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第一小节 前奏 巴尔登被抛到了空中。 一支很大的咖啡色烤漆金属件几乎就是擦着他的鼻子笔直地插入了海水里,巴尔登认出那是他们今天乘坐的小型飞机“泰迪599-kl”的尾翼,它之所以有着这么个古怪的名字就是因为机身的颜色很像那只傻乎乎的绒毛熊。 他几乎是紧随着它撞击到海面上的,虽然不过是八十到一百米左右的高度,但也足够让他全身的骨头碎的连最好的骨科医生也拼不起来,不过幸运的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巴尔登仍然非常镇定地找到并且拉开了救生衣的保险装置,紧贴着身体硬邦邦的塑料制品瞬间膨胀起来,男人的下巴被跳起的颈部气囊撞地猛然向后,力道之强差点让他折断脖子。他还没来得及呻吟一声,就以一个不是很美妙的姿态冲进了海水里。 虽然记得蜷缩起身体,但与海水的冰冷一同到来的剧痛还是差点让这个职业罪犯晕了过去,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在下沉的趋势终于开始停滞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三角海域咸涩的海水刺激着脆弱的眼球,不过这点不适已经不会让巴尔登在意了,他寻找着因为光线的渗透而呈现出朦胧宝石蓝色的海水表层,而后慢慢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它浮去。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据说身体里面从来没有泪水这种液体的男人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那呜咽不止。 大概几秒钟前,——他正在向下沉,年轻的男人面容沉静,闭着眼睛,两只手臂略微张开,脚上没有鞋子,碎裂的白色裤子与衣服在海水里飘散着像是新品种的水母,身上没有救生衣——他坚持说那玩意儿会让他窒息,这下可好,他连呼吸也不需要了。 一个愚蠢的公子哥儿,幸存者悲哀地想,库,七十二个小时后被拿出来化冻后和那些鱼类内脏,骨头,鳞片一起搅碎了做成猫食,装进铝片罐头,封好了在外面贴上那个愚蠢的黑色肥猫头像——他经常在前妻,女儿,还有最新一任的情人那里看到这个愚蠢的标志,他们养的猫都爱吃那个品牌的猫粮。 他恨猫。 第一小节 2056年-8月-15日 西撒丁,圣罗西亚市。 “巴尔登跑到安托那儿去了。” ,高耸的眉骨下南方年轻男子特有的狭长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深藏在里面的琥珀色瞳仁闪闪发光,乱纷纷的深黑色短短的卷发中夹杂着不规则的银灰,让他的整个头颅感觉起来极其类似于一种大斑鹫,尤其后者的喙也和他的嘴唇一样是无比艳丽的深红色。 维尔德格的外号就是“斑鹫”,不过和他的外貌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人们这样称呼他,是因为这家伙和大斑鹫一样残忍而坚韧,他最喜欢与最擅长的是追捕家族的敌人——还有巴尔登那样的背叛者,这些人的名字往往会写在一张最普通的小白纸条上递给这个年轻的男人,然后总是出没在家族所有的某个夜总会以及地下赌场无所事事发呆喝酒的家伙就会消失一段时间,而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主持葬礼的阿道夫神父就有事儿可做啦。 除此之外,和那种性情暴躁,总爱把自个儿的配偶啄的漫天乱飞的雄性猛禽有所相同的是,维尔德格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可人儿,虽然他很慷慨,但你别指望他能陪你去看戏吃饭什么的,而且你一旦让他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哪怕只是无意间和别人说了些什么有关于他的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塞到标着不可回收字样的黄色垃圾箱里,等着第二天和那些剩菜剩饭、骨头、菜根菜叶,纸巾和厕所纸一起被丢进垃圾填埋坑。女人们说起他来的时候总是拿扇子遮掩着半张面孔,低垂着眼睛,咬着嘴唇,一派又是害怕又是鄙夷的模样儿——可是谁都知道,只要维尔德格稍微腾出那么点意思,还是会有个和没脑子的雌斑鹫一样禁不住诱惑的女孩儿出现在他面前的。 “爸爸会不高兴的。”维尔德格补充道:“我还没有见过他那样儿……就算几年前他误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他脸色都没那么糟糕。” “aturar(本地语:停止),维维。” 以一种教士或者军人才会有的肃穆姿态,端坐在以葡萄与女——笑,他看上去没比“斑鹫”年长多少,但他叫着维尔德格昵称的时候,有着与父亲相似的威严与无奈。事实上他在外貌上也与两人的父亲有着很多肖似的地方,滑顺的黑中夹杂着银丝的短发,浓黑的眉毛与灰色的眼睛,鼻尖微弯向上唇,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弟弟唯一类同的只有一样,薄而且鲜红的双唇,这遗传自他们的母亲。 维尔德格举起双手向自己的哥哥投降:“不过现在没有发现亚利克斯的尸体,是不是还会发生什么奇迹?譬如他只是被海浪卷到了某个美妙的海湾?” “巴尔登一定是确定了亚利克斯的死亡才会投靠安托的,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得不到爸爸的宽恕。但安托不会接受一个纯粹的逃亡者,……维维,去看看巴尔登究竟碰过了多少东西。” 这不是维尔德格喜欢的工作,不过他知道现在可不是个讨价还价的好时候,:“那么再见了,哥哥。”他恶作剧地在兄长的脸上留下一个湿乎乎的告别吻。 煦德抓住想要逃跑的维尔德格,强行拉低了弟弟高大的身体,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小心点。”他说。:“我不想再少一个弟弟。” 维尔德格苦着脸走出了哥哥的办公室。 煦德微笑着从办公桌的底层抽屉里拿出备用的手绢擦了擦脸,狗一样的小混蛋,他想,事实上巴尔拿走的东西没多少价值,要知道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权利的家伙,煦德之所以把维尔德格踢出去是为了别的原因——是的,小型飞机很容易出事故,但不管什么样的事故也无法造成那样彻底的空中解体——驾驶员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他甚至没能抓到就在身侧的降落伞包和水下专用步枪,救生衣阻挡不了鲨鱼的袭击。 巴尔登真好运,可惜他总是干错事。 老头子说过,不允许亚利克斯参与家族的任何事务,可他还是把亚利克斯带去三角海域的家族基地;他应该把亚利克斯好好的带回来,可是亚利克斯死了;好吧,那么至少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躲起来过个两三年,可是他却急着跑到安托那里……也许他能活到下个星期。 男人的唇线冷酷地拉直。 煦德还需要从巴尔登那里了解一点事情,这样他才能知道这次袭击针对的究竟是家族的三角海域基地,还是巴尔登,或者是亚利克斯,再或者是家族?那几乎意味着又一次战争的开始——属于黑暗世界的战争,在这个时候,维尔德格最好不要呆在这里给他添乱。 虽然有些多余,但他还是给行动部门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那家伙比巴尔登聪明的多,维尔德格有他看着一直没遇到过什么大麻烦,不过现在非比寻常。 让人讨厌的是那家伙敏锐的可怕……或许他会更适合情报部门,不过这样行动部门就会群龙无首,维尔德格?他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假如在此之前这个莽撞的家伙没冲到某一颗子弹前面的话。 三言两语说完自己要说的事情,煦德单方面强行结束了通话,现在他终于可以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堆数量惊人的未处理文件上去了。 这是什么? “关于公司出产的猫食罐头中参杂着家族敌人以及叛徒尸体碎块的传言已经影响到了黑猫猫食的销量……” 一时间,煦德还真的很想写上譬如“干掉其他的猫食工厂老板。”此类有着鲜明“斑鹫”风格的处理意见。 不过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写上“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邀请新闻界与民众代表参观工厂……” 又不是天天都会有敌人或者叛徒的尸体需要扔进原料粉碎机,白痴! 自从接到亚历山大(昵称亚利克斯),,他的眼前是整个圣罗西亚,这个国家最为富庶与暴力的城市。 四百年前,这里的人民愤怒于暴虐的殖民者与懦弱的皇室,拿起简陋的武器将他们全部赶出了这座美丽的半岛,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摧毁旧有的秩序只需要付出力量与勇气,而建立新的秩序却需要忍耐与宽容,而这却是大部分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们有着太多的仇恨需要宣泄,没有人知道是哪一个姓氏成为第一个复仇的对象,也不知道鲜血与死亡可以终结在哪一个姓氏之上——人们只知道最终平息了这一切的是两个家族,阿涅利与萨利埃里。 不过这两个家族在是否迎接国王回归的问题上还是有了分歧,为了不再发生战争,萨利埃里退让,阿涅利在迎回了国王之后成功地成为了半岛最为显赫而荣耀的名门望族,而萨利埃里则带着自己的力量回到圣罗西亚。 如同人们称阿涅利家族为东撒丁王那样,萨利埃里家族也被人们称之为西撒丁王,家族的触手在四百年里从圣罗西亚向着整个国家蔓延,扩散,原来的主要经营范围局限在地下产业,譬如赌博、造假,色情事业、毒品、恐吓及暴力活动和金融欺诈,而十九世纪中叶之后,萨利埃里家族转向了建筑,运输,保险,酒店,工厂,矿山……大规模走私逐渐取代了容易与国家机构产生冲突的毒品——西撒丁岛的形状犹如一只伸向三角海域的手,它的身后,还有间隔着一个海域的大陆上,有着十位数以上的国家,而对面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群岛,西撒丁有着九个港口,其中最小的一个日吞吐量也在二十万吨左右,岸吊耸立,来来往往的货柜车川流不息。无数的货物昼夜不停地流经这里转运到世界各地,而很多时候,萨利埃里家族需要的只是集装箱间的一个小缝隙……只要市场上有需求,他们就供应,从移植心脏到核原料,萨利埃里家族手中应有尽有……每天都有天文数字的利润流进萨利埃里家族的秘密账户。 别人看来,萨利埃里家族可真是好的没边儿了,。 他为萨利埃里家族的未来担忧。 一直到直线电话的屏幕开始亮起柔和的蓝色光芒,老头子才从每晚固定的回忆,思索以及自省中把自己拉了出来——安托同意交易了,两天后他会把可爱的一点损伤也没有的活巴尔登打包好当做礼物送到萨利埃里家族指定的地点。 ,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讲信用,亲切,踏实的老头儿,也有很多人认为他根本就是罪恶的化身,不过更多的人,包括他的敌人,认为他只是个没见过血的窝囊废。 巴尔登也一定这么认为,不过两天后他就会彻底地改变这个错误的想法了,。 阳光很猛烈,这意味着浅海处的可见度会很高,莉莉小心地把自己最喜欢的樱桃红色鼻夹夹在自己小巧的鼻子上,因为暴晒而黝黑油亮的肌肤显得那只夹子特别可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底。 她可不是为了玩儿,和大部分渔村的姑娘一样,莉莉需要在闲暇的时候去捞取颜色各异的漂亮珊瑚,贝壳,积攒起来后拿到集市上卖给游客或者收购商,以此来筹备自己的嫁妆。莉莉是个中好手,她可以潜到很深的地方,捞取的东西比别人都好,都多,虽然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崭新的钞票总是能让她忘记窒息的痛苦,再一次兴冲冲的跳进海里。 今天的海有点异样,没有鱼,海葵与软珊瑚都蜷缩着,一些总是忙忙碌碌地小螃蟹,海星,海蜇也都不见踪影,莉莉甚至看到了一个紧紧闭着双壳的巨大海蚌,好像死了一样,假如是平时莉莉肯定会把它拾起来拿到岸上敲开看看有没有珍珠,但是现在这个胆大的姑娘也不敢再多作停留,她勉强镇定着转身向海面游去,可就在这时候,她的脚踝一凉,一紧,莉莉向下看,那竟然是一只苍白的人手! 她叫喊起来,但随后涌入的海水差点没呛死她,万幸这也让她的胆量回来了,莉莉一边在心里念着圣者的名字祈求保佑,一边从腰里解下长柄小铲子,用力刺在那只手上。 好像什么东西被惊动了,手腕以下的部分猛地从黑暗中显腾出来,那是个瘦削的年轻男子,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衣物,那是被海浪冲刷走了,莉莉曾经看过很多这样的尸体,但它们从来没有让姑娘这样子从心底寒冷起来,他的皮肤依然那么洁净,那么明亮,看起来好像一尊大理石的塑像,可是大理石绝对不会抓住一个活人的脚腕。莉莉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她一边在心里请求着死者的宽恕,一边又举起了自己的小铲子…… 黑发男人沉默着看了看自己已经包扎完毕的手臂——足足四五道割裂伤。 “值得庆幸的是莉莉今天带的是一把新铲子,它的前端不像上一把铲子那样因为过多的铲入海沙变得又薄又利,不然今天你就有幸见一见自己的骨头了。”一个体型更加靠近于屠夫而不是医生的医生从容地整理起自己的医护箱:“要记得感谢她,不管怎么样,都是莉莉把你从海里捞了上来,没把你扔在哪儿喂海鳗,而且还拖了你那么长一段路……好啦,别看了,她又没真地把你的手臂铲下来。” 病人停止观察自己的手臂,转而审视周围的一切,这是个挺普通的屋子,墙壁上杏黄的涂料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房顶的深褐色屋梁也新鲜的好像刚从树皮里面剥出来,身上雪白的棉布被单带着浆洗后的少许僵硬,不过非常干爽,光滑,让全身的皮肤都在发出愉快的叹息。 “医疗费,还有可能的后续费用大概在五百元左右,记在你的账上。年轻人,假如还记得自己亲友的电话,赶快打一个让他们安心,另外叫他们赶紧汇款;假如没有,可以等你伤好了,到村里打个零工抵偿你的医疗费,利息按照国家银行的算。” 病人似乎想要腾出一个微笑,但失败了,他点了点头。 “那么,好好休息。走运的家伙!”医生粗鲁地告了别,在房间外边的走廊上看到了莉莉和她的父亲。 “他没事儿了,就是有点喝多了水,脑子有点不清楚了,过两天吃饱睡足的舒服日子就又能活蹦乱跳啦。”医生说道。 年轻的姑娘不好意思地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假如不是这个男人在最后竭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真会把他的手臂铲下来,没办法,他的手那么冷,有那么突然的拉住了她的脚,那一瞬间所有的恐怖片情节都涌到脑子里来了……幸好自己看见了那双黑眼睛,比圣罗西亚珠宝展览会上看到的纯黑珍珠都要漂亮的黑眼睛…… “好了,莉莉,回村子里去和你妈妈呆在一块,顺便告诉她一声,这两天我住在这儿照看这家伙,暂时不回去啦,但她要记得一天三次的送两个人的饭来。” 送走医生的父亲回来了,在几秒钟之内就把女儿赶回到自己在村里的老房子里去,救人当然是件好事儿,但把人救回来之后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儿可不适合单独和一个男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就只有把自己最宝贝的莉莉嫁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了。 他走进病人的房间,不错,这个幸运的小子长得很漂亮,就算是现在这个虚弱的,闭着眼睛没什么精神儿的样子也足以登在某个讨好女人的杂志封面上。皮肤白皙,没有刺青,手指与脚掌也很纤细,表示他和村子里整天不是浸在海里就是爬在船上的年轻小伙子不一样,是个生活得很有点尊贵的公子哥儿,要真是个公子哥儿倒也没什么,老父亲忧愁地叹口气,看着那只带在病人食指上的青铜戒指,平整的戒面上有个复杂精细的百合花纹,他曾经很偶尔地在一个也挺漂亮的年轻小伙子手上见到过相似的东西,后来他才知道,。 ,而不是真的和萨利埃里的“斑鹫”有什么关系,要不然,莉莉可能捡回了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麻烦啦。 他并不知道,这个麻烦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得多。 子夜时分,病人睁开了眼睛,乌黑无光的瞳仁深处缓慢地渗透出艳丽的血色,惨白的双唇微微张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凄婉歌声在黎明之前响起。 没有谁能比巫妖更加了解灵魂的凶恶与执拗,尤其是原本就属于这个躯体的灵魂。 狂乱的位面风暴究竟将自己送到了哪里?这里没有魔网或者阴影魔网,大地与天空蕴藏的魔力稀薄而难以捕捉,只有“电”这种类似于魔网的东西爬满了整个大陆,不过被禁锢在金属线里看似温顺实则暴乱的雷电元素显然无法成为自己施法的依仗——被风暴依次毫不留情地剥夺了长袍,骨架,当然也绝不可能保留一支卷轴或者空间戒指的巫妖不得不凭借着仅存的少许魔力与坚韧的精神力与这个应该早就脱离躯体的灵魂展开一场小型的战争,虽然这个固执的灵魂远不是巫妖的对手,不过显然偏向于原主人的躯体给了他很大的帮助——知道继续僵持下去必定是自己被驱逐的巫妖无可奈何地从自己的记忆里翻找出一卷歌谱——女妖哀嚎大概是人们最为熟悉的巫妖法术之一,不过导师的亡灵塔藏书库中,有着一卷更为危险的记载。 魔女的镇魂歌。 这里的魔女可不是小小的女妖可以相比拟的,简单点来说,就是那些本身具有魔力,但身心纯净的女性才可以称之为魔女,譬如:一个从来不杀生,,不思考任何阴谋诡计的成年卓尔女性精灵?或许这本书出现在费伦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用来垫桌脚,不过对于所有书籍,包括那本混乱的希瑞经也抱着十二分虔诚之心的巫妖还是非常认真地阅读并且学习了这个无等级标注的法术。 按照说明,这个法术可以永远地一次性安抚法术涉及区域的所有灵魂,不过巫妖试用的时候,发现他的歌声只能催眠。 “因为你不是女性,活着的时候不是,不见得死了就会变性。”导师不耐烦地说道:“但你不妨多唱唱,我发现这很有助于我的思考。” 关于睡眠的思考吗?巫妖沉默,不过他还是依照导师的要求,每晚一次,一直唱到自己第一次外出,遇到位面风暴的前一天。 巫妖叹了口气,把那个被美妙歌声不知不觉地引导出躯体,一派茫然的灵魂塞进那只青铜戒指,他身边也只有这么个暂时用来充当魔法用具的小型金属物体了。 海边的小屋周遭宁静的可怕,所有的生物都陷入昏睡,即便是植物也低垂着枝叶一动不动,海水与风的流动在一定的区域内变得迟缓。 熟悉的死寂让巫妖更快地进入了冥想,散乱的记忆碎片正在破坏着已经属于他的大脑,他需要尽快加以回收,整理,吸收。 很好。 他现在知道,。 待续) 第二小节 第二小节 更新时间:2009-6-2518:31:26字数:3159 我想那孩子或许不仅仅是脑子有点问题。0`3w`x。 莉莉的老父亲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五体投地扑倒在他面前的年轻人, 老人很早就起床了,但在去浴室的路上他看到年轻人暂住的房间门打开着,那个昨天医生还在信誓旦旦三天里绝对不可能下床的 年轻人直挺挺地站在落地镜的前面——这个房间本来是莉莉的,奢侈的大镜子花了姑娘整整一百元,在搬运它的路途中每一次颠簸都会让她尖叫——老父亲怀念地想,同时发现自己把女儿赶回去实在是太正确了,这个男人不但有张漂亮的脸,因为老人的突然出现而 紧张起来的肌肉让他瘦削的身体犹如一只黑夜中被手电惊扰的猎豹,最关键的是,姑娘的老父亲在心里恶狠狠地撇嘴,这小混蛋甚至没有围块浴巾。 只是他之后的动作就未免太古怪啦。 平常人在试图面对别人的时候,除了脖子转动之外,身体也会跟着一齐转动,而这个年轻人却是脖子转动到一个不能转动的地步时,身体才迫不得已得跟着移动,就像某部西大陆的电影中那个低级程序控制的机械人那样,不等到一个命令完毕,另一个命令无法执行——而当第三个命令下达,也就是说,年轻人尝试着走动的时候,严肃的神情好像地面上布满了每一个足以毁灭一打国家的核武器按钮……他略微弯曲一侧膝盖,同侧的身体随之跟进,抬起脚,很好,伸直,踏地,很好,现在轮到下一只脚……他摔倒了。 老人默然无语,他看着那个一直就矗在那儿的椅子,挺显眼的。 年轻人安静地倒在地上,刚才的撞击让已经十分疲惫的肌肉立刻发出最大的抗议,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被无形的龙炎缓慢地腐蚀,烧灼,一直浸没到骨头里……很痛,但有助于外来者的反省——这里并非高魔位面,也没有可靠的魔网可以给你利用,你本身的魔力也已经寥寥无几且无法获得补充,可怜的巫妖,你得尽快忘记你身上恒定了两百年的意外,规避以及漂浮法术。 一双粗糙而灼热的大手把巫妖从地面上捞了起来,年老的人类把他拖回到床上,盖上被单。 “你得安分点,小子。”他语意不善:“我女儿那么小的个子把你从海边辛辛苦苦地拖到这个房子里也没让你漂亮的小脸蛋儿受一点伤,你可别自己把它毁了。”他上下打量了那个似乎受到什么打击的年轻人一番,然后走出房间,当后者以为又可以得到一点自由的个人空间以及时间的时候,他端来了一铜盆的热水,还有毛巾,牙刷,吩咐他弄干净自己。 巫妖从整理完毕的记忆中翻找出相关文件夹,发现“自己”之前的个人清洁行为与现在的情况有所不符,嗯,他一般是在一个明亮的让人有着呕吐的浴室清理自己,有着琳琅满目的十来种瓶子和更多数量的工具,还有足以淹死一头鲸鱼的热水,在观赏了约一分钟之后巫妖明智地将这个文件夹丢进了预备回收站……虽然他现在不能施法,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这种无聊的东西占据宝贵的大脑空间。 将进一步了解与整理这份庞大记忆的工作放进行程表靠前的位置,他开始研究面前的热水,毛巾,牙刷。 费伦大陆,清理身体的方式每个种族都不同(当然也有从来不清理自己的种族),使用得最多最普遍的是水,第二名是火焰或者岩浆,第三名是沼泽,第四名是血液……大概很少有人知道那些深渊恶魔挺喜欢在领主城堡的护城河加入大量新鲜血液的时候在里面一边洗澡一边唱歌,在那个时候赞美他们的歌声然后向他们许愿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唔,离题了……在成为巫妖之前,他或者导师对他使用的方法好像是负能量排斥?这大概是最好的负能量精细化控制练习方式。 而成为巫妖之后,他几乎没什么机会担心骨架的清洁问题,对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龙炎,圣光,地狱火焰,寒冰,混沌……毁灭一次的巫妖来说,重生比清洁修补方便得多。 巫妖短暂地怀念了一下温柔亲切但不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敌人的半巫妖导师,将自己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毛巾上,虽然没有魔力,但他想他可以尝试性地以逻辑推理来解决这件事情。 费伦大陆的清洁方式看来已不可参考,那么去掉那些繁琐的,花俏的多余与可能不必要的动作,“自己”之前的清洁行为还是可以归纳出比较简单实用的5个步骤——刷牙,洗脸,沐浴(身体与头发),修面,梳理头发。 现在巫妖只有一块毛巾,干燥的,棉布制品,两个餐盘合并大小;牙刷,不曾使用过,不明材质,应该属于正常尺寸;一个盆, 正常尺寸,金属制品,不纯的黄铜,里面是堪堪可以淹没一块毛巾,含有少许盐分与其他杂质的温热清水,以人类的身体为底线,没有可造成伤害的腐蚀性和毒性,当然,这是一个和平的地方,他想,但还是希望有一个测试卷轴。 ……或者还有扩增卷轴。 莉莉的母亲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赶到了海边的小屋,她带来了一大锅牛奶饭和一篮煎蛋卷。 “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呢?”一进门她就到处看,好像能够看透木板直达卧室一样。 “他还不能起床,”莉莉的老父亲瓦声瓦气地说道:“我送饭上去。”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老婆看到那个爱光着身子晃来晃去的小混蛋。 莉莉的母亲笑眯眯地接手了盛饭的工作:“你先吃点吧,亲爱的。”她向自己的丈夫眨眨眼,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小心眼。“那孩子不会介意等一会的。” 她的丈夫傲慢地哼了一声,开始在饭里寻找没融化的奶酪,这是妻子亲手做的,比商店里最贵的奶酪还要好吃。 他决定吃掉所有的奶酪。 所以当那个获救者慢慢地走进了连着厨房的小餐厅时,在奶酪上花费了过多时间的老父亲还没能享受完妻子的爱心早餐。 和早上的笨拙不同,这次他走得很稳当,很顺畅,绕过了种种障碍物,很有礼貌地向两位老人说早安,自我介绍——只有名字, 以及简短但真心实意的道谢,他明朗的微笑让莉莉的母亲脸红。莉莉的老父亲瞪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年轻人,他刷了牙,洗了澡,头 也还湿漉漉的,有着洗发腾的香味儿,身上穿着一件大红与暗红细条纹的棉布衬衫,还有纯黑色的厚棉布紧身裤。 哦,不问自取的小混蛋,这是我女儿给我买的!老父亲完全忘记了当初是怎样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命令女儿去退掉这两件“不正经”“娘娘腔”的衣服的,他现在满心希望这小混蛋还是保持原样——不不不,他也不想看到那个连浴巾也不围的无耻之徒……,可是他更讨厌这个小混蛋穿着女儿买给自己的衣服,而且一点也不显得不正经和娘娘腔,倒让人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漂亮小伙子——万能的圣者啊,这家伙的出现根本就是个错误! 一碗飘散着香甜气息的牛奶与谷物混杂的食物放在了巫妖的面前,他自然地微笑了一下,右手很轻松地拿起了汤匙——早上的悲惨境遇完全是一个巫妖自作聪明的结果,他总想着以施法的方式去“命令”这个躯体作出动作,却没能想到这些重复了十几万甚至几百万几千万次的动作或许在许多年前就成为了这个身躯的本能反应之一,也就是说,巫妖根本不需要命令眼睛看向前方,膝盖提起,脚掌向前,手臂摆动……就像那始终不曾间断的呼吸与心跳,只要没有那些多余的愚蠢命令它们就能一直好好的干下去。 有意令自己的大脑空白,汤匙顺利地舀了一勺饭送进嘴巴里,味觉与嗅觉的感官控制巫妖还未能完全掌握,但本能驱使着他有意腾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那个女性人类果然由衷地高兴起来——巫妖确定这个躯体的前任是一个所谓的knight(骑士)。 属于那个年老的男性人类,苛刻而锐利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巫妖的衣服上,他想这衣服大概有什么问题,譬如说非常昂贵?我会补偿他们的——巫妖想,平静地继续自己的早餐,房间衣橱里有着几件令他更为心动的黑色长袍,但很可惜,在那些记忆碎片里,除了几个特殊的种族与职业外,长袍在这个位面被视为女性的专属,而身为一个男性人类敢于穿着这些属于女性人类的衣服公开腾面的话,他造成的效果可能不逊色于一个携带着恐惧光环(有效伤害直径300)的巫妖。虽然这与自己的本质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巫妖想暂时还是不要太多地被关注为好……而在费伦,裸奔在某些城市也是要被判以极刑的……最后他终于在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找到了仅有的“男性”的衣服与裤子——希望这个人类男性能理解这种宿命般地无可选择。 嗯?真令我惊讶,还有人记得那个毛巾,牙刷,铜盆的逻辑问题。 是的,巫妖成功地完成了一系列刷牙,洗脸,沐浴(身体与头发),修面,梳理头发的动作……虽然他没能得到一个从天而降的扩增卷轴。 他发现了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但功能齐全的小浴室。 第三小节 第三小节 更新时间:2009-6-2616:48:49字数:3731 莉莉的母亲是个标准的撒丁传统女性,皮肤黧黑,五官秀丽,身材矮小,略有点肥胖,除了她的家和丈夫别的都不想,生活简单而平淡,但她显然乐在其中。 “哎呀,”她说,“真糟糕,老头子不在吗?” 巫妖点头,帮她把今天的早餐拿进厨房。 “那么你今天可以吃双份早餐。”妇人转眼间就摆脱了沮丧,重新高兴起来:“顺便帮我把萝卜也放到厨房里,等老头子回来了,告诉他,把这些萝卜都分好段,我给他腌最喜欢的醋萝卜片儿。” 那真是颇为可观的一种植物——根茎,每一根都有两岁左右人类幼儿的大小,顶端有着稀疏的紫红色锯齿形叶片,白胖中段呈纺锤型,略有凹凸,触感光滑,中下端布满细小的须根,靠近了可以嗅到辛辣的气味,穿透感很强。 “我说,”莉莉的妈妈疑惑地看着在充满了温暖阳光的厨房里一脸严肃地双手举着一根萝卜仔细鉴赏的小伙子:“那萝卜有什么问题吗?” “噢,不。”巫妖放下它,让它和其他的四根同类堆在一起,导师曾经和他说过,不同的位面之间往往有着不可言喻的奇妙联系,相同外型的事物拥有不同的特质是完全正常的,他深以为然,不过这种极其类似于白曼德拉草的植物依然让巫妖觉得有点危险:“我想,我可以试一下……切开它们。” 这种萝卜在撒丁简直是一种如同面包一般普及的食物,最好是加上盐或者醋腌渍起来当作早餐的配菜,又鲜又嫩,没人不爱吃。 因为要尽快入味以便保持萝卜的水分与脆嫩,这玩意儿当然是切得越薄越好,但问题就在这里,善于料理家务的撒丁主妇们个个小巧玲珑,虽然有足够的力气与灵巧度,却没有那么大的手和足够长的手臂,可以一边按住滚来滚去的萝卜一边准确地下刀子……所以有些时候男人们会来帮忙分段,但他们不够灵巧,又掌握不住自己的力气,炸裂的部分比完整的块儿多得多,所以主妇们一买就是很多,就是预备着炸裂的部分用来榨汁——幸好这种萝卜一点也不贵。 莉莉的妈妈看着年轻人选择了一把又长又薄的刀子,哦,选择错误,她在心里说,这种刀子一般用来切面包或者奶酪,用来切这种萝卜,不是卡在里面取不出来,就是削去一层滑溜溜的皮之后飞出去。 刀子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非常漂亮,刀柄与刀身几乎一样宽,巫妖略微张开左手,五根手指仅仅以指尖部分按住萝卜的中段,刀刃轻轻地落在上端的边缘,他来回移动了几下,感觉着物体施加在刀刃上,而刀刃传达到刀身,刀身传达到刀柄,最终结束在右手虎口的细微压力,那么——巫妖对这个全新的躯体说——我们开始。理_想文_学,0_3w_x, 一声很小,很脆的崩裂声出现在安静的厨房里,莉莉的妈妈睁大了眼睛,她坐在餐桌边,而年轻人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的手臂作着小幅度的摆动,随着声音逐渐变得密集,快速,执刀者开始向萝卜的末端移动,一片又一片像纸片儿那么薄的萝卜片整齐地倒在巨大砧板的一端。 一眨眼的功夫,一只萝卜处理完毕,我把所有的片儿合在一起,还是一只完整的萝卜,一点儿没浪费。 更加令巫妖庆幸的是,它并没有像白曼德拉草那样尖叫,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位面的食物不会像曾经品尝过的巴兹魔与塔纳里魔肉片清炒那样在盘子里面打架,但他毕竟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原始材料——巫妖开始处理第二根萝卜,或许低魔位面真的有低魔位面的好处,他想。 外来者的新躯体与他合作愉快,显然它并不像它原本的主人以为的那样虚弱——在真正掌握了这个身体的施力以及收力的最佳位置,角度,姿态,与时间之后,协调的动作与优雅的节奏几乎让巫妖进入了类似于冥想的朦胧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在亡灵塔中度过的幼年时代,用自己的双手抄写各种书籍,调配效果各异的药剂,绘制复杂的魔法阵,锻造精美的附魔武器以及华丽的首饰,编织诅咒或者抵御诅咒的挂毯或者衣料,鞣制魔兽的皮毛,移植各种各样的植物提取它们的毒素和汁液,采取花朵,叶子,果实制作别具特色的小点心…… 这一切中止于一个看起来有点虚弱的苍白男子,他总是披着黑灰的连帽斗篷无声无息地从亡灵塔底部大厅的阴影中走出来——导师对他的态度颇为特殊。在欣赏了当时还是个年幼生者的巫妖所有的作品之后,他耸着肩膀浑身颤抖着沿着漫长的螺旋楼梯一步三跌地爬进位于顶层的书房,把抱着一本遗失了很久的魔药书研究了好几年的导师拉了出来——导师在大厅里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按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告诉自己的弟子他还不准备将亡灵塔改造为亡灵魔法及相关综合用品专卖店……第二天,法术的学习开始大幅度地侵占巫妖所有的时间。 他叹息一声,切完了手里最后一根萝卜。 右侧手腕的肌肉愉快地微微跳跃着,鲜血在那里的流动格外明显,皮肤也显然要比别处热得多,这显然不是因为疲惫而产生的痉挛,只能说是热身完毕,巫妖敢以希瑞尔之名保证,假如它有着自己的思想和钱包的话,一定会去买一大堆萝卜继续。与之相比较, 左侧的手指,手腕就有些显得僵硬且呆滞,不过巫妖已经想好了,下午他也许可以尝试一下地毯编织。 “他是个好孩子。” “你不能因为他帮你切了萝卜片就给他那么高的评价。”她的丈夫撇嘴,注视着位于小餐厅右侧的客厅,或者说就是个简易的家 庭室,一角摆着几个很大的黄褐色牛皮沙发,每个上面都有一个红褐色棉布面,鼓囊囊的靠垫,对面一角是15寸的老式电视机,原木本色的地板上铺着莉莉自己编制的暗绿与咖啡色相间的麻制地毯,一个老旧的木头茶几,还有一两盏羊皮纸灯罩上描绘着旧约故事的 落地灯懒洋洋地散发着金黄色的柔光,这些都不是很新的东西,但和这个海边小屋的任何一个地方一样都透着股“家”特有的温馨味儿。那个年轻人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看着一大摞旧报纸,这是莉莉的妈妈送晚饭的时候给他带来的,“要不然那个年轻人会多闷哪。”她说。 再给他来副黑框的眼镜儿,说他是个爱好文学和考古的大学生,有谁会不相信呢?莉莉的老父亲郁闷地想。 我可爱的老头儿,莉莉的妈妈又爱又怜地抚摸了一下丈夫光亮的脑门,自从莉莉慢慢有了个美人儿的样子,她的老父亲就变成了 一只忠心耿耿的老猎狗,围着自己的羊羔儿转呀转呀,一门心思地对着那些不怀好意的野小子们龇牙,可是他们知道,总有一天,会 有个正派,能干的漂亮小伙子,让他的叔叔陪伴着,规规矩矩地向他们请求见一见他们的女儿,希望能够送她一条金项链。 注:以上为撒丁习俗——送一条金项链,意味着“我希望和你们的女儿结婚。”) 但这个小伙子不行。 虽然我见过的男人不多,莉莉的妈妈想,但我们的村子毕竟是属于萨利埃里家族的,每年总有那么几个野心勃勃的小伙子想要试试自己的运气,他们也总能得到个职位,过了一段时间,也总有回来看看的,或者是被萨利埃里家族的负责人装在棺材里送回来,所以莉莉的妈妈也曾经从门缝里看到过那些不普通的人——要怎么说呢,他们挺温和的,衣着体面,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吃饭买东西都不要找回的零头,却也不让人觉得他是在施舍,可总有种味道让人觉得害怕。 那小伙子或许真得挺不错,可他太适合拿刀啦。 当然啦,莉莉今晚提起送饭的事儿时,她可没这么和女儿说,她也曾经是个少女,知道年轻姑娘们有时候就是些扑火的蛾子,那些危险的小伙子对她们来说吸引力大的没边。 她说,莉莉,虽然你是我女儿,可我不得不说,你配不上那孩子。 莉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房间,直到她出门,都没腾面。 巫妖并不知道一个不会尖叫的植物根茎也会引起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如此丰富的联想,莉莉的父亲出去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盯着他瞧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来了句:“萨利埃里家族好像出事儿了,两个儿子都失踪了。,现在的圣罗西亚市满混乱的,到处都是想捞些好处的蠢蛋在伸脑袋呢。” 他能打听到这些事情巫妖倒一点也不奇怪,撒丁海岸边的渔村,几乎就是萨利埃里家族新血的最大供应地。像这种老人,总会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问问消息的。 亚历山大的记忆他已经整理了一部分出来,撒丁的官方语言,民间常用语,,以及举世公认,语法与修辞最为严谨古板的旧约公教圣典用语;撒丁历史,地理,用来娱乐的是音乐,戏剧,文学,政治,数理,哲学,体育或者说是竞技,骑术,潜水,射击,一种来自于衣留申群岛的体术——还有萨利埃里家族的资料。异乎寻常的繁多而翔实,。因为这只是记忆而不是情感,所以无法确定是为了尊敬,崇拜,或者是仇恨? ,只有十一岁的亚历山大躲在暗室逃过一劫——他似乎观看了亲人被殴打,强暴,肢解的全过程,唔,真让巫妖难以理解,他的记忆中居然很少出现凶手的面孔与身体,这样的情况下,不是应该仔细地观察与敌人有关的任何一个微小细节,以获得最为完整的资料?无论是请别人帮助自己复仇或者自己亲自动手,这份资料都将能最大限度的断绝敌人的生机,或者提高己方的生存几率——一个古怪的灵魂,他甚至在获救后再也没提过与此相关的 任何一个字。 这个凶手以及背后的指使者据说已经被萨利埃里家族抓获处以私刑,不过与亚历山大的记忆比较之后……虽然很像,但绝对不是。 一份好遗产。 这个位面似乎是和平的,但很不幸,和平显然不属于这具身体。 第四天一早,莉莉的父亲发现那个小混蛋不辞而别了。 他穿走了那套衣服,留下了十几粒品质很好的有色小珍珠,不算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只能说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钱。莉莉的父亲想了一会,把珍珠装在裤袋里,打算过上几个月再拿到镇子上去镶成首饰,自己做一副袖扣,为莉莉的妈妈留一副耳环,其他的当做莉莉的嫁妆。 这是他们应得的。 第四小节 第四小节 更新时间:2009-6-2722:54:52字数:2493 “对不起,萨利埃利先生。” 船长彬彬有礼地说。:“三角海域基地情况有变,我们必须立刻折返。” “三角海域基地的问题正是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吗?” 维尔德格不满地挑眉,气势汹汹地瞪视着挡住他去路的临时下属。 “世事总是变幻莫测。”歌德派诗人般的回答让“斑鹫”有些情不自禁地抽搐,不过他还是无可奈何地退回舱房。打倒自己的下属只为了跑到一个或许不再属于己方的基地去和死神喝杯下午茶,这种事儿早在二十年前他就不干了。不过他还想争取一下,为了那个笨蛋亚历山大。 “生存的机会很小,,”临时下属一板一眼地说道:“这里是三角海域,即便是失事的大型客机,在六 十个小时之后也会放弃搜索幸存人员,。” 维尔德格叹了口气,把最后那点愚蠢的希望扔进马桶里。没错,他一直就很讨厌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姓萨利埃里……他死得比维尔德格地叔叔还要凄惨,后者至少还有有副身体可以让人把他装到棺材里埋掉。 他越过下属的肩膀看向黑沉沉的海面,好像亚历山大那张白痴阴沉的面孔马上就会从里面冒出来。 巫妖冒出了海面。 就算没有那个人类男性带来的消息,他也会在这次天明之前离开。 本人而选择放弃追杀或者捕捉,而巫妖从费伦冒险者头脑中截取的记忆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长久的停留在某个地方或者贸然与某人联系只会造成三种结果。一:敌人比同伴或者保护者更早到达;二:假如敌人迟到了,毫无疑问,他和更多或者更难对付的敌人正等候在你的门外;三:最糟糕的,你期待着的同伴或者保护者就是你的敌人。 巫妖决定自行前往萨利埃里家族在三角海域的基地,,不过已知的危险总比未知的危险好。 按照亚历山大记忆中的撒丁地图,这个看似偏僻的小渔村事实上距离三角海域并不远——或者说,按照直线距离计算。撒丁犹如犬齿般曲折的海岸线造就了许多与此类似的地形,两块相对弯起的陆地间是布满了暗礁与漩涡的海面,锋利的硬珊瑚如同长矛一样隐藏在起伏不定的波浪中,威胁着任何一支敢于在它的领域内穿行的航船;同时,栖息在这片水域的危险生物,除了鳍上有尖锐的鳍刺,含有毒液的银鲛,鳍的形状如柳叶刀样,猛烈摆动时可以在对方身上划出严重的伤口的刺尾鱼,栖息在沙层里只腾出剧毒背鳍的蟾鱼……还有色彩艳丽的海蛇,软绵绵看似毫无威胁性的狮鬃水母,犹如一颗心脏的海螺……巫妖想肆意打搅它们宁静生活的不速之客是绝对不会得到什么好待遇的。 巫妖踏入冰冷的海水,很高兴地发现属于巫妖的某些东西依然可以完美地投射在这个全新的身躯上,在他有意识的控制下,心跳与呼吸停止,身体失去温度,虽然无法看见,但巫妖想他的眼睛重新点燃了红色的灵魂之火,证据就是那些形状各异的珊瑚与海中植物在苍白的背景中显腾出生命的暗红色——就像在费伦大陆的黑夜中所看到的树海那样,在巫妖抚摸它们的时候萎靡地倒下,收缩,变成灰黑色;而那些生机勃发,鲜红活泼的可爱小东西大概在他接近水面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落在了洁白的海沙或者乌黑的礁石上,随着他滞留的时间而逐渐变得憔悴,只有那些不为生命的存在或离去而动摇的珍宝依然熠熠生辉——巫妖赠给人类的珍珠就是在第二个子夜时分的小小尝试中顺便采集的,当然,还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人类无法识别,他也无意教导。 富于盐分的海水稳定地托起巫妖沉重的新身体,在无法释放飞行或者羽落的现在,那种轻盈的感觉令巫妖非常愉快。 虽然他也能像鱼一样地在海底游行,但还是选择了一条温顺安静,大致与目的地方向一致的暗流随着它慢吞吞地向前飘去,就好像在费伦的时候也会无所事事地在树海里飘来飘去那样——这里的植物实在太脆弱啦,巫妖遗憾地注视着他经过的地方,那里出现了一条死寂的道路,至少可以容许一头鲸鱼通行。啊那,好像这个位面有着什么绿色环保组织,一种能力平凡,但精神极其类似于德鲁伊与精灵的混合体,只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而找我的麻烦,巫妖撇嘴。 他以轮流按着手指的方法计算时间,不要惊讶,假如一个巫妖会因为这么点数字而混乱,不要犹豫,上去狠狠地收拾这个无脑的变形妖吧,他甚至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低阶法师。海水如同黑夜,偶尔会出现一点闪光,转瞬即逝,巫妖仰躺在暖和的水流中,大概在数到了一万的时候,他尝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甜蜜的滋味,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一个暂时还属于生者的身体在不死者的面前缓而坚定的下沉,在他经受不住诱惑而向它伸出手去时,一个爆炸把两者之上的海水全部掀开。 一个声音在喊:“!” 一条很快就要改名为废铁的小型舰船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打着圈,它的尾部着了火,足够的光线让巫妖看清了那个倒霉鬼的脸而不是红色的一团——喔喔。虽然我现在离你很远,但还是允许我赞美您吧,无所不在的泰莫拉(费伦的幸运女神),看看从天而降的是什么?——,亚历山大的兄弟之一,巫妖满怀喜悦地抓住了那头海藻一样的乱头发,把他拖上水面。 那条船现在头部,中部也都在起火,看上去就是个船型的火把,巫妖确定那不是个太好的落脚地,犹豫了一下,他看准了一块足够隐蔽的礁石游过去。 维尔德格觉得自己头很痛,知足吧,小子,他对自己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有头可以痛。 然后他看见了亚历山大,他还是那个提不起精神的样儿,一脸蜡人似的呆板表情,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头发和衬衫都湿透了, 衬衫的扣子还是一路扣到领口,好像随时要去申请神父的职位,只是第二颗扣子有点脱了线,要掉不掉的在那儿晃着几乎碰到维尔德格的眼珠子,这时候“斑鹫”才发现自己正像个妈妈的乖孩子那样被自己的兄弟打横抱着。 “或许就这就是区别,王子殿下可以被美人鱼公主拯救,而等待着我的只有死掉的亚利克斯宝宝。” 维尔德格喃喃自语。 他有点混乱,巫妖想,看了一眼身边积着少许清水的沙坑,虽然光线暗淡,但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成黑色的了。 “我活着。”巫妖严肃地纠正。 “可是你没有心跳和呼吸。”他一针见血的指出。 看来他醒的比我以为的早,巫妖想,沉默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记得曾有人说过,看见你灿若晨星的双眼,就会忘记了呼吸与心跳。” 他手臂里的身体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地狱!” 维尔德格绝望地呻吟道。 第五小节 奇妙的沉默没有维持很久,巫妖小心翼翼地放下维尔德格宝宝,面朝下。 冰冷的沙地让维尔德格翻白眼,另外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亚利克斯正在一片尚算平坦的岩石上碾磨什么,浓烈的海腥气刺激着他的鼻子,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后者步伐稳定地走到他的身侧时达到了最高点。 维尔德格几乎尖叫起来。 巫妖偏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骤然间全身绷紧的年轻男人,哦,他轻轻搓揉着手上的狮鬃水母的碎末,这种生物与斑点海藻,褐葵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有着很好的止血与防止感染的作用,就是痛感也许会略微强了一点——他忘记了巫妖忍耐痛苦的等级即便在费伦排名也是靠前的,同样的痛楚在他看来不过是被小针尖刺了一下,可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万箭穿心——维尔德格现在的感觉比万箭穿心还要糟糕,至少箭矢不会在你的背上化身为无数热情的桑巴舞演员,他没有真正地尖叫出来,完全是因为不想在被亚利克斯宝宝像对待孩子那样温柔的抱着之后,自己还得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样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 感叹着普通人类的脆弱,巫妖继续自己的工作,维尔德格脊背上的狰狞伤口显然来自于火或者是雷电类元素类的伤害,子弹?虽然有着记忆,但第一次看到实物的巫妖很遗憾没有细细研究的时间,他简单而细致地处理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轰的一声,诡异的蓝色火焰短促地照亮他们藏身的礁石,幸好外面的激战仍在继续,各种颜色的火焰冲破黎明前的阴沉天空,暂时还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满意地看着人类脊背上的黑灰色物体奇异地凝固了起来,巫妖仔细地从后颈一直按压到脊椎尾端,测试着凝固物的坚韧程度,类似于人类皮肤的物质很好地保护了暴腾在外的大幅创伤,甚至连血液特有的甜腥气味在它的遮蔽下也变得若有若无。0_3w_x_ 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进了最新试验品的嘴巴里,维尔德格舔了舔嘴唇,很甜,很软,很像蜂蜜牛奶糖,现在他不觉得那么痛了:“不错,亚利克斯宝宝,还有的话再给我一块。” 虽然并不喜欢那个称呼,但巫妖还是很宽容地给了他第二块。这次维尔德格看到了“蜂蜜牛奶糖”的原材料——一只挺漂亮的海洋芋螺。 他立刻哽住了,圣母啊,这是——鸡心螺。 “这种鸡心螺的齿舌内的液体是一种很好的麻沸类毒剂,”巫妖注意到他的视线,点点头:“与蓝环章鱼的混合物可以很好地止痛。而且,味道会变得很像蜂蜜牛奶糖。试一下,你应该已经恢复行动能力了。” “它比吗啡好得多。”巫妖说。 维尔德格盯着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现在他觉得身体轻盈,活力充沛,伸手在背后抚摸了一下,那里平平整整,皮肤随着肌肉的运动自然舒展,一点也没有痛苦与拉扯的感觉,与之前的状况对比鲜明,让他更加觉得自己身处噩梦,难道不是吗?我居然被死掉的亚利克斯宝宝救了。 “我们离开这里。” 维尔德格说,就算是在梦境里,他也不喜欢被子弹打得满身窟窿,而且和亚利克斯死在一起?不,能够选择的话,他希望自己最后的归宿属于一个有着红褐卷发,迷人的碧绿色眼睛,肌肤雪白,身材曼妙的火热尤物。 “不管怎么说,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好像终于接受了某种事实的维尔德格说,然后把一个类似于法杖的金属物体扔向巫妖,后者不动声色地将躯体的控制权交给本能,右手臂扬了起来,五根手指准确地抓住了那根黑黝黝的东西,很重——它应该是经过某种改制的自动步枪。 “好啦,”维尔德格不怎么愉快地看了一眼某个小仪器,“迎接我们的人来啦,希望他们不要太热情,七个已经足够多了。”上面亮起了七个新的小绿点,一种似乎以热量探测生物的仪器,巫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体温降低而后恢复,和代表维尔德格的绿点混在一起的小点闪烁了一下,很有趣,巫妖决定收藏。 这些物品和枪械都是维尔德格从某些奇怪的地方挖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饮用水和快速补充体力的压缩制剂,巫妖对此并不惊讶,他曾经多次看到树海里的松鼠藏松塔,也是东一出西一处的刨坑。 “保护自己吧,”也许是因为看到他没有下一步动作,那个粗鲁的年轻人腾出了雪白的牙齿——一个恶意的笑容,:“亚利克斯宝宝。” lex亚利克斯是alexander亚历山大(人类的保护者,国王)的缩写,巫妖想这也许并不是表示亲昵,而是一种具嘲讽意味的称呼,不过维尔德格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专注地把步枪黑色的带子从托环上解下,带子的后半段缠绕在左侧的上臂上,然后将比较宽阔的一侧抵肩,右手的手腕把带子撑开拉紧。 巫妖隐蔽而谨慎地学习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注意到枪口略微下落——,之后不得不将视线转回到自己的武器上,他可以在两个小小的凹陷中一个接一个地套住那些小心翼翼向他们靠近的人,我抓住了他们,但他们一无所觉,巫妖想,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等待着身边的年轻人先开枪,巫妖认为,时机的把握对方应该比自己准——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可提的了,他们堪称默契地干掉了七个人,维尔德格的成绩比巫妖优良的多,这很正常,后者在这方面还是个小学徒。 “噢,2个,你干得不坏。”年轻人轻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巫妖的回应是踢他的屁股,一道灼热的气流从他的头顶掠过,掀掉所经之处所有的头发和部分皮肤,可怜的孩子,不过他应该觉得幸运,至少明天还能由理发师理发,而不是由殡仪馆的美容师整理那颗碎西瓜似的脑袋。 巫妖的成绩增加到3个。 “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巫妖说。 “谢谢。”维尔德格害羞似的咕哝了一句,血从他的头发末梢滴到他的睫毛上,他不耐烦地擦了擦。 经过巫妖的第三个猎物时,他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你是怎么发现他的?”那是个完美的视觉死角,而且那家伙身上还配备着遮蔽热量探测的装置。 “我一向感觉敏锐。”巫妖平静地说。 两人(?)第一次的合作还不坏,,萨利埃里的两个儿子都在敌人的地盘里游荡时就成功地接近了一个小型的船坞,巫妖发现维尔德格总是短暂地向基地的中心看上一两眼,:“我们要去基地吗?” “不。”维尔德格摇头:“我得把我们送回去。” “很好。” 他们听到这声赞扬之前,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两个年轻人(?)的后脑勺。 巫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属于生者的气息。 嗯,请推荐票和评论 第六小节 维尔德格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下来。0_3w_x_ “耶尔。”他说。 “希望这足以已令你印象深刻。” 某人冷冷的回答。 枪管后退了一段距离,巫妖小心地转过身去,一个大约有着6英尺高,亚麻色的短发与碧蓝眼睛,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性拿着手枪站立在他们身后,他把其中一把交给了维尔德格。 “给他,耶尔,他干得还不坏,至少不会打倒你的屁股上。”维尔德格小声地说。“亚利克斯?” “是的。”巫妖回答,或者他应该习惯自己的新名字了,在习惯自己的新身体之后。 他发现维尔德格已经不再叫他亚利克斯宝宝了,这是个好现象。 “你的背怎么了?” ,萨利埃里家族的行动部门负责人一边带着两个小家伙跑向船坞一边问道,维尔德格在礁石边的时候就把那件破碎的不成样子的衬衫丢掉了,刚才站在他们背后的耶尔很容易就看见了那一大块青黑,它们甚至还在蠕动——“亚利克斯已经帮我收拾好啦。我想我现在没什么问题。”维尔德格满不在乎的回答,巫妖——亚利克斯在耶尔看向自己的时候眨了眨眼睛:“一个偏方,暂时的,还是需要联系医生。” 耶尔没有再问下去,他带着两个年轻人上了一艘被漆成了灰黑色的小型汽艇,发动机的声音异乎寻常的轻,它轻盈地划开已经逐渐明亮起来的海面,把曾经属于萨利埃里家族的基地远远地抛在后面。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个安静的私人港口上了岸,然后耶尔从路边“借”了一辆美菲斯特lm202的灰色越野车,并且在大约5公里以外的加油站加满了汽油另加两桶备用,这样他们可以由撒丁海岸公路转往西部国家高速公路,然后直接前往圣罗西亚市。 “噢,这家伙一定会很心疼。”维尔德格幸灾乐祸地说道,他刚和煦德通了电话,知道和自己一起行动的几个临时下属虽然都受了点伤,但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就再度活跃了起来:“这是部好车,亚利克斯,改装suv搭载了搏速的双涡轮增压v12s引擎,最大功率700马力/522千瓦,扭矩1320牛米(对于巫妖来说无比玄妙的一串数据),据说它从7米的悬崖上掉下来都安然无恙。” “这笔钱会从你的账户上转给那个倒霉的家伙,原价,算上利息。”耶尔轻飘飘地说道。 “那么它归我了?”维尔德格傻乎乎地问。 “不,它归我,因为我不得不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把你这个小白痴从敌人的嘴巴里拉出来。”耶尔说:“煦德只让你去调查巴尔登的事情……” “所以我从巴尔登最后出现的地方开始调查,你看,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救了亚利克斯。”维尔德格转向自己的兄弟寻找支援,却发现他在对着太阳比划什么。:“你在干什么?亚利克斯?” “我在计算时间。”亚利克斯回答:“你背上的药就要失效了。” 维尔德格张大了嘴巴。 亚利克斯冷静地举起手指塞住耳朵,巨大的声浪扬起了他前额的头发。 维尔德格一头栽倒在座位下面,扭曲尖利的叫喊让耶尔痛苦地皱眉,“打昏他!”他简短地命令同在后座的亚利克斯。 “我没锤子。”亚利克斯回答。 耶尔猛地一个急刹车,维尔德格的脑袋撞在了前座的底盘上,昏了过去,问题解决了。 “失效的时候是会有点痛。”亚利克斯解释。耶尔默不作声地发动了车子,亚利克斯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有点问题,他开始在记忆里搜索“打昏”的文件夹——然后在衣留申群岛体术的部分找到了相应的说明——他还没能详细研究这部分的东西,看来很重要,细细揣摩了一番,亚利克斯看着窝成一团的维尔德格,决定假如对方再醒过来,他会尝试着来一下…… “斑鹫”在昏迷中抽搐。 “你刚才是在凭借阳光与阴影来确定时间吗?”耶尔突然说:“一种非常古老的方式,几点了?” 这里的时间与费伦大陆倒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亚利克斯回答:“早上九点左右。” “很正确。”耶尔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赞叹道。:“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可以使用这个方法辨别时间。” “我看过很多书。”亚利克斯说,他已经可以确定耶尔也是一个不死者,在人类的“亚利克斯”的记忆里,他已经为萨利埃里家族服务了十几年,是一个忠心而精明的心腹级人物,煦德,尤其是维尔德格与他相处的时间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长,当然,他也得到了相应的信任与报酬。不过以巫妖的角度来说,他很难相信一个不死者会对生者有着什么所谓的感情——前者的时间太长,而后者的时间太短。 他们几乎是一路顺遂地到了圣罗西亚市,,,但很苗条,实际年龄将近四十但看起来非常美貌而年轻,除了那双细长的灰色眼睛过于锐利之外几乎让人挑不出什么缺点,她见到兄弟俩的第一个瞬间就把两个人紧紧地抱在手臂里,这可有些难度,因为维尔德格是躺在担架上的,家族医院的医生正在做紧急治疗,亚利克斯被她抓住而不得不屈膝迁就,,就此再也不接受任何男人追求的撒丁女人恶狠狠地把两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混蛋拥在自己柔软温暖的怀抱里。 “太好了,都活着,你们这两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过了一回,总算平静下来的女人沙哑地说道,:“大家都高兴坏了,我想我们会需要开一个小小的欢迎宴会!” 维尔德格不关心宴会,他已经痛醒了过来,医生在他背上忙碌着止血与固定,他们似乎又在他的身上剥去了一层皮肤。“再来点,随便什么……那个蜂蜜牛奶糖……”可怜的伤员痛苦地呻吟道。 灵魂不良的兄弟沉默着给了他一块真正的蜂蜜牛奶糖,他在车上找到一个糖果罐。 医生把维尔德格送上家族医院的救护车时他还在朝亚利克斯翻白眼。 “看来你们已经不是那么互相讨厌了。”索尼亚目送着救护车安静地离去,转过头来给了亚利克斯好几个热烈的面颊吻,她的灰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好了,爱到处乱跑的亚利克斯宝宝,你得跟着我们回家,而不是去你那个乱七八糟的沙龙。”她霸道的说:“现在别想要自由了,呆在萨利埃里庄园最安全,另外何塞和你的卡梅妈妈也很需要你,——哦,也许你还不知道,老头子已经回家疗养了。” “对不起。”耶尔及时地插了进来,:“我想亚利克斯也需要一次全身检查,这样比较安全。” “噢。是的,确实是这样。”索尼娅发现亚利克斯僵硬了:“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 “不,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医院。”亚利克斯艰难地说道,抱紧了索尼娅,好像一个爱撒娇的孩子那样……他确实有着呼吸与心跳(在他没有故意停止它们的情况下),但随着巫妖的灵魂与新的身躯逐步契合,一些的特征开始在这个身躯上不可避免地显示出来,譬如有着微些腐蚀性与毒性的血液——这让他如何解释?哦,没关系,我的血管是氟橡胶制品——最新科技产物,耐毒耐腐蚀耐高温……想到这里亚利克斯壳子的不死者灵魂就会情不自禁地风中缭乱。 索尼娅皱眉,她当然知道亚利克斯为什么不喜欢医院:“好吧。”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亚利克斯:“我们回家,不去医院。”他应该没事,索尼亚想,他快把我的腰勒断了。 亚利克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激地给了索尼娅一个谢谢面颊吻,乖乖地被她推进了车子里。 索尼娅向耶尔眨了眨眼睛。 耶尔点点头,等他们的车子开远了,他拿出电话通知了萨利埃里家族的私人医生,那个老医生已经为萨利埃里家族服务了一辈子,非常擅长对付不喜欢医院的小孩子。 第七小节 亚利克斯阴沉着面孔走进老头子的房间,,他终于还是没能避免被抽去一管血液,幸好无论针管还是血样管都是耐腐蚀的玻璃。理想_文学0_3w_x 这个房间居于二楼,有着宽阔的阳台与一个与卧室连通的小会客厅以及书房,主要色调是相当柔和的咖啡色与驼色,现在在小会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耶尔,煦德,还有两个亚利克斯不怎么熟悉的人,,他看见亚利克斯的那一刻就向自己的孩子伸出了手臂,亚利克斯走过去和他拥抱,这个人类虽然已经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但有力的手臂与心跳说明他依然可以存活可就,而且他的精神是巫妖踏入这个软弱的位面以来所见过最为坚韧而火热的,即便在费伦,这样的人类也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何塞的拥抱非常短暂,他放开了亚利克斯,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着这个奇迹般死里逃生的儿子,他指着一把椅子:“坐下吧,亚利克斯,”他说:“我应该让你参与到家族的决策中来啦。我曾经想保护你,但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不过很幸运的,我们还有机会挽救,好啦,坐下吧,从今天起,你也要开始为萨利埃里家族做事了。” 其他两个人向亚利克斯作了自我介绍,他们是萨利埃里家族的情报部门负责人与财务监督,前者名叫阿伦,外表和名字一样毫无特色,后者是个撒丁籍犹太人,一张标准的犹太人面孔,笑容很温和。,然后对亚利克斯说:“我们刚才正在讨论三角海域基地的事儿——我们在那儿的负责人正在大量的贩运毒品,不是为了萨利埃里家族,而是为了他自己的腰包。不过他真不走运,这件事情被巴尔登知道了——后来的情况我就不说啦,你也知道。总之在你回来之前,我和安托作了一笔交易,三角海域的基地归他,那个负责人和巴尔登归我。” 何塞的鹰勾鼻子抽动了一下,煦德向他递过一个纯银的小鼻烟壶,他接过来狠狠嗅了两下,:“或许你们会对我的独断专行有所埋怨,不过我希望至少在萨利埃里家族里面可以做到互不隐瞒。你们大概会觉得三角海域的基地是一个印钞票的地方,不过我却觉得那是个定时炸弹。哦……请原谅,人老了就身不由己。`3w`”老人擦了擦眼角因为刺激性药物而迸出的泪水:“我知道安托为什么要哪个地方,甚至不介意让我们的负责人拿着他的货赚钱——一百年来,萨利埃里家族一直看守着那个地方,衣留申群岛把货运过来,经由那里就可以扩散到东西两个大陆,然后大把的钱就进了我们的账户——好吧,他想要我就给他,”:“会有人觉得我们萨利埃里家族变得软弱,变得缩手缩脚,竟然斗不过一个小孩子,没关系,让他们去说,我们保持沉默,除了彩票,赌博,地下黑市保持现状,业还有非法拳赛全面收缩,酒店,运输,矿山,实业给我加大力度,毒品交易下调到最低额度……那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总有一天政府要拿这个要人命的。” 整个房间一片寂静,:“好吧,看来你们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要说的,那么想到的时候就来和我说吧,随时都可以,但别闷在心里不快活,你们知道,——亚利克斯留下,其他的人可以走了,以后也许还会发生很多事儿,但是要记住,萨利埃里家族的人有着最后的底线,那就是你们的安全,谁敢动一动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我总能给你们找回个公道来的。” 煦德上前抱了抱自己的父亲,亲吻了他的面颊,,等他们离开,。 “接下来我们要处理一下巴尔登,很抱歉,那个混蛋负责人已经被安托干掉了,也许我们总有一天会干掉安托,但我想,你愿意先看看我们怎么样处理巴尔登。”他按住一边的内线电话,等了两下才接通:“你们可以把巴尔登,还有巴尔登的妻子带进来了。” 巴尔登先被带进房间,亚利克斯惊讶地发现,在他的想象中血肉模糊,精神崩溃的巴尔登好像活得还不错,他穿得整整齐齐,坐在轮椅上,眨巴着小眼睛,在看到亚利克斯的时候玩命地向他丢眼色,就是不说话,暂时无法施法的巫妖在亚利克斯的躯壳中迷惑,但也没办法去读一读他的脑子。 巴尔登的妻子,前妻也被带了进来,她是个即便在普遍小巧玲珑的撒丁妇女中也算得上极为瘦小干瘪的女人,和胖乎乎,高个儿的巴尔登一比,她和个发育不良的孩子差不多,。 “巴尔登夫人,”:“我想你还认识你的前夫巴尔登吧。” 那女人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只希望没什么祸事牵涉到她还有她的孩子。 “是这样的。”:“你看,巴尔登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总是安安稳稳,有着大笔钱可拿的,可是最近呢,他干了件错事,最可惜的是他没胆子向我承认错误,反倒跑到安托那里去了。” 就算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巴尔登的前妻立刻哭了起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说:“他好几年都没见过我们娘俩了,我的女儿都是靠我做活儿养大的,我们可从来没从他那里拿过什么钱……” “噢,噢,噢,”:“我可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哪,我总是挺照顾手下的,可不是吗?他在安托那出了意外——没办法,这世道,,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可他没我的亚利克斯走运,瞧,除了脑袋能动动外,不能说话也不能做事,那个寡廉鲜耻的安托小子就又把他丢给我啦,但我可不能养着这个么叛徒是不是?”他叹口气:“我找来他的妻子,可是那小姑娘不愿意要他了,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孩子的父亲嘛。我想,我可以把巴尔登现在的大房子卖了,换成一个小套间还有一笔钱,让你能好好地,专心地服侍你的丈夫,而你的女儿也可以有个父亲——虽然他没办法去参加家长会。” 巴尔登的前妻眨了眨眼,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像以前那样打你。”:“医生保证过,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儿了,吃个饭都要人喂,还得有人帮他洗澡,——或者这确实有些困难,也许我应该把他送到养老院里去。” “这可不行。”那女人立刻表示反对,她挺温柔地看着巴尔登:“养老院里我做过杂工,知道里面的小姑娘都怎么折磨那些可怜家伙的,他们总是被水管冲着洗澡,只能吃杂粮面包,总不给喝水,免得老是要上厕所,我可不能把我的巴尔登扔到那里去。” 巴尔登的眼睛凸了出来。 但他的前妻毫不畏惧地从护士手里接过轮椅,抓得紧紧的,:“圣母哪,我真该好好谢谢您,,人们都说您是个好人,我今天可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眉开眼笑地说:“五年前他离开我的时候,要不是有女儿,我一定早就伤心死了。现在可好了,我又得回了自己的丈夫,我的女儿又有父亲啦。” “可不是,”:“我一向认为正统的家庭是一定要维护的,你看巴尔登,他差点失去了多好的一个妻子还有家庭啊。” 他们说的话完全是真心实意地,也许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点。 外来者从亚利克斯的记忆里可以知道,当初巴尔登可是差点弄成精神分裂才终于摆脱了他在母亲的命令下所娶的女人,大了他八岁,整天唠叨,节约所有能节约的一切,毫无魅力,不爱洗澡,从不化妆,却发誓一定要和他生足一打孩子的前妻,还有和他前妻一样瘦小干瘪,未老先衰的女儿。 看那个女性人类欣喜若狂的样子,巴尔登一定可以好好地活上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目送着破镜重圆的夫妻离去,:“希望你没有对这个处理结果不满意。假如你死了的话,毫无疑问,巴尔登也一定要沉到海里去的。但你要知道,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是多么地高兴啊,所以我决定把这份喜悦与所有的人共享——你看这不是很好吗,一个完整的家庭,是社会稳定的基石。” 亚利克斯终于能够呼吸了。 “当然。”他坚定地说道:“,您正确无比。”,却被后者抓住在面颊上吻了一下。 “不,我是你的父亲,。”家族的首领慈祥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亚利克斯,我的儿子。” 第八小节 作者的话:我发现我总是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着浓烈的兴趣——但显然并非人人如此,耸肩ing…… 第八小节 “亚利克斯最近在做什么?” “他似乎迷上了网络。`3w`”煦德说,把削好的苹果整个塞到维尔德格的嘴巴里:“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随便你愿意带他上哪儿去,但是现在——你给我好好的休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亚利克斯了?别戏弄他,爸爸会生气。” 维尔德克咬着苹果,不,他当然没想要戏弄亚利克斯,他只是有些奇怪,一个从来不愿意和他一起玩泥巴,抓狗脖子,撬窗户爬墙,也从来不会和他打架的兄弟,突然成为了一个挺合格的同伴,和他在一块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的子弹会招呼上他的屁股,也不用担心别人的子弹招呼上自己的屁股。 当然,有机会的话,他也愿意带亚利克斯去夜总会玩玩,里面的姑娘可比他那些沙龙里的冷美人热情的多了。 现在是2056年9月1日凌晨3时。 亚利克斯的卧室拉着厚厚的窗帘,不过巫妖敏锐地感知无需他使用双眼也能够感受到属于黑暗的宁静与沉重,萨利埃里家族的第三个儿子靠着床沿坐在地上,面前巨大而精致的圆形羊毛地毯上焦黑一片,大概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看出被毁坏的地毯上曾经有过的奇妙花纹以及穿插其间的古怪字母,在那些灰烬的上面,触手可及之处摆放着几块质地很不错的宝石,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镶嵌在黄金的戒指或者袖扣上,距离大约一米的地方则摆放着几个木质装饰品。 “燃烧之手。”他轻声说道。 装饰品之一的抽象雕塑迅速的燃烧起来。如果有着那类用来捕捉闪电轨迹或者水球破裂的高速摄像机,大概可以让人类的视线看到那一团小小的圆锥形火焰是如何凭空产生,按照创造者的意愿快速而准确地捕捉到自己的目标,并且将之燃烧殆尽的。理_想_文_学0_3w_x 亚利克斯收回施法的右手,右手的中指上带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一秒钟之前它还是鲜红晶莹的如同在低温下凝结成固体的鸽血,一秒钟之后它暗淡的犹如伪劣的塑胶仿制品,而报酬不过是一次简之又简的燃烧之手。在这个低魔位面,它甚至无法比过一枚枪榴弹。 人类身躯中的巫妖轻轻地按住灵魂的胸膛,好像那里还有一颗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无论在费伦还是地球,无论活着还是死去,无论是邪恶还是善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永远只是能,也只是这个—— 魔法。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虽然可以和位面无关,和生死无关,和善恶无关,却绝对和贫富有关,在费伦的时候就不必说了,就算是与生者打交道通常都是使用“死亡一指”,“解离术”,“唤起死灵”之类的法术名词性语言的巫妖,也知道自己的半巫妖导师非常非常非常……的富有,富有到巨龙或者半个国家的军队前来联手打劫的地步;而在这里,亚利克斯黯然神伤地拨弄了一下面前的宝石,这个位面的男性即便喜欢宝石也不能像女性那样疯狂搜集,他现在拥有的,勉强可以抽取魔力施法的宝石寥寥无几,族的资金,父母留下的遗产也可以让他成打的购买宝石——一个古怪的宝石收藏者,这也是生性孤僻的巫妖愿意接受这个麻烦身份的原因之一——他想象了一下贫穷的自己在几十年里或许只能每隔一两年放个滑油术或者催眠术来找找乐子——就算有着在巫妖灵魂的影响下,日渐坚韧的身体与敏锐地感知,还有一两次在这个位面似乎很难遇到对抗性力量的小法术,任何一个人类可以活得颇为滋润,但作为巫妖,他倒宁愿费伦位面的半巫妖导师一时糊涂,把整座亡灵塔扔进混沌海或者解离掉,这样他藏在塔里的命匣也能跟着一起玩完,省得可怜的灵魂在这儿干熬。 而且,在网络上,——这真是这个位面的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最伟大最无法言喻的成就之一,巫妖经常要用自己通过了死亡检定的可怕意志来把自己从那些浩瀚无垠的知识之海中拖出来——他发现,或许更为难得与昂贵的宝石有着更大,更强,更为丰富的魔力,譬如那颗举世闻名的“希望”蓝钻,在在亚利克斯的记忆中看到有关于它的简略介绍时还只是有所怀疑,而在网络上搜索到的详细内容让就算是天堂山在他面前倒下也未必会为之动容的巫妖也不禁为之颤抖——没人发现吗?三百年里,一打以上的人类性命或许不算什么,可那些人类并不是因为它含有毒素,或者腐蚀性而致病死去的,他们都是因为“厄运”,他们的命运遭到了篡改!这是属于神祗,或者近神的半巫妖才能够拥有的力量……如果不是两百年的生命积累了足够的理智,巫妖大概会不顾一切地向那颗完美的负能量结晶体飞奔而去吧——假如没有关于旧约公教的记忆,也许他真会这样做的。 一个非常严谨,神秘,规范,力量未明,但对于人类信仰的掌控范围与深度可以让所有的费伦神祗羞愧的宗教组织,巫妖相信,虽然这里是低魔位面,但除非是自己的半巫妖导师成功地成为了这里的主神,或者杀光三分之二的人类,不然的话也会被这个旧约公教的教徒烦到自我毁灭。他一点儿也不想引起那些黑袍子的主意,虽然他们的着装让巫妖很有好感——所以一向怪僻的亚利克斯突然变成宝石收藏者也就算了,在这个危险重重的时刻,还要一路狂奔到遥远的西大陆博物馆去抢夺一颗大概六岁儿童都知道的著名宝石,用急性精神错乱都很难解释,何况一路上还得小心不要被机枪扫成马蜂窝或者被直升飞机的导弹命中,否则的话,旧约公教无所不在的“眼睛”一定会对一个少了一半身体还能行动如常的“人类”充满了兴趣,就算是受伤也是很容易暴腾出他的异常,上次那管血液亚利克斯从医院偷换了回来,但那是萨利埃里家族的私人医院,其他的医院可不会容许他进出如若无人之境。 何况这里的国家力量也不容小看,它们的制度完备,详细,精确,所谓的引渡条例更是让一只被通缉的麻雀都难以找到落脚的树枝——可以肯定,巫妖的身份一旦暴腾,面对的就是永无休止的追捕与杀戮,这个位面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是他的敌人,而他的法术却局限在宝石的数量上。 除非那颗宝石可以让他一下子成为半巫妖,近神的半巫妖,足以摆脱这个位面规则束缚的半巫妖……他想回到费伦。 亚利克斯——迷路的可怜巫妖摆弄着自己仅有的几颗宝石,耐心,拿出你的耐心来,他告诫自己,你有的是时间,而且也有机会,你可以完全不令人怀疑地搜集到所有你需要的——一颗希望蓝钻当然不够,但加上那几颗不是镶嵌在国王的权杖上,就是教皇的皇冠上,要么就是属于某名流收藏品之列的著名宝石…… 话响了。 “亚历山大先生,”对方富有磁性的声音立刻让亚利克斯在自己的记忆栏内提出了那个看似彬彬有礼那眼睛却恨不得把你来个最小到分子的解剖研究的金发碧眼:“……” 耶尔的电话是为了一笔投资,暗面,那么萨利埃里家族正在扩展的正当生意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煦德在西大陆曾经最负盛名但现在很有点走背运的导演身上下了一笔赌注,而亚利克斯要做的就是在部分行动部门人员的陪同下,将这笔赌注作为投资带给那个可怜虫,然后作为监督审查所有的计划、场景、资金流向和设备,选几个真正的好演员,让他们有点责任心,好让导演顺顺利利地拍完所有的镜头,然后冲洗底片、印制样片、剪辑样片、画面套底、印制校正拷贝、印制标准拷贝,干掉所有有盗版企图的家伙,把拷贝卖给西大陆最具影响力的几个院线,等上座率和影评家的口水都足够多了,摆平至少一半的评委,好让那个导演去捧个小金人回来。 这是萨利埃里家族的新事业,作为投资与监督者,亚利克斯每天可以有大把的时间丢在高雅或者低俗的宴会里,几乎没有任何危险,除非被那些过于甜蜜的阿谀奉承或各种类型应有尽有的美人儿弄昏了头。也不需要懂得什么专业知识,煦德认为自己的这个弟弟审美观还算正常,他能看得过去就表示东西还可以;至于资金的用途是否正确,随行的两个会计会负责审核——他们是财务监督的心腹,不会干出什么丢脸的傻事儿。 这是个好工作,耶尔说。 或许……。亚利克斯慢吞吞地翻阅着网页,“女神的心脏”一颗据说可以让佩戴的人青春永驻的极品红宝石,,现在为十三年前世界公认的性感女神——。 ,一个明星聚居的地方,也是亚利克斯最新的工作地点。 第一小节 “你乃是从天上降临, 熄灭一切烦恼伤悲, 谁有双重的不幸, 你也给他双重的安慰, 唉,我已经倦于浮生! 管什么欢乐和苦痛? 甘美的安宁, 来,进驻我的胸中! ——歌德” 亚利克斯合上诗集,注视着距离他大约三米开外的女性。 “巴巴拉?”贝弗里山的萨利埃里家族负责人对亚利克斯的要求并不是惊讶:“是的,很多人都想要见她,十三年前西大陆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人都会在梦中和她一度,”他耸肩:“可是现在……哦,我只是提醒你,梦想破灭的时候不要太失望,人类可没办法和影片的胶带那样青春永驻。” 亚利克斯当然没有失望,在接近巴巴拉的宅邸时,他就感觉到了那种生命的力量,它们翻滚着,涌动着,召唤着他就像火焰召唤飞蛾。 他立刻见到了巴巴拉,不管怎么说,萨利埃里的姓氏有着相当的震慑力。在一座几乎可以容纳一百个人跳华尔兹的大厅里,黑色的家具与白色的玫瑰层层叠叠地挤压在一起,巴巴拉穿着非常典雅而保守的褐色复古长裙出现在这个据说是慕名而来的少年面前,她很瘦,著名的大波浪黄金卷发全部被黑色的网罩罩在一起拢在脑后,带着连帽的面纱,亚利克斯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小巧而圆润,脖子的部分被长裙的高领全部遮盖住,当她伸出手来邀请客人坐下的时候,长长的蕾丝袖口遮住了一大半的手指。 即便如此,她移动的姿态依然让亚利克斯的陪同人员屏住了呼吸。 “希望您不要见怪。”巴巴拉说,她的声音低沉而绵软,但每个发音都清晰可辨,哦,在这方面这个人类女性倒很适合做一个法师,亚利克斯想——巴巴拉所指的是一个竖立在他们之间全透明的防弹玻璃屏障,:“我曾经被一个狂热的崇拜者劫持过,圣母哪,真是太可怕了,从此我就害怕和人类接触。”她微微地摇了摇头:“这样我会好些,可以吗?” 亚利克斯注意到巴巴拉的发音几乎始终不曾改变过快慢高低,只有在结尾的时候会有一种带着小勾子的上升或者下降。 之后的对话完全是礼节性的,而且亚利克斯几乎没有说过话,但即便隔着面纱,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大半都在自己的身上。`3w` “非常感谢您们的探望,还有花,我最喜欢的白玫瑰。”最后巴巴拉这样说道,她就像一个落幕时的女演员那样优雅地行了一个礼,消失在被玫瑰花淹没的侧门里。 亚利克斯第二次,第三次……去见巴巴拉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安全人员在门口以及其他地方守候着,和他逐渐熟悉的巴巴拉开始提出各种要求,香水啊,礼服啊,还有就是经常让他读诗集给自己听,不过他们之间的玻璃始终没有消失。所以要说接触的比较多的,还要算巴巴拉的小侄女,十九岁,她在这儿作着女佣的工作。 等亚利克斯走了,玻璃升起,巴巴拉的小侄女会走到巴巴拉那里做些收拾茶碟,整理坐垫之类的杂事儿,巴巴拉很少和她说话,可是今天巴巴拉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提前离开,而是坐在沙发里死死地盯着她,看的小姑娘好像在被无形的刀子剐,她终于受不了啦,直起身,放下东西,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你离亚利克斯远一点。他比那些公子哥儿还要危险,”巴巴拉说:“他的黑眼睛很漂亮,可是有毒。” “或许他的黑眼睛真的有毒,可是他的钱可没毒。”小姑娘不屑地撇嘴,她假笑着凑近自己衣着整齐的姑母:“面对现实吧,巴巴拉,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那些漂亮衣服下是些什么玩意儿……” 女妖的哀嚎也不过如此。 堪堪走到门厅,却因为女人的尖叫而折返的亚利克斯竭尽全力才能把两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拉开,考虑到他现在不逊色于一个职业拳击手的臂力,这两个女人的疯狂劲儿可想而知。巴巴拉被拉开之后,有一段时间的茫然,然后发现自己的面纱和胸前的衣襟被全部拉开之后,又一次发出了可怕的尖叫,挣脱了亚利克斯的手逃到房间里面去了。与之相反的是那个小姑娘,她就像抱着最喜欢的玩偶熊那样紧紧地抱着亚利克斯,完全没考虑对方的身体内还有骨骼与内脏。 直到导演——煦德的被投资者,他坚持自己叫做“导演”——进来之后才把小姑娘从冰寒之触的威胁下解救了出来,她对触怒一个法师,甚至一个巫妖毫无概念,还在傻兮兮地盯着亚利克斯瞧,柔和的灯光照在少女的脸上,哭泣中的碧蓝杏眼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在光洁雪白,微微鼓出的面颊上,流进轻轻颤抖的,颜色娇嫩可爱的粉色嘴唇,辫子在刚才的扭打中散开了,金黄色的卷发披满了娇小的肩膀,她把手臂伸给亚利克斯看,几乎可以看到静脉的薄薄皮肤上有着好几道严重地抓痕,:“看,看我的伤……我完啦。我该怎么办才好……”她就像个小孩子那样地撒着娇:“还有脖子上,好心的亚利克斯,帮我看看……我只来得及遮住脸,可不要被她毁了,那样我会死的,我想我就要死了……” 你以为你遇到了巫妖吗?自带毒素腐蚀?离开宝石就施法不能的巫妖很不开心地想。他可没注意到从小姑娘的脖子看过去,以他的身高可以很容易从敞开的女佣服里看到少女身躯中最为柔软动人的部分。导演注意到了,他连拖带弄地把小姑娘带到门口,交给了闻讯赶来的助理,嘱咐他带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没一个星期不要放她出来。 “基础功不错。” “什么?”亚利克斯不懂导演的话。 原本是个撒丁美男子,不过现在宽度有些超常规的导演裂开了嘴巴:“噢,你真的没注意到?她所处的位置光线最好,面孔对着你的角度也非常合适,虽然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可是一直没打过嗝,流过鼻涕,甚至鼻子都只是很恰如其分地红了一点,漂亮的蓝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没看见瞳孔里全是你的倒影?真可惜,当初巴巴拉用这招的时候没男人能不上钩——而且她的,”导演猥亵地在脖子一下腰部以上比划了一下,:“波动的那么剧烈,”他向亚利克斯挤挤眼:“只有同性恋的男人才能没感觉,圣母哪,你不是吧?”他作出惊恐万状的样子:“我可不敢给你找男人,!呜!……” 亚利克斯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在肚子上,然后慢条斯理地用雪白的手绢擦了擦手:“我去找巴巴拉。” 导演呻吟着倒在了沙发上,看到年轻的萨利埃里走得不见人影了,他才敢嘀咕:“有洁癖的家伙……我只是说说……另外,追求年老色衰的过期女明星,也是挺变态的行为。” 巴巴拉并没有走出很远。 亚利克斯在隔壁的房间里找到了她,愤怒的女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着年轻的男人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说吧,你这个。”她尖刻地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女神的心脏。”亚利克斯回答道。 “好啊。”她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么直接的回答:“好啊……我想也只有这个了,我还有什么让人动脑筋的呢?我老了,丑了,没工作,没钱,这座房子银行也会在这个月底收回,我就想着我还有什么让人算计的!?原来是这个,圣母哪,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我每天都瞧着它想过去的事儿,那时候我多美,那么多人爱我……可是你们连着这个都要抢去,你们是要挖我的心呐!你们这群浑蛋!” 她向亚利克斯冲过去,而年轻人只是沉默地做了一个手势,:“睡眠术。” 宝石就在这里,抱住昏迷过去的女人,亚利克斯可以肯定,但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释放探测密门和睡眠术的唯一收获只有几颗作废的宝石。 “窥视灵魂。”隐藏在西装袖子里的手镯上,镶嵌的宝石一颗接一颗的爆裂,巫妖没去在意,现在只有到这个女性人类的灵魂深处寻找宝石的去向了。 为我开门,巴巴拉,向我展现真正的你。 “嘿,罗伊斯,看我,看我的身体!”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巫妖的面前站立着一个十六岁的巴巴拉,站在阳光充沛的草场上,全身上下只有一双马靴,肌肤滑润,胸部挺拔,大腿结实而小腿笔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大大的蓝眼睛里满是自信,那时候还是褐色的头发被温暖的风吹拂着,打着卷,纷纷扬扬,这是巴巴拉的第一部片子,扮演一个情窦初开的千金大小姐,和自己的马夫私奔,她的暴腾镜头引得当时还很保守的电影界一片喧哗,因而声名大噪,同时家庭与她公开断绝关系。 不过这不是她真正的灵魂,巫妖摇摇头,走开了。 “绅士都爱金发女郎。” 二十如许的美人儿坐在化妆镜前抬高自己线条优美的腿,足尖绷直,充满诱惑的,缓慢地穿上透明丝袜,那时候的巴巴拉已经是满头金发。 “女人最好的朋友是钻石。” 巴巴拉在拍摄第三部片子的时候和自己曾经的男友对簿公堂,因为他把她的卖给一家小报,得了一万元。 “他是我唯一的伴侣。” 朦胧的光线下,巴巴拉一丝不挂,身边只有一个玻璃瓶,这是她为世界上最为著名的香水做的广告,同时她被自己最新男友的妻子以重婚罪告上法庭。 巫妖面无表情地一个个寻找过去,各种各样的巴巴拉在他面前出现,她们的蓝眼睛逐渐变得暗淡,迷茫,绝望,最后他站立在一个被无数锁具锁住的钢铁大门前。 他一推门就开了,那些锁根本脆弱不堪。 巴巴拉,最好时期的巴巴拉坐在一个镶嵌着无数珠宝的镀金高背椅上,穿着曾经属于皇后的华丽古装,脖子上带着“女神的心脏”,这是她唯一一部被称之为展现了演技而不是身体的影片,饰演的角色为西大陆历史上唯一的女性摄政王,当时的导演是正与她热恋的情人,出身名门,才华横溢而富有,红宝石“女神的心脏”以及同名电影是他求婚的礼物,巴巴拉曾经召开过公开记者会宣布在这部电影后结束自己的演艺生涯——在这部电影杀青的庆祝宴会上,她的未婚夫被她的疯狂影迷枪杀。 她看着巫妖,眼神中满是嘲讽。 巫妖无动于衷地向红色的宝石伸出手去,却发现他们之间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阻隔。 “这个方法不行。”“巴巴拉”向巫妖眨眨眼睛:“小笨蛋,想得到我你得服从这个位面的规则。” 第二小节 巴巴拉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个万恶的根源一脸凝重地盘膝坐在自己的身边,她一摸身边,是粗糙的地毯,圣母啊,他甚至没有想到应该把她放到沙发上吗? 看到她醒了,亚利克斯点点头,好像每天都会坐在一个过期的女明星身边等她醒来一样的自然从容,:“我想知道一下,”他说:“我有一个电影,5000万的投资,你要不要当女主角?” 一道喜悦的涟漪传播了过来,巫妖知道自己做对了。 巴巴拉戒备了起来,撒丁人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为了那颗宝石他们可什么都干得出——一个布满了陷阱的合同,最后因为她违约而索要一大笔钱,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女神的心脏,这买卖可比直接把她绑架到某个偏僻的小仓库里严刑拷打来得到这块宝石要合法合理的多啦,谁说不是呢,萨利埃里家族的人最近可文雅的多了,连最吹毛求疵的检察官也很难找到他们的岔子。 “你可以找你的律师。”亚利克斯把电话递给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律师还有就在楼下的导演。 “我该庆幸您,伟大的亚历山大国王终于在贝弗里山木荷兰大道9号晃荡了整整48天之后之后想起了我的电影吗?”导演听完了他的要求,立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与力量,把亚利克斯拖到一个空房间里,恶狠狠地低声叫嚷:“可是我现在祈求您别在想起那玩艺儿来了……您要塞一个老婆子到我的电影里来,还要她成为女主角,这是我遇到的最无礼最无耻最愚蠢最荒唐最……的要求,最起码你也得塞个面孔如天使,身材如魔鬼的尤物进来,至少观众还不会往她的脸上扔香蕉皮不是?哦,伟大的亚历山大,仁慈的亚历山大,这部电影是要为你们萨利埃里家族在贝弗里山开路的,,你不能就为了一时兴趣就毁了这部片子——,但我肯定就会回到那个小黑巷子里啦。” “我看过很多有名的电影,里面并不是每个演员都很漂亮的。”事实上是亚利克斯看过,但其中确实有些让巫妖也为之记忆深刻的东西。 “巴巴拉没有演技。” “找个她会演的。” “!”后面两个字导演咬得特别重。 “我追加五千万,给巴巴拉。” …… “你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小伙子!” 看着突然情绪高涨的导演,巫妖发现自己或许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微笑着把左手放在了导演的肩膀上,小指上的条纹玛瑙戒指闪着光:“我相信你,‘魅惑人类’从来都是你的专长,给萨利埃里家族赚回至少两倍的利润来吧!” “当然!这个当然。”好像突然被灌了一公斤兴奋剂的导演猛地跳了起来:“这将是一部最能赚钱的电影!”他转了一个圈:“最……” 亚利克斯让开地方让他跳走,这个低魔位面的人类对法术的抵抗力太低了,他相信只要足够认真,导演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他还要搜集更多的宝石呢——至于那只报废的条纹玛瑙戒指,一百元与一亿元,这个,很好衡量吧。理想_文学0_3w_x 无论在那个位面,巫妖都很擅长做生意。 有了钱,什么都好办,再加上一个,哦不,还有确定了合同是绝对有利于自己的巴巴拉,两个极度亢奋的过期人物疯狂地窝在巴巴拉的豪宅——银行的欠款亚利克斯帮她付清了——的房间里给自己认为需要的人打电话,不要以为几年没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代表他们孤陋寡闻,作为某时期代表人物的他们在任何时候都能得到某些人的尊重与帮助的——在不影响他们利益的情况下——在有利于他们的情况下,那么尊重和帮助就来得更快了。 “如果一部片子没有死人、没有裸女,谁会看?” 一个瘦骨嶙峋的家伙叫嚷着,亚利克斯已经看过他之前的剧本,嗯,充满了譬如嬉闹、残杀、、怪物、残肢、内脏、变态、易服癖……等等无序邪恶的东西,如果在费伦,他的灵魂一定会受到巴托九狱恶魔们的热情款待。 “男人总是渴望被美女们簇拥,而女人们总是有着灰姑娘情节!”一个看似正派人士,西服革履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走马观花地翻看着一个个剧本:“但这些已经太多了!我们需要荒谬、疯狂和不可理喻!我们天才的,无以伦比的想象力会让那些呆板无聊的蠢货在黑暗的影院里变成真正的野兽!……嗷嗷嗷……就像这样!”他站起来,拙劣的模仿狮子吼叫,某个剧本在他疯狂挥舞的手臂中散开,飘得到处都是。 “请注意等级。”巴巴拉优雅地将一个剧本踩在自己的高跟鞋下,:“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让最多观众观看的电影,对吗?我的大师?” “您说的对。魅力无穷的巴巴拉,我们需要擦边球,大量的擦边球,让那些可怜的小鬼不用偷偷摸摸地看盗版视频和录像带。” 导演回以谦虚的微笑,两人现在如糖似蜜,完全看不出片刻他们还在精彩绝伦的互相诟骂,诅咒,其中的一些内容巫妖已经摘记了下来,作为以后施加诅咒的参考,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位面人类的想象力。 于是在循环着柔情蜜意与彼此诅咒甚至大打出手的状况下,他们总算大致确定了剧本的内容——俄狄浦斯。 “他既是他母亲的儿子,又是他母亲的丈夫。他娶的女人曾经嫁给他的父亲,他是杀害他父亲的唯一凶手。——足够古典,足够深沉,足够的有意义,但也有足够的诱惑力……弃婴,王子,阴谋,谣言,暴怒,杀父,怪物,谜语,英雄,娶母,放逐,自残——人类的罪孽都在这儿满了。”导演得意洋洋地说,“然后就是巨大而壮观的场面,华丽的布景,性感的服装,漂亮的演员——有点脑子的,精彩的,至少表面上有点内涵的台词,完美无缺的电脑特技……感情要细腻,情绪要爆烈,我们要把那些观众和评论家逼得喘不过气来,只会在暗怵怵的影院里发抖。” 亚利克斯的手机响了,他正好能站起来走到门厅里去,以免自己从守序邪恶变成了守序中立或者守序善良,好平衡一下这儿的无序邪恶。 “亚利克斯。”亚的音总是有点抬高的习惯是属于维尔德格的,:“导演说你看上个老女人,这个太糟啦。所以我给你送了个撒丁的小姑娘来,让我亲爱的弟弟清醒清醒脑子,要知道,西大陆就算是玫瑰花都找不到花苞儿的。” 亚利克斯的嘴角抽了抽。这时候门铃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有着一张挺可爱,也颇熟悉面孔的小女孩,毕竟她是巫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第一个人类——莉莉。 莉莉的心脏跳的快极了。 她的母亲可没想到,她的打击反而让小姑娘更加振作了呢,莉莉把自己积攒的嫁妆全部拿了出来,准备上大学——她认为亚利克斯这个年纪顶多也就是大学生,那么她只要也成为大学生就可以和他般配了。 那个村子可没一个女孩上大学的,所以莉莉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指点一个只上过教会中学的女孩儿,但机会很快就来了,有一天萨利埃里家族的索尼亚突然来了,她代表自己的哥哥和侄儿前来感谢救了亚利克斯的这家人,大概只待了五分钟,她拿出了一小笔钱,实际上对于莉莉一家已经很多了——本来莉莉的父亲想要拒绝的,因为他已经拿了亚利克斯给的珍珠,但索尼亚说这笔钱是给他们搬迁用的,萨利埃里家族能查到这里,也就代表着别人也会查到这里——不安全。 这倒没什么关系,反正莉莉的父亲很早就想和自己的兄弟住在一起了,然后莉莉乘机提出了想要上大学——索尼娅挺爽快地答应了,莉莉的父母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毕竟是撒丁人,而萨利埃里家族从来就是撒丁人的两面旗帜之一。 至于莉莉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还是因为回到家里疗养的维尔德格,听完莉莉转述的亚利克斯日常事务纪录之后,这坏小子几乎笑岔了气,切萝卜,圣母啊,萨利埃里家族第一个拿菜刀的男人……然后他就借口让莉莉自己赚足上大学的钱(翻了两倍的),把小姑娘送到西大陆的贝弗里山木贺兰大道9号来了。 “那么说你是要来这个找个活干?” 巴巴拉说。 一堆人渣连声都不敢出,本来像莉莉这样单纯的小姑娘是他们最喜欢的猎物,不过第一,;第二,——没人不知道这在撒丁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都恨不得把莉莉当成圣母供在头顶,就算说个话儿都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萨利埃里家族会把罪过安在自己的脑袋上。 “对,我什么……我能做家务,做记录,算账,还会电脑。”本来想说什么都能干的小姑娘看到那群怪人就发慌,说话也就不那么托大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亚利克斯一眼,巴巴拉咬住长烟杆的象牙烟嘴,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来:“那么女佣,怎么样?我这儿刚好缺人。” “行啊。”莉莉爽快地回答,打量着这座大房子:“就是你这儿大了点,我得一间一间屋子打扫过来才行。” 巴巴拉立刻咳嗽起来,其他几个没抽烟的也咳嗽。 “那不需要你做,”巴巴拉还是看着亚利克斯:“这儿有专门的清洁女工。”她现在有着亚利克斯预支的酬劳,所以把以前的工人都找了回来:“你得跟着我,照看我的化妆品,首饰,衣服,吃的东西还有喝的东西,注意我的每一种需要——我就要出演亚利克斯投资的大片子,一亿元的,可不能出差错。” “你得小心,小姑娘,”导演笑嘻嘻地说:“她疯起来的时候可就是只得了狂犬病的老猫。” 莉莉同情地瞧了她看起来很美丽很高贵的女人一眼,:“没事儿,我力气大,也照顾过得了癫痫的人,是我的阿姨,有二百磅,发作的时候我一个人就能按得住她。” 一伙人偷笑起来。 巴巴拉横了那群白痴一眼,终于忍不住敲了一下正专注于电脑屏幕的亚利克斯:“喂,我说我要这小姑娘作我的女佣,你说怎么样?” “很好。”亚利克斯严肃地说:“莉莉是个很能做事的孩子,而且也不怎么在乎受伤,力气也大,也挺有耐心——(假如在费伦,我会收她做学徒),比你之前的那个女佣好多了,她不尊重主人(在费伦她会受到最高死刑最低八十鞭子的惩罚),还有,她手臂受了一点划伤就觉得自己要死了,精神太脆弱(导演拼命地咳嗽),虽然爆发力还算可观(在这个位面),但没有足够坚韧的精神力量再大也是没有用的,所以……” 巴巴拉悲哀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亚利克斯重新回到他的电脑上去。 “就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佣,24小时,随时在我身边听候我的吩咐,一天五十元。”她又补充道:“我从来不会疯起来抓人,你也别把我当作病人看。” “好咧。”莉莉快活的回答,“您可真是个好人,我正担心按照父亲的嘱咐,一定要找个没男人的地方住宿的话,我还得去找修道院呢。” 一片咳嗽声。 亚利克斯除外。 小剧场: 维尔德格:“听说你想要和亚利克斯拿一样的学历?” 莉莉脸红,点头。 维尔德格回想,计算,思索:“我想,你还是先到亚利克斯那儿叫他帮你找份工作,先把读大学的钱攒足吧……最近学费涨得挺厉害,你那点钱不够,还有食宿费用和书本费用你还没算吧。” 莉莉脸红,点头。 维尔德格:感谢我吧,亚利克斯,不然的话你就得等上个十来年才能娶到你的双学位博士老婆——超级娃娃脸的亚利克斯宝宝。) 第三小节 “嗨,瞧那个美人儿。0`3w`x” “那是巴巴拉,没错,十三年前我愿意为她去死。” “现在你更愿意让她去死对吧,不是,我说的是那个黑头发的,一看就有撒丁血统的那个。” “莉莉?没错,巴巴拉的新女佣,离她远点,虽然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但没看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吗?我想就算是他们的老妈也没得到过这样高规格的礼遇。” “不,不是那小女孩,她也太嫩了,我说的是那个高个儿的……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那是我们的老板,,”一个撒丁小伙子和气地说道,抓着那混账家伙的手指像是铁打的:“好了,我们离这儿远点谈谈,别打搅认真工作的人。” “等。等一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喂,汤姆,帮我解释一下!” “好啦,别那么惊慌,你不会被塞到水泥桶里丢进大海的(顶多被打断鼻梁骨或者踢肿屁股),我会帮你请一个星期的假……还有……(回忆ing)对啦,我亲爱的朋友,请放心吧,今晚娜娜的约会我会代你去的。” “噢,你这个混蛋¥—%—(!……” 所以说,你可以不认识你的亲戚或者朋友,但绝对要认识你的老板。 2056年,11月,1日,上午9点。 “亚利克斯,请你去看看巴巴拉,……嗯,我们的大明星似乎有些小麻烦。” “我正好也要找你,导演,”亚利克斯从剧本中抬起头,:“这些……还有这些……请全部删除。” 导演摸摸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可神气着呢,架着墨镜,留着一把大胡子,光头,好像某个种族主义者的代表,:“圣母哪,”他接过剧本翻了翻,今天早上才到亚利克斯手上的剧本几乎每隔几页就被划去大段大段的台词,:“这不可能!马上就要开始第一场戏了,重头戏,第比斯王向神殿寻求战胜斯芬克斯的办法,他的姐姐第比斯王后奉献祭品并带领着女祭司们在神殿前起舞,……然后是第比斯王后在神殿充满了矛盾与迷惑的独白,几万个字,你居然全部给划掉了!万能的圣哲!