地带最为严重。我们前脚刚跑开,后面的石块马上便狂轰乱炸般地砸下,这种小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潜能,玩命地跑着。 轰隆! 奔跑间,脚底下蓦然传来一声震耳yù聋的霹雳声,不远处的晶石地面刹那间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附近河流中的水瞬间改了道,一股脑地向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涌去。 场面混乱不堪,如同末世降临! 跨过杂乱的晶石丛,跳过一道道裂缝、河流,蹚过大面积的水域……一行人居然全都奇迹般地跑到了边缘的晶壁处! 没有一个掉队,甚至没有一个严重受伤! 草头王回头看了一眼,见我们都没事,长吁一口气,朝我们一挥手,转身进入了一处一人多高的晶石洞。 此时此刻,水眼周围的晶石已经大面积垮塌,残余的部分仍旧震颤不已,仿佛地底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石而出一般。 或许按照地理学的角度,这仅仅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海底地震而已,但是对我们来说。这无异于最恐怖的事情,用末世降临来形容也不为过! 初始时,震颤在以水眼为中心的地带最为jùliè。但是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后,强烈的震颤便迅速传播到了四周,裂缝开始在四周的晶壁上蔓延,晶石洞道开始相继垮塌。 草头王并没有带领我们直奔目的地而去。而是进入了一段相对较为稳定的晶石洞。沿着洞道奔波片刻,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晶石坼裂的声音。 “停!下!” 草头王急急停下脚步,将我们拦住。刚喊出两个字,前方便轰隆一声,晶石大面积垮塌,一根硕大无比的青铜柱子破壁而出,轰然倒塌,砸在地上,jùliè的震动引得洞道中大大小小的石块扑簌掉落不已。 众人见状。纷纷用手护住头部,躲在了两边的晶石壁下。 尤沛背部紧贴石壁,一手捂着头,鲜血从指缝渗了出来。 “你没事吧!?”我大声问道。 尤沛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根本就没心思和我说话,只一脸焦急地看着塌方的前面。 我揉了揉眼睛,依稀看清前面倒塌的那根定海神针上,铭刻的图案是烈火焚鼎图。 草头连连朝我们打手势,示意走附近另一条还算完好的洞道,还没行动,后方不远处的裂壁中突然涌出大量海水,哗啦一声,一个黑sè的庞然大物冲破晶壁,从中滑出,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晶石壁上,停在我们面前,待狂暴的海水散去后,我们才看清,那居然是一艘潜艇。 “这不是我们那潜艇吗?怎么跑这来了?!”宫大权指着潜艇,不由地惊叫道。 就在这时,潜艇的舱盖忽然打开,猎豹背着氧气瓶,拖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费力地爬了出来,那人满头是血,生得人高马大的,已然晕死过去,正是豺狼。 “真是冤家路窄……”老孙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喃喃说道。 猎豹的白发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拍了拍豺狼的脸,见没反应,又试了试鼻息,骂了句,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跳下了潜艇,看到我们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转身跑开了。 这种情况下,他没兴趣,我们同样也没有兴趣发生什么纠葛。 “咱们也赶紧逃命吧!”宫大权四下一看,脸sè有些发白地说道。 草头王略一思索,问宫大权道:“潜艇内有多少备用的氧气瓶,取出来或许有大用。” 潜水艇中主要依靠氧气再生装置提供氧气,同时也放有若干个氧气瓶,用作最后的备用手段。 宫大权不假思索地答道:“除去猎豹拿走的那个,剩下的氧气瓶肯定够这里所有人用的!” 草头王对宫大权说道:“带路,去拿氧气瓶!”紧接着转头对我们说道,“小蓝,小张,随我一道去,剩下的人在原地等着,不要乱跑,注意安全!” 宫大权纵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在草头王不容拒绝的语气和眼神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带领我们钻进了潜水艇中,潜艇中足足有十几个氧气瓶,凌乱地摆在那里,拿到了足够的氧气瓶出来后,一行人一人背着一个,一刻不敢逗留地离开了这里。 我们不知道的是,光头远远地跟在后面,待我们离开后,他同样钻进潜艇中,悄悄拿了一个氧气瓶出来,继续尾随我们而去。 一行人运气还算不错,在洞道中七扭八拐,终于进入了刻有鱼跃龙门图定海神针所在的空间,这里不愧是指向生门所在,就连震颤和坍塌也比其他地方要轻微许多。 这一根定海神针仍旧傲然耸立,还没有倒塌,其后有一个高大的晶石洞,洞口形似一扇大门的门洞,配合定海神针表面所铭刻的巨型鲤鱼,真的仿佛鱼跃龙门一般。 草头王在心中略一算计,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大门一般的晶石洞,对我们说道:“那边就是生门,走!” 虽然不知道生门判断的依据是什么,也不知进入生门怎么个“生”法,但是对于草头王,我们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些难怪,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众人需要一个主心骨。 一行人飞快跑进了晶石洞中,洞内奇冷无比,奇怪的是,这里的洞道似乎非常坚固,并没有出现一点塌方的情况。 洞道非常宽敞,同时也非常幽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发生地震的缘故,所有的晶石壁上的光芒正在迅速变暗淡,压电效应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届时这里将重归黑暗。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69 油气圈 ()越往晶石洞深处走,周围空气就愈发地冰冷,我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走进了冰窖。 寒冷驱使我们加快了步伐。 不知多久后,后方的轰隆声逐渐被隐没,我们也在洞中拐了七八道弯。 与之前所经过的晶石洞不同,这里的洞道虽然也非常曲折,但大体上却是向晶石壁内越延伸越深,而并非像其他洞道一样,整体上都是围绕着水眼绕圈 ”“ 。 “这洞内的怎么越来越冷了,快冻成冰棍儿了!”老孙双手抱肩,一路冻得不停地哆嗦,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宫大权不断摩挲着双手,开口说道:“这条道好像直通深海,到达冰冻地带,哎,对了,你们不是说这就是生路吗,咱们不会一条道走到黑也见不到太阳吧,天知道这洞有多深……” “我也很奇怪,这生路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条路,会不会从海底一直通到大陆底,然后再通向地面?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远了。”我也忍不住说道。 “对啊,狍子说的有道理,咱们一缺食物二少淡水,晶石上的光线维持不了多久,要真是那么远的话,恐怕生路也变死路了……”七筱说着,话锋一转,问草头王道,“爸,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没有那么夸张,你们难道忘了,之前我手下消失的打捞船船员的尸体,出现在哪里了吗?”草头王反问道。 “长江下游!但那也够远了……”七筱有些失望地说道。 老孙忽然嚷道:“等等等等,你们说的那尸体出现在长江下游,那咱们就算出去了,会不会也变成一具……那出现在长江还是黄河中还有个屁区别!” 草头王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丫头,你还记得尸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对了,尸体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我懂了。爸,你的意思是,生路必然和火有关。是吗?”七筱恍然说道。 草头王缓缓点了点头。 尤沛不解道:“这里这么冷,而且是海底,怎么可能有火?” 林伟冷不丁说道:“谁说海底就不能有火了……海底有地震,也有火山。地震爆发了,火山估计也不远了,诸位不必急。上天注定咱能活着出去,想死也死不了;上天注定咱死在这,就算是生路也甭想活着出去。” 尤沛咂咂嘴,吐了口冷气道:“你倒想得开……” 现在所有人身上全都湿漉漉的兀自未干,再抗冻的人,肯定也会忍不住打哆嗦。要说谁的表现最轻松,蓝兆菲当之无愧。她一路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步履矫健,即使落魄到这种地步,仍旧不失英姿飒爽的本sè。 “前面地形有变化。”继续向前走了几千米后,蓝兆菲忽然放慢脚步说道。 我放眼看去。远远地就发现,前方的空间似乎变得很大,下面一片波光粼粼,似乎有着一片不小的水域。 走得近了,我发现自己的判断果然不假,晶洞两壁向两侧骤然扩张,扩大的空间中,一片大型水域浩浩汤汤覆盖前方。 水域大致呈椭圆形,虽然不如最开始看到的暗黑之海大,但是同样给人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好像一处偌大的地下湖。 水面上正冒着丝丝寒气,但是水并没有结冰,我蹲下把手插进水中,水寒彻骨。 老孙在一旁嘀咕道:“打眼望去,这周边再也看不大一丁点出水的陆地,没办法了,咱们恐怕只能游水过去了。”看了看传来一圈圈波澜的水面,老孙显得中气不足地补充道,“这里水面不平静,不会再有什么鬼东西在水底下猫着吧……” 老孙后面这句话,相当蛊惑人心,我心里不禁也产生了一丝紧张的情绪。不过草头王并不为之所动,在水边略一徘徊,对我们说道:“水很凉,都好好活动活动手脚,不然在水中抽筋就麻烦了。” 草头王使劲舒展了一下四肢,回头朝我们说道:“相互照应着点,都跟上。”说罢一头扎进了水中。 紧跟着草头王,蓝兆菲、七筱、林伟等人也纷纷跳进了水中,我和老孙等人紧随其后。 冰寒无比的水刹那间包裹全身,一阵透心凉后,我感觉四肢僵硬,几乎都快麻木了。在水中划拉了两下,还好尽快地适应了过来。 水深不知几何,总之脚蹬不到底,水面以下黑漆漆一片,手脚在水面以下几乎都看不到。 众人游到水域zhōng yāng,全都安然无事。如果是按照以往的作风,草头王绝对不会让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下水,如果水中有什么东西的话,这里的人可能一个都跑不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极为特殊,本身就是在逃命,对于一些无法抗拒、不可预知的未知因素,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多去计较。 因为这是唯一的通路,唯一的办法,如果水中真有什么不能抵挡的东西,一群人被解决掉和一个个被解决掉是一个道理。甚至于后者更麻烦,更让人绝望。 我们已经没了回头路。 即便如此,我脑中还是一片乱麻,正胡思乱想着,忽听附近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爆鸣。我心中一激灵,险些喝了口咸水。 嘣! 仿佛是一根雷管在水面下炸响,又好像是气球爆炸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一阵耳鸣目眩后,众人全都不明所以,惊疑地四下看着。 紧接着,身处前方的草头王和蓝兆菲二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沉到了水面以下,速度非常之快,以至于我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爸!!”七筱大叫一声,就要潜入水中,被我一把抓住。 正在这时,前方水面一动,两个人先后冒出了头,正是短暂失踪的草头王和蓝兆菲。 “都别慌,仅仅是个沼气泡爆鸣而已!”草头王抹了把脸上的水,深呼吸一口,眼睛适时地捕捉到水中升起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气泡,爆裂在空气中,同时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立刻明白过来,水面以下可能存在沼气产生的条件。 一般小小的沼气泡爆鸣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到,但是刚刚的那个沼气泡实在太大,所以爆鸣的声音自然也非常刺耳。 至于草头王和蓝兆菲为什么会突然沉下去,这就涉及到了一些物理知识,宫大权懂得最多,他向我们解释说,这是由于沼气泡上升,海水密度骤降,人失去浮力的缘故。 这个解释虽然很科学化,但是总比老孙嘴里面的怪兽之说要让人心安许多。 千万不要小瞧海底产生的沼气泡,有人认为百慕大三角海域船只飞机失事的元凶,就是海底产生的巨大的沼气泡。 “沼气泡爆鸣……不对,这很可能是温度升高的征兆!”宫大权一拍水面,忽然叫道。 我问道:“怎么回事?” “一般沼气泡非常舒缓地升到水面,不会产生爆鸣,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比如这海底!我怀疑,这水下极深处,可能有可燃冰!温度升高,可燃冰急遽气化,产生沼气泡,迅速升出水面,产生爆鸣!还有一种可能,可燃冰在海底深处,如果海底发生猛烈的地震,可燃冰被翻出来,周围压力减轻,可燃冰会迅速汽化!震动我没感觉到,但无论哪种结果,对我们都没好处!” 草头王若有所思道:“你分析得不错,如此说来,温度升高的话,出路也不会太远!” 听草头王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备受鼓舞,纷纷加快速度,向对岸游去。 一盏茶的工夫后,众人终于站在了地面上。 “想不到陆地不算远,这么快就登陆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老孙拧干衣服上的水,一屁股坐在地上,懒洋洋地说道。 我们脚下所踩的,是一种表面极为粗糙的,不会发光的岩石坡面,不用看,通过触摸的手感就能够判断出来,这里的岩石绝对不是之前常见的晶石。 因为晶石稀少,压电效应逐渐消失,导致光线极为暗淡,宫大权在脚下的岩石上摸索半天,对我们说道:“这是沉积岩,大面积带状沉积岩。沉积物、有机质应该不少。封闭的岩层……和深海扇的构造有些类似……” 老孙本来就对宫大权没好气,此刻看到他一边研究岩石一边自言自语,没好气地说道:“你在那嘟囔什么呢,还不快走?” 宫大权起身摇摇头,说道:“这里的地质结构,非常有利于石油生成,是一块好油田呐!” 老孙一扶额头道:“油田不油田的关你鸟事,你咸吃萝卜淡cāo心个什么劲!” 宫大权不理会老孙,跑到前面,对草头王说道:“你有没有闻到这里的空气有些浓稠的异味?天然气越聚越多了,我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草头王问道。 “这里的地质改造极为jùliè,而且正处在大型油气圈边缘,刚开始空气中天然气的浓度尚低,但是永不了多久,油气一搬家,气温升高,如果碰巧遇见海底火山喷发的话,那这里可就变成一颗定时炸弹了,我担心,这里马上也保不住了。要知道,这片海域,乃至rì本龙三角西部的深海区,岩浆可能随时冲破薄弱的地壳!”宫大权难得语气凝重地说道。 众人沉默……片刻后,我感觉脚底一阵发麻,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大地突然不可遏制地震颤了起来! “你这狗rì的,真是乌鸦嘴,真让你给说中了!”老孙打了个趔趄,忍不住指着宫大权的鼻子骂了起来。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70 海底火山 ()“我这是合理预测……”宫大权面上虽然惊慌,但是嘴上仍旧不忘反驳道。 : “都别吵了!!”林伟大吼一声,“你们看那边!” 众人一怔,顺着林伟的手指看去,只见原本一派幽暗的前方,似乎是很渺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星红光。 那红光慢慢游弋在渺远的黑暗中,却无法将黑暗点亮,好像一只通红的眼睛一样,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我们 ”“ 。 尤沛看到红光后先是明显地楞了一下,继而有些激动地大呼:“是火光,有救了!” “有救个屁,这是rì本龙三角的西部,岩浆随时可能冲破地壳,海底火山地震一块儿爆发,就快要完蛋了,还不知道,赶紧逃命吧!”宫大权急急忙忙朝我们一挥手,自顾自往前跑去。 “糟糕,天然气到一定浓度,被那边的火源点着了,咱们肯定万劫不复,趁着还有时间,大家快点离开这里,往前跑!”说完这些,我心里顿时也急了,这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气息,我刚一摆开架势要跑,七筱已经当先一步,拉着我飞快向前跑去。 此时此刻,众人哪还敢耽搁一时半刻,全都拼了命地往前跑,黑暗中地势起伏不定,还好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地方,众人踉踉跄跄,一路跑到了边缘,刹不住脚,噗通噗通,相继跌入了水中。 这是一片相当大的水域,将后方的沉积岩层和前方的火山地带隔离开来。 刚一浮出水面,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一道长龙般的火舌拔地而起,燃烧的光点四下乱溅。 火舌在半空中炸开了花,似乎将周围的空气点燃一般。嘭地一声后,空气中传来一连串爆鸣声,一大片火云在空中形成。嗖地一下,迅速向这边蔓延过来。 霎时间,整个天空被火焰布满。 “火山爆发了!潜入水中!!!”草头王大吼一声,嗓子几乎为之嘶哑。我们看到此情此景,哪还敢将脑袋露在外面,纷纷大吸一口气。将脑袋缩进水中,拼命向深水中游去。 整个水域的海水全都变得一派浑浊,周围震颤得愈发强烈,几乎将水面搅得翻江倒海。 不过水面以下的环境相对较平静,众人默契地潜至深处,这才有机会将氧气瓶的咬嘴佩戴上。 等到水面上空的火海消失,众人这才相继浮出水面。此时火山已经暂停喷发,只剩下一堆岩浆散发着余热。 草头王摘下呼吸咬嘴,朝我们喊道:“趁着火山完全爆发前,游到对岸!都不要落后,是生是死。全部在此一举!!”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我这辈子游得最快的一次,水平赶没赶上世界冠军不得而知,但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毕竟是逃命,其他人也不慢,甚至一直在后面跟踪我们的光头和猎豹二人也顾不得暴露身形,拼了命地向前游去。 偌大的水域,我们用了相当短的时间,一口气游到岸上,借着岩浆的余光,我看到,一片带状的大山横亘前方。 带状山脉的最高峰在左侧,是一座尖锥一样的山峰,山坡上挂着一条绵长的“红sè带子”,又好像挤出的牙膏一样,正是尚未凝固的岩浆,仍旧散发着火红的光芒。 漫天遍地飘满了火山灰,如同下了黑雪一样,将整个水域染成了墨水。 