你和巴巴拉有什么不愉快的?” “我和巴巴拉,不,没什么不愉快的。”亚利克斯已经习惯了此人的无逻辑思维:“……看这里,按照你们的描述,第比斯王后显然是这个神的选民,她能够亲手献祭并且和神对话,代表她的信仰必定坚定不可动摇,那么她应该对神显示出无条件的服从与敬仰,譬如之前她阻止第比斯王丢掉他们的儿子,也就是之后的俄狄浦斯,就完全可以解释为——-选民最为虔诚的信仰战胜了凡人的忠诚与爱情——(预言中俄狄浦斯杀父娶母)的恐惧与憎恶——但在这里,得知战胜斯芬克斯的人将会是底比斯的王,她第二个丈夫之后,她居然开始质疑她所信仰的神祗……如果她的信仰真的在此动摇,我认为她的神不会那么宽容仍旧指引俄狄浦斯去杀死斯芬克斯……生,小面积的灾害,一两个凡人的意志不会成为一个神灵的难题。0`3w`x” “哪,第比斯王后的自杀……”导演的光头上亮津津的:“怎么说?” “她应该不会自杀,很明显,她始终完美地执行了她的神交付给她的任务。”亚利克斯总结道:“唯一的可能是作为无信者或者说伪信者的俄狄浦斯杀死了她,在那个男性人类看来,自己的尊严比神的意志更加重要。好啦,你们要记得好好修改一下……我去见巴巴拉。” “一个奇妙的想法。”导演颤抖着,顺手抓住了一个经过的临时场记:“去把那群混蛋叫过来,那群混蛋?就是一天到晚和我混在一起抽大麻的那群混蛋,我们的老板有个好主意……十五秒内我见不到第一个人你就被开除了!”他向开始疯狂奔跑的临时场记背影吼叫道。 不过,在开拍之前的两小时内修改剧本,对于所有相关人员都是个不小的折磨,导演微妙地撇撇嘴,他知道那帮才华横溢的小坏蛋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才在今天一早把剧本交给亚利克斯的,不过,他耸耸肩,他们也该知道一下萨利埃里的厉害了,没有威逼,没有利诱,可你就得按照他想的去做,,他干的事儿人人都知道,可你还是得承认,他是个挺亲切的好人。 向守在门外的莉莉还有巴巴拉专用的化妆师点点头,亚利克斯推开巴巴拉化妆间的门,当然了,这样的大明星不可能和那些小姑娘挤在一起换衣服,描眉毛擦胭脂,她的化妆间是由一辆豪华房车改装的,有着驾驶舱、咖啡厅、浴室和卧室,驾驶舱里可以放下两张满舒适的单人床,是莉莉和化妆师的,房车内的装饰按照巴巴拉的要求,都是些黑色的家具与白色的玫瑰,受俄国沙皇专宠而成为世界上最华美的香槟——路易水晶香槟,百事可乐、蜂蜜坚果圈、生姜根,,以及可以自动消毒清洁的卫生间——巴巴拉半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懒洋洋地抽着自己的长杆烟,她已经化妆完毕,淡金的卷发被金线和珍珠编织起来的发网拢住,褐色的眉毛被描的又细又长,深灰色的眼影与黑色眼线笔在眼尾的少许勾勒凸现了有若晴朗天空的蓝眼睛,高挺的鼻子,润泽的红唇,唇膏有些沾在了象牙白的烟嘴上。 她只穿了戏服的下半部分,一块巨大的白色丝绸,在腰上自然地缠绕一周半,最后用黄金别针固定——巴巴拉要求自己在戏中所有的珠宝都是真的。一只手臂举着烟杆,一只手臂托着前者的肘部,不怎么动人的前胸暴腾在外——在看到亚利克斯的时候,她本能的遮掩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 “没什么,”巴巴拉坐起身来,指着一套奢华的金丝腾背束腰衣,:“我只是不想被人看到这个。”她放下了手臂,让亚利克斯可以完全看到她的上半身:“我不想让他们拿这个去卖钱,也不想让你的小女朋友看到我这个样子。——帮我穿上衣服。” 亚利克斯拿起那件显然比长袍复杂得多的衣服,不过作为半制造狂的巫妖来说,破解几个隐秘的搭扣完全不在话下。 面对着卧床有一面很大的全身镜,巴巴拉看着里面的自己和很认真地为自己穿衣服的年轻男性,从最初的愤怒与恐惧中摆脱之后,她不得不考虑亚利克斯的真实意图,“女神的心脏”事实上因为有强辐射性,估价并不高,大约只在八百万元左右,而这个人却为自己投资了五千万:“如果我突然说不干了……怎么样?” 她是开玩笑,却发现自己突然被扔进了冰窟里。 “我不喜欢不遵守承诺的人。”亚利克斯慢吞吞地说道。他已经忙完了背后的搭扣,现在只要整理好胸前的流苏让它们乖乖地呆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就好,巴巴拉从莫名其妙的严寒中勉强恢复过来,她感觉得到年轻人的手指在整理那些凌乱的黄金丝线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轻轻挤压到那里的皮肤,“它们不再美了是吗?”她的声音又如缭绕在空中的烟雾:“你应该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找个好医生再让它们饱满起来。”皮肤略有点松弛,可是依然白皙细腻。 “我认为它很好。”事实上巫妖一直不明白,这个位面的女性人类为什么非得往自己的身体里面填充这些含有毒素的东西,它们并没有魔力,除了宿主伤害不了任何人,根本就是毫无用处的典型代表。 “口是心非。”巴巴拉转动身体,抬起手臂,做一些比较大的动作,察看自己是否会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走光。 “我的双眼可以看见时光的流逝,目睹一切有生之物的死亡。在我的眼中,人类的肌肤干缩衰老,春天的树芽枯萎掉落,岩石粉碎成灰,只有长寿的精灵族中的少年在我看来不受影响。即使是如此,他们在我眼中也像是即将凋谢的花朵……”潜台词——这么区区315360000秒(十年)不到的时间,就别再拿来烦我了。 “……不错的台词。”巴巴拉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个混蛋说的?” “。” “没听说过哪儿有这个角色,按这段台词来说,整个剧本都应该很出色。难道是演员太糟了?” “他想要成为神,后来放弃了。” “我们都想为神。”巴巴拉叹息着说:“原谅我,我真得有点紧张,我觉得演不好底比斯王后。” “你应该能够演得很好,她和你很像。” “够老?”巴巴拉笑了,:“?够白痴?……”她一连猜了好几个。 “不。”亚利克斯看着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深藏在身躯中的“巴巴拉”,那个鲜红的,骄傲的灵魂:“是虔诚,高贵,庄严。” 有信仰的灵魂必定在自己内心深处建起神殿,他们崇奉的神祗是他们的寄托与依靠。 而巴巴拉膜拜的还是巴巴拉,依靠的也依然是巴巴拉,也只在巴巴拉那里才能得到安慰与宽恕——在托瑞尔,作为无信者的她死去后会被钉在克兰奥的墙壁上,但巫妖认为。她或许会是那座阴沉灰暗的墙壁上最为明亮的灵魂之一。 巴巴拉盯着他:“你不该引我笑,我的眼角会出现皱纹。” “哎呀,她真美。”莉莉说,她以前没看过西大陆那些“不正经”的影片与录像带,连海报都被认为有碍观瞻被男人们收藏在床板下或者抽屉的深处。“而且……怎么说呢,假如不是我亲眼看到,我真会以为是圣母走到我面前来啦。” 亚利克斯眨眨眼。 这就是专业演员,费伦所没有的一个职业,刚才还让人看着就觉得应该划进无序邪恶阵营最底层的一堆垃圾,几分钟内就成为了底比斯无私而公正的王,庄严而高贵的王后,虔诚而缄默的女祭司,就算是那些无比暴腾的服装,艳丽的化妆,酷热的环境,强烈的灯光,燃烧柏木的浓烟与火星到处飘散,还有在一个小时内作了大修改的剧情,导演神经质的吼叫,辱骂,无理由重来,也没能影响到他们几近完美的表现——或许这个位面有着一个无比强大的电影之神正在注视着他的信徒并且无时不刻地赋予他们力量,巫妖想。 巴巴拉是他们的头儿,毫无疑问。 “巴巴拉刚才的行为,也许只是单纯的……撒娇?或者叫做‘无理取闹’?”亚利克斯疑惑地问道。 “亚利克斯,你在巴巴拉小姐的面前,可别这么说。”善良的莉莉认真地回答道:“你会挨揍的。” ——这可是莉莉老父亲真实而惨痛的经验之谈。 第四小节 “辛苦啦,巴巴拉小姐。`3w`” 巴巴拉一脸疲倦的披着厚软的毛皮斗篷从化妆间里缓慢地走出来,里面还是那件奢华的戏服。这时候的贝弗里山区,白天的时候热得要死,晚上的时候冷得要死,而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拍摄下来,人根本连走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不得已在最后结束的时候小睡了一会,现在场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做清洁工作——撒丁小姑娘挺贴心的扶着她,也没像其他人那样罗罗嗦嗦表示关心,两个人上了车,她又忙着给巴巴拉倒茶,温热的柠檬茶,巴巴拉喝了一口,觉得整个人都软了,舒服的只想睡。 但看见莉莉,她又不想睡了,她真搞不懂这些撒丁人,这个小姑娘一直住在她卧室外面的小套间里,异乎寻常的勤快,热心,拜她所赐,巴巴拉地屋子现在真成了女子修道院了,就算是收垃圾也是个大嗓门的胖女人,导演那群败类更是从来不往她那去,有什么事宁愿通过电话几小时几小时的讨论,弄得自己偶尔在大清早醒过来的时候,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梦呢。 不过身体的疲惫倒是千真万确的,巴巴拉打了一个哈欠,想要命令司机开快点,但在看到那张陌生的侧脸时她的心立刻狂跳起来,这是她的车,千真万确,可是自己的司机是自己找回来的老员工,也是自己的崇拜者之一,假如不是巴巴拉最后连车都没了,他就算没工资也会为她开车,这样的人不会不和自己说一声就随便找个人代替自己的工作。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巴巴拉一眼,无比淫亵地笑了笑,这下连莉莉都察觉不对了。 “quiésvostè?parar!”(你是谁?停车!) 她叫嚷了一句撒丁话,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弯腰捡起装柠檬茶的大水瓶往司机的脑袋上敲过去,瓶子破了,淡黄色的茶水混合着鲜血弄得雪白的真皮座椅上一片狼藉,可是那家伙反而翻着白眼愉快地呻吟起来,把车开得更快了。“太妙了。一个受虐狂变态。”巴巴拉在心里,她用力拉住还在找凶器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可不想因为某个无聊家伙的游戏而发生车祸——她尝试着拨打手机,却发现没信号,车子里面一定有什么装置屏蔽了信号。 巴巴拉现在挺后悔选择了这部最新款的宾利车,它速度太快,几分钟就到了高速公路上,大约开了半个小时,车速减缓,两边追上来2部车,一左一右地夹在了宾利车边,其中一部黑色的雪佛里降低了车窗,一只手伸出来摇了摇——巴巴拉眼前一花,还没有明白过来呢,小姑娘已经像个野猫一样从她的身上直接爬到了前座的椅背上,开始玩命地和司机抢方向盘,宾利车一晃,恶狠狠地撞在了灰色的圣乔治车上。 现在巴巴拉庆幸自己买得是宾利,这车抗撞击能力是所有车辆中屈指可数的,圣乔治车的车门被撞了一个大凹陷。 “你疯啦!?”巴巴拉尖叫。 “那是蛇!安托的标志,在西撒丁只有他会和萨利埃里家族作对!维尔德格给我看过!”莉莉尖叫。 巴巴拉雪白了脸,她开始摸索自己斗篷里的一只口红型手枪——一个fib探员崇拜者的秘密礼物。她知道那些黑帮人物的做法,在他们表面上还一团和气的时候,手下人互相找找麻烦是很正常的,,那么死再多的人也无所谓……另外如果只是为了破坏电影的拍摄,打断她的四肢,弄花她的面孔也是好方法。 假货司机终于不耐烦小野猫的骚扰了,他本来应该在上一个路口减速下高速公路,然后拿钱,玩女人。可是现在他还得开五公里,五官还算整齐,但装饰着柠檬片和鲜血,抓痕而显得丑陋的男人一把拉下莉莉,:“看来你确实急不可待,小野猫。”说着庸俗的台词,男人恶狠狠地踩住了刹车。 巴巴拉刚拿到手的微型手枪滚落在地上,她连忙跪下去,在柔软的羊毛地毯翻找那个小东西。车子又一次突然开动,巴巴拉的脑袋撞在椅座上,幸好那是包裹着真皮的厚厚海棉,而且她找到那个小东西了。 “我的好运气还没完呢,浑蛋!”巴巴拉喃喃,她跪在地毯上,紧靠前座椅背,确认枪口对着那个黑色的后脑勺,:“好吧,(东西大陆第三次大战时上最为著名的女性间谍)。”曾经扮演过那个无敌女谍的过期女明星无声地对自己说,尽力压抑住自己的颤抖,闭着眼睛按动了扳机。 “亚利克斯!”莉莉再一次尖叫,她还没明白那个凶家伙怎么变成了亚利克斯呢,就看亚利克斯的后脑勺上亮光一闪,他就一下子倒在方向盘上。 魔力疯狂地流进亚利克斯的体内,然后从伤口迅速地消失,亚利克斯咬牙切齿地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从后视镜里看到巴巴拉茫然的脸。 巴托地狱永远沉沦下去的低魔位面! 巫妖诅咒道,传送术在目标静止的情况下才能捕捉到不说,短短一百多公里,居然还损耗了他三颗宝石,而且刚才的一枪……应该是枪,一口气耗费了他五颗宝石——亚利克斯面色铁青地踏住油门,速度表上的红色指针不断地向上跳,被突然变故弄糊涂的两部车很快反应了过来,紧紧地缀在宾利后面。 被传送术的力量排斥在外(免得法师们不小心砸到某个野蛮人的脑袋)的可怜的反面角色,一个人孤零零地昏倒在子夜的高速公路上,连条毯子也没有……而且,再过一刻钟,就是重型集装箱货运卡车经过此地的高峰时间——希望一身水泥灰色制服的他可以及时地被某个目光敏锐,专心致志(没通过私人电台说黄色笑话,互骂,谈论球赛,也没有因为连着三天三夜开车而不得已打个小瞌睡),品德高尚的货车司机发现,并且愿意把他拖到路边,而不是直接——开过去。 雪佛里和圣乔治虽然比不上宾利,但速度也不慢,而且在接近到百米之内的时候,他们开枪了。 “他们在打轮胎。”莉莉喊道。 我听到子弹乒乓响了,巴巴拉趴在后座上,好样的宾利,防弹车膜,防弹轮胎,防弹的保险杠……请原谅我曾经在心里刻薄过你们提价的拙劣理由,以后给你做广告我打八折。 亚利克斯皱眉,:“莉莉,我记得巴巴拉带着珍珠的发网,拿给我。” “是。”莉莉身体娇小,马上半个身体探出了前座:“对不起,巴巴拉小姐,低头。” 巴巴拉的卷发忽地一下全部散开了:“噢,我的发网!我的头发。”她艰难地扭转身体,看到亚利克斯右手抓着方向盘,左手则在打开的车窗前轻轻一扬——巴巴拉不知道他怎么能在几秒钟里面把珍珠全部取下来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还没带满一天的首饰变成了四下飞落的小流星。 “那是卡迪亚今年十月二十四日才推出的最新款式!”她喊叫道。 “那么它已经过时了。”亚利克斯轻描淡写地道,从左侧的后视镜可以看到,灰色的圣乔治车在公路上滑行,旋转,跳跃——撞进高速公路边的一个树林四脚朝天,现在只有黑色的雪佛里还跟在后面。 “真不可能!”巴巴拉从后座爬了起来,盯着路面好像能发现ufo。 “电影上不都是这样的吗?”莉莉说。 “就是因为电影上都是这样的所以不可能。”巴巴拉呻吟道,:“我可以吃下一打电影里面的车窗玻璃,只要不怕发胖。”(电影常用糖化玻璃:先配制饱和的砂糖溶液,倒入一些玉米糖浆和少量甘油同时稍微加热,不停搅拌,) 小姑娘的两眼放光,看着亚利克斯就像看着某个传说中的英雄,这让巫妖不舒服,但他不能解释这是一个简单的油腻术,那些耗尽力量的珍珠早在落地的时候就化为灰烬了。 “非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亚利克斯严肃地提醒他们。 莉莉小姑娘爬回后座,巴巴拉护住自己,她还想要什么? “我怕在哪儿妨碍亚利克斯开车。”小姑娘小声说,巴巴拉一个白眼没翻完,车子一个急速转弯,小姑娘和她滚在了一起。 “你看。”莉莉高兴地说,一个好女人应该比男人更早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妈妈的教诲一点也没错。 巫妖将车子开下高速公路,转入了贝弗里山区,弯弯曲曲的山道危机重重,但比常人更加敏锐的五感与反应速度可以让他轻松自如地享受这一意外旅程……巴巴拉摇晃着从后座的车窗往外看:“这是哪儿?哦,我要晕车,晕车了……”她看出去一片空荡荡,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车子距离山道的一侧非常,非常,非常的近……车子不断地打弯,巴巴拉和莉莉一起在后座上滚来滚去(为什么,我写到这里会……感觉奇怪?) “你怎么会晕车呢?”莉莉很不理解:“听说所有的电影里面都会飞车。” “那是……”巴巴拉有气无力地说:“噢……大部分是后期特技……” “原来是假的。”小姑娘耸肩。“别失望,现在是真的,你可以好好体验一下。” “该死……低头!”巴巴拉一边大叫一边低下自己的头,顺手按倒莉莉。 迎面的车辆显然来意不善,但它没料到的是亚利克斯,这个据说温文尔雅的小少爷居然会抢先发动,靠着宾利坚固的前盖和保险杠一口气撞开了拦住自己去路的两部并行车辆,几发子弹仓促之下打在了车窗玻璃上,而令后窗右侧玻璃受损最为严重的是一块被撞飞的金属片,它一半插进了车内,而子弹只在防弹玻璃上留下几个蛛网状的裂纹。 紧随其后的黑色雪佛里迎上了那阵碎金属和玻璃片的暴雨,它不如宾利坚固,挡风玻璃被击碎,里面的人受了伤,而另外一部车子不知为何无法发动,现在跟在亚利克斯后面的是一辆暗红的商务车。 宾利车内突然响起一声短暂的,轻柔的鸣叫,类似于夜莺,然后又是一次,再一次……一次比一次急促。 “要没油了!”巴巴拉挣扎着向前座伸出脑袋,大喊道。 “没关系。”亚利克斯温柔的道,:“我们到地方了。” 他又连续转了好几个弯,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与明晃晃的灯光,强烈的机油味扑面而来,一个如同科幻影片实景场地的金属废弃物处理场出现在宾利的前方,这里大多都是报废的汽车,堆成一座座小山,亚利克斯很顺畅地在中间钻来钻去,一直来到一个摆放着很多车辆的隐蔽小广场,很多工人忙碌着在为它们喷漆,有人拉开车门,把巴巴拉扶出来,巴巴拉发现自己脚下踩了一块拆下来的车牌。 他们转上一辆九成新的黑色宝马防弹车,这部车外观低调,但内部非常豪华舒适,:“好好把他们送回家。”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儿扶着车窗嘱咐司机,然后转向亚利克斯:“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笑嘻嘻的:“会有两辆车跟着你们,”他指指后面,:“不会再有事儿了,晚安,亚利克斯少爷。”他又以一种真诚的口吻惊叹道:“我真羡慕您的记忆力,您只来过一次,而且还是别人负责开车。” “我一向擅长记忆路线。”亚利克斯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头儿挥挥手,向后退了两步:“真遗憾您无法来我们这儿干活。finsaviat。(撒丁语:再见)” “finsaviat。”亚利克斯回答。 巴巴拉抿着唇,哦,我亲眼看到了萨利埃里家族的非法买卖,她在心里说道,我发誓那儿的车最起码有百分之九十是走私车。(走私车以零件形式,废铁名义低价入集装箱,到了目的地再集中组装,喷漆,然后高价卖出) 失去了目标的暗红色商务车在一个巨型的汽车垃圾堆面前停了下来。 司机拿出了手机,却发现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美妙,:“该死,信号被屏蔽了,我们得赶快出去,这里一定是萨利埃里家族的地盘!” “蓬!” 一只巨大的机械爪落在了他们的车顶上,然后顺势下滑,把整部车子紧紧抓住。这里太嘈杂了,他们没能听见吊臂的移动声。吊车里的驾驶员听着最新的摇滚歌曲,嘴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紧紧地盯着悬挂在半空的商务车,直到它顺利地进入压碎机——那是一个形状方正的单面开口盒,里面的人拼命地拉扯着被机械爪抓得变形的车门,可怎么也打不开,很快那辆车子摇摇晃晃地被传送带送进更为黑暗的地方,压碎机轰隆轰隆的工作着,五分钟左右,一个色彩斑驳的大金属块从另一个出口被吐了出来,沉重的切割刀把它切成中等大小的块,碎片落了一地。 第五小节 今天是2009年7月3日星期五。|想|文|学还有下面的章节——这个数字——让我想pia 第十三小节女神的心脏(5) 亚利克斯走出自己的卧室。 他现在居住的地方是距离巴巴拉地豪宅不远的一整座小公寓里,原本里面住满了暂时不得志的演员,编剧,导演,摄像——总之一部电影所需要种种古怪人物在这儿都能找到——也就是“导演”之前栖身的地方,亚利克斯身边的安全人员在巴巴拉宅地附近搜索了一番后,意外地发现这个地方最理想,他们温和地动用了各种手段让里面的房客搬了出去,然后两天之内让这个黑色的抽象派建筑物的内部焕然一新,并按照亚利克斯的要求与萨利埃里家族的习惯对房间的格局也进行了调整,到处都是迷宫,暗门,翻板,秘库,夹墙……担保在这所房屋住了二十年的房东连它的入口都认不出。 昨天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亚利克斯命令导演把所有“他认为不能缺少的人”,也就是经常和他混在一起抽大麻的混蛋们召集到一起,不管他们是不是像七百年前的条顿农奴那样渴望着尊严与自由,影片拍摄期间,全部统一行动,没事儿的就呆在房间里面上网,萨利埃里家族会为他们提供美味的食物,干净的饮水,舒服的床铺,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只要他们乖乖的,不然的话立刻踢出去滚蛋,而且担保从此之后,除了烂在阴沟洞里之外没第二条路给他们走。 “可是……”导演两眼无神的竖起一根手指头:“我们这儿,有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毒品。 假如在费伦,巫妖当然有着上百种方法收拾这些意志薄弱的混蛋,不过现在……他看了眼跪在地毯上,翘着屁股,抱着剧本左右摇晃着脑袋两眼迷蒙在打印字体的空隙出艰难地作着修改的人(?)——亚利克斯的意见进一步引发了这个半骷髅编剧的灵感,他在昨天早上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睡觉,没喝水,也没吃什么东西,上厕所,一个劲儿地要以最温柔最细致的情感,最纯洁最无邪的信仰,最可爱最高贵的形象塑造出人性中最为扭曲,狠毒,偏执,恶心的部分——一边爬在茶几上的编剧助理旁若无人的哭泣着,他负责着最后的修饰与整理,……还有分镜头的负责人正在那里神经质地狂笑着在一厚叠白纸上拿着铅笔抽搐自己的手指,手臂,脖子;摄像部分的人员还算安静,坐在门槛上绝望地眺望朝阳;而宣传策划的负责人则寻找着巴巴拉,:“巴巴拉呢,或者随便什么玩意儿,我需要绯闻!绯闻!”一身黑色缎面无尾晚礼服的他尖叫:“或者导演和编剧发生可怕殴斗!为了和我们的男主角约会!还有门口捡垃圾的老太太,由于我们的垃圾过多而造成她的恐慌心理以至严重的精神创伤,所以索取一千万元的赔偿!” 亚利克斯开始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有毒品他们会好一点?” “不。”导演说:“他们会更加兴奋,然后完蛋的快一点,可是那至少能做好事儿。” “我不能提供毒品。”,但亚利克斯认为在这种时候被发现藏毒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浅绿色的药粉递给导演:“化在冷水壶里一人一口,还没能清醒的多给一口。” “新货?” “不。”亚利克斯摇头:“提神的薄荷精。”在看到导演失望的神情时,他阴森森地微笑了一下:“绝对有用。” 他走到屋外,虽然只有4个小时,但冥想效果异乎寻常的好,身体中微薄的,但绝对存在的魔力缓慢地流动着,这是之前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做到的,亚利克斯开始思索着其中的原因,他记得在原主人的记忆里有着这样一种理论,此位面人类的身体中有着一类所谓天然兴奋剂的物质,喜悦,痛苦,或者任何一种强烈的刺激都会令身体加快加大这种物质的产生,它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制造出超人——但在费伦,无论是成为巫妖之前还是成为巫妖之后,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人类所谓极度刺激中度过,也没有发现自己突然魔力大增或者力大无比——也许是导师的教育所致?导师认为,冷静与自立是一个法师最为基本的素质——他经常看到导师独自一个儿在密银的塔壁上狂笑着磨爪子,重复平滑——粗糙——平滑……的循环过程并且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来稳定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别的婴儿还以哭叫来获取食物与其他照顾的时候,他已经懂得安静地自行召唤一个水滴而不是水球来缓解自己的焦渴,虽然前者的量只能润喉,但不会在他掌控不好的时候弄得自己,然后在亡灵塔永恒的寒冷与黑暗中体会一个生者如何慢慢转化为初级僵尸的全过程。 这也许就是他对于成为巫妖没有丝毫疑虑与犹豫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六十余年的人类生活与两百多年的巫妖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在前24小时内冷静的分量也没有比往日更缺乏些,就算被一个人类女性干脆利索的一枪爆头——亚利克斯的眼睛落在了他的新车上,看似并不起眼的银灰色奔驰防弹车6xing,等级在18-19之间,仅次于国家首脑用车,改进的制动辅助系统和安全预警系统,制动力分配系统,夜视系统,乘员预保护系统,一体化的车身钢板可以抵御军用标准的小型武器及手榴弹等武器的攻击。其他方面的安全装备包括防爆胎,燃油自动截断系统和灭火系统,还有额外附加的爆炸物监测,信号干扰器监测,紧急救护装置——只要没炸飞脑袋就算心脏没了这儿都有微型泵机待命,最好的还有可以将后座全部笼罩起来的龟壳型半透明屏障,可以抵挡半个小时的轻型武器攻击——他不必再担心有人从后面给他一枪。 “亚利克斯!” 巴巴拉有点惊讶,她可不觉得亚利克斯是个擅长向女性献殷勤的人物,亚利克斯在司机坐位上向她简单的道了声早安,:“今天开始,我来接送你们。” 莉莉高兴地为巴巴拉打开车门,巴巴拉微笑了一下,向自己泪眼滂沱的司机歉意地说了声再见——他很好运,只是被捆起来打包装进集装箱送往东大陆联邦某国家,过海关的时候幸运地被意外抽检到了,他连在医院观察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连夜赶回,结果还是被剥夺了接送梦中女神的权利。“好了,打起精神来,安东尼,照顾你自己,还有我的车。”巴巴拉嘱咐道,可怜的司机立刻高兴起来,甚至再次流下了一滴眼泪。 就这么眨了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马路…… 十五分钟。 巴巴拉决定再也不坐亚利克斯开的车了,她只有起先的一分钟,最长两分钟里还睁着眼睛,后来就是闭着眼睛祈祷,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随便它是天堂还是地狱。 没错,就算是警察局放了一个警察还有摄像机在亚利克斯的车子上也无法指出他在驾驶上的任何问题,他绑好了安全带,思想集中,姿势到位,车速严格按照各区域的要求,红灯停绿灯行,转弯的时候让直行,车灯也是该亮的亮该不亮的就暗着,变道,变向的时候也是准确而又从容的几乎可以作为教材——可是这段路程最少也需要四十分钟! 至少十次以上,巴巴拉看到奔驰6xing与别的建筑物或者车身相距只在毫厘之间地擦过,她似乎也看到死神与自己擦肩而过,还温柔地说着ineedyou…… “谢谢,亚利克斯,你的技术真好。” 亚利克斯微笑着向兴奋的莉莉小姑娘点点头,对于巴巴拉的苍白脸色则大惑不解,不过他已经找到了那种促使自己魔力增强——虽然与在费伦时相比,少的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存在的那种愉快感觉,暂时还不想考虑太多。 好吧,巴巴拉想,我干这行近二十年了,什么事儿都见过,高跟鞋里放钉子,硫酸被当成热柠檬茶送上来,配合演出的小狗有狂犬病,未婚夫就在身边被人干掉,还有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可以把他们当成电影的一部分甘之如饴,可我真不想每天两次实地出演“夺命飞车后座的绝望女郎。” “嗨,可爱的巴巴拉,漂亮的巴巴拉,你终于来啦,哦哦哦哦,太好了,我们赶快开始吧,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哈哈哈哈哈……” 巴巴拉警惕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张开双臂作拥抱状的导演,他每天都很兴奋没错,可是巴巴拉认为,他大概从十岁起就没这样阳光过——他笑得让她打寒颤。 今天好像什么人都不太正常。 停好车的亚利克斯走过来,一路上都有人热情洋溢地向他致意,至少十双以上“纯洁”而又“热情”的“星星眼”在蔚蓝的天空下闪烁着,似乎比场地四周消除逆光与阴影的强光灯还要明亮一点。 “你给他们喝了多少?”亚利克斯看向导演还拎在手上的水壶。 “大家觉得这玩意儿挺不错的,所以……”导演把水壶倒过来:“没了。” 哦,亚利克斯打开刚才半路跳出的编剧交给自己审阅的最新剧本,该黑暗的还是黑暗,该变态的还是变态,该扭曲的更加扭曲,该乱的乱到底……很好,看来这种药物改变的只是他们的状态而非思维,巫妖在心里默默记忆下昨夜在非法汽车改造场意外采集到的蕈类植物产生的种种效果。 这种雪白干净的小圆蘑菇外表非常类似于白金天堂位面的某种矿石,巫妖在导师的6832号储物仓库中发现过,据说是的克星,在导师的游记中曾经有过这样的纪录,一晚误(?)将一卡拉(导师自己定的体积单位,大约一粒小米仁大小)此物质溶于(应该是地名)的蓄水水库中,次日……据说费伦某5000常住人口的中等城市一年一度,每次最少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歌唱舞蹈说笑话的狂欢节就是由此而生的。 后面导师用一种非常幼稚的笔迹标注着:高纯度兴奋剂。 嗯,对于时刻以冷静为首要目标的巫妖来说,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东西。 第六小节 第十四小节女神的心脏(6) “今天的拍摄也很顺利!都是你的功劳!亲爱的巴巴——拉!那么,晚安了!”导演可爱的一歪脑袋,一摆手。 “你也是……”好累,更累了。 巴巴拉目送着导演和他那群“小”朋友们迈着轻快的脚步像一群吵闹的小鸭子一样挤上了那部巨大的运钞车——已经喷涂成黑色的了,据说里面有很好的新风与空调装置,可巴巴拉看到那帮子突然变成超级乐观主义者的捣蛋鬼们一个接一个乖乖地上了之前或许就算死了也不会允许人们把他搬运到上面的闷罐车的时候,面部肌肉还是禁不住有些轻微痉挛。 “这个药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亚利克斯诚实地说:“我想会有段时间。” 巴巴拉怒视他:“你在拿他们试验新药!” “撒丁偏方。”亚利克斯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只让他们喝一口,再没清醒的人喝两口,现在他们每人最少喝了3倍以上。而且,你认为让他们吸毒更好?这个我可以保证没有任何副作用。” 巴巴拉不说话了,即便在自己的未婚夫死去,自己的事业走向末路的时候,她也没有吸过一口毒品——这在贝弗里山简直就像处女一样的罕见,这里有太多的理由让你接触到那些白色的粉末,提神,助兴,减肥,或者是你不愿意拒绝的人亲手递过来,以及好奇或者玩玩,甚至巴巴拉的一个朋友,一个靠自己勤工俭学从贫民窟里挣扎出来,有个好工作,好未婚夫的好女孩,在一个聚会上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自制力就接受了一针海洛因,她以为自己不会就此上瘾,上瘾了也很容易戒掉——可是她错了。两年后巴巴拉在慈善医院见到她的时候,连拥抱她都做不到,因为那可怜的女人全身都在溃烂,每次护士为她换药,或者换床单的时候,她都会小声儿的拼命叫喊。可一等护士走了,她就紧紧地抓住了朋友的衣服,:“给我带点儿‘药’来,”她轻轻地说,:“巴巴拉,你是个好人,给我带点儿‘药’来。”她抓得那么紧,巴巴拉用护士不小心遗留在床头柜上的小剪刀剪开了被抓住的衣摆才能颤抖着逃走,隔了很久才有勇气再去看她,这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就因为海洛因中毒导致的并发症肺脓肿和肺气栓塞死亡。 从那时候起,每当巴巴拉想要借助这种挺时髦的玩意儿消除痛苦的时候,就会听到她的朋友在耳边轻轻地说:“给我带点儿‘药’来,巴巴拉,你是个好人,给我带点儿‘药’来。”腰部的皮肉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着,火辣辣的疼。 “你们这群!”巴巴拉低声咒骂。 亚利克斯要想一想才能知道她的意思,他淡然道:“我没贩卖过毒品。” 巴巴拉的嘴角抽了抽,发现自己这样迁怒很没意思,就像亚利克斯所说得那样,一份撒丁偏方药水总要比一根大麻或者一针海洛因要好得多。 “巴巴拉小姐,你和亚利克斯谈完事情啦?”莉莉小巧可爱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进了那辆银灰的奔驰,哦!不!求你了,不要这样! 车门在巴巴拉的眼前迅速而又轻柔的关上,巴巴拉双唇翕动了好一会,但老派影星特有的那份矜持终于还是让她保持了沉默,好吧,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坐飞车的小姑娘,再说不就是十五分钟吗?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就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亚利克斯也是一个面孔漂亮,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哦,圣母啊,我在想什么? 对了,为什么那么久还没开车?巴巴拉睁开眼睛四处寻找,在莉莉的那侧车窗看到了站在几十步开外的亚利克斯,他被好几个年轻的美人儿围拢了起来,她们拼命地向他撒着娇,好像在祈求什么,又撅嘴,好像什么人让她们感到很不满意,巴巴拉认出其中一个打头的似乎就是担任第三女配角——俄狄浦斯小女儿的那个金发姑娘,曾经扮演过《豌豆公主》,一个偶像型明星,和莉莉一样年纪,但更娇嫩,有个力气大点的家伙上去抓着头脚一拧说不定可以挤下一浴缸的水,恶意想象ing乐不可支的巴巴拉扬起眉毛。|想|文|学 莉莉趴在车窗上,鼓着腮帮。 “怎么了?很担心吗?亚利克斯是个好男人,如果我是你一定每时每刻都会抓紧她,不然的话,小心被别人抢走。”你就和你的亚利克斯一起住吧,现在我那儿就连老鼠都只剩下母的了,可怜的安东尼,还得在30公里以外借房子住。 莉莉看了巴巴拉一眼,自从一起在呼啸的子弹里你压我我压你的滚来滚去之后,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近了不少,:“没关系,她们不是撒丁人。”她看着那几个女孩,认真地说:“亚利克斯不会娶一个非撒丁裔的妻子。” “那么假如有一个撒丁的女孩子接近他了呢?”巴巴拉眯眯眼睛。 “我仍然是他唯一的妻子人选。”少女回过身来,眼神犀利地让巴巴拉有点发寒:“他的父母,姑姑,兄弟都已经接受了我,而他也接受我啦,公开的,在任何人之前——假如他的妻子不是我,那么在他结婚之前,我父亲或者兄弟的猎枪就会把他的脑浆打出来。”或许感到车子里的温度有点低,莉莉脱掉鞋子,在宽大的后座里把自己蜷起来,好像一只四只爪子拢在一起的小猫:“当然,或许有点不合规矩,不过我得上完大学。,不然,,要求见一见我,好给我送条金项链,把我的老父亲气个半死,再把我的老妈妈给乐个半死啦。” “可是,”巴巴拉觉得很难想象:“假如女孩子们并不是为了成为他的妻子,而是纯粹想和他玩玩,捞点好处……” “圣母哪,那可不是好女孩干的。”莉莉苦恼起来:“那也没办法,男人就算是在婚后也会不小心犯上那么一两次错误的,他们经不起诱惑嘛,做妻子得的宽容点。” “话可不是这么说。”巴巴拉撇嘴,:“男人也应该对自己的妻子忠诚。” “撒丁的男人只要对自己的婚姻忠诚就行啦。”莉莉满不在乎地说,“我们是撒丁人。” “幸运的家伙。”巴巴拉也学着莉莉的样子把鞋子脱掉,踩在真皮座椅上,很舒服,这女孩子比她更懂得享受,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吹毛求疵,撒丁的离婚率是全世界最低的,而西大陆联邦的离婚率是最高的。“那么说只要不结婚,我也可以去追求亚利克斯喽?” 莉莉好像看到了ufo在巴巴拉的面孔上着陆。 “怎么可能,你不是爱着俄狄浦斯吗?”她惊讶地问道。 “那是演戏,小傻瓜,电影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底比斯王后,他也不是俄狄浦斯,我当然也不爱他。” 莉莉倒吸了一口气:“可是你看他的眼神,那种全世界只他一个的眼神!” “你说这种眼神?”巴巴拉咯咯的笑:“噢,可爱的孩子,这样吧,我把秘诀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以后就要没饭吃了。哪……你挨过饿没有?” 小女孩想了想,摇头。 “幸福的小家伙,我告诉你,我曾经挨过饿,饿得可厉害着呢,那时候我虽然没和家里断绝关系,可他们一分钱都不肯寄给我啦。几个月没工作没收入,剩下的一点钱全被同居的男人偷走,我又不愿意和房东上床抵房租,结果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走出来,身上只有件睡衣,脚上没鞋子,一个晚上再加半个白天就只在公园里吃了点别人喂鸟的玉米粒,还有满肚子的自来水,到后来我就饿得什么都不管了,只要谁能给我一块面包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所以在拍爱情戏的时候,要爱上哪个男演员的时候,我就把他想象成一块又大又香上面涂满了黄油的热面包!……甜美的,热烈的,饥渴的,无法遏止的……哦哦,我浑身颤抖,面颊滚烫,发红,瞳孔放大,两只手抱着肩膀以控制自己不要向他扑过去……哈哈哈哈,怎么样,很好笑吧,!” 巴巴拉一个劲儿的笑,莉莉却没笑,她哭了。 “怎么了?”巴巴拉伸手摸摸小女孩的脸,:“不要哭,我不会去追求亚利克斯的,他这块面包又冷又硬,只有你这种固执的小姑娘才啃得动。” 莉莉哭的更厉害了。 “怎么了?”亚利克斯问道。 “没什么,我们……在讨论面包。”莉莉抽着鼻子说。 两个人类女性那么强烈的精神波动,就连几十步之外魔力薄弱近似于无的自己都可以感受到,什么面包可以造成那么强的反应?巫妖目视前方,启动了车子——不过,也很难说啊——譬如那个很像白曼德拉草的萝卜,虽然确定了不会尖叫,可是…… 或许可以叫莉莉的母亲邮寄一箱过来? “有人想让这部电影拍不下去呢。” 导演说。 “总有人看不得别人好过的,”半骷髅的家伙痛苦的抹了把脸:“我说,小萨利埃里给我们的是什么,我现在觉得身体挺舒服,脑袋也挺清醒,也不想往自个儿胳膊上扎一针,我都觉得不习惯了。” “反正不是海洛因,也不是可卡因,更不是大麻。,你就放心吧,有着萨利埃里这个姓氏的人宁愿往你脑袋上来一下,也不会对你说慌的。” “那我可宁愿他对我说慌。”半骷髅编剧摇晃着坐下去,:“不过这感觉可真奇怪啊。” “我还以为你这个受虐狂更愿意在脑袋上挨一下呢,”分镜头的负责人在车厢里的茶几上继续他的狂野印象派素描创作,几张导演确定了的分镜头纸被他顶在脑袋上,上面压着一个倒过来的玻璃烟缸:“萨利埃里的小家伙挺慷慨的,有了这个工作,我就可以在菲冷翠城邦买一座水上别墅,再来一只翘尾巴的小船,继续我的艺术创造啦,我可不愿意某一天你突然跑来对我说,不行啦,我们得散伙啦,呶,这是你的遣散费,结果我只有拿着几张可怜巴巴的钞票滚蛋,吃顿晚饭之后剩下的钱只够我买张翡冷翠城邦的明信片。” “我们懂你的意思呢,导演。”可怜的编剧助理说道,他的声音还是嘶哑的:“我们的小萨利埃里虽然能把我们藏起来,可他毕竟还是这行的雏,不懂得里面的肮脏玩意呢,我们会帮他把那些有麻烦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没错儿,5千万,再加5千万的大片子,”半骷髅编剧抱着导演的腿哭了起来:“我想我把自己这辈子,下辈子,还有我爸爸妈妈这辈子下辈子的运气全都用在这儿了,他们要买张奖券大概连安慰奖都拿不到,而我呢,就此再也买不到没掺面粉的海洛因了。” 导演用力把他剥下去:“那么说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干的活儿了?叫那些小傻瓜们脑子清醒点,萨利埃里家族不是好惹的茬,别为了几张钞票丢了命,平时眼睛也睁得大点,要是那个伙计带了什么不常见的包,等他不注意的时候去打开瞧瞧,或者直接告诉我们也行;订餐都给我到大公司去,萨利埃里家族不缺这点钱;浴室里面,车子里面,要是多了少了什么就去找找萨利埃里的警卫人员,晚上场地值班的家伙也给我勤快些,告诉他们,比起和他们鬼混,那些小妞会更喜欢他们的工资。” “那姑娘们呢?她们那儿的浴室和化装间我们可进不去。” “我不会给你这个特权的,白痴。”导演摇晃着脑袋,咋着嘴:“豌豆姑娘为了亚利克斯可认真着呢。” “这就是有张漂亮面孔的好处。”编剧助理悲哀地说道:“开膛手杰克如果有张阿波罗的面孔,就算上了法庭,陪审团也会判他无罪。” “那么,可不可以等到死他一两个笨蛋之后再说呢?” 宣传造势方面的负责人从导演的身后阴森森的浮出来。 “拒绝剧照,拒绝采访,拒绝网络,拒绝剧本简介,拒绝绯闻,拒绝官司,拒绝同性恋,拒绝内讧,拒绝非法交易,拒绝透腾投资者身份……啊呀!你总得允许死一两个人!要不然你让我的记者写点什么啊什么啊!你说你说要我的记者写点什么啊什么啊!?” 他抓住导演的衣领,拼命地摇晃着——自己。 哦,我们的宣传负责人越来越瘦了,导演善意地给出建议:“美食栏目,怎么样?底比斯传统风味美食?” 宣传负责人绝望地走向了车门,拉开,跳下。 他五体投地地趴在草地上。 “我说,最近贝弗里山很流行这样的下车方式吗?” 警卫之一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更多的人跳下车,然后被地上的宣传负责人绊倒。 “谁知道,贝弗里山没有正常人。” “包括我们?” “我们是撒丁人。” 警卫之二冷漠地说道:“撒丁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撒丁人。” 第七小节 巴巴拉的宾利在第三天就被送了回来,当可怜的司机在车库里发现它的时候,是多么的高兴啊。,车窗玻璃光可鉴人,里面的真皮座椅就好像固体的云朵一样,又白又软,车厢内飘散着迷人的玫瑰花香味——假如不是还真切地记得子弹打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车身上所产生的短暂而强烈的震动,巴巴拉还以为自己把车借给了某个可爱的小姑娘参加园艺会去了。 当然,暂时性地,她的司机还只能擦擦车,萨利埃里家的拒绝了巴巴拉自行寻找保镖的要求,外来者很容易被收买,威胁,或者根本就是安托的人,他们可不想自找麻烦。 至于亚利克斯,巴巴拉想,只要他一直保证着这样的车速,首先不提是不是有人可以追上他们,萨利埃里的敌人或许只要睁大眼睛等着他一个小小的失误——轰!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咖啡馆里看着自己的过错是怎么被萨利埃里家族的小儿子亲手弥补的——大明星扬着头,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与完美的化妆,身着最新款的套装,骄傲地上了那辆银灰色的奔驰。哦……正如那个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笑话——联邦日报曾经面对全国民众做过一个安全常识小测试,其中有一个问题是:在电梯因事故从30层无保护自由坠落的时候,保护自己的最佳动作?——抓紧扶手?紧贴墙壁?弯曲膝盖?按下所有按钮?不,贝弗里的明星们回答是:对着电梯里的镜子补妆,假如还有时间的话,争取摆个优美而不走光的姿势,他们坚信,只要电梯的坠落一停止,记者们就会从每个角落蜂拥而出扒开电梯门疯狂拍照。 巴巴拉所不知道的是,在那部宾利被修缮一新之前,萨利埃里表面上是废旧汽车回收处理场实际上是走私车组部门的负责人已经亲自拿着照相机,前前后,在明亮的灯光下,这部宾利的样子看起来更为凄惨,保险杠不知去向,前挡风玻璃走形,发动机盖翘起,扭曲,水箱有破裂,车身的后半部分至少有着十颗子弹留下的痕迹,碎裂的金属片不仅仅是巴巴拉看到的那一块,还有两块插进了后备箱和后轮胎,至于其他的小东西,例如车膜,车灯,雨刮,反光镜……这就不用再提了。 这些照片在当天一早就摆在了西撒丁王的桌子上,后,,煦德看完之后,给还在萨利埃里庄园懒散度日的维尔德格打了一个电话。 “你现在怎么样,维维?” “我在发胖……。”维尔德格没精打彩地回答。 “很好,到我这儿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安托在撒丁西北部的非法彩票负责人活动了一下自己因为看了太久电脑而变得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吐出一口长气,关掉自己的电脑,穿上西装,合上灯闸,走出办公室,关上内外两层的防盗钢门,穿过黑黝黝的走廊,空荡荡的职员大办公室,孤零零的前台,来到玻璃大门外面,他呼吸了一口新鲜清凉的晚间空气,把那些盘旋在脑子里的天文数字全部驱逐出去,转过身,蹲下,这个玻璃门的弹簧门锁应该换了,试了几次也没能把钥匙插进锁孔的他想到。 他身后寂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部很普通的黑色梅菲斯特轿车以一个如同常人快步行走的缓慢速度开了过来,在距离负责人还有两三米时,车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嗨。”一个轻柔的招呼让还在和玻璃门锁奋斗的负责人艰难地转过身来,他的脚麻了,一开始负责人还以为遇到了某个玩乐后正好回家路过的员工,正打算请他帮个忙,但他很快就认出了那个有着血红薄唇的年轻人。 “帮我给安托带句话。”维尔德格甜蜜地说道,然后他手里被一件米色风衣胡乱包裹着的特种微声冲锋枪开火了。 黑色的梅菲斯特几乎在同时就开始加速,不过在关上车门之前,维尔德格还来得及在负责人被打成了一个血肉筛子的尸体上丢下一张照片,假如不是事先知道,你甚至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白色金属片上的一道子弹弹痕。 “好啦,”维尔德格靠在后座上皱鼻子,他拿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着,好像里面全是脱光的贝弗里山当红女明星:“还有,哦…………还有8张,亲爱的耶尔,我们今天要辛苦了。” “或许你说的对,”耶尔一边保持着最高车速冲上海岸公路,一边说道:“亚利克斯现在已经很不错啦,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把这部车子开进老威力负责的改装车厂的,要我说,这部车子半路就该熄火了。” “与其说那个,”维尔德格皱眉:“我倒在奇怪另一件事情,萨利埃里在贝弗里的负责人说,亚利克斯是和他两人一起在亚利克斯暂住地用的晚餐,晚餐后还就我们的新电影交换了一些看法,当时是十点半钟,而我们在贝弗里山警局拿到的照片说明那部白色宾利是在十一点钟走上高速公路的,驾驶者是个在贝弗里山的下层街区挺有些名气的恶棍——第二个路口开始出现安托的人开着两部车子跟随,而第三个路口宾利的驾驶者就变成了我们的小弟弟亚利克斯,这代表了什么?天才魔术师大变活人?” “也许他藏在座位下面,好给自己的小女朋友一个惊喜?” “宾利的座位下方甚至不能藏下一条圣伯纳,除非亚利克斯能变成一只折耳猫或者吉娃娃,。”维尔德格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就算他接到了巴巴拉或者莉莉的电话后能够赶到那里——维尔德格当然知道贝弗里山的夺命飞车——可是他如何上车?在马路边竖起大拇指?他摇头,:“太奇怪了。” 耶尔的眼睛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他右打方向准备下岔口,道路的末端是另一个目标所在的城市。 “只有一个解释,”他吊足了维尔德格的胃口,才慢吞吞地说道:“这是……大宇宙……的……意志……” 维尔德格的回应是一张揉皱的照片,打在那个可恶的后脑勺上。 安托的下属一夜之间死了十个,十个负责他最赚钱买卖的可靠人物,在他找到合适的代替者之前,这些买卖将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大幅度的停滞,下跌,想必账面上的赤字也会格外鲜艳。而在此期间,一些顶喜欢乘火打劫或者混水摸鱼的家伙是不是会适度的“关切”一下这些买卖的情况,还得看安托的反应速度。 而且在他最喜欢的桑拿浴室里,放置卵石的火炉突然爆炸——陪伴在安托身边的两个女孩而遭了殃,,验尸官花了5个小时才把她们身上所有的各种碎片拔出来,木屑,石片,铁丝,炭末……堆积在一起足有两公斤的分量,安托也受了伤,有人看到只在腰里挂着条浴巾的他依然健步如飞,不过手臂,腿和脸上都增加了好几道新鲜的血口。 这个小事故最后归结为火炉的炉壁厚薄不均,所以受热后发生自爆,警方的调查中,与此相关的商家与厂家都已经破产或者结业,那个桑拿浴室的负责人也已经消失,所以最后此案只好被整理好塞进档案室,撒丁的警察局别的不多,就是这样的档案室多,而且塞进去的卷宗很少有拿出来的机会。 何塞陆续接到了十几个慰问电话——以前几乎每星期都有,最近几年几乎绝迹了,但安托的事情发生之后,那些老朋友好像突然想起西撒丁王的存在了。 对于他们的问候以及一些隐晦的,委婉的歉意,,好像之前的漠视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另外,他坚决否认萨利埃里家族与最近发生的任何事情有关。 最后一个电话来自东撒丁,一个大人物,,:“……哦,不,我并没有生气,他还是个小孩子,没错,你看,和我的亚利克斯一样,都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呢。”假如现在有人可以旁听,他一定会惊讶地发现维尔德格发出:“你说我能怎么样呢,都是小孩子们在打成一团,好吧,我会教训维维的,在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你怎么看?哦。意见一致,那可真是太好了。当然,我们还是朋友,为什么不是朋友呢?” 放下电话,,灰色的眼睛在眉毛的阴影下闪闪发光,他枯瘦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移动,拨通了亚利克斯的直线电话。 “你好,我的孩子。” “您好,……爸爸。” “我亲爱的亚利克斯……在贝弗里山怎么样?还好吗?” “……是的,我很好。” “……那么就好好地做下去吧,你做得很好,不要担心,家族就在你身后。” “是的,我明白。” “圣诞节回家,你的妈妈和姑姑都很想你,还有你的爸爸和兄弟。” “一定。” “再见。祝你一切都好。” “再见。祝您一切都好。代我向妈妈和姑姑问好,还有煦德与维维。” 何塞挂断了电话,过了几秒,亚利克斯也放下了听筒,而就在下一刻,电话重新响起。 “你好,亚利克斯。” “您好,。” “为什么对自己的哥哥用全名?奇怪的孩子,不想叫我哥哥的话,可以像维维那样叫我煦德。你现在怎么样?” “谢谢,我很好。” “贝弗里山的事情你做得不错,但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包括爸爸和我。” “是。” “……亚利克斯,你姓着萨利埃里,你是我的弟弟,这一点始终不变,明白吗?……圣诞节提前几天回来,妈妈和姑姑都很想你。” “好的,煦德。” “那么,再见。” “再见。” 话才放下,立刻又再次响了起来,亚利克斯皱着眉头把它第三次拿了起来。 “你好……“ “亚利克斯……哦,为什么总是占线?在和你的小女朋友情话绵绵?你现在怎么样?” “维尔德格……维维,你好。不,我没有和我的小女朋友情话绵绵,我还没有那个东西。我现在还不错。……你的背,还好吗?” “为什么现在你也叫我维维,好吧,没关系。我的背好极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安心作你的事情吧,不管是和你的女明星情话绵绵还是和你的小女朋友情话绵绵,圣母知道……安托最近会很忙很忙的。” 巫妖没发现自己正在微笑:“谢谢你,维维——我的意思是说,谢谢你的消息。” “那么我希望有一罐子‘蜂蜜牛奶糖’作为圣诞礼物,说实话,那玩艺儿止痛真不错。” “当然。” “最后我要说,我看了那张照片,那辆一口气撞开两部车的宾利真是绝了,漂亮,干得真是漂亮,那个勇敢的王子还有后座的两个美人儿也看得非常清楚,哦,真是激动人心,飞车,枪战,美人,英雄,各因素都齐了,真可惜没有录影,否则完全可以直接拿到贝弗里山直接拷贝成电影大卖,亲爱的亚利克斯。” 维尔德格咯咯地笑着,以一个响亮的亲吻代替再见后,快速地挂上了电话。 巫妖决定把那个止痛药剂做成榴莲和苦瓜混合味儿的。 第八小节 “今天的报纸呢?莉莉。理|想|文|” 巴巴拉问道,今天是假日,她得以睡了一个近几天来与之绝缘的懒觉,充足的休息之后再来个干净利索的温水淋浴,身体轻飘飘的感觉让她的声音发软,还带着长长的尾音,她拖着软缎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在与卧室相连的阳台上,吃早餐与看报纸是她的习惯,今天白色藤编支架的玻璃小圆桌面上是cereal(用粗粮做的甜麦圈)、烤面包片(上面抹咸味花生酱)、ham(火腿片)和牛奶,另外还有一只新鲜苹果,颜色鲜艳,香气浓郁,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女明星愉快地在桌子边的同色藤椅上坐下,她早上穿得非常随便,一件八成新吊带的黑色丝绸睡衣,没有蕾丝,下摆到脚面,金发凌乱的高高束在一起,腾出瘦削的肩膀和细长的脖子,突出的锁骨让她的身体显得有些苍老,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上了镜头之后人会平白增加二十公斤,年轻人还能说婴儿肥,她总不见得解释自己是更年期浮肿。 她向莉莉伸出手,小姑娘却没了平常的勤快,看着大明星不说话也不动。 “报纸。两天的。”巴巴拉眯起眼睛。 “没有,没送来。”莉莉抿紧嘴唇,手指把衣摆搅来搅去。 “那就去买。全部。”巴巴拉的声音严厉起来。 “那没什么好看的,全都在说谎。”莉莉轻声说,巴巴拉注意到小姑娘的眼圈红了。 “说谎?什么谎?” “他们……他们说您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巴巴拉失笑:“假如是这样的话,他们没说谎。把报纸给我。” “还有其他很多的……无理的话……我已经全部丢掉了。”小姑娘坚决地说。 ……“那么,”巴巴拉说:“我很遗憾,看来你已经不适合在我这里工作了。你这个月的工资我会交给亚利克斯,你现在就离开吧。” 小姑娘猛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么说,巴巴拉终于摆脱了修道院嬷嬷的身份了?”导演快活得说,亚利克斯提供的“薄荷精”效力惊人,他现在还是那种点钟的太阳或者是刚打了花骨朵的喇叭花样子。 莉莉小姑娘扁了扁嘴唇,终于放声大哭。 亚利克斯无言地看了一眼导演,黑色眼睛中的冰霜成功地办到了时间没有办到的事情——导演一个哆嗦,正常了点。 莉莉地行李是一个很大的红绿格子皮箱,带滚轮,里面的容积惊人的大,可以很容易地装下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售价在一万元上下,萨利埃里的索尼亚姑姑为她置办的,小姑娘使用得很浪费,因为她几乎只往里面塞了两件连衣裙和几套小零碎,——对于衣物的馈赠得等到亚利克斯提亲之后。不过在打开之前它看起来有这半吨重,小姑娘居然把巴巴拉家附近几家报亭有着相关消息的报纸全部买了回来——亚利克斯从里面抽出几份,不用打开就可以看到封面上触目惊心的红色一号字体标题《耸人听闻!不甘寂寞的老祖母复出!》之后是一张巴巴拉没有化妆的照片,一整版,亚利克斯随手丢掉,下面一份是《虐待狂!老巫婆!从少女的身体上吸取青春!》,附带的不仅仅是巴巴拉几张显然是偷拍的,格外丑陋的日常生活照片,还有巴巴拉那位十九岁的小侄女满脸委屈展示手臂上伤痕的大幅照片,手臂的伤痕还有特写,亚利克斯思索了一下,不禁感到十分疑惑——巴巴拉甚至不是丧尸,她造成的伤口可以维持那么长时间,何况以巫妖的专业性眼光来看,那个伤口,应该属于自伤;他也把这一份扔掉,看第三份,上面用调侃的口气写着《本世纪最强的女人!9岁勾引了继父!11岁与3个男人同居!16岁的职业妓女!19-24岁的公开暴腾狂!13年贫民窟里的廉价货!但她37岁还能值5000万!》,下面的内容里还用大号的黑体字写着“胸部如面粉袋!脚掌如老母鸭!如座便器!”……巫妖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指也不禁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一个解离术的标准动作,手镯上一颗蓝宝石粉碎,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随手把那些报纸和宝石的碎末一起掸掉。理想_文学0_3w_x 导演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即将和这些报纸一个命运,他颤抖着举起双手:“等等,等等,……这是宣传,宣传……” 亚利克斯和莉莉一齐冷冷地看着他。 五分钟之后,早锻炼去的宣传负责人赶到,他穿着全套晚礼服,只是剪短了裤腿,两只毛茸茸的大腿让他有点不自在,不过他尽量还是摆出一个优雅的坐姿:“没错,”他坚决地说:“这是宣传!” “可这都是乱说的!就算不是乱说,——也不应该登在报纸上——她已经忏悔了的!我们不能够再议论她的罪!”莉莉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红扑扑的,一双纯净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平。“何况他们还说她一点演技也没有,只会卖弄身体,可你看到过她是多么努力的演戏的,还有,我觉得她演得很好,比那些电视剧演员好多了,好像就是那个第比斯王后走到我面前了似的……导演你也说过她的演技成熟!他们还说她恶毒,说她是个女巫,会吸年轻女孩的血,圣母啊,这是多么可怕的罪名,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到她吸过任何一个女孩的血,我每晚都睡在她门外,每天洗澡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伤痕,何况我身上还带着和我一起洗礼的银十字架,任何邪恶都会被它灼伤的,巴巴拉可拿着它看过呢!” “接下来还会有飙车、吸毒、偷税、诈骗……”宣传无视于小姑娘挽起的衣袖和纤细但是看得出肌肉紧实有力的胳膊,还有那似乎并不像外表那样无害的小小拳头,:“莉莉,我很高兴你会为了巴巴拉辩护,为此我想她会感谢你的。是的,你说得都没错,但巴巴拉,还有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掌声,而是被谈论、被关注、甚至被辱骂。”他抬起头:“小姑娘,你看到了外面吗?” 莉莉疑惑地眨着眼睛。 “贝弗里,这就是贝弗里,它充满了电影,没有足够的刺激,你无法让别人注意到你。”比如说,以前腾出大腿就可以招人围观,后来比基尼让人惊叹,再后来是上空,现在全裸都得你身材好才能引人注意。宣传无奈地耸肩:“不只是巴巴拉,接下来还有我们的男主角,,一年的拍摄时间,我们所有的人都得过个场子,让各种稀奇古怪的消息不停地出现在全西大陆联邦的各类小报上,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始终关心这部电影,一切都会真正的混乱起来……” “老板,我想巴巴拉把莉莉赶回来也是这个原因,很快小报记者就会挤满那个街道了,您不能再去巴巴拉那里,接送和拜访都不行,换别人,我们可以挑个可靠点的——您得答应我,现在都是我们提供的资料没错,但很快事情就会不受控制,萨利埃里家族的人可不能和那些小报记者打交道,他们都是些嚼透了的口香糖,粘在身上简直比狗屎还让人讨厌。”导演说,他是撒丁人,当然知道撒丁的规矩:“您还得给莉莉找个地方,我看翡冷翠城邦的贵族女子学院就不错,我们的分镜头负责人整天就想着把他女儿送那去读书,学费贵点,可里面全住宿制,都是些好人家的女孩子,规矩挺严,据说连只雄性的苍蝇都会被里面的嬷嬷抓到打死。” “可是……”莉莉握紧拳头。 亚利克斯按住了她:“这么说,这是你们的决定。” “是的。”导演耸肩:“这就是我们的决定,也是贝弗里的决定。不过,假如您对此,嗯,不习惯的话……” “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亚利克斯站了起来,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做出决定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困难的是能够预见到这个决定带来的结果,以及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 “好好想一想,莉莉,我等着你的决定。” 2056年,圣诞节前夕。 巴巴拉烦躁地抽了一口烟,看着玻璃窗外远远的贝弗里山顶上的“圣诞快乐”大彩灯,它耀眼的让人想吐。 宣传工作一切顺利,现在人们对这部《俄狄浦斯》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当然,她的名声也已经落到有史以来最低点,:“那么说很快就要反弹。”她自嘲道。 今天她来这个偏僻的小咖啡馆只是为了见一个人——贝弗里山区的警长,他是在这个位置上干的最久的一个,太古板的会被排斥,太活跃的会被轻视,以前的警长不是丢职就是调任,还有失踪的,只有这个来自于西大陆南部传统小镇的警长能够巧妙地踩住那根警戒线,这或许也和他那种稳重的性格有点关系,他很少说话,做事认真,不会随便殴打或者辱骂流浪汉和妓女,也不会对某个名人格外恭谨,也拿钱,也办事,但不会去贪图自己不该拿的那份,不偏向任何一个势力,也绝对不和任何一个女人鬼混,下班就回家,假日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看电影上游乐园——家庭稳定的人总是能给人以一种安全感,几年过去了,贝弗里山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挺喜欢他。 除了某些大人物的产业,贝弗里每部电影都要给警长打打招呼,送点钱,好让他安抚下属,除非你想让你的电影拍到一半,几个警察冲进来把你的主角给带走,罪名是吸毒或者,结果影片的进度不但被拖延了,你还得给他们送上更多的钱才能让你的电影继续下去——萨利埃里家族虽然也可以直接动用自己的一些关系,不过导演认为这是用钱就能摆平的事,就没告诉亚利克斯,没想到的是这个警长提出要见巴巴拉,还说要还她一件东西。 “没有印象,“巴巴拉摇头:“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崇拜者。” “你别去了。”导演说:“我再送点钱。” “不,我想他也不会干什么。”巴巴拉说:“约个时间,地方吧。” 虽然这么说,可真有些怕,南部是个传统的地方,十七年她为自己的新电影做宣传的时候,曾经在那里遭到过最令人难堪的冷遇——她甚至没办法为自己叫一杯啤酒,人人都当没看见她。 时间到了,一辆普通的黑色汽车停在咖啡馆门口,警长拎着一个纸袋走了进来,他的面孔有棱有角,个子不高,但肩膀挺宽,警服里的衬衫领子雪白笔挺,标准的南部人,工作体面,收入稳定,一个正统勤劳的好妻子。 “对不起,”他坐下后说,:“让您走一趟,您那里可比游乐园还要热闹。” “你好。”巴巴拉死气沉沉的说。 “那么冷的天,我就快点说吧,免得您回去的太晚。”警长把纸袋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件巴巴拉有点眼熟的衣服:“十七年前,南部一个镇子里,有这么个普通的小姑娘,挺能干,也挺招人喜欢,当然,也有点小姑娘常有的傻毛病……嗯,那时候,有个总是扮演正统好男人的演员叫詹姆斯——小姑娘以为电影里的人都是真的呢,所以她听说了这个男演员要来隔壁镇子的影院宣传新电影的时候,就偷偷跑过去想要个签名,为了给自己的偶像留个好印象,她还穿了自己姐姐下星期结婚时要穿的裙子,挺贵的,好像用了他家里整整十分之一的积蓄到大城市买的,一条白色塔夫绸的连衣裙,样式简单。 她在影院门口傻乎乎的等了很久,后来那个男演员出来啦,身边还跟着几个跟班儿,她急忙上前去结结巴巴地介绍自己,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那男人就把小姑娘给推到一边去了,他的力气可真大,小姑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宝贝裙子不但破了个大口子,还滚满了灰,马粪,油漆,根本就是块抹布啦。 您可以想象,小姑娘那时可慌了,尤其她想到自己的姐姐是那么地珍惜这条裙子,每晚都要摸摸它才能睡觉,还用纱罩着,藏在最好的衣橱里——现在,都毁了,她的爸爸准会打死了她,而她的姐姐要哭死,因为就算立刻去重买,也赶不上婚礼的日期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挺漂亮的金发女人也带着几个人从她面前走过,她认得这是个经常在电影里出现的坏女人,那女人看了她一眼,就和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说了几句话,她以为那女人想要欺负或者嘲笑自己呢,所以就注意听着——那女人说:“詹姆斯有点过分了,你去瞧瞧那孩子,把她带到一边的餐馆去吃块蛋糕,我记得我这次也带了一条和她身上那件差不多的裙子,给她换上,再洗把脸……” 警长笑了,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塔夫绸裙子,全新的,奇怪的是配套的白纱腰带有点发黄:“您的那件裙子比小姑娘的那件只多了一条白纱腰带,她回去之后就把这条腰带收藏起来了。对了,您还记得您说的最后一句话吧……” “……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儿。”他们一起说。 巴巴拉呆呆地拿起那条腰带,没错,那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电影宣传失败了,和自己配戏的詹姆斯很生气,然后……她只是觉得,既然南部的人那么不喜欢她,那么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小姑娘和自己带着的人有所接触的好。 “那小姑娘要我和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因为她没能及时还您那件衣服,现在,她不好意思来——她现在都是小姑娘的妈妈了,还是那么傻乎乎的。”警长站起来:“纸袋上有我的电话号码,有那个小家伙来找麻烦就打我电话,还有,假如萨利埃里家族要您做些什么您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可以找我。” “那小姑娘就是我的妻子,她为我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警长骄傲的说,:“她收藏了您所有的影片,我看过几部,您演得还不错——假如没那么暴腾的话。”最后一句他是轻轻咕哝出来的,但巴巴拉还是听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怎么的表情。 “那么,就这样了。”警长最后说:“我和我的妻子都很期待您的新电影。” 巴巴拉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但挺甜。 另外一侧的半封闭式卡座站起两个人,其中一个差点让巴巴拉把咖啡呛到鼻子里去。 “亚利克斯!”她低声叫道:“圣母哪,千万别让记者逮到我和警察还有强盗连环约会!” 亚利克斯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强盗,”他义正词严:“我也没有和你约会,只是导演认为这儿需要个人守着,而我正好要跟你说一声,我今晚回撒丁,去机场的路上顺便可以送你回家,萨利埃里的人在这附近设了临时路障,除了我和警长,什么车子也进不来。” 他大步地迈向门口:“对了,虽然有点早,但istmas!” 而你提前给我的圣诞礼物就是夺命飞车吗? 巴巴拉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不过,管它呢! istmas吧! 第九小节(完) 《俄狄浦斯》整部电影的拍摄结束在2057年的9月底,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工作,事实上很多工作在6到8月份就在进行中了,在后期宣传工作中,铺天盖地的绯闻与丑闻中开始出现模糊的剧照与剧情的只字片语,这种转变非常细微与隐秘,却足以让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真正的影片上来。`3w` 亚利克斯在萨利埃里庄园度过了圣诞节后直接返回贝弗里,影片的摄制工作当然无需一个装着巫妖灵魂的投资人壳子操心,不过在网络与图书馆间在书海中尽情消磨时间的亚利克斯偶尔也会到摄制场地待个一天,对于他来说,这种新奇的记录方式还是很有些趣味的——摄制人员们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老板坐在场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人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打搅他——聪明的女孩子们早就知道在那双迷人的黑眼睛里认真的工作比雪白的大腿更有吸引力,而男人……那个没长眼睛的可怜家伙现在还在医院里哀悼他的鼻梁骨呢。 而巫妖晚上的时间基本上交给了各色宴会,他认识了很多人,但他那张印有简单“托瑞尔电影公司”字样以及职务,名字,九厘米长五点八厘米宽的标准黑字白底两色名片却只发出去十张不到,一个贝弗里的大人物曾经在接到这张小纸片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赞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眼力,很多人以为他是在讥笑亚利克斯,虽然萨利埃里家族的第三个儿子确实有着一张漂亮的面孔和大把的钞票,但他的电影里充满了贝弗里的垃圾,那些上辈子就已经过期的导演,摄像,演员除了丑闻与绯闻还能拿出点什么来?但这个从最底层幸运地爬到贝弗里顶层的著名影评家一直关注着这部几乎聚集了所有二十年前贝弗里菁华人物的大投资影片,和现在几乎只是在一两部影片中浸润过的年轻人相比,那些动辄可以在自己的全职经历上写上十几部电影名称的老家伙几乎都要出油了。 其他不说,只要看他们的宣传手段——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已经看不见了,人们甚至在电影上映之前就开始追捧在剧照中昙花一现,但绝对精致可爱的小玩意儿,例如第比斯王后的一张背面照,璀璨的金发被罩在同样璀璨的珍珠发网里,优美的背部曲线,简单的希腊长裙……第凡尼的正品已经毁灭在完全不懂得珍惜艺术和钞票的巫妖手里,但他们立刻不失时机地推出了第二款。 除此之外,还有有关于俄狄浦斯的各种考证与探索也出现在各个网站上,不断地有人提出新的论点与论据,这种可以说是高雅的争执逐渐发展到实体报章上…… 《俄狄浦斯》在圣诞节前的首映以及西大陆联邦三十五家院线的同时推出没有遇到任何问题,观众们很早就在打听这部电影何时上映,在首映式结束之后,全部的制作人员在贝弗里最大剧院的包厢内和下面黑压压的观众一起观看他们的作品。 “我们至少可以赚到钱。” 导演拉了拉自己的领结,刚才统计人员已经打来电话,第一天的票房已经突破五千万元,创下了贝弗里的最新纪录。 但带翼狮身女怪斯芬克斯说出那个可以说是最为著名的谜语时,充斥了整个屏幕的面孔特写与那种带有奇妙节奏感与韵律美的声音让下面的观众甚至上面的制作人员都腾出了介于痴迷与惊骇之间的扭曲神情,巴巴拉微笑着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亚利克斯——斯芬克斯的形象与声音当然是后期制作时加上去的,形象几经修改总算是让众人满意了,可是与之相配的声音就算是音乐负责人拿出了杀手锏——世界上最好男女低音歌唱家的混合声,仍然无法达到导演和编剧所要求的,那种直至灵魂深处的感觉…… 直到来视察影片后期制作情况的巫妖面无表情地一步跨进录音室,对着话筒balabalabala……可是斯芬克斯的原型——对不起,是一只巨型的三角蝙蝠大耳朵的带翅膀无毛斯芬克斯猫,与人们幻想中的大胸希腊女王式怪物完全无关,这原本就是电脑制作人员的小小恶作剧,可是后来人们发现这种丑陋古怪的东西打着猫类生物特有的哈欠和俊美的俄狄浦斯配合起来相当的有震撼力——现在配上如斯美妙的声音,巴巴拉几乎可以听到观众脑袋里那持续不断,噼里啪啦的闪电和轰隆轰隆的雷声。 ,维维的祝贺电话,保守估计,将会有干干净净,一点也挑不出毛病的三亿元在将来的半年内流入萨利埃里的账户。 巴巴拉接到了莉莉的祝贺电话——她在圣诞节期间回了自己的家,撒丁暂时不会放映这部电影,导演派了两个萨利埃里家的人拿着装了整部电影的手提电脑带过去给她看的——一个冒险的行为,但亚利克斯默许了;还有警长和他妻子的电话,非常简短,“我带我们的大儿子去看了,他正在学习希腊语。”警长的妻子说。“他说我说的对,您就是一个Θe-(希腊语——女神。)” “获得十四项提名。”导演说。 2057年的2月是贝弗里最重要的月份之一,最为著名的世界性电影奖项——小金人奖究竟花落谁家就在这个月份的最后一天揭晓。 亚利克斯这次最后的工作任务,至少在提名上已是满分。不过直到现在,所有的评论,无论是网络,还是报章杂志,或者是电视采访,对于《俄狄浦斯》的看法依然是优劣各一半,评论者的用词都十分偏激,不过指责者的声音基本都集中在影片前期宣传的恶劣与低俗上,这让宣传几乎要跳楼,而导演依然非常紧张,因为这种一边倒的情形往往会导致两个结果,绝对胜利与绝对失败。 按照惯例,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被提名的所有人员都必须盛装齐聚在贝弗里剧院,作为《俄狄浦斯》的投资者,亚利克斯也占据了那几百个红丝绒椅子中的一把。 “他们改变颁奖次序了。”亚利克斯身边的导演紧张地说道。“一开始应该是音响奖。现在是纪录片奖。” 亚利克斯点点头。 《俄狄浦斯》的名字终于出现在颁奖嘉宾的口中,最佳配乐——带翼狮身女怪斯芬克斯在屏幕上再现了那一段谜语,全场五千人——除去巫妖,一起“wowow……”的声效非常惊人,他们的音乐负责人上去领取这个奖项之前,隐秘地对亚利克斯挤了挤眼。 最佳服装设计奖——《俄狄浦斯》“我想很多人都知道我很有才华,可他们并不知道我更会花钱,可悲的是他们在我花钱的时候就把我解雇了……我万分庆幸我们的老板终于坚持下来了。” 最佳化妆奖——《俄狄浦斯》“我拿到这份工作的时候认为最有挑战性的是斯芬克斯,可是到最后我也没有化到这么个东西,我还以为导演把它漏了。” 最佳美工奖——《俄狄浦斯》“我重建了第比斯。” 最佳摄影奖——《俄狄浦斯》“谢谢,谢谢,……嗯,真的是我,我上台了没问题吗?哦,事实上,让我看一眼信封,谢谢,没错是我的名字……我想我把所有人都拍得足够漂亮,谢谢,这个信封给以给我留作纪念吗?哦,我还可以带走小金人,太好了……时间到了?可我还没说话…… 最佳剪辑——《俄狄浦斯》“事实上……我没敢剪掉太多东西。” 最佳原创剧本——《俄狄浦斯》“真让我惊讶,我以为这应该归在改编剧本里面,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原作者)才是真正的原创者,他是个伟大的作家,我想我会去希腊吊唁这个天才,向他展示我的小金人,让他和我一起骄傲。” 最佳男配角——《俄狄浦斯》:“这部电影里我总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我扔掉了自己的儿子,还刺伤了他的足踝,第二次我被自己的儿子用一块石头砸死了,很高兴你们认为我演得很好。 最佳女配角——《俄狄浦斯》带翼狮身女怪斯芬克斯 主持人:很抱歉斯芬克斯小姐不被允许亲自前来领奖(观众大笑),但我们可以把小金人交给——好吧,您是谁?俄狄浦斯剧组的谁?驯兽员?那就对了,接过去吧,请转告斯芬克斯小姐我爱死了她的声音。” 最佳男主角——《危机四伏》,颁奖嘉宾:“很遗憾,不是《俄狄浦斯》,我想他们已经拿了足够多的小金人了。” “这群混蛋是故意的。”导演说。 最佳导演——《俄狄浦斯》:“……哦,好吧,谢谢所有该感谢的人,这个是属于《俄狄浦斯》全体制作人员的。” 颁奖嘉宾:“你也要把信封带回去留作纪念?你在找什么?不,最佳女演员的信封在她的颁奖嘉宾那里,我这里没有,好了……你这个没完没了地来老家伙,你的时间到了!” 全场突然变得黑暗一片,追光灯追随着最佳女主角的颁奖嘉宾移向颁奖席。 “。”导演跌跌撞撞地回到座位上:“现在颇受欢迎的新生代女星……” “……我想,我要说出的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美丽的小女孩说道,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大厅里,:“我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看着她来理解词典里sexy这个词的,也有很多人都收藏过她的剧照和画像,几乎所有的男孩都希望成为她的情人,几乎所有的女孩都想成为她。” 她精神奕奕地环顾四周:“我是她的崇拜者之一,始终未变。”没错,导演小声嘀咕,她在巴巴拉被批评的最厉害的时候也敢在电视采访中大骂那些小报记者,:“我认为,”她举起那个小金人:“这是她早就应该得到的,她早就应该站在这里……请上来,,我们的性感女神,你是最佳女主角获得者。”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巫妖轻轻皱眉,他看着巴巴拉沉稳地走上领奖台,从小女孩手里接过小金人,两人拥抱,小女孩热泪盈眶,看起来比她更激动。 巴巴拉转向观众,她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终于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短暂的沉默之后,贝弗里剧场的大厅中开始响起零星的掌声,越来越密集,直到成为富有节奏性的狂风骤雨。 巫妖在膝盖上懒洋洋地交叉起十指,觉得偶尔忍耐一下这样的噪声也不错。 “我还没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悼念我?” 巴巴拉说,她卖了原来的大房子,换了一个充满阳光的小公寓,里面是些可爱的嫩黄柳绿的彩色家具:“没办法,人们总以为电影明星就该喜欢白玫瑰和黑胡桃木。”她注意到亚利克斯正在观察客厅茶几上的一瓶小雏菊:“我决定从现在起喜欢些我真正喜欢的东西。” 门口路过的一辆车子正在播放“”的电影对白剪辑,现在贝弗里巴巴拉风大起,走在路上随时可以看到希腊式长裙和金色卷发。 真正的巴巴拉却已经洗掉了金色染料,恢复了自己的褐色头发,穿着宽松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她不准备再演戏了,她买了一个小小的摄像机,准备去拍些“真正的东西”——贝弗里每年都有几亿元捐助给各类宗教和慈善机构,却没人去注意那些灰暗混乱的下层街区。 总的有个人试试,巴巴拉说这句话的时候豪气千丈,和现在的受虐小媳妇样可没得比。 “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巫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坐在自己面前和莉莉一样扭着手指,一张支票摆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我……”她吞了一口唾沫:“我,……对不起,女神的心脏……我,很早之前,就遗失了。所以……我可以不要这次的报酬,”她急忙补充,:“请您相信我,我只是……我想你显然很需要那颗宝石……所以,我那时候太想演戏了,也很需要钱……” “什么时候遗失的?”巫妖若有所思。 “一次自杀未遂后,我记得最后还握在手里。”巴巴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送到医院后就没找到过,我想,大概是那个女佣拿走了。” “……不,我想,她一直在你那里,而且,你也已经把它给我了。”巫妖在双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好了,这件事就此结束。再去给我到一杯茶来好吗?谢谢。” 巴巴拉犹犹豫豫地离开了客厅,巫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各种奇怪声音,还有偶尔的小声尖叫,看向自己的身侧。 “现在可以和我走了吗?” 一身奢华的“巴巴拉”向他不满地卷起了嘴唇:“好像只有这样了,她已经不需要我来填补灵魂的空缺了。” 她把自己半透明的手放在巫妖伸出的手里。 如同被岩浆冲刷着全身的骨头,那种火热,缠绵,爆烈的力量一瞬间就将宝石的新主人带入了短暂的冥想状态,好像立刻就会被融化的感觉让他想要呻吟,而自从来到这个位面就没能感受得充实感觉则让巫妖终于腾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燃烧之手。”他轻轻说道,金色与红色的火焰在他的四周飞舞着,跳跃着,却没有伤害任何一样东西,玩兴大发的巫妖在玻璃茶几上空迅速地划动了几下手指,咕咕笑了一声,凭空消失了。 巴巴拉走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自己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女佣,她懊恼的想。 茶几上的支票还好好的放在原处,亚利克斯已经走了,反正他留着也没茶喝,巴巴拉想,然后在她准备收起那张值钱的小纸片时,却发现怎么也摸不到。她研究了很久,才惊讶地发现,这张支票居然镶嵌在了厚厚的钢化无色玻璃当中,它完整无缺,一点污迹也没有,可是……这让她怎么使用? 巴巴拉囧。 “对了,我的新主人,你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吧—” “呵……ftheheart(女神的心),对吗?” “absolutelycorrect(完全正确)。” 女神的心脏——完结) 典礼很难写,写了五千字有余最后全部删除。 今天另外一章是有爱的圣诞节小番外——《我们都是捣蛋鬼!》 番外《我们都是捣蛋鬼!》 “亚利克斯,”维尔德格笑眯眯地说:“来玩吧。理_想文_学,0_3w_x,” 巫妖慢吞吞地把自己从网络图书馆浩淼无垠的知识之海里拎出来抖了一抖才能明白对方说了些什么,两眼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双唇一抿,就准备拒绝这家伙——他很难理解这个还算得上资质尚可的人类为什么那么热衷于那些并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进行的行为——再则巫妖认为,这个位面的人类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是为了繁衍后代的行为也没什么……必要的…… “这次可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维尔德格丢给他一张可爱的小丑面具,:“撒丁的风俗,未婚的男人都还是孩子,所以在圣诞节之前的这一天我们得按照风俗出去捣蛋,晚间十二点之前不能回家。” 亚利克斯拿起面具怀疑地看了看,拼命地在记忆里翻找了一番,哦,有了,好像以前的亚利克斯都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拒绝参加的——非常幼稚的活动,成群的小男孩可以在这一天干些掀小姑娘裙子,剪马尾巴,按别人家门铃之类的事情而不必受到处罚,但同样的一天三餐也得靠自己解决——问题是他和维尔德格都已经过了干这种事情的年纪好十几年了——何况巫妖的尊严绝对不能折损在小姑娘的裙子上面! “没错,往年我都是直接找个小姑娘——当然不只是掀裙子,干点什么之后一起在海边旅馆里吃点龙虾什么的……可今天我有了个好主意。”维尔德格兴致勃勃地直接坐在了宽大的写字台上,一只穿着黑色小牛皮靴的脚踩在亚利克斯的椅子边上:“我听老威力说,贝弗里车厂里面几乎所有的车子你都开过?都能开出最高速度吗?”得到肯定地回答之后,维维满意地点头:“那么你真的只要看一次地图就能记住路线?绝对不会走错?”再次得到肯定回答的他腾出了雪白的牙齿,:“亚利克斯,任何一部宝马,奔驰,保时捷,法拉利……总之我们曾经组装过的车辆我都能在60秒之内无声无息的打开,发动,你相信吗?” 哦,巫妖眨了眨眼睛。 “我们来给安托找点乐子。”维维说:“噢,你的技术真不错,怎么我们上次没想到让你开车?” “爸爸说过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了。”亚利克斯说,从两辆重型卡车之间穿插了过去。 “太妙了!他们甚至没能发现你是怎么干的!看他们那幅发傻的样子!”维维打了一个响指,他现在倒挂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脑袋放在座垫,所以可以看见后方车辆的司机表情——幸好这辆车子顶棚可以打开,不必担心他的一双长腿没地方搁:“得啦,你说这话的时候可真让我受不了,好像那个乖宝宝亚利克斯又回来了。|想|文|学别担心,今天很多人都带着面具,到处找麻烦,而我们只要走进车库里面——就是属于安托客人们的那些,大白天就跑到他开的酒店吸毒的混蛋们,在两分钟内我可以弄开那儿所有的警报装置,然后我们挑一部好车开走,随便开到那个安托的地方,再来这么一下,另外找辆车子开走……怎么样?看看我们能在安托反应过来之前,弄掉几个地方?或者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赌十个,输的人陪卡梅妈妈和索尼亚姑姑参加圣诞慈善晚会。” 亚利克斯默不作声地看了那个上下颠倒的家伙一眼,嘴角慢慢的弯起,现在瞧起来没人能说这两个家伙不是兄弟。 “我赌一打,加上明天的圣诞慈善晚会。” “噢,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维维喜滋滋地哀嚎道:“可是我就是喜欢恶棍!” 梯在标识灯指向-2f的时候慢悠悠的停止,银沙色的双门悄然打开,两个年轻人走进了车库。 他们都穿着撒丁小伙子常穿的那种白衬衫和黑裤子,脸上带着可笑的面具,今天很多人都打扮成这样子,就好像翡冷翠城邦的狂欢节一样,没办法,假如今年没有结婚的话他也是这个样子,安托的警卫安慰地想,他注意到他们的靴子都很漂亮,当然,这里进出的都是有钱人。 正当他打算上前献献殷勤想拿点好处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向他扬了扬手,他只来得及腾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希望他的脑袋够硬,身体够健康,待会儿也能足够走运不被蜂拥而来拿车的人踩到,”维维甜蜜地说道,拉开了一部黑色越野车的车门,:“保时捷卡宴turbo。配备六速手排变速箱,并且搭配较标准cayennes更短的终传比,0~,。请吧,亚利克斯小姐,一切有劳了。” 亚利克斯把他踢进副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同时,维维把手伸出车窗,按动了一个小小的装置。 噢——巫妖痛苦的皱眉。 惊天动地的警报声几乎震倒了整座大楼。 任何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黑色的保时捷已经冲出了车库,在狭窄的街道上连续3个敏捷灵巧的转向,就转进了主干道,从它连接着的快速环道转半个圈,就可以到达下一个目标所在的城市了。 “你知道吗?亚利克斯,那天我们也是那么干的,耶尔开车也算快的了,可是在倒数第二个的时候,我们差点被安托的人堵在了大楼里——最后一个更麻烦,我们不得不穿过大半个城市,踩扁了几十个小混混的鼻梁和眼珠子才找到他,热闹的就像在寻找逃婚的新郎!”维维呻吟了一声:“这是我干过最差的一件事儿了。” “几个小时?”亚利克斯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还不是很详细,不过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重要信息:“安托什么时候开始包围你们?” “3个半小时,但我想他在更早一点的时候推测出我们的意图的。” “你们当时的路线?” “直线,没办法,耶尔他,对路线不怎么敏感。” 亚利克斯微笑起来,一张最为详细的撒丁交通路线路正在他的脑子里徐徐展开,对于一个在数重迷锁中长大,并且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维护并且设置新迷锁的巫妖来说,要在短时间内确定一个最快捷最有效率的路线实在是太容易了。 “维维?” “什么?” “你现在可以考虑穿什么样的衣服去参加圣诞慈善晚会了。” 安托恼火极了。 是的,萨利埃里的家伙又在找麻烦,人人都知道,可是在他没有抓到人之前,什么都不能干,萨利埃里的老家伙可随时都盯着自己,假如不能一下子打在他的要害上,反而被他抓到把柄,你就等着被他活活儿纠缠至死,没人能救得了你——上次那些突然空缺的职位留下的事情还没能处理完呢……这次虽然没有死伤,但遗留下来的麻烦更多。那些光溜溜逃出来的客人基本上都不会再到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地方来了——而造成这么大损失的只是一个恶作剧性质的小行动,两个人,一部车,虽然他在得到第二个意外报告的时候就命令所有的地点提高警戒,随时互通讯息,但在3个小时内,居然整整有15个地方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 安托相信,如果真的逮到了那两个家伙,那他家的厨师就两个月不必买肉了,他非要配着萝卜,空心菜,甜汤,一点一点地把他们吃干净不可! 他一边思考着今后两个月的菜谱,一边用力推开了男子洗手间的门。 “噢!” 猛然打开的门似乎撞到了什么,安托连忙松手,门立刻被拉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的内侧,一边的洗手池的感应龙头喷出的水柱正在慢慢缩小,正方的顶灯发出明亮柔和的白光,两个面对面的人同时认出了对方——彼此的照片可是看了很多次了。 安托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想要确定他的鼻子是否还安然无恙。 “perdo(本地语:抱歉)……亚历山……!” 亚利克斯一抬头,黑色的双眼中血光跳动,安托竟然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巫妖的恐惧光环死死地压制着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他几乎无法思考……但最后那痉挛的手指还是成功地搭在了腿际的刀套上。 “维维,走吧。” “怎么。”一把推开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女人,维维跟着亚利克斯快步走出大门,随后信手一扬,几万元的筹码丢得到处都是,赌客们立刻欢呼着爬到地上争抢。 “我们真好运气,安托在这里。” 亚利克斯耸肩,摸了摸脸上的新伤。 不错的人类,居然在恐惧光环的作用下还能伤他,当然,虽然不能杀了安托——假如可以杀掉他的话,——但巫妖也不是宽宏大量的人物,在打断了安托几根肋骨之后,他在安托的脸上也来了这么一下,不,两下——还有一下作为利息,现在那个帅小伙的脸变得可真是神圣——旧约公教的标志在他脸上呢。 晚间12点,索尼娅围着条开司米大围巾站在萨利埃里庄园的大门外,最深沉的黑暗里,橙黄色的车灯由小及大,一辆和开出去的车子完全不同的银色敞篷跑车慢慢地开了过来,两个坏小子一起向她招着手。 “好啦。” 她喜笑颜开地说:“把夜宵拿出来,准备好洗澡水,把床铺好!我们的捣蛋鬼回来啦!” 完) 嗯—暂且算今天的吧 第一小节 女人的尖叫和枪声同时响起,一两秒钟内,遮住了视线,等他把头略微移开一点的时候,。0_3w_x_ 煦德走近几步,低下头注视着亚历山大年轻得甚至还可以称之为孩子的脸,它并没有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大量的鲜血从光洁白皙的额角与乌黑的头发间流到人字形铺设的细木条地板上,很快地在黄褐色的表面积聚起一个暗红色的水洼——这比原先预想的要好,如果子弹在前额开洞或者打碎了颧骨的话,殡葬馆的美容师有可能无法让这张面孔恢复到原先的样子,这样一直很爱他的妈妈和索尼亚姑姑会更加伤心的。 他还没有死,不过快了。 煦德心中非常平静,所有的叛徒总归都是这个下场,无一例外。 煦德精疲力竭地从久违的噩梦中醒来。 不得不说,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被自己杀死的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那个感觉可真够惊悚,,只是丢掉了一绺连着头皮的头发和与之相关的少许记忆。他准备抬起手掌遮挡住过于强烈的阳光,却发现自己正躺在礁石的阴影下,身体下面有个薄薄的垫子,在他的碾压下发出簌簌的声音。 “现在是2057年8月2日早晨10点零5分。”亚利克斯说道:“轻微扭伤,挫伤,肌肉,关节疼痛,皮疹……不算的话,我们安然无恙到达了衣留申群岛的……北部。” 和那些睡了很久才醒来的人那样,煦德头脑发涨,四肢绵软,耳朵里好像藏了一群小蜜蜂在嗡嗡地叫:“电话。”他含混地说道,他的脑子正在快速地清晰起来——为了躲避身后的子弹,他几乎是横着直接摔进海里的,一定是那时的撞击让他昏迷了过去——亚利克斯把电话放到他的耳边,拨号音似乎已经响完了第一次,第三次之后,。 “爸爸,我是煦德。我现在在衣留申。” “你和亚利克斯怎么样?” “还不错。但现在我们在北部。……船出了问题。” “我已经知道了。让耶尔去处理——你的电话上会显示离你最近的一个村镇,那里有我们萨利埃里的联系人。他会为你们准备车和向导。……”电话彼端略微沉默了一下:“无论如何,保证你和亚利克斯的安全——至于其他的,我们总归会有办法解决的。” “是,爸爸。?” “不了。他没什么问题吧?” “我想是的。” “很好,hastaluego(再见)。” “hastaluego(再见)。” 亚利克斯把电话拿开了,说实话,煦德也有点支持不下去了,他觉得有点晕眩,不是因为睡多了或者头部受伤,倒有点像沸酒——他仔细地抿了抿嘴唇,确定自己尝到了酒精味道,:“哪来的酒?”煦德问,两个人在跳进海里之前除了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枪之外,大概只有他匆忙间带在身上的一个双联装手枪弹匣包,防水型的,里面是一个15发9毫米弹匣,一部附加精确定位的移动电话,一把多功能刀和几卷大面值的硬通货币,亚利克斯带着手表,宝镯,还有内侧藏着宝石的腰带——这是他最近的新爱好,他们都没穿外套。 “发酵的野蜂蜜。缓解你的肌肉疲劳。”亚利克斯简单的回答,他注意到煦德正在尝试着缓慢的坐起来:“吃点东西?” “谢谢。”煦德皱着眉头,尝了一块亚利克斯摆在大贝壳里的白色肉类,配着细碎的薄荷叶一类的东西,味道不错;同时他也看见了铺设在身下的东西——层层叠叠,挺大个的叶子,上面有一层细软的绒毛。 巫妖觉得自己始终不能理解这些男性人类的想法——或许是近三百年在亡灵塔中的学徒生涯以及那个除了阅读,法术与制作,对任何东西都绝对缺乏长久热情的半巫妖导师的关系,他对于“服务”这一份工作的热忱与精通足以令任何一个神祗和深渊领主都为之动心,甚至愿意冒着被半巫妖导师打成小饼饼的危险前来挖角——为什么这里的人类看到自己做饭,洗衣服,或者编织,刺绣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纠结或者抽搐呢,自己并没有要他们付出灵魂作为报酬——这完全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如果闭上眼睛,或者调换一张面孔,一个躯体,。 ,至少煦德是这么认为的,无论成年之前还是成年之后,他总是不分昼夜地把自己藏在房间里,过着一种半封闭的生活。而每次索尼娅姑姑想尽办法把他带出来和大家一起吃晚饭或者参加聚会的时候,他就好像是在忍受一种无法避免的酷刑——这个孩子留给煦德的印象就是一个立体的影子或是活着的幽灵,身体单薄,皮肤苍白,眼神飘忽,比父亲小书房墙壁上悬挂的那个鹿头标本还要缺乏活力,唯一鲜活的色彩似乎只出现在他差点死去的时候——煦德闭了闭眼睛,没错,他和维尔德格一样,虽然讨厌亚历山大,但还是将他视为自己的兄弟,或许这样才更加难以忍受他的背叛。 衣留申总是让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吃了点鱼肉,又睡了大约3个小时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煦德都感觉恢复得不错,他察看了自己的身体,大部分淤青已经被揉散,有轻微出血和皮疹的地方涂抹着黑色混合物——大概来自于蜂巢,他闻到了蜂胶的刺激性气味,很显然,在拖他上岸之后,亚利克斯还做了很多事情。 亚利克斯在穿鞋,幸好他和煦德选择的都是高过足踝的牛皮丛林靴,虽然在海水中这种鞋子简直累赘得要命,但在生活着世界上百分之七十以上蛇类的衣留申丛林里,还是颇为合适的,而且他们身上都是棉布长袖衬衫和厚布长裤,煦德性格严谨,而亚利克斯——你见过那个费伦的法师或者巫妖光着两条手臂在外面晃荡吗?尤其是后者,虽然很可能在过于长久的岁月里,没有魔法加持的长袍下摆和袖口会如同灵吸怪的触须那样在微风中丝丝缕缕的飘荡,不过它们依然是存在的,不是吗? 最后,他们把衬衫的立领竖起来扣好,这可以防止喜欢在树枝上觅食或者休息的蛇类突然在你的脖子上咬一口。 “我们要走一段很长的路,大约三天左右。”煦德说,他注意着亚利克斯的脸色,亚利克斯的脸上并没有腾出任何一个与惊骇,犹疑或厌恶有所关联的表情,他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徒步穿行未曾经过任何开发的热带丛林并不是一件值得令人怀念或者向往的事情,曾经匿名在某个职业雇佣军团度过了一千多个日夜的煦德非常清楚其中的可怕与艰难,如果有选择的余地,他或许宁可沿着衣留申崎岖的海岸线长距离绕行也不愿意走那条必须穿过连绵丛林的短距直线,——不过令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事实上,虽然一直乖乖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但亚利克斯的行动似乎比在这片丛林中生活了几辈子的土著还要轻快灵敏,无论是酥松或是滑腻的地面,带着粘液的卷须,叶片边缘锐利的尖刺,突出地面的,巨大的,三角形的板状根,还是那些千奇百怪,宛如丛林巨蟒悬游在一棵棵巨树之间的藤本植物枝蔓,或者是绞杀类植物的网状气根都没能影响得了年轻人稳定,均匀的前进速度,他甚至还能在某个小小的,不易让人察觉的停顿中采集一些小东西放进裤袋。 的跑步,游泳,打拳,以及干些其他的事情,才能让他如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那样可以陡然间威力无穷,带着一个身高6英尺11英寸,体重265磅,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大男人从容不迫地游上两海里,上岸后还有余力为他做紧急处理和准备食物——就算是他确实从六年的大学生活中汲取了足够丰富的知识——但又是什么让一个二十年里最远不过在圣南西亚市郊的小别墅避暑的少年维特(注1)突然成为了人猿泰山?——这里不是贝弗里的片场。 亚利克斯拉了拉煦德的衣角,另外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条萎靡不振的跳跃蝰蛇。 “我们走了有两小时了。”亚利克斯环顾四周,这里很安静:“略微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如何?” 需要进餐和休息的事实上只有煦德而已,但巫妖仁慈地决定不再给这个男人增添更多的疑问与烦恼了,另外消失了两百年之久的味觉,视觉,嗅觉……回来之后,他觉得进食也成为一件颇为有趣和新鲜的事情了。 坐在一个板状根上的煦德沉默地看着一脸严肃地挑选着在那根藤蔓上下刀的亚利克斯——在藤蔓的高处开口,末端斩断后就会慢慢渗出可以饮用的清水——总觉得有种极为强烈的违和感。,煦德就准备着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照顾这个还是有些陌生的弟弟,毕竟他救了维尔德格的命;但迄今为止,好像是自己在被亚利克斯尽一切力量照顾着……煦德的嘴角抽了抽。 巫妖知道煦德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自己,,但毕竟不是他,而且“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嗯,应该是这么说的……这里和费伦至少差了几个位面,自己想要伪装的天衣无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巫妖根本无法忍受如同一个普通人类那样迟钝,笨拙的生活——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怎么说,在没有百分之一百或更高的把握的时候,,,都绝对不会说出“你是谁”这三个字的。 半巫妖导师说过,人类是感情主导的动物,感情认为有罪,理智才会去寻找证据,反之亦然。 也许,萨利埃里家族将会是巫妖验证这个理论的最好机会。 注释以: 《少年维特之烦恼》是歌德年少为爱而愁的作品,此书描述少年维特离家后,邂逅美丽的夏绿蒂。维特为她神魂颠倒,奈何她却心有所属,且和对方论及婚嫁了。维特在私情和道德间挣扎,经过一连串爱恨纠结,陷入爱情泥沼的他举枪自尽了,讽刺的是,那把枪是向夏绿蒂未婚夫借来的。——当然,煦德以这个名词来形容之前的亚利克斯是有着双关意味的讥讽。 作者:空白了一天………………我似乎……终于找到感觉了……会加快更新的。 第二小节 煦德和亚利克斯在第二天的黄昏之前走出了丛林。 何塞所给出的那个地址原本属于西大陆联邦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科学研究人员和绿色保护主义者在这里设立了一个生态站,不过现在这些人都已经被赶走了,取而代之的,没有雇主,组织,信用的佣兵,想逃开上家盘剥和监控的小毒品贩子,捏着最后一张钞票来此全力一搏的冒险者……这类想借着衣留申的特产狠捞一把的渣滓们将在八月里塞满了这个小小的驻地。这个月份是罂粟的收获季节,种植者用小刀将罂粟的蒴果轻轻划破,搜集白色乳汁,让它们暴腾于空气中,由于氧化作用,乳汁干燥凝结后变成褐色,黑色的泥土状物体,然后制成圆块状、饼状或砖状——这就是鸦片——海洛因的雏形,东西大陆的毒品原料百分之七十来源于这里。 起初这里还是生态站的时候,仅有几个三角形的木制屋架,里面只有悬挂起来的吊床和蚊帐——现在沿着奇香河建起了一列列的“堤屋”,堤屋按照衣留申的传统做法,多是竹木结构,以木板或者椰树叶覆盖屋顶。最底层由高架木桩支起,离地面2~3米,上面住人,屋下饲养家禽牲畜——这里大部分空荡荡的,也有些地方用来停车。与很多列连接在一起的蜈蚣型堤屋形成的衣留申村落不同,这里的每列堤屋只有几十米最多一百米长度——和这儿的人一样,谨慎地和同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尘土飞扬的所谓街道上穿着不知属于那里的特战服或者防水夹克,以及衣留申当地服饰——一种色彩缤纷的宽大斗篷的男人们懒洋洋地背着各时期的步枪走来走去,烟草叶子包裹着的深褐色鸦片和暗红或者茶绿色纸张之间的交换随处可见(暗红是撒丁的百元纸币颜色,茶绿是西大陆联邦百元纸币的颜色),几乎看不到女人。 萨利埃里两兄弟的出现让忙碌的人们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们便收回了探寻的目光,继续各干各的去了。 巫妖敏锐地感知可以察觉到前方的男人在重新回到人类世界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改变到,或者说转化到另外一种形态——唔,这似乎很不容易解释——虽然煦德的面孔与衣着依然保持在可以随时走进议会发表演讲并且获得满堂彩的样子,但他的眼神与姿态已经完全暴腾出他邪恶暴虐的本质,就像是一个巫妖在灰色荒野里打开恐惧光环来表明身份——亚利克斯想。 煦德在街道上快速而不失从容地走过,就像是一条在蛇群中昂首穿行的巨大鳄鱼,亚利克斯就挂在他的尾巴尖上。 驻地的末端是一个十分方整的水泥建筑物,好像一只没了盖子,翻倒过来的饼干箱,上面涂满了各种文字,涂鸦和广告,亚利克斯甚至看到了那个全球人很少不知道的红底白字的褐色碳酸饮料瓶子,他撇了撇嘴,认为冥河的水也许也比它好喝点——巫妖是绝对的天然饮料崇拜者。 建筑物没有门,里面倒是有点酒吧的样子,可惜不管桌椅还是吧台,都是混凝土浇筑的,上面各种口径的子弹弹痕和爆炸,燃烧留下的崩裂与焦黑的印记说明了这种材质的必要与不可或缺。0_3……在这个地方还真算得上是个奢侈的享受;酒馆的老板和其他地方的酒馆老板一样,慢条斯理地在吧台后面擦着杯子,他的个子也很高大,留着整整齐齐的八字胡,穿着十分标准的白色立领衬衫与黑色背心,打着酒红色的领结。亚利克斯可以感觉到,煦德在看到他的时候,身体略微放松了一点。 “你好,我的朋友。”煦德用衣留申当地语言说道。 “你好,我的朋友。”老板回答,他笑了笑:“上次看到你你还是个孩子,你的父亲还好吗?” “很好,他也在记挂您。”煦德继续说道:“代他祝您生意好。这是亚历山大。”他介绍亚利克斯,却没有提到他的姓。 “你们来我的生意就会好。”老板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我们需要车,还要雇佣几个人。”煦德直截了当地地说:“我们要去见将军。” “假如去见将军,我想我就不用作这笔生意了。”老板看到沉默的煦德手臂肌肉微微突起,他笑了:“好啦,小毒蛇,别紧张,将军的人已经在这里了。”将军——这次他们要见的人。 随着他的话,一个在酒吧最深处的那把椅子和桌子上喝酒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他皮肤黝黑,剪得很短的黑色头发,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明亮的眼睛一只碧蓝,一只深黑,神情温和,身材高大,和衣留申当地人一样披着色彩缤纷的斗篷,里面却是西大陆联盟军队中最受青睐的全地形迷彩野战服,因为那并不是普通的迷彩色块而是随着外界光线变色的色素点——巫妖强悍的记忆力让他在偶尔的一瞥中记住了这种最新的纺织品,脚上穿着的也不是当地人喜欢的皮凉鞋,而是和外来者一样的黑色皮短靴。他向两个萨利埃里浅浅地鞠了一躬。 “我是派吞。将军让我来迎接你们,两位尊贵的客人。” 哦,从煦德的身后看着这个人的亚历山大眨了眨眼睛,整个屋子里的人,大概就这个家伙最危险。 等他们走出很远之后,一个佣兵对自己的同伴说:“那个亚历山大挺可爱。” 他的同伴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啤酒:“黑曼巴也很可爱。” 黑曼巴,仅次于眼睛王蛇的陆生毒蛇,所含毒液致一个成年男性死亡不过60秒。 老板耸了耸肩,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些聪明人和蠢蛋。 一个衣留申本地人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堤屋走廊上悬挂着的油灯,以前总是围绕着任何一个光源密密麻麻好几层的小虫子现在一个都看不到了,屋檐下几个被套在吊网中,在夜风中摇摇晃晃的头骨,也没有看见蜈蚣,小蛇或者蝙蝠从里面探出头来,当年以火烤或风干等方式进行清理过的头骨原本是这些小生物最喜欢的临时栖息地。 周围安静的可怕。 “今天这里有贵人。”他咕哝了一句,隐蔽的行了一个当地的扶肩礼,准备换一个堤屋休息。 尊贵在很多时候是危险的代名词。 衣留申群岛有着无数奇特而疯狂的习俗,譬如割下敌人的头颅去肉风干后挂在门廊前当作装饰,以及有权势的人家会使用一种当地人尊为神灵使者的蟒蛇来看护自己的孩子——那是种体形粗短的大型蟒蛇,躯体以黄白或淡褐为底色,并有红褐色斑纹。它们最高可以活到40几岁,体长4米到5米,腰围80厘米甚至更多——迄今为止,除了衣留申群岛本地人之外,没人能理解这些冷血动物为什么不会把在它们眼里应该属于美食的婴儿一口吞到肚子里,而是像照顾自己的小蛇那样细致入微地看护着每一个交托到它面前的小生命。 被血蟒看护过的孩子终此一生不受任何虫蛇打搅,它们将躲避他,一如躲避他的养母。——年轻的母亲微微卷曲着身体躺在藤做的摇椅上,微笑着说道,坚韧的藤弯曲得很优美,一如她的身体,包括圆润的小腹——所以啊,亚利克斯,我非常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小鸟,但还是把它放走吧,不然的话,它不但不会唱歌,而且还会因为过度惊恐而很快死去的。 哦…… 巫妖醒了过来——这种说法不是很正确,因为他只是从亚利克斯的记忆碎片中退了出来而已,不过他现在有点明白自己的请求为何会被如此简单的允可了——之前的亚利克斯是一个多愁善感到让巫妖的坚韧灵魂都会不可遏止地抽搐,混乱的无聊人类,以致于他把前者有关于私人情感的记忆碎片全部收拾在一起等待回收,现在看起来这似乎是个大错误,至少亚利克斯和衣留申的关系,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简单。 “亚利克斯?” 煦德就坐在亚利克斯的身边,对面是派吞,两个人中间放着地图和一个打开的手电筒,看来是在研究明天的路线。 派吞比煦德更早发现亚利克斯醒了,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只是偶而在眼皮下动一动的黑色眼睛是怎么突然睁开的,他们甚至对视了一个瞬间。 “有人在靠近我们。”亚利克斯低低地,口齿清晰地说,他坐起身,毯子从肩膀上滑落下来。 派吞看了看门口担任警卫的随从,那个面色黧黑的男人疑惑地摇摇头,但煦德已经站起身,拿起枪。 喜欢夜游的人在衣留申群岛多半活不到第二天,因为总有些神经过敏的家伙向着任何一个夜里不回自己的堤屋好好睡觉,反而试图靠近其他堤屋的大型生物开枪。 半个小时后,煦德与派吞回到自己的堤屋里,他们形容有些狼狈,不过总体上还好。 “这里也不少。”派吞厌恶地一脚把一个被打掉了半个脑袋的男人踢下去。而煦德则在计数:123……手背上纹着一条斑蝰蛇的尸体足足有6个,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守护在亚利克斯身边,派吞的两个随从看到他们两个,很高兴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圆脸的男人向派吞说了一句南部的土话。 煦德没听懂,派吞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墙边的亚利克斯,:“他说原本以为你的弟弟还是条小水蛇,没想到竟然是条漂亮的黑曼巴。”他翻译。 衣留申当地人很喜欢用蛇类来作比喻,煦德知道小水蛇就是水蚺的幼子,这里也有着几分恭维的意思,但是黑曼巴,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一种陆生毒蛇,成年的黑曼巴蛇体型修长,能轻松的长到4米。身躯灰黑,鳞片细小,下颌与肚皮雪白,脑袋轮廓比较圆润,显得不像其他毒蛇那么狰狞,一双眼睛黑溜溜,圆滚滚非常可爱,看人的样子更有点傻乎乎——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不会对任何东西发动攻击,而且,在黑曼巴发出警告时避开或站立不动,就不会有危险。它攻击人只是在受到打扰并且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它就不会有“黑色天堂”的别称了。正如一个旧教传教士曾经在自己的传记中这样写道:“这是一种可怕的毒蛇,……当人们看到了它纯黑色的口腔时,也就看到了天堂…它的杀戮难以想象的强悍,快捷,有效率。” 它是爬行动物界体型最长、速度最快、攻击性最强的杀手。能以高达19千米的时速追逐猎物或者敌人,或者跳起来咬到你的脸,一米高的幼曼巴就可以轻易攻击到2米左右高度的猎物;而且它毒性强烈,只需两滴毒液就可以致人在沸酒般的朦胧状态中死亡。更可怕的是,不管在任何时候,黑曼巴的毒牙里至少有着20滴毒液。 6分钟,13人,是黑曼巴创下最高纪录,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蛇类可以打破。 亚利克斯把脑袋缩进毯子里以躲避煦德的眼刀——人类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不过巫妖挺高兴自己的潜行,闪避及偷袭技能还没退步得太厉害——这是半巫妖导师特地命令,嗯,没错,就是命令,那个总是神秘兮兮,脸色惨白的黑发朋友亲自教导他的重要技能之一,他记得那时候导师是这样说的。 “如果要说他的技能如何出色倒也不一定(此时那家伙向导师投去了哀怨的目光),但不管怎么说,好像能用偷袭干掉一个强大神祗的家伙暂时性还只有他一个。” 第三小节 衣留申群岛的外形事实上非常类似于鳄鱼,最宽的头部,比较狭窄的颈部,宽厚的中段和逐渐变得纤细的尾部,而衣留申的中央山脉就像鳄鱼背脊上的骨棱一样,贯穿整个群岛。,绵延不绝,奇香与火金两条巨大的河流各从一侧森林中穿过,河畔最多的就是一种被称之为血树的树种,这种树类似于榕树,褐色的树皮上布满血红色的树瘤,树的汁液也是鲜红色的,暴腾在空气中很快便为褐色,味道香甜,它比榕树长得更快,更能适应环境,无数的气根从母树垂下,直到扎入泥土,然后就这样成平方倍数的蔓延出去,即便是在盐分极高的沙滩上,它们也占据了很是不小的比例,在这里几乎没有可以和它竞争的植物或者动物,数万种乃至更多的草本,藤本植物依附着这种高大的乔木生长,在它血迹斑斑的枝干上攀援着各种颜色与粗细的藤蔓,各种形状的叶子几乎遮住了依靠者所有可以得到阳光的地方,老的血树常常就这样死去,枯萎,最终轰然倒下,而随之崩溃的大小藤蔓则需要另寻新主——一如现在的衣留申。 派吞和萨利埃里两兄弟颠簸在鳄鱼的骨棱一侧——也就是奇香河畔的简陋公路上。 亚利克斯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加装装甲板的车身——维尔德格的培养初见成效。和他坐在一排的煦德眼刀一堆堆地扎在他的后背上,而派吞的随从之一叫做普善的抱着重机枪坐的高高的到处看,司机是他的弟弟普里,就是那个把亚利克斯称之为黑曼巴的人——他在车子启动前好奇地盯着萨利埃里两兄弟看,一点儿也不像,他悄悄地对身边的派吞说…… 你和普善也不像,派吞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小混蛋你要是还不开车我叫普善和你调换个位置怎么样,天知道上面的风景也是很不错的。 越野车的发动机立刻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派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后座的两兄弟,撒丁人的外貌特征在他们身上体现得得格外淋漓尽致,额头平整宽阔,眉弓高耸,因此显得眼睛格外深邃,略微有点鹰钩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黑头发,分别是灰色和黑色的眼睛,除此之外就是兄长有个坚毅的宽下巴,而弟弟的下巴线条则圆润的多,大概是因为年龄有较大区别的关系。 ,如果按照外表和短暂的相处中他表现给自己看的那样,他只是个显然已经过了或者叛逆期尚未来到的乖乖小宝贝;或者就是如同情报中所说是个知识渊博,但不善交际,内向阴沉的学者类型人物,这个年轻人的皮肤甚至还没有渗透进血腥与枪药的气味。派吞想。他手指上的薄茧,也依然停留在中指与大拇指上,表示他经常用笔而不是用枪。否则的话,应该和自己,煦德,普善普里兄弟那样,在食指第一关节和虎口那里留下不可消磨的痕迹。 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里会说“不像”的原因。0_3w_x_ 但那双黑眼睛的深处却透着种对死亡的漠然与深刻地了解——这种只有在将军这类几乎与死神做了隔壁邻居,每天说不定彼此都要道个早安晚安的老人眼里才能看的东西,如何会出现在长年累月被萨利埃里? 亚利克斯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昏黄的天空,空气潮湿闷热,衣留申夜晚来临之前必有的一场大雨正在酝酿之中,:“派吞,”他的声音很小,假如不是派吞听觉灵敏,差点就忽略过去:“你有没有安排接应的人?” “没有!”派吞回答,几乎与煦德同时抓起身边的武器。 “不。”派吞隐蔽地张望四周,越野车在奇香河畔行走,因为天色将晚,不是很快,一侧的血树林中影影绰绰,似乎藏满了心怀歹意的生物:“我没有安排接应的人。”他半转身看着后排的年轻客人,这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单手抓着车窗边沿,仰头观望着天空,眼睛发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像血蚺那样吐出舌头来感应那些冰冷空气中的味道与热量——那是他的猎物。 不过率先发动袭击的是猎物。 一串滚热的子弹打穿了毫无防备的普里,在完全死去前性情刚烈的青年愤怒地放声大叫,叫声中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尖利,他用尽最后的力量踩踏油门,并且拉开自己一侧的车门,在模糊的意识中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外倾斜——带着敞开的车门,以及驾驶者拖在地上的大半身体,车子猛然冲出了几十米,更多的子弹倾泻在后方的路面上,但是对他们已经够不成威胁。车顶上的重机枪开始还击。 派吞低着身体,毫不犹豫地将死去的人推出车外,亚利克斯觉得好可惜,假如手上的灵魂宝石足够,他一定会抓住这个灵魂,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最后的痛苦与黑暗中依然记得自己职责,并且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抛弃的,这样的灵魂一定很鲜美,有咬劲,有嚼头…… “亚利克斯!这里的路线你记过吗?”煦德低声问道。 “记过。” “全部?” “全部。” 煦德深呼吸了一次,伸手按住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派吞,:“亚利克斯,替下派吞。” 派吞惊愕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煦德在狭小的镜片里冷冷地盯着他,一手拿着打开保险的手枪,亚利克斯已经迅速地挤到他的身边,他在立刻被疯子打穿脑袋和即将被敌人的机枪打得满身窟窿或者掉下奇香河之间不得不做出选择,他脸色铁青地翻过座位,让亚利克斯接手。 后面有车子追了上来,如同暴雨一样的子弹倾泻在车身装甲上,车顶的还击已经停止,派吞从缝隙间向外面观望,并不意外地发现随从已经死亡——他大概只比弟弟晚了两三分钟,那里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他从下方抱住普善的双腿,绕开低矮的装甲保护板,把尸体推下车,自己掌握了机枪——后方的车辆咆哮声与枪声震耳欲聋,猎物与猎人的数量过于悬殊,或许今日自己就要葬身于奇香河,派吞想。 车身猛然一个扭曲,没有准备的派吞牢牢抓住了机枪才能免于被甩出去。煦德却好像早有准备,他单膝跪在车座上,手里已经换成了一把突击步枪。 只不过已经没有他们发挥的地方了,一道锐利的闪电打进了奇香河,今天的暴雨终于来临。在如同奇香河翻泄一般的雨水中,这部满身坑洞的越野车似乎感应到冥冥中大宇宙神秘的召唤,开始疯狂地在崎岖的道路上向着不可预知的未来甩着泪水——不,是雨水,飞奔,飞奔,飞奔在天际……它充满激情的追求者虽然不屈不饶地紧随身后,却终究因为过大的雨势和过于暗淡的目标——亚利克斯没开车灯,而不得不一部连着一部的放弃那在水一方的佳人——世界安静了,呼吸着清凉的空气,驾驶者的手指轻柔地摸上cd机,黑暗中碧绿色的微弱光芒从下方照亮了那张俊美的面孔,天籁一般的低喃浅唱立刻弥漫在整个车厢里……衣留申当地语的哭葬歌,很不错,巫妖肯定这个位面的音乐还是大有可为的。 满身血污的派吞沉默着翻回后座,他抓住了煦德的衣领,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煦德镇定地拉开派吞钩子一样的手指:“亚利克斯一向感觉敏锐。” 他平静地说。 ……… 派吞好像要吃了这两个萨利埃里,他深呼吸了几次,盯住了煦德…… 亚利克斯突然踩住了刹车。 亚利克斯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体格健壮的大男人非常默契地一齐撞在了前座上,动作都很相近,不过还是有点可惜他们没像巴巴拉和莉莉那样可爱地滚成一团——他微笑着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对上两双冰冷的眼睛。 “我们回去,杀光他们,怎么样?” 巫妖良好的视力可以让他看清距离最近的那个男人手臂上的一条蛇。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追够了,东大陆联邦有句俗话,叫做泥菩萨也有三分血性,巫妖不但不是泥菩萨,还是睚眦必相报,一报恒久远的,虽然说由于巫妖太过漫长的生命,他们的复仇大多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式的,可以延绵上几十代,几百年,并且将之当作一种除了研究,制造,创作之外的,无聊时的最佳消遣;但偶尔巫妖也会尝试一下如同巨龙一般猛烈狂暴的袭击,譬如那位擅长操控寒冰气流的巫妖前辈——当然,亚利克斯暂时还无法使用连环霜冻之类的术,不过低魔位面的人类良好的导魔性让他威力最小的法术往往也能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效力。 这样的暴雨最起码还会持续一到两个小时,那种如同整个摇滚乐队在你的车顶上演奏的噪音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忽略十米以外的其他声音,例如车辆的引擎和发动机的声音,不过那雨水的冲击力和寒气也可以让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呼吸困难,动作缓慢,所以车子里面的人很放心的开了车内灯说着黄色笑话,打瞌睡,看小电影消磨时间,他们认为自己的目标一定也停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等待雨停或者已经摔到奇香河里去了。 看了一眼前后排成一列的车组,亚利克斯从一个软兜里抓起一条浑身银白的蛇,放在双手里揉搓了一会,等到双手都沾满了细小的鳞片,他才向派吞和煦德举起手来:“上衣和裤子脱掉。” 派吞的眼珠都差点掉出来。不过巫妖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乖乖从命。 “我是巫医。”亚利克斯说,对煦德成筐的眼刀他视而不见。巫医在衣留申群岛的地位从来就仅次于当权者,拥有极高的威望,没人敢于冒充一个巫医,除非他愿意被整个衣留申群岛的原住民全力追杀。 “我们可以自己来。”煦德说。“还有这是什么?抵抗紫外线?” “让你们不那么冷,身体不会那么沉重。”亚利克斯说:“还有,不要去碰那条蛇,除非你想双手溃烂。”他的指尖已经啪啪啪地在派吞的脊背上敲起来,好像在敲电脑键盘,细小的粉末均匀地渗入皮肤,先是冰冷刺骨,几秒钟之后就让人觉得浸泡在温水里一样。 全部弄完之后,派吞恭谨地向亚利克斯行了一个礼。 “你最好先把衣服穿上。”煦德一边把自己的手臂伸给弟弟,一边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说道。 巫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很不错,至少费伦位面没那么多乖顺的试验品。 第四小节 车子里的人有点儿昏昏欲睡。 雨水大的雨刷都没用,整部车子都浸泡在水里,枪油,血,汗水的味道和香水,狐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想要呕吐,胸闷,身体发软。 “现在来个五岁的孩子也能一枪杀了我啊。”司机想。 然后车门打开了,冰冷的雨水和空气让他猛地一个激灵,他有点清醒了,可惜得是嘴巴里冒出来的只有血沫和嘶嘶的声音,手指胡乱在空中抓着也抓不到应该在那个位置的步枪,他的脖子几乎被完全割断。 四辆车子,前后两部距离别的车都比较远,而中间两部比较靠近,煦德和派吞先是找上那部人最少,距离最远,位于尾部的小货车,里面的两个人正在昏昏欲睡,他们用刀子解决了这两个不幸的家伙,第二,三部的越野车麻烦一点,里面足足有十一个人,煦德和派吞转而对付第一部车里的3个人,在这里煦德第一次看到派吞使用了那种传说中的体术,一个虽然没有煦德高大,头,一瞬间,整个身体就“游”进了打开的车门,煦德解决掉那个司机的时候,就看到有着阴阳双瞳的男子已经顺利地用双腿和手臂同时绞杀了两个彪形大汉。 第一部车子里,他们找到了一样可以让他们解决中间两部车子的东西,一小箱高能手榴弹。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多说,令他们奇怪的事情只有一样——无论雨势多么惊人,他们动作多么快速,轻盈,中间两部车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察觉的,他们甚至在第一颗手榴弹爆炸的时候才有了动静——安托的人不该那么没警惕性。 哦,这个……雨停了,静谧的黑夜中,巫妖笑眯眯地呆在车子里看着两个向自己走过来的红色能量体,一只脚在油门边的车厢地板上轻轻地为逐渐进入尾声的哭葬歌打着拍子,安分的好像等着妈妈的小白兔。 他的手伸出车窗外,宝石以及黑色珍珠的碎片无声无息地落入泥泞,丝毫不留痕迹。 疲惫之波——使所有生物疲惫的负能量波纹。耗费2克拉蓝宝石2颗,3克拉蓝宝石3颗。 集体暗示术——向多个目标施展暗示术。施法材料——黑色珍珠碎片,耗费5克拉黑玛瑙2颗,1克拉钻石4颗。 接下来的路程只得由亚利克斯开车,煦德和派吞坐在后座。附带提一句,亚利克斯帮忙找回了普善与普里的尸体,幸好没有掉进奇香河,他们被暂时托付给邻近的一个巫医,他会好好地安葬他们,看在一大笔钱的份上。|文学 “将军的情况怎么样?”煦德突然问道。 “……不好,他很虚弱。”派吞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医生说他已经活不过今年。” “他决定把位置交给拿卡了?所以剥夺了你的军权?” “他把我和拿卡的都收回了。”派吞的声音很平静:“他准备重新划分军团,我想是为了拿卡的继位作准备。” “那么你呢?准备欢天喜地地接受拿卡做你的将军?” “拿卡是长子,嫡子。我是次子,这很正常。”派吞是将军的第二个儿子,母亲是西大陆联邦的探险者,白皮肤,蓝眼睛的她幸运地成为了将军的猎物,不至于沦落为大群的雄性生物的泄欲用品;派吞的蓝眼睛就是从她那里得来的,老父亲似乎很爱这个儿子,因为将军的军队有着百分之五十都在派吞的手里,另外百分之四十属于将军直属,当然后者的战斗力比起前者来要强悍的多,将军与正妻所生的儿子名字叫做拿卡,虽然只掌握着百分之十的武装力量,但按照衣留申群岛的风俗,继承将军的人必定是他——除非,拿卡死了。 好像贝弗里某部电影的开头,巫妖想。 “或许有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煦德往车座上一靠,很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和亚利克斯这次来,是因为我们萨利埃里家族在衣留申的负责人连同下属被装在集装箱里,好像一群猪仔一样地被运了回来,而且他们带来口信,将军需要一份新的契约。” 派吞的呼吸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件事儿。” “爸爸觉得很有趣,首先,罂粟种植与买卖的遏制是将军的提议,毕竟现在国际上的舆论对衣留申群岛越来越不利了……而且不管怎么说,,将军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他才让我和亚利克斯来这儿问问他的老朋友,是什么让他那么快改变了主意。” 煦德看着抿着嘴唇的派吞。 “或许我可以猜想一下……那件事情并不是将军做的?”煦德轻柔地说道:“大概也不会是你?那么是谁?” “爸爸也很有可能改变主意。” “毒品原材料的提供者只能得到千分之一不到的利润,也就是说一百元,,这只够他们勉强吃饱,而不够他们的孩子上学,生病了请不到医生,也没有正规的医院,你们甚至只能用挖空的血树当棺材——衣留申还有百分之三十七的人口在吸毒,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增长,而且西大陆联邦与东大陆联邦已经发出通告,如果在3年后的国际联盟会议上衣留申政府再拿不出遏止毒品种植的有力措施,他们就要实行经济与军事双重制裁。” “就像对付四百年前的撒丁?” 煦德的嘴角拉直了:“或许,不过我不认为那些日益衰弱的吸毒者能够令衣留申成为今天的撒丁。” “如果没有毒品,”派吞尖刻地说道:“也没有今天的撒丁。” “你说得没错,”煦德微笑:“但如今撒丁可以不依靠这该死的玩意儿了。”他停顿了一会:“好吧,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上面争论了……你说你不知道那件事儿?那么,有没有可能,将军也不知道呢?” “你在暗示什么?” “也许只是我想得太多,别介意。” …… “?” “还不错,一个星期前他才过的五十七岁生日。” “那么萨利埃里家族的情况呢?” 煦德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也还不错。” “我听说你们的船是被劫持了?劫持者是谁?”。也可以说是反击。 劫持者是萨利埃里行动部门的主力成员之一,……将军的情报力量也不差。 煦德微笑着半侧过身,胳膊肘放在靠背上,派吞的一只蓝一只黑的眼睛盯住了那双灰眼睛:“还有这次袭击,我出来的时候可是连拿卡都没说过……”他恶毒地笑起来:“你也别太担心,你毕竟不止一个弟弟不是吗?” 浑蛋!两个人的心中同时这样想着。 两者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中止于一个紧急刹车。 “嗯,两位……我想我们可以吃早餐了。”盯着一蓬又白又亮的小圆蘑菇垂涎欲滴的巫妖真诚地说。 他不知道自己成功制止了一场可悲的小型内部火拼。 派吞盯着亚利克斯干脆利索地收拾那些蘑菇。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 “那还真是幸福。” “……他已经受到惩罚。” “我知道。”派吞耸肩:“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羡慕? 煦德在心里苦笑,如果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也好,不过这次亚利克斯居然会主动要求和自己同行——,才会表示同意……不过这次的行程看起来没有原来设想的那么轻松愉快呢。 小剧场—— “你们萨利埃里家族的教育真是太严谨,太完美了。”中午的时候,只穿了条短裤的派吞坐在一个树墩上说,奇香河在这儿有个水流和缓的卵石滩。他们在这儿午餐,同时略微休息一下。 当然,找食物,做饭的还是亚利克斯。 同样只穿了短裤的煦德板着脸盯着他,他不认为这家伙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他们的衣服被亚利克斯拿去洗了。 “假如我以后有女儿,”派吞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以把她送到萨利埃里家族接受教育吗?” …… 直到晚餐前,煦德的脸色还是铁青的。 而派吞发现自己所吃的所有食物都是正统的沙河蛋糕口味——细致绵密的海绵蛋糕中,夹一层香甜杏桃酱,并均匀地在外层淋上杏桃酱、及平铺一层醇厚的巧克力糖衣,食用时与入口即化的鲜奶油,一起送入口中,让鲜奶油融合杏桃酱、巧克力酱,双重的甜感,入口更感美味——就算是奇香河的水,也是蜂蜜巧克力牛奶味的。 永远不可轻慢一个巫医。——衣留申警句) 第五小节 “加西亚的人失败了。0`3w`x” “噢?” 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年轻人懒洋洋地闭了一下眼睛,看似松弛的身体突然绷紧,旁边的人立刻后退几步,悬挂在他面前的沙袋在迅雷般的击打下猛烈颤抖——高踢,低踢,膝撞,肘撞……明明是人类的躯体却以人类无法达成的角度与姿势,力度,以人类的眼睛无法看见的速度扫向沙袋,猝然爆发的巨响丝毫没有停顿,声音坚实,尖锐刺耳,振人心魄。派吞在煦德面前展示的招数与其有些类似,但无论是敏捷还是力量,柔韧度,与之相比就逊色多了。 这是衣留申王族从血蚺那里承继来的体术,现在归属将军——以及他的继承人。 一个阶段的练习完毕,黑发的年轻人重新恢复到那种似睡非睡的样子,他走了两步,笔直地趴倒在一边的卧榻上。一个高挑的衣留申本地女子不急不忙地用温热的精油拍了拍手,如同舞蹈一般在空中弯动着手指放松,然后开始用刚从滚开的水里捞起拧干的毛巾为年轻人用力擦拭全身的皮肤,另外几个使女协助她,不断送上拧干的全新毛巾,她们的手指被烫得红肿,动作也开始缓慢,但丝毫不敢降低毛巾的温度,他们的主人不介意短时间的等待,却绝对讨厌疏忽或者阳奉阴违。 女子再一次拿起精油拍手,并用另外一种精油涂抹男子的脊背,开始为他按摩的时候。 “说吧。”当然,我们知道这家伙是谁,拿卡,派吞的兄长睡意朦胧地道,:“简单点。”这个年轻人说话声音有点古怪,很轻,而且带着丝丝的杂音,好像声带受过伤。 他的下属斟酌了一下用词:“派吞,,。” 拿卡似乎想笑,又有点忧郁地弯弯嘴角:“我知道了,好好招待萨利埃里,特别是亚利克斯。” 他的下属有些惊讶,本能地想要看一眼主人的神色,但面前的美景立刻逼迫他再次低下头。 服侍拿卡的女人们都着上身,她们乌黑的,长长的头发全部高高的用一根血树枝木簪挽起,脖子如同天鹅那样优美,圆润的肩膀微微下垂,锁骨并不明显,小巧结实,手臂匀称——她们的上臂有一只血蚺形状的深红珊瑚臂环,衬的那像珍珠一样散发着光芒的淡金皮肤更加晶莹透亮。 从腰部开始,她们都裹着一层层厚实的本色棉布,没有刺绣,也没有染色,甚至没有纽扣和带子,只是拉起末端的一角掖在腰里,下面腾出一双秀美的赤脚,没有西大陆联邦女性因为长期穿着高跟鞋而造成的扭曲和畸形,也不像撒丁的女性那样因为经常浸泡在海水里而不可遏止地提前老化以及皲裂,脚背丰满光滑,脚趾浑圆,中间没有过大的缝隙,每一片白里透红的脚指甲都完美无缺。 他的主人嘶嘶地笑。:”没关系,喜欢的话,拿一个走也没关系。你知道我一向慷慨。” 属更加惶恐地弯下身体。 “对了,”拿卡挥退为他按摩的女人,坐了起来,按住下属的肩膀——他已经跪下了,:“让派吞立刻来见我,告诉那些老家伙,不要……,明白吗?” 拿卡的下属退出房间的时候,额头,脊背满是冷汗,脚步踉跄,一侧的手臂无力地垂着。 拿卡捏碎了他的肩胛骨…… 将军的驻地在衣留申中央山脉的中部最为宽阔的部分,事实上,它的正确位置应该说是“山口”也就是中央山脉一个巨大的凹陷下由于地形变动形成的一个半地下洞穴,形状类似于一个温度计,地面直至洞穴深处,狭长(整体对比,事实上最窄的地方也有300米)笔直,两侧延伸出许多宽阔的甬道,末端是个近正圆形地下洞穴,一百多年前,衣留申国王耗费巨资将这里修缮成一个可怕的军事基地,以对抗国内日益高涨的反王势力,结果还未完成就被反王势力的军队抓住处死,将军接手这里之后,不但完成了原有的建筑,内装饰,供给以及交通设施,还向东西大陆联邦军队的控制者私下购置了大量的武器储备在这里,其中甚至包括小型的核弹,当然,支付的都是海洛因。 它的内层钢筋水泥顶墙厚度达56米,可以防御100千吨当量的原子弹。里面库存的物资可供3000人享用3年。这座地下设施装有不依赖于外界的自动供氧系统,数立的大型发电机组可提供包括自来水、能源等生活所需。地下建有通往地面的铁轨,直通地面战地指挥所。里面建有医院、专用生活区域、食堂、澡堂、卫生间和个人娱乐室,所有这些都不依赖地面。除此之外,在各分区还有直通海面的秘密通道,以供潜艇进出。并且里边还建有干船坞、潜艇修理车间、军火库房。整个地下使用面积达25万平方米。山的另一边设有4个出口,并且,这些进出口都经过巧妙设计和伪装。外人很难想像,该地下建筑体的其中一处设施,就达到长300米,宽12米,高18米;水下通道深度达7米,可供7艘大型潜艇或14艘小型潜艇停泊。 将军几十年如一日地盘踞在这个地下王国的中后部,如果说狭长地域根本就是一个军事基地,这有如温度计末端的圆形区域几乎就是个完全封闭的小型城区——第一次进入到这里的人会因为这里充沛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温柔的微风而惊讶不已——岩石穹顶的中央位置居然有个浑然天成的巨大圆窗,从那里仰望蓝天,似乎近在咫尺——不好意思,事实上地面还距离你上千米。 最后一道通往外界的大门在煦德三人的面前徐徐打开,从这里步行五百米左右,穿过一整片的罂粟花田,才算是真正到达了将军的私人领地。 地底的花虽然被照顾得很好,但花期要比地面上的罂粟要晚上三个月左右,所以现在正好是花朵最为繁盛的时期,酒杯形状的花朵铺天盖地,几乎包括了你能想到的任何一种颜色,空气弥漫着深沉的甜香,只有少数几株结出了青色的小颗果实,这和亚利克斯在路途中看到的零星罂粟感觉完全不同。 煦德的默许下,亚利克斯兴致勃勃地冲向花田,消失在成堆的毒品原料中。 “一路上很愉快,派吞,希望还能再见到你。”煦德微笑着说。 派吞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一再的挑拨离间不是一个好客人,好朋友的行为。” “我只是想保证自己和亚利克斯的安全,最低限度的。”煦德说道:“我并不认为将军还能和我们谈话。” “拿卡不会伤害你们,他不是个疯子,不会毫无理由的和萨利埃里家族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真得毫无理由?”煦德的微笑带上了一丝悲哀:“你我都知道拿卡有理由。” 派吞抿起了嘴唇。:“‘将军’必须为整个衣留申考虑,私人恩怨绝不可能成为和萨利埃里家族开战的理由。” “如果‘将军’是你,我会相信的。”煦德的话让派吞的眼睛变得更加冰冷,他将自己的视线投向罂粟花田里的一个小黑点——煦德一直注意着的那个。 “你很疼爱亚利克斯。”他慢吞吞地说:“可你一直在教唆一个弟弟去谋害他的兄长。” “因为亚利克斯从来没有谋杀过自己的父亲,也不曾试图葬送整个家族。” “假如他有一天这样做了呢?” “那么我会尽量干的利索点。”煦德平静地说道,某种暗含的东西让派吞不寒而栗,:“也许是抵着耳根开一枪,让他死的痛痛快快,干干净净的。” “……在没有证据证明拿卡干了那些事儿之前,我不会相信你的。”沉默了一会,派吞说。 “没关系,”煦德说:“我只是担心亚利克斯,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能不能把他先给我送走?” “也许可以,我试试。”派吞说,:“就算是还他的饭钱和清洗费。” 你究竟还要把这件事儿记到什么时候? 派吞闷笑着从煦德的眼刀里逃走。 亚利克斯的心脏跳得厉害。 罂粟花浓郁的甜香味道或许会令任何一个人迷乱,但绝对不包括有着一个巫妖灵魂的亚利克斯。 巫妖此次远行的目标当然不是毒品,而是那颗116克拉的金绿宝石,据说它是衣留申群岛旧王朝历代国王传承的宝物,类似于权杖或者王冠,在现在的“将军”砍下了衣留申旧王朝最后一个国王的脑袋后不知所终——所以就算是没有煦德说的那档子麻烦事,亚利克斯都要来这个直接被命名为“幻觉”的热带群岛走一次的,不过对于自己的要求那么容易地获准,他也有点惊讶,原本亚利克斯以为自己还不至于那么快地接触到萨利埃里家族真正的生意呢。 他的手指在身侧轻轻震动着空气,触摸着来自于那颗金绿宝石的波动,阴冷,诡异,但比“女神的心”还要暴烈的脾气让它根本不屑于隐蔽自己,庞大的力量就这样明明白白地盘旋在巫妖的灵魂之前,好似挑战又似诱惑;已经被巫妖镶嵌在右手食指指骨中的红宝石缓慢地开始散发自己的热量,形成无形的盾牌,对于即将成为自己同伴之一的金绿,女神感到有趣,也有点欣赏,调侃的态度像是在看着一个顽劣可爱的小弟弟似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同样有着黑色眼睛与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他的黑发颜色暗沉,有点类似于乌檀,而亚利克斯的头发虽然也是黑色,但光泽类似于丝绸;他的黑眼睛颜色太深,靠近没有打磨过的黑玛瑙,亚利克斯的眼睛明亮沉静,可以形容为黑色的珍珠或者水晶;他的肤色苍白黯淡,虽然亚利克斯的皮肤也很白皙,不过显然比他更加近似生者而不是僵尸——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和那个记忆碎片里怀着身孕的女人有这一模一样的面孔。 拿卡还是第一次见到亚利克斯,这个和自己一样黑眼黑发的年轻男人,他的五官比自己深刻的多,肤色也要比自己晶莹,他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自己的面孔——觉得那么好吗?亚利克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已经失去那时的记忆,你忘记了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的爱过你,不在意自己的名誉,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每当想到这里,他就如同被穿刺在刀刃上扭动的蛇——他轻轻地舔了舔嘴唇。 “你……”那个金绿宝石的现任拥有者开口说话了,他声音嘶哑,低沉,:“你,是不是还喜欢有着很长很长的黑发,身体如同蛇一样柔软,眼神悲伤的女人?” 亚利克斯眨眨眼睛。 “怎么了,亚利克斯?” “一个……有趣的家伙。”在煦德走近之前,那个黑发的男子就已经迅速地消失在罂粟花丛里,连亚利克斯的答案也没要,不过亚利克斯觉得他也就是要问那么一句话而已。 而且他有预感,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第六小节 就在这一天的晚餐前,煦德意外地接到了将军的召唤,将军要立刻见到他们。理想_文学0_3w_x 此之前,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沐浴,换上了衣留申本地的宽松上衣与长裤,赤足,这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变相的搜身与缴械,这次侍女甚至要求亚利克斯解下宝镯和宝石腰带,亚利克斯想了想,答应了,反正房间里还有更好更大的等着他。 他和煦德走进将军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全部进行了变动,煦德曾经见过的,苟延残喘的老人和他的床都不见了,足有三百多平方,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几根巨大的柱子,类似于东加公国贵族们喜欢的软垫和坐塌摆在墙壁的边缘。靠一侧的小训练场上悬吊着沙袋,微弱的阳光从玻璃的天棚上投射在粗硬的麻毯上,拿卡着上身站在原地缓缓呼吸,似乎一天的练习刚刚结束。 煦德立刻拉着亚利克斯准备退出房间,但身后顶上的枪管逼迫他们回到原地。 “我以为我们是来见将军。”煦德冷冷地说。 “没错。”拿卡点点头:“我就是将军。”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拿卡的示意下,煦德和亚利克斯一人挨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大约五十秒之后,煦德发现自己依然神志清醒,能够说话,只是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身后的人放开手,他和亚利克斯被丢在了地上。 不,刚才的情况还不算最糟,煦德想。 ,萨利埃里家族年轻的敌人脸上神圣的十字伤痕似乎还没有消除,或许他是个虔诚的教徒?巫妖漫不经心地想,随即腹部被狠狠地踢了两脚,:“你好,亚利克斯,害羞的小家伙,”安托愉快地笑着,似乎永远一身黑色礼服的他蹲下来,手上的匕首闪电一般地转了几圈,比上了亚利克斯的黑眼睛:“这次我可不会允许你不辞而别,放心,我们会有一场最为愉快而丰富的约会。”他保证。 这才是最糟糕的。 “不行。”拿卡嘶嘶地说:“,,他们是我的猎物。” 安托恼火地站起身,:“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黑眼睛的将军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拙劣但还是很好笑的笑话,他的嘴角冷酷地弯起,仿佛有着破损的声带发出的沙沙声让人听了不舒服:“不,,你还没资格做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不会让猎物轻易逃脱。更不会从猎人变成猎物,奇香河的那批人怎么样了,他们的尸体拼凑全了没有?” 安托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咬着牙齿,有意无意踩在亚利克斯手指上,穿着硬底军靴的脚重重地碾磨了几下。 “我说过,别碰他们。”拿卡轻声说,煦德只觉得眼前一暗,安托高大的身躯就飞了出去,撞在门边的墙壁上,他的下属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我们只是生意,现在生意做完了,安托,拿着你的海洛因滚吧,将军还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拿卡喘息般地笑了起来。 安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可怜的安托,亚利克斯想,他受的伤大概比我还重点。 挥退了其他人的拿卡在他们面前盘膝坐下,认真地思考,反复地打量他们……似乎在选择今天的晚餐——煦德苦中作乐地想到,希望他突然食欲不振。 “那么。”拿卡有些疲惫的说道,“我们言归正传。” “我和我的姐姐,是孪生子。”拿卡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孔:“我和她,还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分开过,甚至我们学习不同的课程时,也是在一个大厅里,可以随时互相看见,我们从来没有分离过——直到某一天,爸爸把我叫到这里来对我说,他要把姐姐嫁给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我当然表示反对。”他讥讽地笑了笑:“然后爸爸说,昼伏夜出,喜怒无常,男生女相——我已经像透了那个被他砍下脑袋的好舅舅,完全没必要作得那么彻底,把旧王朝近亲的恶习也带进这个屋子里——不需要那么惊讶,将军很早就知道我母亲的身份了。 他给我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姐姐,然后两人一起被他砍头;二是选择放弃,和姐姐像一对正常的兄妹生活,也就是说,我们偶尔可以打个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 他盯着煦德:“我觉得偶尔打个电话也不错——然后就是五年前的3月,你和我姐姐在萨利埃里庄园订婚,结婚的日期定在6个月后,可是大概在5个月后我接到姐姐在自从去了撒丁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电话,却不是在萨利埃里庄园,而是在圣南西亚市郊区的一个别墅,,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父亲禁止我们任何人提起她,我暗地里查了三年多,时期曾经爱上过一个‘有着很长很长的黑发,身体如同蛇一样的柔软,眼神悲伤’的女人,还有那一年9月你们萨利埃里家族有关的医疗,出殡纪录——亚历山大出了车祸,头部受伤,而几天后另外有个看似无关的,,年龄约23岁,死因吸毒过量,没有任何证件照片……你们这些狗娘养得去他的玛丽亚。去他的吸毒过量。”即便是那么粗俗的词语,拿卡说来依然温柔优雅,声线稳定,低沉,如同旧教神父在为临终者作最后祷告。 “我要杀死你们。”他简单的总结。 很好,大概堂何塞萨利埃里也没想到他们这次必须面对一个为之爱而发狂的疯子——亚利克斯愈来愈觉得事情的发展很类似于那个贝弗里抽风编剧的无序作品。 “但在此之前,你们或许还能有点时间,愿意和我讲一讲姐姐的事情吗?从她离开我的第一天开始讲,详细点,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无话可说……”拿卡天真地笑了笑,:“也可以立刻去死,我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他站起身来:“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记忆,我警告你们,胡编乱造和侮辱诽谤只能缩短你们的寿命,增加你们的痛苦,对了……。” “你也许还抱有什么希望,”拿卡说道,他低着头轻笑了几声,走到房间的一侧,悬挂着沙袋的地方:“那么,让你们提前见见面好了。”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割开了沙袋。 砂袋里面并没有流出沙子或者其他的什么颗粒状填充物,那里面只有一个蜷曲着的身体——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完好地方的派吞,他最起码被当作沙包打了有半个小时,手臂与小腿有着几处不同形态的,奇异的扭曲或者反转,至于那张肿胀青紫的面孔,鼻梁凹陷,眼睛与嘴巴都在不停的流血,看起来糟糕极了。他现在还活着,不过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拿卡离开之后,除了三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声音。 亚利克斯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碰触了一下,然后煦德的手掌缓慢地握住了他的手,很轻,他大概没能恢复多少力气,巫妖想。 “不要害怕。”煦德说。 巫妖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奇怪,他以为自己展示出的种种技能可以让这个男人不再这么忧心忡忡的,但煦德的反应却与他料想的大相径庭。 “不要害怕。”煦德重申。 他一点也不害怕,就算是莫名其妙地被抛弃在这个陌生的位面,没有魔力,没有导师,没有神祗,甚至没有一个熟悉的亡灵或者沙砾……他也已经很好的适应了这一切,并且顺利地找到了“女神”,接下来只要能够夺取到“金绿”,“希望”……八颗灵魂宝石,转化为半巫妖,就可以想办法回到费伦,希望导师还没把亡灵塔变成废墟或者垃圾堆——人类的恫吓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且不说拿卡如何能杀死一个命匣远在费伦的巫妖;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也无法取得“金绿”的话,他也能借用“女神”的力量带着煦德施展传送术,虽然有可能落下某些小零件,或者和上次试验的时候那样被过于热情的女神传送到某个活火山口……但无论如何,那个被安慰的不应该是他吧。 “不要害怕。” 这个人类男性和导师一样的固执与盲目,他究竟从那里看出自己在害怕?自己最多有点不习惯——不习惯,这个混乱,古怪的低魔位面……还有自己的身份,别人的感情……真是太奇怪了,那么贫瘠的位面,却有着这样激烈与疯狂的感情…… “明天,就由我先开始。所以……睡吧,亚利克斯,不要想太多。” 煦德的声音好像是在灵魂中低语,巫妖可以触摸到他的情感,凝重而坚实,如同冰冷的岩石,但让人觉得安全,可靠……突然觉得疲惫的亚利克斯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兄长的肩膀上。 自从来到这个位面后,他第一次真正的睡着了。 第七小节 亚利克斯睡得很好。 不过巫妖的自控力还是让他在第一缕震动传来时醒了过来,他如同一条深海鱼那样缓慢地从深邃的识海中浮起来,在明亮的光线中蹙眉。 “我找到了他们,看到已经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她——我毫不犹豫地向亚利克斯开枪,他倒下了,血流的整个地板都是……她尖叫……然后也跟着倒了下去,我们把她和亚利克斯一起送到医院,……医生说她的身体过于虚弱……”煦德干巴巴的叙述已经到了尾声,声音虽然尚算平静,但身体僵硬,还有来自于灵魂的震颤还是让亚利克斯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坐在他对面的拿卡,眼睛充满恶意,不需要再看第二眼,巫妖也可以明白这个男性人类的目的——让煦德这样骄傲而古板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未婚妻与弟弟对他的背叛,不亚于让他亲手一寸寸地剥去自己的皮肤。 “她死了。”煦德用三个字结束了自己艰难的叙述。 拿卡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很好。”他说道:“那么说你结束了?”然后他走到一根柱子边上,拉动一根看似装饰用的黑色丝绳,遥远的彼端传来清脆的铃声,煦德以为他是召唤下属,可是等了一分钟也没有任何人进来,拿卡抱着双臂,耐心地等待着。 “不……咳……拿卡……不……”一个含混的,微弱的声音惊动了全神贯注在拿卡身上的煦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派吞已经清醒,他的身体如同一团不怎么样的玩意儿在地面上扭动着,口中的血沫污染了地毯。 “不,这很不好,”拿卡连头也没有回,他安静地注视着那根黑色的丝绳,好像上面布满了命运留下的痕迹,:“姐姐她从未介意过你的那只蓝眼睛……她爱护你,怜悯你,就如你是她另一个孪生兄弟,甚至到了让我嫉妒的地步——今天你原本应该和我站在一起,抚慰姐姐枉死的灵魂,而不是像个商人那样把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当作最廉价的商品贱卖给那早该下地狱的萨利埃里家族。” “拿卡……为了衣留申,求你!我们不能和……萨利埃里家族为敌……” 拿卡眯起了眼睛,扯动嘴角。:“……aprèsmoiledéluge……” 煦德抿紧了嘴唇——”aprèsmoiledèluge!”据传这是法王路易十五的一段名言,意为“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丝绳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不过很快就绷直了,一种腥甜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扩散,煦德睁大了眼睛,他的心脏几乎都要冲破了自己的胸膛,而四肢却还是那样软弱无力的垂挂着,他看着一个等边钝角三角形的头颅慢慢地从巨大的柱子上面垂了下来,蛇类的头颅表面布满鲜艳之极的朱红色细小鳞片,动人的颜色逐渐蔓延到雪白的颌下,金黄的瞳仁,乌黑的瞳孔直立,呈椭圆形,它把头放在拿卡的肩膀上,缓慢地向下滑行。|文学 “难以想象的美丽,是不是。”拿卡心满意足的介绍:“姆姆,我和姐姐的保护者,三十一岁的衣留申血蟒,”他看向煦德:“……吃了他。” 巨大的蟒蛇大约有4米多长,她从容地游向萨利埃里兄弟,出乎意料的是,血蟒并没有靠近煦德,而是游近了亚利克斯,轻轻地伏在他的腿上。 拿卡嘶嘶地笑了:“噢,看起来她更喜欢亚利克斯的味道,好吧,反正都一样,他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希望姆姆柔软的身体也能让你喜欢,亚利克斯,她的身体里面也很不错,至少到今天为止,呆在里面的人还没想出来的。” 被称为姆姆的大型蛇类放下自己的头颅,与亚利克斯的黑眼睛两两相对,巫妖觉得,金绿宝石似乎更加靠近蛇类的眼睛……尤其是那种冰冷宁静的观感,比起依然流淌着热血的猫科生物,这种冷血动物更加符合巫妖的审美观。 不! 煦德竭尽全力才能把没有意义的喊叫压制回去,家族的教育与实际的经验告萨利埃里长子,这个时候无论是口头上的阻扰,哀求,怒斥,威胁都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快想想,一定有办法,快想想……他脖子与太阳穴的血管都在突突地跳动,眼睛丝毫不曾离开那条慢慢地接近自己的弟弟的庞然大物,它正试探性地,用长长的蛇信碰触着亚利克斯的脸,然后,以更为缓慢轻柔的姿态,将年轻的身躯一点点地缠绕起来。 血蚺的身体轻轻地厮磨着亚利克斯,并没有过紧的缠绕以至于他无法呼吸,它不断地改变着姿势,似乎想帮助他坐起来——意外的变故让三个人类全都呆滞了那么一瞬间。 “为什么不吃了他?姆姆,是他杀死了姐姐,杀死你的女儿。”拿卡阴沉沉地说道。 “因为……姆姆也知道……他是姐姐的……姐姐喜欢的人……”派吞喘息着说道:“看看,拿卡,看看姆姆……姐姐不会希望你杀了他的。” 拿卡的回答是迅疾狠辣的一刀——如果不是亚利克斯及时抱着姆姆滚开,这一刀就把姆姆拦腰砍断了,即便如此,血蚺红白斑驳的身体上依然被撕裂了很大的一个伤口,冰冷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亚利克斯全身——拿卡踉跄后退,手上的长刀已经断裂成两截,突如其来的,来自于最亲近者的伤害并没让血蚺遵从蛇类生物的本能发动最致命的攻击,它只是挥动尾巴,打掉了他的武器。 亚利克斯注视着血蚺的眼睛,在这个低魔位面,这条血蚺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有着如斯鲜活灵魂的非人生物。 金黄的眼睛润泽而明亮,充满感情。 “我想,我大概想起了一些东西。”亚利克斯抬起头来,望着脸色铁青的拿卡,他微笑,:“想听听吗?” 费伦大陆上也有武器榜之类的东西的话,那么法师的舌头或许会位列第一,威力惊人的咒语当然是原因之一,不过更多的是指法师对于语言这门艺术地掌握与使用——曾经达成无数大魔王夙愿,毁灭了一个世界的某位法师就曾经花言巧语地从一头巨大的黄金龙那里骗取了它的整个胃袋做实验材料,而后者还对他感激不尽。 法师们很少说谎,只是会在说多少,怎样说,什么时候说中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已。 金绿宝石轻轻地颤动着,它在不安,巫妖静静地感受着它的力量,迷幻,混乱,诱惑——,也许受到了些影响的他还没能那么快找到它的要害——他会好好享用它,毕竟敢于向一个巫妖的灵魂发起挑战的宝石还是相当罕见的。 “我没和……她上过床。”巫妖不知道拿卡的姐姐叫做什么名字,只好简单地用她来表示,不过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拿卡的瞳孔受惊般地缩小,两条黑色的影子在下一刻纠缠在一起,又倏地分开。即便是派吞也要思索一下,才能明白是亚利克斯用了本该只属于衣留申当权者以及其子孙的诡异体术挡住了拿卡的致命一击。 “好……很好,姐姐居然把这个也教给了你,”拿卡的声音可真是不怎么好听,脸上的表情又像哭泣又似微笑,不过眼神却狂暴的可以吞噬一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居然……还在否认!” “他没必要说谎。”起初的惊愕之后,煦德迅速地平静下来,接下去说道:“我们还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是吗。附带一提,我也没和你的姐姐上过床——撒丁的未婚夫妇,想要两个人单独相处比去监狱单独会见即将处决的死刑犯还难。”亚利克斯虽然看不见,但也可以想象得出那个充满了恶意的笑容。:“那么……她的孩子从哪里来的?衣留申的圣母玛丽亚?” 哦哦,我们真是配合默契,煦德,巫妖开心地想。 “她在和煦德定婚之后找到我,要我把她藏起来,因为她怀孕了。”亚利克斯缓慢地说道,“女神”的力量被他放开,不过暂时没人注意到房间的温度有所上升,除了焦躁的金绿:“如果这件事儿被别人知道,她就完啦。萨利埃里家族准会将之视为奇耻大辱,就算不杀了她也会把她送回衣留申,然后将军准会一脚把那个胎儿踢出来,然后亲手勒死她,还会活活烧死那个私生子的父亲。……她就是这么说的。” “而我以为孩子是亚利克斯的。”煦德反应极快地说道:“然后亚利克斯因为枪伤昏迷,而后失去记忆,他也就没了申辩的机会——哦,你的姐姐还真是个多情种子,玩弄男人的好手……亚利克斯那时候只有二十岁不到,傻乎乎的一个挺有骑士风度的小男孩,他娇滴滴,女妖样的未来嫂子找到他,向他哭诉,祈求帮助,他就那么充满同情地,高高兴兴地帮了她,帮了这个女人,还有躲藏在她身后的无耻之徒……那个在五年前的1月份中旬到2月初让她怀孕的男人——在她还在衣留申的时候。” 煦德声音嘶哑地笑起来:“说起来,那个家伙恐怕是最幸运的,身为罪魁祸首的他直到现在还是那么的逍遥自在呢。” “……拿卡……是你,是你……”今天派吞可叫了不少声拿卡了,说起来,还要数这一声最为扭曲,走调的很厉害,如果不是拿卡的发音足够简单,亚利克斯一定听不出来。 “那么说……她并没有背叛我。”拿卡咕哝了一声。 “太好了,”拿卡轻快地说道:“所以说,你所从她那里学会的东西也只是一种报酬,她并不爱你,也不喜欢你,只是为了酬谢……一种单纯的酬劳……因为你保护了她和我的孩子……太好了,派吞,没有背叛,任何背叛。”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喜悦得让煦德想吐。:“她依然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拿卡柔声说道。 “噢,我想,她没有那么爱你。”亚利克斯平淡地说道,他微笑着注视着那个阴冷的力量,它因为主人的动摇而焦急地扭动着,可惜拿卡毫无所觉,可怜的小东西——那个脆弱畸形的灵魂并不能让你发挥出所有的力量,:“想想看,一个柔弱的,乖顺的,愚蠢的,自出生之后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狭小天地的女人,订婚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体里有了不应该有的东西,一个该诅咒的,孪生弟弟与自己的之子——身在异地,孤立无援,唯一能够求助的只有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她白天无法进食,夜晚无法睡眠,总是看着房门,以为总有一天她的父亲会从那里走进来,亲手从她的肚子里挖出那个孩子——而她甚至不敢向胎儿的父亲写一封求助信,我亲耳听到她的思念,祷告逐渐变为怀疑,诅咒,她憎恨那个让她遭遇到这一切的人,她告诉我的秘密,所教导我的体术,让我饮用她的血,都是为了让我……用你的生命平息她的怨恨……” “你只是在嫉妒。”拿卡平静地说,哦,巫妖愉快地想到,他并不是那么平静,金绿甚至想要逃离,却被“女神”的力量困住。 “我会干脆点拧断你的脖子。”拿卡的手指慢慢握紧,放松,他狞笑着:“为了你带来的好消息。” 第六节 尾声 ,是个挺坚强的女孩儿。就可以看出她的伤势,肋骨骨折对于非法组织成员或不死者来说完全不是个大问题,但对于一个女性——尤其是一个在此之前,“受伤”的概念只存在于被绣花针刺破手指的女性来说,那种痛苦和痛苦带来的软弱会被放大到一个无可忍耐的地步,她应当哭喊,尖叫,哀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反正其他的圣殿骑士也到了,鉴于他们的骑士精神,应该不会放着一个受伤的被害者不管。 但那个女孩还是沉默着,跟着亚利克斯往外走,对于圣殿骑士的帮助她婉言谢绝,除了偶尔可以听到她为了压抑痛楚地张嘴急促地呼吸之外,跟在亚利克斯后面的好象是具活尸;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亚利克斯默许了这个有着阿涅利姓氏的女孩跟着他一直回到暂住的房间。 房间里萨利埃里的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妥当,他们从亚利克斯的手里接过莉莉,却发现自己除了给她贴块ok绷之外什么事情也没得做,直到亚利克斯让出身后的安妮。 “谢谢。”安妮在医护人员剪开她身上的衣服时真心实意地说道,走出牢笼的时候,她就知道在圣殿骑士的要求下,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已经被全面封闭,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而午夜时分被劫掠的她身上只有一件保守的睡衣,她还以为要腾宿街头了,正在考虑到哪儿去捡几个硬币给父亲打电话呢。 亚利克斯背转身去看着窗外。 安妮在麻沸剂的作用下很快陷入了昏迷。 直到第三天安妮才能移动,虽然她姓阿涅利,但这个少女对于痛苦的忍耐力还是博得了医护人员的一定尊敬。 这些穿白衣服的暴徒每一个都尝过肋骨骨折的滋味,起初他们认定了小女孩儿一定会忍耐不住痛苦要求打封闭或者止痛药,为此他们已经准备好可卡因和海洛因。理想|,半坐在沙发上的安妮除了“谢谢”和“幸好只是单纯性骨折”“是否可以给我一点水”之外什么都没说,除此之外就是悄悄地吃掉了昨晚的兵荒马乱中掉在沙发下面的一个苹果,但谢绝了萨利埃里的医护人员叫来的匹萨。 安妮在周围的气氛不再这么冰冷,紧绷的时候,试探着索要了一个mp3随身听,于是人们可以看到坐在沙发上面的女孩儿一天到晚顶着一副封闭式的大耳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音乐。 关于安妮的事情,亚利克斯第一时间通知了煦德,,,朗巴尔夫人转回的消息让人生气。 “阿涅利首相认为他的女儿可以在我们这里受到很好的照顾。”煦德说:“我认为他是不愿意暴腾阿涅利家族在翡冷翠的据点。” “我明白了,她没有大碍,明天就转送慈善医院。”亚利克斯简单的答道。 这件事情拖延了半天。 那天早上,莉莉被圣殿武士送了回来——她居然异想天开地拿着那枚月光石去探监,如果不是圣殿武士为了避免万一派人在监狱留守,那两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就能借着月光石的力量逃走了——安妮保持着半昏睡的状态坐在沙发上,对于这个女孩儿的愚蠢她已经无话可说,前一天的晚上她就故作神秘地告诉自己决定去救特丽莎,因为据说她要被火烧死,“这不完全是她的错,她只是不应该爱上那个魔鬼。”莉莉这样说。而安妮很想告诉她,那被埋在教堂的地下,挖出眼睛,剥掉皮肤,分割成一块块的同学们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 莉莉吓得不轻,据说罗莎莉娅坚持要将她这个恶魔的同谋也烧死,如果不是伊诺坚持的话,教廷的广场上又能多立一根火把了。 月光石自然也被扣留了,它原本就是公教的东西。为此莉莉哭着向亚利克斯道歉,亚利克斯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回房间休息。 他回到窗台前的小书桌上继续他的工作,之前的事情似乎就是掠过房间的一阵微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尤其是在那双纯净的黑色眼睛中,安妮什么也看不到。 当晚安妮被送到了慈善医院,第二天她给父亲的办公室打了电话,父亲的秘书回复她说:“首相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国际会议。关于她的事情,大概在半个月内可以得到回音,稍安毋躁。”她给自己的外祖父打了电话——那个据说很宠爱她的老人去外面打猎了,没人能联系得到他。 他们是她唯二的亲人。 她哭了。 “莉莉真好运气。”罗莎丽亚气呼呼地说:“你从来都没有这样无条件的纵容过我。” 伊诺藏在面具后面的脸扭曲了一下,算作苦笑。带着手套的手在罗莎丽娅的小脑袋上重重地搓揉了一下:“那并不是好事儿,罗莎丽娅。” 他把躺在病床上,因为四肢还不能如常行动,所以只好尖叫着抗议的小姑娘留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走进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伊诺铺开一张印制着特殊暗花的信纸,拿起一支全新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灰尘在浅淡的阳光中飞舞,墨水在雪白的笔尖上留下闪着光的深蓝痕迹,这是用天青石粉末制成的墨水,昂贵而稀少,教廷与王室专用。 他的眼睛从笔尖上移到书桌的小抽屉上,那里藏着一个被便签包裹着的小水晶瓶子,里面的纯白药水按照便签的说明稀释浸浴可以缓解阳光对于皮肤的伤害——听起来有点像是女性常用的防晒霜,不过效果确实好的惊人——令他可以出现在一些重要的任务中……只希望不是围剿那个双黑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他们曾经并肩作战。 而且被自己的礼物逼入绝境,对于一个应该冷酷无情的夜行者来说,那也未免太过可笑了一点。 羽毛笔尖的墨水很快干涸了,伊诺不得不再蘸了一点墨水,这次他没有犹豫,没有思考,羽毛笔坚韧的笔尖迅速地在光滑的信纸上留下了一行行整齐如印刷的优美字体。 “因着我主的圣恩得为護持至高無上聖十字架的诚信者,致函于圣公教会最崇高的司牧,谨此致候。圣洁的父。 …………………………略。 现可确定,。其善近战,力大,行动敏捷。但据观察与推测,尚有体温,心跳,血液流动,断裂毛发不曾消失……,以为不死者身分可暂时排除……。 ……略。 以我主的旨意! 我主最为卑微而热诚的仆人, 完) 敲锣感谢!墨菲斯托費勒斯,hawwa,白籽籽,老是没有,pptang,梦灵镜,可见光(按时间排序)大人的鼎力支持! 大人们的热情,真诚的点评,鲜花! 第一小节 军校 “午安,母亲。” “午安,亚利克斯。” 撒丁的女王陛下喜悦地回答道,同时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拍拍身边特意空置的藤椅,:“到这里,亚利克斯,坐到我身边来。”自从亚利克斯回到身边之后,撒丁的女王陛下每天雷打不动的下午茶除了朗巴尔夫人之外就又增加了一位——她心爱的儿子,亚历山大。不过在此之前,朗巴尔夫人总是坐在女王陛下一侧,而亚利克斯坐在女王的对面。如果有来访者,侍卫会把他安排在距离不远的另外一套桌椅上。 作为王储,亚利克斯只需要向女王陛下点点头就可以了,如果是公主,她就得行屈膝礼,并亲吻女王陛下的手,请求允许后才能入座。 “午安,殿下。”一旁的朗巴尔夫人起身行礼,亚利克斯礼貌地微微点头。 “午安,朗巴尔夫人。” 这种森严刻板的礼节和古老的宫殿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它是永恒的,几百年前如此,几百年后也是如此,并且会一直这样下去——当然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费力跟随在亚利克斯身边,他的礼貌与传统毋庸置疑,所以在此也就不再一一赘述,然后他和他的母亲到房间的另一侧去,将这个安静而独立的空间留给更为尊贵的这对母子。 亚利克斯注意到女王陛下之间的小圆桌上摆着三份资料——国立军事学院。王家军事学院。海军军事学院。 看来,这是他将来的1至2年内所需驻留的学院了。 巫妖原有躯体的主人没有服过兵役,在撒丁,每个到了年龄的男性人类如果有意逃避兵役的话,将会被判处一年至两年的监禁——在依然使用着萨利埃里这个姓氏的时候,亚利克斯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除了冷兵器时代的死囚营以及现代社会的雇佣兵集团,大概没有什么军队会欢迎一个罪犯加入的——即便萨利埃里家族在黑暗中为国家付出的一切远胜于一个军队所能起到的作用,且原来的亚利克斯简直清白的如同一个婴儿——他甚至连违章驾驶的纪录都没有,但他仍然在兵役体检的时候就毫无疑问的落选了。 亚利克斯落选的表面原因是某种不可知的隐型急性疾病,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拒绝或者被拒绝,民众们希望看到一个健康,勇敢而坚强的王储,这无可非议——除了始终郁郁的那个大人物。理想_文学0_3w_x 当初亚利克斯的落选还有一个秘不可宣的原因——萨利埃里家族的力量与这个家族在西撒丁所受到的拥护与支持令阿涅利以及其追随者深为忌惮,他们并不希望某一天出现个将军或者英雄,然后在他们的名字后面缀着萨利埃里的姓氏——由军从政从来就是一条光明而迅捷的大道。当然,他们大概没想到会有个王储的名字后面缀着萨利埃里的姓氏——亚利克斯的坚持,他没有选择父亲或者祖父的名字作为中间名,而是选择了萨利埃里作为中间名,这似乎是一个让很多人为之忐忑不安的宣告,但无论是萨利埃里,还是玛丽亚陛下,都没有对此提出过任何异议。 亚利克斯在女王陛下的示意下拿起这三份资料,实际上他早已详细地了解过撒丁所有的军事学校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渴求知识犹如喜水植物渴求水分的巫妖来说,被人从国立大学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图书馆强行拔除出来后移植到相对比较干涸贫瘠的军事学院——这个事实让他有点不快,虽然可以在网络中汲取自己想要的知识,但那种感觉类似于人类不依靠丰富美味的食物而依靠压缩饼干维持生命那样,只是无可选择的选择——没有什么比把自己埋藏在那些十几万本藏书中更能令巫妖心迷神沸的了,里面还包括大概2000多卷中世纪珍贵手写本和1650卷古书,包括缔造者手写的数十本羊皮书。在完成了自己50个小时的教学任务之后,亚利克斯基本就是把自己所有的时间耗费在了那个巨大的古图书馆里。 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为还有女王陛下每日的下午茶,还有萨利埃里家族的事务。 女王陛下的下午茶并不只是一个母亲与孩子的温馨时间,更多的是为了亚利克斯——作为王储,他前二十八年几乎完全没有尝试过作为一个贵族或者领导人的生活,且显而易见的,他不喜欢。 玛丽亚陛下虽然说过,如果亚利克斯不愿意的话,她甚至可以考虑让这个古老的国家由君主立宪制转为共和制,但事实上,即便是对政治方面毫无兴趣的亚利克斯也知道,基本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撒丁的王位不仅仅干系到这一个国家的时候……而且,萨利埃里家族传过来的讯息也令亚利克斯必须更加的谨慎小心——有来自于神圣公国的旧约公教修士或者神甫出现在西撒丁——这是几百年来没遇到过的事情,因为撒丁不接受非本地的神甫,他们被旧约公教中的顽固派称之为“伪信者”,当然也很少有那里的神甫愿意与撒丁的神甫往来。 这些可疑的访问者首先在莉莉,也就是亚利克斯获救的地方停留了两天左右,还察看过那片海域,然后紧接着出现在莉莉父母现在的居住地……最后一次出现,竟然是萨利埃里庄园的大门前,他们非常坦然地要求借宿……没有一个虔诚的教徒会拒绝接待这些主的仆人的,卡梅与索尼娅只得安置了他们,他们在庄园里停留了短暂的一晚——卡梅的信件描述了他们的形貌,举止,这些修士很有礼貌,低垂着眼睛,寡言少语,晚餐和早餐都是面包,少量的黄油,咖啡,还有清水;穿着都遵照教规,只用极粗劣的布料,尺寸都有限制,只求蔽体,根本不讲究式样,表示他们轻视世俗的浮华。整夜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打电话也没看电视。——呐……巫妖倒宁愿那是一群穿着绫罗绸缎,享乐无度,到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家伙,这样的话,煦德就可以毫不犹疑地将他们塞进水泥混凝土块里沉入海底了。这些好像刚从某个与世隔绝了半个世纪以上的修道院里出来的修士们让萨利埃里的长子感到有点不安——他甚至在信里隐蔽地提示:“低垂的枝蔓上结着的葡萄最多。” 亚利克斯从来没有奢望过之前的作为能够不留一丝痕迹,毕竟施法者在这个低魔位面中太过稀少,以至于法术的残余简直犹如被舔过一口的黑森林蛋糕一样难以遮掩——但至少在明面上,亚利克斯可以确保那些家伙提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 那个死灵转化阵失去了魔法的保护后已经被坍塌的大楼摧毁的面目全非,工人们按照图纸,挪走了碎石钢筋之后,又在原有的地基下重新挖掘,整理出一个很像样的人工小湖出来——因为维尔德格的转化几乎将那里长期累积的负能量消耗殆尽的关系,现在那个区域……阳光特别的温暖,小鸟特别的可爱,植物特别的碧绿茂盛,就连夜晚来临时,路灯也会特别的亮,小虫也会特别的活跃……圣南西亚的市民交口称赞萨利埃里家族的善行,他们一致认为,那是个很适合散步与恋爱的好地方。 曾经在这里神出鬼没过的灵媒们在电视,杂志,公开表演中一次又一次的宣杨这都是因为他们的建议和施法,曾经如同废弃墓地一样的鬼地方才能成为今天人们所看到的美丽公园,甚至有些人将自己最近遭遇的不幸和失败也解释成在这件事情上付出心力太多有关——此话倒也不假;萨利埃里家族不置可否,因为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还在后面……那部纯粹为了混淆视听而拍摄的魔幻电影再次掀起了一个票房之后,那个根本就是亚利克斯虚构出来的立体投影制作小组被10家以上的相关公司,制作组,个人控告盗窃或是剽窃,索求巨额赔偿,并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其中一家公司竟然制作出了同样的骑士投影,只是和电影中相比,实在是小而粗糙的多了。 正如人们所说:“真事经常比虚构还离奇”。 至于他和维尔德格更是无需担心,人类的眼睛根本无法破解来自于费伦的法术,他们甚至可以饮用圣水以及领圣餐——而且两人的身份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即便是在中世纪,教廷也不敢随意指控一个国家的王储为异端——这会令整整一个国家的民众捧腹大笑继而勃然大怒……巫妖叹息,他讨厌这个身份以及它带来的一切,但在某些方面它的确为自己避免了不少麻烦。 不过煦德的谨慎也并多余,现在神圣公国的权威与势力比起中世纪时来说简直是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个位面中,它依然是信仰者最为众多的教派之一——一群跳蚤也可以顶起床单,数量有时候也是一种不容轻视的力量。 其实不用煦德提醒,亚利克斯也会尽量不去挑动那些守序正义阵营者的敏感神经的。巫妖并不想成为某个邪教教主,他对让别人喝自己的洗澡水,或者吃掉剪下的细碎头发与指甲的无聊行为深恶痛绝——虽然对于实为负能量凝结体的不死者来说,这种行为确实是有意义的……他的每一部分都是人类难以想象的无价之宝,即便是暂时使用的躯体也会受其影响而具有某种效力(什么效力巫妖完全不想回答)——但神上之神才知道那些愚蠢的人类怎会相信这样白痴低能的谎言,不说高魔的费伦,就算是在这个低魔位面,也有着无数使用头发,血肉,指甲为媒介或指引的黑魔法,哪一个真正有着力量或者对此有所了解的人类或者非人会那么轻易地将自己的一部分交付出去? 另外不死者也不准备参与到什么振兴黑暗一族的伟大事业中去,按照那些小蝙蝠所说,他是一个亡灵法师,……几百年前就被旧约公教的圣骑士团绞杀殆尽,连一片小骨头,一个小法术都没能留下来的亡灵法师,据说,每个可以召集上千个骷髅——普通人类也能干掉的那种。亚利克斯只有对此表示万分的敬仰与沉默,毕竟那么弱小的黑法师居然还能在那些圣骑士的打击下存活那么久简直就是个“希瑞经”一般的奇迹(注释1),毕竟亚利克斯已经在翡冷翠城邦试探过圣骑士的力量。 如果需要,亚利克斯可以让整个撒丁本年度的死者全部从坟墓里爬出来“常回家看看”,那样的话,不仅仅是神圣公国,几乎所有的人类都会为了震撼并且恐惧到发疯吧——巫妖不想成为被无数蠢货崇拜的邪教教主,但也不想成为五十亿人类的共同敌人。 何况此位面的黑暗原住民虽然数量稀少,但还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的,既然他们都没有什么弘扬自身传统文化的意愿——神圣公国与他们都尽量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彼此无视状态,对此另一位面的不死者表示理解——他更为真诚地希望那些修士可以尽快地发现他这个没有受到邀请且并不想受到邀请的客人是个多么无害而又单纯的存在——既然他们可以容忍,或者说是“纵容”那些小蝙蝠们的猎食——事实上,这个位面的不死者在谋杀人类方面的成绩大概还及不上喝多了酒的司机或者飚车爱好者。 而巫妖,他自觉是个守法好公民,“对侵犯者采取合理的武力打击以防卫自己不受身体伤害”是撒丁刑法中的第二十一条中明确规定的。虽然巫妖对于“合理的武力打击”与人类的理解略有不同。 第二小节 军校(2) “亚利克斯?”玛丽亚女王陛下微微地向前倾过身体,她很想拍打一下那张因为思考而略有点鼓起的面颊——出神的样子可爱极了……她每天都能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不同的东西——优秀的,高贵的,善良的,勇敢的——假如可能的话,女王真希望能够打开那扇面对着王宫广场的大门,向她所有的臣民们大声宣告,她是个多么骄傲而自豪的母亲! 亚利克斯抽出了那份深蓝色封面的资料。 “海军军事学院,”女王陛下重新靠回椅背,十指指尖在胸前交叉,明亮的黑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亚利克斯:“或许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撒丁与其他国家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国家的军人早在中世纪时就很喜欢以自身的武力参与到政治中去,具体的表现就是军谏——他们宣称忠诚于国王,但那个国王却必须能被他们认可——当撒丁的起义者们赶走了殖民者,王室与贵族后居然会令整个国家陷入内战漩涡的原因也在这里,无论大小,每个武装力量都在竭尽全力的支持自己的“国王”……也就是领导者,他们总认为自己认可的那个人是最出色的,最值得崇拜的,并且不惜以生命证明这一点——其结果可想而知。如果不是阿涅利家族联合萨利埃里家族全力打压,并且前者还当机立断地接回了国王,并且成功地将撒丁转化为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的话……或许不曾因为外来的压迫而毁灭的撒丁,却会因为自身的偏执而慢慢地走上分裂与消亡之路。 现在,撒丁的军事体制大概如下——国王为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国防委员会既是国防事务的最高咨询机构,也是国防最高决策机构,国王为主席,通常由首相主持会议,成员有副首相、国防大臣、外交大臣、内政大臣、国防参谋长、三军参谋长。三军参谋长联席会议是军队的最高指挥机构。国防部是最高军事行政机关,负责制定防务政策和领导国防工业。 国立军事学院。王家军事学院。海军军事学院。这三个学院基本上都有着各方势力参与其中,不过偏重性各有不同。 国立军事学院。——成立于19世纪,原本分为指挥、后勤、政治、技术4所学院,20世纪中叶时上述4所学院合并为综合军事学院。校长从陆、海、空三军中挑选,三年一轮换。教官实行的也是轮换制。考生必须得到议员、市长或部队主官等权威人士的推荐方可报考。学校的任务是通过数年的训练,使每个毕业学生都具备一名职业军官所需要的性格、领导才能、智力基础和其他方面的能力,以便模范地效力于国家,在战争中成为军中栋梁。 据公开资料,各个部队中的初级军官35%以上都出自这个学院,所以说,它成为所有势力争夺的对象也就没什么好令人意外的了;需要提一提的是,上任国王以其大无畏的勇气与坚韧的毅力进入了这个学院并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在十数年后的军事政变中他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不是国王而是同学,那些政变的军官基本上都是他的校友——而成功平息了那场政变;但这件事情也终于令某些人无法按捺住那份忌惮与恐惧,一次所谓的恐怖分子袭击就成功地让他的努力,希望,生命,家人……全部毁灭在疯狂的火焰之中。 女王当然不会允许亚利克斯重蹈上任国王的覆辙,玛丽亚陛下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距离真正衰老的无法理事至少还有二十几年,一切都可以慢慢地来。 王家军事学院。——其前身是17世纪建立的王家陆军军官学校和18世纪建立的王家军事学院(培养陆军初级军官和参谋人员)。如果说撒丁军事学院是以其严格选拔机制,苛刻的校规和高淘汰制而闻名于世的话,那么申请入学的学员必须持有将官或者上议员推荐信的王家军事学院,,则以它传统严谨的军事训练,道德教育与培养良好的社交礼仪而为人们所称道。 于推荐人的限制,这个军事学院的学员来源不如国立军事学院来得广泛,可以说,基本上都是贵族后裔以及保王党派人士的子弟,身体健康,反应灵敏,有敏锐的观察力,军事技术好,思想健康、稳定,热爱自己的祖国,忠诚于国王和王室,品德优秀,没有任何不良习惯和不良记录。他们结束了3年的军事学习之后,将有很大一部分进入王家警卫团,这是个独立部队,设有步兵、海军、空军连规模单位各1个,还有1个骑兵护卫中队。该团是撒丁武装力量最精锐的部队,编制精干,武器精良,人员训练有素,只有国王或者女王陛下,或者国家安全局特勤处的命令才会被他们接受。 历来王储都是这个警卫团名义上的指挥官,既然如此,每一代的王储进入王家军事学院也就成为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除了上任国王。但这也意味着,亚利克斯所能接触到的面将会狭窄的可怜。一如玛丽亚女王陛下,如果不是她的丈夫朗巴尔亲王在婚前已经在军中担任极为重要的职务,并且拥有诸多军中好友的话——他们的友情即便是朗巴尔亲王因为与女王结婚而解职之后也未改变。她大概也只有让亚利克斯进入王家军事学院——她唯一熟悉的军事学院。 海军军事学院。——成立于18世纪,前身为王家海军军官学校,是撒丁培养海军初级军官的主要院校,学员主要是地方学生和部队士官经推荐入学。近几年来,海军陆战队队员、牧师、海军情报人员也可进入该院学习。第二学年结束前,所有学员都要作为军官候补生到舰艇上任见习军官。见习结束后,进行考试,考试合格授予海军少尉军衔。指挥军官和后勤管理军官回学院升入第三学年深造;所有学员毕业后授予海军中尉军衔。 三军参谋长的支持下,这个学院的封闭程度令人咋舌,很少对外界开放的它看似不如前两者来的辉煌荣耀,不过只要稍微想一想撒丁那蜿蜒屈曲的漫长海岸线,广阔的领海,天文数字般吞吐量的港口,没人会怀疑海军对于撒丁这个国家的重要性。 不是没有势力企图进驻其中,但它的淘汰率比起前两者还要高,第一学期就可淘汰20%,而后每学期淘汰8%,3年(连见习期)下来,淘汰率高达50%以上。而且被其开除的,或者自动放弃的人是不能再次进入该学院就读的——所以这个低调而重要的学院,基本还掌握在军方手中。现在他们的院长是托马海军少将。亚利克斯的亲生父母,撒丁的女王陛下与朗巴尔亲王殿下的好友之一。 王储选择这个学院作为自己姗姗来迟的军役生涯的起点,有利有弊——亚利克斯如有出色表现当然最好不过,但亚利克斯表现不佳的话……其后果就不可测了……王储在毕业之后,还需要进入空军,陆军短暂服役,毕竟他是未来的三军统帅——没有毕业的话……最少,为了让他获得军方的支持,女王陛下大概又要多添几条皱纹吧。不过作为一个母亲,女王陛下不可免俗地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信心,如果不是实际情况不允许的话,她或许会效仿西大陆联邦一位将军母亲,在儿子入校之后,她在军校的广场外面租借一套房间,天天跟着自己的儿子一同作息,以观看孩子的训练为白天的消遣,在休假日则亲手为他炖煮一顿美味的饭菜作为慰劳。 …… 女王陛下详尽细致的解说并没能给亚利克斯带来太多的震撼或者触动,很难想象,一个并不爱好战斗的巫妖会如同一般的人类青年那样热血沸腾,他选择海军军事学院只是不想被过多的窥伺者打搅而已,不死者讨厌被人注意,无论目的是保护还是攻击——还有个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军事学院竟然也有着十五万册的藏书!甚至还有个军事博物馆——单单门上的拉丁铭文“为国家而死是甜美和正确的事情”——就令巫妖兴趣倍增了。 其他的事情……亚利克斯暂时还不准备去考虑。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隐藏在房间角落的维尔德格想,亚利克斯这次回到都城之后,似乎又恢复到很久以前那种死气沉沉,凡事漠不关心的样子了——希望军校的生活能够让他有点活力——虽然他已经是个死人……可惜得是维尔德格这次不能陪他去。 有些事情,即便你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也无法改变。 他仔细地观察着女王的一举一动,相距虽远,死灵骑士的能力依然能够让他听到她的每一句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维尔德格可以察觉到女王的良苦用心——她尽量隐蔽地,含蓄地引领着亚利克斯去了解一些王储所必须知道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她甚至被几个保守的近似于古板的大臣劝谏过,因为一个女王,即便是和自己的孩子,也最好少接触——依照传统,王室成员之间尽量互相不说话,不交流,当他们不得不有话要说时,就采取留条子或备忘录的办法。 女王对他们的提醒表示感谢,但没有接受,她坚持和亚利克斯每天保持一个小时左右甚至更多时间的交谈,有时候只是谈一些日常琐事——她或许也想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去关怀自己的儿子,毕竟在温暖的阳光下,松饼配特制奶油,切得细长小巧的各式咸味三明治,酸梅夹心奶香饼、薰衣草蜜蛋糕、果仁巧克力饼等迷你甜点一层层地摆在擦得发亮的白银三层架上,细白平整的桌布餐巾,芬芳四溢的茶,谈些历史中的逸闻趣事或者诗歌,绝对要比那些倒胃口的勾心斗角来得轻松愉快——但更多的,她会像今天一样努力地,小心翼翼地将某些东西灌输到亚利克斯的脑袋里。 但维尔德格认为,她倒不如按照大臣所说的,直接扔一本纪录或者日记给亚利克斯,然后下个命令要亚利克斯背熟记牢来得更加快捷干脆有效率呢。 平心而论,亚利克斯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成为领导者的存在,他冷漠,自私,有着孩子般的残酷与单纯,不在乎外界的批评或者赞扬,而且对于被人供奉毫无兴趣。 “:推动世界的手,就是推动摇篮的手。”死灵骑士低声说道,这是一句并不怎么古老的谚语,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女王陛下,我拭目以待。 注释1(希瑞经的存在反映出了希瑞克——一个托瑞尔神的野心——他试图支配所有国度并征服其他的神祗。在动乱之年后,神祗的力量直接与他(她、它)的信徒的数量和规模相关。希瑞经是一本强力的魔法卷册,它能使任何听到或看到它的其他神的信徒转变为希瑞克的狂热信仰者。以此毁灭国度内的其他神使得希瑞克自己成为唯一的神祗。) 作者的话:很抱歉停止了这么多天……因为关于女神的军队这一章节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然后进行了全面重修,对于之前一些疑问在新的章节里都会有所解答…… 我不敢奢望令所有人满意——但我真地会竭尽全力——非常感谢诸位,也向那些提出宝贵意见的大人们道歉……并再一次的致谢…… 最后要说,我很感动……大家的鼓励……大家的支持,这才是我最为需要的东西。 全力更新中,打赏的书面致谢以及评论请允许我延后几日回复,非常感谢! 第三小节 军校 (3) 阿涅利首相府位于都城的西侧,与王宫广场毗邻,它是一座年代久远的老式住宅,被3条街道交叉包围,有着多个进出口,和周遭其他的建筑一样,它的墙面已经因为长时间的遭受潮湿与阳光的折磨而出现一片片涟漪般的波纹,原本是翠绿色,但很早之前就像枯萎的植物那样呈现出黑褐色的木百叶窗朝向街道打开或者关闭着,随便什么人都能往里面扔点什么,对此首相的保卫人员深感头痛——但固执的阿涅利家族即便是在最为动荡不安的几年里也不曾离开过这里。 黄昏时分,一个衣着整齐的年长者前来拜访阿涅利首相大人,他有着预约,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位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步履从容,略微有些卷曲的褐色发丝被温热的晚风吹拂着,扫过他宽阔的前额与形状优美的耳廓,假若不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太过锐利与阴沉的话,倒真像是从十七世纪的肖像画上走下来的美男子了。迎接客人的女佣这样想。 安托静静地打量着这座古老的住宅,它是数百年前阿涅利家族从旧王朝的首相那里抢夺而来的,当时时髦异常而金碧辉煌的装饰风格到了今天许多地方都开始陈腐与老化,不止一个人质疑过阿涅利家族的品位,但他能够了解——这是一个战利品,不折不扣地,象征着荣誉与骄傲的战利品。 阿涅利家族终究还是属于西撒丁的,他们有着西撒丁人式的顽固与暴虐,并完全不介意表现出来。 年轻人沿着宽大的木质楼梯向上走去,注意到踏步板的边缘原本雕刻着的卷草叶花纹都已经被磨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锃亮的铜钉,它和前者的作用都只是为了防滑,但显得更加强硬与不可妥协——与之相对的,门厅里精致的茶具,柔软的座椅,厚实的地毯都没有了,走廊墙壁上的挂画也没有了,本来它们展示出来的柔美风景可以很好地缓解一下人们的紧张情绪;走廊尽头的壁龛里也是空荡荡的,安托清晰地记得,那里应该摆放着一尊白瓷的圣母,它洁白无瑕,神情悲哀而又安详,向着身体两侧打开的双手似乎可以包容世间的一切罪恶——和阿涅利首相夫人给那时的小安托留下的印象非常相似。 他可以发誓,他并不是故意想要伤害那个和善的夫人的。母亲死了,自己那时只有九岁或者十岁,邻居们还算客气,商量着想给这个养了私生子的女人办个简单的葬礼,但神父不允许她进入公共墓地,因为她的罪孽不曾清偿,也没有在死前忏悔——安托没有想的太多,就去找了那个母亲一直崇拜着的,据说无所不能的男人,但他只见到了他的妻子和她的女儿。首相夫人命令自己的女儿待在家里,带着小安托去为自己丈夫的情妇向神父恳请宽恕,给了邻居不少钱,操持了整个葬礼,她披着黑色的头纱,在落葬的时候牵着小安托的手,并且承诺会照顾他——不过小安托可没领情,他一心一意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他之前只从母亲的描述中看见过,听见过,触摸过这个父亲。,这个人一定要比所有的父亲都要坚强,伟大,宽容……他以前之所以没有看护过自己,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罢了,如果他知道,知道的话……他一定会…… “您好,首相阁下。” 这一瞬间,十几年的时间似乎被压缩了,幼小的与成年的安托一起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阿涅利在窗前那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写字台后坐着,因为逆着光,安托被刺痛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漆黑的人型轮廓,细碎的光芒围绕着黑影的边缘,没有一点光能够落在男孩/男人的身上,好像就是这个巨大的存在将安托生活中所有的幸福与温暖吞噬了一样。 可以确信的是,阿涅利首相的认知与这个推测是完全相反的,他冷冷地瞧着自己的私生子,就像瞧着一堆垃圾,还是不可公之于众,所以必须由他亲手处理的垃圾。 最终他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关门,坐下,看看那份文件。”首相在心里补充,该死的! 安托谨慎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摆在一旁小圆桌上的那份资料,开始阅读。 “前略… 本法由最尊贵的女王陛下颁布,征得上议院中主教议员和贵族议员以及普通议员的应许,由国会整理,并获得上述机构授权,发布如下:略:……” 这应该是一个已经通过,但尚未公开发布的法案文本,安托惊讶地发现,里面的内容居然与自己有关。 冰岛躲避西撒丁家族的追杀时,他身边唯一的下属,同时也是父亲耳目与传声筒的人告诉自己,关于萨利埃里家族和西撒丁的事情,阿涅利首相正在设法为他解决——安托以为那不过是半玩笑半欺骗的安慰而已,阿涅利从来不会在失败者身上浪费精力…不曾想到的是,只不过待了几个月,他就可以回撒丁了,首相大人为他安排了一个很好的身份——警方在西撒丁的非法组织中安插的“钉子”——阿涅利的意向显然不止于保护,他给安托设置的身份完美无缺,一个来自于西撒丁,但正直,坚强,不愿意与那些罪犯同流合污的有为青年,在警方的要求下他毅然接受了相关训练,然后巧妙地渗透进西撒丁的非法组织,数年如一日的隐匿在匪徒中间,天天撒谎,在谎言中过日子,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破坏或者延缓他们的犯罪行动,全然不顾一旦暴腾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在资料末尾中有个法官这样评价……“作为证人,他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隐蔽活动中,他显然工作得卓有成效。尤其可贵的是他表现了坦率和真挚的品质及其奉献精神。” 这家伙确实干得很不错,就算是首相在西撒丁的打击行动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最为主要的敌手萨利埃里也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王储而得到了喘息甚至反击的机会——他所掌握的资料依然可以让一个毫无背景,默默无闻的警校学员在万众敬仰的目光中顺利爬上警长的位置——但他不知道钱袋太重也会压死人的吗? 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安托几乎要哈哈大笑,这份资料几乎是完全真实的——除了名字,安东尼换成了安托。还有年龄,学校,住址等关键部分略加修改……毕竟两人差的有点多——那个被安托取代的可怜虫——从事这个危险工作的人们在训练时所有姓名就都是假的,背景情况也是虚拟的,又实行封闭管理,唯一的保障就是一封在直属上司,一封在自己律师或者家人那里的证明文件……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安托可以担保阿涅利能让该闭嘴的人都哑掉,该失明的人都瞎掉,该死的人……当然也不能活着。 这可真是令人悲哀的事情,安托默不作声地抚摸了一下小指上的黄金戒指,双蛇彼此纠缠,亲密如同一体。 “啪!”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年轻人吓了一跳,他甚至本能地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幸好在拔出枪来之前他就发现这只不过是父亲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台灯,柔和的橙色灯光一直投射到沙发的边缘,驱散了不知不觉间降临的黑暗,安托看了看已经埋头于文件堆之中的阿涅利,重新研究起手上的这份资料来。 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与官面文章,虚伪的忠诚或说是阿谀,这份资料的内容非常简单,撒丁的军方即将与警方携手合作,允许被推荐的警察进入军校就读或者直接入伍——当然,后者需要通过测试,同时警方也向这些军人保证,将来退役后保证其回到警局工作的可能。而军方表示,如果一个军人在部队服役达二十年之久,他将可以获得享受退休生活的待遇。这些都是根据个人的人生规划来安排。希望能以此鼓励有更多的市民到部队服役,成为军队的一员。 最后还保证作出入伍选择的警察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安托抬起手蒙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腾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这太令他惊讶了!他知道自己父亲在思考者些什么——他需要安托一步步地向上晋升,直到警察局长或者检察长为止,再以光明磊落的无党派人士身份竞选市议员,市长,最后成为民主党——也就是阿涅利掌握的党派的代表,正式进入撒丁政坛……但安托拒绝了,他准备成为海军陆战队队员。 他当然知道没有阿涅利的帮助,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有时安托会嘲笑自己的叛逆期来的过晚——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或许可以杀死一个婴儿或者手无寸铁的老人,但要他去干政客们干的那些事儿,他说不定会把自己的肠胃吐出来。 安托宁愿死在战场上。 令人惊讶的事,阿涅利不但没对他的愚蠢和偏执暴跳如雷,还为他几乎是量身打造了这一部法案,即便在军队中没有找到合适的发展机会,他也能够回到警局重振旗鼓——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安托知道,为了能让自己安全地回来撒丁,阿涅利对女王陛下做出了不少让步,才让女王陛下答应了去安抚萨利埃里家族,然后由萨利埃里家族去压制那些西撒丁的混蛋们——虽然他还是不能踏入西撒丁一步,但只要想一想家族对于叛徒深恶痛绝的态度,他也能大致推断出萨利埃里家族究竟付出了多少东西——但他无法估计出阿涅利又为之承受了多大的损失。 现在再加上这部法案……为了军方与警方建立起更为良好的伙伴关系?说起来或许很动听,可就算是个白痴也能知道,没有一部法案会是恪守着法律与道德而生的正统产物,它的诞生一般都伴随着妥协,交易,陷阱甚至谋杀——只要你经常看看报纸,电视新闻,就能对它污秽的底细一目了然。 安托深深地为之疑惑。 “如果看完了,你就可以出去了,资料留下。推荐书和必要的东西会为你准备好,希望你这次不要辜负我的希望。别忘了关门。” 阿涅利头也不抬的说。 安托放下手里的纸张,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在关上房门之前,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蓬松着一头白发,似乎全神贯注在文件上的阿涅利。 “……谢谢……”他急匆匆地说:“……爸爸……” 最后一个音节被紧闭的房门彻底地卡断。 “不用谢。” 阿涅利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钢笔突然出水不畅,他用黯沉沉的蓝眼睛看着它金黄色的笔尖,用无名指小心地碰了碰它……然后以更为谨慎的态度将它按在桌面上,思考了一会,他开始逐渐增大压力,铱合金的纤细笔尖在细密富有弹性的桌面上发出悲惨的吱扭声,然后彻底地从中缝裂开,堆积着杂质的笔舌丑陋地腾在外面,它现在真正地变成了一个无用的废物。 相拔起钢笔,桌面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凹陷,他没有在意,径直走到窗前,马灯造型的路灯投下的光暗淡而模糊。他需要眯起眼睛才能看到自己的私生子正和那个不称职的下属并肩走在街道的另一侧,两个人从背影看起来有点像。 “你最幸运的就是有我这个父亲。”阿涅利小声地说:“而我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你这么个儿子。” 他轻轻挥动手腕,那只报废的钢笔在阴暗的背景中划出一道短暂的亮光,就消失不见了。 第四小节 入校 既然女王陛下与王储都已择定海军军事学院作为未来国王军事生涯的起点,那么,与之相关的人自然也就紧锣密鼓的忙碌了起来。0`3w`x 推荐信当然不成问题,上百位贵族随时恭候,希望自己能够无比荣幸地成为王储殿下的推荐人;海军军事学院的入学资格审查委员会的成员态度则要强硬的多,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甚至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了一个小组,向女王陛下提出申请,,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审查,甚至亲自前往圣南西亚市实地了解与之相关的各类情况——有点特殊,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更多与王储相关的档案资料是从警方与情报部门调来的——他们总不能冒着被女王陛下和贵族们投掷无数白眼的危险去解释这些情报的来源……或许听起来有点好笑和不可想象,但众所周知,海军军事学院原本是由撒丁王室私有的一个军事庄园改建的,它的地产证明依然牢牢的握在女王手里,每年的维护与修缮费用计入王室开销总额,另外学院的很大一部分支出——包括奖学金与津贴(军校学生学费全免,每月有着固定的津贴)都是王室负责的。 而学院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向王室缴纳过租金了。 令这些老派军人安慰的是,王储前二十八年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劣迹,学历也不是伪造的,或者说,看不出伪造的痕迹,虽然那好几打譬如“中世纪骑士文学与浪漫主义传奇的延续”一类题材的论文让可怜的调查人员神经抽搐的利害,但撰写者的深入、严谨还是能从那些动辄几十万字且极富于罗曼蒂克情调的文字中略窥一斑……完全对得起导师给出的分数。