靠近水域的岸滩上,海水瞬间被蒸发一空,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海盐,而后又被火山灰染成漆黑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刺鼻味道,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我们在岸上略一打量的工夫,大地再次猛烈地震颤起来,同时嘭地一声,尖锥状的火山口中再次喷发出一股浓密的黑烟,间中还夹杂着不少烧得通红的石块,下雨一样砸向四面八方。 看样子火山蓄势已久,即将再次爆发! 这一次,其他小型的火山口也已经变得不安分,开始狂暴地向外吐出黑烟。 绵长的火山带后明显还有挺大的空间,我们哪还敢在火山口下逗留,每个人都使出吃nǎi的力气,用比百米冲刺还快的速度,从最近的两座尖锥状的火山之间一冲而过! 穿过火山带后,每个人都变得蓬头垢面,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就连蓝兆菲和七筱两位女同志,也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因为向前一步,很可能就是一片生天,落后一步,则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谁也没有料到,千辛万苦冲出火山带后,面对我们的,竟然仍旧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水域!准确地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水面与我们脚下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二三百米,这样的高度,完全可以让一个人窒息到绝望,就算是跳入水中,姿势稍稍不对的话,可能也会摔成肉饼。 之所以能看清水面,是因为,下面的水面zhōng yāng,有一个奇异的蓝光带,呈气旋状,带动周围的水面轻轻波动,显得非常奇幻。 一排人站在深渊边缘,一时犹豫不定,没有人知道下面的蓝光是什么。 宫大权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据说百慕大三角经常出现这种蓝光,并且伴有人员船只失踪,这蓝光是不是和那红sè的光阵一样,就是某种高科技远距离传送阵?” 轰隆!!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座火山开始爆发,铺天盖地的岩浆喷涌而出,顺着山坡向我们飞速涌来。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没得选择了!背好氧气瓶,戴上咬嘴,准备跳!”草头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七筱,毅然回过头,向深渊中一跃而下,最后一个字眼在深渊中拉出长长的回音,最后只听扑通一声,草头王的身体没入蓝sè漩涡中,不见了踪影。 后面炙热的气息几乎要将衣服点燃,眼看着岩浆汹涌而来,剩下的人哪还有时间犹疑,纷纷紧咬牙关,眼睛一闭,跳向深渊中的蓝sè漩涡跳。 我和七筱相视一眼,正待下跳,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忍不住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地头蛇夺下光头的氧气瓶,然后一脚将对方踹进了炙热的岩浆中。 卷三下 海底秘境 371 蓝色漩涡、回归 ()光头甫一落入岩浆中,便发出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下一刻,叫声很快戛然而止,光头的身体,慢慢碳化,直至被岩浆吞噬。 地头蛇杀了光头后,头也不回地拼命朝深渊边缘跑来,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末了还不忘回头看我和七筱一眼,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 紧随着地头蛇之后,猎豹灰头土脸地跑到深渊边缘,急急停下脚步,向深渊中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后方,最后仍旧犹豫不决地偏头看着我和七筱 ”“ 。 我和七筱已经是最后的一批,其他人全都跳进了深渊,我回头看了看全面爆发的火山,对七筱苦笑道:“这样的景sè可不常见,不过我可不想让它成为人生最后的风景,咱们也该跳了。” 七筱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还有心思开玩笑!”说罢戴上呼吸咬嘴,拉住我的手。 “跳!”我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和七筱两个人同时向深渊中那神秘的蓝sè漩涡带跳去。 不远处的猎豹早已火烧屁股,呆不住了,见我和七筱跳进了深渊,他再也不敢多逗留片刻,紧随着我和七筱跳了下去。 岩浆和火海霎时间冲过深渊边缘,仿似索命的恶鬼一样,追随我们而去,只是炙热的岩浆刚一接触到水面,整个水面便一下子开始沸腾,水蒸气瞬间弥漫整个深渊,在狂暴的爆炸中,深渊中那片神秘的蓝sè漩涡,很快消失殆尽。 在经历了一次此生仅有的极限跳跃后,我先是感觉周身骤然变得冰凉,然后仿佛受到了jùliè的撞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但是这次眩晕却极为短暂,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我梦见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进了漩涡,漩涡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在转,地在转。我仿佛再次跌落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直到许久后,我发觉周边不再是那种虚无的黑暗,世界不再旋转。身体也不再向下跌落,而是好像在随着一股激流飘荡。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发现上方慢慢变得透亮,我心中一动,好像突然顿悟了什么,划动四肢,奋力向上游去。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直到我的头完全冒出了水面,一股久违的气息迎面而来。 “我出来了,我活着出来了!”我激动地叫着,在水中使劲扑腾了一番。 我从来没有察觉到,阳光竟然这么刺眼。眼睛jùliè地刺痛着,乃至眼前一片黑暗。 我努力踩着水,不让自己随波逐流,过了许久,我的眼睛慢慢地恢复过来,一眼就看到,一个黑sè的庞然大物迎面撞来。 认出那是一艘铁船后,我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向一侧游去。 “快看,有个人掉进了江里!”铁船上依稀传来了一声惊呼。 船上的另一人说道:“还真是……嗨,原来会游泳,甭管他了,每天跳江的人多得是。” 幸亏我出现的地方离江边不甚远,用尽力气爬上岸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勉力爬上一道石头阶梯,进入沿江公园,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再次看到一派现代化的气息的街道,高楼大厦,码头港口,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天空是那种纯净的白,如隔了一个世纪般……那一瞬间,我兴奋得几乎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经历。 这是我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不知多久后。 我朦朦胧胧听到有人一边推我的胳膊,一边说道:“小伙子,小伙子,醒醒,醒醒!” 睁开眼睛,我发现四周围满了指指点点的旁观者,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正蹲在我pángbiān儿,推了我几下,然后掏出手机,一副要打急救电话的样子。 我扶着额头,定了定神,慢慢爬起来,问道:“大爷……这是哪?” “江边儿啊,你从哪里来,怎么回事?”老大爷见我醒来,放下手机道。 “江边?哪条江?”我问道。 大爷明显一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长江啊!这里是南通,南通,你怎么过来的?没事吧?” 我抓了抓脑袋,说道:“谢谢您,大爷,我没事,我从上游漂下来的,现在没事了,谢谢您啊!” 大爷叹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有事的话,可以去jǐng察局,jǐng察局在那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我脑筋一转,急忙摸了摸身上,发现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忽然说道:“等下大爷,可不可以借我手机用一下,我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和钱包都丢了。” 大爷明显有一丝犹疑,但最终还是掏出那部诺基亚手机,递给了我。 我道了声谢,将记住的号码想了一圈,家里的电话肯定不行,想来想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号码,号码的主人名叫田友光,是草头王在上海的一个朋友,平时关系不错,在船舶生意上常有往来。 田友光表面上看是一个正经商人,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地道的业余倒斗爱好者,对古玩情有独钟。 之前因为参与调查草头王手下打捞船失踪的事,我结识了田友光,他对我所经历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略有耳闻,我对他早年遇到过的一些奇闻异事也非常感兴趣,所以两个人非常谈得来。 由于田友光的产业不小,所以花钱也非常讲究,他当初给我留下名片时,我一下就记住了那一连串整齐的手机号码。 这年头,整齐有规律的号码就是钱,不论是电话号,车牌号还是qq号,只要是整齐有规律,有特殊意义的号码,绝对能卖上一个不菲的价钱,这样的号码不但易于记忆,同时能给人一种霸气的感觉。是很多商人的首选。 田友光就选了这样一个手机号。所以我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号码。 拨打号码……许久后,电话通了。 “喂,你是哪位?”田友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 “我是张雪狍!” “嗯?小张?真是难得啊。你和老姜消失那么久,电话也打不通,敢情是跑南通去逍遥去了?” “事情太复杂,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咱们当面说吧,保证是你爱听的。”我故意吊胃口道。 田友光道:“我说,你们不是出海了吗。怎么跑到内地去了,挖旱斗去了?记住有好的宝贝可得给我留两件啊!回到上海见,到时联系我啊!” “我们现在是寸步难行,一身落魄,手机借别人的,身上也没有钱,恐怕需要你来接济了……” “好说。留下你的地址,我这就派人去接你去,老姜也和你一起?” “算是吧,”我道,“不光七叔。他女儿,蓝兆菲可能都在南通,具体原因以后跟你解释,谢谢你了啊!” 留下地址,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老大爷,谢过后,我慢慢悠悠站起来,走到一处长椅上坐下,静静等待。 几个小时后,田友光的人开车来将我接走,安排我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暂时住下。洗了澡换了衣服,大吃特吃一顿后,我回到房间,痛痛快快睡了一觉。 田友光还真有本事,接下来几天,他不仅亲自跑到了南通,还通过各种渠道将其他人一一找到。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地头蛇和猎豹下落不明外,其他人都没大碍。 这天晚上,田友光在酒店包厢摆了一桌,将我、草头王、七筱、蓝兆菲、尤沛、林伟、老孙以及宫大权几个劫后余生的人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七嘴八舌地聊了聊海底的经历以及以后的打算。 田友光在听的过程中,一直惊讶地合不拢嘴,他拍案叫绝,说我们的经历可以写成一本科幻小说了。 不过有一段田友光很是怀疑,那就是在海底秘境的暗黑之海中,怎么会有那么多失事的船只飞机堆叠成山,要知道暗黑之海就连我们都不知道有多深。 我们没有多解释,只告诉他一段真实的统计数据: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至少有1500多艘船只在那片海域失事消失,数百架军用、商用和民用的飞机在那里离奇失踪。 这其中包括新近失事不久的草头王手下的打捞船,被堆叠在了钢铁废墟的顶端。 甚至于1274至1281年间,年忽必烈远渡重洋征战rì本时,那消失的成百上千艘舰船也可能沉睡在了那片暗黑之海中。 打捞船消失这一事件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老孙和尤沛喝了不少酒,老孙当场表示,要兑现在海底的诺言,金盆洗手,娶妻生子;而尤沛在面对了身边的好友和同事接二连三死去后,也早已萌生了退意,今后要干一些平淡的买卖。 宫大权铁了心脱离tsg组织,他的专业知识过硬,不愁没有其他出路。草头王惜才,很轻松地将其招揽到了手下。 至于其他人,没多大改变,我暂时没想过退出这一行,九死一生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每次惊心动魄的过程都不尽相同,但是说实话,我还是蛮享受这一过程的。 席间最沉默的,当属蓝兆菲和林伟两个人了,蓝兆菲是xìng格本sè使然,典型的行动派,话本来就不多,而林伟则仿佛满肚子心思,又不愿意吐露给我们。 我们都见怪不怪,林伟是032的人,032一直神秘兮兮的,林伟也不例外。不过有了这一次接触,草头王和032的合作关系,算是初步达成了,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面谈。 是以我们也没有追问太多。 第二天,林伟和老孙二人告辞离开,剩下的人则随着草头王一并回到了上海。 为了表示友好的合作关系,林伟留下了联系方式后,并没有将龙珠带走,他只是说东西放在草头王这放心,以后肯定还会合作,来rì方长。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2 铜环与龙珠 ()上海,草头王的书房中。 简洁干净的红木书桌上,摆放着两个jīng致的锦盒。 锦盒盖子全部打开,一个锦盒中整齐地摆放着几只古朴的铜环,铜环大小不一,一环套一环地摆放在其中,仿佛组成了一面残缺不全的铜镜。 “这个中心的青铜片,不能称作铜环了,是铜镜的镜心所在,从仙女墓中得到 ”“ 。”我指着锦盒中间的青铜片说道。 “这只铜环,最早得自于长白山殽杗墓……” “这只铜环,也是得自于长白山殽杗墓,只不过不是墓中原有的陪葬品,是我的一个名叫李通的奇怪朋友相送。对了七叔,我一直怀疑这个李通和你手下那个佟励是一个人,他们的相貌一模一样,名字的读音正好也是反过来的。” 书桌的另一端,草头王和七筱两个人正襟危坐,仔细地听我讲解着。 草头王朗笑一声,说道:“佟励在我眼里也非常神秘,据我所知,他和你的那位朋友,xìng格可是截然相反的……”叹了口气,草头王忽然怅然若失地说道,“只可惜,小佟他也不见了。” “七叔,你也别多想,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个地方活跃着呢,当初我和他一块儿消失,现在不也是跑回来了。”说着,我指着锦盒中的铜环继续说道,“这是在海底秘境古迹中发现一只铜环,说起来真是巧合,如果咱们不是偶然进入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到这只铜环。” 七筱笑道:“冥冥中自有安排嘛,就好像当初我认识你的过程,不也是很曲折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也对,自打从海底秘境出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好像升华了一样,不过看样子,这个铜镜还缺几环。我可真是期待这个‘破镜’有‘重圆’的那一天啊!” 我指着一只铜环,接着说道:“这只铜环是在幽灵环岛时林伟代那个神秘的032所赠。对了七叔,那个032既然表明了合作意图,按他的意思。你和他应该分工合作才是,但是如今他不但把铜环给了你,还将龙珠都交给了你保管。” “那个人有意思。他肯出这一张牌,那证明他诚意足够,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主动与我联络面谈。”草头王道。 “下次联络,估计就要开启新的征程了……七叔,七筱。你们看,这些铜环拼凑在一起,纹理完全吻合,已经初步具有铜镜的形状了,就是中间看起来还缺了一环。” 七筱盯着锦盒中残缺的铜镜。看得入神,喃喃道:“不知道破镜重圆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这个我也想知道,很想知道。”我点头道。 将视线移到另一个锦盒内,锦盒内部,摆放着三颗闪闪发光的珠子。珠子圆润光滑,晶莹剔透,分别呈现出红、蓝、黑三种颜sè。 我指着三颗龙珠道:“至于这三颗龙珠,红珠是七叔您的传家宝物,蓝珠得自于地头蛇,黑珠是我从亚莫错根中捞上来的,原本是在032那里。根据地头蛇手里卦盘的构造,这种龙珠估计总共有十颗,八个卦位加上yīn阳两个极眼,正好填满。” 七筱收回目光,问草头王道:“爸,剩下的铜环和龙珠有什么消息没?” “目前还没有,各方面来的消息都不确切,要说最有可能的,就是当年没有攻克的流沙城……” 草头王说完,仿佛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七筱见状,忽然左手拿起一个铜环,右手拿起红sè的龙珠,一齐摆在自己的头顶,坏笑着问我道:“狍子,你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我一头雾水,摊开双手,耸肩道:“是谁?秀古物的姜七筱?” 七筱古灵jīng怪地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错,我是环珠格格!”说罢,七筱撒娇似地扑到草头王肩膀上,捏着嗓子叫道,“是不是啊,皇阿玛!” 我恍然大悟,扶着额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偷眼一看,鲜有笑容的草头王居然也被七筱给逗乐了。 接下来的一段rì子tèbié清闲,每天不是和七筱一起跟着草头王学习一些东西,就是去码头帮忙打点一下生意,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活着,一周后,我突然兴起,和远在西安的刘大宝打了一通电话。 自从分开后,刘大宝的目的很明确去西安寻找那个在幻境中看到的,疑似王叔的人物。