体育成绩也堪称优良,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有点孤僻——萨利埃里家族的负面影响所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胡安娜那样无畏地去接近一个家族成员的——就算他没有犯罪记录。 入学资格委员会简单地在报告上注明了这个小小的瑕疵,并着重指出,这并非是不可更改的,海军军事学院全面、严格的教育训练生活——完全可以培养出一个完美的“战士、国家的仆人、专业人士和品德典范”。 对于入学资格委员会那个不负责任的结论,海军军事学院的院长,一个如同铜豌豆般矮小而结实的老头儿不满卷起了嘴唇。他将那份反复看了好几次的报告归入标注着“已阅”的文件册里,背着一只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而另一只手则拿着望远镜,以协助他扫视在灰色的石墙边集合整队,点名报到的新生们。 院长办公室位于原庄园主屋的三层,居高临下,——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和他的父亲一样“漂亮”,老头儿哼哼……因为安全起见,王储就学的地点并没有在任何报章电视上公开发布过,所以只有几个新生似乎有所察觉,但亚利克斯平和自然的态度让那些人拿不定主意,很快,他们就和更多的人那样专注于自己的报到事宜了,没人想在来到这个以制度严格而闻名撒丁甚至世界的军事学院的第一天就犯规出丑。 每个人首先拿到的是一张可以穿绳挂在脖子上的信息卡,大小和信用卡相似,里面将存储学员的所有相关信息,通行证,身份证明,消费卡,成绩记录等等……合而为一,坐在办公桌后的教官这样告诫新生:“把它和你的脑子放在一起。”——新生马上就用到了它,因为紧接着就是个人身体检查。 新生学员要经过查体,主要是检查身体“外伤”。有可能腾在外面的部分不允许有刺青纹身,如果你身上有刺青与穿孔,教官会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由个人签字后存档。在服役期间,你不可以再有新的刺青或穿孔或其他。因为入伍以后,你的身体将不再只属于你个人,更属于军队和国家,你不可以擅自处置你的身体,使之再受任何“物理摧残”。——在亚利克斯身上,这一点很难得到贯彻。源自于十六世纪的古老传统要求贵族们在比自己更为尊贵的人前,不可暴腾身体或者情感——而按照军校的传统,虽然亚利克斯在这里会被尊称为先生,而不是如同其他新生那样的被称之为“小羊”,但他面对教官以及军校高级生的时候,仍然需要行礼,通报与听从命令。 此传统与彼传统之间痛苦纠结片刻之后,肃立于一英尺之外的教官无比严肃地问道:“亚利克斯先生,您的身上是否有刺青或者穿孔?” …… 亚利克斯略微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被打爆的后脑勺和被打成两截的身体——在这个治疗效果加成的强悍不死身上刺青或者穿孔?不管是用什么材料,什么器械,都会在肉眼无法捕捉的瞬间消失不见的吧…… …… 按照规定,除了必需的生活用品(如眼镜、手表、个人卫生用品),新生必须上交所有私人物品,包括:服装、鞋帽、手机、随身听、各种首饰或装饰物。私有物品所代表的社会地位差异也由此被抹去。无论你来自何种背景,贫困还是富裕,尊贵还是卑微,大家起点相同。每个军校高级生都需要通过努力,依靠自己在学术、体育和军事等方面的实力证明自己——亚利克斯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必须保留的私人物品,只留下了一只手表。事实上,对于一个喜欢以光影来计算时间的古老非人类来说,手表这种东西也不是必不可少,只是里面暗藏玄机,看似平常的钢制表带,表盘翻过来之后,里面镶嵌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天然条状钻石——未打磨的,看起来就像是粗糙的玻璃。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亚利克斯确定了这种形状的钻石能够满足大部分法术的释放,虽然效果不若有针对性的宝石那么完美,但勉强还能一用——他只是个知识的虔诚信徒,且并不打算在此发动战争。 每个新生都领到了一套标准作训服,因为尚在夏日的关系,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一条黑色短裤、一双黑色长袜和一双黑色皮鞋——那条短裤与短袖衬衫让亚利克斯自始自终沉静如水的黑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无奈……就算是人类的亚利克斯,好像自从两岁以后就没再穿过这样可爱的衣服了,只差一个大红色的领结就可以和那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明星鼠类相媲美——尤其是被剪短了头发之后,亚利克斯的脑袋毛茸茸,圆滚滚的,看上去就让人很想好好地抚摸几下。 “给你们十分钟,换上衣服,快!”教官喊道。 亚利克斯只用了五分钟就更换完毕走出小小的隔间,无奈归无奈,但巫妖原本就是一种完全不会在意他人看法的存在,尤其在衣着这种小事上——譬如说,很多人和非人都认为巫妖那被负能量腐蚀成丝丝缕缕,袖口,衣摆犹如花瓣四下散开的法袍会让他们看起来很像是异装癖或者人妖,但从来不会有个巫妖会去因此选择穿着盔甲或者兽皮——除非附魔,否则不死的施法者是不会在意这种不会影响到力量与智慧的外在物的。 教官微微皱眉。 “打开您的包,亚利克斯先生。”他命令道。 出乎他的意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在该在的位置上,非常整齐,就算是打开了包,也没有出现东倒西歪的现象——巫妖是属于有序阵营的。 队列行进到各连教室门口再次整队,约二十人一组。新生去哪个连队事先已有安排,新生只需按姓氏的字母顺序找到自己的名牌即可。一个军校高级生平稳而清晰地喊道:“a连,请出列!、b连,请出列!、c连,请出列!……”。 亚利克斯和同班的新生被负责领队的军校高级生带到一个教室,教室里坐着三个军校高级生:一个坐着登记,两个站在黑板前监视。他们向负责登记的军校高级生报了名字,然后走直角按队列站好,面对黑板。陆续有其他新生进来,登记、排队、等候。尚未完全进入军人角色的新生在这里不免有些松懈,结果不断地有人遭到呵斥,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不许笑、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交头接耳……两个军校高级生面色严肃,眼神凶狠而锐利,稍有差错就会被几大步跨到身前的他们厉声喝问——如同代牧人照看散漫羊群的两只大狗,几分钟之内就将那些初来乍到的小羊管得严严实实,安安静静的。 一个短暂但令人印象深刻的下马威。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学院,所属班级,以及必须严格遵守各类行为准则之后,新生被带到兵营区进行队列训练。由两个军校高级生来教导这些新生一些基本规矩:立正、稍息、敬礼、向坐转、向右转。这些动作将在新生正式宣誓时派上用场。 亚利克斯注意到两个军校高级生一直在隐蔽地注意着自己——亚利克斯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报到之前,这些军校高级生作了个针对性地一日培训……因为亚利克斯的身份过于特殊,所以如果需要纠正动作,他们必须先说:“我可以碰触你吗?”在得到了允许的情况下才能动手——该动什么手就动什么手。 所有的教育者都已经得到明确指示,为了让撒丁的王储真正具有人们所期望的美好品格——毫不畏惧的决心、坚强的毅力、完美的执行力以及在限定时间内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去完成任何一项任务的信心和信念——他必须受到最完全与最严格的训练!在此之前,他连退学的可能都没有……撒丁海军军事学院可不是罗斯公国那个徒有虚名的王家军事学院,居然让他们的王子在里面开开心心的“度假”,每天早上,都有其私人秘书充当替身代其出操,早上8点才会第一次起床,以便让其仆人清理床铺,迎接教官的例行检查。;一旦王子发现有任何训练项目是他无法胜任的,他就会请某个学员充当‘替身’代其完成。每天晚上,王子都和学员溜出军校泡吧狂欢;最离奇的是,由于担心军校发的普通军服划伤王子的肌肤,王室竟用高级布料为他定做了一身特制军服——这是军事学院,还是新娘学校或者幼儿园? “这样的王室,根本不值得军人效忠!”撒丁海军军事学院的院长曾经这样评论道,他那时的声音可真不小——幸而办公室的门窗都足够严密,办公室里也没有,这句话才不至于引起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国际纠纷。 军校高级生们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亚利克斯所有的动作都做得很完美,或许是在此之前就经过一定训练的关系——总之他们不用对着他大吼大叫甚至咒骂了,每一届的学生都需要面对女王陛下的画像宣誓效忠于国家,人民,王室——自己的儿子上军校的时候宣誓效忠所面对的大概就是这个新生的画像了吧,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是说我曾经教导过现在的国王陛下?还是说我曾经冲着现在的国王陛下大叫来得令人震撼? “看来……还不错。” 曾经差点引起国际纠纷的院长大人喃喃自语,新生们正在整队——而那个尊贵的新生在面对着主屋方向的时候,微微地抬了抬头——两人的视线在望远镜中相碰。 院长大人立刻镇定地挪开望远镜。 等了三秒钟,他将望远镜放回眼前,新生们的队伍已经转过身齐步走开了,他只能看见一个个差不多形状的后脑勺。 “来日方长。”院长安慰自己说。 第五小节 入校(2) “混蛋!快跑!” 海军陆战队的训练营地里,六十个新人的一个早晨几乎全部耗费在跑步上——四英里沙滩跑,教官不停地要求他们冲进海水里,或者在沙滩上打滚,冰冷苦涩的海水将他们全身都浸的湿透,靴子里面发出旷荡旷荡的声音,袜子和脚都被泡得发胀……细腻的沙子从衣服的空隙里面钻进去,变成尖锐的小魔鬼,在皮肤上疯狂的摩擦,尤其是大腿内侧,火烧火燎的,再遇上海水,能痛得让人只想嚎叫。|想|文|学这还不算是最糟的,等太阳出来,聚集在衣服的凹陷处和头发,脖子这儿的海水和汗水,还有各种古怪的分泌物被混合在一起蒸发,那股味儿可以比得上催泪瓦斯或者沙林,等它好不容易消失了,太阳又能晒得你头骨裂开。 安托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视线模糊,脚步踉跄,教官看着他摇了摇头:“怎么样。”教官跟在他身边喊道:“放弃?” 放弃,哦,该死的圣母,当然,放弃,只要能停下来,让他干什么都行…… 教官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个褐发蓝眼的年轻人腾出了笑容,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睛痛苦地眯起来,以至于这个笑容像是肉食动物的一个哈欠。 他继续向前跑去。 结束这4英里之后,他还要跑1英里去餐厅,才能吃到今天的午餐。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餐前的祈祷词结束,一声口令:“开饭!”海军军事学院的新生们齐齐开动——他们是最晚一批用餐的,桌面上摆满大盆的海鲜、自制面条、沙律、烤乳猪、烤羊肉、熏香肠、鳗鱼馅饼,面包、饮料和甜点,需要的人自行取用,他们的用餐时间只有20分钟,还得扣掉餐前祈祷和进出礼堂的时间。 “我说,”一个新生小心地借着咀嚼的动作问道:“你知道我们的亚利克斯先生到哪里去了?” “去了a1。”被询问的家伙快速地回答,然后喝了一口玉米汁。军校实行严格的奖励、淘汰制度。学员入学后,学校每日对学员学习情况进行评分,每周公布一次,逐月评定名次并通知其家长。|文学与此同时,每月调整一次编班,使各门功课程度相当的学员编入同一进度的班内。 “喔哦。”询问者感叹了一声,和他的同伴一起,投身于快速消灭各类美味食物的战斗中去,虽然用餐时只是不准大声喧哗,允许低声说话,但因为时间紧迫,还是很少有人会用这样宝贵的时间聊天。不过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向第一张桌子看去,,撒丁的王储,被他们开玩笑般地称为亚利克斯先生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地切割着一块烤牛肉。 整整六个星期,远离图书馆,远离网络,远离心爱的实验,身着伪装训练服和战斗靴,住在帐篷里,立正、立正、立正;操练、操练、操练;早操、喝水、操练、班教练、吃午饭、擦枪、班教练、集合、晚饭前连教练、吃晚饭……不死者轻而易举地通过了淘汰率高达20%的体能训练,并且因为成绩优良而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时间,他几乎是直线漂浮着前往那座美丽的古图书馆的——这座建筑是巴洛克风格的,通往图书馆的长廊简洁低调,庄严之中有着神秘。两层楼高的拱窗给室内带来充足而柔和的自然光,大幅彩色壁画和浮雕铺满天花,一排排高大的橡木书架上,那些年代久远的书籍被装订得精致无比……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美轮美奂,引人入胜。 每个书架的侧面都有着缪斯形象的浮雕,少女们穿着各个时代的服装,代表着这个书架上所陈列的书籍的年代,她们手中所持的器具就代表着它们的种类,比如说小格子算筹代表数学,面具代表戏剧等等,亚利克斯考虑了一会,选择了一个双手空无一物向着天空张开,闭着眼睛,微启双唇的少女,在她的身后,果然都是极为老旧的神学类书籍,从五十年前一直到两百年前——当然,那些可以称之为古董的书籍是以电子书方式储存的,这令巫妖感觉有点遗憾,不过他还是找到好几本自己喜欢的书……书架之间的窗前空间,有可以折叠的桌面,可以让人坐下来看书。这是亚利克斯此生所见最迷人、最体贴,最可爱的阅读场所了。 不死者的好情绪一直维持到晚餐之前,校规森严,晚餐无故不到也会被扣分——亚利克斯可不愿意在操场上走正步浪费时间,可惜的是,图书馆的书籍只有银星获得者以及二年级以上的高级生可以借出。——银星获得者是指优等生,每学期海军军事学院会按3%~5%的比例评定一次优等生,优等生享受奖学金待遇,平时可在衣领上加星作为标志,享有数种特权,毕业时可在校刻石留念,分配时有选择去向的优先权。除此之外,大概就只有在各项竞技中获得冠军才能取得。 大致浏览了一遍,确定这里有不少好东西,亚利克斯决定第二天就去申请提前完成某科学业,只要能够合格,即发给及格证书或加快速度,使一学期学完两学期的课程。 晚餐之后的自习时间也被他用在了图书馆里。 晚上10:40分,距离就寝时间只有20分钟,亚利克斯用10分钟打理好自己,剩下的10分钟他用来打理明天的衣服,鞋帽。 “对不起,不过可以问您一件事情吗,大人?” 劳尔-冈萨雷斯,他的室友,一个同样成绩优良的家伙坐在自己的床边,笑眯眯地举起了单手,好像在课堂上向教官发问一样郑重其事。 亚利克斯盯着他。 “我一直就在奇怪,”劳尔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已经反复剃了很多次,但还是有点须根顽强地固守着原来的阵地:“您修脸有什么秘诀吗?”事实上不只是胡须,就是理发店他似乎也没见这个尊贵的亚利克斯先生去过几次。真是让人羡慕啊,头发也就算了,如果可以解决修脸的问题,那可真是个大恩惠,圣母才知道,有多少个新生必须在仪容整洁和迟到之间作出艰难的选择……前者扣5分,后者扣4分,但必须站上一个上午。 不用抚摸自己的面孔,亚利克斯也知道下巴足够光滑干净——亚历山大石只能让他保持生者的原状,却不能让他生长或者衰老,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虚假的实体。 “洋甘菊、柠檬汁、茶树油,熊果苷、薄荷、芦荟、维他命,月桂醇、墙荆根——按照1::2::3::1:……,对于延缓毛发生长有着非常显著的效果。”亚利克斯流畅之极作出了回答,好像就等着劳尔提出这个问题,同时他走到门边,将手指轻轻地放在照明开关上。:“只是对于用量必须准确把握,不然会有很不好的副作用。” 劳尔有点目瞪口呆,他好像没料到亚利克斯真地会回答他,他连忙轻咳一声作为掩饰:“什么副作用?头晕,嗜睡,血压升高?” 11:00,准时关灯。 “雌激素分泌过盛。” 巫妖在黑暗中阴森森的答道。 劳尔在黑暗中作了一个鬼脸,他没想到亚利克斯也有这样幽默的时候…… 这是本届新生的统一看法。 海军军事学院的招生条件是异常苛刻的,考生115万名,只有800人获得了入学资格。他们必须是撒丁公民,年龄17~22岁(大学学历以上者年龄适当放宽),~,在高中学习成绩名列本班前茅,身体健康,具有一定的组织领导才能,并有成为军官学校学员和以军官为终身职业的强烈愿望。符合上述基本条件者,在参加考试的前一年还必须得到实权者的推荐。获得正式报考资格的青年,还必须参加并通过国家统一组织的大学入学考试。然后,入学资格评审委员会根据德、智、体全面衡量,择优录取。 可以说,每一个能够进入海军军事学院的人,都绝非庸俗之辈。 但要从自由散漫的平民百姓转化为纪律严明的职业军人,必定会有一个困难而又痛苦的过程。新生所经历的前六个星期是何等的痛苦而又漫长,只要看那将近五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淘汰率就能知道了——个人自由与为零,没有任何消遣。没有电视、电影,不准听音乐,不准有私人书籍,也没有电脑,不能上网。除了每天下午,大约2、3小时的球类活动之外,真正的个人时间,只有睡觉前30分钟。训练是残酷无情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对人的一种折磨。教官和高年级学员的训练方式粗暴而传统,不容任何一个人反应迟钝,要求每个人都做得百分百准确。无论你是获得过奥运奖牌的运动员还是知识渊博的学者;不管你是娇生惯养的宠儿,还是恃强凌弱的恶棍,都得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稍有闪失,就会招致一顿用词粗俗恶劣的咆哮和翻倍的惩罚。从一级错误:说谎,盗窃,不服从命令……到五级错误:动作出错,称谓错误,甚至是报到的声音不够响亮,都会被扣分,1-100,被扣上一百分你就会被开除,而为了抵消分数你得用你的休息时间来走正步——一年只有2个星期的休假,有的学员都快排到明年了。 亚利克斯,这个身份尊贵的年轻人还是第一个做到一分未失的,即便他第二天就被教官命令报出本届所有新生的姓名。有人认为这只是一种含蓄的迎奉或者说是造势,但很快,在紧张而强度惊人的训练里,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没有一个人不曾受过他的帮助,他速度快,力量大,目光敏锐,反应迅速,记忆力惊人,几乎精通一切手工作业,就连教官都喝过他做得的野菜汤。 勇敢,富有进攻性,又像绅士一样彬彬有礼,一个负责任,有能力,可信任的领导者——他完全做到了海军军事学院对学员们提出的要求。 但不知为何,劳尔总觉得那个从不微笑或者愤怒的面孔后面有着让他失望的东西。 他无从捉摸。其他人感觉应该也是一样。 “我们需要他。” 但他不需要我们。 第六小节 亲王 “我们的王储殿下在干什么?神学?他为什么不去上神学院?” 院长大人不满地卷起嘴唇,图书馆的纪录被他卷成一卷敲着桌子:“看看,看看。《神道学》、《系统神学》、《海德堡要理问答》、《神学大全》……《仟侮录》、《教义手册》、《三位一体》《反异端大全》……:《论国王与教皇之权力》……嗯,他不是想发动第三次圣战吧……” “明明是个不错的孩子。对吧,‘漂亮小子’?” 他瞧着墙壁上悬挂着的,如同真人大小的画像愁眉苦脸的抱怨。 撒丁,政府和半政府机构、法院、学校和政府驻外机构的大厅,会议室,办公场所都必须悬挂女王(国王)的画像,但海军军事学院院长办公室里的这一幅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画面里不仅仅是身着深红皇家衣袍的女王陛下,还有她的丈夫朗巴尔亲王——女王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袍袖上并无任何装饰,因为她抱着出生不过一月的小王储,但她的袖里却是异常宽大并饰有豪华的钻石。这些钻石与白色纺织品和金丝锦缎制成的衬裙交相辉映,十分耀眼。她身后的朗巴尔亲王身着传统的黑底金纹骑兵制服,肩膀上披着红色丝绒,缀满了珠宝的短斗篷——画家手法细致而充满感情,亲王黄金的纽扣上的家族纹章清晰可见,一只手臂保护性支撑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手臂自然地垂在身侧,握着骑士佩剑;年轻的女王陛下唇边带着一丝温暖满足的笑意,戴着皇冠的头颅微微地靠着丈夫的手臂,仿佛从那里可以获得无穷的力量与勇气,属于最尊贵者的权杖横放在女王的膝盖上,压着王储襁褓长长的下摆,象征着他继承者的身份。背景是华贵的丝绒帷幔,上面绣着皇家的纹章。 这是他们一家人唯一的一张画像。托马少将收到这份珍贵的礼物之后不久,就传来了亲王被刺杀,王储失踪的噩耗。 “漂亮小子”是朗巴尔亲王在军校读书时的绰号,因为和同时入学的学生相比,他相貌俊秀,文质彬彬,看起来就是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那时候高年级生对新生的捉弄,折磨比现在还要可怕——他们经常要低年级学员长时间地伸臂平举体操棒,或者双腿在桌下伸直,还经常处罚新学员俯身在一根柱子上做出游泳的姿势,如此等等。新学员不得违抗命令,他们能说的唯一一句话是“是,长官”!……朗巴尔的成绩优异,为人和善,能够严格地遵守每一项规定,因此很少能让他们抓到小辫子,不过那时候的托马少将却是个惹祸胚子,一天到晚的捣乱,作为他好友的朗巴尔也不得不跟着受了不少池鱼之殃,最糟糕的一次,他们被泼了一身冷水后在冬天的夜晚走正步,结果坚持了2小时之后他晕倒了,朗巴尔向高级生请求代替朋友完成余下的惩罚——他独自一人走到天明,结果高年级生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找过他们麻烦。 现在的高年级生要温和得多了。羊羔们——这也是亚利克斯绰号的来由——“他们称他为‘白爵士’,”托马将军耸肩,:“在这方面,你儿子比你干得更好。” 白爵士不是人,也不是封号,是当地特产的一种白色大理石,它的某些特点,非常微妙地,和撒丁的新任王储十分相似。 白皙(据他了解,这个位面的人类族群中确实有天生无法产生色素沉积现象的个体——巫妖就此拒绝调整肤色),细密(巫妖喜欢遵守规则,善于遵守规则),难以捕捉(巫妖喜欢隐形术,善于隐形术)……他的成绩毫无瑕疵。 最重要的……冰冷。坚硬。 “真是太可惜了,你没法看到那孩子有多像你,朗巴尔,品学兼优,寡言少语。” ……画面上的亲王微笑不语,一派温文尔雅,就像他曾经认识的朗巴尔一样,从外表上看根本就是个只拿过钢笔和餐叉的诗人。 就算和他在军校中呆了3年,军队里呆了5年,这种错误认识依然牢固地占据着他的脑袋,直到那一天,听到好友居然要放弃他在海军中的大好前程和女王结婚的托马恶作剧般地给玛丽亚陛下写了二十七封求婚信——圣母保佑,这个“漂亮小子”只差一点就能成为撒丁最年轻的一个将军!这简直就是极端浪费!最可耻的奢侈!——假如实在需要一个丈夫的话,他也是未婚贵族男子,若是女王陛下觉得他面目可憎……他还认识很多英俊洒脱,才华横溢,就是运气不怎么好所以有点郁郁不得志的贵族青年……结果为了这件荒唐事儿两个朋友前所未有的大吵了一架,并且毫无悬念地动了手,托马将军这才知道朋友的拳头也是很硬的——他带着两只青黑色的眼圈,破裂的嘴唇和折断的肋骨参加了那场盛大的王室婚礼——因为他不想和朗巴尔那样往脸上擦女人用的遮瑕膏,虽然为此他失去了伴郎的资格。 “当然,他要比你……混蛋的多。” 说完这句话托马少将就沉默了下来,说出来或许能够让那些贵族与抱有期望的老派军人们一连开上好几场通宵舞会或者用一整个夏天的狩猎来庆祝。……脆弱,懒惰,拘谨,无能,愚蠢,散漫,意志薄弱,缺乏勇气……这些即便是生长在宫廷中的王子们也很少能够避免的缺点与那个二十八年前被女王陛下抱在怀里的小面包,现在的“白爵士”完全无关,他甚至足够冷静,足够淡定——好像身体里的血不是热的,或者是脑子里住着个存在了上百年的幽灵——无论是褒扬,赐予荣誉还是他人的拥护与崇拜,都无法激起他的一点点热情,就算是申请跳级,也只是为了图书馆里的珍藏。 他原本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成功的领导者。 新生们眼中的失望是清晰可见的,能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看不见那份埋藏在礼貌与平和之下的疏远。 王储需要的教育不是如何寻求拥护,而是如何接受拥护,这个问题是在此之前没人能够想到的,真是悲惨,海军军事学院的教育者们没有一个能够预料到……预料到了,也无法解决,就好像你能把面包塞在一个人的嘴巴里,却没有办法让他正常的咀嚼并且咽下去一样。 “我该怎么办?朗巴尔?负点责任,那是你的孩子。” 亚利克斯用一只左手抱着心爱的书宝宝以每分钟120步,每步约75厘米的速度直线向宿舍走去,因为右手要用来向教官与高年级生行礼——向十几小时前还是同类的小羊们还礼——他已经成功跳级。肩章与制服,待遇,宿舍都有所不同,最令不死者高兴的是,二年级生的裤子是长裤,而且宿舍距离图书馆更近一点。 现在已经是晚自习后,在就寝之前还有难得的30分钟自由时间,很少有人在外面游荡,除了那些不幸的,被惩罚走正步的小羊们,他们反反复复地在操场上走来走去,自己喊着口令与次数,尽其所能地消耗着所余不多的体力与精神。 走在他身边的是劳尔,这个家伙居然也和他一起申请了跳级,然后继续和他住在新的两人宿舍里。 劳尔空着双手,所以抢在亚利克斯之前打开了房门,然后开灯——自从这个不怕死的室友尝试了那个奇妙小配方并且成功了好几次之后,就好像找到了跟随在亚利克斯身边,不断为他提供些小帮助的理由——亚利克斯并不认为早上多出五分钟的睡眠时间可以令一个人这样感激涕零,不过他也懒得追究。 他更多的心思放在那颗亚历山大石上面,今天在海军博物馆里展开的课程居然提到了那颗亚历山大石,作为一颗意外得到的变石,它蕴含着的力量让亚利克斯迷惑,但它坚定而固执的秉性也让不死者无法将它当作一颗灵魂宝石——红宝痛恨寂寞,金绿崇拜强者,松石忠诚于神灵,而亚历山大石,你需要的是什么?巫妖的灵魂无数次询问,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曾经查阅过许多资料,猜度它所需要的东西,却还是徒劳无功——它真应该谢谢每一个法师或者说是巫妖必备的无限耐心——虽然亚利克斯有想过抹去它的自我意识……但终究还是没有动手不是吗? 不过很显然,外界的资料是无法与海军军事学院所有的藏书相比拟的——就像是亚利克斯借出来的几册书中,变次被发现于东加西侧的山区,年轻的亚历山大公爵率领他的军队征讨叛逆,宿营的时候,挖掘地灶的士兵偶尔发现了一块“祖母绿”,他们将这块宝石献给统帅亚历山大公爵,回到营帐的亚历山大却惊讶地发现,祖母绿变成了红宝石!于是他立刻向士兵们宣布,这是上天与神灵的旨意,他们必将得到胜利!——之后他们果然凯旋而归,时值公爵21岁生日,他就将这颗新发现的奇异宝石镶在了自己的王冠上,并赐名为“亚历山大石”,并且一直带着它东征西讨,成功地将东加的国土拓展到现有面积——因为亚历山大石被称为“白昼里的祖母绿,黑夜里的红宝石”,极为爱戴这个统帅的将士们请求公爵同意,将自己的旗帜与战袍全部改为红绿两色,那种由对称的红绿色块拼起来的筒状袍子现在只有马戏团里的小丑会穿,不过在那时候,随着亚历山大公爵和他骁勇善战,忠诚可靠的军队的名声渐渐响彻东西两个大陆,他们的衣着也在中世纪中后期被其他国家疯狂的仿效,如果你手里也有着如同亚利克斯手中的珍贵藏本,就能够看到,那些羊皮纸上描绘的士兵,基本上所穿的都是这种有趣的双色服。 不过令这位亚历山大公爵深为遗憾的是,就在数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战役中镶嵌着亚历山大石的王冠从他的头上脱落,掉入大海中,怎么也找不回来了。虽然他成为大公后,所打造的新王冠也镶嵌了亚历山大石,但还是不如第一颗那样硕大完美。 ……啊,在图片上看到的东加大公王冠上的宝石果然不如自己身体中的这一颗……说起来……好像那场海战发生在现在的撒丁北海附近……巫妖默然。 昨天借到的珍藏本里面似乎有关于这场海战的详细描述呢……只要好好地加以联系,整理,恢复,也许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不死者觉得,除了不怎么可信之外,这颗宝石还是很不错的,尤其在模拟与伪装方面。 劳尔隐蔽地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寝室,一切如常,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原位——除了亚利克斯昨天借回来的书,按照规范,所有的书必须按照大小尺寸从高到低,同高度的颜色由深至浅的以书桌右上角为起点排成一列,底边必需一线平齐,现在有一本突出来了,只有两三毫米,但被教官和高年级生抓住了,“白爵士”的不灭神话就要彻底破灭了。 他立刻按住那本书的边角,企图将它推回原来的位置。 纸张传来的触感有些异样,劳尔所有的动作骤然停住——但已经晚了,一霎那间,书本中隐藏的危险品就引发了最为强烈的爆炸! 劳尔条件反射地做出了保护动作——对他身后的亚利克斯——他听到一声略显尖锐的轰鸣,周围全部是白色的烟雾,他感觉到自己还站着,实际上已经被气浪悬放在地。 亚利克斯空置的右手作出一个奇妙的姿势,如果劳尔是费伦大陆的法师或者与法师比较熟悉的人,他就不必这样紧张了——前者已经释放了“法师护甲”,无论是尖啸的碎片还是翻滚着的不祥白色粉尘都没能伤害到他一分一毫。 但不死者周围的空气还是异常迅速地冷却了下去——白雾逐渐散去,珍贵的书籍残渣犹如满天星斗那样飘散在宿舍的每个角落,一片侥幸留存下来,不足半英寸的书页,带着古怪的焦痕缓缓地,缓缓地飘落下来……落在亚利克斯的鼻尖上,上面穿着双色服的士兵与他面面相觑。 第七小节 矛盾(上) 整个爆炸的发生过程大概只有几秒钟而已,但很快,在人们眼里已经被吓呆了的亚利克斯被半强制性的从爆炸范围内拖开,:“不用太担心,先生,学员和教官都会定期注射各类疫苗,但还是请您闭上眼睛。0`3w`x”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说到,他是资深教官之一,高壮的躯体遮挡在亚利克斯的身前,警惕地察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 虽然亚利克斯遵命闭上了眼睛,但源于不死者的能力,不死者可以感觉到好几打生者从宿舍里面跑出来——他们被集合在一个地方。还有走着正步和正在散步,自我训练的新生们,因为爆炸声并不怎么响亮,不曾反应过来的他们惊讶地看着那些迅速撤离宿舍的高年级生,不过随后他们就被驱赶着返回自己的房间。 按照院长的命令,周边地区实施高度安全戒备并对宿舍附近实施封锁。军事学院的所有大门都被关闭,所有学员均被告知留在宿舍里不要外出。身着防化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穿行在爆炸的宿舍与暂时成为清洗与检查地点的空置教室之间。他们是军事学院的教官们,原本就是对付这种恐怖事件的专家,每个人都明确地知道要做些什么,清理房间、拍照、取样化验……等等一系列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亚利克斯被确定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粉末经过化验确认为混杂在爽身粉中的致命病菌,它们的孢子是一种很顽固的东西,扩散性极强,为了避免它向周边地区进一步的扩展,宿舍和有可能沾染上这些病菌的学员们都要被隔离一段时间了。 托马少将脸色铁青,经过初步探测和亚利克斯的叙述,已经可以推断出被伪装成书本的爆炸物有很大的几率为混合后的wee9,wee9制作简单,且是一种高爆破性炸药,燃烧速度是超音速的,能对周围空气产生“超压”。1%的超压就能打碎一般玻璃窗……爆炸产生的碎片犹如子弹般的穿过劳尔的身体,造成他多处重伤,虽然幸存,但依然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外人要携带未经审查的包裹入校,找到亚利克斯的宿舍,安安稳稳地设下陷阱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没有教官陪伴在侧的陌生面孔绝对会引起学员们的警惕与防备,毕竟每一届的新生都必须在一学期以内记住所有同学的面孔与姓名;即便受邀入内,除了自始自终都有人紧随之外,来客也要经过好几道关卡,通过型安全检测门可以保证他们无法带进任何一样不应该带进学院的东西——同时这些检测装置也安装在各个教室,因为学院的高年级生需要在自己的课程中学会识别,防备乃至制作各种危险品,但无论是原料还是成品,都是无法被学生们带出去哪怕一毫克,和子弹,枪支一样,领取,使用,收藏都有严密的管理制度与全程监控……另外,学院内严格的阶级区分也保证了不同的人,从普通工作人员,教官,高年级与低年级学员,行政管理人员等等,都有着各自的活动区域,军事学院可不是超级卖场可以让你随便乱走——唯一能够接近亚利克斯宿舍的只有经过挑选的高年级生,而爆炸的发生距离亚利克斯更换宿舍竟然还不到十几个小时…… 疏漏究竟出在哪里? 劳尔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睡着了,但又觉得自己醒着,这种睁着眼睛做梦的感觉非常奇妙。理|想|文| 朦胧中,似乎是他的被保护人——亚利克斯坐在他的病床边,左手捧着一只很大的金黄色的橙,它浑圆饱满,即便没有切开,劳尔都几乎闻的到那清甜微酸的味道。 “给我的礼物?”他试探着问道:“有人陪着您吗?”如果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他们还允许王储一个人随心所欲地跑来跑去——等他完全恢复之后一定要抓住那个负责安全问题的家伙,把他的屁股和脑袋换个位置,反正它们里面装的东西都差不多。 呃,自己还能恢复吧……感觉与反应都异常迟钝,以至于他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伤势,真实年龄比外表要大出好几岁的劳尔艰难地思索着,如果之前的一切不是个噩梦的话,他能不能站起来都还是个问题。 亚利克斯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把薄薄的,好像拆信用的那种小刀,将橙子切成一片片正好可以放进嘴巴的大小——整齐摆在雪白的瓷盘里,然后拿起一片,将橙皮和果肉巧妙的分离开来,只留下五分之一左右连接着,在橙皮的背面左右分切两刀,却不切断,然后将那个菱形的头部塞进橙皮果肉连接的地方——一只金黄色的小兔子出现了。 劳尔黑线。 “为什么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亚利克斯一只一只地制造小兔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是我兄弟,父亲,或者母亲,姐妹,无论是血缘上的还是名义上的。我也没有拯救过你的性命,为什么?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放弃生命?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误,人类都是恐惧死亡的。” “……”劳尔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回答。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军人,向自己的国家和国王尽义务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畏惧死亡,但更畏惧自己失去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誉与骄傲。 没人知道他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有着多么的懊恼与悔恨,如果托马少将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大概会怒吼着命令他重新上一次军事学院的3年课程——更有可能会被强行退役……但他并不想逃避,也不想推卸责任或者寻找借口,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应有的行为。 劳尔苦苦思索的时间已经让亚利克斯做好了十来只小兔子,不死者不准备继续为难这个不善言辞的家伙了——在军事学院珍藏的古代文献中,有着关于撒丁古骑士的详细记录。 这些古骑士最持久不变和最令人感动的特性之一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君主的忠诚和献身。在一个勇敢的骑士因为一个小过错而被放逐之后,他仍然坚持与自己的君王分享他用鲜血与痛苦换回的战利品。在国王表示愿意宽恕他的过错之后,这位盖世英雄竟然在国王面前自愿忍受奇耻大辱,"他猛咬地上的草,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他高兴得难以自持"…… 四百年前,撒丁王室因为过于堕落与放纵被民众和军队舍弃——他们的威望伴随着王冠和脑袋一起掉落到尘埃里,曾有人唉叹:“忠诚的骑士已经全部死去了。”而事实证明,撒丁的骑士精神一直延续至今——他们只不过需要一个值得忠诚的对象而已。 撒丁在赶走了殖民者,王室与贵族之后,在很长时间里,这片应该获得了自由的土地却被战争和内部的残酷对抗所封杀。有人曾经这样形容过那时的撒丁——“还没有进门,就被漫出来的血污没了膝盖,再进去就没顶了。”分裂、暴力对抗、血流成河,从一个已经无法改变的现实,渐渐变成无法改变的历史。撒丁的人们迷路了。 阿涅利家族决定将王室迎接回撒丁的举措令很多人疑惑,反对,甚至连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萨利埃里家族都不愿支持他——但事实证明,阿涅利的做法是对的,黄金的王冠并不只是一个么美丽的摆设。一位完美的,值得他的人民为之骄傲的国王在精神上是一个对撒丁是个极有实际意义的支撑——人民的情绪与国家的政局都开始安定下来——宫廷顾问与阿涅利控制的政府塑造了一个神化的偶像或者说是近神的傀儡,当然,他们没有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交出去。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虽然每一个国王或者女王都被严密的控制,监视着,有时甚至还会被禁锢甚至从上进行消灭,王室在民众间的影响力依然在不断的扩大,这也很正常,数百年累积下来的错误必定多的让人无法忽视——这是任何一个政府都不可避免的问题,谁能做得到事事成功,人人满意?但人民有时就是这样苛刻,就像是不称职的国王会被杀死或者抛弃,民众的视线也会从无法继续得到他们信任与支持的政客身上移开,去寻找一个新的领导者…… 海军军事学院应该是中立的。但大多数学员与教官那过于崇敬或者说是热切的目光仍然让亚利克斯觉得不安——那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属于守序阵营的不死者愿意遵守规则,但他不愿意为自己不想得到的东西付出代价。 巫妖想要得到忠诚是很容易的,譬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瘟疫,就可以制造无数惟命是从的仆人与士兵——他为什么要为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放弃自己的自由? “那么你有没有想到过,你所付出生命拯救的‘人’或许并不会成为你所期许的国王陛下?”不死者有点恶意地继续问道。 “但也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我所付出生命拯救的不会成为我所期许的国王陛下。”劳尔狡猾地答道。 ……“您会成为一个好国王的。”他充满信任的补充道。 或许他的行为也没有那么不可理解……巫妖的灵魂在亚利克斯的身体里撇嘴,控制着他的手指将最后一只小兔子放进果盘。 一厢情愿是人类的通病。 嗯……上架了……感觉很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大家的鼓励与支持,我是不可能走到这里的。真心实意的感谢你们……真得很喜欢你们!谢谢…… 总之,希望诸位大人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小节 矛盾(下) “他逃跑了。ina,奥术师书店,夜之光辉,春江倾城,夜魔,言湖,风见扬,天道宗弟子甲,,翰林鸟,暗灵天魔,u8u8uu8,暗夜舞,幻幽大人的打赏,也感谢诸位大人的投票与点评! 你们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与动力源泉! 鱼鱼鞠躬ing! 第九小节 再会(上) 一个身份过于尊贵的学生大概是所有教育者心中永远的痛——你必须在你的道德,尊严,良知,忠诚之中不停地做出选择。理|想|文| 幸运的是亚利克斯无论智能、军事、道德、体能上的成绩完全不必让海军军事学院的教官们尝试对所有的人说谎——譬如之前与其他国家的教育者们——他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将王储的真实成绩展示给任何一个能够知道这些消息的人。而且他还是百年来第一个在如此繁重的学习,训练以及苛刻的规定之中成功跳级的新生——不过这也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亚利克斯原本就获有双博士学位,虽然主修的方向与学院的主要科目大相径庭,不过有关于语言,数理,历史,人文地理方面的东西可以借此申请免修,兵工,核物理学、电子学、系统工程、计算机及矢量分析等等只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就能完成的科目更不会成为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射击、野外救生、自卫、格斗、泅渡、攀登、急行军,普通新生在一学年后期才能接触到的课程——驾驶各类军用车,小型舰船,直升飞机——每年总有几个新生都能轻松完成,他们不是出身于有一定实力的军人世家就是传统贵族后裔,这些孩子从六七岁就开始接受各种严格的类军事训练,很多人在入校之前就会驾驶小型飞机与舰船。 虽然萨利埃里家族既不是贵族也没有出过一个军人,但他们的教育还是很令教官们称道的,如果真是一个需要替身出操、训练、考核,日日笙歌夜夜的王储,只怕从院长到门卫,都会罹患不同程度的神经性胃炎吧。 唯一令教育者感到遗憾并考虑是不是需要违背一下自己良知的就是王储的领导能力,军校十分重视对学员组织领导能力的考察和培养。每隔一段时间,每一个学员均需填写对本班同年级学员的组织领导才能优劣意见表。教官根据自己平时的观察和了解,再综合学员们的意见,将优秀的学员推荐给学院委员会,他们将被安排在各级担任学员军官,或在各种学生会组织中承担社会工作。对较差的则设法帮助其提高,——亚利克斯在这方面的成绩“非常的需要帮助”——这倒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他和图书馆之间那过于争分夺秒的抵死缠绵,学院的制度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客观因素。 军事学院的二年级生应该担任着的“承上启下”的任务——他们会管理2到3名新生,同时听从三年级生的命令,亚利克斯同期的新生已经被瓜分完毕,下一期的新生则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入校……简单的说,——所以教官们不能按照以往的做法,在学员经“帮助”仍不在达到要求时,以"不适于担任军官"的评语向校方提出淘汰建议——第一:这太不公平;第二:你不能淘汰一个未来的三军统帅。 他们唯有期望第二学年快快到来——就在这个时候,亚利克斯提出了第二份跳级申请——他要升上三年级。 不死者所需要的资料已经基本整理齐全,虽然图书馆中还有更多令他垂涎三尺的藏书,不过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轻重缓急的……善于规划的巫妖将暂时性地与那些仿佛还弥漫着无花果树汁的芳香(中世纪的墨水以无花果树的汁液作为调配料),触感柔滑细腻的古老书籍告别——三年级的学员开始学习导航和操作舰艇等技术性工作,然后将在军舰上训练五周,更有可能短暂服役——在亚利克斯需要亲自了解一下的撒丁北海上巡逻,或者参加某次小型的军事演习。 托马少将的嘴角死死地向下撇着,事实上,他脸上所有的突出部分都在向下撇以表示他的强烈反对与抗议——抗议王储极其不合时宜的跳级申请,他虽然不能像巫妖那样翻阅别人的思想,但他知道亚利克斯,这个看似又温和,又稳重,又聪慧强健,堪称完美无缺的殿下绝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跳级到二年级,是为了图书馆的藏书,跳级到三年级……,或许是为了尽快毕业?他还以为亚利克斯在看完所有的藏书之前不会想要踏进距离图书馆超过一英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三年级有着很多个日日夜夜必须在冰冷的北海上度过,狭小的舱室也不会容许他摆上过多的书籍,何况他们将在舰上所有部门实践,包括驾驶台、武器、物流、舰载直升机等部门。——这可不能申请免修,譬如说,即便是王储在此之前也不可能驾驶过一艘战艇或者潜水艇——除了保证7个小时的睡眠与90分钟的用餐时间之外,不会有太多的自由给他们利用……老将军犹如一只目光锐利的猛禽注视着眼前这个从某个方面非常不安分的年轻人,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的视力有所减退,不过这可不意味着他的大脑也会随之退化。申请者神情平静,眼神清澈,既没有像一个渴望获得认可的孩子那样搓揉手指,也没有像一个等待谎言被揭穿或者成功的骗子那样因为紧张而微微突出嘴唇。 反正不管他有着怎样正义而伟大的理由,托马少将都不可能像申请者所期许的那样,高高兴兴的在申请书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除非王储并不打算离开陆地——这不太可能,也许亚利克斯没有表腾出任何迹象,但将军脑袋里一根弦正在拼命地拉响着警报——这小混蛋的目的是面积与危险性都要超过陆地好几十倍的大海。 这个时候……不行,绝对不行。 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原本很有点自以为是的老军人一个恶狠狠的教训,如果再出什么问题,他想画像上的老朋友大概会跳下来直接掐死他。 “我不想我的学院史册留名——只因为它是撒丁最后一个王储的葬身之地。” 以这种近似于扭曲的凝固状态发出声音可真是个高难度的动作,人类的潜在能力确实令不死者赞叹,他没有什么恼怒或者沮丧的感觉,这个申请被悍然拒绝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 一个巧妙的,简单的开头能够引导着人们随着你的叙述思考,最后得出你所想要的结果,这是半巫妖导师所教导小巫妖的。 “我希望能够让所有人都尽快脱离这个危险的局面——”亚利克斯快速地,坦率地说道:“您必须承认,我的出现会给我自己及战友们带来巨大危险,而任何一种公开的特殊待遇都会导致外界的不理解与批评——所以能够尽快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们的敌人不会因为我们的拖延而放松警惕抑是放弃攻击,相反的,充足的时间反而能令他们计划得更为周详,或者找到更所的漏洞。 ‘没有一个君王能够逃的过刺杀,如果刺杀者有着牺牲自己性命的觉悟与足够的勇气与决心。我若是转身逃避,那只是个掩面而死的懦夫,如果直面刀锋,却有获胜的可能。’——这是我在王家文献上看到的,我想您知道这是谁说的。” ……托马少将沉默不语,这句话是撒丁历史上唯一的女王所说。玛丽亚陛下在自己的丈夫被谋杀,襁褓中的儿子生死未卜的时候拒绝了大臣们要求她暂时不要在公开场合现身甚至停止一切工作要求,丈夫的葬礼结束之后,她平静地继续尽着自己应尽的义务,出国访问,接见外交使臣,会见不同党派代表,探视养老院和孤儿院的老人与孩子,阅军,颁发奖章……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痛苦,但没有人能够看见痛苦对她的影响。 亚利克斯补充道:“母亲完全支持我的决定。您需要她给您电话吗?” 海军军事学院的院长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他的双肩猛然塌了下来。亚利克斯看着他走到办公桌后面,从笔盒中抽出钢笔,狠狠地甩了甩,在地毯上留下一道蓝莹莹的痕迹。 巫妖的灵魂腾出胜利的微笑,必要时不死者的口舌也能灿若莲花。 “那么……”托马少将慎重地画出了自己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你知道吗?那句话后面还有一段……虽然很少人知道,因为没公开发表过……陛下曾经这样说:请不要以为我手无寸铁,我有最为坚实的盾牌,因为我就在我的人民身边;我有最为锐利的长矛,因为我的人民就在我的身边……殿下。”他将自己签好名字的申请书交还给亚利克斯,同时非常诚恳地说道:“正所谓,施恩与受恩都是君王的义务……您认为呢?” ……自己还需要多多学习,巫妖反省ing。 对不起……今天写了一章,不甚满意,删除重写,所以……晚了……为了表示歉意,明天两更。 ……鱼鱼叉手不离方寸再三致歉…… 第十小节 再会(中) “嗵!” 安托被丢进了水里,那水可真凉,水面上还漂浮着冰块。理|想|文| 他刚结束四英里的沙滩“散步”,之后还连续作了两组,四十个俯卧撑,浑身又热又软,然后被教官塞进冲淋房“淋浴”,在他们仍然身着全套夹克式作训服,包括配套作训帽、战术手套、作战靴的情况下——不要以为这是人们通常认知中的,上面有着一个个的淋浴莲蓬,里面喷出的水也是温度和力道非常适宜的公共淋浴——安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经做过一定了解的高压无接触全自动洗车设备,只不过以前看到的都在洗车,现在是在洗人(非人),80公斤/平方厘米,但最少也达到了一般高压水枪的程度,好在这个封闭的房间无论侧壁,天花板,地板,都有喷头猛烈地射出冰冷的水流,他们不至于东倒西歪——幸运的是那些无所不在的沙子几乎都被冲洗掉了,事实上安托觉得自己的皮肤也随之而去……他第一次知道穿着衣服也能把自己洗得很干净。 被丢到水里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会肌肉痉挛,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时间,教官们让他们把头埋在水中游泳,教他们如何在水中平缓地转动头部来换气,而不是把头抬出水面大口呼吸,这样才能保持水面平静。还演示了海军陆战队的标准游泳法,那是一种侧泳法,如果穿上脚蹼的话速度极快。除此之外,在今后数月的练习中他们还要学习如何蹬水、划水,在水中滑行,这些只是水下游泳技术基础,使他们能够精确目测距离,并在水下准确地游向目标。 曾经的年轻暴徒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觉得过去的自己还真是心慈手软,就像是一个眯着眼睛在阳光下打盹或者编织毛线衣,养着十几只流浪猫的老太太——教官带给他们的并不仅仅是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他们不停地嘲讽、打击,用他们可以想得到的任何一个恶毒的词汇,在你准备为自己骄傲的时候把你贬得一文不值,或者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他准备在几个人自行放弃之前就把他们开除,因为他们这次加入不了,还有些则永远也加入不了。理_想文_学,0_3w_x,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总是意味深长的瞧着你,好像你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这里唯二不会缺少的就是海水和新人。”教官们这样说,宿舍的门背后,你的床头板,还有餐厅的墙壁上都贴着如何退出——只要你说“我放弃了”,那么教官们就会安排一辆车子送你离开,你甚至可以在训练的时候选择退出,车子会到训练场地来接你……教官曾经大声地宣布,自己选择退出的人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失败者,相反的,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家伙,因为他至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浪费国家的钱,设施,场地,更没有傻乎乎地去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以及生命——至少比那些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坚持在这里展示自己是如何愚蠢无知的被虐狂要强得多。 “你随时可以放弃!”——那晚之后,阿涅利没有再和他直接联系过,不过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为安托准备了一条足够宽敞光明的后路——安托如果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训练,决定放弃,那么他依然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功绩”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二级警司,这段时间会被记录为短暂受训及交流,它不会成为一个污点,反而是个荣耀——他不是一个半途退出的海军陆战队预备队员,而是一个接受过特战训练的高级警务人员。 圣母在上,“放弃”,成箱的毒品、大额钞票还要有吸引力的巨大诱惑——不知道有多少次,当安托摇摇晃晃地跑动或者精疲力竭地沉入水底的时候,脑袋和舌尖上盘旋的就只有这个词——如果不是那个名字,早就应该被踩进泥巴里腐烂却被人们送上黄金宝座的名字,他一定很早就放弃了…… 安托从没看得起这个标准的公子哥儿——他们第一次,原本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有所关联大概还是在几年前的三角海域基地——他命令下属打下那架载着萨利埃里家族三子的小型飞机。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一刻开始脱离控制的——自己被羞辱,被暗杀,被追捕,被阿涅利以那种轻蔑的态度命令着像个被房门夹到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匆忙小心地躲藏起来——这都要归功于那个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意为保护者和统治者,这是个多么崇高的名字啊。他曾经无数让这个名字从舌尖上轻轻滚过,同时嘲笑着它的名不副实——他认为亚历山大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私生子,只不过是个运气比较好的私生子,他的父亲愿意给他一个姓氏,他的兄弟愿意救他……而他甚至不是一个人! “这个魔鬼!”安托低声诅咒,同时自心底生出深深的寒意来——他记得那天的事情,从滚烫的枪管到自己冰冷的手指,还有那份席卷全身心的狂喜——他看得非常清楚,他确确实实的打断了那个混蛋的身体,之后的照片更是说明这并非他的幻觉——别人或许看不出那一团模糊是什么,但安托可以,这是他的杰作。 “很好!小伙子!” 安托猛然从自己的回忆中挣脱出来,迎接他的是主管教官雪白的牙齿。 “训练的时候还能浮想联翩,亲爱的,看来这样的游戏太简单,已经无法满足你啦——仰面躺下,头部伸出水面,戴着脚蹼和装满水的潜水面罩做浅打水!八十次!” “是的!长官!” 安托大喊着回答,。 主管教官看着那个来自于西撒丁的小伙子开始被学员们评价为“简直是谋杀”的仰面浅打水——他的身体几乎全部浸没在冰冷的海水里,做完八十个浅打水他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其间教官一直在计时。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学员们体温过低。每个教官手里都有一张图表,上面精确地写着人在某一温度冷水中所能够坚持的最长时间。毕竟这是训练,选拔,而不是谋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他身上花那么的心思。”另外一名教官走过来说道:“他在那些罪犯里面厮混的时间太长了——你有没有看见他的眼睛,那种眼神我看到过挺多次,在我的瞄准镜里,监狱里,还有刑场上,好像总恨不得咬断所有人的喉咙喝他们的血——他全身上下都是一幅不安定的样子,如果有一天他加入了我们,不知哪一天你我就得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所以,我不能、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他早就应该被淘汰掉了。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主管教官盯着安托,他不小心呛到了水,四肢乱摆,咳嗽不止,狼狈的样子又可笑又可怜:“但他会是个好小伙子的,我能把他教好,你看着,我能。” 建议淘汰安托的教官不满地皱眉,不过在他说出任何一句话之前,第三个教官走了过来把他拉走了。 “别这样,”他说:“他的兄弟刚死掉,原来这家伙挺好的,后来却总和一些罪犯混在一起,家里也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谁知道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那家伙死了——他被某些人发现是个卧底警察。他失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做成猫食罐头……人们只得把他的身份证明放在一口盖了国旗的空棺材里下葬。”他叹了口气:“虽然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他心里不好受,所以你就随便他去吧。反正……如果最后那个安托没达到要求,他还是会被开除的。” “……一个情绪不够稳定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可能会毁了他的搭档,他的小队,甚至于一场战争!……” “喔哦哦哦……至少他现在还是合格的不是吗?”他的同伴满不在乎地说,然后他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虽然被要求冷酷无情,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一个人。” 第十一小节 再会(下) 安托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距离被淘汰的边沿有多么的近。 每组俯卧撑是五十个,另外穿插进行各种体能训练,均衡地锻炼各肌肉群,尤其是手臂和腹部的肌肉。教官们都非常注重腹部力量,原因现在看来很明显:腹部是战士力量的源泉,无论攀岩、爬绳、划船、举重、游泳、搏斗还是奔跑,都离不开腹部力量。 教官对时间的要求一丝不苟,每天都要让他们爬得,跳的,跑的,游的更快,每天都要提前几秒钟按下秒表。总是大声地强调蛮力不能解决问题,提高速度的唯一途径是技巧,进一步提高的途径是更高超的技巧,别的都没有用——而那些被折磨得脸色苍白精神涣散的学员们不知道可以听进去多少。后来游泳课程几乎全部在水下进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教官只不过把他们的脚腕绑在一起,再把他们的双手反绑,然后把可怜的学员们推进深水中——人们以为老狮子也会这样决绝地将小狮子推下悬崖——但是很抱歉,迄今为止,好像人类才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这样做当然会引起一定程度的恐慌,但教官给他们的指示非常清楚:深吸一口气,然后沉到水底,保持站立姿势。坚持至少一分钟,蹬出水面换气,然后再沉下去坚持一分钟,如果坚持更长的时间更好——教官们只说一次,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的时候他们被扔进了水里。 失去自由的身体就好像石头一样的往下沉,安托透过碧蓝的水看到自己的难友们一条条的被丢下来,他们面无人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让安托不可遏止的颤抖——把被害者的双手捆绑起来,双脚塞进速干水泥桶扔进大海是西撒丁非法组织常用的手段……他甚至亲自动过手。 现在恐惧就像池水一样将凶手紧紧地包裹起来——安托就像是一条被顽皮的孩子丢进池塘的毛毛虫那样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窜出水面,一只大手立刻按在他的脑袋上,主管教官的声音嗡嗡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穿出来:“嗯……现在多久?我是怎么说的?坚持至少一分钟!一分钟!你这个蠢货!你是不识数还是想被开除?!说话!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他扭动着覆盖在脑袋上的手掌,好像下面是只随地便溺或者冲着邻居乱嚷嚷的狗狗:“说话,你要退出吗?!要不要我叫辆车?” “……咕……好啊,叫吧。”安托喝了两口苦涩冰凉的池水,他想自己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说出下面的话:“好让我把它塞进你的屁股里。王八蛋!” 主管教官立刻卷起了嘴唇,:“很好。”他用力拍着安托的脑袋,仿佛被激烈的赞美或者极大的安慰了,然后他把一个沉重的,容量在50升左右的不锈钢桶连同里面还没有倒进游泳池的半桶冰块一起扣在安托的头上——安托下沉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在大喊:“记得,一分钟!” …… 当学员们正在进行夜间跑步训练的时候,主管教官从楼下爬上来,钻进一扇开着的窗户,然后把安托的房间弄得一团糟,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还把洗洁剂倒在他的床上。`3w`,等大家回到宿舍以后,敲开安托的房门,要求检查房间卫生。结果身体与神经都在痛苦抽搐的安托不得不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打扫卫生,而且在凌晨四点半时还得同其他人一起去洗"淋浴"。 …… 潜水训练的时候,无声无息游弋在学员身边的教官首先会扯掉你的面具,然后就是拔掉你的氧气嘴,这时候你必须迅速屏住呼吸,并尽快地重新咬住氧气嘴,然后他们会拔下你背后的氧气管,这时你必须摸索着赶快把氧气管重新插上。后来教官会不厌其烦地把安托或者其他人的氧气管和排气管都拔掉,然后再打个结。这时你就得想办法将两根管重新接好,如果接不上,那你就完蛋了。你会发现自己不但不能用嘴吸到氧气,而且只能用鼻子呼气,这时眼前就会泛起潮水般的水泡,逐渐由多至少……那些被溺死的人在吸入的海水还没灌满整个肺部之前,看到的情景大概也是如此诡异……这总是会令安托惊恐不已——而那个混蛋主管教官显然很能从中间得到乐趣……这种被允许的恶作剧一直持续到安托能够冷静地处理那些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管子为止。 …… 缺乏睡眠,浑身冰冷,精疲力竭,注意力涣散。更多的割伤,扭伤,水泡,瘀伤,肌肉拉伤,可能还有肺炎……安托和其他学员已经渐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最后的训练周里,教官们做出了个冷酷的决定,评出最差的学员,也就是那些有一项、或者两项测试没有通过的家伙。他们苛刻地审视着这些意志坚定的小伙子们,尽管他们宁死也不放弃,但他们游泳技术欠佳,跑步速度太慢,举重不能达标,缺乏耐力,在水中不够自信,或者操艇技术不过关。 安托觉得自己能通过真是魔鬼在保佑——他认为自己没有在实弹训练中向着教官们,尤其是主管教官扫射实在是因为有亚利克斯在前的关系——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亚利克斯了。事实上那些学员因为后期的训练过于繁重导致他们产生幻觉把教官当作妈妈请他给自己来一份烤小牛腰子馅饼的都有…… 当然,这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接下来还有飞行,跳伞,狙击,医护,通讯,渗透……等等很多的东西需要他们学习。 野战生存训练也是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按照训练计划,他们还需要在为期一周的荒岛进行求生训练,每人按7日份携带食品和淡水,但到第6天该海区受到强台风袭击,全体人员在完全无援的条件下又坚持了5天,还剩下3-4天的食物时,台风转向,他们也终于从救生电台里等到了救援船只即将到来的消息——这真是令人鼓舞。 另外,主管教官还非常愉快地附加了一条消息——在一个星期前,军的一支小型护卫舰编队中执行任务。 海军官方发言人一再申明不会为王储提供“特殊待遇”,王储必须和其他的预备役军官一样“简朴的生活”,须每天早晨5时30分起床,30分钟后吃早餐,然后开始履行职责,“他来到后将与其他年轻军官一样,做其他年轻军官要做的所有事情。包括围捕海盗、打击毒品交易、为飓风影响区域提供援助。” “所以,”主管教官用与他严厉、冷酷的外表全不相符的柔和声音恶毒地说道:“亲爱的小伙子们,我们可是真正的被王子所拯救啦。” 不用四处张望,安托也能知道同伴们一定已经是面如土色——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形容——他尤甚。 为了撒丁唯一的王储安全考虑,海军方面还是选择了一艘性能优良的护卫舰——女王号作为王储实习与服役的地点。它是在撒丁海军中现役舰只之中最为强悍与隐秘的护卫舰之一,,,,满载排水量3200吨。其高度自动化、智能化、精密的综合作战和舰舶管理系统使船员总数只有70名,即便加上15名直升机飞行和后勤人员,也要比其他护卫舰的150人便只要少上几乎一半,人员简单,安全而干净。 “这里没有恶龙,却有台风。”今天的舱面值勤军官是一个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男人,是个上尉。他一本正经地对自己尊贵的同伴说着冷笑话:“而且也没有美丽的公主,只有一群饥肠辘辘的士兵。” 他和亚利克斯受命在舷梯附近的甲板上值凌晨4点至8点的班,是个皮肤黝黑的撒丁小伙子,身高五英尺三英寸,,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扛起一捆浸透了海水,足有260磅的缆绳,这家伙有个外号叫做“监工”,因为他军纪严明,记忆力过人,没人能够在他面前耍什么小花样或者偷懒。但水手们都很喜欢他,他要求苛刻,但足够公正,能够身先士卒,还会说很多笑话——在漫长无聊的海上生活中,这可是一项非常珍贵的才能。 “是的,长官!”亚利克斯同样一本正经的回答,脸色严肃,虽然所有的部门都表明之前肆虐了整整五天的台风已经转向,但巫妖却从海风的呜咽与鸥鸟的哀鸣中听出了隐约的不祥——但据他观察,海面上波浪不大,虽然很触目。细长的波峰偶尔有几个会瞬间碎裂,反射着夕阳光芒的浪沫光亮的如同宝石,远处略有一些形成连片的白色浪花。这个情况在观测中只能称之为3级浪——一一个几乎不需要在意的级别。 上尉转头看了看亚利克斯,一个太过严肃和紧张的年轻人,他想,那身深蓝色的预备役军官制式服装每个地方都严格地遵守着装规定,相应军衔肩章、符号标志也是一丝不苟,皮鞋鞋面可以当作镜子,挺拔的身姿,光滑的皮肤,俊美的面孔,也许可以把这位王储殿下直接摆进海军军事博物馆,作为预备役军官的样板模型——嗯,听说这位身份特殊的学员在海军军事学院中的绰号就是“白爵士”?确实与大理石雕像十分相似——本来他还兴致勃勃地等待着观赏每一个初次登船的新人都无法避免全力出演的“水手舞”——随着逐渐深入北海区域,海面上的风浪会越来越大,舰只也会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人类的大脑没有办法立刻习惯这种不平衡,胃部强烈的痉挛会导致喷射性的呕吐,也就是说,它里面的食物会从口腔和鼻孔中同时喷泻而出! 和上尉抱有相同心思的人还不少,每个男性在见到亚利克斯这种近乎于完美的同性时都会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的……可惜的是,亚利克斯的生活完全没有被海浪带来的颠簸,摇晃,震动所影响,起床,早餐,工作,午餐,工作,晚餐,学习,休息……有人怀疑他的内耳前庭平衡器官(导致晕船的主要原因)出了问题甚至是完全不能使用了——但亚利克斯胸前的飞行徽章和之后的直升机驾驶工作很好地驳斥了这种荒谬的猜想。 亚利克斯继续保持着自己沉默,谨慎,寡言的形象,要得到军人的认可是很容易的,长时间单纯,强硬的生活方式让他们变得异乎寻常的纯洁,他们只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东西,说来有点可笑,首先打破那种冷硬局面的竟然是不死者那惊人的力气——在一次风暴中,一个没被固定住的金属文件柜猛然飞了起来,差点砸扁了一个上士的头——如果不是亚利克斯及时抓住的话。 对此亚利克斯的解释是自幼学习的衣留申体术……获得了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是大部分船员的星星眼……无论武器发展到什么地步,强悍的永远都是一个男人真正的追求…… 对于亚利克斯的平淡回应,上尉只是无所谓的在心里耸耸肩——在一个如此狭窄的空间里,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话你绝对不会缺少机会——也许亚利克斯的第一印象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无情冷酷的人物,但相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伙伴。 他做的事永远比他说的话多……而他的话……永远比他的笑容多。 上尉在心中总结道。 今日全力更新!双更! 预告:仇敌!风暴!亚历山大石的索求! 第十二小节 风暴(上) 当第二天一早“女王号”将那些“饥肠辘辘”的士兵接上舰船的时候,亚利克斯并不在当场,他在在海图室里,副舰长正依据一摞电讯稿所通报的各个风暴中心的经度和纬度在一张很大的太平洋海图上标绘出台风警报的信息。|想|文|学 他看到亚利克斯走进来并且向他报告并且行礼的时候,才从那个巨大的桌子上抬起自己的身体。他匆匆忙忙地还了一个礼就把两脚规和平行尺递了过去。“现在你来标绘这些风暴的位置。”他说,然后又去忙其他的了。这个老军官就像海军军事学院的院长托马少将那样干瘪,矮小,不过两者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说托马少将像一颗黄灿灿的铜豌豆,他就像是船甲板上的一颗铆钉,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也许让它比其他的同类要来得圆滑一点,但并不意味着它会被动摇或者折断。 他是从最底层的水手一步步晋升到这个位置的,虽然期间也在军校进修过一段时间,但他鲁直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暴躁失礼的举止-习惯并没有受到太多清规戒律的影响,具体点来说,除了上船的第一天他在亚利克斯面前挺不自然之外,其他的时候他对这个尊贵的实习军官的态度就像是对待那些新上船的水手那样,毫无区别。 除了舰长,大概也只有他会这样理所当然的指挥亚利克斯干活,“年轻人做事还算精细。”他这样评价,并且补充:“而且也不算太娇气。”因为亚利克斯上船的第一天和第二天没有呕吐的关系,他命令厨房准备的冷番茄汤完全没用上——虽然军医那里有着成打的喷雾或者注射式的防晕药剂,但老水手还是坚持认为成熟蕃茄、新鲜的莓和橙汁才是最好的药物——这些都是好东西,为了不浪费,他只好自己全部喝完。 “今天午餐之后你用六分仪测一下太阳的高度,”副舰长对正在忙于用整洁的红色小方块标出位置的亚利克斯说,“让我负责按秒表,你还可以在晚上尝试一下星象观测,并将你测得的位置和我测得的位置加以对照。” 他把两只胳膊肘撑在舷墙上,满意地享受着从繁琐的事务中意外地得到解脱的乐趣。他知道亚利克斯会可靠地标绘出台风警告位置的,还有编译电码,洗熨衣服……他是个勤快的孩子——因为船上多了一个王储而令得“女王号”的这次巡航不能参与任何中高等级行动的郁闷消除了不少。 他拿出了卷烟,却在点燃之前很不小心地把它落进了海里,他的视线紧紧地追随着那细小的失物,直到波浪的变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冷风象刀一样削掉了一个个浪尖,卷起了一溜溜白色浪沫。副舰长满怀疑虑地观察了很久,心底不觉涌起了一种莫明其妙的畏缩感。 舰长与副舰长走进海图室的时候前者很不高兴,这次巡航非常顺利,眼看着再过个一天他就可以将王储送回陆地,好把那颗总是悬在半空的心脏放下来休息休息,但按照副舰长的建议,他们会走上很长一段弯路——圣母才知道会在这多出来的两天两夜里发生些什么事情。 他们小声辩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舰长说道:“你能肯定吗?肯定有台风?” 副舰长沉默了一会……“不能,我不能肯定。”他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们走进海图室的时候就被命令暂时结束工作,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候的亚利克斯即便隔着结实厚重的门扉也依然可以轻松地听见他们所有的对话——他轻轻按住胸部,亚历山大石犹如生者的心脏一样有规律地跳动着。 因为船上突然多出了将近三十个人,所以舱室需要重新安排,当然,亚利克斯身边不会出现陌生人——只是和他同住的军官数量增加到了3个,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显得紧迫了,但既然是军人,这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反正最近天气冷下来了,四个人挤在一起还能暖和一点。 所以在凌晨2点20分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含混的咒骂,猛然砸到亚利克斯原本所在位置的,不止一个倒霉鬼。 等他们匆忙爬起来的时候,又一次反向的倾斜让他们在另一面墙壁上固定着的床铺上摞成一团——“该死!最起码有30节(风速,1节=)!”其中一个咕哝道,一边伸出手去抓起自己悬挂在壁板上的制服,这样的摇晃程度没人睡得着,何况军官们可能会被随时召集起来……亚利克斯在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悄悄地从上铺的床板背面滑下来——他刚才就像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附在上面才避免了和活着的人类过于亲密的接触,他慢条斯理地收起自己正在详读的《中世纪海战实录》,然后穿上了外套和固定在箱格里的鞋子,戴好帽子——他原本就穿着衬衫和长裤。 有人极具诗意地将风浪对于船只的摇晃形容为母亲轻轻推动婴儿的摇篮,但这个母亲有时未免过于粗暴了——它更像个气急败坏的小姑娘,越来越急促的风声就是它的尖叫,而“女王号”就是被它用来发泄怒气的玩具,大量的深黑色海水被它无形的手指搅动起来,一次比一次更为凶猛的海浪一会儿扑向左,一会儿扑向右,好像掌控着它们的力量从来没拿定过主意;而“女王号”就在这些三心二意的海浪中剧烈地上下颠簸或者左右摇摆。刚开始人们试图往右舷船首方向转舵,结果巨浪突然掀起船前端的飞行甲板,船转向了左舷方向;舵手再次迅速地转舵,左舷被控制住了,结果右舷又进入到下个浪头里面,船首又向右舷方向转去…… 四点钟的时候,亚利克斯和自己的搭档套上了救生衣,攀上甲板,开始今天的工作,。而指示值还在继续下降。风力也在继续加大,风速在那天早上相继冲破了45节、55节甚至60节。亚利克斯眼前见到的景象差点让不死者以为自己回到了费伦的混沌海(一个无序的混乱之地),海面被狂风、巨浪、大雨、浓雾霸占,惊涛骇浪袭击着战舰的每一个地方,飞溅起来的海水有如暴雨倾盆而下,打在甲板上嘭嘭作响,仿佛不是水而是石块。在舰外数百英尺的地方,灰色的波峰浪山变成了白色的雾墙。 他们大约巡查了一两个小时,一个湿漉漉的水手长找到了他们,说是舰长要求亚利克斯去指挥室——现在的风速最少有70节,人在风中已完全不能站立,甲板上的人都趴下并牢牢地抓住绳子;——很有可能一个浪头就把撒丁惟一的王储给卷进大海里去了,现在当然是位于舰桥内部的指挥室最安全。 水手们也在往舰桥靠拢,那儿总比空荡荡的甲板安全些——他们小心地抓着舰桥的各种装置移动到舰桥两边去。 舰体摇摆着,慢吞吞地向亚利克斯所在的一侧倾斜——一架舰桥梯子与此同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不过几秒钟,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它连带上面正在试图爬上舰桥的水手一起向亚利克斯他们倒了下来,亚利克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因为绝望而瞬间惨白的面孔。水手紧紧地,但徒劳无功地抓住梯子的扶手,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地脱离舰桥光滑的外壳,在最后一个焊接点断裂的时候,他扭头看着下面的海浪,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但没能叫出声来。 亚利克斯和上尉非常默契地向两侧移开,在沉重的金属物品与它的临时寄生物经过自己的时候,他们都伸出手准备抓住那个倒霉的家伙——成功的只有亚利克斯,他抓住了水手的一只手臂,然后另外几个人乘机把他拖了回来——在那儿紧张地观望着他们的水手们发出高兴的欢呼。 这时候船体开始往相反方向倾斜,如同城堡墙壁一样厚实高大的海浪毫不犹疑地拍上了舰桥,在足以遮挡住所有视线的水幔雾幕之中,一个冒失的家伙伸出手来,猛然将伏在舰桥外壁上的亚利克斯拉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上尉距离他们还有几英尺,他不得不等到舰体倾斜停止,再慢慢的移动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转进了那个光线不佳的地方,看到穿着荧光救生衣的两个人一坐一立地待在黑暗的角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喊道。 “他太不小心了,受了点伤。”亚利克斯微笑着说道:“你最好能找他的同伴过来。”——虽然萨利埃里家族与阿涅利已经暂时性的彼此妥协,以至于他不能立刻弄死这白痴,但这并不意味他也不能在某些时候预先提取一些利息——尤其是某人“送货上门”的时候。 上尉犹豫着点了下头,受伤的人面孔很陌生,应该是他们这次援救的对象,海军陆战队队员之一,他有双碧蓝的眼睛,即便在暗淡的光线下也能看到里面波涛汹涌,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差。 “这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 等上尉离开,安托立刻死死地盯住了亚利克斯,他根本就不相信报纸上的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法——关于亚利克斯的资料和情报,尤其是这三年的,几乎被他翻烂了——这个恶毒的混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目的,而他的目的之中绝对不会有损己利人这一条!就像刚才他故意被自己拉进来……一待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这个善于伪装的怪物就放开手脚,畅快淋漓地狠揍了他一顿!——这是他想干的事儿!……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自己在见到这个非人类的时候不会再莫名其妙地恐惧到语无伦次。 “啊……你是说那个吗?”不死者感叹地靠在墙壁上,欣赏着外面高达70英尺的巨浪——到目前为止,对于最为雄心勃勃的生物——人类所有的创造发明来讲,这个位面的舞台仍然有点太大了。事实上,一场台风,大海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股小小的急速旋转的空气而已,就能让一艘3200吨的护卫舰陷入近乎绝望的境地。 “很可惜,这不是我的力量。”不死者眯起了眼睛,他向狂风与海浪伸出一只手,然后用力抓紧。:“还不是。”他强调。 他语气中的遗憾与渴望前所未有的真挚,强烈——没有人能够怀疑,他能够获得他所想得到的一切……并且毫不犹豫地使用。 舰体在风浪中颤抖,就像是安托的心脏那样。 自己的敌人不仅仅是个不死的怪物。 还是个切切实实的疯子。 vip好复杂……好复杂……看到上架当月可以发布免费章节……这一篇章结束之前全部免费算了……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嗬嗬嗬嗬,鱼鱼鞠躬…… 第十三小节 风暴(中) 幸运的上尉在几分钟之内就找到了安托的教官,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0_3w_x_ 一起回到舰桥的他们带来了很不好的消息,甲板上几个焊接缝裂开了,海水灌进了舵机室,很多人都去帮忙往外排水。另外机舱甲板下有人报告,有一根瓦斯管断裂了——这代表着这艘船很有可能随时起火。 就在这个时候,护卫舰突然开始鸣笛,四次,这代表着危险,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能令人呕吐出来,但很快就消失在风浪的呼啸里,然后几盏最大的探照灯也打开了。 “有船?”正在给安托做简单检查以及紧急救护的教官问到。 “有船。”上尉答道:“我们在要求它们及时采取避让措施。” 但不知道为什么,采取避让措施的是“女王号”,或许两者兼而有之?舰长通过广播告诉大家船要试图转向了,并让大家都抓住身边能抓的东西。 把安托夹在臂弯里的教官,亚利克斯和上尉立刻停止所有的动作,把身体靠在通道的墙壁上,死死抓住身边的东西,除了亚利克斯,其他人的指关节都因用力过猛变成了白色,大家的心都绷紧了,在台风中突然改变航向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被台风控制着的海面就像是一块不断抖动的绸缎,把它们承载着的舰只抛来抛去,船舵有段时间会腾出水面,那个时候它是完全没有作用的——也就是说,你可能是想转向20度,结果你却只转出了5度或者60度——总之很少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就是了。 舰只在片刻剧烈的颤抖之后开始顺利地转向,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亚利克斯敏锐的听觉已经捕捉更多的,可以说是持续不断的损失报告。 “女王号”选择了避让,而对方却没有丝毫息事宁人的意思。 雷达上不断传来距离越来越近的报告。 “右舷船首方向3000码,有船只靠近。” “正前方,2000码,有船只靠近。” “正前方,1000码,有船只靠近。” “正前方,800码,有船只靠近。” …… 现在已经不用通报了——所有的人,不管是领航员、通讯官,以及军需官和副水手长,只要他还在舰桥上,都能看得到这条突然从波峰浪谷中凛然现身的暗金色船只。他们努力地用手遮挡着劈头盖脸打下来的海水,傻乎乎地仰着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庞大大物——以一种奇异而稳定的速度航行着的战船有三个桅杆,上面装有红绿两色的横帆,被海风吹的鼓鼓的。船头船尾建有船楼,水线以上的船体有着两排密封的舷窗。在主船体上有一排大型加农炮,这是专门为海军所建造的战船,问题是……这种木质战船似乎在十七世纪就完全绝迹了。 “立即鸣响碰撞警报,命令底舱人员立即准备撤退,舰桥,甲板人员各自寻找隐蔽!” 舰长的咆哮声如同雷霆一样地传遍了整个指挥室。 刺耳的碰撞警报声立即在战舰上空回荡起来。 “该死的圣母,这是什么东西?” 站在驾驶室里的副舰长喃喃地说道,猛地抓下了自己的帽子。 两艘服役年限相差了几乎整整六个世纪的舰只飞快地缩短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即便是从来没有学习过观测的人也能通过比较估计出这个古老的客人有多么巨大了,它几乎和“女王号”一样宽,但船首却要高出“女王号”的舰桥一半有余,天鹅一般弯曲的船首顶端是一尊有着诡异美感的无头胜利女神船首像,她上身略向前倾,那健壮丰腴、姿态优美的身躯,高高飞扬的雄健而硕大的羽翼,都充分体现出了胜利者的雄姿和欢乎凯旋的激情。船首像的脚下踩踏着恶魔的尸体,狰狞扭曲的躯体与面孔全部被涂饰成血红色,这是一种宗教的象征也是一种常见的恐吓,而最下方则是用青铜包裹的撞角,在翻滚的大海中时隐时现。 副舰长透过驾驶室的玻璃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女神像的每一个细节,海风似乎正从她的正面吹过来,薄薄的衣衫隐隐显腾出女神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身躯——可惜的是,最后与副舰长面面相觑的是一个恶魔,它大张着嘴巴,口中獠牙宛然可辨——老军官尽量镇定的戴好帽子,闭上眼睛划了一个十字,据说人类在临死前会一一回忆起自己所有的罪孽……他用力想了半天,却只能想起自己曾经偷喝过父亲的雪利酒。 他和其他人一样屏息静气,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护卫舰依旧猛烈地仰俯、摇晃着,但没有出现那种可怕的倾轧声——副舰长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那艘船穿过了“女王号”! 尾高高翘起的中世纪战船就像是一块加到了沸汤里的黄油,轻盈而安静地从护卫舰的舰首一直滑行到舰尾,好像护卫舰根本就是个海市蜃楼;所有的“女王号”官兵们被迫观赏了一场十五世纪到十六世纪的海军生活情景剧——他们都留着大胡子,皮肤黝黑,身体强壮敦实,带着黑色的软帽,穿着类似于马戏团小丑的衣服,红绿相拼,宽大的牛皮腰带上用丝带系着水手刀与火药枪,下面是半截收紧的裤子,有人穿着缝制的很粗陋的靴子,有人光着脚走来走去,水手们有些在甲板上忙忙碌碌,,将巨大的帆布一一拉上桅杆,绑紧扎牢。或者将船舷边捆绑的木桶重新固定。有些在厨房里酿酒,揉面团,还有些正在保养大炮,刀枪;军官们在房间里研究海图或者上甲板巡查,也有两个正在下双色战棋……一个披着水獭皮大氅,但一样穿着小丑衣服的家伙在亚利克斯与安托他们面前走过,消失在舰桥的墙壁里——所以他们没看到这个“人”又一次迷惑地回过头来。 “亚历山大……殿下?” 他说的是古拉丁语。中世纪的拉丁语是宗教、政治和学术上的通用语。 “我们注定要去那蓝色的水面,那狂风激荡的海洋, 是时候了,让我们去迎风远航; 绞盘旁的水手们,吼起高亢的号子, 鼓劲拉呀,卖力拉呀,把这老帆船拽出港。……” 古战船上的人们使用的是东加的通用语,但这个旋律简单而狂放的号子似乎带着魔力,它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风浪,直接传进每个人的灵魂而不是耳朵里,让那些已经情不自禁呼喊着圣母与圣灵祈求保佑的海军士兵们不再那么惊慌失措,几百年来,这首古老的歌谣从撒丁的海岸传至整个大洋,每一个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他也许没有上过军校,读过历史,也听不懂其他国家的语言,但只要一哼起这个曲调,所有的人都会齐声合唱。 “……船头劈开的波浪向船尾滚滚奔行, 中桅帆升起、舒展,有人把酒杯高擎; 我们的号子是音乐,会把死人唤醒, 鼓劲拉呀,卖力拉呀,把帆升上桅顶。……” 暗金的大船在号子中远去,又划了一个美妙的半圆再次靠近“女王号”,护卫舰的人们惊讶地发现,它所经过的区域虽然会升起灰色的淡淡雾气,海水却平静得如同镜面,船只在镜面上徐徐滑行——在人们紧张的注视中,它再一次穿过了护卫舰,这次是从舰桥的中央穿过,船身上的雕刻和装饰品闪耀着鲜艳灿烂的红、绿、黄、蓝、紫色,既有丰满的美人鱼、挥舞着宝剑的勇士,也有人首蛇身的水怪和面目狰狞的魔鬼……精美得如同刺绣或者绘画。 那个披着水獭皮大氅的男人和亚利克斯打了一个照面,隐藏在浓密的黑眉毛下面,暗黄色的小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亚利克斯,好像看到了一块从天而降的人形黄金。 上尉向前走了一步。状似无意地将亚利克斯挡在自己的身后,结果被这个古里古怪的大胡子瞪了一眼,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把冰冷的剑穿透了他的脑袋,他不由得痛苦地喊叫了一声——亚利克斯扶住了他。比一般情况下的人体更高一些的温度从扶助者有力的双手上传来,上尉顿时感觉好多了。 亚历山大石在不死者的体内有规律的跳动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热烈与欢快——让巫妖觉得……自己使用的身体内灌注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风变得寒冷,海漾溢着快乐与旺盛的精力, 快乐、风趣和强壮,价值万桶金币; 船在摇晃、颠扑,充满了自信, 鼓劲拉呀,卖力拉呀,把船尾的帆高高升起……” 护卫舰古老的同类离开,又折回,不过在这个时间段里,已经足够“女王号”的船员们各就各位,无论这艘古战船是什么——科学的影像重现或者是传说的幽灵船,重要的是先乘着难得的风平浪静把该修补好的修补好,该检查的好好检查……虽然一边是使用着各种现代化手段检查,修理受损的动力系统等等的应急维修小组,一边是半个身体埋在土豆与土豆皮里面,一面削着土豆一面兴致勃勃地观赏着他们作业的中世纪水手——万幸的是后者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心理的——就请暂时忽略吧。 脸色青白的上尉在那个大胡子和他的船一起离开后立刻一跃而起,拖着亚利克斯一路直奔指挥室,安托被教官抗在肩膀上跟着跑。在进入指挥室之前,亚利克斯一直被安托的蓝眼睛瞪着——心情大好的巫妖也懒得在这个时候计较。 舰长和副舰长,作战军官,武器军官,导水长……所有的重要人物差不多都在指挥室。 “出了什么事儿?” 或许是不喜欢上尉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副舰长老头儿不满地卷起嘴唇,几乎是习惯性的问道:“你见鬼了?” …… 一语中的。 古战船第三次靠近了护卫舰,但没有穿过,而是亲密地紧靠在一起——雷达能够显示它的存在,而他们也看得到它,但它并不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舰船,早就发生冲撞事故了吧。 “这是什么鬼……这是什么东西?”舰长摸着屏幕上那个与“女王号”相依相偎的小绿点,眉毛绞在一起。 “亚历山大公爵号。” 所有人都看向亚利克斯,舰长很吃惊,显然他没想到会有人回答他。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海军军事学院进修的时候,我在图书馆里偶尔看到过一份资料:“亚历山大公爵号”,它是十五世纪最为著名的战船之一,据说它是当时的东加公爵,亚历山大最喜爱的一艘战舰,也是他的座舰与指挥舰。上面的船员都是他最忠诚的下属,他们用红绿两色,也就是亚历山大石的变换色作为军服以及旗帜的颜色——有一次公爵的舰队被大股海盗围攻,之后又被卷入台风,亚历山大公爵在拼杀中失足落进大海,最后他虽然得以奇迹般地生还,却还是失去了他的座舰以及小半个舰队——损失的4艘舰只或者留下残骸,或者有一两个生还者,只有“亚历山大公爵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据最后看到它的一个军官回忆,它向台风的中心驶去了……他们,也许是想要去那里寻找自己为之献出忠诚的人吧……” ……啊……是啊,一直在寻找呢。亚历山大。 “圣母呀,难道他们……是……是在寻找亚历山大公爵吗?” 一个舱面军官惊叫道——他的话让所有人,除了亚利克斯以外,都无法控制的心生寒意——他们这里也有一个亚历山大…… 而年轻的亚利克斯殿下只是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滑轮尖叫,铁链铿锵作响, 那是链条中隐藏的魔鬼迎风歌唱; 我们头上是明亮的星星,脚下是一片汪洋, 鼓劲拉呀,卖力拉呀,我们要去遥远的地方。 嗨呀! 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主人啊! 亚历山大! ……” 还算肥的一章……还是免费哦……求人气!——话说回来……大家的支持已经很让我心满意足了。……鱼鱼摇尾巴。游走…… 第十四小节 风暴(下) 你呼唤圣母的时候,她总是姗姗来迟;而你呼唤魔鬼t鬼马上就到。0_3w_x_”——民谚 舱面军官的话音刚刚落下,指挥室的大门悄然开启,一股阴冷的空气跳了进来,打着旋,让几乎所有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人们就看到一个十五世纪的东加海军军官走了进来,他的打扮非常的奢华而正式,但式样和色调搭配却显得幼稚而古怪,现在大概只能在蜡像馆与文献中看到了,甚至以中世纪为背景的电影或者电视也不能完完全全地再现出这种拥有鲜明特色的服装来——因为演员很难穿这一双有着十四英寸鞋尖的软底靴子轻轻松松地走来走去。 鞋尖上缀着的大颗宝石晃来晃去,红色丝绸的束腿裤子,同样缀满了宝石的宽腰带,上面挂着绣着纹章的火药袋,还有两把火药枪,和一把长刀;紧身外套依然是红绿相间的,纽扣也依次用祖母绿与红宝石做成,脖子上挂着一条3的宝石链子,软帽上镶有两条貂皮,上有一浅色银圈,饰有6个银球。(如果维尔德格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叹亚利克斯似乎永远不会缺少同盟者);黑色的卷发与同色的胡子,眉毛几乎连成了一体,只从中间露出东加人别具特色的肉额头与小眼珠,还有因为长年喝酒而红彤彤的大鼻子和颧骨。 他径直走向亚利克斯,向相隔了近六个世纪的“亚历山大殿下”脱掉帽子,深深地鞠躬。 “殿下安然归来,臣等不胜雀跃!” ,但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的又是古拉丁语,在场的十几个人只有亚利克斯还有舰长听懂了,其他人除了感觉自己耳边多了一口不断发射的中口径舰炮之外没能理解任何一个单词的含义。 副舰长在军校的时候,长同学死拉硬拽才得以过关的,不过那些拗口的单词和莫名其妙的语法十几年前他就都已经还给那个坏脾气的老处女导师啦——不过他挺机灵,一直瞧着舰长的面孔——他的脸色挺复杂的……嗯,现在变得很糟糕……副舰长拿出自己的卷烟嗅了嗅,不易察觉地打了一个手势,“女王号”的军官们彼此掩护着,把手伸进宽大的制服口袋,悄悄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水手们很少会随时武装,但军官们还是会随身带着一把小口径手枪的。 ,在漫长的海上生活中,看到幽灵船也不是一次两次,但以前的船只总是出现在朦朦胧胧的大雾天气,腐朽不堪的船身,折断的桅杆,甲板上空空荡荡,雷达也不会显示它的存在——而这只船完全不同,雷达会显示它的存在,而且看上去崭新结实的就好像刚刚驶出船坞一样,在上面活动着的水手与军官们甚至比活人还要来的精神点——也许是因为没有被台风折磨过……如果不是无法接触以及它周围的种种异状,他们真会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爱好中古帆船的超级富豪或者正在拍摄中世纪海上电影的工作组。 话说回来——?或者他们应该想办法把随船牧师给叫过来? 还有,谁带了十字架?,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副舰长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如果这次我们能够安安全全的回到陆地上,我一定要想办法把海军军事学院图书馆屋顶上的那个据说被圣母祝福过的十字架拆下来,挂在“女王号”的舰桥上!’——他敢担保,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止一个。 曾经有个摩丝。或者是咖啡定律这样说道——。 舰长地心脏。不。不止是心脏。五脏六腑都像是灌了铅块一样地往下坠——从他勉强能够听懂地几句话来分析。这个幽灵显然将亚利克斯当成了他们所要寻找地主人——亚历山大公爵。他并没有发觉公爵号已经沉入海底或者被飓风大浪撕碎。自己与同伴也已经满怀遗憾与失望地死去。甚至没有发觉时间地流逝……他地灵魂始终停留在那个充斥着狂风。巨浪和海盗地夜晚——具体点来说。是亚历山大公爵落海后。子夜与黎明之间地短短几小时里。 幽灵坚持要带走。或者说要迎接亚历山大殿下到他地船上去——不仅仅因为“亚历山大公爵号”才是“殿下”地指挥舰与座舰。而且在他看来这艘笸箩般脆弱地“商船”(没有雕刻和装饰品。封闭式舰桥。只有一只半圆形地舰炮塔暴露在外面地隐形护卫舰被一个十五世纪地老古薰看成武装力量严重不足地“商船”也是很正常地)。还有那些没胡子地小孩子水手(中古时期男性从16岁成年开始蓄须。以大胡子为美与尊贵)。与他们地主人。勇敢而智慧地。战无不胜地亚历山大公爵。一个伟大地统帅与未来地统治者太不般配了一点…… 努力倾听着两“人”交谈地舰长额角青筋乱跳——什么“没胡子地小孩子水手”!你这个没见识地老鬼!从十八世纪男性就不流行大 ——可恶啊……假如不是这该死地台风。“女王号t把你们这群居然能把主人丢掉地老鬼连着那艘破船重新送回海底组装重建……一艘落后了整六百年地东加幽灵船才是真地和我们撒丁尊贵地王储殿下不般配口胡! 以上只是舰长的腹诽……对于不够了解的敌人,他不得不持谨慎态度,现在只希望事情不要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想把撒丁的王储从撒丁的军人身边带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尊敬的亚历山大殿下您实在是…… “为了答谢你们的忠诚,让我在没有给你们其他的褒奖之前,先向你们表示我的慰劳的微意……” “蒙殿下过奖,使小臣感愧万分。”幽灵不安地说道,很显然,没有抢在一艘“商船”之前找到自己的主人让他羞惭之极。 “,因为我已经接受了这个船长的奉献——这艘船现在属于我,为了回报他们的忠诚,我应允他们,在回到陆地上之前,绝对不离开这艘船。”亚利克斯真诚的说道:“所以我忠实的朋友,如果可以,就将这艘船看作公爵号的兄弟吧,为它挡开风暴的侵袭,直至他们安全的抵达港口,也算是我对他们的酬谢与赏赐。” ——,那么大概就是十五至十八世纪的三百年间了,“船长在海上就像一个独立王国的国王”,在他的船上,他拥有种种特权,除了海上的准则,几乎可以不受任何法律的制约——但同样地,在拥有绝对权利的同时,他也有着义务——他必须最后一个离开自己的船。事实上,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有很多船长是最后一个被救离沉船的。 当然啦,,一个渎职的船长最坏的结局顶多就是再也找不到工作,可是在十五世纪,一个随随便便就抛弃了自己的船,还有船员们的船长不会比以十三个银币的价格出卖圣主的犹大更好一些——如果这个幽灵真的那么忠诚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主人背负上这么一个可怕的罪名的。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这是一个好统帅所必循的准则——可利用一个飘荡了六百年之久的幽灵,或许您还是第一个……我尊敬您!亚历山大殿下。” “。”幽灵又一次不无惭愧地鞠了一躬:“我不愿意看到您失望的神情——但就算是圣母降临到这个世间,也无法拯救这条船了——卑鄙的海盗们已经在这条船的身体上斫了好几个裂口,它就快要沉了。如果它是木头的,我们或许还能拉着它走,可是我是头一遭看到有人用铁皮造船,它能够浮的起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这可真是异想天开,这条船原本的主人定然十分富有但愚蠢。”幽灵可惜地看了看舰桥观察口以及屏幕墙,钢铁与大块的透明玻璃在中世纪的时候还是很昂贵的东西……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海盗斫的,而是饱受台风折磨的舰体再也无法支持下去了——虽然紧急抢修小组在拼命地赶修,但是怎么也赶不上报修的速度——它确实要沉了。 “……仁慈的殿下,”在一片绝望的沉寂之中,幽灵建议道:“如果您只是为了确保这些人的生命,不妨将这艘船的指挥权重新交还给原来的船长。”他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舰长:“然后由我将公爵号的指挥权归还给您,这样的话,按照海上的法律与您的意志,我们会援救这些在风暴中失去船只的船员的。” 一艘虚无缥缈的幽灵船来拯救活着的人类?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舰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或许他不信任的眼神伤害了这个可怜幽灵的自尊心,他猛地抓住了舰长的手臂——冰冷却实实在在的触感让舰长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亚利克斯的眉尖一挑,他并没有下达命令,但亚历山大石仍然将它的力量尽情地散发了出去——他向前一步,借着隔开舰长与幽灵的机会,将手放在幽灵的肩膀上——坚硬如铁的肌肉立刻松弛了下来,幽灵惶恐地后退一步,为了自己在殿下面前失态而深深地鞠躬致歉。 不过他补充道,如果这个商人是个贵族的话(舰长没有穿这尖头鞋,所以幽灵认为它是个平民),在上岸之后他一定会要求决斗的,除非这个多疑的商人愿意公开道歉并且赔偿。 亚利克斯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他按住了自己的胸膛,如果不是众人在场,也许不死者会立刻将那颗宝石挖出来。 巫妖曾经以为亚历山大石的能力是变化与伪装,现在看起来是大错特错……它的力量要比他以为的大得多!也强烈的多! 只要有着坚定的信念支持,它甚至能够让虚假成为真实! 第十五小节 忠诚(上) 女王号”舰上人员总计一百一十五名,其中包含援救t3三十名海军陆战队预备队员和他们的教官。 亚利克斯将“女王号”“交还”给了舰长,然后顺利地接过了“公爵号”的指挥权。 重新获得船长权利的舰长命令所有的人都集合到甲板上来——没有必要再做任何修理或者抽水的工作了,脚下的舰只已经开始倾斜,13横向防水舱壁延迟了它的彻底倾覆——但也只能延迟半个小时而已……还有数英尺之外犹如世界末日般的风暴,几分钟内至少有着十个巨大的浪头在无形的墙壁上化为泡沫…… 众人目瞪口呆地近在咫尺的古战船,接受一艘幽灵船的救援?如果不是所有军官与舰长站在同一立场,以及在此之前人们的脑袋已经被太多古怪事儿冲击过,以至于现在有点麻木……船员们也许会立刻哗变——根据《海军条例》的第184,出现极端异乎寻常、非同一般的情况时部下有必要解除指挥官的职务,将其逮捕或列入病人名单……下略,总之,假如不是12名军官都支持舰长的决定的话,舰长毫无疑问地会被当作一个精神崩溃的可怜虫被拘捕起来。 古老的战船上点燃了近百只火把,钩子与锚索伴随着粗野的吆喝声一只接着一只抓紧了“女王号”,在散发着橄榄油香味的金红色火光和银白色的探照灯光的诡异合作下,乌黑闪亮的锚勾深深地嵌入了“女王号”的甲板——那是在6级海况下也能承受多功能直升机起降的飞行甲板——“嗯?很坚硬?我看不见得。”黑胡子对身边的副舰长老头儿翘了翘左边的胡子,副舰长立即合拢了不自觉张大的嘴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只有一些重量级战船会在紧要部位铺设铁板,但“女王号”看似灰蒙蒙的甲板完全无法与古老幽灵认知与理解的钢铁画上等号……原本应当被轻易弹开的中世纪黑铁锚勾顺利地嵌入了二十一世纪的12毫米厚高强度钢板——巫妖默默地在识海中做着记录,正如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那样,这里的一切也是遵照着幽灵们的思维运作的——只要他们认为那是合情合理的事儿……虽然范围直径还不足3里……嗯,没有亚历山大石的话,这个范围大概还要缩小……很可惜,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想法暂时还不能通过测试来确定…… “不,。”随军牧师尖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一反常态的面色潮红,嘴唇使劲儿的哆嗦着:“它会把我们带进地狱的!” ,他们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理想_文学0_3w_x “我认为101英尺)下的海床也不会是天堂。”舰长平静地说道:“那儿太黑,也太冷。不过如果有人坚持要留下,我是不会强迫他和我们一起离开的。” “,并且为了能够活得更长一点竭尽全力——死后的事情死后考虑吧,我的小伙子,真得到了最后一刻,你还可以忏悔——一样能上天堂。”副舰长把他的卷烟捏在手指里搓来搓去,然后点燃它,美滋滋的吸了起来。 “。”原本因为“公爵号”受到质疑而有点不高兴地黑胡子立刻喝彩道。:“狂风和海水激战地时候。只有勇敢镇定地水手抵达彼岸——胆小鬼连自己地影子都害怕!” 亚利克斯始终保持着沉默。如果宗教地力量真地能让这些人类留下来与“女王号”一起沉入海底地话。那么他也不会介意来一个“幽灵船单身一日游”地。 “还有人要留下吗?”舰长问道。 没有人回答。这些年轻地小伙子可不愿意承认是连自己影子都害怕地胆小鬼。何况留下来也是必死无疑。地狱什么地。就到死后再去考虑吧。 另外。如果真地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地话。自己蛮可以在半个世纪之后和自己地小孙子在火炉面前聊聊这件事儿——这可比阻截了一艘毒品船或者是援救了几个被台风围困地倒霉鬼要来得精彩地多了。 一个水手挺干脆地敲昏了仍然坚持要留下来地牧师。 “这家伙也许有点胆小,可也算是我们的一员呢。” “我看他需要被吊在桅杆上好好吹吹风清醒一下。”黑胡子咕哝了一句,但在亚利克斯没有说话之前,他也不能拒绝这个家伙上船。 他转向“公爵号”,用力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缀满了银球的帽子。” 古战船的船身比“女王号”要高,水手们从它的甲板上推下了数块沉重的接舷板,它带着风声轰然倒下,带着前端的铁钩嵌入“女王号”的甲板,形成一个角度略显陡峭的斜坡。 “如果我们是敌人,你们已经输定了。”黑胡子得意洋洋地说,这次他翘了翘右边的胡子,同时拦住了想要跳上接舷板的舰长,:“不。”他简单的拒绝道,向前一步,恭敬地向亚利克斯鞠躬。 亚利克斯看了看这艘古老而巨大的战船,一个矛盾的存在,几乎所有的船员都集中在甲板上,其中有一部分像猴子一样地攀援在高大的桅杆上面,明明都是死去了近六百年的亡灵,却个个红光满面,动作敏捷,和活人没两样——他稳稳地踏上了一块接舷板——两船之间还有些起伏颠簸,但对于掌握身体只略逊于法术的亚利克斯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殿下!” ,紧随着他跳上接舷板的黑胡子一起往后看。 那是个小水手,,他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放在手里揉搓着:“您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在一起? ,:“如果你们愿意跟随我的话。” 水手快活地咧开了嘴巴…… 亚利克斯姿态优美地落到“公爵号”的甲板上,脚下坚实的触感与木头的花纹都那样真实。 周围安静了一个瞬间,然后火炮鸣响,白色的烟雾迅速地淹没了半个古战船,“公爵号”的水手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负责照明的家伙还玩命地摇晃着手里的火把! 他们的叫喊声犹如天崩地裂,甚至盖过了火炮鸣响的声音,火把挥舞时落下的火星在白色的烟雾中闪烁——亚利克斯用力挽住了几乎紧跟着自己跳下来的舰长,还有副舰长,但他只有两只手,所以……另外几个前仆后继的家伙只好在甲板上堆起一个不小的丘陵。 “他们虽然只是平民,但……还不错。”知道“女王号”的船员是误会了什么,黑胡子抽了抽鼻子,转过身去打了个类似于火炮炸膛一样可怕的喷嚏。 “嗯,我相信他们就如相信你们。” 不死者轻轻地说道。 “您说什么?” 被亚利克斯拦住才免于颜面遭殃,之后又忙于观察四周情况的舰长只听到了后半段话。 “我说,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船长,或者一个重要的人物上船的时候,所有的水手都会聚集起来向他致意,欢呼,并且鸣放礼炮的。 舰长的脸微微地红了红。 等“女王号”所有的官兵都登上了这艘巨大的古战船之后,“公爵号”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收回接舷板,驶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看着护卫舰在扭曲的嘶鸣中缓缓沉没。 “真像个噩梦。”一个水手悄悄地说。 “或许这真是个噩梦。”在他身边的军官说道:“但就算是在梦里,你也得记住自己是个军人。” 更多的人没有他们那么多愁善感,在短暂的留恋与悲伤过去之后,他们开始暗暗地,好奇地抚摸着身边的一切,好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这在公爵号的船员看来,无疑是坐实了他们只是个平民的说法,不过看在这些“平民”救起了他们敬爱的统帅的份上,他们还是极为慷慨地拿出了新鲜食物和淡酒,甚至还用银的餐具来装载它们,船上的小乐队也被叫了过来,开始演奏欢快的乐曲来增加男人们的食欲。 在这里要注意的是——这是新鲜食物没错,但还是六百年前的新鲜食物…… 六百年前的海船没有冰库也没有保鲜室,厨房设备简陋至极,所以无论是海盗还是海军,食谱几乎都是一样的,有盖大锅粉/蒜头,鱼/蟹/酒/辣味调料/凤尾鱼/卷心菜/煮过的鸡蛋/油/i肉/鸽肉/酒/辣味调料/水果或卷心菜: 作为东加最为豪爽的统帅,亚历山大公爵还允许他们带着加了柠檬汁或者苹果的淡酒,插着铁钉的菠萝(增加铁质),橙子,面包和麦饭(感谢圣母幽灵们的记忆还维持在刚出港的那几天,所以上面两样东西的原材料还没来得及发霉)。 第十六小节 忠诚 (下) 后船楼之间的甲板有着两个篮球场大小,被擦洗的异干净,亚利克斯被迫换上了件黑色的羊毛袍子,披上了一件华贵的松鼠皮大氅,据说这件裘衣杀死了至少三千只松鼠——它们太小了,幸好值得安慰的是,上面的宝石还是很多的,而且并非亚历山大石制造出来的真实幻境——黑胡子对于自己的主人“被可怕的深海章鱼扯掉了宝贵的胡子”虽然无可奈何但还是有点不满,所以亚利克斯只有在衣着方面略微迁就一下。 亚利克斯尝了一口杂碎汤,还有块面包——不是很要紧,虽然这些食物根本不能满足生者的实际需要,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只是有点小小的副作用——吃了这些东西的人类也许会拉上几次肚子。 一个弹奏着鲁特琴的乐师眉飞色舞地跳着舞靠近了这个高贵的圈子——亚历山大殿下,黑胡子,舰长,副舰长……两艘船的军官们全部坐在了一起,亚利克斯被安排在中间——“愿无数幸福的岁月降临于我的宽仁慈爱的主人!”献媚的乐师唱道:“愿殿下的幸福与日俱增,直到上天嫉妒地上的佳运,把一个不朽的荣名加在您的王冠之上!” 黑胡子一口干掉杯中的淡酒,抢过鲁特琴,随手扯下一颗金托座的宝石纽扣丢给乐师,纽扣在甲板上滴溜溜的滚动,乐师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可怎么也抓不到,小丑似的表现让正在痛饮的船员们哈哈大笑。 顺手从一个军官的帽子上摘下装饰的羽毛,黑胡子拨动鲁特琴的五组琴弦,一个“女王号”官兵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奇特曲调冒了出来。 “来吧!”:“来唱我们的歌,殿下,唱我们最喜欢的那首歌。” “女王号”,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撒丁王储怎么知道一个十五世纪的东加公爵和他的船员最喜欢什么歌? ,就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唱了起来——这首歌的节奏简单而明快,说是唱倒不如说是打着节拍说话。 “乔的铺子邋遢,, 我们喝酒不挑地方;,搂着凯蒂, ; 又像馋猫。又像老鼠。 流浪汉把家地滋味品尝。 “公爵号”地船员们哈哈大笑。跟着唱了起来。 “水手之友。阔气地梅格。 眼睛大大。玛莲姑娘。 我拒绝走进她们地房间。 尽管她们向我张开臂膀; 我不想去寻找囚笼, 我不愿老来呆坐那个牢房。” 到了第三遍的时候,就连“女王号”的船员也跟着哼唱起来。 “母亲们果园中的夜莺, 一只只全都哀哀歌唱; 我们的心早已破碎, 还总让别人痛断肝肠; 泪珠滚圆,大海深邃, 泪洒水中,进入梦乡。……” ——“书读得多确实有点好处。”副舰长想道,他松了口气,随即也跟着喊道:“……我们喝酒不挑地方!……” “……水手之友,阔气的梅格……” 海军陆战队的教官哼哼道,他的手肘狠狠地捣着身边突然停顿下来的安托。 “……眼睛大大,玛莲姑娘……” 安托按住剧痛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那只是断裂的肋骨在作祟,他继续将歌词念了下去:“…… 火光下,闪烁着黄金特有光泽的双蛇指环吊在他的脖子上,和他的身份钢牌挂在一起。 “女王号”的船员们以为自己会担心或者惊恐得无法入睡,事实上他们好好地睡了一夜。 食物是亚历山大石虚拟出来的,但密封在厚实的玻璃酒壶里,并用缠扭布或皮革来塞紧,外面还加上蜡的淡酒在六百年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二十一世纪的海军在酒量方面完全不能和十五世纪以不易腐臭变质的淡酒来充当饮料的异国前辈们相比——黑胡子在征得亚利克斯的同意之后,把他们搬到船楼下方整整齐齐的躺好。 一夜的航程中只有亚利克斯是清醒着的,就连原本坚决不吃,不喝任何东西的牧师也被朋友灌倒——不排除是他实在太过啰里啰唆的关系。 不死者仔细地察看了整艘船,并且打着考察船员武力值的名义将整船的人打了个遍——他更想剖开一个看看——可惜那会引起哗变的……啧! 不过,他想,对于亚历山大石的了解,应当已经足够了。 ——在第二个黎明到来之前,“公爵号”静静地驶入了一个偏僻的港口,风暴已经平息,巨大的古战船在海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如果需要,敬请随时召唤,小臣时刻等候着您的谕令。” 船员们将“女王号”依然昏睡着的全部成员转移到沙滩上之后,黑胡子对 先回“宫廷”一次的亚利克斯这样说道,一面恭谨地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全权代表。”亚利克斯伸出手,让这个忠诚了六百年,也许会更久一些的幽灵吻他的手。 “我必将永远忠诚于您。” 黑胡子将他合拢的双手放在亚利克斯的手上,正如中世纪的封臣向他们的君王所作的那样——这表示将自己的自由与尊严尽付予他。 ,随着灰色的雾气散去,碧蓝的海面上再也看不见那艘古老的战船。 “你的主人,,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人类。”不死者说道。 “是的。”亚历山大石,或者说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出现在金色的,但还不曾带来温暖的阳光中——因为他还不是灵魂宝石,因而无法在识海中现身,他的全身都被盔甲所笼罩,显得那样的强大,但他的姿态,又是那样的谦卑:“您也必定会成为如同他那样伟大而完美的君王,我的殿下,请不要再次拒绝我,您要知道,。” ,属于不死者的黑血流下,在阳光下转瞬即逝。 “库巴哈尔!”。 ,她皮肤黝黑,青面獠牙,额头有着第三只眼睛。紧握着锐利的武器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全身盔甲的骑士,几乎是立刻,血红的液体从每个缝隙中流出——骑士向他的主人伸出手去,却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那么我也不妨送你一句话,“巫妖淡淡地说道:“忠诚会因为努力的狂妄而变得毫地价值。” “我不需要无法掌控的忠诚。” 亚利克斯手中托着的亚历山大石仿佛就在等着这句话——它的灵魂发出了一声最为哀伤与绝望的恸哭,而后连同自己的身体化为粉齑。 红宝痛恨寂寞,金绿倾慕强者,绿松则是守护的神灵——它所拥有与维护的神权是最适合用来绞杀亚历山大石的,因为后者代表着臣子对于君王的,有条件的忠诚,这是神灵最无法忍受的事情——这种忠诚,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亵渎! 巫妖呼唤出女神的心脏,不间断的,稳定地提供一个不死者伪装生者所需的魔力,也只有红宝比较合适了——金绿太阴冷,绿松太招摇。 “谨遵谕令。”华丽的女王优雅地,稍稍弯下腰去——她灵魂的深处依然震颤着,好似一只看见了火焰的飞蛾。 “我可爱的……可怕的主人。” 亚利克斯苦恼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不得不说,无片偻——六百年前的衣服……早就化为最基本的原子了吧。 红宝遗憾地告诉他,自己只擅长虚拟女装,他可以选择18纪法|随性怪异的嬉皮风格…… 不死者无言。 他的目光转移到那些还在舒舒服服呼呼大睡的同僚身上…… 敬请容我重申——巫妖是邪恶的。 女神的军队——完。 注释:亚利克斯所唱的是——船长水手之歌,。 剧场: “女王号”的船员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温暖美好的人世间,没有下地狱也没有上天堂,无不欣喜若狂——他们一个劲儿感谢仁慈的圣母,心有灵犀的绝口不提昨夜的事情——一个认为自己被幽灵船援救的海军军人大概只有被劝退役一条路可走……除非他在更早之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最后的说法是风暴平息之后,他们被迫放弃了无法挽救的护卫舰,划着救生艇,一路到达了安全的陆地。 其中或有漏洞,不过这份档案必定会被封存,也就不必那么在意了…… 咱们度过日子得和和气气。——撒丁谚语。 唯一感到有所损失的大概只有随军牧师了——他的裤子和上衣都没了——这可不能责怪亚利克斯,谁叫这次实习军官特别的少呢,和亚利克斯身材相仿的就只有这个人类了。 军官们安慰他,也许是风浪把他的外衣剥去了——至少还给他留了内衣呢。 “好了,安静。”最后还是舰长阻止他们继续“安慰”那个可怜的牧师:“我们得先知道,我们在哪儿?” —— 当然是东加。 既然是忠诚于十五世纪东加大公长子——亚利克斯公爵殿下的幽灵船,那么在他们的思想中,只有东加的土地才能够称之为安全的吧。 第一小节 灰狼(上) 是一只苔原灰狼。 ,尾巴垂着,眼神温和,像是一只带着失明的主人到花园里散散步的导盲犬——和煦德对视了一会后,灰狼很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哈欠,张开的嘴巴里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血红的,:>,在寒冷的空气中舔了舔嘴角边的皮毛,,望着自己呼出的一团团白色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消失,可口而难得的南方特色美食。 ,……虽,全身都严严实实地覆盖着软而厚的毛皮,但它在泥土上留下的浅淡痕迹与巨大体型严重不符——苔原灰狼与撒丁西部的灰狼可不一样,它们连着一英尺半的尾巴足足有六到七英尺长,肩高50-70英寸,煦德估计自己面前的这一只至少应该有着175的重量,但根据它踩下的脚印来看,它的重量大概只有应有的三分之二,或许还要少一点——煦德一点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补充那缺少的几十磅肉。 煦德冷静地端起了霰弹枪——灰狼立刻收起了那种懒洋洋无所谓的作派,飞快地跑开了。 这只狼曾经尝过枪弹的苦头,煦德想。 这里是东加的“沉睡平原”,一片富饶而尚未充分开发的土地。这里蕴含着丰富的天然气、石油、黄金、金刚石、木材、皮毛、野生动物、鱼类和清洁的淡水……但这个荒原太过辽阔与荒僻了,以至于她怀抱着的宝藏只能被那些以饲养驯鹿为生的游牧族群带出来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商人们在几百年前就想在这里修建道路,铁路,乃至后来的机场,最后还是因为那变幻莫测的气候而不得不选择放弃——在无法确定的某些时段,暖流与寒流轮流控制着这片广大的区域,一会儿阳光明媚,一会儿大雪纷飞,紧接着又是碧空如洗……不断反复,它们造就的冰层会把土地整个覆盖住。这样的话,即便是对这片地区最为熟悉的游牧族群也不敢轻易踏入荒原,因为只是下雪的话,食草动物还能扒开积雪寻找充饥的植物,而冰封的大地可以断绝一切生机——食草动物的死亡与迁徙,导致狼群,棕熊,虎之类的食肉动物因为猎物极度匮乏而四处游荡,并不会如同往常那样固守在自己的领地里——你可能会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一个或者一群。 不过东加大公从来没有放弃过挖掘这个宝藏的努力,这次他更是开出了让很多人都难以拒绝的条件。 煦德想要这笔生意,如果想完全摆脱非法组织的身份,萨利埃里家族需要干些新买卖,还得是那种高利润但绝对合法的新买卖。 为此他和主管此事的东加官员打了几天的猎——或许正是丰富至极的猎物引动了不只是人类,还有其它食肉动物的食欲,在经过荒原边缘地带的时候他们意外地遇上了一群原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点的苔原灰狼,大约有四十只左右。拜那个毫无经验的年轻司机所赐,他乘坐的车辆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中被狼群追逐到荒原的某一部分,圣母知道,灰狼以高40英里/小时的奔跑速度追赶一部在泥泞中艰难跋涉的越野车一点也不难——虽然煦德在最后时刻把那个疯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猛踩煞车的司机一枪打死,并把他推下去吸引了一部分狼群的注意力,头体型惊人的灰狼还是打破了车窗,并且试图跳进来——煦德镇定的对那些自出生后大概就没刷牙,满是血液与唾沫的腥臭嘴巴开枪,然后凭借着自己师从亚利克斯的车技顺利地甩掉了那些四条腿的狂热追求者们——在车子彻底的熄火之前。 幸好他还能看到稀疏的丛林,表明他并没有一路开到荒原的中心,煦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配置,香烟,打火机,一小瓶烈酒,一把随身携带的手枪,一支可以用来狩猎和防身的霰弹枪,以及一些子弹,一个医护救援包,睡袋,背包,背包里面有着5500升装的纯净水,一块100的巧克力排,几块肉脯等等……但这部越野车上居然没有联系外界的设备,他的移动电话也在猛烈的颠簸中损坏了,煦德考虑了一下是否等待救援——他根据阳光测定了一下方向,比照着地图,估计了一下返回的路程,大约只40到50公里——最后 定自行返回。他并不是个典型地户外运动牺牲者。t亚利克斯那么擅长在野外生活——没错。不是生存。而是生活……想到自己和亚利克斯曾经在衣留申群岛度过地那几十个小时。煦德轻轻地撇了撇嘴。微笑起来。 亚利克斯是个充满了谜地萨利埃里。即便是现在。他依然有着很多地秘密;但既然他是萨利埃里。那么萨利埃里地成员也愿意等待下去。等他自己认为可以告诉他们地时候。自然会说地——譬如在维尔德格死去地时候……不过亚利克斯还真是个小傻瓜。萨利埃里家族地成员并不需要繁琐地说明。或者努力地辩解。他们有着可以看见地眼睛。可以听见地耳朵。可以感受地心和可以分析并做出判断地大脑……说一声“是。”或者“不是。”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他想要隐藏些什么。那么萨利埃里家族也不会强求——数百年来地黑暗与沉沦让他们懂得:很多时候。一无所知才是最好地保密方式——如果亚利克斯地信任与坦诚会为他带来危险。那么他们宁愿他沉默不语。 啊……说到沉默不语。煦德就又想起那张被无数小姑娘收藏地报纸头版——亚利克斯身着撒丁传统贵族服饰地照片。“一个寡言而温柔地学者与高贵。忧郁地王子”。报纸这样评价。不过萨利埃里家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家伙正在生气。至少是在不愉快——他地眼神有时候会非常可怕。他紧抿嘴唇。把它拉成一条直线。沉默地看着你。却好像在看着一块透明至极地玻璃。或者是空气……对他来说。你毫无意义。甚至是不存在地。如果你执意要证明自己地重要性或真实性。那么他绝对不会介意做些什么好让你真正地消失。 煦德打了个寒颤。他只在亚利克斯从三角海域回来之后地那几天因为无意间打搅了他地阅读而被这样看过一次。但绝对印象深刻——大概死神也不过如此……让不知为何会往一个奇怪方向疯狂进发地思维转回正确地方向来。他准备按照车辆行进地路线返回。这样如果有人救援那么也不会错过——只希望狼群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守株待兔。或者为那些死掉后被他们吃干净地同伴举行葬礼。 ,但他遇到了一只孤狼。 没错,。从不嗥叫的狼。 很奇特,虽然煦德对东加的灰狼没有太多了解,但至少还知道它们是2-15一群行动的群居动物,冬季的时候尤甚,像他们遇到的狼群那样,会骤然增加到数十只一群。而它们发现某个同伴无故失踪的时候会此起彼伏的嗥叫来召唤走失的个体;虽然它们偶尔也会单独觅食,一旦发现了比较大的猎物,也会同样的嗥叫不止,召唤其他的同伴,以便群起而攻之。 嗯,,只是奇怪一只狼也会沉默如亚利克斯而已。 ,因为年老,受伤或者争夺头狼位置失败而被驱逐?但这匹狼身上并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皮毛也没有脱落或者被扯掉的部分,虽然很明显地有段日子没吃饱了,但绝对身体强壮,精神矍,还会用漫不经心的姿态与神情来掩盖自己的杀意——煦德很失望,因为它并不像某本描述淘金者的小说里所写的孤狼那么残败不堪,万幸的是他也不是那个虚弱无力的书中人物,只不过在你全心全意赶路的时候,总有个惦记着你内脏的家伙时不时的在枪支射程之外的某处露出点尾巴,耳朵,脚爪或者亮闪闪的眼睛以昭示它的存在感……这总是让人感觉不那么愉快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没有捕捉猎物——除非他想用血腥气与肉的香味来勾引更多的肉食动物来分享烤肉和他自己,他只是简单的吃了点巧克力。 那只苔原灰狼一直跟着它,耐心而从容,煦德发现它并不怎么畏惧火光,在某个火星暴跳出来的时候,明亮的光芒会照亮它流淌着碧绿莹光的眼睛——那是双白天看起来如同黄玉般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当它们一眨不眨的看着火焰的时候会让煦德想起维尔德格——萨利埃里的长子在心里对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自己翻了个白眼,他把自己的失常归咎在那两个乐不思蜀的小家伙身上,完全不去考虑他们前些日子才刚刚回来过一次的事实。 喝了口烈酒暖和一下身体,煦德暗暗活动着手指以便恢复它原有的灵活度,然后试图借着睡袋的遮掩开枪干掉那匹灰狼,结果它在枪口对准它之前就跑了。 第二小节 灰狼(下) 着黑夜的慢慢降临,温度进一步的降低了。,还有不知何处的沼气冒出泥浆的汨汨声,煦德所在之处一片死寂, 在凌4左右的时候,风势变得很大,细碎的雪片和雨水在漆黑的天空中折射着火焰的红光,很快,一些地方开始出现很浅的水洼,不过煦德的体力与身体的温度都保持得不错。另外,他选择的临时休息地点比周围略高,顶部平坦,煦德又在上面简单地反复纵横向堆放棍棒和树枝,直到在观察到的最高水位以上堆放出可供休息的平面;就连篝火燃烧着的地方,也是在沼泽床上涂上淤泥,等它风干之后形成生火垫,所以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 风,雨,雪来得无声而突兀,离开的时候也是毫无预警。感到风声不那么紧迫的煦德抬起头,看见了最为柔和而美丽的天光。 再次动身之前,他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远处的森林如同镶嵌在荒原边缘的一条深褐色花边,几只叫声高而洪亮的茶褐色鸟儿从灰白的天空中飞速掠过,衬得寂静的冰雪荒原愈显冷清。地面冻结了,薄薄的的一层冰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荒原上的很多沼泽都会在深深的淤泥下埋藏着沼气与石油,沼气会造成间歇性冒出泥桨的水泡,而石油也会漂浮在墨汁般的水面上,形成弯弯曲曲的多彩霓光——现在它们都被晶莹雪白的冰冻层遮盖住了。 他一个人在荒原的边缘地带吱吱咯咯的走,那只灰狼似乎没有再跟随着他了。 煦德按照车辙留下的模糊痕迹走以确保安全,但在一个吞没了车辙痕迹的水洼前他犹豫了一下,尝试着从旁边看上好似普通草地的地方绕行——那中间还有明显多车走过的老旧痕迹,和一条穿过草地的便道没明显区别。没有想到的是,他只走出了两步,那块看似安全的地面便骤然粉粹。煦德马上陷入了酥软的淤泥里,夹杂着冰碴的泥水一直没到膝盖以下,即便隔着厚实密封的皮质裤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阴森的冰凉——他失去了平衡,不过在倒下之前依然记得将身体向留着最新车辙地方倾斜——人类男子一百多磅的身体又沉下了几厘米。 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立刻放松身体,尽量高抬头部,保持呼吸的顺畅,伸开双臂,增加浮力——这一点和在水中没什么区别,虽然身下的淤泥就像是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强硬而有力地试图将他拖进自己深黑的怀抱,但煦德的做法非常正确,他的上身还在安全范围内,双手也能碰到坚实地面的草叶,只需要一点时间,他就能从自己的错误中摆脱出来了。 不过灰狼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时间,在煦德失去平衡的瞬间,它就从隐蔽的地方跳了出来!近百英尺左右的距离它只用了六秒,每一步几乎都在十五英尺左右,这可比人类强的多了——狼的脚掌可以轻易适应各种类型的地面,特别是雪地。`3w` 因为它们的脚掌相对较大,体重能很好地分布在积雪上,足趾之间还有一点蹼,使它们在雪地上行动能比猎物更为方便。掌上的毛和略钝的爪帮助它们抓住湿滑的地面。——所以在人类如它所想的仰面张开手臂保持浮力的时候,它的利齿也紧跟着咬上了他除了一个高高的衣领之外别无保护的脖子! 木屑飞溅,雪白的狼牙在枪管之前短暂受挫。 灰狼以为定然能够成功地一击被横置在两者之间地霰弹枪所阻挡。 煦德地灰眼睛与狼地黄玉色眼睛距离近地可怕。动物地圆形黑色瞳孔猛然收缩——人类如同野兽一般地嗥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他地双脚从碎冰与污泥挣脱出来。在踏上坚实地面地时候骤然发力。膝盖撞上灰狼最为脆弱地腰腹。配合着他极其强悍地腰背力量与握力惊人地双手。在1秒不到地时间里将捕猎者和猎物地位置与身份颠倒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想到放弃枪管地狼被抛上半空。又被重重地甩在地面上。它发现自己被抓住了。开始死命挣脱。四只爪子扬在空中。疯狂地撕抓着煦德地皮衣。它一次次地摆动头颅。想要将枪管咬断。两排牙齿咬得金属发出可怕而刺耳地刮擦声音。令人心中发毛。喉咙里则发出断断续续地凄厉叫声。淡红色地唾沫四溅——它地牙齿一定断了好几颗。 煦德可以听到皮衣被撕裂地声音。但里层是由多层kevla22r等高强度纤维织物制成地软体防弹衣。可以兼备防刺衣。这种防弹衣暂时还不多。只有几个国家地政要穿着。女王陛下送给亚利克斯。亚利克斯送给他——它地制造者一定没想到它还会被用来防备狼爪。但既然亚利克斯已经做过试验。证明它可以阻挡军队里普遍配备地多功能刺刀——这也就足够了。至少短时间内。结实但并不十分锐利地狼爪还没办法碰触到煦德地皮肤。 事实上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沉稳。温和地煦德冷静地逐步加重手上地力量。身体前倾。呼吸缓慢。看来他是想用似乎已经不堪重负地枪管将灰狼擀平——像是一个做狼肉匹萨地厨师。 他知道。狼是一种很耐心。很顽固地动物。但也很谨慎。不了 物,没把握的出猎,都是它们尽量避免的——尤其对而言,它没有帮助它狩猎的同伴,也没有掩护它逃走的长辈,任何一次失败都很有可能成为它的死亡原因。 但它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猎物——已经在他身上耗费了那么多天,突然消失只能解释为是一种令他放下警惕的手段——狼的智力有时候并不逊色于人类,尤其早在150-180年前,它们就居住在这片富饶,多变而又广阔的土地上了。 人类对于它们来说,是不折不扣地入侵者。 煦德湿漉漉的几缕头发悬在他因为紧皱着眉头而出现了几条细纹的额头前,随着每一次发力晃动,碎冰融化成的温凉液体与滚热的汗水顺着发丝滴下去。有时候它们会落到灰狼的眼睛里,汗水的咸涩与沼泽水特有的酸蚀一定让黄玉般的眼睛感到很不舒服,不过肉食动物现在不会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小事情,它的瞳孔正在缓慢的放大。 它就要死了。 尖而长的吻部缩短,灰黑色的毛变得纤细,短小,颜色转淡,除了前额,耳际之后的毛发,它们正在变长,卷曲,呈现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淡金色,就像是满月照耀下的海面……因为愤怒与紧张而竖立起来的耳朵缩小并紧贴头颅,暴露出来的利齿也在缩回,皮肤变得光滑,白晢,四肢伸长。 灰狼变成了人类。煦德手上的力量并未放松,不管是什么造型,它(?)还是他的敌人。或许这个形态比较好杀?但突然的变化终究还是让他的扼制出现了一丝缝隙,在完全变回人类的瞬间,煦德的敌人以一种人类与狼都不会有的灵敏与柔韧猛然从变形扭曲的简易金属牢笼中窜了出去——它弯着身体,四肢着地,臀部高高翘起,居然跑得比真正的灰狼还要快点。 灰狼的最高速40英里/小时,它可以提高到50里/小时左右,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子弹更快——它猛地在满是污泥冰渣的沼泽里翻了好几个身,才终于停了下来,半张脸埋在被它推起来的泥堆里,好几秒钟才清醒过来。 它努力的支撑起身体,甩了甩头,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腿——匀称,笔直的小腿被一颗子弹贯穿——剧烈的疼痛这时候才传达到它的大脑,几乎是无意识地,变成人类的灰狼扬起头,准备发出一声连续延长的嗥叫,为了得到同伴的回应。 这是它从来没有试过的事情。 可惜它再次被枪管堵住了嘴,这次是一柄小口径手枪,这种枪支的威力虽然远不如维尔德格喜欢的“双鹰”,但把一个脑袋打穿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种代替了语言的行动比什么都要有效,猎物立刻安静了下来,虽然金黄的眼睛中怒火熊熊——煦德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只头痛怎么把这个猎物好好的带回去(活着的)——假如只是个狼或者只是个人,煦德的处理方式大概只有打死了直接扔进沼泽这一种。 但既然是只可以变成人类的狼……煦德决定把它带回去作为庆贺亚利克斯顺利毕业的礼物——他已经厌烦了每次为弟弟(这两个字请念重音)购买礼物的时候都得去珠宝店。 亚利克斯的爱好不多,基本上来说,就是书籍,宝石,各种奇异罕见或者普通的实验材料——当然,奇异,罕见的实验材料越多越好,毕竟罕见也就意味着人类对它并不是那么了解……这么大一个,亚利克斯一定会很高兴——是不是先把它弄回萨利埃里庄园,好诱拐亚利克斯和维尔德格回来住一段时间? 不过,首先要把这个东西悄悄地送出东加——他不认为东加会允许这种生物出口外销。 煦德的食指轻轻在扳机上动了动,满意地看到它瑟缩了一下。 “变回去。”他简短的命令道:“变成狼。” 那双和维尔德格很相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等了十秒钟,煦德没有看到任何变化,他拔出手枪,向它的耳朵开了一枪,短促的轰鸣声过去之后,整个耳朵都不见了。 它哀鸣着。 鲜红的血将白皙的皮肤,淡金色的头发粘连在一起,一丝不挂的残缺躯体浸泡在青黑色的冰水里,背景是铅灰色的荒原沼泽,很具歌特派风格的画面。 “变成狼,马上。” 萨利埃里家的长子轻柔地命令道。 当东加的救援者和撒丁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高兴地在荒原边缘找到了煦德萨利埃里的时候,他正在沿着那辆发疯的车子留下的痕迹往回走,还拖着一个皮筏——用他那件价值不菲的皮大氅做成的——上面居然还有个被捆绑着嘴巴和四爪的灰狼,它虽然活着,但伤痕累累,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 煦德得到一个好消息——亚利克斯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撒丁的王储紧急出访东加公国,住宿地点被安排在东加大公的冬日行宫里,距离“沉睡平原”不足一百英里。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如果明天双更,能不能得点奖励?对手指—— 第三小节 涅涅茨人(上) 德和亚利克斯最后一次通话是在“女王号”启航之前t数几个知道王储即将在这艘护卫舰上服役的人之一,为了保证王储不会变成极端主义分子以及其他居心叵测之辈的攻击目标,在他出发前,国防部与国内媒体和部分海外媒体达成了一条协议,即在王储安全结束服役期回国之前,不对外发布任何相关消息。 按照亚利克斯所说,“女王号”回到基地之后还有一个星期的修整期,亚利克斯还要在基地里完成海军陆战队的系列训练才算是真正结束自己的海军生涯,然后转向空军,陆军短暂服役,以便可以在七月顺利毕业——所以亚利克斯的紧急出访实在是太过突兀了……煦德并不以为自己的弟弟会在这个问题上欺骗自己,而身在东加的他也知道最近这个与撒丁关系密切的国家并没有出现什么大变故,大公继位的30典礼也还在2年之后——唯一的解释就是“不得不”。 亚利克斯随后打来的电话证实了煦德的猜测,“女王号”遇到了最少10级的大台风,舰只沉没,但堪称奇迹的是所有的船员与他们奉命救援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一个也不曾死亡或者失踪,他们之中受伤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肋骨骨折(亚利克斯在这里有个微妙的停顿)——简直可以媲美六百年前那个被卷入台风依然存活的亚历山大公爵……可惜的是,这次的风浪显然不怎么擅长辨识方向,他把这些幸运儿送到其他国家的领土上i|他国一游,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发生在两个关系紧张的国家之间完全可以作为一次战争的导火索。幸运的是东加方面愿意相信这是一次不可违抗的客观因素造成的意外,并愿意配合撒丁大使馆将这次意外“进入”解释为一次紧急访问,亚利克斯之外,其他的人还是要尽快撤回国内的。 煦德决定明天一早再出发去和亚利克斯会面,因为他留在这里也无事可做,这次狼群的突袭令得主管这件事情的官员死伤惨重,好几个家伙的骨架都被拖散了,现在只有等着dna确定它们之前的身份——在大公还没有决定谁来接替他们之前,一切审查,考量,谈判,勘察都要暂停一段时间——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希望接替者至少不要比前任更加愚蠢,狂妄与贪婪,后两种还能忍受,前一种却总是让他像要拔出藏在外套内侧的手枪——这种寄生在君主制下的官僚主义可真是让人厌烦。`3w` 他们总是旁敲侧击,想要弄明白煦德和亚利克斯的关系是否如同那些西联邦大陆的媒体所渲染地,充满了暴力,争吵,隔膜——好让他们来判断这个王储曾经的兄长值不值得拉拢或者讨好。煦德憎恨这种行为,萨利埃里家族需要这笔生意,但他并不想让兄弟之间的感情成为之中的砝码之一……虽然亚利克斯对此毫不介意,但煦德总觉得如果真的凭借着“撒丁王储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的兄弟的身份来获得这个标的的话,就好像承认了什么他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亚利克斯的态度与行动表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要比一般的兄弟还要好一些,于是那些东加的官员们立即显示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与开朗,如果不是那些死者白森森的骨头还在提醒他们不适合在此时开怀大笑的话,煦德准能看到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裂口橙子。 但东加的官员知道煦德并不愿意把那只活着的灰狼处死之后,他们的面容就无法控制地带上了一丝苦涩与阴沉。 “那是狼,我亲爱的朋友,”一个脸色红润,有着一双蓝眼睛的矮胖家伙说,他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儿,穿着大学生喜欢的黑色大衣与厚羊毛围巾,看得出他是很努力地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有学问的人——可是他一开口就什么都完了,那种尽力压抑过还能把人震的双耳嗡嗡作响的音量只有那些自小在广阔无垠的荒原上放牧几百头到一千多头驯鹿的涅涅茨人才有;在这远离现代文明的苔原地带,他们固守着自己的文化。驯鹿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他们吃驯鹿的肉,喝驯鹿的血,穿驯鹿皮做的衣服,坐驯鹿拉的雪橇……正如一位人类学家所说:“从摇篮到坟墓,涅涅茨人一辈子都和驯鹿为伴。” 这个离开了自己的族群的涅涅茨人,应该到 生活了有好几年了,所以没有和他的祖辈们有着黑而t7与太过宽大的手脚,可他看着那只灰狼的眼神就像是那只灰狼瞧着煦德的眼神没两样。:“别去信那些电影和小说里的事儿,人类能够驯服狼?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它只不过在等待报复的机会罢了。狼吃人,就像是人吃面包;喂养一头狼,就像把魔鬼带在身边……就算是只剩个脑袋,它也能咬断你的喉咙,就算没有肚肠,它也会吃下你身上的肉。我的朋友,我真心实意地劝告你,赶快打死这头狼,它已经记住了你的脸,你的气味,你给它的痛苦,你的犹豫不决准会给你带大大灾祸的。” 他说的真诚,没注意一边的官员使劲儿给他打眼色——既然是煦德坚持,又何必为了一头狼和他不高兴呢?大家伙儿小心点就是了。 煦德笑笑——如果这只灰狼不是那么特殊地话。他会接受这个涅涅茨人地好意地。他感谢了这个涅涅茨人。并且答应赠送给他两瓶撒丁烈酒——两盎司鸦片、两盎司颠茄。一盎司薄荷精油与一品脱白葡萄酒或雪利酒调和。这种与其说是酒类倒不如说是药品。固守传统地涅涅茨人至今也没有被纳入东加政府地医疗体系。也没有任何意外保险。从冻疮。女人生产到被野兽袭击以至于伤痕累累地人。都只能靠着先人留下地经验到森林里与沼泽里采集各种具有药用性质地植物。或者使用动物地某一部分提炼地药膏来治疗自己与家人——撒丁烈酒最好地地方就是它有着麻痹与兴奋地作用。在很多时候。这些时时刻刻得与风雪。严寒。野兽。以及随时降临地意外相抗争地人。需要地就是那一点最后地力量与勇气。 两瓶撒丁烈酒大概有2000毫升。必要地时候也许能够挽救十来个人地生命。 于是其他地官员们哈哈地笑着。挽着煦德上了车。那头灰狼被裹着皮大氅放在打开地后备箱里。一起回到那个奢华而舒适地接待处去。说是接待处。事实上它原本是一个伯爵地农庄。因为他受了大公地重用。到首都去领受一个重要地职务。几年内都不会回来。所以就将自己地农庄半卖半送给这里地某个官员。这个官员很聪明地将它设置为“外籍贵宾专用接待处”。——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次大公执意要开发“沉睡平原”。又有什么人回到这个荒僻地地方来呢?也只不过是个上层官员们地聚会和度假场所罢了…… 奔忙了一天地人们首先需要地是吃东西。包括撒丁大使馆地官员们。好像焦急地情绪会压制人地胃口。一旦事情解决。被压抑地饥饿感也会成倍地上翻。幸好餐厅准备得相当充足。 长方形大餐厅里灯火通明。样样东西。从餐巾到银质器皿、白瓷和水晶玻璃器皿。都在闪闪发光。面包和盐放在餐桌最显著地位置上。红菜汤、白菜汤。驯鹿肉、羊肉、牛排、丸子。与之搭配地是炸薯条或土豆泥。还有一种饼。上面有鸡蛋。呈四方形。外加一些其他佐料。里面是鱼肉。味道异常鲜美。甜点是奶)凌以及水果色拉。最有趣地还有从东大陆联邦传来地饺子。内容却十分丰富。有鱼馅、肉馅、米饭馅、蘑菇馅。西伯利亚人善狩。出门必备上一大袋冰冻好地饺子。途中架起篝火。将冻好地饺子放在锅里。一会儿就能享用一顿方便地美餐。 当然还有大量地酒。高度白酒和香槟。白兰地和甜酒。 “为我们的大公干杯!”他们之中的一个站起来叫嚷道,然后一仰头,喝掉了大概有着250升左右的高度白酒,他瘦削的脸颊刮得光光的,暗红色的皮肤紧贴着颧骨,愈加显得额头上的皱纹深如沟壑。 “干杯!”其他人附和,煦德只是浅尝了两口,这并不算失礼,东加的人或许爱好喝酒,但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喝酒,无论为了什么。 “为我们的公爵干杯!”于是所有的人又举起了酒杯,这一点也是东加的特色,每次喝酒必定要有祝酒辞,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在这里的公爵指的是东加大公的长子,也可以说是东加的王储,只不过因为东加始终是公国的关系,大公的继承人往往是公爵殿下,很少会被称之为王储殿下,虽然在国际上东加公爵的身份与王储无异。 第四小节 涅涅茨人(下) 为撒丁的女王陛下干杯!” 这次是撒丁的大使馆人员,他是个文官,看来忍耐了好一会了,他喊完就直接灌了一大杯烈性甜酒。理_想_文_学0_3w_x 东加“沉睡平原”的接待官员之一眨着眼睛,突然领悟了什么,他跳起来高喊道。 “为撒丁的王储殿下干杯!” 事实上这些被发配到荒僻地方的旧式官员倒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与挑衅的念头,他们只是习惯了以这两个祝酒辞开始一次快乐的饮宴——和首都那些真正的政客们相比,他们简直就是一群不通世事的野人。 好吧,既然他们为自己的无意过失表示了歉意,那么撒丁人也不能太过无礼,于是投桃报李之下,又一轮狂热的敬酒开始了。 煦德喝了一大口香槟,为了弟弟的耳朵(被人念叨太多耳朵会发热),然后专注在那些灌了肉汤的馅饼和味道鲜美、肉质嫩滑的驯鹿肉上面,切碎的肉块煮到肉酥汁浓,再佐以土豆泥和甜甜的红莓酱,不但味道浓香,还能舒筋活血,至少萨利埃里家的长子觉得自己的疲惫随着食物进入肚子而消失殆尽。 他从容不迫地填着自己的肚子,两天来他可是只靠着巧克力和水,烈酒来解决胃部强烈的痉挛,没有一秒能够放下警惕好好休息,在坑坑洼洼的沼泽荒原冒着严寒徒步跋涉上四十几个英里,最后还来了一次疯狂而激烈的近身搏击——酬劳是自己的生命和现在关在地下室的小猎物。煦德知道自己明天肯定会肌肉疼痛的厉害,但与之相对的,那种满足感也是极其强烈的,或许狩猎——尤其是这种让别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都时刻徘徊在生死一线的狩猎,确实是男性最为重要的本能之一,它溶解在血液里,积累在骨髓里,烙刻在大脑里,甚至可以超越对于死亡的恐惧。 圣母保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和煦德吃的一样多的大概就是那个涅涅茨人,开头的汤里面他选择了红汤,然后从各种肉类一直吃到各种馅饼,伴着所有的酒类,甜品,一样都没放过,只不过他言语上的才能显然没有福泽到祝酒辞上,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附和别人说着干杯而已。 端出冰激凌之前,先端出香槟酒。乐队又开始奏乐,坐在主人位置上的东加当地官员站了起来,客人都站立起来,向他道贺:“这是一次成功的宴会!”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隔着桌子跟主持人碰杯,跟隔壁的新老朋友们碰杯。招待忙碌起来了,跑来跑去,可以听见椅子碰撞的响声,客人们的两颊显得更红了,又依照原先的顺序走回客厅,或者隔壁的图书室。 宽敞地客厅里分为两个部分。玩波士顿纸牌地大牌桌摆开了。牌局也都凑成了。年纪大些地人就在这儿打牌。 乐队就位。伴随着舞曲地前奏。乐师们咚咚地踩踏着地板。没有适合地年轻女性来作舞伴。年轻人们就自己跳起属于男人地舞蹈来——这是种动作幅度很大地舞蹈。舞步轻快有力刚健苍劲动作潇洒优美。特有地劈腿动作难度极大。整齐地舞起来矫健之极——和撒丁地传统斗舞不同地是。它不受拘束。没有压抑。没有痛苦。只有狂热地跳跃。快速地走位。舞蹈热烈且富战斗性。 但它们都是属于男性地舞蹈。 煦德没有跳舞。也没有打牌。他靠在窗边仰望着墨蓝地天空。浑圆地月亮就像是一个贵妇人洁白。精致而又忧郁地脸。它低垂着。俯瞰着向她扬起面孔地苍凉大地。 涅涅茨人也没有。他走出了餐厅之后。就顺着那灰色地墙壁走。一直走到了厨房外边。等那儿忙于收拾台面。清洗碗碟地佣人们也都忙完了自己地事情离开之后。一个人偷溜进去。从那儿下了地窖。 那只活着的狼被关在一个铁丝笼子里,那个笼子虽然足够大,但是太矮了,因为它原本就是为负责采购食物的佣人们搬运鸡鸭所准备的,所以灰狼只能懒洋洋地趴着,它那只完好的耳朵灵活地转动着,捕捉着所有的声音。敏锐的嗅觉和听觉是上天赐予狼的珍贵礼物,是捕猎时候的利器,也是躲避危险赖以保命的护身符。 它的周围摆放着土豆和白菜,料酒。人们当然不会把狼放在储存昂贵的火腿,奶) 地面潮湿冰冷,不过它厚软的毛皮可以保护重要的内脏与肌肉不受低温的伤害,何况比起野外的冰雪与沼泽,这个环境好的多。 只是它饿极了,几只肥滚滚的老鼠试探了一下, 个新来的家伙并不能从那个笼子出来威胁到它们,便t不但在它面前大模大样地窜来窜去,还有一两只竟然钻进了笼子,想从它的尾巴上弄下几根毛来——现在有一只正在它的肚子里——笼子只是限制了它站立或者跳跃,可没能限制它转身。 那个猎物虽然比野外的老鼠肥,但对于狼来说还是太小了,它身体里的血还不够湿润捕食者的牙齿。 它开始怀念起前一个猎物来,凶猛,强悍,全身充满了力量,它的牙齿曾经距离他的咽喉那么近——只差一点,它就可以喝到那甜美的血液。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类,看到自己的变化,不但没有吓得大声喊叫着逃跑,还敢于继续追猎它,但又不愿意杀死它,只因为他要把自己送给他的兄弟。 从那些官员的表现来看,人类的兄弟也是一个显赫的人,他很勇武么,很强壮么?是怎样的一个人类,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猎物拱手相让?——或者有可能,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崽?或者无法自己捕食的残疾?想到这个,灰狼呜咽了一声,用两只前爪盖住了脑袋,人类的习惯真讨厌,他们居然完全不是按照个体的强弱来决定地位高低的。 被打残的耳朵被爪子碰到,灰狼疼得全身抖动了一下,那是个它舔不到的地方,所以现在还在渗血——人类打掉它的时候那种理所当然的冷酷态度让它愤怒,但更多的是畏惧……假如不按照那个人类的命令去做,他会直接杀死它,然后将它的尸体扔进沼泽——他会这样做的,灰狼肯定,它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不像其他人类身上只有狼和驯鹿的,他曾经杀死过很多他的同类。 在同伴处于必死之境或者食物极度匮乏的时候,狼也会杀死同类,没狼会对这种行为说三道四或者表示不满,这一点又和人类不同——人类对于杀死同类这件事情看得很重,那几乎可以说是一条犹如天壑般明显而绝望的分界线,杀过人的人只能和杀过人的人在一起,普通人不能也不愿意接纳他们,他们是特别的,令人憎恶并且畏惧的,不管他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狼漫不经心地想着,满月的光从地窖上端高高的气窗中投射进来,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的在黑暗的地面上移动着。 当月光照耀在那个狭窄的监牢上时,地窖的门被打开了,有人拿着一个手电筒,从只能容许一个人行走的木梯上走了下来。 狼早就听见了,它眯着眼睛,月光抛洒在它的身上,就好像阳光抛洒在人类的身上,似乎有着无形的力量贯注其中。 涅涅茨人一手拿着电筒,猎刀藏在怀里,这个西撒丁人虽然不愿意听取他的劝告,却还是感谢了他,并送给他宝贵的酒——所以说,虽然外乡人的轻浮与愚蠢让涅涅茨人很生气,但他还是决定替帮那人杀了那只狼——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狼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他曾经要杀它,如果狼逃走了,他也会成为它的报复对象。 没有人比涅涅茨人更了解狼,从涅涅茨人放牧驯鹿开始,就和狼结下了深仇大恨,每一只狼都尝过涅涅茨人的刀枪,每一个涅涅茨人身上都有着狼给他们留下的伤口。 他站稳了,深吸了一口地窖里阴冷带着少许腐臭的空气,往那个摆放着笼子的角落看去,月光明亮,他的电筒光也随之照射在上面,所以涅涅茨人看得很清楚——那个笼子没有狼,只有一个年轻的还是个孩子的人类。 那个关在笼子里的人类小腿上有着一个圆形的伤口,它在月光的照耀下飞快地消失,与此同时,那只残缺的耳朵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涅涅茨人张大了嘴巴。 “贝萨克!”他尖叫道。 狼变成的人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全身的肌肉——包括面部,飞速地膨胀了起来,它的骨骼也在咯咯作响,拉长,变粗——它撑破了笼子,站了起来,现在它有八英尺高。 涅涅茨人拔出了猎刀,冲了上去。 它挥动爪子,一下子就抓破了他的喉咙。 刚才的尖叫已经惊动了上面的人类——他们有着枪,它不无遗憾看了煦德所在方向一眼,如果是现在,它绝对可以杀死那个人类,痛饮他的鲜血——如果没有那么多障碍的话。 等人类赶到了地窖门口,杀死涅涅茨人的凶手早已无影无踪。 第五小节 谢冬节(前) 贝萨克是什么?” 这个问题煦德在“沉睡平原”边缘的农庄就问过,对象是东加的官员,但除了一张张煞白的面孔与颤抖在胸前画十字的手指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他们甚至不敢去收敛涅涅茨人被撕开了喉咙的尸体,最后还是煦德的下属将这个可怜的人搬出地窖,将他匆匆安葬——他的族人踪迹难覓,没有人为他送葬,也没有神父为他主持葬礼,因为坚持着自己的传统与生活方式的涅涅茨人只相信自己的祖先与山野中的原始神灵——令撒丁人困惑不解的是,几个东加的老人坚持要在涅涅茨人的嘴巴里塞满硬币与烟丝,割断手脚肌,尸体上洒满盐,最后才用棕丝布包裹起来——他们的表情严肃而沉重,撒丁大使馆的一位工作人员无意间靠近这些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的人们时,被他们举起拐杖狠狠地打了几下赶走。0`3w`x 在东加,老人有着毋庸置疑的权利与威信,他们的这几下打算是白挨了。 “贝萨克,与15世纪的亚历山大公有关。”亚利克斯的手指轻轻地在便携式电脑上面移动着,令人眼光缭乱的数字一行行地在屏幕上滚过——煦德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将萨利埃里家族在东加“沉睡平原”的相关事务交给了亚利克斯来负责。 不死者板着脸,认认真真地审查着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这次东加采用的依然是“议标”,也就是非公开的,一种非竞争性的招标。这种招标由招标人物色几家客商直接进行全同谈判,谈判成功,交易达成。大公所召集的几家客商几乎都是与各国王室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像煦德这样与一国王储有所关联的绝对不在少数——当然,他们可没个王储在身边出谋划策……煦德微微闭着眼睛,半躺半靠在舒适的手工樱桃木配牛皮毛古典沙发上小憩,他身边是萨利埃里家族的次子,因为唯一可以躺下的单扶手沙发被自己的兄长占据了,所以他只好坐在一张圈椅上,不过他的一双长腿倒是很不客气地搭在了哥哥身上,所以看起来也是蛮写意的。 三兄弟坐在套间的小客厅里,一边随心所欲地说着话,一边享受着温暖的正午阳光,这种情景很难让人想象得到其中有着两个在人类印象中总是藏身于墓穴或是古堡中,昼伏夜出的非人类。 另外,他们的话题对于一个东加人来说,也未免太过惊悚了一点。亚利克斯想,在电脑的键盘上输入确定的命令:“据说,亚历山大大公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是因为他有着一支被诅咒的军队。一只被称之为‘贝萨克”的军队,这支军队的士兵几乎都是出自于某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的祖先曾经在大公的宴会上因为一些小小的私怨而杀死了一个女巫的丈夫,那个女巫悲痛欲绝,就在参加宴会的所有宾客面前诅咒这个家族的后代必定个个都会变成豺狼。0`3w`x” “哇哦。”维尔德格赞叹道。:“后来呢?” “后来……女巫的诅咒应验了,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能变成狼,他们在人形的时候也有着比一般人强健的多得多的体魄,伤口也能比普通人更快愈合;满月的时候则变得更加凶悍,疯狂,全身长满灰白色的毛,嘴里发出可怕的嗥叫,生吞带着鲜血的生肉,伤害家畜与人类,一时间哀鸿遍野……直到英勇而仁慈的亚历山大大公征服了他们,并且将它们编入自己的军队……”可以想象,在那个人类的思想依然被旧约公教牢牢控制着的时代,这些半人半狼的家伙一定会被当作魔鬼撒旦的使者,面对着这样嚎叫着,挥舞着利爪扑过来像是要把自己拖进地狱的敌人,能坚持着不逃跑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士兵了。 慢吞吞解说完毕的巫妖轻轻啧了一声,从他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就持怀疑态度,绵延数百年祸殃几千人的诅咒?除非那个女巫能够达到卓尔的保护女神罗丝的程度——那是个非常擅长将不服从自己或者任务失败的信仰者半蜘蛛化的女神……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丈夫的死就很值得细细玩味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女巫,即便大公不多加拉拢的话,贵族们也会有所忌惮吧,虽然东加人的性格向来很冲动,但为了一些琐事而招惹来这么大一个麻烦,不管怎么说都是很不合情理的。 最好能进入东加王室的藏书馆,巫妖很有兴趣见见这个异位面的女巫——她的去向,结局均无人纪录,如同她的出现一样急促与无理由,她好像就是为了释放诅咒而出现在那个宴会上的。 “哎呀。那么说煦德抓住地就是一个贝萨克?一只可以变成人地狼。或者恰恰相反?这真不错。”维尔德格转向闭目养神地煦德:“可惜被它逃掉了。” “没关系。”亚利克斯关上便携式电脑。把它交给煦德。说道:“这个你看一下——至于贝萨克……我们可以慢慢来。” 煦德向维尔德格投去询问地眼神。 “这次紧急访问……”维尔德格耸了耸肩。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是为了参加东加地谢冬节。” 如此。煦德也露出了如出一辙地可恶微笑——东加t个传统节日。也称之为冬之狂欢节。古东加人以此欢庆经过漫长地严冬明亮地太阳又开始为大地送来温暖。整整七天七夜。人们万空心思地寻欢作乐。狂饮暴食。正如某个作家所形容地:“美食要饱撑到打嗝。纵酒要醉倒喉头。放歌要唱至断肠。起舞就要跳到倒地。” 最重要的,那些平时矜持,高傲,从不与陌生人说话的美丽少女们,也会被自己的父母或者信得过的长辈带出门来,唱歌,跳舞,参加各种比赛与游戏,和英俊小伙子们好好认识认识,熟悉熟悉,若是两者都有意,那么就可以约定个时间让男方上门提亲了。 东加大公好像有八个未嫁的女儿,其中有三个与亚利克斯年龄相仿……所以一向古板暴躁的东加人这次才会那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吗?喔喔喔——的确,如果东加大公依然要顽固地坚守着“非王族不通婚”的古老传统,他的八个女儿有很大的可能必须在大公的宫殿内终此一生了,或者进入修道院;在君主制国家日益凋零的现代,要找到一个年轻,英俊,未婚的王子可真不容易,尤其是这类王子多半早婚的情况下——有没有继承权大公就不考虑了……只要他不要太过放浪形骸或者忠贞不渝——对自己的情妇忠贞不渝就好。 想到这里,煦德微微卷起了嘴唇,这样说起来亚利克斯确实奇货可居——他成为王储已有两年,绝对唯一的王位继承人,身份高贵,外貌俊秀,身体健康,学识渊博,性情“温和”(这是局外人的一致看法),最主要的:富有。 虽然东加大公也很富有,而且早早就为几个女儿准备了足够的嫁妆,但他也不想把自己女儿的婚姻变成一场慈善募捐晚会——亚利克斯至少不会去贪图他女儿的钱。 煦德有趣地看着亚利克斯极为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生动极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们一个是亡灵巫师,一个十死灵骑士,但煦德从来不曾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属于生者的世界,离开了自己,父亲,母亲,索非亚姑姑……说话,行动,外表也没有变的阴阳怪气,娇柔做作或者奇形怪状(喂?!你什么意思?——异位面的半巫妖导师抗议),至少比那些疯狂的艺术家(姑且不论是什么艺术)要来得正常的多,更不用说西大陆联邦电影中向人们展示的那些巫师和死灵了果亚利克斯与维尔德格的身份可以公开的话,煦德觉得他们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向法院起诉那些编剧和导演——以诽谤的罪名。 “你们可都要谨慎,”煦德笑眯眯地说道:“她们没有遇到爱情的时候只是一杯冰水,遇到爱情的时候就是一杯烈酒,就能温暖你也能燃烧你,这些骄傲的女孩子和撒丁地女性一样,是纯粹而又执拗的。假如你们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作为你们的兄长,”他活动了一下所有的指关节:“是会让你们付起责任来的。” 附带说一句,萨利埃里家族是本土派的,也就是说,他们希望,并且支持亚利克斯娶一个符合撒丁传统要求的好女孩——本来莉莉是个好人选…… 亚利克斯垂下了眼睛,反正他和维尔德格不会“做出”任何事情的,除了知识与力量,死者没有任何可言。 维尔德格的,也只是近三十年的生者记忆残留下的一点痕迹而已……事实上,一个死灵骑士不会有这种需要的,即便他在前一秒钟还是个完完全全的生者。 一声自嘲的轻笑经由灵魂连接传送了过来,看来维尔德格已经有所了悟。 很好。巫妖评价。 死灵骑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么你呢?我的哥哥,你只要带一个能干懂事的姑娘回去,不管是东加还是撒丁,妈妈她都会很高兴的。维尔德格差点就把这句话给说出去了,幸好他及时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啊,反正也不会感到痛,只是发出了一阵古怪之极的呜呜声,外加面部肌肉扭曲罢了。 他小心地看着煦德,还有亚利克斯,希望他们没从自己的异样中想起衣留申。 维尔德格的情绪波动非常容易辨识,亚利克斯叹了口气,虽然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做下的愚蠢事情……但他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人类为什么会把爱情与婚姻这两样完全可以取消的东西列为自己的生存必需品,甚至将它们排在首要位置?他们的时间原本就少得可怜,却还要大量地消耗在这种琐事上——巫妖苦恼的想,居然还有人类愿意重复! 只是为了繁衍的话,可以选择试管婴儿——最好随机,这样可以解决大多数国家的种族,以及地域歧视问题。 或者还有克隆——如果人类真的可以取消爱情与婚姻的话,巫妖不介意作为异位面的科学研究者助其一臂之力。 第六小节 谢冬节(1) 还有……”亚利克斯将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继续说道,“‘贝萨克’,这是他的自称,更多人称他为“野兽掌控者”,因为他能够和大多数动物沟通……有人说曾经亲眼看到过他赤手空拳大声吼叫着吓退一400左右的野生熊,还曾经“劝说”一只被人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苔原灰狼乖乖接受,配合援救者的治疗——虽然别人听起来就是一连串高高低低的嗥叫。0_3w_x_ 无国籍人士,一个极端环境与动物保护主义恐怖分子,他曾经是国际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之一,后来因为在行动中使用暴力而被提倡“非暴力主义”的绿色和平组织开除。后来他就一直独来独往——据说是一个思想偏激,性情暴躁的家伙,但心思慎密,行为果断。往往会采取一些非常规甚至带有恐怖性质的行动,如多次从实验室、毛皮农场放生动物,并对实验室纵火、弄沉捕鲸船,甚至制造过多起针对工作人员,机械设备的爆炸事件……痴迷皮草与狩猎的贵族,富豪,需要大量动物进行医学实验的研究机构与他冲突最多,他们将他称之为“人类的敌人。”——几乎每个国家都有针对他的个人悬赏。” “啊……”煦德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微笑起来:“我好像也有听说过——是有些环境保护主义者对沉睡平原的开发计划表示不满——不过我接触到的人类显然都是对此极其赞成的。”包括那个涅涅茨人,他是族内少数几个看得比较长远的人。 这片涅涅茨人赖以为生的土地必将发生变化,所以他们需要接受更好的教育以适应这些变化,至少要比族内长老五十年一成不变的教育要多,要新……所以他走出了族群,在城市里艰难的谋生与学习,努力在不丧失尊严与传统的前提下,握住那只曾经被他们拒绝过的手。掌握知识,掌握能源,掌握财富,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与命运……他的死亡,或许会令一个族群彻底消亡。 萨利埃里的长子想,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袭击我们的是狼群。” “能够驱使狼的也只有狼。” 巫妖的灵魂轻轻地说道,没所谓,反正,都是要解决的,无论是狼还是驱使狼的浪。 维尔德格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灰眼睛里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或许是映射着云彩的关系。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给予人们温暖与光明的太阳已经转成赫赤色的扁圆,它下方的云层翻滚着向前涌动,好像沸腾的红汤,又好像是大战时的河流,血液升上水面,尸体沉入水底。 一群苔原灰狼在荒原上慢慢地奔跑着。 现在它们正准备狩猎,行动的方式也有所改变,它们不再一只紧跟着另一只行动,将自己的脚印叠加在前者的上面,而是缓缓拉开距离,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它们地目标是一小群驯鹿。里面有着怀孕近五个月地母鹿与9个月地小鹿。它们因为身体笨拙以及没有经验而很容易成为狼群猎杀地对象——就像是现在。头狼突然迅速地缩小了包围圈。鹿群地首领立刻率领着鹿群左转突围。距离过近地灰狼立刻后退。成年地驯鹿体形庞大。爆发力强。如果踢得准。一蹄子就能把比它小得多地狼踢翻在地。非死即伤。虽然已经多日没有进食。但灰狼们还是不愿意冒险进攻一只有所准备地成年驯鹿。理_想文_学,0_3w_x,它们有更好地目标——一只莽撞地小鹿没有随着大队一起左转。它向右转。却正面遇上了头狼。当它急急忙忙地向另外一个方向逃遁时。另外几只狼已经敏捷地逼近了它。 幼鹿地最后一声哀鸣没能停止鹿群地脚步。没有一只鹿会回头。它们每天必须走上15英里以上。才能准时赶到自己地繁殖区。 头狼从容地垂下头。这是一只即将满了1年地幼鹿。身体肥壮结实。会是一顿美餐地。但他又突然停止了所有地动作。绷紧了身体。昂起头。在空气。土地上嗅着。狼群紧张了起来。上次头狼有这种表现。还是在遇到一只寒带虎地时候。狼与虎地食物几乎完全一样。这也意味着它们是必然地死敌——那是一场苦战。虽然第一次吃到了虎肉。但也死伤了三只成年狼。 很快。一个灰白地身影从稀疏地丛林里轻快地跳跃了出来。它没有寒带虎那么大。却也不小。几乎有着头狼地一倍半。而且身体强壮。毫无缺陷。伤痕。肚子也不是那么干瘪。狼群跟随着那群驯鹿已经奔跑了好几天。除了头狼与配偶。只有2成年狼。这个数字实在是很危险——可它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来之不易地猎物。头狼沉稳地将一只爪子按在小鹿地尸体上。发出低沉而粗糙地嚎叫声。非常阴深和恐怖。这种嚎叫声暗示了头狼地愤怒。狼群不欢迎孤狼。孤狼不是在最初地优胜劣汰中被驱逐出去地病弱就是那些喜欢胡作非为自作主张地劣种。 那只孤狼看了它们一眼。跑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当头狼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疯狂地战斗地时候。它在距离狼群还有两步地地方打了个小弯。跑开了。 如果没有猎物。头狼说不定会主动出击。不过既然有着肥美地驯鹿肉近在眼前。它也就暂时忍耐一下。不去理会那只混蛋孤狼。它撕开了小鹿地肚子。用热血和好肉填满了自己地肚子。然后是他地配偶。成年狼。正在学习出猎地幼狼……它们快把小鹿吃个精光地时候。那只孤狼跑了回来——它地嘴巴上竟然叼着几枝紫色。白色地穗状花。从灰狼们地眼前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狼不舒服的时候偶尔也会吃些花草,不过多半马上嚼碎了吞下肚子。而这只孤狼的样子,倒好像是在“采花”。 头狼的配偶警惕的呜呜了两声,它的意思头狼很明白,这只孤狼肯定是疯的,难怪会被赶出族群——据说疯病会传染,好吧,不到万一,我不会和它接触的……太可怕了。 心地抖了抖耳朵,头狼和配偶驱赶着自己还眷恋着那些骨头不肯走的子女,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孤狼站住,回头看了看它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它继续叼着花走路,一直跑到沼泽荒原边缘的森林里。 似乎知道自己该走那里,它一路 顿地小步跑着,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四周是无数笔直t远处树干密得已看不穿。 “你来啦?” 一个男人说道,好像和自己的朋友问好似的平淡又温和,灰狼放下花,应付般地呜呜了两声。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见见你。”他说道:“我顽皮的小莱莎(莱莎,东加女性名,意思为轻率,无忧无虑,这里是双关),你总是这样莽撞,这次算你运气好,可是你得记住,可不是每个晚上都有满月的。” 低声嗥叫。 “让我看看你拿着什么花,还辛辛苦苦地跑到沉睡平原上去采——细叶杜香,沼泽疗伤草,水苏——我说你想做什么呢?”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危险了起来:“你要占卜姻缘吗?你认为你还有什么姻缘可以占卜呢?” 灰狼不出声,高昂着头,伸出珊瑚红色的舌头,粗大的尾巴扫来扫去。 男人沉默了一会,又笑了笑,:“好吧,莱莎,随便你玩,只要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话,灰狼微微歪着头,耳朵转来转去,但就算是这样也听不出男人是不是已经离去了。 贝萨克,再见。它在心里说。 然后它叼起地上的花,还有人在等着它呢。 穿过森林,就是凝结着厚厚冰层的天然之海——它是一个弯月形状的大淡水湖,用大雪花石建成的冬宫矗立湖畔,如果夏天来临,湖水融化,湖水中倒影和真正的宫殿就会连接在一起,如同正在两两相望的孪生子。 灰狼从湖畔绕到宫殿的背后去,有着一千多个房间,共计三层的长方形建筑依山坡台地地形所建,前沿位置则设有防御墙和壕堑。宫殿建筑群以中庭为轴心,山坡茂密的林木形成宫殿建筑群的一道背屏。 奥尔加公主就在后山一条清澈,缓慢的溪流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生妹妹莱莎公主。每隔几秒钟,她就会打开自己精致的镂空金挂表看看究竟到了什么时候了。 她已经以读书,练琴,试衣服,找首饰……的名义掩护了莱莎一下午了,可到了晚上8钟晚餐的时候,爸爸看不到人肯定要问的。 “奥尔加!” 就在她再一次低头看表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莱莎的声音,她的小妹妹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奥尔加赶快帮她整理乱蓬蓬的头发和衣服。 “你究竟要去找什么啊?” “细叶杜香,沼泽疗伤草,水苏……”莱莎高兴地将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奥尔加看,:“我们来占卜吧,占卜婚姻!” 奥尔加为小妹妹梳头的手停顿了一下——东加大公的八个女儿,她是次女,姐姐娇艳,妹妹美丽,只有她从小就是圆滚滚,胖乎乎的,虽然也有金色的头发和蓝眼睛,可是更让人觉得是只化了妆带了假发的小猪,父母们经常为之叹息,连姐妹们也会嘲笑她,不过她性情温柔敦厚,不管听到什么,都只是沉默的笑笑而已,幸好十几岁的时候,她突然瘦了下来,和自己的姐妹们一样,蜕变为一只最美丽的白天鹅……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今年二十七岁了,按东加女性大多18-20时就出嫁的规矩来算,不折不扣可以说是个老姑娘了,如果不是父亲苦苦挽留,奥尔加真想就这样进了修道院算了——东加大公是个很爱自己孩子的好爸爸,可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固执地非要为自己的女儿们找个高贵,富有,英俊,守礼的王子不可——可现今世道,那还有这样完美的人呢? 这次大公对她们姐妹三个抱着极大的期望,如果可能,她真不希望自己的老爸爸失望,但是…… “来吧,来吧,我好不容易采来的花,这种占卜是最准的。你带了蜡烛吗?”莱莎拉扯着奥尔加的袖子,虽然两个人出生间隔不过几分钟,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就连外貌上奥尔加都显得年纪更大一些。 “带了……莱莎,爸爸可不喜欢我们玩这些。”奥尔加满脸不赞同地说着,但还是迁就地配合着小妹妹扎起了花冠。教堂总体上谴责占卜未来的行为,但在谢冬节期间是允许的,可大公绝对是讨厌占卜和魔法的,他总说这是骗傻瓜和白痴的玩意儿。 树林里阴暗了下来,少女们点燃了蜡烛,将它小心地摆放在自己用细叶杜香,沼泽疗伤草,水苏扎成的花冠上,然后放进溪流。 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占卜方法,少女们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爱情与婚姻是否能在新的一年中悄然来到,就要在黄昏与夜晚交界时,将点燃的蜡烛放在花冠上,放进溪水或者河水中,谁的蜡烛燃得最久,谁就被认为是将来最幸福的人,她们还按照花环漂动的方向占卜自己的婚事,静止不动是还没到,自己打转是近在眼前,一会儿打转一会儿静止代表是在第二年。 蜡烛在紫色的,白色的,以及粉色的小花中闪烁着,在少女们的期待中,两只花冠一面自己打起转来,一面顺着溪流向前飘动,“好兆头!”莱莎小声地欢呼起来,奥尔加却是苦笑,难道撒丁的王储可以同时娶两个妻子吗? 花冠挤挤挨挨地前行,突然其中一只碰到了另外一只,它们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其中一簇火苗闪了闪,熄灭了——剩下的一只顽固而坚决地向前漂了一会,也熄灭了。 姐妹俩呆住了。 “那是谁的?” 莱莎颤抖着问,可是她没有说明白,究竟是那只自行熄灭的,还是那只被迫熄灭的。 “我……我不知道……” 奥尔加同样颤抖着回答道。 “圣母保佑,让我们忘记这一切吧……忘记这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晚餐时间快到了,让我们回去……快点,莱莎,我们走。” 她们彼此紧紧地互相搂抱着往前走,脚步踉跄,想要尽快把那两只歪斜在溪流中的花冠给忘记掉。 她们从来没觉得树林有那么黑,那么冷。 野兽掌控者大人——您出现了…… 其他有兴趣的大人也可以试试,我尽量安排……鱼鱼摇尾巴! 第七小节 谢冬节(2) 冬节(二) 晚餐时与入睡前,少女们始终处于一种隐约的焦躁不安之中,人们都只以为她们是在为了明晚的谢冬节舞会而担忧,又有谁知道她们正在拼命地想要忘记那两只沉没在溪流里的花冠呢。 不过她们的异样还是引起了父亲与兄长的注意,于是奥尔加和莱莎在这个多事的夜晚收到了一份令她们惊喜不已的礼物——一串华美的项链,中间最大的一颗宝石猛一看上去很像是祖母绿,实际上却是更为罕见的碧绿色榴石——铁榴石中含微量铬的翠绿色变种。具有半金刚光泽和高色散(0,比钻石更高)以及美丽的似祖母绿的翠绿色,东加的圣母山脉是它唯一的出产地,产量很低,粒度很小,超过一克拉就已经很不错了,而这条项链上的宝石却有10克拉以上。 “哥哥让人切割了他的那颗碧榴石……” 奥尔加喃喃地说道,这么大粒,晶莹剔透的碧榴石已有近百年没有再出现过了,唯一来源只可能是东加大公装饰佩剑上的那颗重达25拉的碧榴石。公主放下手中的项链,象征忠贞、友爱的绿色宝石被掩盖在她的纱裙里,依然可以窥见点点星光——人们将鲜红色的碧榴石称之为无法遮掩的火焰,而碧绿色的榴石则如同一只永不闭拢的凶兽之眼——难怪人们曾经将它们视为旅行者的保护石,不过它最大的作用还是安定精神,抑制狂躁与驱散忧郁。 “可是哥哥怎么办呢?如果另外一半在莱莎哪里。”家人的关怀与爱护让奥尔加欢喜,但她反而更加的辗转难眠了。 而在她隔壁的房间里,莱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项链收进了珠宝盒里。 她安安静静地独自一个人坐了一会,直到被碧榴石冰封的精神再一次亢奋起来。少女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呼吸急促,皮肤滚烫,酡红,她慢慢地脱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然后从床褥下面抽出一张完整的狼皮。 莱莎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皮毛披在身上——细微的刺痛感传遍全身,毛皮好像死死地粘贴在她的身体上,并且拉扯着她缓缓伏下——几秒钟之后,一只高大的苔原灰狼出现了。 它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还照了照镜子,显然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 灰狼敏捷地跳上窗台,皎洁的明月悬挂在窗前,似乎触手可及,冰冷的风呼啸而过。丛林,低低的嗥叫了一声,从正处在阴影中的窗户里跳了出去。落地的声音引来了一个警卫,他仔细地将四周搜索了一遍,但除了几棵被压坏的草木之外什么都没发现。或许是什么大野兽,他思忖道,又看了看距离地面最起码有着10尺高度的窗台,那种高度老虎也跳不上去,而且窗户里黑暗而平静,没有一丝动静或者呼喊的声音。 警卫撇了撇嘴。走开了。 灰狼穿过了湖面。森林。在深夜地荒原上纵情奔跑。它喜欢寒风吹过皮毛。爪子踏进泥土。然后用力踏地高高跳起、落下地地感觉。就和咬住猎物地脖子。痛饮它们地鲜血。啃噬它们地肉一样来地畅快淋漓。 失败地占卜带来地抑郁很快就被速度带来地快感冲淡了。灰狼放慢了奔跑地速度。最后在一座小小地土包上停住了脚步。抬起头。发出一声长长地嗥叫。 神话面纱后面掩藏着无可辩驳地真相。站不住脚地迷信也多少包含着一些事实。已经成为一个遥远传说地“贝萨克”家族虽然湮灭了数百年。但他所遗留下来地。野性地血液仍然在流动着——其中甚至包括了统治着这片土地地罗曼诺夫家族。因为亚历山大大公就曾经娶过一个“贝萨克”地女子——某个不特定地王室成员偶尔会被这种可怕地流毒选中。他们会在黄昏时分变地焦躁不安。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披上一块完整地狼皮。他们就能变成狼。离开房间四处游荡。袭击人类与家畜。正如某本秘密地手札所记录地。“在一年地开端受到这种疯病地袭击。然后在2会变得异常狂暴;夜间会到孤零零地墓地休息。完全像狗和狼那样生活。” 也有人说。这是王妃地诅咒。在东加地国土扩展到一个令人满意地大小之后。亚历山大大公越发地厌恶起这个嗜血而暴躁。不断给他招惹是非地家族。他不但杀了他地妻子。还用毒酒和火油将她地家族成员屠戮一空。 只有翠榴石可以暂缓这种可怕地。但它总有失效地时候。东加王储被人认为喜怒无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本能与理智两者疯狂地争夺着身体地控制权地时候。他唯一能做地。也只有赶快逃进一个牢固地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可是莱莎却认为这种能力无比美妙——当她第一次披上狼皮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自由。 像狼一样地奔跑,狩猎,休息,像狼一样单纯的思考与搏斗,但她原来的智慧还没有熄灭。和其他的贝萨克那样,他们既可以完成野兽的身体所能做的事,也可以完成人能做的事。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兄长 为何会将这个能力看得如同被魔鬼附体一般。 这是一件美事。 不一会,一只更为巨大的黑狼好像是从夜色里钻出来的一般突兀地出现在灰狼的身边,对它的出现莱莎倒是毫不惊讶,只是黑狼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让莱莎疑惑,它凑上前去关切地嗅了嗅……被黑狼用脑袋推开。 虽然没有得到解答,但莱莎也只是呜呜地抱怨了几声,还是听从了黑狼的指示,和它一起跑了起来。 整整一夜,它们此起彼伏地嚎叫着,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从没有想到的地方……不曾跳出一只野兔,倒跳出了一只灰狼。(撒丁谚语,从没有想到的地方跳出了一只野兔,意为意外之喜) 煦德眯着眼睛,他只是回来拿一份不慎遗忘的文件而已,却没想到可以再见到那只逃脱了的,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它看起来可没上次那么威风,色皮毛的大狗是涅涅茨人饲养的,专门用来拉雪橇和看护鹿群,据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涅涅茨人会用狼肉来喂养断奶后的小狗崽。 这些在拉雪橇中已经懂得团结协作的狗耐心地追赶着这只灰狼,它们并不急着上前攻击,而是狂吠着通知自己的主人——煦德也是被狗群的吠叫声吸引过来的。 它们就像狼群那样缓慢地缩小着包围圈,把灰狼逼在了一堵陡直的石墙前面,而那只在煦德的印象中尚算凶悍的小动物之后的表现实在很想让他打不及格……在这种被三面包围的情况下,它居然还敢转身——爪子嵌入砖缝,拼命地向上攀爬了几步,然后哐地一声面朝上摔在了地上——雪白柔软的肚皮和咽喉都暴露了出来。煦德不知道它是不是懂得诱敌,不过它以经貌似成功地诱惑了一条大狗,它张大了满是白森森利齿的嘴巴,往那最为脆弱的致命处咬去! 奥尔加哀鸣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她发现莱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以狼的姿态,本来她完全可以等待妹妹回来再行劝诫,或者告诉哥哥和父亲,但不知为何——就好像有着一个恶魔在耳边不停地蛊惑着她一样——她学着莱莎的样子披上了狼皮,尾随着妹妹离开了宫殿,莱莎比她灵活敏捷的多,一路上有好几次,她都是要努力嗅着空气中残留下来的味道分辨方向,才能继续跟上前面的灰狼。 本来她几乎就要追上莱莎了,却和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黑狼狭路相逢,毫无准备的奥尔加被它一爪子打飞了出去,她在空中,地面上打了很多个滚,才终于晕头转向,兼带着浑身疼痛地站了起来,黑狼早就不见了踪影,而它留下的血腥味儿刺激的它一阵阵得发抖——和人类的时候不一样,狼的嗅觉告诉它,血液是多么的甜美,多么的新鲜,它得恶狠狠咬自己几口才能不去享用黑狼丢在地上的小鹿——但涅涅茨人的狗可不管这些,它们不分青红皂白地追赶了过来,紧跟着它一个劲儿的狂叫狂咬……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就算是像只狼那样的被吃掉,也是自己应受的惩罚。现在她只有诚心诚意地向圣母祈祷,死去之后那张狼皮千万不要脱落下来。 让这个身体和被它隐藏着的罪孽彻底地,完全地埋葬在狗群的肚子里。 煦德面无表情地飞起一脚,将那只首先扑上来的大狗踢了出去——还算及时。他不想用枪,枪声会说明这里有人,如果让那些涅涅茨人知道自己第二次维护一只可能是“贝萨克”的狼,说不定会把自己撕碎了连同那只狼一起喂狗。 大狗们吠的更厉害了,它们知道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随便攻击一个人类,可它们不懂一个人类为什么要维护一只狼。 煦德看了看蜷缩在脚边的灰狼,它还像原来那样肚皮朝天的躺着,双眼紧闭,耳朵向后死死地贴在脑袋上——两只,嗯?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弄错对象的萨利埃里长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它松弛的后颈皮,像抓着一只大猫那样地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它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握着打开了保险的手枪。明亮的月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灰狼的耳朵开始灵活地竖立起来,转来转去,然后比煦德更加谨慎地睁开了眼睛。 当它看到他时,黄玉般的眼睛里立刻凝聚起清澈的水珠,它们一滴滴地落下,打湿了灰白色的毛皮。……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哭泣,好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这让心狠手辣的撒丁暴徒脊背发寒,头皮发麻——人类看到太过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都会有这种反应。 摇曳着的火把与涅涅茨人特有的宏亮声音正在向这里围拢过来。 不管怎么说……首先得从这里尽快脱身——带着这个除了重量外形不符之外,哪里都很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小猫的灰狼。煦德想。 他给亚利克斯打了一个电话。 第八小节 谢冬节(3) 冬节的第一天,人们忙忙碌碌,他们用稻草扎起象征)“冰雪女王”,给她描上胭脂,穿上传统长裙,戴上木头雕刻的珠冠——这个稻草人将会在谢冬节的最后一天被烧毁;晚上则点燃篝火,围着它唱歌跳舞。理想_文学0_3w_x 自然,贵族与政要们是不会像那些平民那样在户外跳舞的,他们手持着王室的请柬,在晚餐之前涌进了冬宫,那里可以容纳数百人同时进餐的餐厅正等待着他们,乐队奏着轻快的乐曲,长餐桌上的银器闪闪发亮,穹顶上是精美的宗教壁画,圣母与圣子,还有圣徒们就在上方面带千年不变的微笑地注视每一个在此就座的人;但菜肴部分除了纯银罐子里晶莹剔透的鱼子之外,和煦德在“沉睡平原”吃得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更精细一点而已,主要还是烤奶猪,里脊,奶汁鲍鱼,酸奶)白汤等等要么油腻,要么酸甜,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的东西——唯一不含酒精的饮料就是加了柠檬的苏打水…… 东加的大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整场宴会的男主人,他挽着身份最高的女宾客率先走进餐厅,而他已经与某国亲王订婚的长女挽着身份最高的男宾客——也就是我们的撒丁王储在最后入席,他们的就坐意味着宴会开始。 座次安排遵循传统,以女主人为中心,其他的男宾和女宾插开来坐,礼宾官会在你的身边安排一个陌生人——以便认识更多的朋友,而且尽量在男性宾客的对面与两侧都保证是女性宾客,反之亦然:完美的诠释了何谓异性相吸;因此主桌上的座次就变成了亚利克斯坐在长公主身边,他的另外一面是大公次女奥尔加,而对面是莱沙,奥尔加的另外一侧是煦德,对面是维尔德格。 萨利埃里们的座次安排曾经让礼宾官大感为难,因为他们虽然是王储的兄弟,却不是亲王或者公爵,煦德甚至还不是一个贵族,最后还是费力勋爵以一张不知什么时候预备好的任命文件解决了这个问题——煦德萨利埃里暂时性地成为了撒丁女王陛下的非官方特使。 对于大多数宾客来说,虽然珍贵但毫无新鲜感可言的菜肴完全比不上大公的三个女儿来得有吸引力。 三个公主今天的穿着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全部都是传统的民族礼服——一种宽松长袖,方口领,束腰,大摆,直到脚面的白天鹅绒礼服,小袖口,裙摆,胸口到腰部是精美繁密的珠绣,梳理成发髻的秀发承载着月牙形的珠冠,长公主脖子里悬挂着一条鸽血红宝石项链,而她的两个妹妹则都带着晶莹璀璨的碧榴石项链。 虽然人们都知道她们的真实年龄,可从外表上看,即便说她们只有二十岁也会有人相信的,尤其是那两个有着相同面貌的小公主,她们的身体比任何一个少女都要来的纤细苗条,额头如同白瓷或者石膏那样光洁细腻,耳垂小巧,颈脖圆润而修长,淡金色头发与宝石蓝色的眼睛,但五官轮廓却像东大陆仕女那样柔和,精致,一点儿也不显得咄咄逼人——不过要想分辨她们还是很容易的,莱沙从不介意与人对视,如同一只骄傲而矜持的白孔雀,她的蓝眼睛就像是最纯净的烈酒燃烧时腾起的火焰,看似冰冷,虚幻实则炙热,蓬勃;而奥尔加总是微微地垂着头,如同一只静静俯瞰自己水中倒影的白天鹅,她的蓝眼睛也像是透过水面看到的天空那样静谧而柔和。 奥尔加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雪白的手指托起了一杯烈性甜酒——它或许可以为她面颊,脖颈和耳根处不可遏止的玫瑰红做出比较妥当的解释——她今天早上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时,还以为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但她立刻发现自己是身无寸缕地缠绕在狼皮与一件皮大氅里面,然后才是松松覆盖在上面的丝绸床单与毛毯——这让她差点叫了出来,幸好几个小时前的一切立刻清晰地在她的脑袋里浮现出来。 圣母保佑,它被人从大狗的牙齿下抢夺了出来。但那些可恶的狗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追捕行动,它们大声的吠着,试探着攻击被拎起来的它,那个男人只好用自己的皮大氅把它连头带尾的包裹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人类身体的热量是那样的清晰,男性有力的手臂与宽阔的胸膛挤压着自己的身体——黑暗,疲惫,恐惧,羞耻与激烈的晃动颠簸让它始终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之中……直到寒冷的空气猛地带走了那份温暖,它清醒了过来,黑暗中松果的清香气味格外强烈,微弱的天光下,森林与湖水,还有庄严的冬宫依稀可见——那个好人将它送回了森林,大概他以为自己是在森林里生活的狼吧。 不过……她似乎恩将仇报了……在那人想拿回自己的皮大氅时,它向他龇牙——一定是因为魔鬼对她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关系。奥尔加不好意思地举起那件皮大氅,发现自己可以把这件衣服当作被子盖。在狼型的时候,它对人类的身高很难估计得准,现在对着镜子比划一 大概比自己地哥哥还要高大点。 手臂与背部都有着擦伤。万幸地是都在可以被衣物遮盖住地地方…… 哦。不对。还有她悲惨地小脖子。那个人手上地力量大得难以想象。虽然当时她还是一只狼。但和现在地体重差不多。他居然就这样用一只手拎起了她——脖子后面地瘀痕就算涂抹了很多次薰衣草。洋甘菊精油还是鲜明地如同刺青一样。如果不是她一直可以拖到地上地长发即便挽起了发髻也能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后颈地话。她只有想办法装病逃过这次宴会了。 但这样她就无法见到煦德萨利埃里了——拯救了她地性命与名誉地男人。据说是与撒丁王储地养兄弟。两人之间地感情非常深厚——一个年轻地企业家……是这样地吧。或者如同谣传中所说地。一个盗贼——不过即便是盗贼。对于她来说。萨利埃里先生也是个温柔而又勇敢地盗贼。 奥尔加在心里微笑着。小心地。隐蔽地嗅着。没错。那个气息。让她觉得那样安全而又眷恋地气息——她太认真了。以至于放下酒杯地时候没有确定它地底座确实已经牢牢地落在了桌面上——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之前。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及时地扶住了那只摇摆着准备把自己里面储存地液体全部倾洒出去地酒杯。 “谢谢……煦德萨利埃里先生。”奥尔加觉得脑袋里被塞满了烧红地木炭。面颊已经烧得发麻。她发现自己用地是母语。正准备再用撒丁语重复一遍地时候。煦德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他淡淡地用东加通用语说道。 任何一个人,当他美好的计划被连续两次破坏,尤其最后一次还是不得不自行放弃的——大概都会像他一样情绪不佳。 脱离了那群该死的大狗之后,亚利克斯先给那只狼施加了一个“沉睡术”,然后不无遗憾地告诉他,如果自己的推测没有出错的话,煦德以为绝妙至极的毕业礼物(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不仅限量出产,而且还不可买卖,转让,出借,抢劫,偷盗……因为它的主人绝对会跟踪到底,想要破坏性研究会引来很大很多……的麻烦,风险与收益完全不符。 亚利克斯极为慎重的建议煦德放弃他过于美好的期待或说幻想。 所以我们在这里并不能责怪煦德的态度过于冷漠,他还得到珠宝店去给自己将要从海军军事学院毕业的弟弟购买一份礼物——在他浪费了大量的体力与时间之后。 奥尔加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了,尤其按照餐桌上的礼节,她必须和身边的煦德进行礼貌的交谈时。(进餐时,始终保持沉默是不礼貌的,应该同身旁的人有所交谈。但是在咀嚼食物时不要讲话,即使有人同你讲话,也应咽下口中食物后再回答。也不能只和一侧的人说话。) 煦德萨利埃里的面孔在某些女孩子的眼睛里或许会显得难以接近,随着他距离“家长”的位置愈来愈近,他愈发的消瘦,但坚韧,眉间与嘴角的纹路日益深刻,眉骨突出,眼窝更厉害地凹了下去,灰色的瞳仁在浓眉的阴影中偶尔会像某些食肉动物那样的闪烁,微勾的鼻尖下面,说出的话一次比一次有分量,一次比一次可怕的薄唇在更多的时间里只是紧紧地抿着——最主要的是,除了在家人面前,他很少再表露出自己的感情——你很难知道自己所作的事情是不是能令他高兴或者生气……这种无力感在爱情中可以说是致命的。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奥尔加尽量挑着点简单,不需要他回答的话来说,果然,男子的双眉略微放松了一点——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但奥尔加心满意足。但她再一次转过头去和亚利克斯说话的时候,发现年轻的王储正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 奥尔加几乎要沸腾了,她窘迫地丢下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就将面孔转向正前方,现在是维尔德格饶有兴趣地观察她了——奥尔加感觉自己快要恼羞成怒了,在她的身体自行作出任何失礼的行为之前,她把视线转往莱莎那里。 莱莎也在看向她这里。 奥尔加条件反射般地微笑了一下,但她立即发现妹妹并不是在看她。 莱莎看着的是她身边的人,奥尔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视力有那么好——她可以从那双与自己相同的天蓝色瞳仁中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 煦德今天是一身最为寻常的纯黑色披肩领礼服,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领结,同色的绸缎腰封,在衣着传统华丽的大多数男性中显得极为特别。 莱莎的眼睛闪闪发亮,鼻翼略略张开,双唇微启,奥尔加知道,这表示妹妹对某样东西充满了兴趣——以及……。 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煦德看了一眼身边的尊贵女性,她没察觉到吗? 纯银的餐叉已经被她捏弯了。 谢冬节(4) 思各异的众人可谓是食不甘味地勉强用完了这顿长4晚餐,如果这是其他国家的筵席,有些嗅觉过于敏锐的人或许能够察觉到两位公主与萨利埃里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但很可惜,这里是东加,一个爱好饮酒与敬酒的国家,随着身份高贵的男女主人一次次地以各种理由举起酒杯,宾客们也只好跟着高呼:”干杯!”虽然饮用什么,饮用多少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即便是加了柠檬的苏打水,被灌上几加仑都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何况只有寥寥几个确实不善饮酒的女士,或者酒精过敏的“病人”才敢往自己的杯子里添加无酒精的饮料。 另外按照习俗,参加宴会的客人必须大吃大喝以表示自己的赞美与感谢,那些富含油脂的食物如何吞咽下去并且体面的消化也是一件需要点手段的事情——这时候不死者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亚利克斯一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餐桌上至少三个以上的所谓“贝萨克”(以巫妖的眼光看来基本上可以说是德鲁伊的退化形变种,因为至少自然感受,野性认同,穿林,无踪步4是他已经确定的,野性变身虽然没有次数限制,但有着材料限制——他们必须有张完整的狼皮);一边毫不介意地吞下所有长公主介绍与推荐给他的食物——从一开始礼节性敬献上来的面包和盐,到鱼子酱、鹅肝酱、沙拉,清汤里的::汤,奶油烤鱼,乳猪,熏鸡、熏肠、烤肉串(将大块的肉串在一起烤),煮过的圆白菜、芦笋等,以及炸土豆条和酸黄瓜,布丁、煎饼、馅饼,冰淇淋、奶) 长公主情不自禁地喜笑颜开,原本就尤如玫瑰般迷人的她现在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亚利克斯的大力捧场无疑是对她这个女主人的最大恭维——仅次于她的未婚夫,可怜那个没带着巫妖恒定小型解离术胃袋的男人为了表达他的爱情,不惜让自己的肠胃乃至于其他内脏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每次晚宴后他的姿态都让人联想起为取得肥大肝脏而被专门强制填饲育肥的鹅。 晚宴结束之后,亚利克斯婉言谢绝了费力勋爵暗中递过来的强力消化酶胶囊。 “等会儿舞会就要开始了。”亚利克斯说。 费力无言地默默退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大使馆准备好突击小队与直升机——上次王储殿下也是这样满怀热忱地去参观了别国的神庙,随后便诱拐了他们的小女神,假若这个国家不是因为政变与暴乱正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他们或许就要为尊贵的殿下准备国葬了。当然,如果亚历山大殿下诱拐了东加的公主,倒也是一件美事,依照东加大公的态度,还有撒丁女王陛下的密函——费力可以预见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问题是,那两个公主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殿下身上……嗯,殿下的眼神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费力并非情场老手,但也看得出那绝非是男性欣赏女性的眼神——譬如屠夫遇到肥牛,譬如医生遇到奇症——虽然撒丁谚语曾这样说道:“为了爱情而结婚的人,必定生活在悲哀中。”但为了研究与被研究而结婚,那只有更加的悲哀吧…… 忠诚的下属为殿下的婚姻大事苦恼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已经倾斜到一个令人绝望的角度上了。 今晚的重头戏,盛大的谢冬节舞会被安排在最为宽敞与华丽的春之女神厅,宽敞的雪花石台阶,华丽的天花板彩绘,鎏金的卷叶草形护栏,雪白的大理石雕像和镶嵌着碧玉的圆柱,有着银丝绣花的嫩绿色丝绒覆盖着的墙面,装饰油画和色彩瑰丽的壁画,银制吊灯这些我们就不必一一详细道来了,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用了9种贵重木材如紫檀、红木、乌木、阿马兰特木等拼出各种花卉造型的地板,它透亮的如同镜子,光滑的如同冰面,人们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的行走——跳舞则需要多年的练习才行。 在不死者的角度看来,这种能够令人随时保持警惕心以及锻炼平衡能力的地板很值得借鉴——有的时候,一段过于光滑而随时可能导致某人摔断脖子的地板无疑是个很好的陷阱——尤其对于不熟悉它的人来说,而熟悉它的人大概还能通过滑行来节约行走的时间——是否可以建议撒丁的大图书馆仿造这种触感美妙的地面?——暂时不能恒定漂浮术的巫妖怨念深重。 舞蹈的种类显然也经过精心安排,首先是节奏极为缓慢的宫廷舞蹈,由八对舞者组成,分成两边站立,相距八英尺,不断相互敬礼和换位,舞者除熟记方位,还要保持良好的仪态,圆舞曲的速度很快,所以难度很高,需要良好默契才能将宫廷舞蹈的华丽与优美,充分的展现出来。 亚利克斯地舞伴是奥尔加公主。她在走向亚利克斯行礼地时候用眼角地余光注意着自己地孪生妹妹——莱莎地舞伴是煦德。莱莎把身子挺得笔直。同时又微微仰起她地头。眼睛紧盯着撒丁地暴徒首领。当她发现那个黑衣男子也是那样专注地凝视着他地舞伴时。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当莱莎公主殿下靠近煦德地时候。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地耳朵。完好无缺。精致地好象半透明地小贝壳;脚步轻盈地像个精灵。无论走动还是舞蹈都不曾踉跄或者显得艰难。