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也想了解一下他那边事情的进展。 电话中,刘大宝简单说了一下分开以后的情况。自从他到达西安后,根据海市蜃楼画面中的指示,他很快便来到了户县,并顺利找到了那家纺织厂。也不知那个“王叔”是有意避开或者去外地忙了,总之刘大宝接连十几天在纺织厂附近徘徊蹲点,都没有看到“王叔”的影子。 这或许是唯一的线索了,刘大宝不肯放弃,继续咬牙蹲守,并开始混进厂中走访寻找线索。得知厂中确实出现过疑似“王叔”这号人物后,刘大宝松了口气,不敢懈怠,几经波折后,还真让他找到了“王叔”在西安的住所。 说到“王叔”这里,刘大宝几乎急了,他甚至发誓那天看到的绝对是王叔没错。 据刘大宝说,“王叔”在户县租了一间简单的出租房,一直独居。刘大宝是个急xìng子,闯进“王叔”家那天,不顾“王叔”惊讶的表情,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身份,然后一下扑上去抓住“王叔”的双肩,chongdong地质问他的父亲刘明顺在哪里。 “王叔”刚开始并不承认身份,假装不认识刘大宝。令我惊讶的是,他最终还是没能经住刘大宝的死缠烂打,无奈承认了自己正是我们原来认识的王叔! 提及当年在长白山消失的事,王叔回答得非常隐晦,他只是说当初和刘明顺误打误撞进入殽杗墓中,受到“不可避免”的外因影响,被迫跳进了轮回洞中,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异地,刘明顺也不见了踪影。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3 信 ()经历了这么离奇的事,王叔相信这是上天的旨意,让他获得新生,故而他再三考虑,居然放弃了回吉林的打算,而是在西安安顿了下来。 至于刘明顺的事,王叔没有多提,刘大宝也没有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线索再一次中断了。 事后没几天,刘大宝再去王叔的家,却发现门上已经上了锁,刘大宝接连几天上门寻找,王叔却再也没有出现。 刘大宝这才意识道,这个王叔不是出差,而是躲着自己,当中肯定有隐情!他无奈找到了房东家,发现王叔已经预先支付了三年的房租。 据房东大爷说,王叔好像要出一趟远门,少则几个月,多则两三年才会回来。王叔嘱咐说,如果期间有一个叫刘大宝的人找到这里,可以将房间的钥匙交给他,房内物品任由他处理。如果三年过后还没回来,就当是退房了。 刘大宝毫不客气地拿到了王叔留下的钥匙,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结果不能说一无所获,但是获取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房间内除了rì常的家什,就只有一个雪白的信封和一个装满灰烬的铁盆值得注意了。 信封被端正地放在一张书桌的抽屉里,表明只字未写,刘大宝拿起信封,感觉沉甸甸的,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打着红线的信纸,以及面值一百元的现金若干。 信中只有寥寥几个字,内容为:大宝吾侄,不要试着去探究这些事,其结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速速回家,孝敬你的母亲! 刘大宝双手紧紧捏住信纸,沉思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将信纸折叠,揣进怀中。 环视房间。窗户下面摆放的一个铁盆引起了刘大宝的注意,铁盆应该是rì常洗漱所用,里面装满了黑sè的灰烬,看来王叔走得极为匆忙。临时用脸盆当火盆,盆中的灰烬居然都来不及处理,甚至有一些细小的纸片并未燃烧完全。 刘大宝将火盆中未燃烧完全的纸片全部挑出来。将里面残余的字迹全部誊写下来,能辨识出来的,有意思字词有:“流沙城”“绿洲”“答案”等。 单单“流沙城”这三个字,就引起了刘大宝的无限遐思,这三个字他并不陌生,通过朱闯的手记,他对盗墓十三雄当年勇闯流沙城的经历有所了解。但是流沙城与王叔,又有什么联系呢? 王叔是不是去了流沙城呢?不得而知,线索只有这么多了。<。ieng。> 接下来刘大宝再次陷入了迷茫与彷徨中,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叔,身份也确认无误。没想到一个没留神,王叔却再次消失不见,还留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越是如此,刘大宝越是相信他的父亲刘明顺尚在人世。 离开了王叔的家,将钥匙交给房东,刘大宝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晃荡着,此前他试着联系我,联系七筱,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以至于他心中一度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幸好,我及时给他打来了电话。 刘大宝接到我的电话后欣喜若狂,得知我在海底秘境中的经历,唏嘘不已,长长地聊了一通后,刘大宝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想了想,说:“有人答应要带我去找能医治032/'>人头蛇毒的人,我身上这蛇毒潜伏已久,虽然没什么发作的迹象,但是一rì不除,我一rì就感觉不舒服,连做梦都会梦见自己长出蛇尾巴。” “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启程?”刘大宝连忙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联系联系中间人再说,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也别摸瞎似的乱跑,在外多注意安全!咱哥俩有空聚聚,一醉方休!”我道。 …… 说什么来什么,一周后,蓝兆菲找到了我,将我拉到一家餐馆,竟然主动说起了佟励的事。 果不其然,饭桌上,蓝兆菲坦诚道:“我和tony一直在联系,不过是他消失后主动联系我,他这个人很神秘,对谁都不信任,对我也不是完全信任。” “那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他现在在哪?”我问道。 “电子邮件,你放心,他肯定在地球上,不过具体在哪,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不透露,我也不多问。”蓝兆菲道,“tony在电子邮件中多次提到你,并让我提醒你,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相信之前在海底时你也有所了解。”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险些被夺魂的七筱给骗了,不过相信他们现在都已恢复本sè。” 蓝兆菲表情严肃地说:“那你也要提高jǐng惕,不要被假象给骗了。对了,tony还记得要帮你找人医治蛇毒的事,但是他现在很忙,他让我转告你,这事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叫你不要着急。” 我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没关系,我不急,我还有其他路子,先试试看,医好医不好,都是命。” “那就好,有事的话,我会再联系你,我们说的话,你都要保密,就连老板和七筱也不能说。”蓝兆菲叮嘱道。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蓝兆菲见状轻轻一甩头发,站起了身,对我说道:“有事,先告辞了。” 一桌的饭菜她一点都没动,只喝了点茶水。 我苦笑着摇摇头,目送蓝兆菲窈窕的背影走远,然后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扑克脸原来说过,人头蛇毒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就会发作,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说不急那是假的。 正巧眼下无事,回到住处后,我摆弄着手机,鬼使神差地拨通了032的电话。 片刻后,032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小张啊,难得你来电话,听说你刚从海底出来不久,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我叹了口气,道:“收获谈不上,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好不错了。” “听林伟说,你们这一路的确危险重重,能安然回归,不容易啊!”032道,“林伟和孙贵才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麻烦?林伟不顾朱亚斌的xìng命,偷袭地头蛇,给我们添的麻烦还少吗?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愤愤不平,但是现在是有求于人,我又不好指着什么,所以非常违心地说道:“没有没有,咱们都是合作关系嘛,您的诚意七叔也都看到了。” 032爽朗一笑,说道:“哦?那就好,正巧我这里有铜环的消息,正想着联系姜山,这不,你就来电话了。” 我认真地说道:“我打电话不是这个目的,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吧!” “这个当然记得,就算你不提,近期我也打算让韦莹带你去!”032豪爽地说道。 “去哪里?”我问道。 “陕南!韦莹拜了个师傅在哪里,医术jīng湛,或许可以帮你!”032道,不等我再发问,他接着说道,“过几天韦莹会联系你,你提前准备好!就这么说!” 说罢,032急匆匆挂了电话。 我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想到032说过的话,陕南,那不就是陕西的南部吗?巧的是,刘大宝正好也在那里,借着这次机会,两个人可以见面做个伴。 想到这里,我给刘大宝发了个短信。 一周后,韦莹的电话终于姗姗来迟,她告诉我,翌rì上午坐飞机到西安,在那里会合。我说那边有一个朋友要跟我一块儿去,韦莹漠然地说,随便。 就这样,我把行程告知刘大宝,让他在西安等着。 rì程敲定后,我长长舒了口气,但同时心里也极为忐忑。由于未来的未知xìng,我内心里还是非常期望此行能够一举祛除蛇毒的。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谁又能料到呢? 我把行程告知了草头王和七筱,这一对父女最近很忙,他们正在和宫大权一起,整理有关海底秘境的信息,有关tsg组织的信息,以及其他地方搜集来的,有关于铜环和龙珠的资料。 得知我有韦莹和刘大宝作伴,七筱非常歉疚地说,不能陪我一同前行了,第二天,她把我送上飞机,叮嘱小心,挥手言别。 飞机呼啸着刺入苍穹,至此,我的第二次陕西之旅,算是拉开了序幕。 到达西安后,没费多少周折,我和韦莹、刘大宝三人很快便碰面。初见刘大宝,我感觉他似乎变瘦了,头发也长了,胡子拉碴的,多了几分沧桑和成熟。 好像是数年未见一般,我和刘大宝一见面便重重拥抱在一起。一旁的韦莹见了,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去。 我哈哈一笑,向刘大宝介绍道:“大宝,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韦莹。” 接着我向韦莹介绍道:“他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名叫刘大宝!” 两个人象征xìng地握握手,算是认识,接下来,韦莹说道:“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坐大巴去安康。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还要转车,去化龙山附近,我师傅就在那里。” 刘大宝奇道:“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师傅接到大城市来好好孝敬?” 韦莹面无表情地说道:“很简单,因为我师傅她老人家不乐意!”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吃完饭后,一路乘坐大巴车,到达安康后,又换了两班车,到达牛头店时,天sè已晚。 374 化龙山 ()晚饭过后,韦莹一脸疲惫地对我们说道:“今晚就先找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进山!” 我和大宝两人此时也是舟车劳顿,韦莹的建议我们自然是双手赞成。 第二天,韦莹在当地买了不少营养品和食品,加上她还从四川带来了不少特产,大包小包一大堆,由我和刘大宝提着,一行三人踏上了去往化龙山的道路。 化龙山海拔近三千米,是陕南第一高峰。山中云雾缭绕,林海莽苍,处处散发着浓郁的原始气息。 据韦莹说,她小的时候,曾跟随叔叔032到这里来拜访她现在的师傅,并在这里学了三年的中医药。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化龙山的轮廓时,心中便产生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然而一切对于初来乍到的我和刘大宝,却显得那么陌生。同样是茫茫林海,东北老家的林海和眼前的化龙山林海对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sè。 韦莹的师傅姓袁,人称袁大夫,因为医术jīng湛,酷爱中医药学,所以便在这化龙山内做起了赤脚医生。化龙山中蕴藏着极为丰富的中草药资源,有“巴山药带”之称,这也是袁大夫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另一个原因。 “这山还真不是一般地陡,要不是有这么多棵树扶着,我恐怕早就栽下去了……”刘大宝依着一颗粗壮的水杉树,气喘如牛般地说道。 此刻我们已经爬在了半山腰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树隙,依稀可以看到山脚下绵延的绿sè。 “大宝,当初你可不是这么怂的,这分开才多久,你好像老了十多岁。”我双手扶住膝盖,朝刘大宝打趣道。 “话不能这么说。是个人爬这么高都会累,再说我不就蓄了点胡子吗,那叫沧桑。叫成熟,不叫老,你知道吗?”刘大宝说着,扭开矿泉水瓶盖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韦莹坐在地上歇了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咱们不能多逗留了。天sè不大对劲!” 我抬头一看,视线穿过树冠之间的空隙,发现天空果然是yīn云密布,大片大片地压在山头山空,天地一片yīn暗,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韦莹道:“这山林内光线本来就yīn暗,现在天sè又不好。看来一场大雨就要来临,咱们尽快赶路。” “奇怪,我来之前特地查了一下陕南的天气预报,应该不会有雨啊!”我看了一眼头顶的乌云,奇道。 “这个时节。这个地方,天气本就无常,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走吧,还是赶路要紧,我可不想在这荒山野岭被淋成落汤鸡!”刘大宝重新提起地上的东西,催促我道。 还真让刘大宝说对了,没想到这里的天气真是反复无常,三个人刚走了没几步,天空便哗哗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树叶上,然后滴落下来,转瞬打湿了我的双肩。 “下雨了,这雨不小,在树林内也没办法避雨,快走!”韦莹举起手上提的硬纸箱,护在头顶,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硬纸箱不大,里面象征xìng地装了几袋子特产,纸箱表面有塑料膜护着,倒也不怕雨水淋湿。 一盏茶的功夫后,大雨非但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到了现在甚至变成了倾盆大雨。 三个人在山路中奔波不多时,当真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山路,哗啦啦向下流淌着,几乎流成了河。 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到达了一处山村。 山村位于山腰中相对较平缓的一块地带,里面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十栋木屋,韦莹说这里的山民都很淳朴,靠山吃山,平素里靠采药、割漆、打猎等为生。 虽说化龙山早在十年前就已被划为省级自然保护区,由于野生动物资源丰富,这里是禁止打猎的,但是对于这样的小山村,天高皇帝远,当地zhèng fǔ也没太过苛刻地限制,经过几番游说,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看,那边有个小孩儿!”刘大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小木屋门口有个人。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个头不高,也许是缺乏营养,生得又黑又瘦,一双大眼睛还算炯炯有神。 少年坐在门洞里,光着的一双脚丫伸到雨幕中,他单手托腮,正看着门外出神,见到我们几个全身湿透,打扮时尚的陌生人后,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物一样。 我们三个人走近,刘大宝刚想和少年说话,那个少年却蓦然转过身,跑进了屋内,大喊了一声:“娘!” “二娃子,我就在屋里,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一个高音调的妇人声音从木屋中传了出来,相比于少年的声音,妇人的声音更加刺耳。 “有人来了!”二娃子说完,回头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有人,哪个啊?”妇人走到门口,见到我们几个也是一怔,而后连忙露出笑容道,“原来是外面来的客啊,下这么大的雨,身上都湿透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罢,妇人一闪身,热情地招呼我们进了木屋。 我们几个一路淋雨,身上冰凉冰凉的,早就觉得难受,此刻有人邀我们进屋避雨,我们几个也不多客气,相继钻进了木屋。 木屋不大,我们三个人一齐进来,空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我浑身湿漉漉的,在门口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听到村妇对我们说:“你们是进山考察的吧,不能去不能去,进去就回不来了。” 刘大宝扬了扬手上的礼品,笑着说道:“您看我们像是考察的人吗?” 韦莹白了刘大宝一眼,柔声说道“大婶,我们不往深处走,我们找袁大夫。” 妇人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点头,说道:“噢,这样啊!