想来正如亚利克斯所说地。在某种情况下。这些“贝萨克”是可以生长出残缺地器官或者身体地一部分地。而且。餐桌上种类繁多地纯银餐具也表明他们并不会像传说中地狼人那样惧怕银。只是不知道圣水会起到怎样地效果?大概也是没有多少效果地。毕竟他手中地资料表明王族成员是每个星期都要去教堂做礼拜地。领圣水圣餐是必经地一道程序。 在少女与暴徒擦身而过地时候。煦德可以感觉到咽喉地皮肤绷紧了起来。而当她转到另一个舞伴面前地时候。长年累月浸润在危险之中地男人向这个觊觎着自己血肉地野兽微微一笑——大多数野兽向仇敌展露牙齿地面部 很像是在微笑直至大笑——莱莎报之以更为甜美地笑牙齿同样雪白而晶莹。 奥尔加公主面色惨白。远处地人还不觉得。在她对面地煦德却能看得很清楚。在她走向前向他行礼地时候。未来地家长甚至以为她会马上晕倒。 不过他显然是白担心了。奥尔加直到整个舞曲完毕也不曾显得更糟一点。而大厅被上千只巨型蜡烛以及隐蔽灯带同时照耀着。实在是过于明亮。以至于所有地人脸看起来都有点白得可怕。再则。她立刻和自己地妹妹。还有兄长回到大公身边休息去了。王族成员只需要在第一只舞与最后一只舞地时候履行自己地义务。 紧接着是小步舞,曲的节奏逐渐加快,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人们忘乎所以,眉飞色舞,当然,不可避免的,总有些人借着这个机会谋取情报或者某种利益。 但这些和不死者无关,法师的收藏癣与学者的研究精神正在和他坚韧顽强的理智争斗不休呢。 最后乐队奏起了玛祖卡乐曲,这也是舞会的结束曲,所以王子与公主们再次站在了一起——这曲完毕,谢冬节的舞会也就结束了。 人们秉持着尽善尽美的理念聚拢来欣赏这群尊贵舞者的表演,这里的玛祖卡舞也随着宫廷的礼仪要求而做出了一些改变,譬如说取消了男子单膝跪下的动作,女子围绕着男子的快速跑步也改成了快速的“行走”,以求矜持与优雅,但滑步,男女舞者成对旋转这些动作还是有的。 奥尔加的手指碰到亚利克斯的手臂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可真和他的哥哥不同啊,”她想:“他那么冷,而他那么热。” 而莱莎则紧紧地抓住了煦德的手臂,她的手指陷入了男人的肌肉里,力气之大,好像要把那对手臂撕扯下来似的,而煦德只是报以冷冷的嘲讽的微笑,也一样握紧了对方的手臂——要求轻快,欢乐的玛祖卡舞被他们跳得就像是波罗乃兹舞(一种步行舞,表现王子和英雄们在国王宝座前面稳重而庄严地行进)。 维尔德格在心里撇嘴,巧妙地一个转身,挡住了自己舞伴的视线,以免她发现自己身后那对正在进行徒手角斗。 …… 几个并不那么重要,所以就算是消失了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偷偷溜到了春之女神厅的外面,在连绵不断的双层柱廊间与排列得疏密有致的无数白色壁柱寻找个隐秘的角落抽烟或者放松一下,有两个人藏在春之女神的雕塑底座上面聊起了天,底座离地面有5尺左右,不是有意寻找的话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从这里可以看到被称之为“纯净之海”的大淡水湖边燃起的堆堆篝火,还有在湖面上爆发开来的焰火,人们的欢歌笑语在深夜中听起来如同祝福的钟声那样悠扬动听……宫殿前方的巨大广场,还有到达宫殿门前必须走过的长长阶梯与三道铁门也都看得很清楚,其中一个家伙摇晃着脑袋,哼着莫名所以的歌曲……他突然停止了,然后使劲儿晃动着他昏昏欲睡的朋友:“嘿,你看!有人过来了!” 他的朋友用力揉了揉眼睛,可不是吗?三个穿着皮大氅的人,黑乎乎的,已经穿过了三道铁门,从台阶上走了上来,警卫们对他们视而不见,既没问他们要请柬也没多加盘问。 其中两个人还背着很大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难道是给大公送谢冬节礼物的吗?” 原本快要陷入沉睡的人咕哝道,然后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和那些迟来的客人相距还有数百英尺,可其中一个人好像听见了他的话,他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挥舞了一下手臂。 …… 玛祖卡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袅袅消散在空气中,宾客与舞者如释重负,他们举起手来,准备鼓掌表示这次舞会顺利结束。 而就在这个时候,春之女神厅的大门突然被无礼的推开,寒冷的空气裹抰着三个披着皮毛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 大厅里突如其来地飘洒起细碎的雪花——人们对此并不惊讶。上千只巨型蜡烛燃烧时,产生了足够的凝结核;成群的跳舞者在呼吸过程中向空气中排放了大量的水汽。因此,当冷空气大量涌进时,厅内温度骤降,水汽便迅速地在凝结核上凝华,于是厅内就飘起雪花来了——形成这个奇妙景象的缘由在几百年前就有所揭示了。 雪花飘落在不速之客漆黑的卷发与络腮胡子上,还有浓密地连成一体的粗眉毛,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而瞳孔——亚利克斯非人的视力让他在任何人之前看到了一双三角形的黑色瞳孔——除掉同样敏锐的维尔德格。 为首的那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现在人们看清了,他身上的皮大氅竟然是一整张黑色的狼皮,完整的连牙齿与趾甲都有,很多人露出了不满与厌恶的表情,更多人要求他们立刻离开。 男人向大公深深鞠躬,看似谦恭实则傲慢,因为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垂下,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宝座。他的声音不大,非常柔和,但有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被诅咒与忘却的名字。 “尊敬的陛下,忠诚的贝萨克家族向您致敬!” 这个名字如同蕴含着魔法一般,瞬间就将人声鼎沸的大厅化作了一片死寂的蜡像馆。 “我为您带来了珍贵的礼物,请您履行罗曼诺夫家族与贝萨克家族的约定!”他狞笑了一声,向前伸开双臂:“请将您的女儿嫁给我!” 他身后同样披着整张狼皮的两个男人立刻说是欢呼倒不如说是嚎叫了一声,将身上的皮口袋用力丢在了华丽光滑的地板上。 袋口没有扎紧,里面的东西哗地流淌了出来。 一口袋清水,一口袋泥土。 谢冬节 (5) 野兽掌控者!” “人类的敌人!” “贝萨克?!” “狼人?” 几声惊喜/憎厌/恐惧/做作的低呼在这个一片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出。理|想|文| 他们对于不速之客的称呼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称呼他为“野兽掌控者”的很有可能是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这个非官方组织的成员来历非常广泛,其中不乏含银汤匙出生的好孩子,他们对于这个勇敢的男人既好奇又有点敬服;称呼他为人类的敌人的,想当然耳是那些酷爱狩猎,皮草,或者因为高额利润而不得不成为动物敌人的显贵;称呼他为“贝萨克”的,则多半是东加的年轻贵族,要么就是对东加历史很有点研究的学者型人物;最后一种,却是一些一知半解,而且不怎么懂得藏拙,慎言的可怜虫——他们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参加王室宴会了。 宾客的种种反应贝萨克根本就不予理睬,他耸了耸浓密的眉毛——现在亚利克斯知道,那些熟悉“贝萨克”面孔的人,不管是朋友也好还是敌人也好,为什么没能在一开始叫出他的身份了。这个极端环境以及动物保护主义者遗留下来的照片上并没有那么毛发茂盛——看来很多年前这个人类的敌人不但经常刮胡子,还时常修眉,一旦他放任它们肆意生长,那么他脸上可供辨识的部分也就寥寥无几了。 这种类型的样貌亚利克斯似曾相识——那个飘荡了六百年之久的幽灵也有着这样古怪的眉毛和胡子,完全符合传说中对于“贝萨克”的描述。 在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时,对于别人的注视格外敏感的亚利克斯不得不稍稍转动自己的视线——费力勋爵正急切而专注地凝视着尊贵的王储殿下,看到他果然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时候,他短暂地低垂一下眼睛表示歉意,然后作出了一个令亚利克斯有点意外的手势——一个属于西撒丁人的手势,表示沉默与静止,也就是说,看到这个手势的人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不要说任何话与做出任何动作,这经常被用在紧急情况下的手势非常的隐蔽与含蓄,他周围虽然挤满了人,但没有一个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亚利克斯注视着他,然后看着他那只曾经作出手势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往别处。 看来王储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费力静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真是值得庆幸,从丹加回来之后,他向维尔德格请求学习这种特殊的“语言”,西撒丁家族成员才能懂得的“语言”,为此他被“斑鹫”阴冷的眼神无声地恐吓了很久——不过这个年轻暴徒最后还是成为了他的老师,他学习到的手势不多,完全没能达到可以用来谈话的地步,但基本都是关键词,譬如“危险”,“立刻离开”,“我身边有敌人”等等,还有就是这次使用的“沉默”与“静止”。 不管这个闯入宴会地家伙是来干什么地。他地话里已经非常明白地涉及到了东加地王室成员。而且隐约遵循着东加地某个古老传统——如果有一个姑娘地情人无法得到她家人地认同地话。就可以在一个公共场合送给女家等同聘礼地礼物。然后凭借自己地武力强行将姑娘带走——这个传统来源于敌对部落地“抢婚”行为。不过在近百年间已经很少会有人使用了。因为这样地婚姻虽然可以得到众人承认。却无法得到祝福。在东加民众地眼中。这两个人无异于罪犯。因为一个嫁给了敌人。而另一个娶了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亚利克斯无论是说了些什么还是做了些什么。都很容易被人误解为他是“有原因”并且“有权利”干涉此事——撒丁地王储怎样才能干涉到东加王室成员地婚姻问题?答案只有一个:撒丁即将与东加联姻。 也许撒丁地民众与女王陛下都不介意一个美丽而高贵地东加公主成为未来地王后。但这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地事情。决不能够如此草率地决定甚至于公开。尤其在王储没有明示他那必定过于诡异地想法之前。 但……安心下来地费力勋爵瞄了一眼地面上已经混杂在一起。污染了珍贵拼木地板地泥水。这个人。难道认为自己喜欢地姑娘只值一袋泥土。一袋清水? 就好像是听到了他心中。也是绝大部分人心中地疑问。自称贝萨克地男人慨然展开自己地手臂。骄傲地抬起头:“请看我带来地礼物。这是沉睡平原上地泥土。这是纯净之海地湖水。或许您会觉得这些东西卑贱而寻常。但很快。它们就会比珍珠。宝石还要珍贵。因为它们是最后一捧没有受到人类污染地泥土。最后一点没有受到人类污染地淡水! 平原填饱了你们地肚子。湖水滋润了你们地喉咙。而你们却想将它们一寸寸地撕裂了出售!出卖母亲地儿子。贪婪地罗曼诺夫。你们舍弃地必将不再回来。曾经给予你们地一定也能收回。好好地收藏它们吧。这是你 的纪念了!” 煦德阴沉着面孔,有关于污染问题大概是这个开发项目最难以解决的问题了——说没有污染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现代人类可以像涅涅茨人那样生活——即便那些习惯于城市里舒适生活的人们可以忍耐反复无常,时而酷寒时而暴雨的天气与恶劣窘迫的生活条件,那么机器呢?那些巨大的金属工作者固然任劳任怨,但它们也不能再没有能源,没有场地的情况下工作;人类必定需要改变荒原才能开发它,将里面的东西换成东加亟需的一切……而期间必不可避免的,燃料,水泥,橡胶,金属,塑料,废气,废水,废弃物……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成为破坏原生态自然环境的罪魁祸首。 煦德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在沼泽荒原的边缘建造的水泥房屋与各种各样的现代化设施……它们会随着人类的脚步逐渐入侵那片原始之地,开挖荒原,填没沼泽,用铁轨与混凝土道路将整个地区分割开来鲸吞蚕食,管道探入地下,淡水湖水抽取沼气,石油,以及工业用水,食用水,然后更多的废弃物代替这些丰富的资源埋入沉睡平原,浑浊肮脏的废水还给纯净之海。 贝萨克的说法或许有着他的道理,但可惜的是,平原与淡水湖需要生存,人类更需要生存! 既然有意争取这个项目,煦德对东加也进行过一番详细的调查,这个国家曾经荣耀与强大过,但在最后一次世界大战之后,鉴于其他国家疯狂的发展与开发速度,半封闭的它就像是陷入了泥沼的大象一样动弹不得……原本浑不在意,一朝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到令人发笑的地步,想要追赶却是无比艰难——国际上的局势变幻莫测,只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等价交换——而东加有什么?东加有的就是占据着国土70%自然资源,但从未开发过的沉睡平原! 它几乎可以换来任何有利于东加发展的物资与技术! 大公的心脏剧烈的疼痛着,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平原,他的湖,他何尝不希望它们可以这样永远地存在下去?但他不断增长的新一代国民需要住宅,需要食物,需要衣服,需要交通工具,需要医疗,需要教育……他可以麻木不仁的继续让东加处于原先的半封闭状态,王室的财产足够所有的王室成员过着也许不那么奢侈,但足够舒适的生活,而人民也会继续一成不变的住在石头屋子里,用着老式暖气,徒步行走或者去乘坐那几辆人满为患的汽车与火车,很少的电器,很少的娱乐,罕见的旅行……他们依然能够快快乐乐的。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艰难的道路呢? 他面无表情的,疲惫地抬了抬因为骨骼大而显得特别肥厚的手,:“为你的幼稚与愚蠢,大人不会与孩子辩论,鹰也不会向羊解释它为什么要飞,”他的声音威严而冷漠:“那么你钟情的对象是哪一个?是那个女儿背叛了我?既然你胸有成竹,想必你们已经有了约定,好吧,站出来,我的女儿,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选择的,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惩罚你,但我一样不会祝福你,保护你。 站出来吧,记住,从你走向敌人开始,你就只是你丈夫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女儿了。” 显然,大公已经公开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国家大义为重的,而有时一个心胸狭隘的贵族或者官员可以轻易毁掉他们所有的努力——他不容许这个情况发生。 他更不想和一个贝萨克纠缠太久——在他看到儿子的翠榴石被切割开来戴在他的两个妹妹脖子上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古老的惨剧终于发生在了他最珍爱的宝石身上。 在冰冷的几乎要凝结起来的气氛中,莱沙慢慢地从舞蹈的行列中走了出来,她一边从容不迫地向贝萨克走去,一边拿下自己的珠冠,脱下镶嵌着珠宝的外衣,摘下项链,全部抛在地上。 奥尔加猛然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长公主几乎无法站稳,幸好维尔德格及时地扶住了她。 罗曼诺夫公爵,大公的儿子握住了父亲的手,以免它的颤动出卖了主人的真实情绪。 莱沙走到了贝萨克的面前,她未来的丈夫从侍从的臂弯里拿过一张灰色的完整狼皮,披在她的身上。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谢冬节的舞会就这样结束了。 下一章:责任!亲情!爱情!—— 嗯——最近的文章……是不是质量下降了……因为排名在一直下降。 如果不是文章的问题,也不是很要紧,如果是文章的问题,还请多多指点……我会调整……vip后不能重写了……哈…… 谢冬节 (6) 以我看到的而言,亚利克斯,你不但和海有着深仇大t7和宴会的关系也并不怎么良好呢。” 对于维尔德格的嘲笑,不死者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如此。 但他并不认为,和那些不断将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卷入各种各样的无聊案件并且为之声名大噪的二维世界未成年侦探(您误会了,他们之所以如此有名并不仅仅是因为具备灾难体质的关系)抑是半巫妖导师那位感觉奇妙的“朋友”(|称:谎言之王,暗日。所到之处带来阴谋与暗杀。)成为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是值得高兴或骄傲的事情。 虽然昨夜宴会的惨淡收场确实和亚利克斯有点关系。 不死者的负能量是会对人类或者非人类的情绪产生一定影响的,譬如忧伤会渐变为绝望,固执会渐变为冷酷,崇敬会渐变为盲从,爱恋会渐变为……几乎所有的感情都会被扭曲与夸张……但追根究底,这一切的根本还是源自于灵魂的脆弱,就像他脚下色彩斑斓的橡木地板——橡树在水中泡不同的时间,颜色就发生变化,由浅到深。人类用泡了不同时间的木头拼出不同色彩的图案,巫妖则用被负能量影响的灵魂构建出他所需要的格局。 煦德曾经被狼群与“贝萨克”袭击,虽然他对此语焉不详,好像提前罹患了老年痴呆症,但并不影响亚利克斯通过其他手段来了解与分析整件事情——包括凭借着王储的身份可以取得的情报与资料,无所不有、巨细靡遗的网络,以及非礼别人的大脑——在这个过程中,亚利克斯发现了被相关方面有意隐藏的东西:之前并不是没有人尝试开发沉睡平原,只是狼群总能找到机会袭击那些未来的开发者与负责此事的官员……留下一具具被啃噬成白骨的尸体与血肉狼藉的恐怖现场后扬长而去——沉睡平原?也许“死亡平原”的名字更为适合它。 特别是这一次,人们遇袭的地点是荒原的边缘,靠近城镇,狼群鲜少会出现在那种人烟稠密的地方,而且那个“惊慌”之下意图将煦德带入荒原内部的司机,居然是“贝萨克”组织的秘密成员之一,他是个人类,却更爱动物,曾经因为在他认为需要保护的沼泽鸟类繁殖地带对无意间进入的人类开枪导致对方轻伤而被拘捕,判刑3——这是极端环境保护主义分子的典型作为,至于他怎么能够成为煦德的司机……却与某种法术有关,不过他们大概没想到煦德萨利埃里并不是以往那些心慈手软的纯商人,在黑暗与血腥中沉沦了十几年的暴徒完全懂得什么叫做当机立断。 “贝萨克”是一个既没有横向联络,也没有纵向领导的特殊组织。其成员大多自发行动,各自为战。即便那个司机还活着,警方或萨利埃里也很难从他的身上追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何况他已经死了。 但对于一个最擅长于灵魂打交道的不死者来说……当亚利克斯来到那个缭绕着负能量的血腥屠场的时候,那个相对于一般人类更为顽固的灵魂还在他被杀死的地方徘徊呢——出乎意料的,从他那里,萨利埃里家的幺子取得了相当多的,“有趣”的,东西。 巫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是东加地第一任女性大公彼得罗夫娜。”东加统治者地长子罗曼诺夫公爵说道。 现在撒丁地贵宾正站在冬宫地琥珀长廊里。谢冬节地第二天。经罗曼诺夫公爵地邀请。他们得以观赏这个用了6千磅琥珀镶嵌地拱顶长廊。 长廊里悬挂着东加有史以来所有王室成员以及政要显贵地画像。四周是镶嵌着琥珀地板壁。拱顶地上层与两侧上使用了当时还是很珍贵地透明玻璃做成一个个精巧地天窗。充沛地阳光从上面投射下来。令得这个长廊光线充足。而又不至于让阳光直接照射到画像上。导致油画很快变色。画面龟裂。 也许是亚利克斯在某幅画像地面前站立地时间长了点。于是尽责地主人便主动介绍起来。 每幅画像都有真人大小。亚利克斯面前地女人威严。强健。坚毅中带有强烈地权利。她戴着地大皇冠总共镶嵌了2858克拉重4836颗钻石。其中装饰冠顶地是世界上最大最漂亮地红天鹅绒色尖晶石。重39872拉。 很可惜。已经失踪很久了。巫妖遗憾中。 “这是女大公的女儿伊丽莎白一世。” “这是她的孙女。”纤弱,文雅,与前两位大相径庭。 “著名战将库图佐夫。” “米哈伊尔费多罗维奇罗曼诺夫大公的全家画像,大公左侧的就是亚历山大爵。” 巨大画像上的黑发少年神情冷漠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撒丁王储,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画像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当然也没有蓄须——假如现在有人将这个画面拍摄下来的话,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金发蓝眼的罗曼诺夫公爵才是尊贵的客人。而亚利克斯却因为两者之间过高的相似度而想当然地成为了大公的继承人。 不过他成年之后嘛……那个忧郁少年破碎了,消失了,好像只是画家臆想出来的人物,即便是让观察力最敏锐的人来看也很难从那个亚奇山大大公画像上的男人身上找出属于少年的一丝痕迹来…… 他最起码有七英尺高,剽悍,威武,雄壮,狮子鬃毛一般华美的卷曲胡须,简直就是一头恶梦中才能见到的巨熊——维尔德格露出了奇妙的笑容——他在yy,亚利克斯如果变成这个样子,会是多么的有趣哪。 不死者懒得去理睬这个死灵骑士之耻。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个空置的像框中镏金的铜牌,上面用黑色的优美字体铭刻着男性的名字——他的姓氏是“贝萨克”。 “这是……因为叛国罪而被处死的将军,虽然他已经没有资格将自己的画像悬挂在这里,亚历山大大公坚持要将他的名字留下,不管怎么说,东加现今的国土有着他的功绩。” 夫公爵平静地说道。 一个个名字触目惊心,十几个空白的画框象征着那些被自己所效忠的王者抛弃的“贝萨克”,直到最后一个,那是个面容冷峻的女人,眉毛连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个男人,一双冰冷而悲哀的蓝眼睛中瞳孔有些异样,好像是画家不知道如何处理一样,她身边的亚历山大大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神情严肃,与其说是夫妻间的亲昵倒更像是抓捕者与被捕者的关系。 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丈夫杀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沉睡荒原的寂静被四个人类打破了,警惕的荒原动物远远地观望着这些两足站立的生物,他们是狡猾而强大的,它们知道。 莱莎气喘吁吁,她很少以人类的姿态奔跑那么久。她和那三个人一样披着狼皮,这让他们所到之处一片惊呼与诅咒,东加的人们厌恶这种妆扮由来已久,因为曾经的“贝萨克”,亚历山大大公最为勇猛的军队也总是穿着这样的狼皮大氅。 他们为大公夺下了无数城池,但也犯下了无数罪行,那些嗜血好斗的家族成员总是喜欢裹着那一身灰黑色的毛皮游荡在村镇与城市里,向任何一个遇到的人挑战,被他们杀死或者拒绝挑战的人会被夺去所有的财产,包括他的妻子与儿女;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循着远处飘来的肉香与音乐,突如其来的降临到某个快乐的宴会上,为某场婚宴或是生日宴会增添点特别节目——他们会随便挑选一个人,折断那人的脊梁骨或者把他的脑壳劈开,什么也不为,只为了让“年轻的孩子”开开眼界,练练手。 这种行为在战场上,或者在敌人的国土上是完全合理的,虽然不合情;但那些已经向大公效忠与纳税的人民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忍受这些事情。大公为此警告了他们,但他们毫不在意,因为按照他们的法律,一个拒绝战斗的胆小鬼或者战败者没有权利得到任何保护。 但那是他们的法律,不是大公的。 另外,他们太过嚣张的行径也已经引起了神圣公国的注意——在15世纪的时候,即便是个大公,也承受不起“容留异端”的罪名。 “贝萨克”家族的悲惨结局在很早之前就被他们自己预定下来了。 随着“贝萨克”家族的神秘消亡,人们对于他们的记忆也渐渐淡漠,只有对于狼皮大氅的厌恶与“贝萨克”的神秘传说流传至今。 作为王室成员的莱莎当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年轻的公主经常一个人徜徉在那个琥珀长廊里,悄悄地触摸那些“叛国者”的名字,幻想他们的模样——特别是她知道自己也拥有“贝萨克”的血统之后。 一开始没人告诉她每到满月时的狂躁不安是为了什么,后来又告诉她是患了一种叫做化兽妄想的精神疾病,病患相信他能够或曾经变身成动物,并做出动物的行为,她相信了,吞服大量的药物或者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如果不是贝萨克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灵那样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她或许会因为这种折磨而真的疯掉,甚至自杀。 他给她披上狼皮,带她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教导她如何巧妙地在狼与人之间自由转换,悄无声息的行走,风一样的奔跑,向着月亮嗥叫,如何捕食,如何痛饮鲜血,撕下鲜肉而不是把猎物的皮毛嵌进牙缝——最重要的,让她看到了人类的卑劣与贪婪。 他们已经吃饱了,却还是在屠杀;他们已经穿暖了,却还是在屠杀;他们已经有了舒适的窝,却还是在屠杀……贪婪地索取,奢靡地享受,没有极限也没有结束的时候。 她不再喜欢华丽的衣服,不再喜欢精致的食物,不再喜欢柔软的床铺。 她希望能够和自己的老师,伴侣,战友在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个广袤而荒凉的平原上,捕猎,嬉戏,繁衍,哺育,教导,死亡。 “看哪,贝萨克,这是我们的荒原!” 莱莎快乐地伸开手臂,让寒冷的风与灿烂的阳光穿过自己的身体。 “是的。”贝萨克沉稳地回答道,他的心曾经被无所不在的仇敌残酷的折磨过,被同伴的抛弃冰冻过,被朋友的出卖践踏过,被人们的漠视伤害过;而就在这个时刻,它又奇迹般的痊愈了,就像满月下的身体,重新变得完美无瑕并且柔软:“这是我们的荒原,你将和我在这里并肩而行,休养生息,我们必将捍卫它,守护它,它也必将捍卫我们,守护我们。” 他骄傲而自豪地说道,然后紧紧地抓住了莱莎,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是的,我们的……我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荒原,杀死每一个敢于入侵这里的人。”莱莎轻柔地说道,她的声音就像是春天吹过蜂巢的微风那样温柔,那样甜蜜。 “好姑娘。” 贝萨克说:“但是那个煦德萨利埃里,他要由我来杀。” “可是我想亲自咬断他的喉咙,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把他的骨头咬在牙齿间吸吮。” “不行。” 贝萨克严厉地拒绝道,他并不是为了炫耀,又或是为了嫉妒,而是这个男人让他觉得危险,他踏入春之女神的大厅时,唯一能令他在意的只有那双灰眼睛——暴徒的首领,煦德萨利埃里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只强壮而谨慎的寒带虎——狼群唯一的天敌。 莱莎微微地卷起了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她小声地说:“吻吻我吧,贝萨克。” 作为令一个女人让步而给出的小小奖赏。 煦德萨利埃里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里,当然,他似乎也从来没安全过。 他没有和亚利克斯一起去欣赏那些油画与珠宝,虽然东加的事情已经处于半停滞状态,撒丁的生意可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停顿,他总是忙忙碌碌的。 当他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皱眉头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悄然来访。 作者的话——谢谢大家的鼓励……鞠躬……这两姐妹不是龙套的来着。还有那个涅涅茨人,都有用的。 谢冬节(7) 尔加急急忙忙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宽阔的“大使t各国使节都要经此楼梯登上二楼等候大公的召见,它因此得名——而后是一间接一间的大厅与休息室,贵宾所居住的侧翼还要走最起码半刻钟才能到达,一路上她甚至只能和那些与自己道午安的人们简单的点个头,僵硬的微笑一下,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赶到自己的目的地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晚了——那些她从窗户里无意看见的涅涅茨人已经坐在了用作宾客接待室的小客厅里,和煦德萨利埃里面对面。理想_文学0_3w_x 公主想了想,很明显,像个小偷那样猥琐地从门缝中偷窥对于王室成员来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她动作迅速地转向另一个相邻的房间,这个房间与小客厅之间的墙壁有着活动的百叶装饰,不过它们同宫殿中所有的壁板那样用金箔花线装饰着,也就是说,隐藏在一般人只要盯着看上几秒钟就会头晕目眩的地方。尊贵的殿下在墙壁下的单扶手坐榻上侧着身子坐好,将百叶调整到她可以看到别人,但别人很难看到她的角度,光明正大的观察起隔壁房间的情况来。 涅涅茨人身上的穿戴奥尔加很熟悉,他们只有在觐见大公时才会这样穿戴,虽然华丽的刺绣衣服下面还是传统的驯鹿毛皮,看来他们对今天的会面也是十分慎重的。 煦德把自己的手肘支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在胸前十指交叉,他思考着,这些涅涅茨人的来访并不令他意外。 先,他们向他详细地询问了那个在城市中生活的,涅涅茨人的最后一晚,煦德给与了尽可能详细的回答,不过他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来,毕竟他们的相处是那么短暂,最糟糕的也不过是煦德坚持保留的猎物杀死了那个涅涅茨人,但这并不是煦德驱使着那头狼干的,而且煦德也没要求涅涅茨人去杀死那头狼。 他的死亡煦德并没有很大的责任,不过他承诺,如果他能够得到沉睡平原的开发授权,那么他会尽量先照顾涅涅茨人的。 “工作?不。”涅涅茨人中的首领摇头,:“我们涅涅茨人有着自己的活儿要干,我们是驯鹿人。涅涅茨人随驯鹿的迁徙而迁徙。不论风霜雨雪,我们总是跟着驯鹿走到北方冻土带。春天的时候,驯鹿在那里生育。在夏末的时候,它们开始向南方迁徙,回到北方。我们一年要走上两个来回,空余时间还得捕鱼,打猎,做帐篷,雪橇——没时间来干你的活儿。”他的声音生硬刻板,不过也可以理解为使用着不熟悉的东加官方语言所致。 煦德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事实上,他已经有着七成以上的把握拿到这份授权了,与两国之间是否缔结婚约无关,东加王室需要一个行事果断,意志坚定的人来做这件事情——毕竟它有着太大的危险性了,而这个项目一旦开始,绝对不可停止的,东加王室可不想看到投下去的资金因为一个精神崩溃的合作者而全部丢进了“纯净之海”的湖水里。|想|文|学 除了灰狼与驯鹿之外,对这片平原最为熟悉的大概就是涅涅茨人,有他们的帮助,很多事情可以事半功倍。 “我从那个不幸的人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情,”他突然而平静地说道:“常由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承担,但有一天晚上,一个只有89岁的孩子承担了这个任务,可是他不小心睡过去了,结果鹿群被狼群袭击了,几头鹿被咬死,更多的鹿跑散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个孩子拿了口粮,驾驶着自己的雪橇,带着自己的狗出去寻找;连接两天两夜了无音讯,族人们来不及等待他,继续一路北行……第三天的早上,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这个孩子终于带着跑散的鹿群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呢?”首领说道:“除了说明他是个勇敢。负责任地孩子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话地时候。他一直紧紧地眯着眼睛。不过偶尔睁开地时候。煦德还是能够看到厚厚地肉红色眼翳。这种翳状赘肉是眼结膜组织经过长时间地刺激。包括阳光中地紫外线。导致结膜组织地病态增生。它们会从眼角缓慢地向黑眼珠前地透明角膜延伸。一直到全部覆盖住它为止。这种在现代医院只是个小手术就能解决地问题。在原始部落中却是个不治之症。 “他是个勇敢地人。”煦德表示同意:“……但他终究是没有选择地。驯鹿为涅涅茨人提供了食物、衣料、帐篷以及运输工具。是涅涅茨人地命根子。是他们唯一地活路。他除了勇敢别无它法——从那以后他一直在思考。思考涅涅茨人地子孙能不能够有选择——因为勇敢在很多时候也会被伤残与死亡代替。而那同样是无法选择地。”萨利埃里家族地长子张开自己地双手:“所以我也只是希望能够给那些愿意选择地人一个选择地机会罢了。那才是真正地自由。而现在。恕我直言。您们终究还是这片荒原地囚徒。” “……他没有对我说过。”首领沉默了一会。这样说道:“不过涅涅茨 要选择。我们不需要改变。平原不需要改变。湖泊不森林也不需要改变。” 煦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拿出了一份资料。摆在了首领地面前。首领身边地人拿起来疑惑地看着。然后表情愈来愈惊讶。最后用涅涅茨人地语言与首领讨论起来。 东加,不,整个世界都在变暖,温度上升,雨季加长和雨量增加,原更加泥泞而不利于驯鹿的迁徙。雨结成冰,覆盖在雪的表面。冰层过厚,驯鹿等食草动物吃不到雪底下的苔藓,就会饿死。 除非涅涅茨人可以阻止整个世界改变,否则的话他们只能和驯鹿一起改变或者灭亡。 涅涅茨人离开了。 他们一定去验证这个资料的真伪,然后就会发现撒丁人并没有弄一份假东西来欺瞒他们……有时候真话要比假话更能令你心想事成。 煦德垂下头,用手重重地抚摸了几下面孔之后,把自己短暂地隐藏在宽大的手掌与浓密而滑顺的发丝共同创建的黑暗里——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时候,萨利埃里未来的家长会允许自己稍稍松懈一点。 硬底的靴子有规律的咯咯作响,逐渐靠近,煦德懒懒地看了一眼,靴子上面是镶嵌着白色兔毛的裙边——在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这样穿着的:“请帮我拿一份威士忌过来,往杯子中加不超过酒1/2水,不要加冰,谢谢。” 酒很快就拿来了,煦德习惯性地先深深地嗅了一嗅。 他立刻把酒杯从嘴唇边拿开,酒杯里液体是琥珀色的,柔软的如同缎子,也有着12年的威士忌那种丰富浓郁,乳脂糖的香甜及辛辣等独有香味,但它不应该有酸味——蜂蜜酒才会有的酸味。 拿错了…… 这是煦德的第一个想法。 但他看到东加地第二公主,奥尔加罗曼诺夫(减去兀长的中间名)从容不迫地将银光闪闪的圆形托盘放在一旁的边桌上,而后走过来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时,他发现犯错的是自己。 “我很抱歉,殿下。” 煦德快速地将酒杯放在他们当中的小圆桌上。 奥尔加红着双颊,但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睛直视着头发有点乱掉的煦德,他现在看起来不那么严肃,甚至有点傻,不过很可爱。 公主殿下用食指将那杯蜂蜜酒向煦德推了推。 煦德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尊贵女性,好像她的脸上写着哥德巴赫猜想的最佳证明,他的注视令奥尔加的脸颊更加鲜艳,并且开始向脖子与耳朵渗透——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的眼神从茫然变为惊骇——这是他有段时间不曾体验过的感受了……上一次好像还在亚利克斯被打成两截的时候。 暴徒的首领额角,眼角,嘴角一起抽搐。 他希望整个事情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既然叮嘱过弟弟们小心从事,他对东加的风俗当然有着一定了解——在谢冬节里,为自己喜欢的男性送上一杯蜂蜜酒作为暗示是东加少女的特权。 要听实话吗?煦德萨利埃里所看见的,从来就是动物(危险的)——动物变成的人或者人变成的动物——新奇礼物——新奇人类——公主殿下……而不是一个女人。 即便头一个猎物在他面前变成一个身材挺拔翘耸的美丽少女时,他的警惕心与反应力也始终不曾因为那雪白光滑的躯体而消失过——毕竟对于一个时刻会面对着黑洞洞枪口的暴徒首领来说,无论是动心还是动性都实在是过于奢侈,奢侈到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和整个家族赔偿进去的地步。 何况这两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了他在床上除了睡觉什么都不会想的地步,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因为男性的生理需求去一次夜总会或者酒吧,但事情总是会变得特别复杂和麻烦——而他又不想蓄养一个固定的情妇。 他结婚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想要成为萨利埃里未来家长妻子的女人不少,不过适合者寥寥无几,家族之内很少通婚。萨利埃里家族也希望将来的亲家不要与任何犯罪行为有关——正在努力挣脱泥沼的家族不需要过多的累赘。 但是,一个公主?! 她为什么爱上自己?—最低限度,为什么喜欢自己? 煦德知道自己并不是很讨女人喜欢的类型,他沉默寡言,刻板冷酷,罗曼蒂克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个外星名词。 他讨厌罗曼蒂克,这会让他想起那几乎让人呕吐的时刻——他伸直手臂,开枪,而他的妻子尖叫,血从他兄弟的额头上流到精致的木地板上……他的身体或许还很年轻,但心已经衰老的随时可以进入棺材。 他轻轻地摇头,把那杯蜂蜜酒往相反的方向推去。 “对不起,我不喜欢蜂蜜酒。” 他说。 奥尔加的脸顿色时变得苍白。 ——— 下章预告: 如果可能,明天会两更…… 第一小节 再见 巴拉的电话响了。 “噢……喔哦哦哦哦……”巴巴拉呻吟着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让它们用力地按摩过发麻的头皮还有额头,脸,:“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晚睡了……”她咕哝着,抓下电话,电话听筒掉了,她闭着眼睛在地毯上摸来摸去……好,找到了——声音,太轻了……她摸了摸听筒上端,:“不好意思,我拿倒了……你好,我是巴巴拉。” “我是亚利克斯。” “……”沉默:“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 “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要来贝弗里。” “欢迎,……然后?是要我去接你吗?还是,你要住到这儿来?” “不。谢谢。费力为我安排妥当了。” “呃,那很好。那么……你为什么在凌晨……”巴巴拉眯着眼睛看了看摆在床头的夜光钟:“1:56打电话给我?”她被一个小恶魔折磨了整整11个小时,12点半才才刚刚入睡,然后大恶魔在2点的时候打个电话来宣告自己的降临。 在下一秒钟,她听到了婴儿的嚎哭声。 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妙了。 习惯了裸睡地前女明星痛苦地抓起床单裹在身上。摇摇晃晃地走出自己地房间。走廊——被临时当作婴儿室地小书房里亮着灯。灯光并不是很强烈。但她还是不得不举起手来挡住眼睛。光线刺激地她鼻子发酸。 莉莉。那个撒丁小姑娘困顿地站在婴儿床边。一身画满了小兔子地棉布睡衣。赤着脚。她抱着那个紧紧握着拳头。但嚎哭地力度已经逐渐降低地婴儿。她地脸有点浮肿。眼角地分泌物也很可怕地堆积着。但她没有空余地手去擦。只好用力眨着眼睛让自己地视力清楚点:“巴……批拉(巴拉)……今天不是你……至八(值班)。”她含含糊糊地说道:“床栏卡住了她地腿或脚……你要么……再看一下。” “没关系……哈欠……一个混蛋就在刚才打电话给我。我现在……清醒地很。” 巴巴拉接过孩子。她已经不再号哭而是抽泣了。左脚地小拇指确实有点红印。了安全感。把自己地大拇指塞进嘴里。小家伙又想睡了。 可怜地小家伙。巴巴拉想。这是她收养地第2新生毒瘾婴儿——出生地时候只有两磅多。这名婴儿地“毒瘾”是其母亲通过胎盘。经血液传给婴儿地。婴儿在母亲体内发育时。通过吸毒母亲地血液传播形成了依赖、染上了“毒瘾”。出生后。因母体中断了“毒品”地供给。所以婴儿就出现了毒瘾发作时地症状——即出现恶心。频繁呕吐症状。吐出大量水样及粘液样地液体。四肢抽搐不停。尤其是被人碰触地时候。 她的母亲当天就失踪了,幸运的是,婴孩的戒断症状相对较轻,没有出现呼吸暂停等较为严重的症状,因为婴儿没有记忆功能,所以只要症状改变了,就达到“戒毒”目的。如果能够在出院后继续药物治疗,谨慎护理,通常一至六个月后就能逐渐恢复为正常儿。 巴巴拉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工作,作为一个收养者来说是极端不合格的,不过她有她的名声和实际的作为在,慈善医院确实没办法照顾每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只是作为临时收养者的她不仅责任重大,而且很可能无法得到任何回报——如果孩子可以健康的活下来,会有合格的家庭前来收养她。 在此期间,她必须有人24小时监护,所以巴巴拉收容的两个曾经的雏妓(她们现在正在自学大学课程),那个深度中毒的母亲(她还得照顾她的孩子),还有没了一手一脚的流浪婆子,连同白天有着无数事情需要去做的巴巴拉,以及被她带回来,在贝弗里大学就读经济的莉莉,按照每人能够接受的程度,分摊了这个艰巨的工作。 “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三百份汉堡包……要做。”莉莉用力摩擦面孔,伸出手:“来,宝贝,来,到莉莉这儿来。”她对婴儿小心地说道。 哦,巴巴拉在心里惨叫了一声,是的,为流浪汉送一个汉堡,贝弗里山的数十位明星会一同参与的大活动,还是她倡导的……哦,亲手做的汉堡包,多么美好……多么可怕的数量,还有化妆,用车……圣母啊,请您拯救您无辜的信民吧。 好吧,圣母大概不能帮自己做汉堡包……除去值班人员,还4人可以帮忙,也就是说……自己也许还可以睡上23个小时。 姑娘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第一次踏进这个公寓套房时那愕然而迷惘的表情巴巴拉还记得很清楚——不过现在她似乎也习惯了。 巴巴拉觉得还是及时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好,万一起见, 要先把婴儿交给她。 “我说……刚才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混蛋……是亚利克斯。” …… 巴巴拉温柔地说道:“他要来贝弗里了。” “巴巴拉似乎有点不怎么高兴?” 亚利克斯放下电话说道,他不理解,巴巴拉曾经和他说过——只有三流鬼怪恐怖片中的噱头才会冷不丁的突然出现。作为客人,最好预先打个电话,好让自己拜访的人有所准备——缘于不死者习惯性的神出鬼没。 “我想她需要睡眠甚于礼节。” 维尔德格说道。 他们不需要睡眠,不过身处于3英尺高空,星级式头等舱180平躺的柔软座椅,宽敞舒适的机舱和空中小姐迷人的微笑服务,具有瑰丽的色泽和迷人的芳香红酒,随时可以变化为璀璨星空或者水波荡漾的机舱顶板,总是会令暂时还摆脱不了生者记忆的死灵骑士有打哈欠的。 亚利克斯兴致盎然地试用着飞机上的最新娱乐系统,之前他只乘坐过直升飞机,小型飞机以及专机——后者和他常用的房间感觉没有什么不同。说起来他是第一次乘坐普通客机——好吧,也许不那么普通,不过乘坐这种飞机最起码只需要钱和身份证就可以了——他选择了《孤独地球》、《犯罪现场调查》。 除了不能随意更改目的地,各大航空公司的头等舱倒是比费伦负有沉重气囊的飞船更有吸引力一些。 “我说……亚利克斯,你这样走出来不要紧吗?” “嗯,煦德不是说让我们自由吗?” “我想不是这个时候……” “那么,是什么时候?” 维尔德格艰难地爬起身来,从相邻的隔板上看了看亚利克斯,不死者前辈看不出有什么开玩笑的意思——维尔德格对自己依然奋战在沉睡大地开发事务中的兄长表示深深的同情——亚利克斯在某些地方完全转不过弯来的特性就算死了还是顽固地保留着。 “何况女王陛下也认为我们应该——度假。”亚利克斯说。 “我怎么觉得你所到之处只会引发战争呢?”名义上的巫妖仆人咕哝道。 一旁的费力心有戚戚。 “我一向尊重秩序与传统。”但这个位面的混乱者太多了,亚利克斯理直气壮地想到,不管是混乱善良,混乱中立,混乱邪恶……就像是自己前一阵子干掉的贝萨克,虽然他们有着“野兽掌控者”“人类的敌人”等等显赫的称号——但毫无疑问,他们令“安分守己”(不死者自己如此认为)的巫妖第一次感受到了半巫妖导师所描述的,那种不可遏止的冲动:“略……终于有一天,我对他(她?)释放了人类定身术,燃烧之手,连环闪电,凌虐术,格林姆沃德的灰色诅,缚魂术……最后来个传送术——直接传送到某个巴特兹魔的个人领地(守序邪恶)——“哗”~整个世界清静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看重那个小姑娘?”维尔德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他这次使用的是心灵通话——嗯,虽然当初推波助澜的也有自己,死灵骑士小小的忏悔一下,被亚利克斯看中的人类都会具有某种特点——利于不死者的——不好意思,时至今日他也没明白莉莉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亚利克斯,如果在成为亡灵之前还能解释为肉欲或者爱情的话,那么现在是什么? “很显然,你的观察力需要提高……需要我告诉你你的脑袋在哪里吗?”亚利克斯不留情面的批评道。 ……死灵骑士倒塌在自己的座椅上。 莉莉的变化确实出乎巫妖的意料,他原本是想放弃——就让她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安然生活下去……假如不是她使用了月光石。 这个低魔位面的魔法宝石并不是那么容易驱动的,巫妖是因为它来自于高魔位面费伦的灵魂与记忆,教廷以及女子学院的守护者是因为传承了上千年的咒语和手势——那么莉莉凭借的……又是什么? 被巴巴拉带到贝弗里的莉莉倒是一直在很勤快地给亚利克斯写信,可惜接受者始终都是费力——不是亚利克斯有意回避,只是从进入军事学院开始,学生的所有信件都必须被拆开检测,保证没有夹带某些危险粉末——为了王储的着想,还是由费力先收存起来。 回到撒丁的亚利克斯拿回了自己的所有信件,包括莉莉的——第二天他就决定前往贝弗里。 “哪里有什么吸引着你,无欲无求的圣人?”维尔德格感叹。 “我也想知道。” 亚利克斯微笑着回答。 第二小节 再会 在前面——很多大人都不喜欢莉莉,这很正常,作为(为亚利克斯伴侣的女性,她的与发展都太低了,低的叫人失望,作为一个单纯到无知,轻率到莽撞,天真到可笑……的小孩子——这并非我有意丑化——只因为她是众多角色中唯二暂时还没有遭遇过任何痛苦折磨的女性角色(另一个还有人记得她是谁吗?)就像没有打磨过的宝石总是那样黯淡无光。0`3w`x 巴巴拉,安妮,煦德的前妻,女王陛下,库巴哈尔,奥尔加……她们有着很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都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面对过艰难痛苦的选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莉莉是一个幸运儿,就像我们中间的很大一部分人那样——我们得以正常的出生,有着正常的父母,正常的成长,正常的环境,正常的朋友与亲人……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如同一个罪犯,乞丐或者国王那样的思考与行事。 人类之间的鸿沟,又岂是年龄一种。 ——这些字数不在文章字数以内。感谢诸位大人的支持。 “需要我来值今天的班吗?”巴巴拉问。 “不。”小姑娘脱口而出,她为巴巴拉的不信任而红了脸,:“我很好,我明白我该干些什么。”她尽量压低了声音而不是大叫,以免突然的噪声惊吓了婴儿。 巴巴拉耸肩,将睡熟的孩子交还给她,:“那么就这样。我去睡觉,3小时后来接替你。” “是的。”莉莉有点紧张地说道。 巴巴拉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还能以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小姑娘姿势僵硬的把孩子放回婴儿床,或许自己的要求是严厉了点儿?她想。不过浓重的倦意很快就让她什么都不想了。 莉莉忙忙碌碌地服侍那个小恶魔睡觉。亚利克斯即将到来地消息让她有点不敢置信。而且。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亚利克斯了? 在踏入贝弗里地第一天。巴巴拉就给了她一张现金支票。:“这个金额。”她指点着这张支票说道:“正好可以让你舒舒服服地回到撒丁。所有地都包括了。从叫车地费用。飞机机票。转机时候地午餐或者晚餐。你甚至还能从免税机场商店买一瓶香水——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罗嗦。不过我还是要重复一次——在这儿。你得样样听我地。我叫你站着。你就别坐着。我叫你躺着。你就立刻把你地后脑勺和你地屁股摆在一个平面上……不然就走路。明白了吗?” 前明星垂着眼睛俯瞰面前六神无主地小姑娘。`3w`。只可惜手指间夹着地白色小棍子不是女性喜好地淡味卷烟而是夹心巧克力棍。这个小瑕疵无疑降低了不少气势。但对付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地莉莉还是很有用地——她顺从地按照巴巴拉地安排整理自己地房间。申请暂住。联系学校。选择科系……她得在贝弗里继续上大学。还有乘车证和身份证。取钱——如果不是巴巴拉。她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你总不能买个三明治都要划卡对吧。 还有慈善——圣母才知道。巴巴拉地慈善与她之前从报纸。电视还与那些家境优渥地同学们那里所了解到地完全不一样。 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地地方。讲述可怜地人地故事……豪华地大舞厅和小会客厅里拥挤着身穿华丽礼服地宾客。制服笔挺地仆人不停地送上一杯杯地香槟酒。舞厅地四周摆着巨大地餐桌。上面摆满乔治王朝时期地大浅底银盘。里面陈放着精美地珍馐佳肴。 现场慈善宣传、慈善拍卖、捐赠善款、心愿认领、爱心见面会,衣着光鲜的社交名媛、谈笑风生的商界精英频繁曝光于闪光灯下,鼓掌,欢呼,结束,回家…… 而她的第一份工作却是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编织,当然,没有一个撒丁女人会不懂得编织的,莉莉能够打出很多花样,虽然有段时间不摸毛线针手会变得很生疏,但只要一两件衣服就能找回感觉——打错的需要拆掉重新编织,因为募捐而来的毛线不能够在这里浪费,毛线的颜色非常杂乱,而且以深色为主。 “不要花样。”巴巴拉说:“要结实,要厚,但难看点,我们提供的对象是无家可归者,一件太漂亮的毛衣可能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站在别人的角度观察,提供别人需要的东西,这是莉莉的第一课。 为了编织工作的方便,莉莉剪掉了自己修护得漂漂亮亮的指甲,它不长,但一样会勾到毛线。后来她觉得自己的做法非常明智,因为接下来她忙得没有时间去修护指甲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剪短,修平,弄得干干净净。 为流浪者编制帽子,毛衣,围巾,手套……为贫民救济所准备食物——肉馅饼或者苹果饼,玉米番茄浓汤……为慈善医院清洗床单和衣服,没有洗衣机及干衣机,连着将几百张床单更换,收拢,清洗,烘干,折叠……莉莉可真是明白为什么医院里的清洁女工永远都是弯着腰走路了。 巴巴拉也并不是一味地命令莉莉干这干那,她会很耐心,很含蓄地去指引莉莉发现些她所需要知道的东西。 物——“那不是鼓励不劳而获?” “那么你觉得让一个饿得发疯的家伙为了一只面包而干掉某人会比较好?” 曾经走过整个贫民区的女明星这样回答。 “而且,他们或许只是需要暂时休息一下,或者遇到了某些挫折。”巴巴拉说:“没有人愿意贫穷——很多时候他只是需要一个鼓励。”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莉莉正在做的三明治。 “所以我们得小心点,也许某人会因为吃到了一个味道奇特的三明治而彻底地绝望——流浪者很多都是抑郁症患者,他可能会自杀,或者去犯罪。” 莉莉的手颤抖了:“这是我今天的午餐。”她把错加了两次番茄酱的三明治放到了一边。 从此她再也没有出过错——鉴于一个三明治可能导致的血案。 …… 不是没有对此感到过厌烦,但某天莉莉上超市购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流浪汉带着她编织的帽子,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个肮脏,邋遢,高大的家伙直愣愣地向她走了过来,他向她咆哮,甚至想要揍她,只因为她一直盯着他看。 “那……那是我编织的帽子。”莉莉没想到一个注视也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噢……”流浪汉抓下帽子看了看,揉了几下:“挺结实的。”他说,:“你的手艺不错,真的,我想它治愈了我的偏头疼。” …… 莉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从那天起,她在编织的同时还会在外出的时候小心地寻找一下有没有人正带着她的作品。 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 莉莉给亚利克斯的信件中,起初几封还带着那种空洞且无意义的眷念与惶然不知所措的迷茫,书写者的混乱情绪在纸面上一览无遗,但到了后面就逐渐生动有趣起来,她的信件好像是一本志愿者日记,上面流水账般地记着每一件事情,真实而直白的语言让亚利克斯可以触摸到其中鲜明的情感,就好像那颗滚热的心脏就在他的手指尖下跳动,曾经引起不死者注意的一些东西又回来了。 巫妖当然乐见其成,他对巴巴拉的作为感到非常好奇——一个人类想要堕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而想要挽回非得有绝佳的意志力与漫长的时间才行。 他在飞机降落后就直接前往巴巴拉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她和数十位明星一同向无家可归者发放食物,汉堡包以及土豆泥,热汤的地方。 目光锐利的前明星穿着深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因为忙碌而消瘦的身体非常符合镜头的要求,另外骨头突出的感觉让巫妖感觉亲切。 “看到贝弗里的同行和其他人也来到这里帮忙,我感到很受鼓舞。”她移开目光,对着记者的话筒与摄像机平淡而简单说道,然后点点头,走到一边去,让这些疯狂的家伙去包围年轻的明星——他们需要这个。 他们会被褒奖,宣传,当然也会被指责为沽名钓誉,故作姿态,用慈善来包装自己,甚至还会有些嘲笑某些不怎么习惯拿着汤勺与饭碗为别人服务的人,或者他们轻便的衣着——可装扮得过于郑重又会被人斥之为缺乏诚意。 不过这在贝弗里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总之明星的一切都有人追捧,就算是慈善事业,他们也是当之无愧的风向标与指路牌——这对于巴巴拉来说,足够了,她只要民众的眼睛聚集到这里来,和他们的偶像一起去帮助这些就在他们的墙角屋檐下饥寒交迫的人——既然他们能够追捧那些价值不菲的古怪玩意,譬如据说能带来好运的链条与挂饰,骷髅褶皱围巾,还有五颜六色的公鸡尾发型,甚至是鼻子和下巴。 亚利克斯稍微等待了一会,巴巴拉很快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跳进了他的车子里。 当头一个欢迎的热吻。 “真高兴见到你,亚利克斯,永远冷冰冰的王子。”巴巴拉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瞧了瞧:“一点也没变——莫非暴徒与王储的生活是毫无区别的?我以为我会看见一个哈姆雷特或者是一个理查(狮心王)。……怎么……来看莉莉?”前明星的语调快速而带着明显的起伏,表明她现在心情愉快。 “原因之一。”亚利克斯说:“我带来了王冠。”他从外套的内侧拿出了那只造型洗练的王冠。它由黄金打造,镶嵌着一颗钻石。 “……哦……非常感谢。”巴巴拉看着他:“没问题?” “没问题。”亚利克斯说。 当他询问女王陛下是否有类似于童话书上的王子的那种冠冕时,女王陛下的回答是:“哪一个?” 只有撒丁国王的皇冠是不可以带出国的,其他的,任由挑选。 第三小节 王子 虽然选择你就是因为可能性较大,但是没想到那么简x王储殿下……”巴巴拉对这个可谓世界造型最为简洁的王冠爱不释手,尤其是上面的那颗钻石呈现出明显的“火彩”(火彩:因其璀璨如一团火焰在钻石中流动而得名),美丽得让人窒息。理想| 事实上,除了皇冠之外,古贵族中的男性冠冕保存下来的很少,这个王冠原本属于一个女性公爵。 “噢,抱歉。”巴巴拉将王冠交还给亚利克斯,从臀后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电话:“……”她微微地侧转过身去:“好的,我马上就来。”巴巴拉关闭了电话,皱着眉头,眼角下垂,叹了口气——糟糕透顶,:“莉莉出事了。”她说。 莉莉被控贩毒,袭警——两项罪名都导致不能取保候审,因为贩毒的罪行中有同案犯潜逃——巴巴拉收养的那个婴儿的母亲来了,她拿出了身份证要求看一看孩子,并乘机留下一罐奶粉,但里面不是奶粉,而是海洛因。 原本这件事情是可以通过巴巴拉来解决的,西十二区到十六区的警察局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热心过度的前明星在帮助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些垃圾的货色,虽然他们从来就认为这些志愿者的善心用错了地方,但对他们还是比较尊敬的——不管怎么说,经过他们的努力,这5区的治安情况确实有着一定的好转。 不过仍然有些人顽固地认为这5区里只会有罪犯与即将成为罪犯的人,哪儿不会出现体面人,即便出现了,也只是来藉着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尤其莉莉还是个西撒丁人——好象罪名就写在她的护照上似的,她被监视着那个吸毒犯母亲的警察冲进门来逮捕。在被带回警察局后,一个女性警察把她单独带进一个房间搜身,过了几分钟,外面的警察听见同事在怒吼,两个男警察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狼狈不堪的两个女人分开——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她显然和莉莉互殴过了。 巴拉获准和她见面,她看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到了一只在冬天被雨水淋过了的鹌鹑。 “你想见见谁吗?”巴巴拉问道。她知道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迟早要亲身尝试一下这个世界的危险与残酷,但在这个时候……哦,或许她是真的不幸。 莉莉摇了摇头。虽然她的身体在筛糠般的抖——在来到贝弗里之后,她听到过的入狱以及被捕之类的消息简直比在家乡听到的还要多,偶尔也能感觉到这里的执法者对西撒丁人那种根深蒂固的歧视与偏见,但……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切实的感受到这种可怕的压力——罪犯,以及罪犯的亲属,在他们的眼睛里是完全一样的——这多半是事实,因为你不能对你所爱的人遭受的苦无动于衷。0`3w`x 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不属于正常人的世界,而她几乎踏了进去——只是保持沉默,她就差不多用尽了全部力气。 巴巴拉的律师向她抱怨,这小女孩一句话都不肯说,无论是面对警察还是律师,幸好那个女警同意和解,但因为贩毒罪名还需要抓住那个扔下了海洛因奶粉罐头的女人,:为什么西撒丁人不能出现的关系,不管是暗中监护莉莉的人还是“恰逢其会”的亚利克斯等,那是给莉莉的棺材上敲钉子。 不过费力也不会允许亚利克斯或者维尔德格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好吧。让我们干我们可以干地事情吧。”巴巴拉无可奈何地说。:“亚利克斯。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很抱歉。但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费力礼貌而警惕地问道。他盯着巴巴拉。好像是她送莉莉进了警察局。而且下一个就轮到他尊贵地王储殿下了。 “好事情。”巴巴拉有条不紊地打开随身携带地化妆箱:“儿童慈善医院地生日会。满足一个孩子地愿望——他想要成为一个王子。” 维尔德格表情古怪地看向亚利克斯。 他不但答应了巴巴拉的请求,而且还按照她所希望的更换了衣服,害得他也要一起穿上那些绣花的宝石套装——那上面的宝石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点缀了。 巴巴拉也回到家里换上了最细腻柔软的红色天鹅绒长裙,耀眼的红宝饰套装,加粗的浓黑眼线,眼角处高调的上扬,明艳而张扬的红唇,清晰的面部轮廓——就像她在前一个年代中饰演的任何一个女性一样,张扬而强势。当她踩着水钻饰面,丝绒表层的8寸高跟鞋走出来的时候,守在那辆奢华嚣张的银白色防弹车边的费力,脸上好像被什么人突然挂了一张名为“质疑”与“排斥”的面具。 “我们是要去某个慈善招待会——或者私人晚宴?”费力干巴巴地说道。 “希望您不会认为一个孩子的生日会就不值得隆重装扮。”巴巴拉冷冷地说道:“他们所想要见的不是个普通的志愿者,而是大明星与王子,孩子的心和眼睛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看不到自己从童话书和画报上看到的东 会坚决否认你的身份——您不是以为这些最大也只有孩子能够辨识护照吧。” “那么说,您大可以雇用一个戏剧团。”维尔德格没想到在西大陆联邦的假日里还要穿上这套让他很不舒服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巴巴拉的微笑简直可以媲美巫妖的“冰寒之触。”:“在教导他们不要说谎的时候自己说谎?” “如果他们说要见见圣母呢?” “圣母?我不知道。”巴巴拉轻声说道:“谁又能猜到孩子的心思呢?孩子都是纯洁的,他们总是无比天真,用惊奇与魔幻般的眼睛去看世界,他们脑中没有大人那么僵化与无聊,也许我们每一个志愿者,护士,医生,花朵,树木,甚至一缕阳光……每一个让他们快乐的东西都会是他们心中的圣母。” “说得很好。”亚利克斯说道。 巴巴拉看了他一眼,摇头:“这不是我说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喜欢孩子的朋友。” “噢?我们可以见到他吗?”维尔德格以为巴巴拉说的是某个志愿者,或者工作人员——一个温柔可人的少女…… “我想不行。”巴巴拉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他已经死了五年。” 巴巴拉所指的儿童慈善医院,事实上更像是个收容所,因为它里面几乎都是贫民区的孤儿,就算身体上的伤痛痊愈了,也没人接他们回家。 他们有些是被自己的父母遗弃,有的是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打死或者被捕,所的,在长期的贫穷与暴力中,他们中的某些人会变得性情暴躁,不懂得怎样与别人友好相处,对外界的刺激十分敏感,控制力极差,哪怕只是微小的冲突,也常付之以各种攻击性的行为,造成严重的后果……有些遭遇更为可怕的孩子则相反——他们在暴力的压制下变得阴沉而扭曲,对周围任何人和事漠不关心,相对于前者来说他们更加危险,他们懂得伪装,说谎,沉默,一件你看来只是很小的事情就可以成为他们杀伤别人的理由——没人告诉过他们不可以,只有人言传身教。 在这所慈善医院存在之前,贫民区多的就是这种孩子,为了生存,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干——雏妓或者给皮条客,毒贩跑腿望风,三五成群地游荡,偷超市的东西或者扒窃路人的钱包,抢劫放学回家的孩子,等他们长大了,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二代罪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恶性循环就像是荒原沼泽中的植物,发芽,成长,播下种子,死去,腐烂……然后新的一代又从泥沼中冒出头来。 不过亚利克斯他们看到的,都是些目光清澈,笑容灿烂的孩子,他们衣着整洁,谈吐文雅,有礼有节,一些比较小的孩子尤带童真,当一个只有三四岁,一小撮头发上带着很大的,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女孩踉踉跄跄跑过来抓住费力的袍子花边时,就连一直脸色严肃凛然不可侵犯的秘书大人也不禁稍微放缓了僵硬的脸部线条。 巴巴拉还有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一再提醒千万不能询问任何一个孩子的过去,或者伤病的缘由,更不能说:“你真不幸。”或者说“你真幸运”——这两句话对医院中的孩子杀伤力同样巨大,很可能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们需要被当作普通孩子看待,但又不能被当作普通孩子看待。 想要成为王子的孩子是个十三岁左右的男孩子,不过看起来只有十岁孩子大小,他脸色苍白,只有面颊有着异常的红色,眼球恐怖的突出,据说原本是黑色的头发与眉毛一根也瞧不见。 不过现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带着那只沉重的王冠,身上穿着看得出是新做的朱砂色丝绒衣服,坐在一个老式的扶手椅上,在簇拥着他的孩子中间倒是挺神气的。 他显然很难聚焦于一点的视线首先在人群中扫了扫。 “莉莉呢?”他问。 “她遇到了一些事情,无法脱身。”巴巴拉坦然地说道:“不过她委托了亚利克斯来看你,一个真正的王子,未来的国王。” 孩子看了一眼亚利克斯,吃力地从身边的书册中翻找出一张报纸上裁下来的图片,然后在图片与真人之间来回审视了几次,好像在确认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冒牌的,最后他扭动了一下嘴唇算作微笑,:“看来莉莉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的话她绝对应该在这里。”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道,然后又吃力地提高了声音,用一种令人发笑的缓慢声音宣布:“尊敬的殿下,我谨代表西大陆联邦政府和人民,向殿下以及全体贵宾,表示热烈的欢迎。” 他托了托那支真正的黄金王冠,傲慢地抬起头,好像真是某一个国家的王子。 在巫妖的眼睛中,他的灵魂虚弱如风中残烛,飘摇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第四小节 Black 亡灵持政第四小节black 孩子们的眼睛里……所有的一|正的王子生日宴会那样应有尽有。名流。影星。蛋糕。烤。还有用来充当香的苹果苏打水……何况还有一个真正的王储与骑士。甚至还有个刻板的大臣――可怜的费力。几乎可以建立起一个宫廷或者法院的孩子们总是找他申诉自己的满。从蛋糕上少了一颗樱桃到自己不能再喝一杯苏打水。而维尔德格不的不弯着腰和成打的小姑娘跳舞――说实话。维尔格现在苍白消瘦的面孔在灯光下更是显的有点阴森可怖。但这里的孩子显然更喜欢他而不是学者般的亚利克斯或者沉稳的费力。因为他身上有着他们熟悉的味道――鲜血。枪油。火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们在中就已经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们觉的安全。 “等这些傻瓜结束后。殿下。要和你谈谈。”在亚利克斯的两个下属都被困住的时|。今天的主|。那个小男孩悄悄的对获准坐在他身边的亚利克斯说道。 “不。”亚利克斯拒绝。 这个拒绝是小男孩尚未料想到的。他潮红的面颊一瞬间就没了颜色:“你答应我。”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我就快死了。你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我当然知道你快死。有谁能比一个巫妖更早的嗅到死亡来临的气息?亚利克斯想着。:“你确实快要死了。”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低沉:“在五十三分钟之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并未给过我任何帮助或者酬劳。”他停顿一下:“据我知。这个的球上有大约六十亿个人类-秒钟都有类出生与死去这是一件很平常而渺小的事情完不能构成你提出要求的理由。” 他说的是那样平静波。以至于小男孩张口结舌了好一阵子才能发出声音:“你……你是来做慈善的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单独谈谈。”出乎意料的小男孩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要求:“关于莉莉。”他加上了筹码。神绝望。巫妖曾经看过许多人类露出样的眼神。他们因为死亡而无所畏惧。 “既然你如此坚持。”巫妖漫不经心的回答……不去看维尔德格愈怀疑的眼神。 宴会在夜8点半的时候就结束了。毕竟大部分参与者与主角都还是小孩子。在规定的9点钟睡时间之前。到自己房间的他还能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和亚利克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当然。在此之前。他还要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沐浴并且更换过衣服。接受注射与吞服各种各样的药片。宽大的棉布衣服在他的身上晃动。散发消毒水的气味。病房里白色的墙壁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发出青色的微光。为了防止孩子们自己爬出窗户或者外来人员侵入的铁栅栏将外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虚弱瘦小的小孩子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他的梦比姑娘还要短暂。 “如果我真的是个王子的话。我会和莉莉结婚的。”他打量着亚利克斯。带着些许的敌意。就像一只怒视主人朋友或者爱人的小狗:“她是个好女孩……别担心我想这个的方还没人聪明到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她并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我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他没有说出是从哪里知道的。迅速的接着说|去:“她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个人都很好……-天都来。做很多事儿――她或许有点傻。”他的声音低下去。:“但她绝对是个好……”药物发挥了作用。他不甘心的上了眼睛。 不死者淡淡的向忙的护士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在一个转角处。一个大概只有六七穿着棉布衣的小女孩探个小脑袋叫住了他。 她示意亚利克斯抱起来而后悄的靠近了亚利克斯的耳朵:“我的时间不多。我告诉她们我要厕所……我不知道汤姆(她指了指那个小男孩的房间)和您说了些什么但莉莉答应过收养他。 别答应他。先生。”她甜蜜的说:“他会和别人说你试图强奸他。到那个时候。就算你没有完蛋。也离完蛋不远啦” 完后她小猫一样从亚利克斯的手臂上跳下来。动作熟练。姿态优美跑回去之前还来的及补充一句:“如果您有所怀疑。可以去查一下汤伊斯。我上次听到那个记者这样叫他的。” “汤姆?”不用亚利克斯去回忆者查阅资料。巴巴拉就可以回答他们银白色的防弹车在路面上划出一个很大的”s”型。没想到在坚持自己开车的时候还会面临血光之灾的前明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踩下了刹车。尽快的和维尔德格调换了一。 “没想到还是会有记者找到他。”巴巴拉苦恼的按了按额角:“没错。他就是汤姆伊万斯。” “噢。”费力娴熟的找到自己的记忆。毕竟那是一场震惊世界的怪异案件――当你意识到某个人缴300万的保释金时。你会发现它简直太荒谬了:藏毒高50公斤可卡因的人也不用付那么多的保释金。谋杀犯也不用300万的保释金。那个时候他还在西联大陆。目睹了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他控告他的资助猥亵他。但败诉了。不过他的监护人还是因此获2600万元的赔偿。” “一个肮脏的童者。”维尔德格不无厌的评论道。这个案件就算是不怎么关心这些娱乐界事情的撒丁人也知道。 “别那么说!”巴拉压抑着自己的尖叫冲动:“那是个世界上最丑陋的谎言!我是他朋友。我了解他。的明白。当身边都是些不断和你说“布莱克。我想和你50万元。”“布莱克。我想要一辆新车”“布莱克。我要开一诊所。“……的时候你会对成人有多么厌烦?!布莱克只是个喜欢孩子的傻瓜。他有点蠢。也太天真。但他绝对不会伤害孩子的――他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朋友。” “抱歉。”维尔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带着天使光环的小姑娘挥舞着自己的翅膀闪电般的从他的脑海中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个形销骨立。不断向四面八方抛着飞吻的混蛋人。死灵骑士颤抖着咕哝道:“那么你还容留曾经控过他的人?”撒丁人觉的对此难以理解。撒丁人讨厌变态。严谨保守的家族中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人。他们准的把他阉割了塞进密封的汽车里推进大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允许警方或者外人来惩罚他。 “汤姆只是个孩子。”巴巴拉咬了两口巧克力。她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突然提起这件让整个贝弗里都为之黯淡的事情:“一开始他被送过来的时候用了\'名。如果不是我们需要他之前的病历卡我是无法认出他就是那个汤姆的。他的变化太大了5前他至少还有点人样。据他所说。这几年来他的治疗一直断断续续。后来终于有一天没人再往医院汇钱了。”前明星很难控制自己的幸灾乐祸:“我们着手寻找他的监护人。两个都失踪了。后来一个翡冷翠城邦最大赌场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面找到。身上被打的像马蜂窝;一个在罗斯某个港口被海浪冲上来。死因是吸毒过量。问题是他们的口袋或者银行卡里一分钱也没有。或许你愿意看看他们的高额账单?……但我们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他就这样等死……他想活下去……” “他活不了很久。”亚利克斯估那缕微弱的灵魂之火熄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次月圆月缺的轮回。 “没办法。”巴巴拉作了一个手势:“他做了肝癌手术。术后1年多。发生了脑转移。脑瘤切除,2个多月。发生了肺转移……能够活到现在。我们都感到是奇迹。但我们现在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他后一个愿望。” “您足够宽宏大量。”费力的恭换来了一个美艳的白眼。 “只是公平。”巴巴拉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个孩子都能获这个机会……当然。希望没有孩子有机会提出这个愿望。” “那个记者……有1,索吗?”费力关心的还是他的王储殿下。他还记5前媒体界那种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也许再过5年这案件会因为其荒谬可笑被列入法律界的学术案例之一――但无论如何他不想在上面看撒丁未来王储的字与之关联。 “你提醒我了。对不起。亚利克。幸好你们这次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巴巴拉咬牙切齿的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我给负责人打电话。他们失职了!我们能抓住那只老鼠……” “不用了。”一直沉默着的亚利斯按住了她颤抖的手。然后很自然的用指尖擦去她模糊了深黑眼线的可疑液体。:“我想有人能够干更好些。” 驾驶座上的维尔德格的意的卷起了嘴唇。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不过。我说。”尔德格有点高兴的说道:“他真的不是个童者?要知道。胡安娜曾经很喜欢他的歌……我也喜欢。如果他是无辜的。我就可以买回他所有的唱片了。” “……他当然是无辜的。无数人自本能的相信他。支持他。但那又怎么样呢……”巴巴拉让人不安的沉默了一会。重复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已经死了。” 也许有人可以看出我写那个人――我们是如此的愧对你。以及那些和你一样遭受过这种灾难与折磨的人…… 第五小节 Black 2 亡灵持政第五小节black2vip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了基本就算是结束了,因为不能让人有什么感觉,即便您将他拖出墓鞭尸也好。`3w`拜也好。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活人显然更加重要。尤其是将要死去的人。也许因为他们时日无多的关系。人们总是对他们比较宽容。就算是恐怖分子在坐上电椅之前也能为自己点上一份-乎心意的美餐。而一个身体被癌细胞不断的侵占挖空腐蚀的孩子。总还是会提出比较多的要求。除了做一晚上真正的王子之外。他还要求见莉莉。非常迫切――但众所周知的是。国家的法律并不能因为一个垂死孩童的任性要而改变。 他顽强的坚持着。虽然由于肿大的纵隔淋巴结压迫了喉返神经,导致他声音嘶哑。胸部疼痛加剧。肺部淋巴结或较大的支气管堵塞导致胸腔积液令他时常气促|闷。数次窒致休克。但汤姆每一天早上必定还是会挣扎着询问莉莉是不是会来……参观者们虽然不能直接见到他或者和他说话。但无不为之唏嘘不已。不少为这种真诚的情感打动的人拿出了支票簿慷慨捐赠――莉莉能够在巴巴拉的担保下离开禁处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礼拜。汤姆身体已经如同|光下的湖面薄冰一样脆弱。即便没有什么医学常识的人。也看的出他随时可能死去。 莉莉握住了他的手。这个头部。颈部浮肿的孩子立刻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莉莉的时候眼中的欣喜就像看到了真正的圣母那样。 他翕动着嘴唇。“……”声音又轻又嘶哑。莉莉需要紧贴着他僵冷的面颊才能听到他说些什么他艰难的继续:“要……做你的孩子。” “好的。好的…” 汤姆吐出一口长气。:“你……你去……和他们说……”他的手无力的推搡着莉莉的身体:“快去……” “等等。汤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会去说的。我先陪着你。好吗?” 如果莉莉可以睁大眼睛看的仔细些的话。那么她应该可以看到孩子眼中那丝鲜明的愤怒:“我让……你去。告诉他们。”他的手臂因为靠近肺尖部的肿瘤压多组神经而就像被放在火炉里焚烧一样疼痛:“让他们……知。|想|文|学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敷衍我……只要我……和王储有关系……他们……才会用心……” “汤姆……他们已尽力了。”这里虽然是一个慈善医院。但在这里的都是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专业医生。他们舍弃了自己的高薪职位与私人诊所。到这儿来拿一份固定薪水。每天忙的像只陀螺。 “叫王储来……和他们说……” “……汤姆。” “你说过……会救我。” “对不起。汤姆。我不能……” “都是……一群。混蛋!混蛋!…”他激动的喊叫着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那种咳嗽方式好像能够把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肺部咳出来。 “巴巴拉……”他向了站在莉莉身后。面色严肃的艳丽女人:“救我……救我……”他苍白的手指滑过了巴巴拉的裙子:“救我。我不要死……我还要活……”莉莉惊骇的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种只有老奸巨猾的惯犯才会有的狡\'与残忍:“我死了……就没人能澄清……没人能证明……我说了谎。布莱克压根儿没对我作过……做过那种事……没人知道……没人……救救我……我会和他道歉的。” “我们会尽力救你――但不是因为什么证明。你现在的证明又有什么用!?”巴巴拉平静的说道:“他已经死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清白的。都来向他歉也没用。” 她转过身来。向莉莉点了点头。:“好了探视时间到。我们应该离开了。”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会不会把所有的管子从那个罪恶的种子身上拔下来! “最本能的求生可以滋生出思想中最为黑暗与卑劣的一部分。”亚利克斯评价道。 莉莉似乎依然难以从那种扭曲与压抑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巴巴拉友情赠送的一杯牛咖啡。:“可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子!” “你应该看看5年前的像。他叙说布莱克怎么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是个孩子。”巴巴拉说道。:“我想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他会提前消耗掉我所有的慈悲心。随便人家说些什么吧。伪善者我也认了。” 两个女人受到的冲击都大了点。以至于她 的不在充满阳光的园里稍微恢复一下心情。花园里那年幼的孩子正在学着怎样取花枝上的嫩芽。好让它们开出更漂亮的花来。他们因为认真而板的紧紧的小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事实上他们之中也有故意在收养者面前跌倒而引起他们注意或者偷走护士挂表的小坏蛋。”巴巴拉旋转着杯子说:“都是些残酷的小天使。” “真的……没有希望了?”莉莉喃喃的问道。 “除非奇迹。”巴巴拉一语双关:“…我建议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哪儿可不是什么好的方。” “是的……但是。没关系。”莉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糟糕。 “那么。你需要回撒丁吗?”亚利克斯温和的提道。 回去……当然。莉从来不曾那想念过自己那温暖的家。妈妈宽大的怀抱与老爸爸走到哪带到哪的烟草味儿。 在监狱里度过第一天的时候。她就发誓要将自己遇到的所有苦楚与伤害向亚利克斯倾诉。在他那里寻求安慰;可到了第六天。她就觉的自己已经幸运到了极点如果还要喋喋不休的抱怨的话。就算是圣母都会感到不耐烦的吧。 她曾经以为这个慈善医院已经积累了世界上一半的灾难与困苦。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小小的尘土而。而大的之下。包含着多少黑暗是自己想也不敢去想的。 假若还是两个星期的那个莉莉。也许会在刚才就毫不犹豫的向亚利克斯提出要求来满足汤姆的所有愿望了吧――但监狱里的这段日子。已经足够她懂什么叫做分寸了――没有人在乎她的份。也没有人会暗中保护。更没人懂的什么撒丁的规矩。如果不是莉莉骨子里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凶悍与强硬。她在监狱的第一晚就被两个胖女人“强暴”了――她还是头一回知还有这种事情……而且。她有去救那个同时走进这个牢房的女孩。甚至没有呼叫一声……而是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休息。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自己第二天如果露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会遇到怎样的报复。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视而见就有听而不闻……有被迫反击也就有了主动进攻……当她在十二天里把自己的懦弱无能虚伪愚蠢翻来覆去看的足够清楚之,。莉莉觉的疲倦极了。疲倦的连什么都不去想――亚利克斯在她的前。但她已经不能那么自信的说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她恐惧着自己为了保全命或者无法忍耐痛苦的时候出卖他。 所以……她并不比汤姆。那个让热情爽朗。慈悲温柔的巴巴拉恨不亲手杀死的孩子更强一,。 ――汤姆伊万斯在天后死去。死的很突然。因为在前一天他的病情还有好转。他甚至能够拔下氧气管。向前来探视的莉莉吐出一口好像血块那样的粘液。 莉莉僵立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人们以为她是太过悲伤。事实上,站在她身后的亚利克斯和维尔德格可以看很清楚――姆伊万斯的灵魂依然被无数管子牢牢的束缚在病床上。瞪着眼睛。吐出舌头。面颊紫胀。胸部大幅度的张缩着。似乎还停留在临终前最为痛苦的几分钟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咳……我已……经死了还要受罪!我忏悔了!我做……了临终忏悔!为什么我无法……安息!”尖厉的灵魂呼叫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房间里。 当他的视线与莉莉相对时。他的灵魂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我。我看到……圣母啊……” 莉莉紧紧的抓住了||利克斯的手:“我看到了……汤姆。”她求援的看向亚利克斯。却发现他的视线居也在看着同一方向。 “你也―看的见?” “啊……”亚利克斯眨了眨眼睛:“在你的身边。尤其清晰。” 来自于另外一个位的巫妖巧妙的设下了语言的陷阱。至于小姑娘是不是会被他误导以为是受了自己的影响才会看的见死者的灵魂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了――而且亚利克斯并未说谎――莉莉啊……即便在费伦大陆。也会是一个施法者梦以求的…… “抓住那只该死的兔子!” 有人大喊道。 一个粉红色的大兔子从两人身边旋风一般的跑过――用两条腿。 不计入字数――电脑1掉了――当即断去买了一台手提……这是新电脑上打出来的文… 第六小节 Black 3 那个一路狂奔的兔子距离最近反应最快力气最大的个在病房门口袖手旁观的两个非人类——问题是那只兔子实在是让两个不死者缺乏捕捉的动力与勇气——粉红色的绒毛,亮片闪光的马甲,短尾巴露在外面,带着雪白的手套,穿着黑色的靴子,两只大脚掌啪哒啪哒地在医院的走廊里打出密集的鼓点,而脖子上的闹钟就好像跳出来的心脏那样胡乱晃荡着——而费力就像是跟随在兔子先生后面的爱丽丝小姐那样疯狂地追赶着,与之不同的是,他毕竟还是个很强悍的男性,所以并没有像爱丽丝小女孩那样失足摔到弄丢自己的猎物,在那只玩忽职守的兔子先生刚刚触摸到门扉的时候,勇敢无畏的费力勋爵一个鱼跃,抱住了兔子的腰,于是两个家伙如同两只美味的薯饼那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掉在地面上。 幸好医院走廊的地面因为患者多数是孩子的关系,使用的是柔软而有弹性的塑胶地板,被压在下面的“兔子”应该没有受伤,不过被费力翻过来在身上乱摸的“它”显然非常愤怒,费力勋爵就此成为被一只歇斯底里的兔子殴打的第一人,虽然后者还带着绒毛手套,但“它”摆出的拳击姿势还是相当标准的……而且“它”还会往费力的两腿之间作弹跳进攻——十来个孩子们显然将他们的行为当作了后续表演,他们从走廊上跑过,精力充沛的喊叫着叠加在两人身上——和亚历克斯等人熟悉以后他们不再表现的那么温顺可爱了他们就像是幼小的狼那样喜欢富有攻击性的玩耍方式教导者们并不想和以前的那些修士们一样用鞭子和饥饿来“驱除些孩子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暴力”而非逼迫他们一味的忍耐。 看到和兔子再三滚作一团的费力无良的王储殿下与他的骑士异常善解人意地给与了精神上的支持,恩,他们或许曾经设想过并且真的遇到过许多黑暗……噢,不,应该说是光明而恐怖的敌人,但和一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相亲相爱地“跳伦巴”绝对不是一个黑暗boss以及其心腹的最佳选择——至于莉莉,她的心理很难适应这种剧烈的变化——从阴森的“驱魔人”中一下子跳到诙谐的“爱丽丝漫游仙境”……直到那种犹如海参在皮肤上扭动着的湿冷感觉猛然冲上她的脊背。|文学 她将自己的一只手悄悄地绕到了身后,准确抓住了那根“东西”,并且不去考虑那明显有着指甲与骨头,却能像海蛇那样缠绕着她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用力抓紧,不让它去骚扰亚历克斯。 现在或许要感谢西撒丁人们那种混合式的宗教崇拜了——他们信奉圣母,可在世界锦标赛小组赛上,还是会有撒丁球迷手里拿着一个带有敌对方国旗的球迷布偶,另一只手拿着钢针扎向布偶。 这个可怜的布偶眼睛和肚子上都被扎上了钢针,只因为他认为这种方式可以确保自己的国家获胜——撒丁人习惯并且相信所谓的巫术就象是东加人相信狼人的存在。如果莉莉真正是那种极端虔诚的教徒,也许会挖出自己那双可以看见魔鬼的眼睛。 姑娘只是闭上了眼睛,然后用力捏断它,用脚后跟踢回了病房,随后立刻关上了门。 门里门外,已经是两个世界——生者与死者的。 “噢……该死,最淫冶的色鬼也会视你为榜样!” 那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终于从热情的孩子们中间爬了出来,“它”抓下了自己的头套,一蓬如同火焰般的卷发顿时跳了出来,她怒气冲冲,一双碧绿的眼睛恶狠狠地锁住了还在孩子堆里挣扎的撒丁贵族后裔,西大陆联邦法学院的博士,撒丁王储的私人秘书长——可敬而任劳任怨的费力先生。”看清楚。混蛋。我是兔子。不是兔女郎!“ 费力呆滞了一秒钟。然后愤然抗议:“你穿地兔子衣服最起码有3寸那么厚。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女人!” “很难相信阁下地神经反射弧和暴龙一样长。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兔子女郎叉腰:“你想怎么样?” “莉莉……” 呼唤着助手地巴巴拉慢吞吞地从走廊地角落里钻了出来。两个在某方面来说彪悍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撒丁暴徒地女人轻松地抓住了这个大兔子。剥下了那层毛绒皮之后。兔子女郎立刻乖乖地从紧身衣里拿出了了那只微型摄像机。里面内容丰富。 “自由新闻人。笔名是劳拉格林——维斯特。长期刊。《时代》周报和《时装》月刊撰稿。”似乎并不怎么生气:“也许我们可以庆幸。这家伙至少还不是那种抓着一点东西就象抽了一卡车地海洛因那样随心所欲地把那些乌七八糟地垃圾和狗屎倾泻在别人脑子地人。” “劳拉格林——维斯特||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费力卷起嘴唇:“歌德如果知道自己的诗竟然催生了您这样无理与暴力的女性,他一定会再一次憔悴而死的……我建议你回学校补习一段时间为好——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自由撰稿人,尊敬的小姐,您应该知道暴龙的神经反射弧过长而导致其反应迟钝这种说法早在五十年前就证明是最大的谬论了。”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一个王储的秘书长会懂得什么叫做夸张的妙用,好吧,事事爱较真的先生,请问您杀死了几只猫了?” “显然您是将沽名钓誉者的信口开河也归纳入人类语言财产的一部分了……” “唔……”亚历克斯若有所思的托住自己的下巴,他记得这个女性人类,在丹加她是罗斯王储的女伴,不过可怜的费力大概是误会了,有着古文学研究者名头的亚历克斯当然记得这个忧郁派诗人的著名诗句:“你那潮湿的翅膀啊,西风,令我多么嫉妒:你能给他捎去信息,告诉他离别使我痛苦。你翅膀的振动唤醒了我胸中静静的渴慕,花朵,眸子,树林和山岗都让你吹得挂满泪珠。……”——突然想起,他还曾经被视为撒丁的少年维特……(黑线)。 电脑有点问题,所以今天少一点,明天会加更,抱歉。谢谢! 第七小节 Black 4 拉格林维斯特显然是与那种哀伤优雅的调调完全无ti大胆好奇苛刻——尤其是对于王室,相对于某些人“他们也是普通人”或者”“人嘛,总是有他们的弱点,难免会犯错的。|想|文|学”她从来就是不屑一顾的,“他们虽然能“生活奢华”,但不应“举止”,他们应该给人民起到道德榜样的作用——她坚持这个观点并且就此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与探秘——从每年180元的宫殿修缮费用一直到国王陛下的婚外恋和双性恋……甚至假扮女大学生参加全球性的选美,从而揭露出选美比赛实则为上流社会人士拉皮条的真相,令各国政要王室都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她最强悍的地方大概就是虽然猎奇但从不虚构或者臆想着挥动自己的钢笔或者敲打自己的电脑键盘,每一件事情都有着翔实的记录,真实地证物以及证词……她的法学学位货真价实——再加上她极具煽动力的文字,王室成员们,尤其是那些首当其冲的罗斯王室成员在读出这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之后大概只能想起革命者雪莱笔下的西风——“被鬼魅纷纷躲避的巫师”以及那些“如同重染疫疠的落叶”,或者“引起高空一片混乱”的“狂女飘扬的头发”吧——她现在还能在外面这样肆无忌惮的继续她的自由撰稿人生涯而不是尝试一下之灾的美妙滋味实在是得感谢希大陆联邦以及周边国家对新闻工作者的宽容与放纵。 当然,罗斯王储百年难得一见的专情也是部分原因。 “好吧……”劳拉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曲线玲珑的身材在这个动作中表露无遗,令得在场的雄性人类都不免有些口干舌燥——除了非人类与处于语言狂暴状态的费力:“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紧张?撒丁王储秘密探访儿童慈善医院——这可不是什么坏消息。” “问题是出自于你的笔下……”巴巴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劳拉,人们会兴致勃勃地等待后续……所谓假象下的真实,当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只会认为你被相关人士胁迫了。” “事实上,我已经被胁迫了。”乌鸦属性的自由撰稿者看了看四周说道。撒丁的暴徒们很郁闷,但这个贝弗里专业的表演团体是医生带来的,全部都是跳着舞,唱着歌,穿着华丽逼真的戏装——谁能知道里面有一只心怀不轨的兔子呢? “不,维斯特小姐,”维尔德格一片祥和地说道:“巴巴拉或许对我们有所误会——恩,我们从来不胁迫——或者说,我们并不喜欢使用暴力。” ……他说的客客气,诚诚恳恳。 劳拉的嘴角抽了抽,:“请相信我——我对于撒丁王储的私人感情问题没有兴趣,鉴于他的对象是如此的正常……合理。没有报道的价值——是的,编辑在100内看不到耸人听闻的东西就会把稿件丢进废纸篓……不,我并不是说,您们所尊敬的人没有价值,而是她太普通了,鉴于平民百姓已经过于乏味单调的普通生活,您不能剥夺他们唯一的娱乐。”她连忙解释,在诸多孩子愤怒的目光中 “在这儿看到汤姆伊万斯很令我意外,但我只和他交谈了10钟……哦……看来以后也没有交谈的机会了。”她不无遗憾地看了看那个房门紧闭的地方,:“怎么样,巴巴拉,又没有兴趣和我谈一谈?我哪儿有关于此事的录影带——汤姆伊万斯告诉我他撒谎了。” 汤姆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着地房门。他一个劲儿地诅咒。诅咒携款逃跑把自己丢下不管地监护人。诅咒吝啬地布莱克——也许他多给点钱自己就能得救了。诅咒那个不顾自己苦苦哀求把他踢出来地混蛋医院。还有这家伪善地慈善医院。这里地医生与义工。最主要地就是莉莉——这个没用胆小地妓女! 他8地时候。是最幸福地。除了需要小心翼翼地在公众与媒体前扮演一个遭受巨星性骚扰甚至强暴地可怜小孩子之外。他可以干任何想干地事情。包括抱着冰淇淋桶和爆米花观看那些即便有着两个8地孩子也未必能够观看地色情以及暴力录影带——里面不乏阴森恐怖地鬼怪片。所以他很清楚鬼怪们能够做地事情——扭曲身体。穿过固体。飞翔……可他从来没看到过一个鬼魂会像自己这样寸步难移。毫不容易伸出去地手指还被那个假惺惺地婊子给折断了。 这让他安分了几个小时。但他高兴地发现别人做不到莉莉能做到地事情。进来收拾床铺地护工并不能看见他。而且也不能阻止他恶作剧地踩住床单地边角——她差点就摔了一跤——如果真地摔了一跤。自 能侵占这个没有知觉地身体?电影里面地鬼魂都能这t惜当他打好主意地时候那个护工已经离开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机会。他要离开这个让他痛苦地地狱! 最好是医生地。他们最神气了。也最有钱。最健康。当然。自己如果成功地话。绝对不会在这儿干活了……他要出去环球旅游。在私人游艇上喝香槟。身边环绕着漂亮地女人。享受着她们地服侍看最新地成人动画片!——这是他上辈子最大地愿望。 但接下来几天都没人进这个房间,现在汤姆只好盼望有个孩子突然垂危被转移到这儿来,他在脑海里临摹着自己要做的每一步——怎么样抢夺身体,怎么伪装,怎么不引人注意的离开——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把手在轻轻地转动…… 汤姆欣喜的表情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凝结。 莉莉曾经恐惧过亚历克斯因为这种突然出现的可怕能力而远离自己——但亚历克斯依然是那样温柔与宽容,他认为,能够看见与触摸鬼魂就和某些人耳朵特别灵敏或者视力特别敏锐一样,从某些方面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或者说——力量。 是的,她不再感觉那么无力。 她想要尝试着使用这个力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或者说,为了安抚自己的良知。 为了自己而行慈善之事,或许很虚伪,但正如巴巴拉曾经说过的那样,只要是慈善,做了总归比不做的好。 她不去看汤姆的面孔,直接走到病床边,开始拉扯那些管子——但那些管子居然不是固定在汤姆体表,而是生长在他的体内,就好像血管,而身下的铁架床就像是他身上的甲壳,而且就算莉莉人狠心剥去一点,它也会瞬间恢复。 但他不能在这儿。 “不……求求你,别那么残忍……”汤姆呻吟道。他恐惧着这个女人会对他下狠手,他还要活,他有机会……只要这个婊子走远点! “这样不行……莉莉,我想了很久,”他看着她:“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布莱克……我要向他忏悔……你知道谁是布莱克吗?” 布莱克?她知道。 在撒丁的小渔村里的莉莉没有机会去接触太多外界的东西,在贝弗里始终是忙忙碌碌的,而且她对这个名声不好的人并不怎么在意,在翡冷翠女子学院学习最多的是圣歌。其次是古典音乐——但在巴巴拉无比强硬地拒绝了劳拉兔子的采访要求之后,她至少懂得去查阅一下网络上的资料,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冒失的直接询问巴巴拉——米高布莱克,这个坚强的女性曾经为之暴怒与流泪的人。 米高布莱克。 他是一个真正的音乐全才,是西大陆联邦流行乐坛最具影响力的音乐家之一,其成就将难以超越。在作词、作曲、场景制作、编曲、演唱、舞蹈、乐器演奏等等方面,他都有着卓越的成就。他简直就是一个奇妙的艺术怪物,在他的身形和音色里,高亢激愤与柔美灵动已经不是矛盾,而是完美的整体——假声,痉挛,活力,热情,伤感,警醒,快乐,自信,丰富,时髦,真诚,盛典,神秘,口技…… 原本只是尝试,最后变成了沉醉——莉莉看完了所有的,能够找到的录影带与网络视频……并不擅长诗歌与文学的她甚至找不到一个正确的词语来形容这个人。 或如亚历克斯说:“人类的身体竟然可以如此美妙。” 精灵般的身体与声音似乎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般的情感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米高布莱克生前总计捐赠了3元用于慈善事业。而在其死后,遵从他的遗愿,其遗产的20%将用来捐赠慈善机构。纵观他短暂的一生,无论是歌曲创作还是筹办慈善义演;看望病人还是帮人达成遗愿……,他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尽量去帮助他人。 即便他被他人无情的诬陷与羞辱,生命中的最后10年一直被负面新闻困扰,那些事所形成的阴影他直至最后一刻也没有走出来。——他依然像个孩子那样的天真与热情。 莉莉为了自己曾经的浅薄而羞愧,而巴巴拉只是微笑着说:“不,他没那么好。” 他是个智慧——可惜只用在了艺术创作上;感性——容易受到情感的驱动而作出不够理智的事情,善解人意——也因此领会到更多的世态炎凉;富有同情心,并且慷慨到过分——意味着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以各种方式讹诈他;个性正直——为他招了无数人的嫉恨……他所受到的攻击,几乎是铺天盖地的…… 她深深地看着汤姆,这个孩子……是他刺出的第一刀。 “好,我去找布莱克,米高布莱克。” 第八小节 Black 5 高布莱克死去已187天。 他最后的归宿几经波折。终于落定在贝弗里的森林草坪墓地。占地面积很广。因为他的墓碑如同一个长度25尺的84台。阶梯。背景。|幕……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采用闪烁着金点的黑色石材琢刻成型。施华洛世奇的切割水晶镶嵌而成的姓名以及“我们的国王”一语位于夜幕般的背景中央。在灯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数十个前来拜访米高的男人与女人在他的舞台下放上白色与红色的玫瑰。他们的年龄。种族。贫富程度似乎都不一样。但表情却非常一致敬畏。感伤。怀念。 刚刚走近这里的两人目光聚焦点并不在这些人类身上。他们注视的是死者的舞台。 米高布莱克。黑人。五英尺十英寸。身材削瘦。有着难以想象的舞蹈与音乐天赋。 他身着生前最为挚爱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夹克。这件外套通体雪白晶莹。只有军装的臂章和肩带。纽扣是黄金色的。曾经被他多次穿着配色与细节设计十分讲究。还有带裤线黑色的笔裤。手白手套。不过正如生前那样。很\'有人能够在他跳舞的时候注意到这些东西你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他的舞蹈就像龙卷风中的雷电那样变换不定但节奏鲜明。他脚尖点地脚跟不停内外扭动。双脚交替抬起。他分离一条腿的动作接着换另一条腿。他膝盖有节奏地内外翻:真是漂亮极了。而在这些紧凑激烈的动作中。他从来没有停止跟唱歌词。还在不停的咬下嘴唇,撅嘴,咧嘴…… 莉莉记不住他的每一首作品但无论哪一首歌……可以直达人类地耳膜与灵魂。让你浑身颤抖不死者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这是令他也不的不受到影响的力量他觉的非常遗憾。亚历克斯的记忆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类太多讯息。只因为他的某些动作显然不怎么符合这个身体前主人的某些“优雅”品味。 嗯……来自于费伦的巫妖在此之也没有想到过有人类可以把抓裤这种动作当作舞蹈的一部分并且表现的十分华丽且具有诱惑性男人味儿十足……导师。请允许我rzby不成熟地弟子。 在每一首歌曲结束之后。米高都向那些根本无法看见他的观众们行礼。致意。然后高兴地接着表演。他好像将灵魂出卖给了名为舞蹈的恶魔者说将舞蹈和自己的灵魂一放进了果汁机里搅在一块……特别是他的歌唱停下来。出他独创的球漫步这种舞步是双脚轻快地向后滑动却给人以用力向前走的假象巫妖认为。即便是卓尔精灵也很难像他那样轻松自地做到这一点。他好像失去了一半地体重。而他将身体向前整个倾45度的时候。则好像被施加了人类局定身术以及石肤术。 将近凌晨的时候。墓地中除了亚历克斯与莉莉就再也没有别人了。米高给他们表演了怎样把身体重心从一只脚转到另一只脚。像剃刀一样灵敏出奇的快这真是绝妙。当莉莉为他鼓掌与喝彩的时候。米高的灵魂差点摔倒在地“你|的见我?这太奇妙了!?”他就像个孩子那样睁大了自己地眼睛。 莉莉犹豫了一下。直到感受到亚历克斯灼热的体她才发现己后退了一步。紧靠着亚历克斯坚实的胸膛。 她靠在这强有力的怀抱中不过短短一秒不到。却有了足够的勇气向前。她走向米高开始他说话。 短暂的交谈之后。莉回过头。向亚历克斯微笑。 “他同意了他愿见你。” 莉莉对汤姆说。 孩子的灵魂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但就像他生前那样速度缓慢而吃力莉莉推来了一轮椅。 “谁愿意见我?”汤姆不满的问。莉莉身上属于生者的温暖令他垂涎三尺。 汤姆地灵魂猛然颤抖了一下。 他们有两千多天没有再见过。但汤姆依然记的他怎样将自己放在那有点-人的肩膀上。向他展示一整个原本他以为只有天堂里才会有的儿童乐园“我是这里的国王。”米高自豪地:“而你\'|都是这里的王子。” 你们是指和汤姆一样身患绝症地儿童。他们无一例外的光着脑袋形瘦小。面色憔有些肝脏病变地孩子就好像在肚子里扣一面锅。 他们是那样的脆弱。危险甚有些电影院都不愿意向他们开放米高担着很大地风才能将他们邀请到自己的庄园里来整队的医生护士身着便装在一监护。庄园里设备齐全的急救病房也早已安排妥当。 幸好他们什么都没用上。他们快乐地在这个巨大的乐园里追逐玩耍。还有美味的汉堡与薯条。微凉的可乐。晚上临睡前还有蛋糕与热牛奶米高的拥抱要想单独和某个子相处是不可能的。他们基本都有父母陪同。而且很多-隔两三个小时就要服药。米高也的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是有淘气的孩子想要夜游。但差不多一出门就会碰到警备用的红外线米高那时候已经有了足以让人而走险的财产。 所以说。汤姆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母亲与继父唆使他控告米高性骚扰的时候。就算是只有8岁的汤姆也觉他们疯了一个随时随地都有着几个。或许是十几个保镖或许是秘书。合作者等等跟随在身边的米高怎么有可能性骚扰他?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何况他的继父原本就是拉皮条的汤姆如果不是的了癌症。容貌和身体变的丑陋不堪。也许早就和自己的两个兄弟那样被他卖了恋童癖喜欢的是健康可爱的小孩子。最起码也是不会随时咽气的那种。 除非是蠢猪才会相信汤姆在心里这样说。不过他还是乖乖地按照他们吩咐的做了他怕挨打。 还有。他们说他\'|可以让他成为真正的。永远的王子而不是那样短暂的一天。两天… 他喜欢那个儿童乐园他渴望拥有那种舒适。快乐。温暖的生活…… 他想要成为王子。 第九小节 Black 6 亡灵持政第九小节black6 莉莉带着汤姆再一次来到那个因为地域广阔。理_想文_学,0_3w_x,风景秀显的那么阴森的草坪墓地时。米高正和那些在他之前死去的大明星在一块儿。他们和米高一起摆几个照片动作。他的或者自己的。他们摸他头发。打他屁股。弹他脑门儿……但当一个生人与死人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便迅速地消失了。 米高的笑容消失了。 “米高……你好。”坐在轮椅上的汤小心地从眼睫毛下面偷偷地看着米高布莱克。这个被他害惨了的家伙。 “你好。汤姆。”米高如同覆盖面具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神平静。看不出正在想些什么。 但这个场面让他们感到非常熟悉。5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当然。那时候他们还是活人。然后……汤姆想。米高不会再把自己抱起来举上肩膀了。 “对不起……米高。”他干巴巴地说道:“我从没想过要说谎。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毁掉你的生活。但是。我的父让我说谎――我不的不那么做。他威胁要揍我。把我卖了……停止我的治疗。看着我死掉……对不起……我诚恳地向你忏悔……你能原谅我吗?” “……”米高沉默了一会:“不能。” 汤姆对于米高的拒绝没什么感觉。他原本就是敷衍莉莉而已――但他立刻就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绽裂开一道可怕的伤口。黑暗从里面流淌出来。如同泥沼一样地在他的双脚下蔓延――某种心有灵犀的冲动让他猛然抓住了面前的米高。 “说原谅我!”他尖叫:“你不懂。你完全不懂。我过的是什么日子!?8的时候就是大明星。要什么有什么。你不懂我吃了多少的苦!你不能!不能……你说原谅我!我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地小孩子!” 米高看着他。坚定而缓慢地退后了两步――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国王而你让我成为一个罪犯。” “我理解你但贫|与痛苦。以及年龄都不是犯罪的理由。”米高平静地说道:我太痛了。所以。不能原谅你。就是这样。” 汤姆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那种被人们称之为绝望的东西。 黑暗猛然翻卷上来。乎是本能地。莉莉与米高同时抓住了孩子的一只手。但那个黑暗就像是恶魔的胃袋那样抖了抖。将他们摔了出去。 他最后的一声尖叫被黑暗吞没。连同他的灵魂。 “他会怎么样?”米高问他有点迷惑。表情痛苦。好像是个莫名其妙挨了揍的孩子:“会下地狱吗\'对不起。我没有原谅他。” “我不知道。”莉莉诚实的说道她只是隐隐约约知道那个黑暗并非其他它来源汤姆自己。 她曾经想要收养汤姆――即便发觉他只是在想办法利用自己。欺骗自己――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任由他去伤害别人。虽然这个孩子地消失依然令她感到悲伤:“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这样做。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可以做出你想的选择。”她说:“他伤害的是你。我很抱歉。” 莉莉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想到自己在翡冷翠做出地愚蠢事儿…… “不。不是你地错。使我还抱着幻想……我以为他真地会因为那件事情而内疚……那么。”米高仰起头。问道:你是来带我走的是吗――我会去天堂。还是地狱?”他露出渴望的神色:“我希望我能继续在这儿唱歌跳舞。他们说我并不能停留很久――圣母知道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他们所说过的坏事。我帮助了我所有能够帮助的人――除了汤姆。哦……我想过原谅他。但我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就会像被火焰灼烧那样的痛。”米高触摸着那片草地。上面什么都没留下。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如果不用去地狱的话……我说有黑人的天堂吗?我想白人的天堂是不会允许我进去地――他们中的一非常讨厌我。因为我是个黑人却爱干些白人干的事儿。” “不。我不是来带你走的。”莉连忙摇头。 …… 菲尔。而是雷米尔……——拉斐尔:“施治愈之术的光辉使者”意为治愈者医师等;雷米尔:“神的慈悲”“等待复活之日的魂之王”。将人的灵魂引导最后的审判。你说你不是来带我走地?那么……你还会再来吗?很久没有人可以看见我了……” “……我会的。”莉莉点头。她没什么能做地。那么就尽力而为吧。:“不过我不会唱歌……聊天?” “是的。”米高高兴的说:“如果你不觉无聊的话――我现在什么都能说……你看。我死了。……” “呃……” 曾经的国王邀请莉莉坐在自己的舞台――也就是墓碑边缘――他显然很久没和别人畅所欲言了。哪怕是活着的时候。 “我也是在贫民区长大的。我的父亲是个性情躁的人。他原来在钢铁厂工作喜欢采用极端的暴力来管教我们。磨剃刀的皮带 尺子鞭子-头……他不殴打我们的时候。就尽骂我们。任何失误都会成为责骂的借口。他致力让我们自己一无是处。尤其是我。他说我的鼻子就像大蒜。皮肤太黑。眼睛太大。他总是嘲笑与讥讽我。”米高卷起袖管。裤腿。拉开夹克。高背心。各种伤害留下的痕迹正逐一地浮现出来:这没什么。那时候所有的父亲基本都是这样对待孩子的。但我总觉――他是不我的。他从来没有拥抱过我。也没有我去过游乐场或者看电影” 他停顿了一会。:“我和我的哥哥们登台演出。通常都是大人们娱乐的周末有时。一周末演出十几场。直到星期一的凌晨四五点钟。父亲才载着疲惫不堪的我们回家。后来和公司签约出片。白天要到学校上学晚上一放学就要进录音棚录歌排练演出到深夜。第二天还要继续上学……如果没干好|何一件事情就会被父亲揍。这也没什么。我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后来我在广告地时候受了伤。”米高转过身。后脑上的焦黑伤口深可见骨后来。一位医生我说我能下来真是奇迹。我的脑袋后面三度烧伤差点损伤到骨这给我来了不少麻烦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使用镇静剂。不然我根本就睡不着。但我仍算是够幸运的。你看。我还曾经和舞台的布景从十几英尺的地方一起摔倒。那次可真痛……我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到了后台我就无法忍耐地放声大哭。最糕的是我在跳舞的时候还曾经弄断了自己的鼻梁骨。”他又转过身来。鼻子奇怪地凹陷下去。:“真难看。对吧。不过我的到了把它弄的好看些地机会。” 双手。:“一种遗传性的皮肤色素消退疾病。”他身上地衣服消失了。不过地躯体没有什么值的莉莉叫喊以及害地东西――只有目的白色与深褐色块状的拼凑――丑陋的斑驳皮肤让他看起来甚至不怎么像是一个人类:我不敢认。一直不敢。因为它让我看起来个怪物――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叫我怪物。 在接受警察调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强迫我脱光。而且还拍照。直到我恳求他们允许我穿上衣服。他们把我关在卫生间里。并且殴打我。” 他说的当然就是童案的调查。莉莉不自觉地吞一口唾液。 “……但是”高指着自己的胸膛。心脏那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洞着黑色的血或者是别地什么液体好像被什么无法看见与捉的东西啃噬了:“那么多的伤害。也比不上那些我以为爱我的人给与我的。” “米高……” “我从来没有机会玩小孩子玩的|种有趣的东西。”米高说。“我没有圣诞节。没有任何节日庆祝。所以。有了钱之后我会尝试着弥补一些损失。我建造了一个最大的游乐然后邀请那因为穷困与伤病而失去笑容的孩子和一起玩过山车或者海盗船――难道看着孩子们天地笑脸获取的快乐也有罪吗?难道从他们身上获的我失去地童年也有罪吗?我只是想做些除了捐款之外还能令他们快的事情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伤害我?!” “我很痛苦!” “我无法原谅他们!” ……悲哀的呼号在\'旷的草地上席卷而过。它掠过树林。树叶悉嗦作响;它掠过街道。扫起一张灰白的收据或者一根礼品袋上的绸带;它掠过大厦。隐藏在天花板中的通气管道嗡嗡共鸣……人们为了那一瞬间的阴冷而迷惑。但又谁能想到那个受尽诬陷中伤折磨的灵魂? “米高……” 莉莉伸出手。颤抖着将那个形容可怖的“怪物”抱进怀里。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眼眶发热。有液体从眼角流下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很难过……” 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圆脸。圆耳朵。圆眼睛。圆鼻子。圆嘟嘟的嘴唇。黝黑的皮肤。圆滚滚的发型。圆滚滚的身材…… 这就是米高布莱克。他唯一的过错就是始终没有长大――他的童年长达五十年。 “哎呀……”维尔德格感叹道:“似乎谈的很高兴啊。没问题吗?亚利克斯?” 地卷起了嘴唇。 米高布莱克是一个相当出色的人类。没有任何魔力他有着将近10亿甚至15|之多的信徒――这个数字以让费伦的任何一个强大神疯狂――而他自己毫无所觉。 旧约公教的信徒有少? 132亿。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经掌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这太可惜了。 亚历克斯轻轻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唇。仿佛那个微笑会泄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第十小节 Black 7 亡灵持政第十小节black7 巴巴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恶狠狠地找寻香烟。理_想_文_学0_3w_x却只能包巧克力不过她觉的自己还真是需要一根烟――能够吸一口就喷火的那种最好。 “你疯了。”她自以为很冷静。实际上她的嘴唇与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你不赞成?”亚历克斯温文尔雅地在胸前将十指搭成塔形:“我记米高布莱克是你的朋友。” “米高布莱克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而你不赞成为他洗脱罪名?”维尔德格自动自发地打开了吧台下面的小冰箱――里面只非酒精饮料。撒丁的暴徒撇嘴。只好拿了几罐儿童果汁――葡萄汁聊以自慰――红酒的前身。不是吗? “巴巴拉……?” “因为……这是不能的事情。莉莉。那些人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干的!”巴巴拉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蓬松光滑的美丽卷发。把它弄的如同海浪那样一层层地翻卷来:“他的敌人……太多了。”她清晰而准确地报出了一连串人名。|来这些人在她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消失过。ceo。财团总裁。委员会主席。财部官员。《贝弗里时报》老板。《看》《新闻》《明星日报》。bby。cers。ewrc,btf四大电视台。贝弗里。莱因。胜利女神影制作公司的头儿。还有贝弗里山的检查长。他的前经纪人。乃至于当红的脱口秀主持人…… “他们在五年前掌握着整个贝弗里。现在还是――没人会为你出来作证。也没人会来帮助。而那些伤过米高的人不会高兴你对他们的揭露与指责。他们控制的报纸连一个利于他们的字也不会登载。你的ip会被封锁。你会控告。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会被扭曲污秽――贝弗里的媒体是些什么西。你在“俄狄浦斯”地时候就应当很了解了……他们单用纸张和油墨就能轻轻松松的杀了你。然后在你的尸体上。”说了句极其难听的粗话。沸学。巴拉不小心抓下了自己的几根褐色头发。:“莉莉。你会死的……高是在什么情况下度过那一年的我完全清楚――没有大剂量地镇定剂他根本无法入睡。他不能接触外界任何的东西。因为报|和电台在24小时的辱骂与耻笑他电视上的喜剧演员拿他身上的病痛说笑。警察把他地家翻的乱七八糟。相信那些谣言的人不断地打电话来:我对你失望极了!或者骂他是个变态。畸形……还有那些无可避,地公开羞辱。咄咄逼人的检控官冷漠的观众……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些?” “我知道。”莉莉慢慢地说道:“我知道。我……我不能想象米就这样永远地以一个怪物的形象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便他已经死了――但他所遭遇的一切都会让人感到可悲。一个……曾经为别人作出那么多事情的人。被诬陷。被伤害……如果他就是这样一个结局。我想……不会再有人愿意关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善意会不会为自己招来贪婪与忌恨。会不会令世人反而误会自己别有企图。也许不久之后。面对任何一种不幸他们只会袖手旁观――这将是个绝望地恶性循环。”她看着巴拉。目光坚定:“所以不仅仅是为了你。而是了所有――曾经被诬蔑与伤害的人。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 姑娘捏紧了拳头。 巴巴拉捧住了头――很好。热情。纯真。坦率。且也知道做事之前先要思考――她提出的理由确实令人从理论与感情上都难以反驳。可自己为什么就想把这小女孩按倒在膝盖上。狠狠地抽上一顿屁股呢? “不要紧张。巴巴拉。不会有问的。”亚历克斯微笑着接过维尔德格的冰块加葡萄汁。 “对了……”巴巴拉翻了一个动人的白眼:“你是准备支持这个疯狂的主意的……你有一家崭新的蒸日上地。资金充足的电影制作公司。沸1det。还有一帮子疯狂忠诚的下属。两部成功的巨作。一条院线。一家报社……所以你就准备像凯撒和安东尼把埃及奉献给克丽奥佩特拉那样把贝弗里奉献给莉莉……可你也别指望你这些小东西能玩过哪些老奸巨滑的坏东西……他们有的办法折磨你” “这也要看萨利埃里家族是否允许。”撒丁的暴徒“斑鹫”傲慢而甜地说道。虽然手的儿童果汁他的凶残形象大打折扣。 “沃德小姐。”一直在一边做记录的费力轻轻地划上了一个句号:“您还忘记了。殿下身后还有一个国家。” 巴巴拉地眼角抽动:“我以为这种事情还用不着连带到国家上面去。” “亚历山大殿下撒丁的王储。” “我以为他们之中唯一的正常人会阻止他们的愚蠢行为。” “为什么?”费力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并没有尝试任何有害于国家于自身的事情。挽|一个绅士的名誉甚于挽救他的生命这是一种高贵的行为。而且。”他用那种历史\'教授常有的缓而庄严的语速继续道:“所有的事情都还在筹备之中。一切都会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我 不会被动的接受攻击。而且我们的敌人也并没有您想象的||大与亲密无间――嗯。请信我。每个都有敌人。他\'|平时含而不露。是因为那个鸡蛋上还没有裂缝。而一旦那个鸡蛋被什么东西突然打开了一条小缝――那么它的碎裂只会在须臾之间。”他阴森森地微笑了起来:“只是一件小事。”至少比绑一个国家的精神寄托要来的容易的多。 “而且。”他补充。:“面对一个高贵的敌人我们当然要在开战之前递上战书。可是面对这一群盗贼的时候。我们就无需遵循那些古老的礼节了……”他发现场最起码有两个人没听懂他的话。不的已地说的明白了点:“我是说。我们没必要把自己的目的一开始就摆在台面上――最好地胜利都是敌人还然知的时候取的。” “难怪莎士比亚说: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杀光所有的律师(亨利六世)。”巴巴拉的舌头妙地将这句话藏在口腔里。她记当初控方律师是“最tmd肮脏的一个。”“他想做地就只是尽快把这公诸于众并尽可能的把它搞大。可能让最多的人颜面全失。 他手段又脏又狠。非常出色。他一直想扬名天下。为此他能将任何他视线中的人毁掉。怕用最曲折。肮脏。残酷的手段。”(这些是汤姆监护人地原话) 她对费力并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她觉的当初没能找到这家伙当辨方律师真可惜――当初米高的律师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和解――结果米高成了牺牲品而且付出了巨额地和解用。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萨利埃里家族――虽然萨利埃里已经全面转往合法而正当的企业发展。但“西撒王”的名字始终像一柄达摩克里斯剑那样垂在众人心头――没人愿意成为他的敌人。 或许……真的有机会…… “好吧……逃跑的时候千万要记的带上我。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巴巴拉无奈地耸了耸肩。从见到亚历克斯的第一开始她似乎就没有安生过。 可是――真的挺痛。 “接下来。我们该些什么?” 亚历克斯凝视着透玻璃杯子中深红色液体不死者的眼睛当然可以轻易分辨出葡萄汁与红酒的区别。但人类的眼睛却经常被错觉蒙蔽。 “找个点火的人。” 米高的悲剧开始于一个电视纪录的拍摄――广播公司的一个记者接近他。赞美他歌他。和他成为朋友。让他放下了戒备。并且诱导他说出自己喜欢孩子――事实上。就像我们会在某个时候说我喜欢孩子一样。这种说法是不带任何色彩的――但经过妙地剪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童爱好者的自白。 有人将这部纪录片称为“媒体私刑的典范之作――不的不说。这很正确。 他成功地将这个逾越了自己本分的黑人歌手送上了特意为他设立的火刑架。并且向他投了第一个火把。 亚历克斯所要寻找的也是一个记。 不过他首先呼唤的是自己忠诚的属下:“费力。” “是的殿下。” “可以请你去点一份晚餐吗?在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撒丁餐厅。”亚历克斯温和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地话。巴巴拉喜欢是煎牛柳条配摩德那香醋。烤土豆和烤番茄。莉莉是大通心粉配西兰花。小银鱼和油泡黑榄。维尔德格是\'猪排配黑洋葱。马苏里拉芝。烤土豆和蔬菜。你是烤鸡胸火腿。芝士卷配芦和土豆泥。小番茄。” 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对于亚历克斯的记忆力他们已经麻木了。 “请给我点一份鸡卷配奶油黑菌酱和曼切高芝士。新鲜菠菜色拉配西班牙火腿。松仁。黑橄榄。小番茄。黑菌酱和黑醋。最后每人一份自制筋斗土豆团配巴马芝士和桃。自制芝士蛋糕。汤和前菜请你帮我们选一下。” “是的。殿下。” 费力奋笔疾书。重新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他站了起来:“请稍候。殿下……以及诸位” 四双眼睛看着费力出房间――作为一个守礼的人。他当然不会在殿下面前打电话订餐。那么多不同的餐点。就算单纯复述也要好几分钟吧。 坏蛋。巴巴拉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亚历克斯纯洁地眨眨眼睛。:“……现在我们来确定一下那个点火人选吧……” “粉红兔子女郎。”维尔德格兴致勃勃地说。 “劳拉。”这是望天的巴巴拉。 “碧树……西风?”对这个单词印象深刻的莉莉。 “劳拉格林――维斯特。”最后是亚历克斯。 虽然说法不同。但显然都是一个人――费力心头永远的痛。 “哎呀。真好。”不死者平静地道:“一致通过。” 感谢诸位的大力支持。鱼鱼鞠躬!!摆尾巴!!!排名……就让那浮云随风而去吧……――下章预告:“这是你的舞台。米高。” 第五小节 black 2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了基本就算是结束了,因为不能让人有什么感觉,即便您将他拖出墓鞭尸也好。|想|文|学或者给他摆个漂亮庄严的姿态涂抹金粉顶礼膜拜也好。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活人显然更加重要。尤其是将要死去的人。也许因为他们时日无多的关系。人们总是对他们比较宽容。就算是恐怖分子在坐上电椅之前也能为自己点上一份乎心意的美餐。而一个身体被癌细胞不断的侵占挖空腐蚀的孩子。总还是会提出比较多的要求。除了做一晚上真正的王子之外。他还要求见莉莉。非常迫切——但众所周知的是。国家的法律并不能因为一个垂死孩童的任性要而改变。 他顽强的坚持着。虽然由于肿大的纵隔淋巴结压迫了喉返神经,导致他声音嘶哑。胸部疼痛加剧。肺部淋巴结或较大的支气管堵塞导致胸腔积液令他时常气促|闷。数次窒致休克。但汤姆每一天早上必定还是会挣扎着询问莉莉是不是会来……参观者们虽然不能直接见到他或者和他说话。但无不为之唏嘘不已。不少为这种真诚的情感打动的人拿出了支票簿慷慨捐赠——莉莉能够在巴巴拉的担保下离开禁处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礼拜。汤姆身体已经如同|光下的湖面薄冰一样脆弱。即便没有什么医学常识的人。也看的出他随时可能死去。 莉莉握住了他的手。这个头部。颈部浮肿的孩子立刻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莉莉的时候眼中的欣喜就像看到了真正的圣母那样。 他翕动着嘴唇。“……”声音又轻又嘶哑。莉莉需要紧贴着他僵冷的面颊才能听到他说些什么他艰难的继续:“要……做你的孩子。” “好的。好的…” 汤姆吐出一口长气。:“你……你去……和他们说……”他的手无力的推搡着莉莉的身体:“快去……” “等等。汤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会去说的。我先陪着你。好吗?” 如果莉莉可以睁大眼睛看的仔细些的话。那么她应该可以看到孩子眼中那丝鲜明的愤怒:“我让……你去。告诉他们。”他的手臂因为靠近肺尖部的肿瘤压多组神经而就像被放在火炉里焚烧一样疼痛:“让他们……知。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敷衍我……只要我……和王储有关系……他们……才会用心……” “汤姆……他们已尽力了。理想|”这里虽然是一个慈善医院。但在这里的都是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专业医生。他们舍弃了自己的高薪职位与私人诊所。到这儿来拿一份固定薪水。每天忙的像只陀螺。 “叫王储来……和他们说……” “……汤姆。” “你说过……会救我。” “对不起。汤姆。我不能……” “都是……一群。混蛋!混蛋!…”他激动的喊叫着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那种咳嗽方式好像能够把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肺部咳出来。 “巴巴拉……”他向了站在莉莉身后。面色严肃的艳丽女人:“救我……救我……”他苍白的手指滑过了巴巴拉的裙子:“救我。我不要死……我还要活……”莉莉惊骇的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种只有老奸巨猾的惯犯才会有的狡-与残忍:“我死了……就没人能澄清……没人能证明……我说了谎。布莱克压根儿没对我作过……做过那种事……没人知道……没人……救救我……我会和他道歉的。” “我们会尽力救你——但不是因为什么证明。你现在的证明又有什么用!?”巴巴拉平静的说道:“他已经死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清白的。都来向他歉也没用。” 她转过身来。向莉莉点了点头。:“好了探视时间到。我们应该离开了。”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会不会把所有的管子从那个罪恶的种子身上拔下来! “最本能的求生**可以滋生出思想中最为黑暗与卑劣的一部分。”亚利克斯评价道。 莉莉似乎依然难以从那种扭曲与压抑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巴巴拉友情赠送的一杯牛咖啡。:“可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子!” “你应该看看5年前的像。他叙说布莱克怎么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是个孩子。”巴巴拉说道。:“我想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他会提前消耗掉我所有的慈悲心。随便人家说些什么吧。伪善者我也认了。” 两个女人受到的冲击都大了点。以至于她 的不在充满阳光的园里稍微恢复一下心情。花园里那年幼的孩子正在学着怎样取花枝上的嫩芽。好让它们开出更漂亮的花来。他们因为认真而板的紧紧的小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事实上他们之中也有故意在收养者面前跌倒而引起他们注意或者偷走护士挂表的小坏蛋。”巴巴拉旋转着杯子说:“都是些残酷的小天使。” “真的……没有希望了?”莉莉喃喃的问道。 “除非奇迹。”巴巴拉一语双关:“…我建议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哪儿可不是什么好的方。” “是的……但是。没关系。”莉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糟糕。 “那么。你需要回撒丁吗?”亚利克斯温和的提道。 回去……当然。莉从来不曾那想念过自己那温暖的家。妈妈宽大的怀抱与老爸爸走到哪带到哪的烟草味儿。 在监狱里度过第一天的时候。她就发誓要将自己遇到的所有苦楚与伤害向亚利克斯倾诉。在他那里寻求安慰;可到了第六天。她就觉的自己已经幸运到了极点如果还要喋喋不休的抱怨的话。就算是圣母都会感到不耐烦的吧。 她曾经以为这个慈善医院已经积累了世界上一半的灾难与困苦。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小小的尘土而。而大的之下。包含着多少黑暗是自己想也不敢去想的。 假若还是两个星期的那个莉莉。也许会在刚才就毫不犹豫的向亚利克斯提出要求来满足汤姆的所有愿望了吧——但监狱里的这段日子。已经足够她懂什么叫做分寸了——没有人在乎她的份。也没有人会暗中保护。更没人懂的什么撒丁的规矩。如果不是莉莉骨子里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凶悍与强硬。她在监狱的第一晚就被两个胖女人“强暴”了——她还是头一回知还有这种事情……而且。她有去救那个同时走进这个牢房的女孩。甚至没有呼叫一声……而是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休息。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自己第二天如果露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会遇到怎样的报复。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视而见就有听而不闻……有被迫反击也就有了主动进攻……当她在十二天里把自己的懦弱无能虚伪愚蠢翻来覆去看的足够清楚之,。莉莉觉的疲倦极了。疲倦的连什么都不去想——亚利克斯在她的前。但她已经不能那么自信的说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她恐惧着自己为了保全命或者无法忍耐痛苦的时候出卖他。 所以……她并不比汤姆。那个让热情爽朗。慈悲温柔的巴巴拉恨不亲手杀死的孩子更强一,。 ——汤姆伊万斯在天后死去。死的很突然。因为在前一天他的病情还有好转。他甚至能够拔下氧气管。向前来探视的莉莉吐出一口好像血块那样的粘液。 莉莉僵立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人们以为她是太过悲伤。事实上,站在她身后的亚利克斯和维尔德格可以看很清楚——姆伊万斯的灵魂依然被无数管子牢牢的束缚在病床上。瞪着眼睛。吐出舌头。面颊紫胀。胸部大幅度的张缩着。似乎还停留在临终前最为痛苦的几分钟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咳……我已……经死了还要受罪!我忏悔了!我做……了临终忏悔!为什么我无法……安息!”尖厉的灵魂呼叫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房间里。 当他的视线与莉莉相对时。他的灵魂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我。我看到……圣母啊……” 莉莉紧紧的抓住了||利克斯的手:“我看到了……汤姆。”她求援的看向亚利克斯。却发现他的视线居也在看着同一方向。 “你也—看的见?” “啊……”亚利克斯眨了眨眼睛:“在你的身边。尤其清晰。” 来自于另外一个位的巫妖巧妙的设下了语言的陷阱。至于小姑娘是不是会被他误导以为是受了自己的影响才会看的见死者的灵魂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了——而且亚利克斯并未说谎——莉莉啊……即便在费伦大陆。也会是一个施法者梦以求的…… “抓住那只该死的兔子!” 有人大喊道。 一个粉红色的大兔子从两人身边旋风一般的跑过——用两条腿。 第六小节 black 3 亡灵持政第六小节black3 那个一路狂奔的兔子距离最近,反应最快,力气大的两个在病房门口袖手旁观的个非人类——问题是那只兔子实在是让两个不死者缺乏捕捉的动力与勇气——粉红色的绒毛……短尾巴露在外面。带着雪白的手。穿着黑色的靴子。两大脚掌啪哒啪哒的在医院的走廊里打出密集的鼓点。而脖子上的闹钟就好像跳出来的心脏那样胡乱晃荡着——而费力就像是跟随在兔子先生后面的爱丽丝小姐那样疯狂的追赶着。与之不同的是。他毕竟还是个很强悍的男性。所以并没有像爱丽丝小女孩那样失足到弄丢自己的|物。在那只玩忽职守的兔子先生刚刚触摸到门扉的时候。勇敢无畏的费力勋爵一个鱼跃。抱住了兔子的腰。是两个家伙如同两只美味的薯饼那样紧紧的贴在一起掉在的面上。 幸好医院走廊的的因为患者多数是孩子的关系。使用的是柔软而有弹性的塑胶的板。被压在下面的“兔子”应该没有受伤。不过被费力翻过来在身上乱摸的“它”显然非常愤怒。费力勋爵就此成为被一只歇斯底里的兔子殴打的第一人。虽然后还带着绒毛手。但“它”摆出的拳击姿势还是相当标准的……而且“它”还会往费力的两腿之间作弹跳进攻——十来个孩子们显然将他们的行为当作了后续表演。他们从走廊跑过。精力充的喊叫着叠加在两人身上——和亚历克斯等人熟悉以后他们不再表现的|么温顺可爱了,他们就像是幼小的狼那样喜欢富有攻击性的玩耍方式,教导者们并不想和以前的那些修士们一样用鞭子和饥饿来“驱除”那些给们添麻烦的行为方式——他们更主要的是教会这些孩子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暴力”而非逼迫他们一味的忍耐。`3w` 看到和兔子再三滚作一团的费力无良的王储殿下与他的骑士异常善解人意的给与了精神的支持。恩。他们或许曾经设想过并且真的遇到过许多黑暗……噢。不。应该说是光明而恐怖的敌人但和一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相亲相爱的跳伦巴”绝对不是一个黑暗boss以及其心腹的最佳选择——至于莉莉。她的心理很难适应这种剧烈的变化——从阴森的“驱魔人”中一下跳到谐的“爱丽丝漫游仙境”……直到那种犹如海参在皮肤上扭动着湿冷感觉猛然冲上她的脊背。 她将自己的一只手悄悄的绕到了身后。准确抓住了那根“东西”并且不去考虑那明显有着指甲与骨头。却能像海蛇那样缠绕着她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用力抓紧不让它去骚扰亚历克斯。 现在或许要感谢西撒丁人们那种混合式的宗教崇拜了——他们信奉圣母。可在世界锦标赛小组赛上。还是会有撒丁球迷手里拿着一个带有敌对方国旗的球迷布偶。一只手拿着钢针扎向布偶。这个可怜的布偶眼睛和肚子上都被扎了钢针。只因为他认为这种方式可以确保自己的国家获胜——撒丁人惯并且相信所谓的巫术,就象是东加人相信狼人的存在。如果莉莉真正是那种极端虔诚的教徒。也会挖出自己那双可以看见魔鬼的眼睛。 小姑娘只是闭上了睛。然后用力捏断它用脚后跟踢回了病房。随后立刻关上了门。 门里门外。已经是两个世界——生者与死者的。 “噢……该死。最淫的色鬼也会视你为榜样!” 那只粉红色的大兔终于从热情的孩子们中间爬了出来。“它”抓下了自己的头套。一如同火焰般的卷发顿时跳了出来她怒气冲冲。一双碧绿的眼睛恶狠狠的锁住了还在孩子堆里挣扎的撒丁贵族后裔。西大陆联邦法学院的博士。撒丁王储的私人秘书长——可敬而任劳任怨的费力先生。”看清楚混蛋。我是兔子。不是兔女郎!“ 费力呆滞了一秒钟。然后愤然抗议:“你穿的兔子衣服最起码有3寸那么厚。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女人!” “很难相信阁下的经反射弧和暴龙一样长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兔子女郎叉腰:“你想怎么样?” “莉莉……” 呼唤着助手的巴巴慢吞吞的从走廊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两个在某方面来说彪悍并不逊色任何一个撒丁暴徒的女人轻松的抓住了这个大兔子。剥下了那层毛绒皮之后。兔子女郎立刻乖乖的从紧身衣里拿出了了那只微型摄像机。里面内容丰富。 “自由新闻人。笔名是劳拉格林——维斯特。长期为《贵族》月刊。《时代》周报和《时装》月刊稿。”巴巴拉的嘴角向上弯着似乎并不怎么生气:“也许我们可以庆幸这家伙至少还不是那种抓着一点东西就象抽了一卡车的海洛因那样随心所欲的把那些乌七八糟的垃圾和狗屎倾泻在别人脑的人。” “劳拉格林——维斯特碧树西风?真难以想象。”身体与名誉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费力卷起嘴唇:“歌德如果知道自己的诗竟然催生了您这样无理与暴力的女性。他一定会再一次憔悴而死的……我建议你回学校补习一段时间为好——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自由撰稿人尊敬的小姐。您应该知道暴龙的神经反射弧过长而导致其反应迟钝这种说法早在五十年前就证明是最大的谬论了。”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一个王储的秘书长会懂的什么叫做夸张的妙用。好吧。事事爱较真先生。请问您杀死了几只猫?” “显然您是将沽名钓誉者的信口开河也归纳入人类语言财产的一部分了……” “唔……”亚历克斯若有所思的托住自己的下巴。他记的这个女性人类。在丹加她是罗斯王储的女伴不过可怜的费力大概是误会了。有着古文学研究者名头的亚历克斯当然记的这个忧郁派诗人的著名诗句:“你那潮湿的翅膀啊。西风。令我多么嫉妒:你能给他捎去信息。告诉他离别使我痛苦。 你翅膀的振动唤醒我胸中静静的渴慕。花朵。眸子。树林和山岗都让你吹的挂满泪珠。……”——突想起。他还曾经被视为撒丁的少年维特……(黑线)。 电脑有点问题。所以天少一点。明天会加更。抱歉。谢谢! 第七小节 Black 4 拉格林维斯特显然是与那种哀伤优雅的调调完全无ti大胆好奇苛刻——尤其是对于王室,相对于某些人“他们也是普通人”或者”“人嘛,总是有他们的弱点,难免会犯错的。|文学”她从来就是不屑一顾的,“他们虽然能“生活奢华”,但不应“举止”,他们应该给人民起到道德榜样的作用——她坚持这个观点并且就此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与探秘——从每年180元的宫殿修缮费用一直到国王陛下的婚外恋和双性恋……甚至假扮女大学生参加全球性的选美,从而揭露出选美比赛实则为上流社会人士拉皮条的真相,令各国政要王室都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她最强悍的地方大概就是虽然猎奇但从不虚构或者臆想着挥动自己的钢笔或者敲打自己的电脑键盘,每一件事情都有着翔实的记录,真实地证物以及证词……她的法学学位货真价实——再加上她极具煽动力的文字,王室成员们,尤其是那些首当其冲的罗斯王室成员在读出这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之后大概只能想起革命者雪莱笔下的西风——“被鬼魅纷纷躲避的巫师”以及那些“如同重染疫疠的落叶”,或者“引起高空一片混乱”的“狂女飘扬的头发”吧——她现在还能在外面这样肆无忌惮的继续她的自由撰稿人生涯而不是尝试一下之灾的美妙滋味实在是得感谢希大陆联邦以及周边国家对新闻工作者的宽容与放纵。 当然,罗斯王储百年难得一见的专情也是部分原因。 “好吧……”劳拉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曲线玲珑的身材在这个动作中表露无遗,令得在场的雄性人类都不免有些口干舌燥——除了非人类与处于语言狂暴状态的费力:“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紧张?撒丁王储秘密探访儿童慈善医院——这可不是什么坏消息。” “问题是出自于你的笔下……”巴巴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劳拉,人们会兴致勃勃地等待后续……所谓假象下的真实,当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只会认为你被相关人士胁迫了。” “事实上,我已经被胁迫了。”乌鸦属性的自由撰稿者看了看四周说道。撒丁的暴徒们很郁闷,但这个贝弗里专业的表演团体是医生带来的,全部都是跳着舞,唱着歌,穿着华丽逼真的戏装——谁能知道里面有一只心怀不轨的兔子呢? “不,维斯特小姐,”维尔德格一片祥和地说道:“巴巴拉或许对我们有所误会——恩,我们从来不胁迫——或者说,我们并不喜欢使用暴力。” ……他说的客客气,诚诚恳恳。 劳拉的嘴角抽了抽,:“请相信我——我对于撒丁王储的私人感情问题没有兴趣,鉴于他的对象是如此的正常……合理。没有报道的价值——是的,编辑在100内看不到耸人听闻的东西就会把稿件丢进废纸篓……不,我并不是说,您们所尊敬的人没有价值,而是她太普通了,鉴于平民百姓已经过于乏味单调的普通生活,您不能剥夺他们唯一的娱乐。”她连忙解释,在诸多孩子愤怒的目光中 “在这儿看到汤姆伊万斯很令我意外,但我只和他交谈了10钟……哦……看来以后也没有交谈的机会了。”她不无遗憾地看了看那个房门紧闭的地方,:“怎么样,巴巴拉,又没有兴趣和我谈一谈?我哪儿有关于此事的录影带——汤姆伊万斯告诉我他撒谎了。” 汤姆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着地房门。他一个劲儿地诅咒。诅咒携款逃跑把自己丢下不管地监护人。诅咒吝啬地布莱克——也许他多给点钱自己就能得救了。诅咒那个不顾自己苦苦哀求把他踢出来地混蛋医院。还有这家伪善地慈善医院。这里地医生与义工。最主要地就是莉莉——这个没用胆小地妓女! 他8地时候。是最幸福地。除了需要小心翼翼地在公众与媒体前扮演一个遭受巨星性骚扰甚至强暴地可怜小孩子之外。他可以干任何想干地事情。包括抱着冰淇淋桶和爆米花观看那些即便有着两个8地孩子也未必能够观看地色情以及暴力录影带——里面不乏阴森恐怖地鬼怪片。所以他很清楚鬼怪们能够做地事情——扭曲身体。穿过固体。飞翔……可他从来没看到过一个鬼魂会像自己这样寸步难移。毫不容易伸出去地手指还被那个假惺惺地婊子给折断了。 这让他安分了几个小时。但他高兴地发现别人做不到莉莉能做到地事情。进来收拾床铺地护工并不能看见他。而且也不能阻止他恶作剧地踩住床单地边角——她差点就摔了一跤——如果真地摔了一跤。自 能侵占这个没有知觉地身体?电影里面地鬼魂都能这t惜当他打好主意地时候那个护工已经离开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机会。他要离开这个让他痛苦地地狱! 最好是医生地。他们最神气了。也最有钱。最健康。当然。自己如果成功地话。绝对不会在这儿干活了……他要出去环球旅游。在私人游艇上喝香槟。身边环绕着漂亮地女人。享受着她们地服侍看最新地成人动画片!——这是他上辈子最大地愿望。 但接下来几天都没人进这个房间,现在汤姆只好盼望有个孩子突然垂危被转移到这儿来,他在脑海里临摹着自己要做的每一步——怎么样抢夺身体,怎么伪装,怎么不引人注意的离开——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把手在轻轻地转动…… 汤姆欣喜的表情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凝结。 莉莉曾经恐惧过亚历克斯因为这种突然出现的可怕能力而远离自己——但亚历克斯依然是那样温柔与宽容,他认为,能够看见与触摸鬼魂就和某些人耳朵特别灵敏或者视力特别敏锐一样,从某些方面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或者说——力量。 是的,她不再感觉那么无力。 她想要尝试着使用这个力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或者说,为了安抚自己的良知。 为了自己而行慈善之事,或许很虚伪,但正如巴巴拉曾经说过的那样,只要是慈善,做了总归比不做的好。 她不去看汤姆的面孔,直接走到病床边,开始拉扯那些管子——但那些管子居然不是固定在汤姆体表,而是生长在他的体内,就好像血管,而身下的铁架床就像是他身上的甲壳,而且就算莉莉人狠心剥去一点,它也会瞬间恢复。 但他不能在这儿。 “不……求求你,别那么残忍……”汤姆呻吟道。他恐惧着这个女人会对他下狠手,他还要活,他有机会……只要这个婊子走远点! “这样不行……莉莉,我想了很久,”他看着她:“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布莱克……我要向他忏悔……你知道谁是布莱克吗?” 布莱克?她知道。 在撒丁的小渔村里的莉莉没有机会去接触太多外界的东西,在贝弗里始终是忙忙碌碌的,而且她对这个名声不好的人并不怎么在意,在翡冷翠女子学院学习最多的是圣歌。其次是古典音乐——但在巴巴拉无比强硬地拒绝了劳拉兔子的采访要求之后,她至少懂得去查阅一下网络上的资料,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冒失的直接询问巴巴拉——米高布莱克,这个坚强的女性曾经为之暴怒与流泪的人。 米高布莱克。 他是一个真正的音乐全才,是西大陆联邦流行乐坛最具影响力的音乐家之一,其成就将难以超越。在作词、作曲、场景制作、编曲、演唱、舞蹈、乐器演奏等等方面,他都有着卓越的成就。他简直就是一个奇妙的艺术怪物,在他的身形和音色里,高亢激愤与柔美灵动已经不是矛盾,而是完美的整体——假声,痉挛,活力,热情,伤感,警醒,快乐,自信,丰富,时髦,真诚,盛典,神秘,口技…… 原本只是尝试,最后变成了沉醉——莉莉看完了所有的,能够找到的录影带与网络视频……并不擅长诗歌与文学的她甚至找不到一个正确的词语来形容这个人。 或如亚历克斯说:“人类的身体竟然可以如此美妙。” 精灵般的身体与声音似乎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般的情感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米高布莱克生前总计捐赠了3元用于慈善事业。而在其死后,遵从他的遗愿,其遗产的20%将用来捐赠慈善机构。纵观他短暂的一生,无论是歌曲创作还是筹办慈善义演;看望病人还是帮人达成遗愿……,他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尽量去帮助他人。 即便他被他人无情的诬陷与羞辱,生命中的最后10年一直被负面新闻困扰,那些事所形成的阴影他直至最后一刻也没有走出来。——他依然像个孩子那样的天真与热情。 莉莉为了自己曾经的浅薄而羞愧,而巴巴拉只是微笑着说:“不,他没那么好。” 他是个智慧——可惜只用在了艺术创作上;感性——容易受到情感的驱动而作出不够理智的事情,善解人意——也因此领会到更多的世态炎凉;富有同情心,并且慷慨到过分——意味着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以各种方式讹诈他;个性正直——为他招了无数人的嫉恨……他所受到的攻击,几乎是铺天盖地的…… 她深深地看着汤姆,这个孩子……是他刺出的第一刀。 “好,我去找布莱克,米高布莱克。” 第八小节 black 5 他最后的归宿几经波折。坪墓地。占地面积很广。因为他的墓碑如同一个长度25尺的84台。阶梯。背景。|幕……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采用闪烁着金点的黑色石材琢刻成型。施华洛世奇的切割水晶镶嵌而成的姓名以及“我们的国王”一语位于夜幕般的背景中央。在灯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数十个前来拜访米高的男人与女人在他的舞台下放上白色与红色的玫瑰。他们的年龄。种族。贫富程度似乎都不一样。但表情却非常一致——敬畏。感伤。怀念。 刚刚走近这里的两人目光聚焦点并不在这些人类身上。他们注视的是死者的舞台。 米高布莱克。黑人。五英尺十英寸。身材削瘦。有着难以想象的舞蹈与音乐天赋。 他身着生前最为挚爱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夹克。这件外套通体雪白晶莹。只有军装的臂章和肩带。纽扣是黄金色的。曾经被他多次穿着配色与细节设计十分讲究。还有带裤线黑色的笔裤。手白手套。不过正如生前那样。很-有人能够在他跳舞的时候注意到这些东西——你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他的舞蹈就像龙卷风中的雷电那样变换不定但节奏鲜明。他脚尖点地脚跟不停内外扭动。双脚交替抬起。他分离一条腿的动作接着换另一条腿。他膝盖有节奏地内外翻:真是漂亮极了。而在这些紧凑激烈的动作中。他从来没有停止跟唱歌词。还在不停的咬下嘴唇,撅嘴,咧嘴…… 莉莉记不住他的每一首作品——但无论哪一首歌……可以直达人类地耳膜与灵魂。让你浑身颤抖——不死者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这是令他也不的不受到影响的力量——他觉的非常遗憾。亚历克斯的记忆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类太多讯息。只因为他的某些动作显然不怎么符合这个身体前主人的某些“优雅”品味。 嗯……来自于费伦的巫妖在此之也没有想到过有人类可以把抓裤这种动作当作舞蹈的一部分并且表现的十分华丽且具有诱惑性——男人味儿十足……导师。请允许我rz——by不成熟地弟子。 在每一首歌曲结束之后。米高都向那些根本无法看见他的观众们行礼。致意。然后高兴地接着表演。他好像将灵魂出卖给了名为舞蹈的恶魔者说将舞蹈和自己的灵魂一放进了果汁机里搅在一块……特别是他的歌唱停下来。出他独创的球漫步——这种舞步是双脚轻快地向后滑动却给人以用力向前走的假象——巫妖认为。即便是卓尔精灵也很难像他那样轻松自地做到这一点。他好像失去了一半地体重。而他将身体向前整个倾45度的时候。则好像被施加了人类局定身术以及石肤术。 将近凌晨的时候。墓地中除了亚历克斯与莉莉就再也没有别人了。米高给他们表演了怎样把身体重心从一只脚转到另一只脚。像剃刀一样灵敏出奇的快——这真是绝妙。当莉莉为他鼓掌与喝彩的时候。米高的灵魂差点摔倒在地——“你|的见我?这太奇妙了!?”他就像个孩子那样睁大了自己地眼睛。 莉莉犹豫了一下。直到感受到亚历克斯灼热的体她才发现己后退了一步。紧靠着亚历克斯坚实的胸膛。 她靠在这强有力的怀抱中不过短短一秒不到。却有了足够的勇气向前。她走向米高开始他说话。 短暂的交谈之后。莉回过头。向亚历克斯微笑。 “他同意了他愿见你。” 莉莉对汤姆说。 孩子的灵魂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但就像他生前那样速度缓慢而吃力莉莉推来了一轮椅。 “谁愿意见我?”汤姆不满的问。莉莉身上属于生者的温暖令他垂涎三尺。 汤姆地灵魂猛然颤抖了一下。 ——他们有两千多天没有再见过。但汤姆依然记的他怎样将自己放在那有点人的肩膀上。向他展示一整个原本他以为只有天堂里才会有的儿童乐园——“我是这里的国王。”米高自豪地:“而你-|都是这里的王子。” 你们——是指和汤姆一样身患绝症地儿童。他们无一例外的光着脑袋形瘦小。面色憔有些肝脏病变地孩子就好像在肚子里扣一面锅。 他们是那样的脆弱。危险——甚有些电影院都不愿意向他们开放米高担着很大地风才能将他们邀请到自己的庄园里来——整队的医生护士身着便装在一监护。庄园里设备齐全的急救病房也早已安排妥当。 幸好他们什么都没用上。他们快乐地在这个巨大的乐园里追逐玩耍。还有美味的汉堡与薯条。微凉的可乐。晚上临睡前还有蛋糕与热牛奶米高的拥抱——要想单独和某个子相处是不可能的。他们基本都有父母陪同。而且很多隔两三个小时就要服药。米高也的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是有淘气的孩子想要夜游。但差不多一出门就会碰到警备用的红外线——米高那时候已经有了足以让人而走险的财产。 所以说。汤姆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母亲与继父唆使他控告米高性骚扰的时候。就算是只有8岁的汤姆也觉他们疯了——一个随时随地都有着几个。或许是十几个保镖或许是秘书。合作者等等跟随在身边的米高怎么有可能性骚扰他?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何况他的继父原本就是拉皮条的——汤姆如果不是的了癌症。容貌和身体变的丑陋不堪。也许早就和自己的两个兄弟那样被他卖了——恋童癖喜欢的是健康可爱的小孩子。最起码也是不会随时咽气的那种。 除非是蠢猪才会相信——汤姆在心里这样说。不过他还是乖乖地按照他们吩咐的做了——他怕挨打。 还有。他们说他-|可以让他成为真正的。永远的王子——而不是那样短暂的一天。两天… 他喜欢那个儿童乐园——他渴望拥有那种舒适。快乐。温暖的生活…… 他想要成为王子。 第九小节 black 6 \亡灵持政第九小节black6 莉莉带着汤姆再一次来到那个因为地域广阔……米高正和那些在他之前死去的大明星在一块儿。他们和米高一起摆几个照片动作。他的或者自己的。他们摸他头发。打他屁股。弹他脑门儿……但当一个生人与死人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便迅速地消失了。 米高的笑容消失了。 “米高……你好。”坐在轮椅上的汤小心地从眼睫毛下面偷偷地看着米高布莱克。这个被他害惨了的家伙。 “你好。汤姆。”米高如同覆盖面具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神平静。看不出正在想些什么。 但这个场面让他们感到非常熟悉。5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当然。那时候他们还是活人。然后……汤姆想。米高不会再把自己抱起来举上肩膀了。 “对不起……米高。”他干巴巴地说道:“我从没想过要说谎。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毁掉你的生活。但是。我的父让我说谎——我不的不那么做。他威胁要揍我。把我卖了……停止我的治疗。看着我死掉……对不起……我诚恳地向你忏悔……你能原谅我吗?” “……”米高沉默了一会:“不能。” 汤姆对于米高的拒绝没什么感觉。他原本就是敷衍莉莉而已——但他立刻就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绽裂开一道可怕的伤口。黑暗从里面流淌出来。如同泥沼一样地在他的双脚下蔓延——某种心有灵犀的冲动让他猛然抓住了面前的米高。 “说原谅我!”他尖叫:“你不懂。你完全不懂。我过的是什么日子!?8的时候就是大明星。要什么有什么。你不懂我吃了多少的苦!你不能!不能……你说原谅我!我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地小孩子!” 米高看着他。坚定而缓慢地退后了两步——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国王而你让我成为一个罪犯。” “我理解你但贫|与痛苦。以及年龄都不是犯罪的理由。”米高平静地说道:我太痛了。所以。不能原谅你。就是这样。” 汤姆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那种被人们称之为绝望的东西。理_想文_学,0_3w_x, 黑暗猛然翻卷上来。乎是本能地。莉莉与米高同时抓住了孩子的一只手。但那个黑暗就像是恶魔的胃袋那样抖了抖。将他们摔了出去。 他最后的一声尖叫被黑暗吞没。连同他的灵魂。 “他会怎么样?”米高问他有点迷惑。表情痛苦。好像是个莫名其妙挨了揍的孩子:“会下地狱吗-对不起。我没有原谅他。” “我不知道。”莉莉诚实的说道她只是隐隐约约知道那个黑暗并非其他它来源汤姆自己。 她曾经想要收养汤姆——即便发觉他只是在想办法利用自己。欺骗自己——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任由他去伤害别人。虽然这个孩子地消失依然令她感到悲伤:“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这样做。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可以做出你想的选择。”她说:“他伤害的是你。我很抱歉。” 莉莉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想到自己在翡冷翠做出地愚蠢事儿…… “不。不是你地错。使我还抱着幻想……我以为他真地会因为那件事情而内疚……那么。”米高仰起头。问道:你是来带我走的是吗——我会去天堂。还是地狱?”他露出渴望的神色:“我希望我能继续在这儿唱歌跳舞。他们说我并不能停留很久——圣母知道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他们所说过的坏事。我帮助了我所有能够帮助的人——除了汤姆。哦……我想过原谅他。但我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就会像被火焰灼烧那样的痛。”米高触摸着那片草地。上面什么都没留下。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如果不用去地狱的话……我说有黑人的天堂吗?我想白人的天堂是不会允许我进去地——他们中的一非常讨厌我。因为我是个黑人却爱干些白人干的事儿。” “不。我不是来带你走的。”莉连忙摇头。 …… 菲尔。而是雷米尔……拉斐尔:“施治愈之术的光辉使者”意为治愈者医师等;雷米尔:“神的慈悲”“等待复活之日的魂之王”。将人的灵魂引导最后的审判。你说你不是来带我走地?那么……你还会再来吗?很久没有人可以看见我了……” “……我会的。”莉莉点头。她没什么能做地。那么就尽力而为吧。:“不过我不会唱歌……聊天?” “是的。”米高高兴的说:“如果你不觉无聊的话——我现在什么都能说……你看。我死了。……” “呃……” 曾经的国王邀请莉莉坐在自己的舞台——也就是墓碑边缘——他显然很久没和别人畅所欲言了。哪怕是活着的时候。 “我也是在贫民区长大的。我的父亲是个性情躁的人。他原来在钢铁厂工作喜欢采用极端的暴力来管教我们。磨剃刀的皮带 尺子鞭子头……他不殴打我们的时候。就尽骂我们。任何失误都会成为责骂的借口。他致力让我们自己一无是处。尤其是我。他说我的鼻子就像大蒜。皮肤太黑。眼睛太大。他总是嘲笑与讥讽我。”米高卷起袖管。裤腿。拉开夹克。高背心。各种伤害留下的痕迹正逐一地浮现出来:这没什么。那时候所有的父亲基本都是这样对待孩子的。但我总觉——他是不我的。他从来没有拥抱过我。也没有我去过游乐场或者看电影” 他停顿了一会。:“我和我的哥哥们登台演出。通常都是大人们娱乐的周末有时。一周末演出十几场。直到星期一的凌晨四五点钟。父亲才载着疲惫不堪的我们回家。后来和公司签约出片。白天要到学校上学晚上一放学就要进录音棚录歌排练演出到深夜。第二天还要继续上学……如果没干好|何一件事情就会被父亲揍。这也没什么。我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后来我在广告地时候受了伤。”米高转过身。后脑上的焦黑伤口深可见骨后来。一位医生我说我能下来真是奇迹。我的脑袋后面三度烧伤差点损伤到骨这给我来了不少麻烦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使用镇静剂。不然我根本就睡不着。但我仍算是够幸运的。你看。我还曾经和舞台的布景从十几英尺的地方一起摔倒。那次可真痛……我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到了后台我就无法忍耐地放声大哭。最糕的是我在跳舞的时候还曾经弄断了自己的鼻梁骨。”他又转过身来。鼻子奇怪地凹陷下去。:“真难看。对吧。不过我的到了把它弄的好看些地机会。” 双手。:“一种遗传性的皮肤色素消退疾病。”他身上地衣服消失了。不过**地躯体没有什么值的莉莉叫喊以及害地东西——只有目的白色与深褐色块状的拼凑——丑陋的斑驳皮肤让他看起来甚至不怎么像是一个人类:我不敢认。一直不敢。因为它让我看起来个怪物——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叫我怪物。 在接受警察调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强迫我脱光。而且还拍照。直到我恳求他们允许我穿上衣服。他们把我关在卫生间里。并且殴打我。” 他说的当然就是童案的调查。莉莉不自觉地吞一口唾液。 “……但是”高指着自己的胸膛。心脏那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洞着黑色的血或者是别地什么液体好像被什么无法看见与捉的东西啃噬了:“那么多的伤害。也比不上那些我以为爱我的人给与我的。” “米高……” “我从来没有机会玩小孩子玩的|种有趣的东西。”米高说。“我没有圣诞节。没有任何节日庆祝。所以。有了钱之后我会尝试着弥补一些损失。我建造了一个最大的游乐然后邀请那因为穷困与伤病而失去笑容的孩子和一起玩过山车或者海盗船——难道看着孩子们天地笑脸获取的快乐也有罪吗?难道从他们身上获的我失去地童年也有罪吗?我只是想做些除了捐款之外还能令他们快的事情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伤害我?!” “我很痛苦!” “我无法原谅他们!” ……悲哀的呼号在-旷的草地上席卷而过。它掠过树林。树叶悉嗦作响;它掠过街道。扫起一张灰白的收据或者一根礼品袋上的绸带;它掠过大厦。隐藏在天花板中的通气管道嗡嗡共鸣……人们为了那一瞬间的阴冷而迷惑。但又谁能想到那个受尽诬陷中伤折磨的灵魂? “米高……” 莉莉伸出手。颤抖着将那个形容可怖的“怪物”抱进怀里。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眼眶发热。有液体从眼角流下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很难过……” 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圆脸。圆耳朵。圆眼睛。圆鼻子。圆嘟嘟的嘴唇。黝黑的皮肤。圆滚滚的发型。圆滚滚的身材…… 这就是米高布莱克。他唯一的过错就是始终没有长大——他的童年长达五十年。 “哎呀……”维尔德格感叹道:“似乎谈的很高兴啊。没问题吗?亚利克斯?” 地卷起了嘴唇。 米高布莱克是一个相当出色的人类。没有任何魔力他有着将近10亿甚至15|之多的信徒——这个数字以让费伦的任何一个强大神疯狂——而他自己毫无所觉。 旧约公教的信徒有少? 132亿。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经掌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这太可惜了。 亚历克斯轻轻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唇。仿佛那个微笑会泄露自己最大的秘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小节 black 7 亡灵持政第十小节black7 巴巴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恶狠狠地找寻香烟。——能够吸一口就喷火的那种最好。 “你疯了。”她自以为很冷静。实际上她的嘴唇与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你不赞成?”亚历克斯温文尔雅地在胸前将十指搭成塔形:“我记米高布莱克是你的朋友。” “米高布莱克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而你不赞成为他洗脱罪名?”维尔德格自动自发地打开了吧台下面的小冰箱——里面只非酒精饮料。撒丁的暴徒撇嘴。只好拿了几罐儿童果汁——葡萄汁聊以自慰——红酒的前身。不是吗? “巴巴拉……?” “因为……这是不能的事情。莉莉。那些人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干的!”巴巴拉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蓬松光滑的美丽卷发。把它弄的如同海浪那样一层层地翻卷来:“他的敌人……太多了。”她清晰而准确地报出了一连串人名。|来这些人在她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消失过。ceo。财团总裁。委员会主席。财部官员。《贝弗里时报》老板。《看》《新闻》《明星日报》。bby。cers。ewrc,btf四大电视台。贝弗里。莱因。胜利女神影制作公司的头儿。还有贝弗里山的检查长。他的前经纪人。乃至于当红的脱口秀主持人…… “他们在五年前掌握着整个贝弗里。现在还是——没人会为你出来作证。也没人会来帮助。而那些伤过米高的人不会高兴你对他们的揭露与指责。他们控制的报纸连一个利于他们的字也不会登载。你的ip会被封锁。你会控告。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会被扭曲污秽——贝弗里的媒体是些什么西。你在“俄狄浦斯”地时候就应当很了解了……他们单用纸张和油墨就能轻轻松松的杀了你。然后在你的尸体上。”说了句极其难听的粗话。巴拉不小心抓下了自己的几根褐色头发。:“莉莉。你会死的……高是在什么情况下度过那一年的我完全清楚——没有大剂量地镇定剂他根本无法入睡。他不能接触外界任何的东西。因为报|和电台在24小时的辱骂与耻笑他电视上的喜剧演员拿他身上的病痛说笑。警察把他地家翻的乱七八糟。相信那些谣言的人不断地打电话来:我对你失望极了!或者骂他是个变态。畸形……还有那些无可避,地公开羞辱。咄咄逼人的检控官冷漠的观众……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些?” “我知道。”莉莉慢慢地说道:“我知道。我会遭遇到什么事情但我……我不能想象米就这样永远地以一个怪物的形象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便他已经死了——但他所遭遇的一切都会让人感到可悲。一个……曾经为别人作出那么多事情的人。被诬陷。被伤害……如果他就是这样一个结局。0`3w`x我想……不会再有人愿意关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善意会不会为自己招来贪婪与忌恨。会不会令世人反而误会自己别有企图。也许不久之后。面对任何一种不幸他们只会袖手旁观——这将是个绝望地恶性循环。”她看着巴拉。目光坚定:“所以不仅仅是为了你。而是了所有——曾经被诬蔑与伤害的人。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 小姑娘捏紧了拳头。 巴巴拉捧住了头——很好。热情。纯真。坦率。且也知道做事之前先要思考——她提出的理由确实令人从理论与感情上都难以反驳。可自己为什么就想把这小女孩按倒在膝盖上。狠狠地抽上一顿屁股呢? “不要紧张。巴巴拉。不会有问的。”亚历克斯微笑着接过维尔德格的冰块加葡萄汁。 “对了……”巴巴拉翻了一个动人的白眼:“你是准备支持这个疯狂的主意的……你有一家崭新的蒸日上地。资金充足的电影制作公司。还有一帮子疯狂忠诚的下属。两部成功的巨作。一条院线。一家报社……所以你就准备像凯撒和安东尼把埃及奉献给克丽奥佩特拉那样把贝弗里奉献给莉莉……可你也别指望你这些小东西能玩过哪些老奸巨滑的坏东西……他们有的办法折磨你” “这也要看萨利埃里家族是否允许。”撒丁的暴徒“斑鹫”傲慢而甜地说道。虽然手的儿童果汁他的凶残形象大打折扣。 “沃德小姐。”一直在一边做记录的费力轻轻地划上了一个句号:“您还忘记了。殿下身后还有一个国家。” 巴巴拉地眼角抽动:“我以为这种事情还用不着连带到国家上面去。” “亚历山大殿下撒丁的王储。” “我以为他们之中唯一的正常人会阻止他们的愚蠢行为。” “为什么?”费力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并没有尝试任何有害于国家于自身的事情。挽|一个绅士的名誉甚于挽救他的生命这是一种高贵的行为。而且。”他用那种历史-教授常有的缓而庄严的语速继续道:“所有的事情都还在筹备之中。一切都会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我 不会被动的接受攻击。而且我们的敌人也并没有您想象的||大与亲密无间——嗯。请信我。每个都有敌人。他-|平时含而不露。是因为那个鸡蛋上还没有裂缝。而一旦那个鸡蛋被什么东西突然打开了一条小缝——那么它的碎裂只会在须臾之间。”他阴森森地微笑了起来:“只是一件小事。”至少比绑一个国家的精神寄托要来的容易的多。 “而且。”他补充。:“面对一个高贵的敌人我们当然要在开战之前递上战书。可是面对这一群盗贼的时候。我们就无需遵循那些古老的礼节了……”他发现场最起码有两个人没听懂他的话。不的已地说的明白了点:“我是说。我们没必要把自己的目的一开始就摆在台面上——最好地胜利都是敌人还然知的时候取的。” “难怪莎士比亚说: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杀光所有的律师(亨利六世)。”巴巴拉的舌头妙地将这句话藏在口腔里。她记当初控方律师是“最tmd肮脏的一个。”“他想做地就只是尽快把这公诸于众并尽可能的把它搞大。可能让最多的人颜面全失。 他手段又脏又狠。非常出色。他一直想扬名天下。为此他能将任何他视线中的人毁掉。怕用最曲折。肮脏。残酷的手段。”(这些是汤姆监护人地原话) 她对费力并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她觉的当初没能找到这家伙当辨方律师真可惜——当初米高的律师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和解——结果米高成了牺牲品而且付出了巨额地和解用。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萨利埃里家族——虽然萨利埃里已经全面转往合法而正当的企业发展。但“西撒王”的名字始终像一柄达摩克里斯剑那样垂在众人心头——没人愿意成为他的敌人。 或许……真的有机会…… “好吧……逃跑的时候千万要记的带上我。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巴巴拉无奈地耸了耸肩。从见到亚历克斯的第一开始她似乎就没有安生过。 可是——真的挺痛。 “接下来。我们该些什么?” 亚历克斯凝视着透玻璃杯子中深红色液体不死者的眼睛当然可以轻易分辨出葡萄汁与红酒的区别。但人类的眼睛却经常被错觉蒙蔽。 “找个点火的人。” 米高的悲剧开始于一个电视纪录的拍摄——广播公司的一个记者接近他。赞美他歌他。和他成为朋友。让他放下了戒备。并且诱导他说出自己喜欢孩子——事实上。就像我们会在某个时候说我喜欢孩子一样。这种说法是不带任何**色彩的——但经过妙地剪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童爱好者的自白。 有人将这部纪录片称为“媒体私刑的典范之作——不的不说。这很正确。 他成功地将这个逾越了自己本分的黑人歌手送上了特意为他设立的火刑架。并且向他投了第一个火把。 亚历克斯所要寻找的也是一个记。 不过他首先呼唤的是自己忠诚的属下:“费力。” “是的殿下。” “可以请你去点一份晚餐吗?在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撒丁餐厅。”亚历克斯温和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地话。巴巴拉喜欢是煎牛柳条配摩德那香醋。烤土豆和烤番茄。莉莉是大通心粉配西兰花。小银鱼和油泡黑榄。维尔德格是-猪排配黑洋葱。马苏里拉芝。烤土豆和蔬菜。你是烤鸡胸火腿。芝士卷配芦和土豆泥。小番茄。” 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对于亚历克斯的记忆力他们已经麻木了。 “请给我点一份鸡卷配奶油黑菌酱和曼切高芝士。新鲜菠菜色拉配西班牙火腿。松仁。黑橄榄。小番茄。黑菌酱和黑醋。最后每人一份自制筋斗土豆团配巴马芝士和桃。自制芝士蛋糕。汤和前菜请你帮我们选一下。” “是的。殿下。” 费力奋笔疾书。重新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他站了起来:“请稍候。殿下……以及诸位” 四双眼睛看着费力出房间——作为一个守礼的人。他当然不会在殿下面前打电话订餐。那么多不同的餐点。就算单纯复述也要好几分钟吧。 坏蛋。巴巴拉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亚历克斯纯洁地眨眨眼睛。:“……现在我们来确定一下那个点火人选吧……” “粉红兔子女郎。”维尔德格兴致勃勃地说。 “劳拉。”这是望天的巴巴拉。 “碧树……西风?”对这个单词印象深刻的莉莉。 “劳拉格林——维斯特。”最后是亚历克斯。 虽然说法不同。但显然都是一个人——费力心头永远的痛。 “哎呀。真好。”不死者平静地道:“一致通过。” 感谢诸位的大力支持。鱼鱼鞠躬!!摆尾巴!!!排名……就让那浮云随风而去吧……——下章预告:“这是你的舞台。米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一小节 black 8 拉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快到了费力勋爵不不将自己的那份晚餐让给了这个饥肠||的兔子女郎——有时候。想成为一个真正有教养的绅是很需要付出些代价的。 对于这件“有趣”的事情劳拉当然对此保持了足够的谨慎与兴趣——“如果。我是说如果。愿意为您工作的话。尊敬的殿下。您是否可以保证我的安全。还有自由——我可没有外交豁免权。虽然我一直向往成为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火种而被宙斯惩罚的神)供人类仰视与崇敬。但我可不喜欢每天被秃鹫啄出新生的内脏。”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仅限于与此事有。”费力同样谨慎的回答道。他并不信任这个年女性。虽然据说有着很好的职业素养与不逊色于一个双位博士的学识。但她那件深榄绿色前后v字大开口的紧身衣实在是无法获一个撒丁传统贵族的信任。 “又一个戴帽子的家伙。”劳拉声说道。然,她向费力抬高下巴:“请把我的那份蛋糕给我。” 维尔德格嘶嘶的轻:“不过维斯特小姐似乎并不怎么需要保护呢。”这个混帐之极的家伙向窗户点点头。在劳拉进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从那个窗户可以看到所有进入者必须徒步行进的一个巷子——因为慈善医院和其他医院一样。对于车辆的停放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 劳拉在那儿遇到了一个暴露狂——他喘着气。猛的从黑暗中跳出来。向劳拉拉开了自己大衣。向她展示自己的“枪”——相隔不过一秒。漂亮的紧身衣记者也拿出了枪。很大的真正的枪……枪口正对着那个丑陋的器官——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保险的时候。那个暴露狂拿出了比出现时更加惊人的速度——他哭着逃跑了。 不管怎么说。0_3w_x_撒丁王储以及萨利里家族的保卫人员当然不会蠢的让一个这样的家伙靠近这里——只能说人小心眼起来也是很可怕的。虽然他们也许只是想要让这只粉兔子受点小小的惊吓——维尔德格看到有非常眼熟的衣角从那个巷子的尽头闪过。 也许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所有的|卫人员都需要行“重新”训练—撒丁最可怕的暴徒叹着气。 “啊。真正的枪与一白痴身体上的“枪”可不一回事哪。”劳拉爽朗的说道。将小银叉子叉进了美味的蛋糕里。 费力痛苦的转过头。 就像西风无情的吹走枯叶那样简简单单就让那个可怜的暴露狂瞬间消失的女郎则雅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一口吞下了剩下的蛋糕之后。她摊开了双手。 “那么。诸位|么时候可以把柴交给我呢?” 火没有问题。有题的是燃料。 草|墓的的一侧有一小小的教堂,很多新人选择在这里举行婚礼,兼之前来扫墓的人们这里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逐渐不见了人影。 亚历克斯与维尔格……都不能算是人类——不过在鬼魂们的眼睛中。他们依然是两个标准的生者。才有了点绿意的低矮细草在他们的脚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冰冷的月光法穿透他们的身体。浓重的黑影紧紧的跟随着他们的步伐。 亚历克斯依然还是习惯性的全黑套装。只不过外换成了佛尔摩斯先生所喜欢的那种斗风衣。这款风衣的特点就是拥有大衣的长度。然后在上半身又加入了短斗篷的复式设计。使肩部线条看起来更柔和。也让这个不死者的外表显的比身体的实际年龄更小一点。维尔德格和他装束相似。只是黑色改成了浓重的紫色在深沉的黑夜之中看起来也和黑色相差无几。 “米高布莱克。” “亚历山大殿下。” ||斯的声音从来就是保持着法师特色。柔和低沉。清晰。米高布莱克声音偏向于中性化。非常缓慢而温柔。 事实上。莉莉所遇的第一个碍。并不是巴巴而是米高布莱克——他在生前就是个善良单纯,敏感脆弱的人类有点自卑。不善言辞,他在歌声中呼唤和平,反对种族歧视,呼吁人们保护的球,保护动物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白。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伤害。更不知道如何反——即便是现在。对于汤姆的不原谅所导致的,果让他心有余悸。他虽然为人们对他的误解持续至今而深感痛苦。但他不愿意再次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下。就算他已经死了——也不愿意让一些人因为已经死去的他而受到伤害。哪怕他们曾经肆无忌惮的伤害过他。 对此亚历克斯并不意——是的。暂时还不需要在意。异位面的施法者非常的有耐心。在些时候。 “我想知道一下。”||历克斯说:“我有一个世界巡回演唱会的计划。预计投资在一亿五万左右。你有没有兴趣?” 如果巴巴拉就在旁边。她的眼角与额角都会无法遏制的抽搐起来吧——几乎完全没有改变的台词。也该死的一样有效果。简直就是在飞蛾的面前摆上一个五百瓦的灯泡——通电的。 米高布莱克生前在舞台上的表演充满了成年男性才的那种力量与**。非常的雄性与性感。但只要离开舞台。他就是个典型的“彼的潘”症患者。不愿意长大。不愿意面对外界。害羞。不善言辞。对于自己相信的人就会毫不保留的付出真诚与热爱。有点自卑。好安静倾向于自我封闭…… 幸好他还是个近似于患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他是个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一点差错的人。在少年时为脸上有粉刺而不愿意走出房间。在排练的时候不断的要求“再来一次”。羞于向媒体大众展示自己的颈部面部白斑。那些足以证明他确实患有“白风”的东西…… 这是一个敏锐的巫妖可以轻松捕捉到的弱点——米高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在他经受了长达一年的数重痛苦(皮肤问题。童案。破产传闻等)折磨之后。准备返舞台的时候因为心力衰竭而死去的——他那么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他不想让自己的支持者们失望。他还有100首完成但从未发表的歌曲准备在这次高达十八场次的巡回演唱会中演唱。他还有00首没有完成的歌曲。中有献给自己孩子的《安琪儿》以及为了慈善医院所写的组曲…… 他留下的不是个完的句号而是一个令人惋惜不已的省略号…… “但我已经死了。”米高迷惑的道。 “这只是技术问题。”巫妖轻描淡写的回答——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让一个亡灵在人类面前展现出它的形状与声音是一件并不怎么困难的事情——对于他来说。 这样也能更好的解释米高的“出现”——由异位面的施法者负责了所有工作的所谓“立体投影科技工作小组”也该拿,新成果出来了。人类总爱拿这些“高科”来解释所有现有理论无法合理解释的事情。梦魇是精神紧张引的睡眠障碍。血族与狼人是罕见遗传性疾病。灵魂引起的波动被称之为磁场现象…嗯。当然的。演唱会的的点必须距离神圣公国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不说。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不算很小。但比起可能到的收益。前者又小的可以忽不计了。 “你需要找你的律吗?”亚历斯善解“人”的补充道——他想起了巴巴拉。 第十二小节 black 9 亡灵持政第十二小节black9 贝弗里。|想|文|学(天学26ddcn)(),每年都有705电影在各大影业公以及独立电-者那里诞生。而一部大制作的电影在开拍之初就会大肆宣传直至公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当撒丁的萨利里家族投资并且掌控的托瑞尔电影公司宣称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投资时。所有接到公开记者会邀请函的记者们也是抱着一种例行公事的态度前往会场所在地的——会场所在地是贝弗里最为著名的“天文台”夜总会。它之所以有着这样一个古怪的称呼是这个夜总会的大厅有着一个高高耸起的。可全方位转动的半球形屋顶。并装有可遥控开闭的的天窗。和天文台别无二致。 “圣母的屁股。我看到了什么?” 我们不能指责那个“光亮”报记者用词的粗俗不堪——虽然这家名为“光亮”实则凭借着其报内大量的低俗煽情的内容和不专业的编写手法。还有每天登场的一丝不挂的女人图片才能成功登上西大陆联邦销售第三的小报本来就不怎么适合一个懂的礼貌含蓄为何物的人类存在——但一片乌黑的会场背前悬挂的白色字幅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米布莱克全球巡回演出。 “我敢保证。那个伙一定在你们那儿干过。” 他身边一个记者阴阳怪气地讥讽道。除了同行相嫉的原因之外。还有光亮报记者的一项大优势总令这些尚属于正常人类范畴地同业者深深为之不满——他们总能随心所欲地造任何新闻而且可以堂而之地放上光亮报地头版头条只要够惊悚。够吸引人。就算你把玩笑开到国内外首脑的身上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只要能够满足他们老板的好。嗯还有地钱包。 “布莱克先生。你全不用这样紧张。”亚利克平静地说道。:“你现在的外貌与身体状态都是最好的(灵魂一般都会处于两种状态——最佳时期以及死亡时地两种。后者一般会将之前的伤痕也全部暴腾出来而前者却能现出死者生前最为光鲜亮丽的一面)。你不感觉疲惫。不会感觉干渴或者饥饿。也不会出现任何失误——除非你无法集中精神。但会令你无法集中精神的生理要素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情感。” 米高沉默着——如同某些用于观察与掩饰的特殊房间那样。这间贵宾室面对着外边房间的墙壁是大块的单向玻璃。他地人与一些亲密的朋友都已经坐在了招待会的主席台上。下面的记者面带疑惑。跃跃欲试。他们的表情让米高想起包围着羊羔的狼群其中就包括那个曾经假地靠近他。讨好他。取的他信任之后再无情出卖他的所谓“朋友”。 他立刻转过头——不。不识害怕也不是憎恨。更不是悲哀——这是人类的本能。本能地逃曾经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东西。 但灵魂的动摇只是一瞬间。他立刻转过头去看着那个春风的意地人类——然后转向自己的亲人。虽然他们也曾为自己带来痛苦。但更多的还是快乐——尤其是自己的两个孩子。相差只有两岁的男孩与女孩在这5里并没有什么改变虽然在父亲死去之后为了他遗留下来的大笔遗产与歌曲的版权他们的监护权不断地遭到疯狂的争夺。沸学。甚至还有报纸与杂志宣称他们的父亲是个性无能者。两个孩子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像米高生前地白风被扭曲成白一样。他们遗传自母亲的白皙肤色与精巧的面部轮廓也被视为非婚生子的证据。完全无视于dna测试结果以及现实中不止一黑人与白人夫妻的孩子拥有黝黑或者雪白皮肤的现实。 但他们依然在这种混乱中保持了自我。也许这和米高对他们的教育有关。米高很多怪癖都是有他自己的父亲严厉残酷的纪律约束造成的。对他自己的孩子。米高非常严格。但是是以一种适当的多的人性化的方式。他坚决反对“打孩子”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坚的信念:绝对要尽可能给孩子最正常的教育——幸运的事。在他离开人世之前他确实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最听话。最不娇纵且最安稳的孩子。”这是米高的一个朋友所说的。 就像现在。两个刚成年的孩子静地坐在主席上。对于记者们善意与恶意的目光一报以程序化的微笑。安静地。微微的抬着头。坐姿端正而优雅。 “我的骄傲。”米高喃喃地说道。他看向亚利克斯。点了点头。 “很好。” 亚利克斯说。米高不知道他是不是作了什么手势或者发出了什么暗号。通往记者招待会的大门然打开。外界喧嚣混乱的声音就像是海啸一样扑了进来。 米高等着这重声波对自己产生影。结果它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什么也没留下。他有呕吐。也没有头痛——是的。他现在已经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所有的视线都转向那扇突然开,的大门。 就5。不。10年前最为辉煌与健康的时刻一样。年轻而健康的米高布莱在保镖们的簇拥下大步的走进来。 记者们首先看到的是他最为著名的白袜子黑皮鞋。不朽的闪亮手套和灵感取自凯旋归来将士华服的标志性军装夹克。这是一次新的战斗——当他快速地走过自己的孩 前时。……虽然她前已经被告知这个米高布莱是被立体投影制作出来地可是当米高真地出现的时候她依然有控制住自己。 米高回身看了看她:“嘿。我的小毯子。”他亲昵地回应着。并且伸手抚摸孩子的头——但他地女儿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周围非常安静。所的人都睁大眼睛死死地看他们看着米高布莱克的手穿过孩子地头发。 米高的姐姐蒙住了己的嘴巴。小毯子是米高对孩子的昵称。这个称还被人认为它是米高有童癖的证据之一——而事实上当一个正常人想到毯子的时候。一概念是什么呢——温暖。柔软。舒适……而不是性。 就好像一些父母会将自己的孩子称之为小南瓜一样。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吃掉它。 太真实了。真实的怕——在一片死寂被米高姐姐的呜咽打破之后。所有地记者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拿起了己的武器——录音笔。速记本还有照相机。沸。 “你要出去?” 亚利克斯问道。 莉莉点头。 当然。她可以不出去。好好地躲在亚利克斯的身后。事实上。除了起初的提议。她没有能够再做什么——她知道自己一旦走出去。毫无疑问自己的平静生活就被彻底的打破——随着曾经死去的米高影响力越来越大。媒体不会放过任何与其有所关联的人。 但她还是决定走出去——并不是她没有思考过。也不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只是她不永远地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她推开门。走了出。 米高在一片雪白的闪光灯下转过头去。向她微笑。然后在记者尖锐地:“是否托瑞尔公司那个“神秘”“强悍”的立体投影制作队伍黔驴技穷。只能在假象上做文章?”以及“以死者的名义用一个刻板的幻影来召开所谓的演唱会?”等问题之后。米高向前走了两步。在一片压抑的惊呼中跳上了摆在场地中的圆桌——“好。我们现在来点舞蹈。”他向自己的吉他手打了一个响指。而后者就像着了魔一样地拿下身后背着的吉他——然后米高就在桌面上唱起那成名曲《fllai》。 这首歌里。“月漫步”第一出现——也就是看似向前缓慢行走可实际却在不断后滑动。还穿插着以脚跟脚趾为中心的旋转和突然止步;脚底如同装了滑轮。要么就是转盘。 于一个短暂地停顿之后。在他的暗示下。吉他手简单地弹奏了一小段过门。熟悉的曲调再次响起。这次是他同样著名而有趣犀利的讽刺性歌曲之一。 “…… 他们把我的消息 印在周末的报纸上 我要告诉他们 我不是王 我坚信 人人平等 无论你是对是错 都改变不了这个真| …… 我厌倦了这样的谬误 我厌倦了这样的素材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意场 …… 帮派社团民族 各自为政 人际关系不断遭到创伤 这是世界级别的 区域大战 我倒宁可兼听 双方 无关于种族 只关于面孔\和地方 要知道 你的血缘 要清楚你的位置 我看见 光明正在黯淡 我这辈子 不是为了某种肤色而活 不要说你同意我的言论 当你还在我的面前恶意中伤 ……”——(注释1) 他舞步实在是太过自然。以至于人们很难将之称为舞蹈;即便那些动作匪夷所思。如波浪步的全身波动。对柔韧性要求很高。但飘移的效果却别有情趣。及那种突性的全身僵立。如同机器人那样一格格的移动。还有夸张的。大幅度地左右摆动上身。狰狞地无声大笑……这些都是以人体或轻灵或诡异地将生活中比较有趣的动作演绎成的舞步。充满了魅惑的力量。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候。米高好站立在那个卖了他的家伙面前。他平静地看着眼前地人深褐色地眼睛中流腾出几分恶作剧的色彩——无数人为之津津乐道的全身极倾斜出现了。据说这个倾斜角度最高可以达到45他一点点地向前倒去。而出卖者情不自禁地一点点向后移动——直到前者非常规范地到了45度的时候就开始收回身体——后者因为无意中地腾而气恼的满脸通红。 可事情还没完。米高重新站立起身体的时候。伸出一只脚慢慢地踩在出卖者扔在桌面上那只录音笔……全场一片死寂。然后。他恶劣地明显地。用皮鞋尖端踢了一下。滚滚的录音立刻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滚动起来。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出卖者简直气的要发疯了。他根本没能听见周围的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猛地跳了起来。冲上去想要抓住米高的裤管把他拽下来——他什么都没能抓到。失去平衡的身体一个踉跄。下巴磕在了坚硬地桌边上顿时口中鲜血直流。 他不甘心地爬了起来。又开始对米高再三挥拳。可他的拳头一次次徒劳无功地在米高的 间穿过。 米高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你再也伤害不到我了。永远不能。 原本为了虚幻中的高竟然可以碰实物而惊骇的记者们开始哈哈大——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种使用了什么魔术手法的噱头。例如磁铁什么的——闪光灯连连亮起。从来不会失去新闻敏感的摄影记者真切而及时地拍下了自己的这位同僚狼狈至极地趴在米高脚下地愚蠢样子。 “哦。别激动亲爱的。那只是一个立体投影……” “别要求过高。也许那位朋友根本弄不懂什么叫作立体投影……我们的大人物或许连小学都没毕业。” 因为米高的纪实录影带而声名大噪从而相当一直自的的出卖者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他或不仅仅是血管。连整个人都要气的爆炸了——如果红棕色人中比较“高贵”的话。那么我们大概也能认为他在故意将自己的皮肤弄红好来改变自己的种族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他含混地叫喊。看来刚才的撞击伤害了他地舌头:“我要控告你-|!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一群无耻的混蛋。竟然弄个恋童的样子恐吓我!…我要控告。我要起诉!” 他虽然发音不清但咆哮如雷基本每个人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配合默契。白痴先生。 劳拉的自来水笔在纤细漂亮的手指间打了几个转——借用某个动画公司的开场白——“演出开始了。” : 预告:国王最后的演出——请你们看着我。|着我——因为我不善辩解。但你们可以看着我。看着我是怎样的一人…… 作者的话:有一位人善意地指出。最近的几章有着太多的个人情感。所以让文章看起来有点“水”。很抱歉。这一次我不的不略为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但绝不是故意灌水——我在这里所写下的每一个字都不单单是为了mj。而是为了那一份善意;也有大人指出我所叙述的不一定是事实——是的。这本小说的开端我就特意标明了纯属虚构。我在这里所传达的。也不是一个纪实。而是一个理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身为普通人。也许没有办法令的恶有恶报。那么最少。就让善善报吧。 不管是捐出了3亿家产的mj。还是在公交车上为行动不便的老人孕妇让座的年轻人。从路边捡起垃圾丢进垃圾箱的孩子。为小区义务劳动的退休人员……我们都说句谢谢吧。哪怕多说几句也没关系。让付出的人感受到那份温暖。因为不管大小多寡。他们都是付出的人——不要说大,不言谢。更不要说是应该的或者他们别有企图。这会令人心寒。也许正因为我们的漠视与沉默。甚至于冷眼冷语。恩将仇报。这个世界上主动伸出援手的人才会越来越少——这是个恶性循环。 我不想看到这一天真的到来。 最后要说到的是。了避免一些所周知的问题。我在这里所涉及的每一个国家。地区。人名等等都是构的。并且进|了一定的扭曲与夸张。聪慧而认真的大人们。非常感谢你们的仔细阅读。但大家心中明白就好了。请不要说出来好吗?或者就用缩写代替。对不起。拜托了。 再三致歉。我太任性了。 如果编辑允许。我寻找机会弥大家。对不起。 ps:注释1——这是我引用mj一首著名歌曲的歌词。全文如下。 “但如果 你在意 我的姑娘 你是黑是白 都没有关系 他们把我的消息 印在周末的报纸上 我要告诉他们 我不是王 我坚信 人人平等 无论你是对是错 都改变不了这个真理 但如果 你在意 我的姑娘 你是黑是白 都没有关系 我厌倦了这样的谬误 我厌倦了这样的素材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意场 只到亡羊 才去补牢 我不怕你的哥们 我不怕小报绯闻 我不怕任何人 宝贝。只要一切有意义 帮派社团民族 各自为政 人际关系不断遭到创伤 这是世界级别的 区域大战 我倒宁可兼听 双方 无关于种族 只关于面孔\和地方 要知道 你的血缘 要清楚你的位置 我看见 光明正在黯淡 我这辈子 不是为了某种肤色而活 不要说你同意我的`论 当你还在我的面前恶意中伤 但如果 你在意 我的姑娘 你是黑是白 都没有关系 如果你想成为我的-贝 你是黑是白 都没有关系 我说如果 你想成为 我的兄弟 你是黑是白 都没有关系。 不好意思。word和起点计算的方式不一样。我以为的4千近9百多字这里5出头。本来这些说明与注释不会占用字数的。很抱歉。下一节我会通过修改补充加上免费的150左右来弥补这次的过失。 第十三小节 Black(完) 传,造势,广告……一切都按照一部科幻大片的程序 现在在光亮报有着一个位置的出卖者几乎每天都在叫嚣托瑞尔电影公司的种种所谓“黑幕”以及米高曾经的所谓“劣迹”,而劳拉则高高兴兴地在托瑞尔电影公司主控的报纸上和他打嘴仗。