袁大夫她家就在深处,这里不太平,最近受伤的人多,她可能行医去了……”说到这里,村妇看看外面的大雨,又环视了一圈屋内,说道,“不如你们几个就在我这儿简单吃点饭,等雨停了再去找袁大夫也不晚!” 我忽然问妇人道:“你之前说不能进山,为什么不能进山,什么叫进去就回不来了?”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5 二娃子 ()妇人收敛笑容,表情变得严肃,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说道:“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这个山最近可邪乎了,好几拨人进去都没出来,这不,前一阵子附近几个男人合伙去山里割漆,这都三天了,人还没回来,后来又去了三个男人找,也都没回来……” 听了妇人的话,我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嘴上还是说道:“他们也许是在山中迷路,或者因为天气的原因,或者其他什么发现,滞留在山中了 ”“ 。” 妇人显然不信服我的说法,摇摇头道:“这里的人,全都是大山的子孙,肯定不会迷路!按照习惯,他们割完了漆,早就该回来咯!” 刘大宝甩了甩cháo湿的头发,说道:“我看到这山里有松树、杉树、桦树、柏树之类,哪里来的漆树?” 妇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山外面都是杉树柏树,深处可是有一片漆树林的!在这里看不见。” 韦莹道:“袁大夫不住在附近了吗?现在我们都已经在山中了,你们也住在山中,为什么还有‘不能进山’这一说?” “我说的是深山!咱们这可算不得深山!”妇人急道,“袁大夫好几年前就搬家了,她住得虽远,但也算不得禁区,我刚刚说的那片漆树林,才是真正的禁区!” 刘大宝眉毛一挑道:“禁区不禁区的,你们是怎么划分的?难道说还有界线?” 妇人一拍手道:“你还真别说,从这沿着山道往北走,几个小时后,你们就会看到一块长得像‘王爷’的大石头……”妇人说着用双手比划了下,“这么大一块石头!那石头,就是分界线,再往前。就可能碰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更了不得的是,人进去了就像掉到悬崖下面一样。回不来了!” “石头长得像王爷?哪朝哪代哪个王爷?”刘大宝不解道。 妇人一摆手,粗放地一笑,道:“不是不是,我忘了你们不懂。我们这儿说王爷,有时候是老虎的意思,就是长得像老虎的石头。” 后来我们才知道。陕南被誉为“漆乡”,在陕南一带,割漆的人叫做漆客子,漆客子进山割漆,有很多讲究,要事先上香宰鸡敬酒祭山神,以祈求山神保佑。使漆客子免受猛兽侵害或者从树上掉下来。 漆客子进山割漆,禁忌直呼野兽的名称,所以才衍生出一系列别名和行话。比如称呼老虎为“王爷”,称呼野狼为“长尾巴”,称呼野熊为“黑子”。称呼蛇为“皮条”,称呼豹子为“花鹿子”,就连漆客子间互相打招呼的时候都不能直呼其名,只能“哎嗨嗨”“哎嗨嗨”地喊。 我们三个人在妇人家吃过饭,象征xìng地给了点钱,然后和妇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百无聊赖地呆了足足俩小时。期间刘大宝和韦莹自来熟,也是不停地扯东扯西。 韦莹抬头看了看天,见雨没有停的意思,起身对我们说:“时间不早了,反正身上湿也湿了,不如现在就冒雨进山。” “都听你安排喽,我没意见,反正我十天半个月没洗澡了,正好好好冲个淋浴!”刘大宝无所谓地说道。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意思是没意见,总在陌生人家里呆着不自在。 妇人见我们要离开,连忙起身道:“喂,喂,你们现在就走那!不等雨停了啊!”说罢用眼神示意一旁那个名唤二娃子的少年,“二娃子,你经常往袁大夫那跑,不送送客人?” 二娃子眼皮耷拉着,瞟了一眼门外的大雨,极不情愿地说道:“我知道袁大夫家在哪,我给你们带路,你们自己找,天黑也别想找到。” 韦莹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师傅搬了新家,我还真不知道她在哪里住。你家里还有雨衣雨伞什么的吗?” 二娃子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妇人,忽然又点了点头。 妇人手里拿着一个竹子编的遮雨帽,一脸歉意地从里屋出来,对我们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家里穷,就只有这么一顶遮雨的帽子。” 韦莹恬然一笑,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们浑身上下湿也湿了,孩子还小,大雨天的给我们带路也不容易,就给他戴上把,别感冒了。” 说罢,韦莹回头招呼我和刘大宝,走出了木屋。走了没两步,我一回头,却发现二娃子仍旧站在屋内,呆呆地望着我们,居然没有走的意思。 刘大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娃儿,你倒是走啊!” 二娃子一声不吭,仍旧站立原地,只见他伸出手,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不断摩擦着,我顿时心领神会,笑着摇摇头,走回木屋,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给了他。 二娃子不客气地接过钱,举着百元大钞反看正看,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回头交给了妇人。 刘大宝见状嘴一撇,在韦莹身边小声嘀咕道:“这就是你说的淳朴山民?” 韦莹剜了他一眼,嗔道:“你别以偏概全,再说这么大的雨,人家带路也不容易,挣点钱不应该吗?咱们也算是一个行业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向导是要收费的吗?” 刘大宝不服气地歪过头,但嘴上还是服软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怎么着你都占理。” 妇人很自然地接过二娃子手中的钱,说道:“你看你们,也不等雨停了再走,我就不留你们了啊,二娃子,送这几个人过去赶紧回来,敢往深处去,我打断你的腿!” 妇人边说,边给二娃子戴上了遮雨的竹帽。 二娃子点点头,不情愿地嘟囔道:“我要是往深处去了,你想见我都没机会了,更别提打断我的腿。” 妇人瞪了二娃子一眼,推搡着他出门,然后笑着对我们道:“你们慢走啊,路上注意安全,记准了,千万不要走过王爷石!” 不多时,一行四人走在了山间的小路上。也许是大雨的原因,山间的小路模糊不清,几乎不可辨认,小路曲曲折折,在参天的古木间延伸着,渐渐远离山村,通向大山深处。 有了二娃子这个当地向导,我们也不愁找不到路,只是机械地跟在其身后。 路上,我问二娃子:“大山深处,也就是那块王爷石后面到底有什么,把你们吓成那样。” 二娃子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进去的人少有出来的。” 我道:“少有,那证明也有出来的了?” 二娃子点点头道:“我大伯跑出来了,不光胳膊断了一条,人还傻了。”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禁不住互望一眼。 韦莹问道:“你大伯现在在哪里?” “在家,袁大夫刚给看完。”二娃子答道。 在泥泞的山路中跋涉了两个多小时,林间yīn暗无比,这才刚过了中午没多久,却好像夜幕即将降临一般。 落叶被雨滴接连不断地拍打,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扑簌掉落在山野间。山路中的小道被泥水冲刷后,重新覆盖上一层落叶,一股雨腥气混杂着泥土的清香,弥漫在山林之中。 刘大宝忍受不了沉默,开口问二娃子道:“你们那袁大夫咋不和你们住在一起,非得一个人呆在深山老林?这要是有个急救什么的还不给耽搁了?” 好像是在整理思路一般,二娃子想了一大会儿,才答道:“袁大夫人好,医术也好,我小时候进山玩得了怪病,就是袁大夫帮我治好的。她原本住的离我们不远,后来不知怎么就搬到深处去了,大人们有的说是因为村里那个鳏夫杨老二老sāo扰她,有的说是因为袁大夫采药方便才搬走的,还有人说袁大夫爱好清净,我也问过袁大夫,她不说。” 韦莹立马拉住二娃子,停步不前,脸上霎时浮上一片yīn云,好像这天sè一样,“你说什么?有鳏夫sāo扰她?谁是杨老二,你带我去他家,我非打残他不可,敢欺负我师傅!” 说罢,韦莹唰地一下,从身上抽出五百块,递到二娃子面前,冷冷地说道:“回去,去杨老二家!” 刘大宝嘿一声,对韦莹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师傅原来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韦莹回过身,怒问刘大宝。 刘大宝讪笑一声,“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女同志当赤脚医生,更值得敬佩!” 韦莹面sè稍缓,白了刘大宝一眼,再次看向二娃子。 二娃子双眼放光地盯着五百块,咽了口吐沫,想伸手去接,犹豫了半天,结果还是收回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不是我不想要这钱,也不是我不想带你去,杨老二他……他一年前死了。” 韦莹眉头一皱,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二娃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语气紧张地说道:“一年前,一个晚上,他进山……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树林子里,五脏六腑都没了。” 我问道:“怎么回事?” 二娃子结结巴巴道:“有人说,杨老二那晚进山,是去sāo扰袁大夫,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样,你倒是说啊!”大宝不耐烦道。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6 坟场 ()“结果反被袁大夫给杀了,还挖了五脏六腑……我这都是听人说的,我一点都不相信,袁大夫不是那样的人!杨老二他活该!”二娃子道。 “哼,死了更好,免得我费手脚。”韦莹头一扭,继续前行。 “我琢磨着,那杨老二八成是遇见了野兽,让掏去了内脏。”刘大宝分析道。 “肯定不是野兽!野兽不会只挖人的五脏六腑,还会吃人肉!”二娃子一口否定道。 “不是野兽,难道是袁大夫,难道袁大夫是沉默的羔羊,是汉尼拔教授?”刘大宝不服气道。 “羔羊?那就更不可能了,羔羊是食草动物,不会挖人内脏,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旱……旱泥巴教授,是从哪个大学来的,他也来这里考察吗?”二娃子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 我忍不住笑道:“二娃子,你可别听他胡扯,他那是在开玩笑,《沉默的羔羊》是一部外国电影,里面有一个名叫汉尼拔的医生,专门挖人内脏吃。” 韦莹没好气地瞪了刘大宝一眼,长叹一口气,说道:“真是无可救药了……” 沿山路继续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稀落落,甚至出现了一片被篱笆围绕的空地。 “前面是什么地方,菜园吗?”刘大宝问道。 “不是,是坟场,咱们得绕路走了,我怕。”二娃子扭身就想绕开。 韦莹拉住二娃子道:“有我们在,你害怕个什么,看样子这片坟场也不小,要是穿过坟场近的话,就走近道!” 来到篱笆附近,视线越过篱笆,可以看到很多土包和木质的墓碑。这时刘大宝嘿一声道:“你们这坟地还有没埋好的新坟?” 二娃子一怔,抓着篱笆翘脚往那边一看,顿时神情变得焦急。也顾不得害怕,打开篱笆门后,撒丫子往坟地里跑去。 我们紧跟着跑进坟地,看到坟地里面一片狼藉。七八座坟包看样子刚被挖开不久,棺材板儿散落一地,坟包变成了土坑。里面灌满了雨水。 二娃子跑到一座被挖开的坟前,噗通一声跪在泥水地里,哭喊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怪不得之前只看到二娃子和母亲在家,原来他父亲已经去世。 韦莹拉起二娃子,把之前他没接的五百块掖到他手里,说道:“不哭了,这钱给你。给你爹再置办个新的棺材。” 我和刘大宝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刘大宝在一旁跟我耳语道:“这是哪个同行那么缺德,这样的斗居然也倒,你说说。里面能有啥值钱东西!” 我摇摇头,说道:“肯定不是咱们这一行人干的。” 说着,我神sè一动,走过去掀开一块棺材板,下面赫然露出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一股酸臭的气味,混着雨腥味儿,扑面而来。 我忍不住退后一步,捂住口鼻,尸体看来掩埋有一段时rì了,身上的寿衣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腐烂成了黑灰sè,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黑sè的污水顺着尸体眼窝流出,混进地上的水流中。 看着看着,我忽然说道:“不对,这尸体好像让什么东西给啃了,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有牙印。” 见二娃子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刘大宝道:“嗨,弄得那么瘆人,原来是什么野兽饿极了扒坟啃尸,二娃子,甭伤心了,咱们把你爹的坟填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韦莹皱眉看着地上的腐尸,面上一阵犹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个人一起围在坟坑边,将里面的积水用双手掬出来,虽然从天而降的雨水不断灌涌而进,但是几个人合作的效率还算高,不多时总算将坟坑内的积水清理了七七八八。 我和大宝屏住气息,抬起地上的腐尸,慢慢放入腐朽的棺材中,就在刚要脱手之际,腐尸那朽烂的左臂忽然动了一下,这一幕恰巧被我看在眼里,就在我一怔的工夫,腐尸的左臂蓦然抬起,一把抓住刘大宝的胳膊。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间,我甚至来不及提醒刘大宝! “我cāo!”刘大宝吓得一个激灵,扔下腐尸,挣脱腐尸的左手,连连向后退去,差点一屁股坐到泥地里,而后一脸惊诧地问我,“诈尸了?” 此时我也已经退开几米,看向刘大宝,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韦莹见我和刘大宝全都触电似地退开老远,半信半疑地问:“一具腐尸,把你们吓成这样,难道真的诈尸了?” 说罢,她居然壮着胆子,一步步走到棺材前,凝视尸体半晌,回头对我们说道:“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就在韦莹回头的这当口,腐尸的左臂再次慢慢抬起,朽烂成骨头的手掌伸出了棺材外,被我和刘大宝捕捉到眼中。 “小心!!!”我和刘大宝几乎同时大叫。 韦莹娇躯一颤,本能地回头,退开。然而当她回过头时,腐尸的左臂却早已蓦然放下。 在韦莹看来,刚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yiyàng。 韦莹以为我和刘大宝联合起来唬她,面sè不悦道:“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时二娃子怯生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他们……不是开玩笑,我……我也看到了……” 韦莹神情霎时变得严肃,看了一眼棺材中的腐尸,远远退开,问我们道:“真的?” 刘大宝猛点头道:“千真万确!刚才我还被尸体抓住了胳膊!” “这里不对劲,真的诈尸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咱们还是赶快将尸体入土为安,毕竟是二娃子的父亲,不好不管,免得他看见难受。” 这时我、刘大宝还有韦莹的神情都已恢复正常,在我们这一行看来,诈尸是一件极为普通的现象,会跑、会爬、会打洞、会咬人的粽子比比皆是。 然而二娃子的神情却像白rì见了鬼yiyàng,久久不能平静。 二娃子叉腿坐在泥地里,张大了嘴巴,神情惊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棺材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着。遮雨的竹帽掉落在一旁,雨水肆无忌惮地将二娃子身体打湿。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7 袁大夫 ()一般说来,诈尸总有一定的原因,因为病毒、菌类、诅咒等,各种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灵异的解释层出不穷。 但是眼前的诈尸现象,我们却着实想不出来是是么原因。但是为了安抚二娃子,韦莹不得不撒谎道:“二娃子,不用害怕,这种现象很正常,尸体入土一段时间后,因为腐烂产生化学反应,使尸体残余的肌肉发生收缩,带动骨骼,所以才会动,这也是城里人死后要火化的原因 ”“ 。” 韦莹一边解说,一边捡起竹帽,抖干净后,帮二娃子戴在头上。 二娃子呆坐在地,对韦莹的话不闻不问,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对韦莹说道:“知道了,我没事。” 在韦莹的眼神示意下,我和刘大宝硬着头皮,抬起装有腐尸的棺材,放进坟坑中,将已经变成稀泥的土堆推进坟坑,覆盖满,重新立好墓碑,此时几个人身上早已变得污秽不堪。 还好,这一guog中,没再发生诈尸的现象。 通过墓碑,我们得知二娃子的父亲名叫彭昌凡,死于三年前,享年三十九岁。 大宝在我耳边小声抱怨道:“这都是报应啊,咱倒了那么多斗,也该帮别人填填斗了!” 我拍拍手上的泥水,说:“是啊,倒斗有损yīn德,是该积德了。” 韦莹在一旁安慰二娃子道:“我们几个能帮的就这么多,等你回去后,通知你妈,叫她买一副好棺材,将你爹重新下葬。另外这些都是谁家的坟,你都知道吧,回去通知他们的家人来。暴尸荒野不好。” 二娃子看着他爹的坟墓,默然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我们继续上路。 坟场另一侧的篱笆。已经被是么东西扒开了一个豁口,我们穿过豁口,相继向林海深处走去。 路上,刘大宝忍不住问二娃子:“你父亲怎么去世的?” 对于这个问题。二娃子似乎极不情愿回答,我见状暗地拉了刘大宝几下,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刘大宝非常识趣地没有再问。然而良久后,二娃子却自动开口说道:“我爹……他进山打猎,回来后就疯了,没过几天死于一场疾病。” “当时还有其他猎人吗?有没有和你爹类似的情况?”我问道。 “有,和我爹一起的两个猎人,出去打猎就没再回来,全都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我大伯也是进山回来发了疯的,他虽然没死,但是也断了一条胳膊……”二娃子道。 “看来山里边真有古怪!”我喃喃道。 “咱们不节外生枝,找我师傅给你看完病,咱就走。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韦莹道。 山路崎岖,在林中穿梭多时,前方一栋不小的木屋出现在视野,二娃子指着木屋叫道:“到了,那里就是袁大夫家了!” 木屋着实不小,修葺得有模有样,比起之前在山村见过的木屋,显得既宽敞又美观。 “你师傅有没有家室?”刘大宝问韦莹道。 “没有,我师傅这些年来一直独居。”韦莹叹了口气道,“她或许终生不嫁了……” 走到正门前,发现门上已经上了锁,刘大宝不甘心,又咚咚咚咚敲了一阵子门,没人回应。我们围绕木屋走了一圈,发现凡是有门窗的地方,不是上锁,就是打不开,看来袁大夫果然不在家。 此时大雨仍旧哗哗地下着,打在房顶劈啪作响。 “这么大的雨,袁大夫去哪了?”刘大宝抹了把脸上的水道。 “她不在家,很可能出去行医了,你们在这等等吧!天快黑了,我得赶紧回家去,不然我娘又得着急。”二娃子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 目送二娃子离开,刘大宝扭过头问韦莹:“你这师傅没啥联系方式吗?” 韦莹道:“我这师傅醉心研究传统医术,讨厌现代科技,也没有手机和其他联系方式,再说就算有手机,这里也用不了,要联系她只能写信或者上门来。写信少则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所以咱们这次来,她并不知道。” “没办法,只好在这里等着她了。”我看着渐晚的天sè,“看来今天得在这过夜。” 荒山野岭,古木参天,大雨倾盆,只剩下我们三个,瑟瑟缩缩地站在袁大夫家的屋檐下。 屋檐并不大,甚至不足以为我们三个遮风挡雨,冰冷的雨水不时地打在身上,使得浑身上下凉意骤增。 刘大宝呆不住,围绕着木屋走了几圈,说道:“咱仨在这过夜应该没问题,我看这木屋够大,好像还专门为病号准备了房间和病床。”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道:“经大雨这么一淋,咱们就算身体再硬朗,也大有可能生病,到时候再住病号室,睡病床,那可就名副其实了。” 韦莹双手抱肩,吐着冷气说道:“咱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偏偏赶上这一场大雨,现在要是有一个火堆烤烤就好了。” 我笑了笑,点头称是,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你这个师傅还挺有医德,她医术这么jīng湛,xìng情却有点古怪,原来是是么来历?” 韦莹一边揉搓着双手,一边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这师傅,你可能也认识,她早期绰号‘药姑’,曾经救治过我叔叔,两人因此结识,凭着这个关系,我便有机会拜她为师……” 不等韦莹说完,我便惊讶地问道:“啊!原来是药姑!和草头王同属于盗墓十三雄?” “就是那个队医?”大宝也一挑眉毛道。 “对,我就知道你们认识她,不过她xìng情的确有些古怪,一会儿见了她你们可多担待着点,毕竟是给张兄弟你治病。至于治不治得了,我不敢打保票,这么说吧,要是连我师傅都治不了你的病,那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治,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平淡地说道。 三个人一直百无聊赖地等到天将要黑,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们几个同时打了个激灵,齐刷刷站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木间,站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人身披灰sè雨衣,头上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手里提着一个黑sè的大布包,看到我们后明显一怔。 “师傅!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们好等!”韦莹如同俏皮的小姑娘一样雀跃而起,向袁大夫飞奔而去。 看清来人模样后,袁大夫脸上明显露出惊喜的表情,疼爱地将韦莹揽入怀中,摸着她的头说道:“莹莹,你怎么来了,我好些年都没见你了。” 韦莹一脸歉疚,说道:“师傅,都怪我不好,没能经常来看看您老人家!这次来,也可能要麻烦您了!” 说着,韦莹回头指着我和刘大宝,说道:“他们两个是和我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得了怪病,到处都无法医治,迫不得已,才来叨扰您的。” 我和刘大宝连忙毕恭毕敬地弓腰行礼,说道:“袁大夫,您好!” 袁大夫,也就是药姑,淡漠地瞥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有话进屋说吧……” 这时我才真正看清药姑的容貌,她长相普通,脸庞瘦削,素面朝天,看样子很会保养,四五十岁的年龄,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岁一样。 我心中不禁啧啧称奇,不施粉黛,不做面膜,不打美白针,不拉皮,也能保养得如此之好,除去大山环境宜人,恐怕在中医药上也下了不少功夫。 药姑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门后,说道:“你看你们,全身都湿透了,何不等雨停了再来,出门也不带雨具,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进屋后,药姑先让我们在椅子上坐下,她自己则去搬柴生火。韦莹心灵手活,见状忙去帮忙。 我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客厅,客厅布置得清幽典雅,朴素大方,桌椅板凳摆放有序,除了一些rì常家居用品或挂在墙上,或摆放在桌子上,客厅内再无任何值得关注的东西。 药姑和韦莹此刻正在一间偏房内生火做饭,不一会儿,韦莹在门口招呼我们道:“火生好了,你们快过来围炉暖和暖和吧!” 我起身走向偏房,发现这是一个简易的厨房,空间不大,虽然几个人在里面略显拥挤,但是却让人感觉格外温暖。 我和刘大宝坐在竹子编制的小板凳上,围绕火炉,伸出手来取暖,一旁的韦莹和药姑忙着洗菜切菜,淘米做饭。 窗外天sè完全黑了下来,大山里没有电,只能靠着炉火和蜡烛的光芒来照明。白sè的蜡烛,擀面杖粗细,火苗在上面一跳一跳的,不时地发出哔啵之声。 药姑头也不回,一边做饭,一边问道:“你们两个是谁要看病?” 我站起来,说:“是我。” 奇怪的是,药姑头也不回一下,初次见面,仿佛只听声音,就能知道是谁。这其实也不是是么难事。 “是么病,说来听听。”药姑道。 “我被一种032/'>人头蛇给咬了,中了蛇毒。”我老实交代道。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8 辟邪 ()听了我的话,药姑的背影明显颤了一下,双手僵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药姑终于转过身,表情凝重地问道:“中毒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我道。 “三个月……”药姑喃喃,“三个月的时间,蛇毒足以深入骨髓!你来晚了,我治不了!” “什么?!”刘大宝和韦莹同时惊呼道。 “你的意思是,我兄弟他……没救了?”刘大宝一脸惊恐地看看我,又看看药姑。 “师傅,以您的医术,真的医治不了他吗?”韦莹急道,指着我说,“他也不是外人,他是草头王的亲信,说不定将来还会是草头王的女婿!” “老四草头王?”药姑自言自语,然后问我道,“你是姜山的人?” 我点点头,说道:“之前不知您是药姑,只知道您叫袁大夫,到了这韦莹才告诉的我们。” 药姑神sè一动,问道:“你认识我?” 我道:“当年盗墓十三雄的事迹,我也是略有耳闻,前一阵子在川藏之地,我无意中发现了朱闯的尸骨和手记……” “什么?你说十一弟……朱闯,他已经死了?”药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点头道:“千真万确,就是在他的手记中,我得知了当年您和七叔等人,在流沙城中的经历。” 药姑长叹一口气,说道:“当年的经历,不提也罢,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的病我不是不想治,听说过什么叫病入膏肓吗,就是你现在的状态。” 病入膏肓!药姑说得这么直接,我听了险些眼前一黑。不过转念一想,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体内的毒素已经发作?” 药姑道:“根据中毒时间来推算。毒素恐怕早已扩散到全身。” 我摊开双手,左右看了看,说道:“但是我现在并没有出现四肢退化的情况,毒发后不是会慢慢变成032/'>人头蛇吗?” 药姑神情一滞。说道:“按说人头蛇毒发作的症状是这样没错,qiguài,你中毒这么久。也不像是毒发的样子,让我给你检查检查。” 接下来,药姑把我带到一间诊疗室,从墙上挂的长条布包中取下一根银针,拿起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向食指指尖扎去。 在昏暗的烛光下,一滴暗红sè的血滴从针孔中涌出。滴在了一个敞口的迷你器皿中。 诊疗室布置得很有传统中医的感觉,一面墙壁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一排药柜,药柜表面上写着各种草药的名称。 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一个复古的天平。 取了血后,药姑让我回去继续取暖。她自己则留在诊疗室,不知在忙活些什么。很难想象,凭借这么简陋的条件,药姑要怎么验血? 我一回到厨房,便看到刘大宝和韦莹居然凑在一起做饭,韦莹忙上忙下,刘大宝打下手,两个人配合得有模有样。 见我回来,刘大宝忙问:“怎么样,雪狍,病能医治好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师傅呢?”韦莹问。 “她在给我验血。”我心不在焉地说完,坐在板凳上,双手纠缠,抵住下巴,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yiyàng。 一盏茶的工夫后,药姑终于出来,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我心中自嘲地笑了笑,人家是看透生死的大夫,怎么可能将事情的好坏挂在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出乎我意料的是,药姑一照面居然没说病情,反而问起了我的名字。 “我叫张雪狍……雪地的雪,狍子的狍。”我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答道。 “名字挺特殊,张雪狍,据我分析,你极有可能是辟邪体质。”药姑郑重地说道。 辟邪体质!又是辟邪体质!我一直对这个所谓的辟邪体质不明所以,索xìng问道:“我也听说过,但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辟邪体质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 药姑道:“世界上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寥寥无几,几千万人里面也出不了一个,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能规避一些特定的兽类和毒药,但是同时身边也少不了yīn邪之气。” “那就是说,狍子他就是百毒不侵,人头蛇毒对他也没作用了?”刘大宝有些羡慕地说道。 药姑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我说:“我只是说能规避特定的兽类和毒药,说了你也别灰心,像一般的虎狼之类的野兽,是不怕你的,辟邪体质只有对传说中的一些神兽才有作用,因为辟邪体质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会相信。虽然辟邪体质的确能百毒不侵,但遗憾的是,它并不能有效防护人头蛇毒,只能起到些许的抑制作用,这种抑制作用微乎其微。” 我还没做任何反应,刘大宝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yiyàng,说道:“那要这个辟邪体质有个屁用啊,既不能防护常见的野兽,也不能祛除人头蛇毒,还整天被yīn气围绕!能规避神兽?你觉得我们这辈子还有见到神兽的机会吗,有没有所谓的神兽还是两码事!” 药姑漠然道:“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 “对啊!”韦莹说道,“张雪狍,你很有可能见过喜马拉雅龙,还记得吗,在亚莫错根!” 我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是,但是当时没看清,那东西没有直接伤害我是真的。既然辟邪体质对人头蛇毒几乎起不到抑制作用,那我体内的蛇毒是怎么抑制下来的?” 药姑若有所思道:“血液中还有一种抑制因素存在,你仔细想想,以前吃过什么天灵地宝,排毒解毒的良药吗?” 我正想着,刘大宝却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狍子,咱在长白山的时候,不是吃过一种棒槌jīng吗,那玩意可真是成jīng了,那么大一颗人参,居然会自动长腿跑,我的尸毒不就是那玩意给解的吗?” 药姑脸上惊讶的神sè一闪而逝,“成了jīng的人参?那可真不常见,连我都没见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就是人参抑制了毒素。”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9 貔貅之血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79 貔貅之血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4134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袁大夫,您就直接说吧,我这病有没有的治?” 『药』姑直勾勾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我没治过这样的病,不知如何根治,但是你体内的蛇毒被抑制住了,这是好事,证明还有补救的时间。我对032/'&gt;人头蛇不是非常了解,仅仅限于书籍上的记载。” 韦莹问道:“师傅,那书上记载解毒的方法了吗?” 『药』姑点点头,道:“记载倒是有记载,只怕是……” 我尽量使自己冷静,说道:“您尽管说吧,没关系。” 『药』姑道:“别嫌我说得太玄,传说人头蛇的蛇祖和龙是生死对头,古书记载,中了人头蛇毒,非龙血不能解,而且不同体质的人,需要用不同的龙血。像你是极为罕见的辟邪体质,貔貅又叫辟邪,传说是龙生九子之一,所以你得用貔貅之血或者貔貅的骨髓来解毒。当初人头蛇攻击你,可能也是被你的辟邪体质吸引。你这样的体质,也有一定的好处,如果真的找到了貔貅,不会费很多周折。” “又是龙又是貔貅的,的确很悬啊,这些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物种,你要我们上哪去找!”刘大宝一副不信邪的模样。 “大宝,你别打岔,听袁大夫说!”我狠狠瞪了刘大宝一眼。 『药』姑对刘大宝的话不闻不问,接着对我说道:“龙的确难找,但并不代表没有线索,龙珠就是一个引子。另外中国古代关于龙的传说不胜枚举,你也可以从中寻找线索。你的蛇毒还能被抑制两三年,我再给你开些处方,可以让蛇毒发作时间再延长一年,也就是说。你最多只有四年的时间来寻找解『药』。” “喜马拉雅龙的龙血行不行?”想到这一点,我忽然问道。 『药』姑摆手道:“不行,必须是传说中的母龙。或者貔貅。我奉劝一句,这是触龙之逆鳞,你要小心行事!” “袁大夫,谢谢你的指点!”我毕恭毕敬鞠了一躬。虽然没有根治蛇毒,但是至少知道了解毒的方法,即便很玄。我也要试试! 治病的话题,就此略过,虽然很无奈,但也没法办,谁让我命途多舛呢! 吃完饭,我们三个人的衣服兀自未干,『药』姑索『xìng』一直陪我们围着火炉烤火。她向我问了问关于草头王的消息。又向韦莹问了问032的消息,中间甚至讲了一段当年盗墓十三雄惊心动魄的倒斗历史。 窗外的雨仍旧哗啦哗啦下着,不时有雨滴打在玻璃上,窗外几乎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看到树影婆娑。在风雨中摇曳着在这样的环境下,围炉夜话,倒也显得温馨。 韦莹问『药』姑道:“师傅,我听说这片山林有古怪,很多人进入深山,不是消失就是受伤或者jīng神失常,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药』姑点点头,凝重地说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传说深山中有不知名野兽作怪,我在夜里也常常听到野兽的嚎叫声。下午你们等我那会儿,我去给村里面的人看病去了,那个人从深山回来后,jīng神失常,一条胳膊被生生撕扯了下来。”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哇地一声怪叫,紧接着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窗外晃动,着实把屋内人吓了一大跳。 听到叫声后几个人齐齐打了个激灵,向窗外望去。我更是唰地一下站起来,目光落在黑漆漆的窗户上,碰巧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贴到了玻璃上,不停地拍打蠕动,由于外面风雨交加,我楞了一下,一时还真没看清窗户外面是什么东西。 “什么人在外面!”『药』姑虽为女流之辈,但她此刻表现出的勇气和果断却让我和刘大宝汗颜。只听她暴喝一声,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斧子,正指向窗口。 这时我才看清,贴在窗户外面的,分明是一张扭曲了的人脸!人脸被玻璃挤得变形,一时也看不清是什么人。 我心头稍定,心想可能是个疯子,就要开窗将他赶跑,孰料手还没碰到窗户的把手,窗外那人却蓦地缩回脑袋,咧嘴朝我怪异地一笑,扭头跑开了。 借着室内的微光,这一次我看得分明,对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疯癫的中年男人。 刘大宝脸凑到我旁边,看着男人跑开的背影,苦笑着说道:”哪来的疯子,害咱们虚惊一场……”话说一半,他却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叫道,“那人好像只有一条胳膊,难道是我看错了?” 说话间『药』姑把我和刘大宝推向两边,自己挤到窗户前,看着窗外那人怪叫着跑向丛林中,脸『sè』忽然变得异常凝重。 “师傅,怎么了,你认识那人?”韦莹见状,下意识地问到。 『药』姑点点头,说道:“那人叫彭昌明,的确断了一条胳膊,今天下午我就是在帮他止血消毒,此人jīng神失常……不好,快把他找回来!” 『药』姑急冲冲地说着,居然灵敏地从窗户翻了出去,冲进了大雨中。 我和刘大宝、韦莹三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面对这突生的变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彭昌明,我记得二娃子他爹好像叫彭昌凡,难道刚刚那人是二娃子他大伯!”韦莹恍然大悟,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sè』中,唯有大雨瓢泼。 “不行,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山里又不知有什么危险,不能让师傅一个人去追那姓彭的,我不放心。”韦莹说完,居然也跳到了窗外。 刘大宝看着韦莹的背影,朝我一耸肩,说道:“没办法,咱们又得去淋雨了!”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对刘大宝招手道:“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找不到人了!” 说罢,两个人相继翻到了窗外,冲进雨幕中。 事出匆忙,加上大山中条件较差,所以我们居然都没拿手电等照明设备,就急急忙忙『摸』着黑,钻进黑咕隆咚的树林子中。 『药』姑对山中熟悉,所以她临走前并没有招呼我们一起去,她怕我们『迷』路。但是这事儿我们既然摊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跟紧了『药』姑,帮着她一起把彭昌明给追回来。 大雨仍旧哗啦啦下着,我身上还没烤干的衣服,转瞬间再次被雨水浇了个透。 一股凉意蔓延全身。 天上无星无月,树林间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这里的树木不是很密集,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动中,我勉强能跟上前面的身影。 在这种情况下,前面的人也不敢跑快,即便是疯了的彭昌明,也不愿意直接往树干上撞。 饶是如此,一路上也少不了被灌木丛刮破裤子,更少不了磕磕碰碰。 很快,我和刘大宝追上韦莹。 韦莹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那疯子和师傅熟悉地形,所以跑得很快,咱们几个得加快速度,不然早晚把他们跟丢。” 说完,韦莹大呼了几声师傅,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由于我们可能是跑在当地居民经常行走的山路上,所以我们在后面也不至于太狼狈,勉强能保证自己不一头撞在树上。 但是一口气跑了不知多少里后,我们三个站在树林子中,傻眼了。 远离了『药』姑的住处,这里正是深山老林之中,加上天上兀自下着大雨,周围不知觉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几乎是一片漆黑。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只有些许深蓝『sè』依稀能辨认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但是这么点浓稠到发黑的墨蓝『sè』,不仔细看的话,四周跟乌七八黑几乎没啥两样,连天空砸将下来的雨点都看不到。 此刻,『药』姑和彭昌明早已绝迹于茫茫林海间,不见半点踪影。 “怎么办!”站在我旁边儿的一个黑影叹了口气,发出了声音,听声音正是刘大宝。 我摇摇头,苦笑道:“这下好了,追人没追到,忙没帮上,反而把自己困在这鬼地方,现在这哪是哪我完全分不清了……” 刘大宝再次叹了口气,问我旁边另一个相对较瘦小的身影道:“韦丫头,回去的路,你能找到不?我看咱还是甭追了,老实回去呆着就算是帮忙了。” 沉默良久,韦莹幽幽地说道:“说实话……我也『迷』路了……” 三个人站在大雨的树林中,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但因为全身发冷,又不愿意停下来,就这样且走且停,时间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三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黑暗中,我正扶着一颗拦腰粗的大树歇息,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于周围实在太黑了,一米开外的东西我都看不清,所以我极力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后的韦莹同一时间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她以为是『药』姑在前面,所以忍不住叫道:“师傅,是你吗……” 但这时我和大宝几乎同时嘘了一声,就听到前面那悉悉索索的声音骤然间增大,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迅速向我们这边移动yiyàng。 我被惊得刹那间汗『毛』倒竖,大叫道:“躲开!”(未完待续。)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0 野猪 ()亏得三个人反应够快,这边三个人刚躲到大树后面,前面那东西便气势汹汹而至,带着野蛮冲破草丛的哔啵声,将我们赖以掩护的大树刹那间撞掉了一大块树皮,然后停也不停地绝尘而去。www 高速更新 拦腰粗的大树一时间颤动不已,树枝树叶混着斗大的雨滴扑簌掉落,接连不断地砸在我们头顶。 我能感觉到,那东西离我们最近时,不过两三尺的距离,高速狂奔而过时,甚至还留下了一股子刺鼻的腥臊气味 ”“ 。 但即便如此近的距离,我们还是没能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个啥。 “大家都没事吧!”片刻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说出这句话的人仍旧心有余悸。 说话者正是韦莹,因为刚才的混乱,她不知怎的跑到了几米开外。 隔着黑暗,我对韦莹说道:“我没事,大宝呢?” “我在你后面!”大宝的声音在我身后冷不丁地响起。 我回过头说道:“看清刚才那是啥玩意了吗?” “这么黑我怎么看得清?不过听声音,好像是头野猪。”刘大宝琢磨道。 “野猪?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像,不过这野猪……” 我话还没说完,这时一阵稀里哗啦的躁动声由远及近飞速席卷而来,听起来像极了刚刚那东西跑过的声音。 “那东西又回来了!”韦莹大叫一声,摸黑钻到了我和刘大宝中间,拉着我们躲到一颗大树的树干后面。 那东西的声音转瞬而至,不过这次却没有攻击我们的迹象,而是在附近疯狂地跑过。 “这野猪是在发什么疯?”刘大宝颇为不解地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刚想说话,不料不远处一阵狂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声音和之前的迥异。似乎不是同一种动物发出,但同的地惊天动地。 “这又是什么?”韦莹讶然道。 如果能看清彼此表情的话,我相信刘大宝和韦莹同样是一脸茫然…… 在这种乌七八黑的环境下。我们三个人跟瞎子差不多,很多事情都要由声音来判断。偏偏各种奇怪的声音接踵而至,弄得我们不知所措。 我心中正狐疑,不远处一声极为刺耳的杀猪似的嚎叫霎时间响彻林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种凄厉的叫声应该就是刀口下猪的嚎叫。 难道真是一头野猪?野猪究竟碰到了什么让它惊惶无比的事情? 我一头雾水,但是紧跟着全身上下瞬间涌上一阵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淡。 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冷雨的浇灌。 我们几个静静地趴在树干后,大气不敢出,每个人都伸着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但是除了雨滴滴落,风吹草木,周围似乎没再有其他动静。 片刻之后,雨渐停,泼墨似的天幕居然乌云散开。周围的能见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我们已经能够基本判断出林中的形势。 我缓缓站起身子,朝身后的韦莹和刘大宝打了个招呼,意思是超前走动走动。 走了十几步,绕过几棵粗壮的树干。韦莹突然嘘了一声,指着前方说道:“你们听!” 经韦莹提示,我果然听到前面似乎有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之前被我们行走的声音所遮掩,所以我和刘大宝几乎没注意到,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到。 愣了一会儿,这种声音却渐渐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心中狐疑无比,明知事情不对劲儿,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慢慢向声音消失的地方挪去。周围一片黑暗,虽然雨停后能见度有所提高,但是仍旧无法清晰看清周遭的事物,所以我步子放得极慢,几乎是一走一顿。 刘大宝是个急xìng子,这点总是改不掉,他见我磨磨蹭蹭,不耐烦地说道:“照你这样,黄花菜都凉了,我打头,出啥风险我承担!” 说罢,刘大宝大步向前走去,我一把没抓住他,只好在后面无奈地提醒道:“你小心点,小心不为过!” 韦莹叹气道:“他爱逞英雄,让他逞去吧!” 刘大宝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人却哎呦一声叫,伴随着“噗通”一声沉重的声响,那家伙居然摔倒在草丛中。 见到这一幕,我和韦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我担心大宝摔倒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急冲冲地冲向前去;而韦莹则颇为嘲弄地咯咯笑了起来,仿佛刘大宝摔倒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我跑到跟前,听到刘大宝坐在地上一阵轻微的呻吟,并伴有少儿不宜的粗口声,我心中稍宽,忙问刘大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你怎么摔倒了?” “妈的,一大坨什么东西把我给搬到了,就在草丛里,我也看不见。”刘大宝抱怨道。 他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快速爬了起来,走到刚才绊倒他的那一坨事物前,弓下腰一摸,顿了顿后,刘大宝却哇地一声叫,惊得连连后退。 一改之前的嘲弄语气,韦莹见情况不对,立马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心中惊疑不定,也跟着弓腰摸了摸地上的东西,地上的东西有软有硬,软的地方湿湿黏黏的,我摸了没几下,顿时明白过来,地上的东西是一具尸体,我和大宝摸到的正是碎骨和血肉。 我在树干上抹了抹手上的血,听到刘大宝在一旁嚷嚷道:“雪狍,看清了吗,那谁的尸体?是不是袁大夫……” “什么?!”听到刘大宝这么说,韦莹顿时惊叫一声,急急忙忙跑过来,趴下一看,摸索了一阵子,才长长松了口气,嗔怒似地斥责刘大宝道:“你脑袋有问题是不是,身上这么多硬毛,能是我师傅?” 刘大宝有些不高意思地说道:“当时也没看清,冷不丁摸到几条肋骨和血肉,我还以为是……我错了还不行么。” 我查看了下,地上的确是一头成年野猪的尸体不假,但是我的疑惑同样也不少,“这野猪之前还活生生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1 王爷石 ()“也是啊,听着野猪的叫声,好像死之前收到了惊吓和攻击……这伤成这样,到底会是什么恐怖的存在啊!难道是老虎?”刘大宝道。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情不自禁向后退了几步,谁知道却听到他再次哎呦一声叫唤,我以为是遇到了野兽,跑过去才发现,原来这厮又让绊倒了,不过这次绊倒他的不是草茎,而是一块大石头。 刘大宝指着石头大骂道:“我草他妈的,我还以为这是一头老虎!没想到是块丑石头!” 韦莹嗤笑一声,道:“一块石头,就把你这个大男人吓成这样?” 大宝刚想反驳,我却大声说道:“等等!像老虎的石头!难道就是二娃子他妈说的作为禁区分界线的那块‘王爷石’?” “嘿!经你这么一说,没准儿还真是!”刘大宝惊叫一声,“照他们的意思,像老虎一样的石头pángbiān的山路是不能进去的!咱们离这么近,保险起见,还不赶紧撤!” “撤,你往哪里撤?”韦莹指着老虎石附近的山路道,“到了现在,你还能分清哪边是里侧,哪边是外侧吗?” 韦莹心中虽然焦急,但是因为对这里地形不熟悉,所以也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 刘大宝一咬牙说道:“傻站在这也不是办法,不如随便选一条路,二分之一的概率,要么安全返回,要么万劫不复!” 我苦笑一声,“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三个人寥寥几句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恰在这时,林中传来了拨动草木的刷刷声,似乎是有人正行走在其间。 韦莹心中一动,以为是袁大夫。于是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师傅,是你吗?”说完就拉着我和刘大宝往声音的源头处走去。 那声音不远,不然声音在林间肯定会发散导致我们判断不出声源方向。 我和刘大宝木然地跟着韦莹走了几步。我感觉不对劲,不愿再往前走,停下来对韦莹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你师傅?要是你师傅的话,听到你的声音不早就回答了?” 刘大宝说道:“就这几步路的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咱们似乎到了刚才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他指着地上继续说道,“你们俩看看。地上的灌木草丛每隔一定距离就被压倒了一大片,看样子不像是一两个人跑过就能造成的破坏效果。” 由于周围太黑,我只能蹲下来低头查看,发现果然如大宝所说的那样,看草丛被破坏的程度,这里似乎刚刚有什么庞然大物走过,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脊背发凉。通过刚才的声音和脚印判断,这么说那东西就在附近?亏得刘大宝还这么淡定! 我刚想起身,忽然察觉后面有人扯我衣角,我回头一看是刘大宝肥胖的轮廓,黑暗中。他的喉咙似乎动了动,勉力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我的前方。 此刻我正回头看着刘大宝,哪里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看到刘大宝那鳖孙样,我霎时明白过来,蓦地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一个高大无比的yīn影,正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 这个yīn影呈人形站立,具体面容看不清,但是比一般人要高大许多,四肢尤其粗壮,好像传说中的毛人。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忽然伸出长满利爪的巨爪,向我脖子一把掐来。 我浑身上下不知觉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缩脖子弓腰。刘大宝和韦莹也早已发现了高大的yīn影,他们还挺够义气,逃命前不忘拽一把我的后衣襟。 不巧的是,我正蹲在地上还没起来,脚下还有不少打了结的灌木草茎,加上自身慌乱,被他们拽了一把后,直接要命地向后跌倒而去。 “快跑啊你!”眼见一张硕大无比的手掌就要一巴掌拍下来,刘大宝一边焦急地喊道,一边紧紧揪住我的衣领,拼命向后拉扯着。 我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大手五指锋芒朝下,利剑般地向我胸膛插来。这时忽听附近一声震耳yù聋,沙哑难听的嚎叫,同时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掉落在附近,有两块甚至砸到了我身上,只见巨大的黑影晃了几晃,头左右乱摇,并不时笨拙地用手背揉擦着眼睛附近的区域。 我见情况有所转机,坐在地上疯狂地向后退去,刘大宝和韦莹在后面一左一右把我架了起来,三个人一步不敢停,一口气跑到了几十米开外。 这附近的林木比较空荡,我回头一看,巨大的黑影咆哮完毕,一阵抓狂,一双“大手”在胸前乱挥乱捶,最后头朝我们所在方向猛地一摆,似乎在yīn测测地盯着我们,马上就要朝我们扑来。 我们看情况不好,刚想转身就跑,这时周围又是嗖嗖几声破空声响起,从林中yīn暗处飞出好几块拳头大的石块,全都准确无误地砸在黑影的头部,那黑影似乎吃痛,怒吼连连,双手在面前乱挥一阵,最后身子一扭,居然跑开了。 情况突然逆转,我们三个皆惊愕地站在原地,一时也忘记了逃命,但是没多久,三个人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必定是有人来救。果不其然,药姑的身影从yīn暗的林子深处走出,到我们三个面前,责备似地说道:“你们三个怎么回事!不好好呆在屋里,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韦莹欣喜地扑到药姑身上,说道:“师傅,您跑得可真快,害我们好一通寻找。” 我也感激地对药姑说道:“袁大夫,我们也是好意,想给您帮忙,没成想忙没帮上,还要您反过来帮我们,刚才真是多亏了您救我一命。” 刘大宝附和道:“对啊,袁大夫,您扔石头的本事可真是数一数二的,简直都快成绝活了,刚才那东西都仰仗您给打跑,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庞然大物到底是啥东西?” “看样子是头野熊!”韦莹说道。 袁大夫摇摇头,只说了一句不像,然后四周一看,声音变得更加严肃:“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也不是说话的地,有话回去再说。”说罢扭头就走。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2 黑竹沟 ()“袁大夫,您……记得回去的路?”刘大宝一边跟着走,一边试探xìng地问道。 “废话,我师傅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这点小事能难倒她?”韦莹在一边不屑地说道。 刘大宝也不在意,边走边问药姑道:“对了,袁大夫,之前您不是去追那个疯子了吗?怎么没见他人?” 向前走了七八步,药姑才回道:“他跑进了禁地深处,我无能为力,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小说章节。不光是他,你们刚刚也进入了禁地,那里很危险,不要再去!” “不会吧,袁大夫,我原本以为这只是山民间的山野传说,没想到您也这么信。”刘大宝故作惊讶地说道。 我见刘大宝说话愈发不中听,于是暗中扯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不成想我隐秘的小动作却被药姑看得一清二楚。药姑想了想说道:“没关系的,年轻人谁没点好奇质疑,我如果不说清楚,恐怕你们又得在这生乱子,不用着急,回去后我自会跟你们说明。” 跟着药姑,我们果然一路顺利地回到了住处。大家拧干身上的水,简单吃了点东西后,重新围炉坐定,药姑对我们说道:“黑竹沟的传说听说过吧?” 我和大宝都摇了摇头,只有韦莹点头说听过。 药姑对韦莹说道:“莹儿,你给他们讲讲吧!” 韦莹点点头,对我们说道:“黑竹沟位于四川盆地西南,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因为经常有人畜消失在里面,所以被人们称之为‘魔沟’‘中国的百慕大’。” 刘大宝好奇地问道:“怎么个消失法?” 韦莹单手扶额,偏着头道:“让我想想……好像是1953年或者1955年的六月份,两个解放军测绘兵运粮经过黑竹沟,结果离奇地失踪了。部队出动了两个排的人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我想了想道:“失踪的案例恐怕不止这一个吧,还有没有?” 韦莹道:“其他的我记不太清了。” 药姑道:“那个年代的事情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我来说说吧!我记得七七年夏天,四川省林业厅森林勘探设计一大队的人到黑竹沟勘测,一个技术员和他的助手背着测绘包,一人俩馒头进入黑竹沟。直到深夜都没回来,第二天川南林业局和附近的峨边县联合组成一百多人的队伍出动寻找失踪者,除了两张包馒头的纸。再也没有发现其他蛛丝马迹。” “这两个都是差不多的失踪案例,也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啊?”刘大宝说道。 药姑喝了口热水,沉思良久,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大宝的话,而是继续娓娓道来:“八六年,同样是夏季的七月份,在了解了黑竹沟的邪门之后。川南林业局和峨边县再次联合组成二类森林资源调查队进入黑竹沟,这一次他们做了充分准备,除了一些必需品,他们甚至携带了武器和通讯联络设备。由于森林面积大,他们请来了两名当地的彝族猎手当向导。到了黑竹沟前一个叫做关门石的峡口,两个向导不愿再往前走,调查队的队长好说歹说,两个彝族向导才同意将猎犬放入黑竹沟。半个多小时过去,两只猎犬仍旧不知所踪。两个彝族人急了,忘记沟中不能大声吆喝的祖训,大声呼唤他们的爱犬,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突然生出遮天盖地的大雾,调查队九个人近在咫尺,都看不清彼此。队长大声jǐng告所有人不要乱走,五六分钟后浓雾散退,队员所幸无事,所有人不敢再向前,只好无功而返。” 刘大宝听了以后,问药姑道:“袁大夫,这事儿你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当时你就在那队伍里?” 药姑摇摇头道:“当时那九个人里面不曾有我,不过也确实有我熟识的人,而且当时我恰巧有事在那附近,所以对这件事的印象比较深刻。” 我有些迷惑,忍不住问道:“袁大夫,我不明白,四川距这里千万里,您讲这个黑竹沟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根据我的了解,这里的一片山林,和黑竹沟极像,但又不完全相同,消失在其中的人不一定是踪迹全无,有时也会被发现,有的受伤回来,但是变得神志不清,比如刚才我们追逐的那个彭昌明;有的被发现时已经死亡,尸体被什么东西啃得七零八落,内脏大都被掏空,这片山林的野兽不多,从撕咬的痕迹来看,很难判断那是什么野兽造成的结果。”药姑缓缓说道。 韦莹道:“会不会是那头熊?” 药姑道:“那不像是熊,体型比一般的成年野熊要稍小一些,各方面的体貌特征,生活习xìng也与普通的野熊不同。很多年前我在这片山林里见过野熊,与之前看到的绝对不一样,况且这里的野熊将近绝迹,就算是遇到人,一般也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刘大宝道:“会不会是当时光线太暗,您没看清的缘故?” 药姑道:“这点你无须担心,我虽然老了,眼睛却不老,比起你们年轻人,视力不会差。” 我道:“那不是熊,会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野人、毛人甚至雪人?” 药姑叹了口气道:“不清楚,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道:“那既然知道了那片山林的危险,当地村民为什么还要进去?” 药姑道:“在你们来之前,这里经常也有考察队、探险者、大学生不听劝阻进入禁区,结果不是失踪就是离奇死亡,附近山民虽然忌讳,但是他们也不是从来不肯进入山林,因为就在那片山林的zhōng yāng,有一大片漆树林,生长得非常繁茂,从树上割下来的一种‘金漆’是当地山民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之一。当然,在进入禁区山林前,漆客子们都会进行祭祀山神的仪式,虽然没有明确的原因,但是这种方式的确能有效减少漆客子的伤亡率。” 刘大宝感叹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都是生活逼迫的!” “这就是我提醒你们不要乱跑的原因,你们留在这也无益,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会给小张配出缓解蛇毒的药物,明天一早,你们就离开吧!”药姑神sè淡然地说道。 韦莹关切地问道:“那师傅您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事吧……要不要跟我们……” 不等韦莹说完,药姑便摆摆手道:“傻丫头,不必劝了,我心意已决,在这里生活挺好的,况且我生活了那么多年,不也好好的吗?别说我生活在禁区之外了,就连禁区之内,都有山民居住。” “哦?什么人住在禁区内?有多少人?”我惊讶地问道。 “就一个人,是个护林员,在那生活的年月比我都长,他除了守护山林,甚至还救过不少人的命。”药姑道。 刘大宝感叹道:“这个护林员胆子可真不小,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他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生活居然没事儿。” 韦莹道:“也算是善有善报吧!” 沉默了一阵,刘大宝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们就这么回去了?”说罢他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实在不知说什么,既然药姑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那么我们只能打道回府。 韦莹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对一旁的药姑道:“师傅,这次来,其实我是想多陪陪您几天的……但是……” 药姑道:“没有什么但是,莹儿,师傅我能力有限,帮不了小张的忙,所以也不能让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毕竟这个毒还是有方法可以解的,出去多走动走动,寻找线索,也比呆在我这里强。你把人家带来了,总不能让人家自己回去吧!” 四个人围炉坐至深夜,等待衣服干了以后,方才各自就寝,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和煦的晨光从密林枝桠的缝隙间透shè下来,形成一缕缕让人看着就会感觉暖洋洋的光线。时候尚早,林间仍旧有些许的雾气未散,迷离飘荡,阳光透shè而过,仿佛梦境一般。 这里的天气变化真是快,昨夜瓢泼大雨,今早立马变成了艳阳天,树林间弥漫着一股青草和泥土的清新味道。此刻我和韦莹站在木屋门前,对着晨曦伸着懒腰,昨天虽然心事重重,加上雨夜奔袭,疲惫入睡,今早却感觉jīng神异常,失落的情绪竟然也一扫而空。 韦莹姿态优雅,好像一只小猫一样地伸过懒腰,随手再次整理了下刘海,侧过脸对我说道:“昨夜睡得可好?” 我笑了笑道:“睡得不能再香了。” “难得你能睡这么香,不过你那哥们儿可比你睡得更香,现在还躺在床上打鼾呢!”韦莹说着,伸出削葱根般的手指,反手指了指屋内。 “袁大夫呢?怎么没见她人?”我问道。 “师傅习惯了早起,她给我们准备好早饭,就出去忙了。另外她还留了一张纸条,意思是咱们吃完早饭就可以离开了,不用等她回来。”韦莹有些失落地说道。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3 进山 ()我舒展完手脚,对韦莹说道:“既然这样,咱们也不必多耽搁了,叫醒刘大宝,吃完饭,立刻出山吧!” “也只能这样了,我还是下次有机会再来看师傅吧!”韦莹努了努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循着如雷的鼾声,我来到刘大宝床边,摇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宝,醒醒了!不早了!” 摇了半天,刘大宝这厮也没半点反应,我使劲推了推,他才翻了个身,咂了砸嘴,仍旧睡得香甜 ”“ 。 无奈之下,我只得深吸一口气,趴在他耳边大叫道:“着火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刘大宝蓦地坐起,鞋子都顾不得穿,跳下床就想往门外跑。我一把拽住他,笑道:“好了好了,不用惊慌,逗你玩儿呢!” 刘大宝**着脚,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骂道:“雪狍,你可真是cāo蛋啊!睡个觉都不让我消停!” 我无奈地指了指窗外,说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今天咱们要出山,赶紧穿上鞋子,吃饭去。” 刘大宝看了看窗外,歪着嘴,挠了挠头,然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药姑给准备的早饭很简单,无非是当地的一些山林野菜、粗茶淡饭,但是我们吃起来,却感到tèbié美味,韦莹看着我和刘大宝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怎么样,我师傅做的山珍野味不错吧!” 刘大宝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忙不迭地竖起大拇指,口齿含混不清地说道:“不错,不错!” 吃过早饭后,药姑果然还没回来,我们只好收拾好东西,锁上门。三个人方才走了没几步,刘大宝猛地一拍大腿道:“昨天下了一场大雨,这山林间跟变了个样似的。你们俩还记得下山的路吗?” 韦莹四下看了看,说道:“记得个大概。” 我苦笑道:“我也记不太清了!” 由于这里地广人稀,居民极少,加上茫茫山林。一场大雨过后,原本就曲曲折折的山路更加无法辨认,所以我们此刻正踟蹰在木屋前。不知该从哪里下山。 正犹豫不决时,林中忽然闪出一个又黑又瘦的身影,我们一看,原来是送我们上山的二娃子。 刘大宝一拊掌,指着二娃子大喜道:“正念叨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二娃子走到近前,仰脸对我们说道:“袁大夫让我来带你们下山。” 刘大宝笑着摸了摸二娃子的头。说道:“袁大夫真是有心啊,你也辛苦了,二娃子。” 刚开始我就觉得二娃子哪里不对劲儿,此刻他走进了,我看到他脸上依稀有泪痕。嗓子也有些沙哑,我疑惑地问道:“二娃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袁大夫干什么去了?” 二娃子双手纠结在一起,嗫嚅了半天,才说道:“我大伯失踪了……听袁大夫说,他好像跑进了山林的禁区中,八成是没命了……还有,我爹的坟又被扒开了,他的尸体也不见了,附近的坟也都一样……我娘听到这两件噩耗,哭得晕了过去……” “那我师傅,袁大夫她去哪了?干什么去了?”韦莹有些焦急地问道。 “袁大夫给我娘瞧了瞧病,开了一副药,和村长他们商量事情去了,割漆的rì子近了,村里的叔伯们正商量着要进山,袁大夫不同意。”二娃子抽了抽鼻子,一五一十说道。 “最后怎么样了?商量的结果是什么?”我问道。 “袁大夫劝说不过,好像是妥协了,他要和村里的叔伯们一起进山,顺便去找我失踪的大伯。”二娃子道。 “你说的进山,是不是指得那个什么……王爷石后面的禁区山林?”刘大宝问道。 “对,就是那里,那里可邪门了,经常死人,但是没办法,为了割漆,叔伯们还是要冒险进去。”二娃子语气有些颤抖地答道。 “我师傅要进禁区!这也太危险了!”韦莹震惊地说道,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和刘大宝,“非常抱歉,我决定暂时不下山了,我要和师傅一起进入禁区!你们俩赶紧跟着二娃子下山吧,回去的路你们都知道,我就不送了。” 刘大宝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也太小瞧我们哥俩了吧!” 我也无奈地摇头道:“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说罢我和刘大宝默契地一对拳,说道:“我们也去!” 韦莹有些感激地看着我们说道:“你们……” 我一摆手,笑道:“什么我们,毕竟一起患过难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刘大宝也跟着说道:“就是,别在这废话了,咱们赶紧去找袁大夫吧,再晚点说不定他们就进山了,二娃子,赶紧带我们去找袁大夫。” 二娃子这次没有犹豫,而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大概是这样认为,多了我们几个人作伴,结伴进山的漆客子的安全就能多一分保障。 二娃子带着我们回到山村,连家也没回,而是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村长家。村长家的木屋相比于其他村民居住的木屋要宽敞许多,我们敲门而入,发现屋内挤满了人。 周围一圈七八个人全都是青壮年男xìng,清一sè地端着茶碗,安静地听着中间一男一女说着什么。 中间的男人年龄较大,大概在七十岁左右;他pángbiān的那个女人我们倒是熟悉得很,正是袁大夫。 袁大夫看着我们几个突然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从人群中挤出来,把我们带到门外,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几个下山回去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韦莹倔强地说道:“师傅您要进山,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怎么放心得下,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们肯定不会下山的。” 我和刘大宝均在一旁点头称是。 袁大夫看到我们这般模样,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这事让你们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走的。说实话,我原本是不同意他们进山割漆的,迫于无奈,我才答应下来,没想到你们也知道得这么快。” 我道:“要不是二娃子跟我们说,我们就真被蒙在鼓里了。” 刘大宝道:“就是啊袁大夫,你太不够义气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们?” 韦莹问道:“师傅,那你们决定什么时候进山了吗?” “刚才在我pángbiān的那位,正是村长,现在的季节刚好适合割漆,择rì不如撞rì,大伙儿刚刚决定,吃过晌午饭,立马进山,因为彭昌明刚跑进禁区不久,迫于时间缘故,我们也不得不马上进山寻人。”药姑道。 “这么快!”刘大宝叫道,他显然没预料到时间这么紧迫,“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 “好了,现在劝你们下山,你们肯定也不会走的,跟我进来吧,也跟大家伙认识一下。”药姑说着拉开门,把我们几个邀请到屋内。 药姑走到村长pángbiān耳语了几句,然后朗声对屋内的人说道:“我的徒弟和她两个朋友也要随咱们一道进山,人多互相也有个照应,大家没意见吧?” 听药姑介绍完,众人皆打量了我们几个一遍,片刻后屋内角落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方脸汉子说道:“一个小丫头,两个小后生,都是细皮嫩肉的城里人,能行吗?” 药姑一脸严肃地说道:“老方,相信我,他们在应对这种事情上,比你在行得多。进了山后绝对不需你们对他们三个多cāo心。” 那个唤作老方的汉子道:“既然袁大夫你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腿长在各自身上,命也是自己的,我话说在前头,到时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可不负担。” 刘大宝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大叫道:“嘿!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出什么意外,告诉你,小爷我的命硬着呢,不需你多cāo心,哼哼,到时您还是多多关照好您自己吧,我们只负责袁大夫的安全,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管的!” 村长见状忙说道:“后生不要急躁,我们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毕竟这王爷石后面的山林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弄不好会丧命的!” 韦莹白了刘大宝一眼,赔笑对大家说道:“这点叔叔伯伯们就放心吧,我们虽然年轻,但是年轻有年轻的好处,腿脚灵活眼睛好,到时你们忙着割漆时,我们也好在一旁照应着点,绝不会添乱的。” 村长道:“说得也是,不愧是袁大夫的徒弟,这样吧,咱们就这么定了,过会儿大伙儿吃过饭,准备好工具,到村头祭祀完一齐进山!” 说完,大伙儿各自散开,回家吃饭去了。我和刘大宝、韦莹还有药姑几个人被村长盛情留在了他家里吃饭。 村长的资历在村中几乎是最老的,由于年纪太大,此番他无法进山,也没心思吃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自酿的烧酒。 “造化多变,人生无常呐!”村长叹道,“安逸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来了,这都是命!” 我不解道:“大爷,什么终于来了,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4 降龙科考队 ()村长道:“哎,后生,告诉你也无妨啊,咱们化龙山,自古就流传着一个传说,很久以前,大山里被巫师镇压着一只恶鬼,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地画失效,恶鬼重现人世,为害人间,村民常常遭厄难,这都是命里注定的啊!” 刘大宝将信将疑,问道:“什么是地画啊!” 这次村长只顾着喝酒,而没有回答,药姑代他答道:“地画就是巫师镇压恶鬼的封觲ww ”“ 。涣鞔诖抵校琺éiyou人真正见过。” 韦莹问道:“真有那么玄吗,师傅?” “这我也不清楚,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需顾虑那么多。”药姑神sè淡然地说道。 吃过饭,众人在村口集合,此番前去的漆客子一共有九人,清一sè的男xìng青壮年。除此之外,我、刘大宝、韦莹以及药姑也在队列中,药姑作为队医随时对发生意外的人进行救治,而我们三个则相当于队医的护卫,顺便也会帮忙寻找一下彭昌明的踪迹。 九个漆客子全都背挎形状奇特的弯刀,以及装漆用的大竹筒;而药姑则背着一个朴素的医药箱,刘大宝献殷勤想帮她背着,却被药姑拒绝掉了,医者器械药物不离身,这是本sè。 按照当地习俗,漆客子在进山之前要敬山神。村长年迈,虽然不和我们一起进山,但还是亲自携带部分祭祀用品,带领我们一路走到王爷石附近。 王爷石附近的山路几乎模糊不可见,村长亲自清理干净地面的落叶枝桠,郑重其事地在地上插上三炷香,板板整整地摆上当地人称之为“刀头”的方肉、生米以及两杯烧酒。 整个仪式虽然简单,却显得极为正式,即使不信鬼神之人,观看之后也会不由得生出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村长甚至带来了一只活生生的大红公鸡。就地宰杀掉,用鸡血混酒洒在地上,以飨山神。同时说一些吉利的话,祈求山神保佑。 敬山神仪式完毕,十三个人在王爷石附近整装待发,药姑见到这般情景。禁不住唏嘘道:“想当年我们兄弟姐妹也是十三个人,我同样是队医,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人各四方,散落天涯,甚至于生死两茫茫!” 韦莹安慰道:“师傅,马上进山,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您要是怀念的话,抽空可以去看看他们。或者让他们来看看您。” 就在我们刚要进山之际,树林中忽然响起一串清越的呼声,我们回头看去,只见二娃子一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全都穿着入时,一看就不是本地山民。 二娃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村长跟前,指着后面一群人说道:“他们也要进山。” 我目测了一下,新来到的大概有二十多人,年龄分布在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男女都有。 为首的一个剑眉英目,孔武有力,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上前来,跟村长握手道:“老人家,我叫吕明齐,是一名退伍军人,现在担任我们自发组织的民间科考队的队长,这次进山多有打扰。” 村长语气有些戒备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进山干嘛?” 吕明齐解释道:“听说化龙山中心区域潜伏危险,经常有人失踪或者死亡,为了探明原因,我们特地组成科考队,对山中的环境进行全面考察。” 村长听罢,明显降低戒备,但是同样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样子啊,你们尽管进山考察就是,跑到这里来跟我们漆客子混在一起做什么?” 吕明齐道:“是这样的,我们一队人来自全中国各地,两天前就已经到达山下,不巧突遇大雨,不得不在山下耽搁了两天,今天一放晴,我们就进山来了,对这里都不熟悉,本来想在贵村中请两名向导,但是村民全都不愿进山,无奈之下,我们多番打听,才得知你们刚刚进山,这才赶紧过来,想和你们一起进山,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村长道:“这山中危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我劝你们还是回去。” 科考队中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对着村长粲然一笑,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我们来这里考察,对你们也有一定的好处,只有弄明白了危险发生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您和其他村民在这里也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您说是吧,大爷?” 村长摆摆手道:“不是我小瞧你们,你们虽然人多,懂文化的也多,但是这山里的事情,绝对不是你们能弄明白的。你们想进山我也不阻拦,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可帮不上啥忙,时候不早了,想进山就随他们一道进山吧!” 吕明齐非常有礼貌地对村长道:“多谢您了,老人家!” 就这样,两大拨人汇集在一起,越过王爷石,一起向密林深处进发。 九个漆客子一路上都在前面,不怎么和后面的人交流,倒是我、刘大宝、韦莹以及药姑毕竟都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和科考队中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没一会儿就熟络了。 这支科考队名叫降龙科考队,此行专门针对化龙山中类似于黑竹沟的神秘林区进行考察,队长吕明齐四十三岁,是一名退伍军人,在军队里曾经蝉联过三届散打冠军。 降龙科考队一共二十二人,除了一名队长,还有由大学教授、科研专家组成的专业队伍,一共五人;分别jīng通内科和外科的医生两人;六名大学生,三男三女,全都来自陕西的长安工业大学(杜撰);驴友四人,其中两人来自辽宁,一人来自山东,另一人来自湖南;网友三人,职业分别是建筑设计师、中学教师以及程序设计员;外国友人一名,男xìng。 其中最奇特的当属那名外国友人了,那人来自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名叫欧文,长得有些像威尔史密斯,但是肤sè却与之有天壤之别,他脸sè苍白无比,就连头发都是白sè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得了白化病的黑人。 因为年龄相仿,和我们最聊得来的,当属那六名大学生,他们都来自长安工业大学一个名叫“探秘”的社团,对于神秘现象、未解之谜最感兴趣,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积极参与到这次考察化龙山的民间科考队中。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5 宿营 长安工业大学的学生社团成百上千,“探秘”社团便是其中赫赫有名的一个,社团的创始人,也是这次降龙科考队成员之一,是一个朴实的小伙子,名字叫做郑乘,他个头不高,平时脸上总是挂着笑眯眯的表情,但是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刨根究底到令人发指地步的人,平时不是喜欢钻牛角尖就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对神秘事件尤为痴狂。 这次探秘社团六个人加入降龙科考队也是郑乘一手组织的,因为化龙山有着种种神秘事件和传说,他痴迷地研究过一段时间,后来得知有人要组团进山考察,他便毫不犹豫地加入进来。 这些都是我和刘大宝在和郑乘聊天的过程中得知的,后来刘大宝转而和长安工业大学的三个女学生热火朝天地闲扯着,韦莹也和郑乘闲聊了几句,而我和另外两个长安工业大学的男生则在一边发着呆。 我不知道那俩为啥发呆,我发呆是因为,郑乘这个人我虽然头一次见,也感觉面生,但是他的名字,我却感觉非常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所以一路上几乎都在苦苦思索着。 “我说狍子,你走什么神啊,过来一块儿听听妹子们见鬼的亲身经历,多有趣啊!”刘大宝见我发呆,笑着一把揽过我的肩膀说道。 我讪笑着挠了挠头,示意其中一个亚麻色齐刘海的妹子说道:“我一直听着呢,只是被吓呆了,你继续讲。” 那妹子头一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继续讲道:“当时我一个人走到破屋门口。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我胆子特别大。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进去了,结果看到……” 后面讲的什么我着实也没听进去,不知不觉间,众人在山野中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刚开始我们还怀着警惕与忐忑的心理前进,但是走了两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走在普普通通的山林中一样,众人逐渐放松了警惕。 由于大雨后的山路特别难走,特别是到了深处。灌木丛生,根本就找不到一条小径,加上路途遥远,所以此番进山的人,无论是本地的漆客子,还是外来的科考队,都要在山中露宿一夜。 天色渐暗,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周边的树木终于有了变化。渐渐出现了零星的漆树,越往深处,漆树越密集,到了最后。周围几乎全部是漆树的天下。 漆客子们温柔地抚摸着漆树的树干,脸上全都露出高兴的表情,好像是在抚摸媳妇的躯干一样。 其中那个叫做老方的漆客子对药姑说道:“袁大夫。我们临时要搭几个窝棚,单独也给你们几个女同志搭一个。别嫌弃啊!” 药姑微微一笑,说道:“老方。那就麻烦你了,我和莹儿,加上科考队中的女同志,总共六个人,大小你看着搭就行了。” 韦莹道:“师傅,您可真是好人做到家了,你怎么就知道,那几个女大学生一定会跟咱俩挤窝棚,我看他们一定是背着帐篷之类,咱们不用操那么多心。” “你去问问他们,不管她们住不住,咱们也算是尽心了。”药姑看了看不远处打闹开心的几个女大学生,淡然吩咐道。 “好吧!”韦莹轻叹一口气,走到三个女大学生旁边,恬然说道:“妹妹,这一群人里面总共就咱们六个是女的,我师父就是那边那个,同样是个女人,他已经让当地一个山民搭建窝棚去了,能容下六个人,不如今晚咱几个一块儿挤一挤,互相间也好有个照应。” 其中一个性格文静,名字叫做朱小梅的女生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说道:“好啊……” “小梅,咱们不是带来了吊床和帐篷吗,干嘛还去麻烦人家。” 说话的正是之前讲鬼故事的那个,留着亚麻色齐刘海的女生,名字叫做孙亦薇,他对朱小梅说完,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又朝韦莹说道:“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带了帐篷,就不麻烦你了。” 另外一个同样来自长安工业大学,名叫章虹的女生也跟着点头称是。 韦莹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好吧,随你们。”说完转身离开,来到那个职业为中学教师的网友面前,简单自我介绍过后,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中学教师27岁,名字叫做吴睿兰,是个长相普通的女人,这次加入降龙科考队仅仅是为了散散心,贴近大自然,为生活找点乐趣。韦莹过来时,她正蹲在地上喝矿泉水。 听韦莹说完,吴睿兰欣然答应,说道:“好啊,正愁没人做伴呢!” 众人各自忙活着,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简易的窝棚和帐篷都已搭建完毕,各自吃过晚饭后,山野间再次逐渐陷入了沉寂。 然而沉寂没持续多久,大多数人都还没睡着,周围山野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噪音,声音非常明显,好像是有人行走在山林中一样,但是明显要比我们行走时的声音大。 我和刘大宝、药姑等人立马钻出了窝棚,其他几个闻声钻出帐篷的人也纷纷打亮手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射而去。 但见山林中漆树的树冠依次大幅度地动摇着,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摇晃着漆树走过一样。 见到这种场景,孙亦薇几乎被吓得哭泣,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地问我们道:“那……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该怎么办啊!” 没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漆树动摇的方向,好像在等待命运的审判一样。 然而没过多大会儿,摇晃的漆树却慢慢平静下来,那种哗啦啦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好像走掉了。” 朱小梅双手紧握着手电,紧张地说道。 “好了,都回去吧,不用担心,八成就是一头野猪。”一个名叫黄耀祖的秃顶漆客子说道。 闻言,众人均松了口气,纷纷回去睡觉,而我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四卷 流沙倾城 386 林中黑影 正是因为这种不好的预感,我虽然感觉有些困乏,却也迟迟无法入眠。 下半夜,凌晨一点钟左右,林中静悄悄的,只有窝棚和帐篷中传出的鼾声、此起彼伏的昆虫鸣叫声,以及微风掠过林间的沙沙声。 “大伙儿差不多都睡着了吧!”我打了个哈欠,轻手轻脚爬起,钻出窝棚。营地中有三个人没睡,负责守夜,或蹲或站地在空地中低声闲聊。 见我出来,他们立刻停止交谈,齐刷刷向我这边看来。 我走近了,看清这三人相貌,蹲坐在地上的是本地的一个漆客子,人称老钱,另外两个站着的则是名叫徐杨的山东驴友,以及名叫王亮的程序设计员。 我走到近前,道了声辛苦,跟着闲扯几句,吹了几秒钟冷风,走到十几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下,准备放水。 裤链刚拉开一半,就在这时,林中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我本能地怔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口,月色昏暗,树影绰绰,林中黑得很难看清周遭的事物。我警觉地原地站立,朝山林深处努力瞅了瞅,一派黑压压的树干和灌木,并没有发现什么移动的东西。 我稍松口气,扭头看向营地方向,这一看不要紧,一大团黑压压的影子正慢吞吞地挪向边缘的一顶帐篷,营地中就这么一顶低矮的帐篷,不用说,里面肯定住着那三个长安工业大学的女大学生。 这三个女生,不愿和大伙挤窝棚,想拥有相对独立的空间,于是便将帐篷扎在了营地边缘。 巨大的影子呈现出不规则的椭球形,离得太远加上光线太暗也看不清。但有一点却很明显,黑影距帐篷已经咫尺之遥。 黑影挪动起来毫无声息,仿佛低空飘着的一团乌云,两个站着的守夜人正好背对着黑影,蹲着的老钱又因为窝棚阻挡视线,根本没注意到危险正在靠近。三人聊得热乎。此刻正忙着递烟。 我见事情不对劲,当下顾不得那么多,大吼一声:“小心!” 这一嗓子刺破夜空,直接让守夜的仨人一愣,有一部分睡着的人也纷纷惊醒,营地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样,众人一窝蜂钻了出来。 也就在我吼出声的一刹那,黑影骤然一动,翻滚卷动着直接将帐篷包裹在内。飞速折返向林中。 帐篷所在的位置瞬间空了下来,帐篷仿佛被连根拔起,随着黑影消失在林中,众人甚至隐隐听到女学生凄厉的哭泣声。 “那是什么东西!”我跑到营地中,正好撞上刘大宝,他正瞪大了双眼,目睹黑影将帐篷中的三个女学生掳走。 “追!” 吕明齐反应过来,摸起手电。二话不说立刻直奔黑影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身后,郑乘等三名长安工业大学的学生惊骇之余。互相望了望,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焦急担心之意。 彼此都是要好的校友、社团的朋友,郑乘最终一咬牙,伙同另外两名男生,紧跟着吕明齐追入林中。 营地中绝大多数人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深更半夜贸然追入林中,且不说迷路和遇上野兽等危险,就单单那团诡异的黑影,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是什么东西。 我走到药姑面前,问道:“袁大夫。那黑影是什么东西,你听说过吗?” 袁大夫沉吟片刻,摇头道:“我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林中有什么东西也知晓个大概,但刚刚出现的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 “林子内黑漆漆一片,谁也没看清,可能就是某种野兽。”一边的韦莹平静地说道,仿佛司空见惯一样,“当初我可是好心邀请她们一起住……” 韦莹话没说完,药姑忽然打断道:“莹莹,人多口杂,言多必失。” “我知道错了,师傅。”韦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了嘴边的风凉话又生生止住。 接下来的时间,大伙儿都无心睡眠,打亮手电,聚集在营地中央,忧心忡忡地等着。 两个多小时后,吕明齐等人仍旧没有回来,夜色仍旧无比浓郁,树林中甚至瞧不见吕明齐等人手电的亮光。 “怎么办?” 队长尚未回来,降龙科考队缺少了主心骨,众人开始商量对策。 科考队中资历最老的几个人当属那五名大学教授和科研专家,对于那团黑影是什么,几个人都说不准,这也难怪,在这种环境下,看清都难,更别提有针对性地研究。 几人甚至询问了下当地的几名漆客子,仍旧得不出任何有用的结论,索性讨论起科考队下一步的动态和计划。 “吕队长人心眼好,冒着危险去救那几名女学生,这值得赞扬,但却有些盲目,毕竟林中的危险太多,不到迫不得已,黑夜不适合行进,只能扎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保持营地中有持续的光源,好像灯塔一样方便对方寻找,等着几人回来,如果天明几人还没回来,立刻停止进山,交给警方处理。”其中一名秃顶的大学教授说道。 “这样不妥,危险已经发生了,人命关天的事情,我看最好现在就报警处理。”另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科研专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手机,按亮后举到眼前,费力地盯着屏幕看。 片刻后,他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这里荒郊野岭的,没有信号,你们都看看,自己的手机有没有信号。队伍中倒是有一部卫星电话,可惜一直放在吕队长身上。” 科考队中的人纷纷掏出手机看了看,任凭举得再高,也没有一格信号。 “老乡,你们这里有没有电话或者互联网?”说话的人叫做韩堂,就是那个职业为建筑设计师的网友,此刻正询问着几名漆客子。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电话和啥子互联网,能混饱饭吃就不得了了。”老方呵呵一笑,摆手道。 老方等漆客子还能够苦中作乐,勉强笑出声来,科考队中所有成员则都苦着脸,一筹莫展,只一心等待着天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