理|想|文| 虽然光亮报销售量惊人,但也挡不住托瑞尔电影公司的大手笔宣传——劳拉执笔的报纸几乎是作为赠送品加在每一张精美绝伦的海报里,还有实用的帆布袋包装着——即便是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也抵抗不了免费布袋以及报纸的诱惑,而青少年们,更多的是被那个全息立体投影所迷惑住了,而网络上的相关内容则集中在比较不敏感的方面:那些预告片中的舞步——因为它们太匪夷所思了,不曾亲眼见到过米高生前表演的人认为这是高科技的处理(5年里,米高的录影带和唱片遭到了有意识的压制),而更多的人拿出了他们珍藏的片断来反驳——曾经有观众和米高贴身共舞,没有安全带,没有特殊装置,全部动作都靠舞者有力而矫健的身体来完成。 在米高过世时不过是十一二岁,甚至更小的孩子们惊讶地发现,他们所崇拜的东西竟然有着如此之多属于米高的首创——只不过他们以前不知道而已。 而成年人们,则不敢置信地翻看着那一长串令人眼光缭乱的慈善纪录,这里面不仅仅有着天文数字的各种捐款,还有着米高亲身前往慈善医院以及救济所等地抚慰绝症儿童或者贫困民众的书面纪录——所有的地址,电话,数量一应俱全,随时可以查询。 他们为之惊骇万分。 他曾经与一个因为输血而罹患艾滋病的孩子在他的庄园度了一个月—在人们还对艾滋病闻之色变的那个时期。 一个患了绝症地孩子时日无久,他和米高在私人电影放映厅里度过了一个下午,共进了午餐,一起玩电子游戏。临别米高送给他一件自己的演出赋与手套,3个星期之后,小男孩因病离开了人世,他的父母将米高的赠品放在了他的小枕头下面随他一起入土。 他为一个在观看自己演出的路途中遭受绑架,杀害的孩子而在演唱会上流泪,致哀。 在他生前的世界巡演中,每天晚上都有孩子被担架抬到了后台,他们地病情严重到连手都抬不起来,米高就跪在担架旁边使得那些儿童可以和他一起面冲镜头合影留念。然后他会把照片送给这些孩子,以让他们能够永远铭记这珍贵的时刻。 他到访了医院。孤儿院。学校。教堂和一些帮助精神存在问题地儿童地组织。 他地基金会支付了心脏移植地手术费用。正是米高全力以赴地帮助让这位小病人抓住了生命地最后一线希望…… 他允许玩具商按照自己地样子制造玩具。可以不受任何报酬。但要求每个玩具中必须有一元钱是属于慈善儿童基金地。 …… 正如某个人写给报纸地信上所说得那样:“他搂抱着那些骨瘦如柴。气息奄奄地孩子。让他们前往天堂地最后一刻看到地是他地微笑。把自己地钱大把大把地拿出来为他们治病。尽量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虽然他自己也已经疲累不堪。摇摇欲坠……他建造了巨大地儿童乐园。免费开放给所有因为贫困或者疾病而无法走进游乐园地孩子们。他地每一场演唱会。都给孩子们留下免费座位——就算他死了。他地遗嘱里也写明了其中地20%将用作与慈善事业——如果这就是童癖。我倒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多点娈童癣……” …… 贝弗里地大人物们一觉醒来,发现事情的变化已经完全不受他们地控制。 他们以前的手段都不管用了——威胁?恐吓?这些小手段在几百年前就懂得温文尔雅地写一封信来警告被暗杀者的家族来说简直就不值一提:他们会说:“我是你忠诚的支持者,在你发表演讲的时候,我一定会到现场为你捧场。”或者说:“我是你的老朋友了,难道你忘了?我们见面后你一定会想起来的。”然后你就等着某颗子弹在你的脑袋上开花。而且他们也找不到能够干这些事情的流氓或者亡命之徒——在西撒丁王已经稳若泰山的前提下,就算他已经半公开地表示要将家族洗白—但守斋的老虎还是有牙齿与利爪的,何况圣母也未必知道那头老虎什么时候会想要开荤。 那么造谣,污蔑?问题是谁都知道托瑞尔电影公司的身后站着谁——像这种很可能酿成国际事件的“小事”,那些在背后支持着这些大人物的上流人士不会予以支持——光亮报的老板也必须看着上面的眼色行事—另外,记者们也很不想在某一天凌晨连同半吨水泥一同沉没在大西洋海底。 封杀? 对于一个资金雄厚到甚至可以不需通过银行就能调动十亿以上资金的电影公司?而且谁不知道撒丁王室的资产遍及世界各地? 他们只能尽所其能地封锁,销毁所有有关于米高事件的证据——可惜的是,这也迟了。 劳拉在得到了来自于托瑞尔公司的暗示之后——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虽然作为控告方与被控方的人几乎全部死光了,但大量作为证据留下的录影带与书面资料,还有大把的证人可都还活的好好的- 原告一家所说的 犯”发生时间,先是11月,后改为2月7日至3月1,改为2月20日至3月1- 他们没有报警,而是去找了一个最为声名狼藉的律师- 原告男童明白地怨说杰克逊收回了一辆曾给他一家人使用的汽车,然后又抱怨说杰克逊给他的手表并不值杰克逊告诉他的价格- 校长与男童的对话证据而震惊了,指控者说他告诉校长没有任何‘猥亵‘发生- 男童自陈米高曾经有或她看一本色情杂志,并且予以保留——问题是那本杂志是在案发之后才出版的,前后相差近半年- 男童弟弟一开始对警方说,杰克逊给他们喝的是“红酒”,但到了法庭上,却又变成“白酒”了- 一位在场记者评论道:当男童在陈述自己受到米高“性侵犯”时,平静得像在说别人地故事,但当他说到某次米高怠慢了他的时候,脸上才开始出现激动的情绪- 原告男童父母的离婚官司时对父亲的指控——性侵犯与非法监禁,恰巧跟他们对米高的指控一样。 b原告的姐姐告诉过社工,‘我从来没有见过米高对我的弟弟们做过什么不恰当地性行为‘,但在法庭上她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童父亲: “这个人将会遭受超出信仰之外的羞辱……他不会相信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这超越他最坏的梦魇边界。……他再也卖不出一张唱片。……如果我过了这一关,我就赢大了。……我会得到一切我想要的……而他们将永远被毁掉。,- “这将比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还重要。一切都将崩溃,其中地每个人都将被毁掉。如果我得不到我要的一切我就来一次大屠杀!”——男童父亲- 辩方律师指出她认识不少警局的人,问她为什么不向她地警察朋友求助。 男童母亲:因为我不想麻烦人家。 =男童母亲当年曾经成为商场盗窃案的嫌疑犯,当时明显没有什么伤痕。但一年后,她却拿出一大堆鼻青脸肿的照片告上法庭,说当时商场保安毒打并性侵犯了她,最终获得十五万美元的赔偿- 事实上,这个孩子对关于他癌症问题地回答,让人觉得他是把自己的疾病当成了一把宝剑而非一面盾牌,不切实际的,甚至有时是冒犯性的期望着得到杰克逊及整个世界对他的‘偿还‘。 (以上皆为引用案件资料,不计入字数) 人们为之哗然。 尤其当劳拉拿出了出卖者为米高所拍摄的录影赛——完整地,没有剪接过的——人们只能在里面看到一个傻乎乎地大男孩,除了原告之外,还有许多的孩子,,他们地父母,或者监护人,甚至一些罹患重症的孩子,除了父母之外,医生,护士更是随时在侧—只要家中有病人地人都能明白这是必须的。 有些镜头在出卖者故意放大,凝固中显得极其暧昧与荒唐,而从完整的录影带中看来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妇女尖叫道:“如果这也叫做猥亵的话——天哪,我曾经这样抱着我的小邻居去挑选他喜欢的气球呢。”她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显然,这太可笑了。:“我得被判刑一百年。” “只有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才能从正常的东西里面看出不正常来——当一个人的脑子里充满了色情之类的下作东西的时候,他看着一个垃圾桶都能联想起女人的大腿来。”一个老人说。 除此之外,还有检查官以检查证据为由,强迫米高接受极具羞辱性的全裸检查,不但录影拍照,还派法医去检查他的身体每个部位。如果杰克逊不配合,则按认罪处理。在那个录影带中,米高背脊,手臂以及大腿部分大块大块的白色斑块清晰可见,法医所开具的证明也清楚地写明了“白风”,却从没人提到过。 但那时候的媒体正热衷于拿他漂白皮肤和娈童案大做文章。 拍摄广告时意外被烧着头发的片段也随之曝光。 …… 两天时间里约有35万人预订了这场虚拟演出的门票。开始售票之后,18内,在预售阶段就卖出36万张门票,也就是每小时卖出两万张门票,每分钟卖出333张门票! 这还只是在贝弗里的开场,整个巡回演出结束后预计将超过一亿观众。 “这将会是本世纪内最为宏大,最为高技术含量,最完美的一次巡回演出。”托瑞尔公司的发言人温和而猖狂地说道,他是个完全不逊色于著名影星的英俊男子。 嗯,如果你还没有忘记的话,耶尔美利卡瓦斯纳多——那只被巫妖恶狠狠坑害了一把的小蝙蝠——现在是这个大型巡回演出的总负责人。 血族的十三个氏族中,安纳多家族是最为崇尚艺术与音乐的,他们之中也有不少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或者说,他们就是按照这个喜好去发展后裔的,鉴于这个原因,他们会涉足人类的娱乐界 第一小节 开端 星们在安可的时候就不得不率先离去,除非他们愿媒体与观众一起包围。首发首发其他人藏在后台开了小小小的一个庆祝会。包括3个死人和一打活人。 庆祝会时间很短,毕竟后面还有好几场连续的长时间演出,其他人可不是灵魂状态的米高,可以经受得起精神与的双重摧残。 “我以为你和劳拉是朋友。” 莉莉瞧着巴巴拉,说道。这个比她年长,坚强而温柔,美丽而骄傲的女性正遐意地将自己的双手插进紧身裤的裤兜里——正是这双白皙的小手在五秒钟之前把因为饮酒而不能自行驾车回家的劳拉塞进了那辆黑色防弹车的副驾驶座,帮她绑好安全带——亚利克斯坐在驾驶座上。 “别担心,”巴巴拉还对劳拉说:“亚利克斯一定能够又好又快地把你送回到家里去。” 她说得没错——可是当第一个转弯的时候莉莉就听到了尖叫声——引来了一大批米高的拥护者还有记者,他们还以为这里有人发现了什么值得拼命尖叫的东西——事实上等他们赶到,这里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水泥路面与墙壁。 “应该说是不打不相识,”巴巴拉抽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在俄狄浦斯的后期制作时期我偶尔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遇到了这家伙,嗯,那时候她刚出校门,还有点冲动——你知道的,那时候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我们打了一架,很厉害的一架,差点让我没能出席上第二天的一场社交舞会。” 莉莉眨了眨眼睛:“用指甲和巴掌?” “不,”巴巴拉一本正经地竖起自己地食指:“她比较擅长散打,而我擅长拳击,你看,”她送了耸肩:“我不得不接受一个混账家伙的采访,虽然她在几分钟前才给了我一个青眼圈,不过我也双倍返还了。” 她有点忧郁地感叹道。 “万幸地是。这样几乎没人能认出那两个鼻青眼肿。偷偷摸摸溜出巷子地可怜女人是谁。” “该死地巴巴拉。” 劳拉格林维斯特声音沙哑地抱怨了一句。0`3w`x懒洋洋地将车窗玻璃降到不能再降。而后把自己曲线优美地手肘支撑在车窗地边沿。托住自己地脑袋。好让夜晚凉爽地风给自己降降温。 第一声地尖叫完全是人类地本能反应。你不能让一个脑袋还有点混沌地人在一抬眼就看到一根水泥柱子或者别地什么东西迎面而来地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但看到司机之后她就立刻冷静了下来。让呆在后座准备看好戏地维尔德格感到十分遗憾。 “怎么?不奇怪我为什么不继续尖叫?”她散开发髻,不知是原来就带着卷曲还是被紧紧地束缚过之后不得不留下痕迹,赤红的头发打着卷,纷纷扬扬地在漆黑的夜空中跳动,在人类的眼睛里这种末梢带着金黄地发色就像是火焰或者是晚霞;她的皮肤白皙,但不够细腻,眼睛碧绿,但咄咄逼人,体态婀娜,但充满了力量——不死者在这个位面已经见过了很多地,符合人类审美观的美丽女人,但劳拉现在给他地感觉可以说是非常特殊——她很锋利。 “您的驾驶技术……我略有耳闻。”她向亚历克斯露出一个不加掩饰地狂放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八颗以上。 锋利而诱人,可以想象她是一柄华丽的刀子,很短,刀鞘与手柄镶嵌了珠宝,在阳光下,刀刃会反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白亮光芒。 或者说,相对于男人来说,她就是在愤怒的公牛前摇摆的那块红布。 “我想,也许是罗斯的王储殿下愿意和您分享一些个人的小秘密?”费力温和而无礼地插了进来,他是在影射罗斯对于亚历克斯的……情报工作,虽然每个国家都在这么干,但显然罗斯最为殷切与迫切——大概是亚历克斯刚才过久的注视令他某些异常敏感而纤细地神经被触动了,他并不希望有一天必须向这个女性弯腰,称呼她为“王后陛下”那简直就是个噩梦! 当然,他必须承认,这个名字与本人完全不相符合的劳拉林斯特本身的能力还是很值得赞许的,毕竟在先前的报章大战中他们两个有过不少次差点演化为谋杀的“讨论”,劳拉是撰写者,而他是审查者,两者虽然都在西大陆联邦进修律法,但两个人的看法与立场都不同,毕竟再周详的法律也不能令每个人满意,何况很多词语都有着模棱两可的意思呢——他们的对话激烈,丰富而快速,总是以一方完全败退为目标,对于劳拉来说,这个男人就好像罗斯王室那些不带手套与帽子就不出门的老古董那样死板,而在费力的眼中,劳拉虽然有才华 狂妄与冒进了。 “或许。”劳拉撩了撩头发,针锋相对:“那么又是谁和您分享了这个小秘密呢?” 撒丁有句谚语“正派的姑娘,在家干活就是最大的快乐。”费力曾经对此不以为然,现在他觉得这真是一句再对也没有的话了。 太聪明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失意体前屈。长此以往,腰椎与膝盖都会产生问题的。 劳拉微笑着将视线转往车窗外面。 她确实是从罗斯的王储,自己的恋人那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她甚至看到了一段短短的视频与心理学家对其作出的分析——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一个极具控制力的男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 不过还是要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种威胁——仿佛世界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黑褐色的路面犹如丝绸一样地向前延伸,而这个高贵而神秘的年轻男子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拨动它就像是在拨动一枚熟悉的棋子,他所需要的,就是将这只棋子摆到同伴为它退让开来的大道通途上去。 优雅,稳重,俊美——最主要的,他身上有着一种可以令人倾倒的东西,无论男女,接近他的时候会无可避免的颤抖。 爱德华不喜欢他完全是正常的——两个年龄与地位是那么相近的年轻人,亚历柯斯的名声与表现显然要比他好得多,虽然他在劳拉的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且,作为撒丁王室的最近血缘关系者,爱德华从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给他灌输“双王冠”的梦想了。 突然出现的亚历克斯打破了一整个国家的幻想。 “费力?” “是的。” “有车辆尾随在我们身后。”亚历克斯冷静地说道。 ,黑色的,雪弗莱ti0警用车型,所有零配件都具有“超高品质”标记,每个螺母、螺栓和垫圈只能来自制造商的秘密仓库,v8发动机动力强劲,悬架坚固异常,速度超过跑车,刚性超过越野车,制动强劲到连假牙都会在急刹车的时候飞出去,车架坚固得好比一堵高墙。”维尔德格补充。:“大把人对这个感兴趣极了。” —所以,也是萨利埃里家族的走私对象之一吗?费力腹诽。 “它亮起警灯了,它在示意我们停下。”劳拉说。:”大概是个误会。”身边这位身份尊贵的司机驾驶技术可谓精妙绝伦,不过警察的眼睛可没有电子侦测仪器那么标准,或许出现误判也说不定。 “我想不是。”费力说道:“我们今天使用的是领事馆的车子。” 各国领事馆的车辆,享有一定的特权,在这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事故的时候,就被警车勒令拦截,实在太不寻常了。 “噢噢,真是太急躁了。” 维尔德格双手枕在脑后,确实,身后尾随的车辆已经加速靠近领事馆车,它的前保险杠已经与领事馆车的后轮齐平,再接下来,它将就会直接撞上亚历克斯驾驶的车辆后轮后侧区域,导致后者侧滑转向,无法继续行驶而被迫停止—警察的惯用手法。 亚历克斯看了一眼车速指示,这部车虽然安全性很高,但是速度却令人不敢恭维,即便是他在驾驶,也是无法摆脱警车追击的——而下面的0英里路程都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现在他们已经开出了贝弗里的市区,这条路是双车道的,昏暗、狭窄、多弯道,路边零星有些灯光,但距离很远,至少有着一英里的样子,而且多数时候都是阴影重重的树丛。这段路为追他们的人提供了把他撞下路面的绝好机会,没有人会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他平静地说道:“我们的人呢?” 劳拉动作迅速地关上了车窗,察看了一下安全带。 撒丁的王储殿下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尾随的车辆里一片黑暗,但属于不死者的眼睛还是能够看到驾驶者那微微挑起的嘴角——那个家伙的肩膀略略向右倾斜,歪着脑袋,眯着眼死死地盯着领事馆车的后轮——人类的习惯,在动手的时候总免不得再看一眼目标,好象它会突然消失了一样。 下一刻,他恶狠狠地转动着方向盘——经过特别加固的车前保险杠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出了凄厉的声响,车辆晃动,但老与此道的司机立刻觉得不对——这个震动太小了! 就像个配合默契的探戈舞伴那样,被追逐的车辆几乎与追逐者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一动作,因此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在后者因为蓄意撞击而减速的时候,它骤然加速,就像是一个见异思迁的风流人儿那样轻松自若地溜走了。 第二小节 王储 座的费力已经开始联系撒丁大使馆,他不是去寻求的大使馆设立在西大陆联邦的首府,距离贝弗里有里,即便真的发生什么问题,等他们来也只有提交书面抗议一事可做了——但至少要让别人知道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理想|了一下之后抽了出来,他知道这家伙总是带着那把沉重而过大的柯尔特双鹰手枪,因为负责王储以及其兄弟服装的男仆所递交的费用清单上,维尔德格的外套总得进行特别剪裁,才能确保那些贴合身体的礼服与修身型西装不会因为暗藏的武器而突出非常不雅的一块。 现在尾随着他们的警车已经增加到2,多出来的一部竟然是从路肩爬上来的,它们默契地向那部挂着领事馆牌照的黑色防弹车靠拢,一前一后,先行者再一次使用碰撞后轮的方法逼迫车辆变向,后来者则抢先一步控制住前方——即便是这样,那部笨重的黑色防弹车依然成功地从他们的夹缝中溜走了不下3次。 “美妙绝伦。”劳拉兴奋地低喊道,看样子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也许会拿出摄像机来拍摄的并且采访的。 亚利克斯摇了摇头:“到此为止了。” 直道的尽头,2警车从前方的岔道开了进来,它们的车速很慢,而坚固的车身担保了亚利克斯全力碰撞也无法从中间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黑色的防弹车不得已缓缓停住。 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看来很恼火,但至少没有拿出武器,只是将手按在枪套上,他们穿着制服,证件明晃晃地卡在腰里,亚利克斯按了一下总控制开关,车窗垂下,其中一个人谨慎地往里面看了看,目光集中到车子中唯一的女性身上:“西大陆联邦警察局。”他说:“劳拉格林?”得到确实的回答之后,他把自己的证件拿下来,捅到劳拉的眼前:“我们奉命拘捕你。” “你们是那个警察局的?”年轻的红发美人儿看似平静地问道,但她地面颊几乎就和她的头发一个颜色了,碧绿色的眼睛更是水光潋滟——当然,是因为愤怒:“以什么罪名拘捕我?” “我们是多佛州警察局的。”那个人收回了证件,退开一步作了个手势,:“请出来吧,格林小姐,我这儿有你的逮捕令——罪名是谋杀……”他不去看劳拉一瞬间睁得滚圆的眼睛,“不要给自己和我们找麻烦。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你愿意合作点的话,我们大家都会好过点。”他又拿出一张卡片:““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保持沉默的权利,你说地一切会在法庭上用做对你不利的供词。2、你有权利在接受警察询问之前委托律师……好吧,看来你都知道了。” 他故作潇洒地收起了卡片。为劳拉打开车门。|想|文|学在关上车门之前。他地嘴唇无声地嚅动了几下。 他并不知道车厢里地3个人(非人?)都能够读懂唇语——他说地是:这女人总能找到一个身份尊贵地傻瓜来为她开车。 亚利克斯等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个面目阴森地警察分头站在劳拉地两边。冷不丁地将她地手臂背在身后。紧紧地铐上。就好像对待一个连环杀人犯那样粗暴而冷酷。劳拉皱起眉来:“别这样。”她低声叫道:“我没有反抗。你们这样做是不合有关条例地。” “也许。”一个警察笑着说道:“但我们有我们地做法。您可以投诉我们。”他毫不客气地将劳拉推进警车。还不忘回头行了个礼:“感谢你们地合作。先生们。” 劳拉在警车启动之前最后看了一眼亚利克斯。他向她轻微地。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不是警察。”等到最后一部车子的尾灯也消失在黑暗中之后,维尔德格说道。 费力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亚历克斯是最后一个和劳拉在一起的人,他可不希望某天早上发现自己地王储与某件绑架或者失踪案件有关。 “不要太过忧虑,费力。”亚历克斯发动了汽车:“所有的发展都尽如人意。” 不去理会死灵骑士发出地?号,巫妖打开了车内的音响——米高独特而瑰异地声音立刻呼啸而来——异常的适合黑暗而宁静地夜间高速公路。 他不认为维尔德格可以理解那种感觉——它虚无缥缈,无法形容,无法呈现,也许是一句诗歌,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哭泣,一个不可捉摸,倏起倏灭的思维点……亚历克斯在维尔德格死去之后,就刻意寻找预言系的灵魂宝石——唯一一个有所可能的似乎只有曾经改变了不少人类命运的“希望”蓝钻,但是它下落不明已经超过百年……红宝属于塑能,金绿属于死灵,绿松属于防护……它们的力量不是会破坏就失会屏蔽掉那根似乎无所不在的命运之线……它就像沉香的气息缭绕在不死者的周围,时时撩动着巫妖敏锐的感知,但有意寻找的时候,却找不到一丝痕迹。 要有耐心——巫妖告诫自己。 黑色防弹车如同回到鱼群的鱼儿一样汇流进高速公路的光河之中。 “请进。” 劳拉走进那个黑暗的房间,身后的门迅速关紧,从走廊投入这个房间的温暖橙色灯光还不曾照亮这里一瞬——现在只有从落地窗帘 间漏出的一线暗蓝色天光能够让她判断出房间里还有 对方轻缓地呼吸着,除此之外,这个静寂的房间只有座钟嘀嗒嘀嗒的走动声——伴随着微乎其微的悉嗦声,劳拉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她开始小心地活动身体——她的包,还有藏在外套内侧的枪都被搜走了,但女人鞋子的高跟有的时候也会非常危险,尤其在它有着超厚的底部和金属材质地锥形鞋跟的时候——简直和一把结实的木工锥子毫无区别,特别是它每一次落下都至捎带着三倍于穿着者体重的力量。 这儿绝对不是什么审讯室或者临时拘押所,更不会是监狱与警察局了,虽然进来的时候被蒙上了面罩,但劳拉还是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地毯是多么的厚实,富有弹性;空气新鲜的好像正在室外,温度,湿度都恰好可以满足一个最挑剔地住客,还飘荡着玟瑰花儿的清甜香味。 而且他们通过了至少五道门禁,劳拉甚至听不到一声属于门扉轴承地吱嘎声,甚至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除非这是一家有着五星级酒店标准的监狱。 “你们把我带到这儿的理由是谋杀。”劳拉突兀地说道:“我不知道这个罪名从何而来——难道是我谋杀了你们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那可真是个莫须有地罪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西大陆联邦地警察从来就怎么需要那东西……” 一样冰冷而柔软的东西碰上了她的嘴唇——女记者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猛然向后退去,下一个瞬间这个年轻的女性发出一声惊叫,房间里的第二个人立刻扑过去想要拉住她——他拉住了,但忘恩负义的受帮助者随即一脚踹上了他地小腿,让他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号,不过造成地后果让两人都没得什么好,因为劳拉被一个沉重的身体猛地压到在了地毯上,她感觉自己就是擀面杖下面地那张面饼——她需要大量的新鲜空气。 “该死!”劳拉愤怒地挥出了一个不甚标准地右直拳,然后她满意地听到了又一声哀嚎。 红发女郎的绿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凛冽寒光。 “爱德华德鲁特里克迪南德大卫!”劳拉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对方的全名:“我看到你戒指的反光了!神秘人的游戏好玩吗?”她急促地喘了一口气:“立刻开灯!” 身上的人在她又踢了两脚之后才咕咕囓囓地爬起来。 灯亮了。 有着一头蓬松金发的罗斯王储拿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神情古怪地站在沙发旁边。 “……我难以想象,我真的难以想象。”劳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让自己不去了结掉罗斯王室最后的血脉传承——她已经不是愤怒,而是狂怒了,眼角都泛起了妖艳的朱红色,而瞳孔也在不可遏制的缩小:“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你居然让罗斯特工冒充西大陆联邦的警察——还以谋杀的罪名逮捕我……给我电话!” “我以为你需要联系的人已经在你面前了。”爱德华漫不经心地嗅了嗅那朵玫瑰。 “我得通知亚历克斯!告诉他我只是被一个愚蠢的混蛋耍了——圣母保佑,他还没把这件事情弄大。”万一西大陆联邦知道罗斯的王储让自己的保镖冒充他们国家的警察去阻截撒丁王储……处理不好也许可能不仅仅是外交上的问题——劳拉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很关心你?”爱德华含义不明地问道。 “你要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劳拉甩甩头:“那么让我给巴巴拉打电话。” “刚才—你问我谋杀了谁?”爱德华悲伤地说道:“你谋杀了我的爱情,”他把自己的眼睛隐藏在玫瑰花后面:“你对我不忠。” 劳拉愣了一下……她几乎没能明白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个月,3个月,没有电话,没有信,更没有约会。”爱德华叹息:“你与他一直厮混在一起——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那个窃贼,那个暴徒……”他着迷地说出那个名字,好像亚历克斯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份肥厚、褐黄的肥鹅肝,加些黑色野松露末小火炖上九十分钟,再花上同等时间晾干凝结切片,需要他细细咀嚼,慢慢品味才能对得起那些等待的枯燥时间。 劳拉卷起嘴唇。 “我只是为了工作,而且不是和他一个人。”她尽量耐心地说道:“我们身边随时都有成打的人走来走去,何况亚历克斯并不直接负责,我来为最多的是巴巴拉和莉莉——一个小姑娘。你的怀疑毫无道理,”她不客气地指正道:“如果我们当中一定有人要和亚历克斯扯上关系,你的可能性要比我大得多——”她冷笑着撇嘴:“看看近两年来他名字在你嘴里出现的频率!” 爱德华俊美的面孔一下子非常严重的扭曲了。 未了小小的恶搞一下……嗬嗬,不要误会噢,这里只有bg。 狼人以后还会出现的,这是伏笔,敬请等待。 还有的问题就是……剧透……这个篇章结束就能明白了——还有,巫妖和他只是交易,是有目的的帮助,小亚历克斯绝对没有改变阵营。 还是个小坏蛋哪—感叹…… 第三小节 rose 1 亡灵持政第三小节re1 …沉30秒。 “好吧。”劳拉首先举起一只手:“谁也别提这件事儿了。好吗?” “附议。”爱德华沮丧的说道。 他们总是采用这种方法来解决争端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因为各自的教育问题会导致人在很多问上看法不同取这种方式来解决一些非关紧要的题可以避免他们每次见面都的在争吵中度过宝贵的私密时间。尤其对爱德华而言。 “那么。我先打个电话。”劳拉转着自己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在沙发边的小茶几摆着一部采用桃木和牛皮手工制成的老式电话。当她推开杵在那儿的爱德华抓起听筒的时候。尊贵的王储还在作最后的努力。 “别那么担心。”发的年轻人苦恼的转动着自己的戒指。就是这颗镶嵌着方形钻石的戒指出卖了他:“这只是一个小游戏。我可以担保他们一向干的很好。” “请向你身边的那些人转达我最切的哀悼他们会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劳拉不去理会开始拉扯玫瑰花瓣的年轻男人。她接通了巴巴拉。意外的。巴巴拉对她的来电一点也不惊讶。她甚至知道是谁半路“接走”了劳拉。只是没有明确的说出那个名字。 作为一个演艺界人士。巴巴拉的消息应该还没灵通到那个的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坐在沙发上的劳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即便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现在可知道那个点头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撒丁的王储是从什么的方看穿了这诡计。看来被耍到的傻瓜只有她一个而已。 “怎么样?我说过没问题。”爱德华丢掉玫瑰花。到沙发背后。殷勤的为她按摩肩膀:“小心眼儿的劳拉。我可为你的那些报道吃过不少苦头你就不意原谅我的一个小小玩笑吗?” “我的报道可从来没说过谎。”拉放下电话把手臂交叉在胸前。 “别提这些不高兴的东西了。”德华慢慢的俯下身。在她的耳边犹如呼吸那样的轻声说话:“我只是想让你惊喜一下。” “谢谢。暂时还只有惊。”劳拉现在才有时间有心情慢慢的打量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她决定不把自的推测告诉爱德华。以免这个恶作剧没有成功的大孩决定再来一次。 房间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几英尺方所有的木品都是近似于巧克力的那种深褐色。理|想|文|;墙壁上装着丝绸。上面画着惟妙惟肖的小鸟与卷曲的藤蔓。装饰用的布料都是金褐色的天鹅绒。上面缀着同色的。但具有着迷人光泽的丝线穗子。而她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散石壁炉。应该是可以使用的架子上堆积着乌黑亮的木炭。在它的两边有这个略显狭窄的拱门。比窗帘颜色更深一些的帷幔。它们被一根金黄的丝绳拦腰束起来。固定在一个铜环上。所以可以看到这两个小房间的用途一个是浴室。而另一个是更衣室想必它们之间也有着可以打开的门。 而劳拉身后的墙壁是一个大些的拱门。它被帷幔完全的隐藏住了。那应该是卧室。 还有就是各种各样的座椅论劳拉坐着的沙发。还是摆在墙边的无矮榻。又或者是三三两两的扶手椅子和圆形小墩。都是厚丝绸面填充羽绒的。它们软柔而富有弹性。身子一坐下去便到绒面在往下陷。同时身体也往下陷但很快就被托住好像被什东西软软的包裹起来一样。 房间里其他小玩意儿不必赘述。这些都是劳拉喜欢的。特别是摆在暂是充任了餐桌的小圆边。安置在一个很高大的壶型刻花玻璃瓶子里的大捧,香玫瑰。可以一整个人毫不费力的藏起来。 德华邀请劳拉在小圆桌边坐下然后开始用特殊的切片器松腾切为极薄的薄片。沸学。这种与众不同。略微带蒜味。有些类似奶酪的极品菌类价格已等同黄金甚至于钻石。带一些刺鼻的味道。与黄油意大利干奶一起撒在蓬松的炒蛋上。有人说这是一种犹如进入天堂般的享受而劳拉觉只是香浓郁罢了。 不过又何必令他不愉快呢。 等待这也许是历史上最为尊贵的侍者为自己服务的时间里劳拉吃着他为自己准备的椒盐小饼干。还有薄荷苏打水她最喜欢的搭配更为奇妙的是。一切也是爱德华所喜欢的。 曾经不止一个人奇劳拉竟然会忍受一个多疑而神经质。放荡不羁而又极度缺乏责任感的男人如此之长的时间。他们认为她贪慕虚荣或者是有着不切实际的妄想。要么就是为了获的一些常人难以取的的王室秘闻。 但大概没人能够想到或者猜测到。他们的恋情之中少见的并没有太多的杂质他们都喜欢游泳。骑马。阅读。就连服装与食品的偏向都出乎意料的相似如果爱德华的名字后面没有添加如此之多 姓氏的话。他们可真是一对默契而完美的情侣……虽华有着不少不为人知的坏脾气。譬如说他曾经告诉劳拉。这个身份尊贵的家伙在若干年前还在对自己的老师低声哮。威胁要让他的侍卫杀死那个“嗦的老头儿”当然。这件事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批评。 “劳拉?” “恩?” “亚历山大据你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劳拉挑了挑眉毛。外他会主动提起亚历克斯:“沉稳。” “还有呢?” “温和。寡言少语。敏锐。有点孤僻” “一个圣人恰好与我相反。”爱德华似乎有点郁闷。 劳拉放下子:“不那样认为。她微笑了一下:“实质上你们非常相似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这么觉的。” 她舀起一勺炒蛋。 “只不过你们是以不同的方式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已。” 德华切削松腾的略略停顿了一|。他可以感觉到这个话题并不怎么受欢迎至少符合他的需要。他立刻转换了话题i:“工作怎么样。听说主持人有意将收入的一半部用于慈善事业?” “也许。他们准备将米高的爱丽丝仙境赎买回来在警察搜索过那里之后米高就愿意再住在哪儿了。所以它被抵押给了银行他们决定将这个游乐场重新建立起来并且设立一个基金维持它的运作。它将免费向所有的孩子免费开放。当然。首先是那些最需要援助与关怀的孩子。” “哦我没能在报纸上看到这条息难道我第一个知情者?” “绝对。” 劳拉兴致勃勃的说道。 “非常奇妙。一切……很难形容……” 她谈论自己工作的时候美极了。爱德华想。如果那些反对者能够看一眼现在的她。也许就会理解他的固执了她的睛碧绿使无的母绿也望尘莫及。晶莹透澈。如同牛乳般雪白的皮肤像珍珠那样笼罩着迷人的光晕。稍稍抬高着下巴。笑容与偶尔甩动蓬松红发的动作都充满了自信。 多美。 “……负责制作虚拟米高的人对米高显然非常熟悉在彩排的时候。他的米高竟然会在唱自己的新歌的时候要求在场的人全部转过身去一个敢在九十万人前唱歌的人却敢在个人面前唱歌……如果不是他的朋友与合作人确认。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有那么害羞。” “我可以想象。”爱德华表示同意:“有些人在`众与私下里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的确。”劳拉赞同。然后她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似乎无法决定是不是要说出下面的:“爱德华……” “嗯?” “我仍然在写那本书有关于威灵顿王妃的那本书。” “是的。”爱德华轻声说道:“有问题吗?” “你确定要我继续?” “为什么不?别忘了。我是你的委托人。”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相识。相处进而相爱的。爱德华微微皱眉。说道:“当然如果你觉有压力……” “不不不……我的思是。”劳拉盯着他。认真的说:“我没问题。问题是王室会允许你这样做吗?你的父亲。还有祖父……你确定你考虑好了?” 德华沉默。他的母亲威灵顿王妃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的与出轨的国王陛下离婚。而不是选择容忍者相敬如“宾”的女性。这件事可以说惊动了整个世界整个过程中的混乱狂躁。低劣。愚蠢的笑话乃至于最后毫无风度的互相谩骂攻击令的王室所有的就像清澈的运河下积累了上千年的污泥那样被翻掘了出来。罗斯王室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苦心保持的高贵而神秘的形象在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荡然无存因此王室成员与贵族中。威灵顿王妃是一个禁忌的名词他的祖父。虽然已经退位8年但然牢牢的控着王室以及上议的威廉公爵甚至命令园丁铲去王宫里所有的大马士革玫瑰只因为这种浅粉颜色。花瓣细薄如丝绸的古老玫瑰曾经被多次用来形容威灵顿妃。 “我很确定。”他说:“过去的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去想念她。我知道时间也许能让我逐渐接受实。让我重新现过去那段日子里最珍贵的回忆但我发现即便是记忆也会被无的玷污随着时间流逝。人们似乎会忘记或已经忘记她所做过的了不起的事情。而津津乐道于有关于她的流言语而她已经无法为己辩护这我深感痛苦。” “……抱歉。” 劳拉歉疚的向爱德华伸出手去。他握住它然后将自己的额头在她的手指上面。让劳拉只能看到他卷曲的金发。 滚热的液体打湿了她的手指。 预告:王妃…… 第四小节 rose 2 尔德格以一种看上去极其危险的姿势斜靠在在横贯在的钢铁天桥链索扶栏上,俯瞰着下面的人群,不断有人因为兴奋过度而休克,然后被无数双手臂一波接一波的从人们的头顶传送出去,交给在后场待命的医生,他们苏醒之后,可以得到一个靠近舞台的好位置——人类真奇妙。 正在这个非人类随着旋律摇摆身体兼若有所思地时候,他塞在裤子口袋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开始轻微的颤抖——他在打开它之前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然后将它放在耳边,下方连钢铁天桥也被震动的簌簌发抖的可怕噪声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听觉。 他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大概有几十秒。 来电是萨利埃里家族在贝弗里的人——就像在拍摄俄狄浦斯的时候一样,所有重要人员在这次巡回演唱开始的时候就被严密的监视与保护起来—出问题的是劳拉格林,有人企图将她强行带走。一辆看似普通的四座商务车停靠在她每天晨跑的路边,它有意识半打开的车门与在门边看报纸的两个男人引起了撒丁暴徒们的注意,毕竟绑架几十年前还是撒丁家族们最为喜好的敛财方法之一,这种场景实在是太令他们怀念了…… 劳拉出来晨跑的时候有人从四座商务车里向她发射弩箭,在监视人员还在猜测这是不又一次特别的游戏之前,反应敏地女记者躲开了那只弩箭,她的大腿被划伤,血流如注,她大声呼救——这下子他们可确定不是情人之间的玩笑了,而且他们救援劳拉的时候,那几个追过来的家伙毫不犹豫地向他们开了枪,如果他们只是些普通市民地话大概早就被打死了。 现在他们在通往这里的高速公路上,那些不明身份的人还在追逐他们,幸好他们显然需要一个活着的劳拉,所以一直不敢有什么太过剧烈的撞击或者对他们的汽车开枪。 他们急切地需要支援。 “另外,他们是一群疯子,他们打翻了至少警车。”电话中地声音听起来不怎么愉快。 “坚持……6分钟。”维尔德格看了一眼就站在身边的亚历克斯,收起了电话:“看来我得出去迎接一下我们伟大的记者小姐,”他说。 罕见的,这次亚历克斯并没有和他一起行动,不过他将会通过心灵交谈的方式指挥维尔德格的行动——不然死灵骑士可记不住那些陌生的交通网络,在维尔德格转身欲走的时候,亚历克斯堪称美妙地作了一个隐蔽的手势,随即他看向这几天来如影随形的费力勋爵:“也许你愿意帮我表示一下歉意?我现在很难离开这里。” “当然。殿下。”费力迅速地回答道。 不死者点了点头。将自己地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一层层鲜明而丰富地灵魂波动中去——这里聚集了如此之多地狂信者。虔诚。执着。单纯。 即便是巫妖地灵魂。也需要小心为上。以免被卷入到这个难以想象地庞大漩涡中去。 “跟紧我。” 维尔德格说。 费力勋爵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殿下不要再那么兴致盎然地投身到那些危险而可怕的事情中去,虽然在钢铁天桥上观看虚拟演唱会也不是什么足够高雅的癣好,但总比拎着锯断枪托的冲锋枪和人街头枪战要好得多。 就算是自己要作为他地代表去参加一次不怎么友好的特殊聚会。 维尔德格的驾驶速度也许能够与亚历克斯相近,但是显然两者风格迥异—在前者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规则或者常识存在——逆向行驶,突然变道,变速……等等,值得庆幸地是现在正处于高峰前期,高速公路上车流还不是那么密集—在靠近目的地地时候,维尔德格单手打开了枪支的保险,同时将变速器调到低档,把车调向内侧车道。危险地走曲线溜过路肩,然后突然变速,猛冲向那个红白相间地加油站。 费力听过了身后尖厉的刹车声和金属地撞击声。 愿圣母保佑那位不幸的后行者,还有……我。 一发子弹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的时候,费力这样想着。 带着劳拉的车辆在半途中出了故障,他们艰难地找到了一家加油站作为暂时的防御工事,这里就像某个西部片的拍摄现场那样,两伙人凭借着建筑的墙壁与柱子彼此对射,不断地有子弹打到那些乌黑的油污地面,幸运的是这里的火花不曾像电影中的同类那样容易引起大火或者爆炸。 他们赶到的时候可以说是很干脆地给了那帮神秘的绑架者一个措手不及的闷棍,可惜的是对方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虽然处于不利的位置却依然能让战况处在一个僵持的状态之下——但这对谁也没有好处,因为警察的速度也不是很慢,先前的几分钟空当只是为了召集人员而已——现在直升飞机随时会在 头顶盘旋。 绑架者们开始暴躁起来,他们分出了一部分人对付维尔德格他们,一部分人对付坚守在屋子里面的人——加油站为了收款员和钞票的安全,木板门后面是钢门,墙壁里嵌有钢板——在后者使用穿甲弹之前,它还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隐身场所。 劳拉被拖放在墙角,她现在有点神志不清,弩箭不是被躲开而是刺入了她大腿上绑着的护照与钞票,所以刺入皮肤与肌肉的部分并没有很深,她才得以飞快地将它拔掉,但上面的注射器已经将一部分镇定剂打入了她的身体。 药物地作用很快,她只能勉强知道是萨利埃里的人救了她。 但这并不令人高兴。 束身内衣里面藏着的东西沉甸甸地压着她的胸口。 那是费丽西亚。 费丽西亚——含义为美丽的少女。 它既是一顶钻石王冠地名字,也是一颗钻石的名字,或者说,前者的名字来源于后者。 罗斯国王尊贵的脑袋上顶着的那只皇冠上有3钻石与它来源于同一块举世罕见的晶体,事实上最为完美无瑕地是被命名为费丽西亚的这一颗,但在琢磨完毕之后,人们遗憾地发现,这颗泪滴型的钻石并不怎么适合镶嵌在象征着神权与王权的皇冠上,所以退而求之,将它镶嵌在王后的冠冕上。 冠冕设计独特,可以拆解为一根项链,一副耳环以及一对手链。 这顶因为费丽西亚而得名的王冠属于与国王陛下离异的威灵顿王妃殿下——对于罗斯王室的慷慨人们感到非常意外,然后在她死去之后交给了现在的王储殿下爱德华。 在开头并不能说是非常愉快的约会快要结束地时候,爱德华向劳拉求婚,并且将这顶历来属于罗斯王后的王冠赠送给她。 嗯……劳拉林——维斯特现在很能够够理解那些不顾一切无论如何也要投向王子怀抱的小女孩儿的心情了——虽然她还是坚决将自己摘出这个与理智无缘的行列,但一个王储,未来的国王真的遵照传统向你单膝跪下求婚的时候—请注意,不是童话书也不是卡通片,更不是电影或者电视,是一个“真正的”王储向你求婚的时候,即便是自认为从数百英尺地高空自由坠落也能理智地写下人生最后一篇报道的劳拉也禁不止有着那么一瞬间的精神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像个白痴那样的笑起来,万幸的是在大概十几秒之后她地理智就气势汹汹地跑了回来。 她拒绝了求婚——坚决认为自己距离那个位置最起码有距离喜马拉雅山那么远——但最后还是接受了爱德华的请求,“暂时保管”这顶精美绝伦地皇冠。 好吧,就算是被人当面指责爱慕虚荣或者没头脑,以及别的什么都没有关系——有哪个女人不爱钻石? 在灯光下,它耀眼地如同一个坠落在地面上的太阳,根本无法让人直视,关上灯,在一片浓重地黑暗中,它依然是晶莹璀璨,美丽的令人失魂落魄——在月光下,它笼罩着层层叠叠的星光,在烛火下,它则被无数细小的彩虹包裹着——呃,这些都是实验,实验性质,源于一个记者的追索本能,她知道自己应该将王冠交托给一家最为可靠的银行,但出于女性的某些小小偏好,她还是将这顶王冠塞在自己黑色的皮袋里带回自己的房间,一夜而已,她对自己说,不会有人知道一个小记者身边带着价值数亿的钻石王冠的。 她甚至尝试着戴上那顶王冠,果然,重量至少有3,重的几乎让人无法抬起头颅——除了一百零四克拉的费丽西亚,还有与它品质相近的近千克拉小粒无色钻石,它们的托座是黄金以及白银,几乎可以环绕头颅整整一周,那成千个刻面在灯光下闪射生辉,就像几千颗火星在迸溅。现在的珠宝商行推出的,只有一两颗钻石的所谓钻冠根本无法与其相比,环箍底部由白丝绒包边冠内衬紫红色丝绒。这些丝绒是可以按照佩戴者的发色而更改的。 劳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火红的发色与雪白的丝绒成为强烈的对比,就像自己与王室必定的对立一样。 王室不会欢迎第二个威灵顿王妃。 王室也许可以容忍一个在报纸上向公众通报国王陛下逃税事宜始末的记者,可绝对忍受不了一个喜欢在公众面前展现真实自我的王室成员——那是不合规矩的。他们从不在公众面前哭泣,大笑,发怒……更不要说个人了,他们甚至禁止媒体发表那些偶尔拍摄到的相关照片。 他们喜好沉默与忍耐,而这些偏偏也是劳拉最为深恶痛绝的。 第五小节 rose 3 亡灵持政第五小节rose3 所以我说。|文学(),我讨厌忍耐。” 劳拉在心中大声的咒。她的腿又一次受到了重创——一颗跳弹或者别的什么击中了她那条原本还能算是完好的腿。啃掉了很大的一块皮肉。残余的镇定剂让她反应迟钝,也令她不会因为太过痛苦而尖叫,但拉可以感觉到温暖的就像被打翻的热汤一样泼洒在她的腿上。这种流量让她第一次在心中充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她抬起头来企图寻求帮助。可除了一片深灰色的雾气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到任何声音。耳边嗡嗡间或轰隆作响。——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她挣扎着随便抓了一点触感还算柔软的东西。力压在自己的伤口上。一古怪的感觉从那儿传_在她还能反应过来之前。痛觉神经的开关骤然打开——她连哼也没能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总之再次睁开眼睛唯一理由只是因为某个混蛋重新撕裂了她的伤口——她的视线有点飘移不定。但还是辨认出费力勋爵那张严而刻板的面孔——他正在解开她的束身紧身衣。劳拉试图阻止他:“我受伤了。”她虚弱的说。 “我知道。”费力说。他用来解束身衣的不是手指而是医用剪刀。 长方形的天窗在劳的眼前晃动。金色的云彩如同一条条银线从明亮的蓝色底景上滑过她估计自己是躺在放平的后座上。 “我的腿在流血。” “那里只是小问题。”费力回答道。对着紧身衣里面的。明显不属于人体部分的突起物皱眉。它们用医用绷带牢牢的固定在女性的胸部之间。他极为小心的将刀探入绷带被坚硬物体撑起的缝隙间挑开那些白色的纱布——固体的火焰流了出来——负责开车的维尔德格吹了一声口哨。 费力面无表情的将那串珍贵之极的钻石拎起来中间最大的一颗钻石完好无损但相邻了2寸距离的的方。不仅仅是钻石有所缺损。就连镶嵌着钻石的底座都发生了扭曲——正是因为这顶王冠特殊的制作方式劳拉才能逃过一劫。内侧原本镶嵌着无数细小钻石的合金底座犹如蜂巢一样密集。一颗变形的弹头倨傲无礼的取代了原有的居民卡在里面。 他丢开那串华丽的东西。让它和绷带与衣服碎片呆在一起——劳拉的胸部非常美丽。不过费力的注意力可不在这里。他要检查的是劳拉的骨头而非骨头之外的东西——从他在白色的紧身衣上发现了焦黑的穿透痕迹就估计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原先以为劳拉穿着那种背心式的防弹衣……说来也没有错的很离谱只不过这件防弹衣的用材过于昂贵了一点。 “肋骨骨折。”他郑重宣布。 “我没感觉到。” 劳拉无奈的说道——她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流了近一升的血。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听到费力问。 她没有回答。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返回过去的魔法。那么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劳都会尝试一下的 不应该那么好奇。按照有关资上所说的方法拆开了那顶王冠——想要拆解王冠。首先去除的就是那层精致的丝绒。然后在丝绒的夹层里面。掉出了几个小小资料型芯片。 不应该遵照自己的记者本能去探究里面的内容。 不应该这样急不待的请求一个擅长软性破解加密芯片的朋友来破解其中的密码——在看到第一页资料中的内容时她立刻极为无礼的关闭了朋友的便携式电。并且抽回了自己的芯片夺门而逃。 劳拉的头脑一片混乱。好像一整个交响乐团在里面尽兴演奏成打成打的大部章。她回到暂住的——一个临时租借的小公寓套房。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自己所有的资料。预订了第二天一早前往罗斯首府的机票——但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那么快那么凶狠——圣母知道。她一点也不想到萨利埃里家族的帮助。毕竟这些人还是属于撒丁的。 她现在知道罗斯王室为什么会这样容忍曾经的威灵顿王妃了——隐藏在王冠中的资料只是记录了一些简短的谈话。并有重要到可以动世界政局的的步但在威灵顿王妃的婚姻大战之后就摇摇欲坠的罗斯王室。大概无法承担起这些资料泄腾出去的后果。她原本以为里面只是威灵顿王妃的一些个人资料——因为加密芯片的诞生也不过是在二十年前。起初使用并不怎么广泛。而且这顶王冠一直是王妃自己保管的。 虽然利用这些资料她绝对可以一举名利双收。但这样除了彻底的毁灭罗斯的王室之外没有|何的益处——“真相是丑陋。也是无情的。可能也是无法接受因此也才使大家都不不|心翼翼。 而现在残酷的新闻竞争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今后也许还会有更多的触目惊心。在过去我的所有预言里只有对此我毫不怀疑它的预见性。”一位新闻业前辈曾经这样说——劳拉深以为然。她虽然毫不留情的批评王室成员的奢。轻浮以及一些恶劣的行为。只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国家的精神所在——们有他们的特权。也有着自己的义务。他们必须为人们做出表征。 他们不可避免的有着一个人类所有的缺点与弱点。但罗斯还需要他们。还需要王室……或许将来有个人会成为彻底结束君王制度的伟大人物。不能是这种令人绝望的理由。也不会是她。 即便没有爱德华。即便没有王室。没有贵族的封号。劳拉格林——维斯特也还是罗斯的国民。 劳拉格林有所隐瞒。费力非常确定这一点。贝弗里的大人物们虽然与托瑞尔公司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的步。可他们绝对无法。也不会使用那些人——那些肆无忌惮的亡命之徒。 每一个阶层都有每一阶层的规则。轻易越界只会首先毁灭自己。 而且这是一个与她。活着的劳拉格林有关的秘密。 劳拉无视于费力的阴沉脸色与怀疑的眼神。很抱歉的告诉所有的人。她对自己被绑架与追捕的原因一无所知。 第六小节 rose 4 亡灵持政第六小节rose4 高在贝弗里将进|5场演唱会。0_3w_x_(),每一场的演唱会间隔到五天。好让那些因为演唱会的各种事务而疲惫不堪的众人的到一个喘息的机会。 天早上莉莉都会买报纸。现不用旁人推波助澜。报纸的头版头条几乎永远都是有关于米高的各类消息——它们使用的并不完全都是些令人愉快的词语。譬如光亮报。他们在一片欢呼与惊喜中依然保持着他们阴暗而充满了狂怒格调——“这个虚幻演唱会将一个“童癖”打造成了一个圣人!”他们如此说道。并且列举出真假难辨的各类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言论——对此。莉莉已经不会像第一次看到关于巴巴拉的负面报道的时候那样去干些买光所有报纸的傻事情了——她同样买了一份光亮报。然后准备回去逐字逐句的研究。好写出一份针锋相对的文章来。 虽然撒丁人说:“圣母也会有人三道四。”但这并不是说人们就应该纵容诬蔑与诽谤。 “你做了很好的选择。”一个男人粗声大气的说道。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个子娇小的莉莉觉的的面都在颤抖:“我从来就只看光亮报。贝弗里日报我从来就只是用来擦屁股的。”他非的意。以为自己说了一个非常幽默而犀利的笑话。 莉莉还没有回击之前。他身后来了一个有些沙哑而不失甜蜜的声音:“您做的很对。持下去吧。先生。长期以往。您的屁股就会比您的脑袋聪明而理智的了。” 那个男人面孔一下子涨的通红他猛的转过身去|样子想给后的家伙一个好看。毫疑问他可以那么做。因为说话的人是一个红发碧眼的美人儿。绝对没有他一半高壮。且还着杖——问题是她身后有这两个高大而神色不善的男人。他们看起来就是很想找个人揍揍的样子。 他悻悻然的咒骂了一句。从莉莉的身边快速的溜走。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光亮报。 “你好。劳拉……嗯还有……谢谢你的书。|文学”莉莉小声的说道。一边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写的很好。”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劳拉的缄默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的有些僵硬与冰冷——虽然萨利埃里家族的保护一如往常。但劳拉几乎无法找到可以与之交谈的人——他们救了她的命。但劳拉的报却是谎言与沉默。对此劳拉感到十分的歉疚与无奈。但她最终还选择了自己的国家。 “你可是它的第一读者。”劳拉笑了笑。向一刚刚开门的咖啡馆歪了歪头:“如果可以?看在我的脚份上——我们坐下来谈吧。” 这家咖啡馆深褐色的木格玻璃门上挂着禁止吸烟的标志这代表着不会有太过粗鲁。或说崇尚并且愿意不惜一切捍卫个人自由的人走进这里。大约只有十来坪的店堂只有靠近落的窗的的方是明亮的。其他的都还笼罩在一片还未开始的昏暗中。椅都是实实在在的木制品。内衬海绵的皮革坐垫这种格局让劳拉感到亲切。就像是罗斯那些供应牛奶和铁线,糖浆浓茶的老小咖啡馆那样。这里的招待在送上了她们所要的东西之后就悄然退开。没有躲在一边好奇的打量或者围绕在你身边里的直到你交出足够的小费来。 莉莉沉默了好一会儿劳拉也不催促她。而是慢的在一旁饮她的咖啡。简单的摩薄荷咖啡。“在冷奶油上倒上温咖啡。”冷奶油浮起。它下面的咖是热的。再加1小匙白薄。最后装饰一片薄叶。 “我看了那本书——灵顿王妃殿下……她……是一个很复杂的人。”莉莉捧着那杯浓郁的巧克力成分大大多于咖还在上面-加了两大朵奶油雪泡的“咖啡”。 经过十几年的王室婚姻之后。威灵顿王妃殿下不可动摇的成为全球瞩目的对象在历次`布的民意测验中。她都是王室最受欢迎的成员之一。她为罗斯的工业游健康等领域创造了巨大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她所显腾出来的外交才华。令一向冷峻苛刻的罗斯外交界也为之叹服她认为。由于不必要的傲慢。特别是男性间的傲慢。世界冲突仍在持续。而她可以从女性的角度。提供更柔和更体贴的接触。用她的敏感和直觉化解纷争。达成沟通。 既便与现在的罗斯|王陛下离异之后。她依然作为一个人道主义的巡回大使出现在媒体的面前。通过与全世界成千上万的病患者 贫苦的人未受过教育的人的亲切接触。罗斯王室也不愿提起的威灵顿王妃殿下在平凡的人-|之中赢了近神奇的的位——虽然在此之前她就担任了一百多个慈善基金会的代`人。但离开王室之,她获的了更大的由。她可以去孤儿院。救济所。临终人士案为中心。和那些艾滋病人或者麻风病人握手。拥抱。而不用在王室顾问的要求下去参加赛马会。奢侈品展览。或者各类社交舞会……其中也不乏一些慈善募捐舞会。但这些舞会上王室成员并不会被允许轻易接触群众或者表腾自己的情感……女性的王室成员甚至需要带长长的手套。这并不是说其他的王室成员冷漠无情。只不过他们向来被要求冷静自持。从外表到言论。行都必须遵循应有的规矩——甚至可以说是标准。 令莉莉几乎无法相信的是。像这样一个堪称完美无缺的女性。却在自己的婚姻尚未结束的候就公开承认曾患易饥症。曾试过伤害自己。曾与他人通奸。对丈夫不忠。 不过已经学会站在别人角度上思考问题的撒丁少女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她几乎是无法控制的纠结着。并且为了书中所写的一切心惊胆颤。 莉莉还清晰的记的画报以及重播的电视节目中看到的威灵顿王妃以及她的丈夫——现在的罗斯国王陛下。他们是多么的相配。和谐。光彩夺目——就好像童话书的王子与公|变成了现实中的人:纯净无瑕的“费丽西亚”钻石王冠。镶嵌着几千颗粉色与白色珍珠的象牙绸和塔夫礼服与数十英尺的头。鲜红的的毯一直延伸到镀金的敞篷马车边上。整个广场上都飞舞玫瑰花瓣。们欢呼雀跃——为了他们崭新的王妃以及未来的王后。 大概全世界的少:都想能够成为那一刻的威灵顿王妃殿下。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那样的可怕与丑陋? “她……没有错。”劳拉说道:“是……别人……也都没有错。”她无奈的耸了耸肩:“问题就在他们摆错了位置。” 所有的人都站在棋盘上。按照一定的规则移动才能保住自己。而走错了步子的棋子会被无情的抛弃。 很幽默的。米高布莱和威灵顿王妃所犯的好像是同一个错误——只不过前者是在生前遭受无数侮辱嘲弄。而后者却是死后才被媒体引入各种各样的负面消息……实际上。由于威灵顿王妃在离异之后就失去了王室的保护。媒体的某些报道已经有不实不确。耸人听闻的标题也伴随着她的名字不时出现在头版头条——是否应该庆幸她的死亡来的如此迅捷及时? 按照爱德华原本的思。有关于威灵顿王妃的出轨。以及她一些不怎么美好的的方最好不要提及或者一带过。但劳拉着自己的坚持——很多事情。隐瞒反而会造成更大的误解——所以呈现在莉莉面前的。是一个真实的威灵顿王妃。她的快乐。单纯。热情。冲动。奔放。质朴。与王室格格不入。为丈夫的忠而痛苦。狂。自暴自弃。甚至为了摆脱这种折磨转向慈善活动……但她的魅力。为人们做出的一切努力。无数人在她影响力下的到了救济。认可。理解。接纳。安慰……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莉莉沉默不语。她在这本书里看到了自己。 威灵顿王妃出身高。身心纯洁。曾经如同莉莉迷恋亚利克斯那样的迷恋过自己的丈夫。盲目的崇拜他。容忍他的婚外恋情并且骄傲的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他唯一的爱。为成为适合他的人而努力学习交际。骑马。外语……为他生下继承人。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一一履行各种各样。王室成员应当履行的义务。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下保持自己甜美的微笑。 可是这些并不能让她成为一个好王妃。 她的丈夫对她坦言自己有一个心爱的情人。并且更愿意和自己的情人呆在一起——王室不介意威灵顿王妃给这个情人些许难堪。也默认他们的-居状态。乃至于她的出轨……但在她公开了这秘密之后。王室立刻站到了无论外如何评论。始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的国王情人这一边。因为尊贵的妃违背了王室守则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保持沉默。在你的声音会动摇王座的基座时。 第七小节 rose 5 亡灵持政第七小节rose5 让人们知道。(),这些有着显赫姓氏的存在像一个普通具有的低贱需求和精神上的种种弱点。她在一个小时内毁掉了整个贵族阶层和王室数百年牺牲了无数幸福与自由换来的高贵与神圣。 当时的国王陛下公开接见了王储情人。从此王的情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王室成员以及贵族们没有人再与王储妃说话她的活动遭到极大的限制。一些重要的会议与巡游更是没了她的影子。 这些行为与思想在常人的眼里匪夷所思。但在王室成员的眼中却是理所当然。 而自己能做到的也许还不如威灵顿王妃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莉莉的眼眶有点发热。她知道劳拉的用意——她和巴巴拉一样。是个好人——但她无法因此而感谢他们。 他们将丑陋的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裸的。一点儿幻想的空间也不给她预留。 劳拉拈起那片薄叶。慢慢的放到牙齿间。过度的刺激会令人感到疼痛但至少可以令人清醒。 别人也许不会明白劳拉为什么要将冒险将这本尚未出版的传记交给莉莉阅读——但她希望这个爱着撒丁王储的少女可以就此明白一些事情——莉莉是一个热情。爽朗。纯洁但有时会太过天真的小女孩。看着她就好像看着曾经的威灵顿王妃或者自己。后面的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则是泥足深陷。但至少这小姑娘还有选择的机会。 选择放弃——正如自己将要做的。 “我马上就要回罗斯了。”劳拉突兀的说。她吐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再会了莉莉。”她动了动嘴唇才发现无论是说一切顺利还是万事如意都不怎么合适——最后她只的留给莉莉一个苦笑。(天26ddcn) 咖啡馆的门上挂着铛。进出的时候叮当作响。劳拉这里刚在保护者的帮助下坐进车内。听见铃铛再一次响起。 她转过头去——一个高瘦的男子正在推开咖啡馆的门。劳拉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向劳拉。 “费力……”劳拉悄声说。 “格林小姐。理_想_文_学0_3w_x需要车吗?”听力敏锐的司机问道。同时迅速起步的车子放缓了速度。 “不。不了。”劳拉说然后她放低了声音:“有时候。错过一英寸与一英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原本有可能的话。劳拉很想感谢一下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足够仔细的检查与冷静及时的处理。她很可因为折断的肋骨刺伤胸膜壁层和肺组织而出现气胸胸等严重并发症而死亡。虽然他的“冷静与细致”很伤她的自信——不过很意外的。他竟然是个很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家伙——就算平常的时候他看起就是个小气又刻薄的沙文主义者。在那个时候也很像小女孩幻想中无所不能的英雄。 可惜的是劳拉格林脱离小女孩至少也有89的时间了。 智有的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精干的女记者收回自己的视线:“请尽快赶到机场。” “费丽西亚”还在她身携带的小包里呢。 “劳拉格林?”费力看了一眼莉莉对面的咖啡杯。面的残渣集中在杯底。饮用这杯咖啡的人有着用咖啡匙不断搅动咖啡的习惯——按照心理学的解释。有这种习惯的人善表现。狂妄。傲慢——一点也没错。 “嗯。” 莉莉心不在焉的吸奶油雪泡|上去甜蜜而丰的东西。吃起来却感不到什么。 “朗巴尔先生。您并不希望亚历克斯和我在一起是吗?” “……我想我并没这样说过。” “您很支持我的课余工作……不是吗?”小姑娘很勉强的弯了弯嘴角。笑了笑:“贝弗里的诱惑简直就像海里的沙子那样多——即便我没有做什么随着米高演出我也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报纸上的……那不是什么好事儿——王室成员。至少也必须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处女。没有恋爱史。没有丑闻。羞怯……本分……那才是您们所需要的王储妃。” …… “莉莉”费力静的欠了欠身:“我们应该回去了。殿下会担心的。” “亚历克斯?” 莉莉仰头看着悬停在场馆中央的钢索天桥这座只是为了拍摄以及维修所需而设置的伸缩天桥已经成为亚历克斯的专署包厢了。他总是喜欢在那里处理文件以观看彩排——在也许会令一般人患恐高症的八十英尺高空…… 现在彩排的人员还没到。场馆 极了。莉莉的声音不断的从彼端传至此端。又从此彼端。但传至目的的的部分已经是微乎其微。 “发生了什么事情。莉莉?”亚历克斯暂时关闭了电脑。走到天桥的一侧。 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莉莉的身边响。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没有起伏。 “……” 莉莉仰望着上面那个模糊的身影。深深呼吸了好几次。但她想要说话的时候总是声音哽咽。怎么也说不一个字来。 “莉莉。”亚历克斯说道:“你决定放弃了吗?” 他身边原本将纵向拉索当作吊床睡懒觉的维尔德格眉尖一挑。返身跳进了天桥。他的动作优雅而轻盈。就像一片在阳光里缓慢飘落的灰色羽毛。 作为一个死灵骑士。他自然可以很轻松的看清下方那个女孩的脸——莉莉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在惊讶亚历克斯所猜测到的东西。 “我想了很久。”她用微弱的声说道:“…我我从来没有这样看清过我自己……既有许多局限。有许多弱点……懦弱狭自卑私嫉妒虚荣。妄——我现在才发现。我们的距离如此遥远……但我不愿意就此放弃。”她胆怯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无论怎么说。这是一次宝贵的机会……对吗?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这个机会。有这个可能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比起巴巴拉。妮。劳拉。还有很多人。我又慢。又笨。但至少我在追赶你……” “不仅仅因为你是一漂亮的有人。也不是因为你是王储——当然。”她紧张的笑笑:“喜欢华贵的衣服和珠宝。也做过成为公主与王后的梦。可是如果你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会喜欢上你的……你一直对我很好。在我做了|么多蠢事之后。也仍然没有放弃我……所以。不管怎么样……” “那会很难。”巫妖打断了她的话:“很痛苦。”他的声音如同丝绵一样柔滑:“你是一普通人。质不怎么好的普通人。你几乎没有任何天赋。” “可是我可以学习。我还年轻。我还有时间。”莉莉倔强的说道:“而且我有一样天赋。”她愉快的笑了起来:“我能够通灵。” “……那么。”亚历克斯微笑:“好。我会等待你的。” 非常的耐心。非常愉快的等待你……的成长。 “不。不需要你等我。”小女孩骄傲的抬起头:“并不希望成为你的累赘与阻碍——或许我不能成你的妻子了……但我会永远在你身后的。”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如果是普通类的话。大概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吧。 她说:“如果可能话。请你有间的时候。偶看我一眼——在我还未能和你并肩的时候。” 小剧场) 维尔德格:为什么总觉的你的那句“非常的耐心。非常的愉快的等待你……的成长。”的内心独白觉异常的邪恶?——虽然我们确实是属于守序邪恶阵营的。但是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觉的有种及其古怪的冲动贯穿了我的魂——类似于我还是生者的时候曾被某个该下的狱的杂种用高压电击殷勤问候的那次。据说当时衣服全部被烧焦了。头发还冒着烟。抽搐的就像个被剥了皮的青蛙……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而且更加清晰和强烈——还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在墙壁上挠挠爪子。噢。不。是指甲…这是几级法术?属于塑能。咒法。死灵?还是别的什么?” 亚历克斯(平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导师经常这样对我说啊——(临)我会非常的耐心。非的愉快的等待你……的成长……。我青涩的小果实~(语气诚恳。眼神纯洁。充满爱意)。采用通用语。非精灵语(卓尔精灵语)。龙语。深渊语天界语炼狱语——没有契约以及伤害。迷惑。控制等负面效果。…嗯。你要挠到什么时候? 无言的回过头去) 怎么会和导师的那个奇怪朋友有一样的反应呢?难道是越位面的大隔代遗传? 39;的研究。 如果是对这句话有应。也许还可以试试那个…… 亚历克斯(微笑):愿不愿意听我唱首歌?也是导师经常唱的。与农业有关。很不错(曾经放倒不止一个强大神) 〈不容拒绝的) “在大大的苹果树下我发现了你哟~虽然想跟你一起玩不过你还只是一颗小小的苹果晒著太阳要成为一颗很棒的苹果哟!……” …… 邪恶的巫妖毁灭了整个的球。 第八小节 rose 6 亡灵持政第八小rose6 劳拉格林——维斯特走进这个密封的房间……(),她有一个瞬是否要行屈膝礼。但腰间硬邦的东西提醒了她——比起她的礼节来。房间中的三个人应该更关心其他的东西。 她从腰里的贴身小包里取出“费丽西亚”。萨利埃里家族不可谓不经心。被子弹贯穿的部分已经修补的非常完美。据劳拉估计。补充上去的钻石大概也在50万元左右。不过这并不是劳拉需要考虑的事情。这其中利益与人情的纠葛自会有人去解决的——坐在桌子旁边的两个年长的男性中比较年轻的一起身接过了|串无价之宝。同时温和的建议:“格林小姐。您可以先坐下来。不要什么拘谨。您的姨祖母曾经是我外母身边的女官她们的关系一直都是非常良好的。” “谢谢。”劳拉转身看了看四周。现只有一把有扶手的靠背椅空置着。它的坐垫包裹着暗红色的丝绒。上面用金线和墨绿的丝线刺绣着栩如生的玫瑰。瑰的边缘有模糊。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来自于三位男性身边的那盏台灯。温暖的橙色光被三个身形高大的男性遮挡了不少。最年轻的一个。也就是王储爱德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如果不是父亲与叔叔就在身边。他一定会跳起来给久违的情人一个最激烈的拥抱与亲吻。劳拉这样想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按按自己受伤的肋骨。 而另外两个男人则认真的审查那串钻石。他们并非在鉴定真假。而是在探寻自己是怎样愚蠢地被曾经的威灵顿王妃所欺骗的——劳拉在心里说。他们大概搜索她所有的行。还有她本人——能够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保证绝对不生一次病呢?一次简单地全身检查就已经足够了但他们怎么也没到他们的把柄正好好地呆在国家银行的私人保险库里哩……不不说。()灵顿王妃的法非常绝妙而富于冒险精神。 “维斯特小姐。”最为年长的一个。就是现在地罗斯国王陛下面无表情地说道。等年女性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他的身上之后。他才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首先我感谢你——你的果断与勇敢令一个尊贵的家族免于遭到又一次打击。”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些东西。但没能找到——我-|……曾经设想过最坏地结果。知道。在国内总有一些人叫嚷着不再需要君王制度——他们并不明白我们维护的是什么。理_想文_学,0_3w_x,”他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劳拉:“很幸运。拆开这个王冠地是您。您没有让这些东西落进那些疯狂的反王派手里也没有让它们落进撒丁人的手里。” 劳拉稍稍迷惑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国王陛下是在表明:那些企图绑架以及追杀劳拉的人从的并非是罗斯王室的旨意——不过这并不她最为担心的事情。不管是西大陆联邦的t13。是罗安全局。又或者是西撒丁的暴徒……只要稍微有些理智地人。都应该猜测的到。只要劳拉回到国内。那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就不会继续保留在她的手上;二……那该死的芯片…… “您的感谢令我受宠若惊。我是斯的国民。我决无意因为我的疏忽而令罗斯的象征蒙尘。”劳拉直视那双什么情绪看不出来的蓝眼睛:“但我很抱歉那些芯片我已毁了。”她坦然地摊开双手:“不然这样的话我没办法保住他们。”存入银行?在西大陆联邦地暴力机关面前。没有一个|险箱可以藏起他们所需要的秘密;放在身上?连劳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真正的”昏迷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衣服——醒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医院的病员服……呃……应该不会是那个古板冷酷的沙文主义者……很难想象他会干这事……;收在某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拉自认意志力弱无比。可能只需几个耳光就能让她把什么都说出来。除非她本来就无话可说。 国王陛下身边的中人微笑了一下。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士。看着他可以估测到二十年后地爱德华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你。”他用在《时尚》杂志上被票选世界第六性感的声音说道:“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处理办法。对不对?理查?”他亲地叫着国王哥的教名。 劳拉笑了笑。这个亲王殿下表面看来浮浪无状其实根本就是个标准的守旧派——威灵顿王妃违背王室的意愿。民众暴腾出自己真实的婚姻状况之后。这位和蔼可亲的小叔子是第一个拒绝和昔日被他称为“最美丽王妃”的王室叛逆说话的人。他甚至作为国王情人的介绍者。殷勤地挽着她的胳膊。落落大方地将她引入贵族的社交圈。 国王陛下没有说话。他 作声地翻转着手里的钻石。让它折射出的绚丽光点充满整。他的动作利落而稳定。好像手里拿着的只是一只棋子。玩具兵陀螺什么的……总之不是一颗完美无缺的天价珍宝——钻石在古拉丁文中意为“不可征服”。而在十五世纪之前。有君主才能佩戴钻饰——钻石对女性来说是诱惑。而对于男性来说是武器。这一点注定了他们面对这种漂亮小玩意时所取的态度。 “那么。劳拉格林——维斯特小姐。你愿意吗?” “呃?” 劳拉猛地从自己的思维中跳了出来。她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等自己的回答——亲王殿下并不在意。他重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没人注意到那双碧绿眼睛中的黑色瞳孔在黑暗中骤然缩小——劳拉对于自己听到的内容简难以相信。 他们竟然建议她和爱德华保持一种和谐而快乐的情人关系——亲王殿下保证。将来的王储妃绝对不是如同威灵顿王妃那样不明事理的愚蠢女人她已经知道了爱华的真正爱人是谁。也愿意接纳她。他们可以相处十分友好——无爱德华是去赛马。打猎。或者出海。她都可以伴随在侧。所有的服装珠宝都由王室提供。她可以|留其中的一部分。而且还能的到一个体面的封号。还有丰厚的年金——如果她愿意的话。不管什么场合。王家座席上都会给她预留一个位。或者为她找一个合适的丈夫——她的孩子也将成为未来王子与公主的童年伙伴。 “我以为这种事情-在几个世纪前就不存在了。” “它从来存在着。没有任何改变”亲王殿下和善地说道:“事实上。这是一件好事——如果你真的像爱德华所说的那样爱着他。就请支持他。帮助他。让他尽到自己的职责。而非去做一个对自。对你。对别人。对整个国都不负责任的浪荡子……” “可是您在让我做的情妇!这不是负责。是亵渎!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 劳拉怒视着爱德华。而一向会在碧绿的火焰中不自觉妥协的爱德华转开自己的视线。盯着脚下的地毯。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一言不发。 “维斯特小姐。”国王陛下慢吞吞地说道:“你说的很对。但作为一个未来的国王。必须严格按照传统的方式和王室的规矩考虑他的婚事。王室与贵族们。还有举国上下的民众。都希望他能娶一个温柔而乖巧的:女。出身高贵。有着虔诚的信仰与高雅的品味——我的孩子。”他就像个严厉但不失慈爱的父亲那样说道:“你是个可爱的好姑娘。有着很多优点。但你并非洁无。在德华之前。你曾经有过好几个男友——你希望爱德华婚的第一天就在报纸上看到别的男人和自己妻子的浪漫史吗?” “……当然不希望。” 劳拉说。假装没注意到年轻的王储喜形于色。她起来。走到爱德华面前。:“所以说。们结束吧。德华。”她拿出一张小型光盘。:“这是那本书。有关于你的母亲——你自己决定吧。” 她坚决地说道。 “结束了。爱德华。” 女记者忍耐着不去看他的脸。以免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掌未来国王的女人——她转身拉开房门。以比来更快一点的步子走了出去。 ……后面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她充耳不闻。 劳拉快步走。或者说小跑到另一条街道上才停下她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个房间里的空气实在是太过污浊了。 行人们惊讶地看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但一双碧绿的眼睛却晶莹透的如同雨水洗过的橄榄树叶一样青翠动人。 “让人头痛的女孩。” 亲王殿下撩开丝绒窗帘。从那道缝隙间瞧了瞧外面的街道。然后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就放了下来。 “好啦。爱德华。打起精神来。”他走过去抓着侄儿的肩膀:“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不能强迫她。她显然没有那么爱你——是的。我们暂时不要提他她了。陪你的叔出去走走……骑马怎么样?大自然会让你忘记一切的……” 国王陛下看着自己的弟弟把那个和他母亲一样过于脆弱浪漫的小家伙弄出了这个房间。他皱着眉。脸色阴沉地将“费丽西亚”装进了外套口袋。而后拿起那张小型光盘看了看。腾出一丝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他用有力的手指将它折断成两截。架在一边的大理石烟缸上。用打火机去烤它。 他很有耐心地做这件事情。 明天最后一节……巫妖就要回撒丁了——新的一篇就进入精彩纷呈阶段了……呵呵 第九小节 rose (完) 世界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还是安排在了贝弗里,也是他的终点,虽然每一场的演唱会结束之后都会有无数狂热的崇拜者齐声高呼:“不,永远不要结束!”但又有什么事物是可以永远存在的呢?即便是真正的神——也不免有衰弱进而消亡的一天。理|想|文| 在一个无比明媚与祥和的早晨,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站在大起居室门外的一座石头小阳台上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一边思考着这样一个严肃的哲学命题,一边充分地享受着一杯蓝紫色的衣草冰茶,这里的空间足够放四把椅子和一个不小的圆桌,而且可以看到大道上美丽的景致。 他们在贝弗里的居住场所还是那个被改造至面目全非的公寓房子,毕竟萨利埃里的保全人员对这里最熟悉不过,警备设施也很完善,而且十来个套间也足够所有的相关人员居住,从某一程度来说也降低了保卫工作的难度。 早晨的空气新鲜无比,春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街道上的人们步履匆匆,在柳絮与梧桐的花粉之间穿梭,脸上的表情满足而柔软——呃,花粉过敏者除外。 “哈……啾。”听起来好像有点迟钝的喷嚏声是费里勋爵发出的,中间的短暂停顿是他忍耐但不幸未果的证明。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报纸,用手帕按了按发痒的鼻子,最后还是决定做完手里的工作再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地花粉过敏症采取相应的措施。 王储私人秘书的工作非常繁重而琐碎,处理通信,处理机密或紧要问题,整理记录,安排约会,对不重要的事务进行直接指导,以及解决、处理公务中所引起的问题,……对王储的想法与意见更是一清二楚——他们甚至能够在授权范围内主持次要工作的进行,或者对某项重要工作提出建议,这个建议也是不容他人忽视的。 每天早晨的剪报整理也是一样——看起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费力坚持亲历亲为,毕竟很难有一个王储可以安心地翻过一份又一份报纸地所有版面地,他所看到的东西,很大部分会取决于私人秘书的选择。 “24号,罗斯王室正式宣布,王储爱德华将与翡冷翠城邦大公长女订婚,婚礼将于明年举行。” 费力在心中念道,面无表情地操起剪刀将占据了整个版面的新闻以及图片剪了下来,他比新闻记者知道的还要早上几个小时,来源并非情报机关,而是劳拉林,,这个性情豪爽地年轻女性在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他,询问撒丁的王储亚历克斯是否能够接受一次简单地采访。 虽然谨慎为上地秘书阁下提出了不少限制条件。但劳拉显然完全不在意。 “事实上。”也许是因为曾经“坦诚相见”地关系。劳拉并没有遮掩自己真正地意图:“我接到了罗斯王室地邀请函——爱德华地订婚典礼。位置很不错。就在公爵夫人地身边……令人遗憾地是。”即便隔着电话。费力都能觉得那股滚热地怒气扑面而来:“他们或许可以容忍我……我无法容忍他们!” 费力几乎能够想像得到她昂首挺胸。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叉腰。抬高下巴不可一世地样子。 他地嘴角不可控制地向上翘了一翘。 劳拉告诉他自己将会搭乘最近地一次班机重返贝弗里。大概会在午夜时分到达。 也许自己可以去接机……回到这里地时候正好是最后一场演唱会地结束时间——不会耽误工作。费力想。 一串明亮的光斑扫过报纸页面,而后是费力的眼角,他尊贵的王储殿下正在慢吞吞地翻转着那颗晶莹璀璨的钻石“费丽西亚”,让它的05个刻面轮番享用澄澈通透的晨光,它如同一颗小小的,美轮美奂的太阳,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罗斯王室昂贵的谢礼,或许也包括了请求缄默的意思——这大概是世界上最为惊人的封口费了。 罗斯以前与现在的国王陛下,确实是很难对付的人物……费力捏了捏鼻梁,将那种莫名其妙的,沉甸甸的阴寒感觉压下去——这件事情,还要向女王陛下详细汇报。 王储的私人秘书摇晃了一下脑袋,将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投入到那无穷无尽的工作中去。 通过电话定好了机票,劳拉林立刻回到房间里收拾行李,不少东西有人已经帮她收拾掉了——就是有关于爱德华的那些,她也不加理会,点了支香烟咬在牙齿间,动手整理她的两只皮箱——这几年她都不想回罗斯了,带得东西比较多。即便如此,她也只用了几分钟,她收拾起东西来速度飞快。 收拾停当之后,她又打个电话叫了出租车,穿好外衣,把房间里上上下下所有的电源与煤气都关闭掉,关上所有的窗户——幸运的是她一直一个人住,也免得向同住人没完没了的解释了。 冰箱里还有一罐软包装牛奶,她把它拿了出来,保质期还没有过,这时候门铃响了,大概是司机,她想,一边打开了牛奶的封盖,一边走到门廊那儿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神态安详的中年男人,戴着顶快递公司职员的鸭舌帽,他向劳拉微笑了一下,然后一拳击向年轻女性暴露在宽领毛衣外的咽喉。 牛奶猛地喷溅了出来。 他没有等目标完全倒在地上就推开她走进了房子,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走了出来,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只是去送了趟快递——他确实也开着一辆快递车,橙志说明它是属于某个世界闻名地快递公司,没有人看见他,看见他也很难记得住,在罗斯,大部分中年男子都有着这样的面孔。 他一般都是专为罗斯王室送快递的。 死亡快递。 午夜的机场非常安静,没有人群的嘈杂声,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飞机起飞降落轰鸣的声音。 费力咨询了一下机场的工作人员,隐秘而仔细地观察了候机厅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在空无一人地通道口等待了大约五分钟,最后一次拨打了劳拉林地电话。 无人接听。 劳拉格林——维斯特是一个傲慢,善变,无礼的女人,她一定是又出了什么错——但如果她连采访时间都弄错的话,他在一个月之内不会再次做出相关安排的。 费力走出机场,启动自己的车子地时候,这样想道。 演唱会结束了,永远,完美的结束。 庞大地演出场馆被缓慢地,但坚定而且有条不紊地清空,虽然外面还有上万的狂热崇拜者呼喊着米高的名字请求他永不离去,但如同时间不可挽回,死亡一样不可挽回。 米高站在舞台上,他最喜欢的水晶夹克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好像他还能够感觉得到冰冷的空气穿过肺部。 亚历克斯慢慢地,连续地拍了拍手。停顿一下,然后是第二次……显然这个表示赞美与肯定地动作他很不熟练。 米高收回投往穹顶的视线,看着亚历克斯,露出满足地笑容,憨厚的,露出牙齿地,他的眼睛在闪光。”谢谢你。”他说。 “你无需对我表示感谢,”巫妖说道:“我付出,是为了取得。” “嗯,我明白。”米高说:“但你帮助了我,这毋庸置疑,”他再一次露出真诚地笑容:“你是个好人。” …… …… …… “让我们干我们该干的事儿吧。” 被发了好人卡一张的巫妖垂下眼帘,卷了卷嘴唇,呼喊道:“费丽西亚!” 费丽西亚喜悦地从虚空中走出来,她头戴王冠,面孔与全身都笼罩着雪白的细纱,她向舞台上孤独的灵魂伸出手来,动作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羞愧,因为她的心目中,毒蛇与羔羊并无分别,更不要说是男女与肤色这些人类看重的东西了——她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天真得令人怜爱、纯洁得动人心魂,温暖,柔和的光芒就像是天鹅绒一样拥抱着米高。 “睡吧……”她柔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孩子。” “是的。”米高轻声地说。:“是的。别担心我,我要睡了。” 巫妖从容优雅地收回自己的右手,镶嵌在中指关节,有着美丽名字的钻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象征着里面正在被缓慢吞噬的灵魂。 不死者没有温度的唇轻轻地压在冰冷的钻石上,感受着其中澎湃而纯净的力量。 很可惜,米高,假如在托瑞尔位面,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神。 劳拉林——维斯特,确认死亡。 费力将这张短短的纸条捏在手里,声音平静地念出了上面的消息。这是在他从飞机场无功而返之后的半小时里递交过来的讯息——非公开的。 标准的通用语字体,黑色……白底,绿色的边框,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对于一个古老而传统的王室来说,这无可厚非……必须保证不留下任何隐患……他们所维护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整个国家的尊严——作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个人感情必须放在职责之后……” 只是常规的解说而已,但费力却觉得口中干涩无比,也许待会儿他应该给自己来点加冰块的威士忌。 “难以理解。”亚历克斯温柔地说道:“很难想象一个爱人都无法保护的君王能够保护得了他的国家。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哦,一切为了国家,很好,”他讥讽地说道:“于是牺牲爱人,牺牲亲人,牺牲朋友,牺牲臣民……可是只有一个人没有牺牲,那就是他自己——如果真的不愿牺牲,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至少可以走开点。” 他微笑着把一只手放在费力肩上,巨大的压力让后者不得不单膝跪下:“你看,”亚历克斯继续道:“我牺牲你……喔,你会甘之如饴,那么牺牲朗巴尔侯爵夫人呢,牺牲你未来的妻子,孩子?或者还有你的朋友……一切为了国家嘛……你感觉怎么样?” “殿下……” “我力量薄弱。”巫妖悠然地说道:“有限,我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么远,我的手指只能伸到那么长,我只能保护自己能保护的,才能考虑其他,我也许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君王。” 在费力没能说出任何话语之前,亚历克斯放开了那只压制着费力的手,从他的身边走开。 “我需要忠诚于我的人。”不死者这样说道:“只忠诚于我,不是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也不是撒丁未来的国王,只是我,只能是我。” …… 第一小节 毕业(上) 亡灵持政第一小节毕业(上) 六月与七月交界那几天里。0`3w`x。(),亚利克斯返回撒丁。|的第一个目的的并不是首府。而是撒丁海军事学院—如果大人们还未忘记的话。他还是这个辉煌学府的三年级学生——他将在七月中旬和11名三年级生一为军学院毕业典礼的主角。从女王陛下。而非往常的学院院长手中接过他们的毕业证书并被颁发荣誉勋章。 所有的人都为之兴高采烈——除了一些顽固的阿涅利派人士。对此他们颇有微词。他们总认为女王陛下应该将脚尖停止在任何一家军事学院的大门警戒线之前。就像是这位尊贵的女性从不踏入下议院那样——但无论是宪法还是民法都没有关于此项内容的法令。即便有。民众们也会支|女王陛下的决定将它修改掉——撒丁人一向尊崇母亲。以至于有着“一盎司的母亲胜过一磅的神父”之说。没人觉的一个母亲会不想。或者不应该和自己的儿子待在一起。尤其是在他为骄傲的时刻之一。 为了迎接女王陛下的到来。所有学员都投入到了清洁与整理工作之中去。亚利克斯分配到了一项很不错的工作——在滚烫的阳光下给学员宿舍的外墙涂刷。他和几个三年级学员一起坐在从屋顶吊下的长木板上。一手拿着油漆。一手拿着|子。他们必须动作协调一致才能把活的又快又好。教官们为他们准备了报纸折叠的子以免他-|的头发被难以清洗的油漆污染。不过亚利克斯觉的更多的是为了昭示教官们某些时候显的极其恶劣的幽默感——那帽子被折叠成王冠的形状。 亚利克斯的同伴有点傻乎乎的冲身份尊贵的同-微笑——亚利克斯发现自己回到这里的时候。人们那种热忱与殷切的态度完全没有因为长数月的离开而变的淡薄甚至更一步的高涨起来——他愿意将此解释为必定伴随着女王陛下的到来而到来的赦免——正如我们前面所说过的那样。(m)女王陛下如果说出:“我免你们所有的错。”那么那些在军事学院严苛的清规戒律下被扣除的分数。以及这些分数所代节食禁闭面壁罚站。惩罚性背诵持枪正步。甚于退学的威胁都能够被一笔勾销——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但事情并不完全是样的。据亚|克斯所知。在女王陛下的数个王室顾问中有一个极为擅长操纵新闻体的人可以。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成功塑造出女王贵。_庄严而|慈亲民的形象。而现在他的兴趣显然已经转移到亚利克的身上——不的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毕竟王储前二十八年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敏感了。确保费迪南德家族的的位名誉免遭损害。继续巩固王室在世人心目中的至尊的位。以便王储能在不久的将来顺利登上王位成了他全力以赴的目标。 他有一批的力助手。他们每天都会搜集大量的最新讯息从中间找出那些旗帜鲜明的攻击。明褒暗贬的诋毁。似是而非的暗示或者引导人们往一些不好的的方联想的消息与|论。然后确定要隐蔽的反击或者妙的化解。抑是设法令它无声无息被湮没……当然。他们更懂如何从最好与最少的视角去展示王储的优秀之处。他们小心而谨慎的挑选着那些被认为有权利对王储`行发表意见的人确保他们依然保持着对于王室与国家的忠诚懂必的沉默而不会想着借由这个机会大发横财或者自我炫耀。譬如亚利克斯曾经就读的大学校长以及教授亚利克斯在军校的学与教官。还有在“女王号”上服役的军官与部分船——他们是职业的。在这方面相当富有经验。知道该做些什么。怎样达到预期的效果。 他们的努力有成效。现在亚利克斯已经博的了绝对多数的民众的尊敬与支持。他被是一个“沉默寡言。但性情温和……稳重可靠。忠于职守的贤德之人。” 对此亚利克斯不置可否。巫妖不介意被套上各种各样的壳子。只要能够不影响到他的计划就可以——而在他的计划中。有着一个不可随意。掌控。伤害的身份确实很有必要。譬如这次危险至极的盗窃(信仰之力)与“费丽西亚”的获的。如果脱离了萨利埃里家族的财力支持与撒丁的王储身。怕连开始可能性都没有。 权势确实美妙无比。但-终究只是获的力量的工而已——亚利克斯轻轻抚摸了一下隐藏在中指骨节中的美钻。腾出一个罕见的真实微笑。 “您没事吧。先生。”一个三年生注意到他的顿。于是倾身过来。友好的说道。:“您的脸很红。也许您需要先休息一下。我想我们可以接着做完剩下的工作。” “谢谢。我没事。”亚利克斯微笑着回答道:“我只是摩一下手指的关节而已。” 费丽西亚的质十分纯粹。她的忠诚伴随着她的使用权转移而转移。而且在她简单的思维中没有所谓的善良与邪恶的区分。无论是吞噬灵魂(巫妖可以通过一个标准动作来吞噬被灵魂宝石禁锢的灵魂)或者是伪(改变一个的外貌。包括衣物武器装备。使其看起来 生物。与其互动时可通过意志豁免认出)。都会|悦的奉献出自己的力量。毫无疑问的。这令巫妖感到十分满意——尤其是在她的力量下所驱动的伪装法术。与亚历山大石所驱动的同类法术有着微妙的区别——亚历山大石是用自己的力量影响周围的一切使之暂时改变为它所需要的|态。而费丽西亚却是直接影响他人的思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到。嗅到。触摸到……事实上亚利克斯依然保持着不死者的所有状态。只过别人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所与之朝夕相处是个有着鲜活血肉与丰富情感的人类罢了。 前者修正的是施法者。后者修正是受法者这两者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海军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早有规。就算是女王陛下亲临其程序也没有什么可改动的。唯一的不同也就是检阅这些未来军中栋梁的不是女王陛下的代表者——军事学院院长。而是女王陛下本人。 典礼日的早晨撒丁的女王陛|以传统的侧鞍式策马走过雪白的方——这些都是和她的儿子一样气宇轩昂的小伙子他们挺起胸膛。抬起下巴。眼睛因为激动而闪闪发光——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女王陛下非画像或者电视上的二维影像。她正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高贵而美丽。银灰色的丝绒宽摆礼服并没能妨碍住她在马匹的脊背上将身体挺的笔直。胸前佩戴着金色。蓝色与红色的带与勋章。不曾被带着冠冕的头纱完全遮住的卷曲银发在早的阳光中成与之相同的颜色如同赤金的冠冕一璀璨夺目。而她的黑色眼睛则在明亮的天光下变的更为浅淡。显的如同茶色的水晶那样温润而慈祥。 “忠于您。陛下!”他们齐声高呼。忠诚之情有如大海的波涛那样在他们坚实的胸膛中翻滚。这是真实而火热的情感。只有那些还未被军校之外的世界污染与扭曲的心灵才能够拥有的。 女王陛下只是匆一瞥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孩——母亲的眼睛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亚利克斯修长而瘦削的身躯他只有顺滑整齐的头发与眉眼是乌黑的。还有成一线的嘴唇是宝石红色其他的方都是色的——海军的军礼服是雪白的。而这个年轻人暴腾在外面的皮肤依然顽固的坚持着原有的白皙与光洁。好几个月的艰操练与海上的风浪从来就没存在过。让他看起来如一尊只有头发眉眼与嘴唇上了颜色的大理石雕像。女王陛下想到托马少将曾经与自己说过的——那个“白爵士”的绰号。微微的一笑。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亚利克斯敏锐的目光依然准确的捕到了它。 这个躯体真的母亲似乎并不像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好——巫妖的眼睛是非常犀利而挑剔的——她的眼睛深的凹陷了下去。而她的鼻梁则更为锋利的凸出。她之所以选择丝绒而不是绸缎的礼服或许也是掩盖身体的单薄。众所周。丝绒总是比绸缎更为饱满与坚挺一些的。而且也不容易看出肩膀与腰部是否增加了丝棉的软垫好将衣服撑起来。 这种感觉在授勋时加强烈。竟两个人会面对面的站着。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手臂。亚利克斯的身让他可以很容易的看到礼服的高领下掩藏的细瘦脖——女王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从安妮捧着的盒子中拿起那个小小的荣誉象征。而是摘下自己的十字勋章扣在了儿子的胸膛上——亚利克斯因为服役期间表现卓异而获的了二级十字勋章。以表他的勇敢。果断。以及智慧。除了这个之外。亚利克斯的胸前还佩戴着银质的外交勋章。以及金色的玫章。后者代表着他已成为皇家警卫团的一员。 “我以你为荣。我的儿子。”:王陛下迅速的握了握儿子的手臂。她只有做到这个程度而已。然后便转过头向下一个受勋者微笑了。 她的手指就像笔|样细而坚硬。 作者的话:昨天下回来的。写了章。觉不很满意。于是重写——但真的是太累了。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这两天几乎都是连轴转。一刻不停的在九山陡峭的山路上跋涉。天知道我们的老板怎么有着这样充沛的精力与兴致呢?在工作结束之后还有力气招呼我们这些小人物去唱歌——午夜12点才能休息。次日凌晨5,就要起来。然后又是十几个小时的急速奔走——我甚至来不及看看身边的景色。某些的方没有车索道。爬上顶峰的时候几乎没有了痛苦以外的感觉。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古人说阶凉如水。我深感触——因为我就是在庙宇前白色石材的平台上不顾一切的五体投的。佛祖应当十分感动。 嗯。我的职业是和尚或者尼姑。肯定这一点。 另外剧透一下。这一卷的女神不一位。其中的关系比较复杂。所以我落笔也会比较谨慎……不要急着催促我说明一切……那就毫无悬念可言了……游走…… 第二小节 毕业(下) 亡灵持政第二小节毕业(下) 来是女王陛下的简单演讲以及毕业生代表致。()(),院院长的谢致词。 午餐时女王陛下和学院院长。教师|一坐在最上方的长桌上。兴致地享用了精致美味的午餐。而且没有超过规定的时间。 午陛下应邀参观了古老的图书馆以及学员们的宿舍。教室。亚利克斯作为向导。虽然他这个学院里所待的时间尚不足一般三年级生的十分之一。但他卓越的记忆力可以保证不会张冠李戴或者弄出短暂失踪之类的笑话。附带说一下。劳尔冈萨雷斯因其英勇果敢行为的到了一枚皇家荣誉勋章。问是他暂时还无法亲自领取。以这枚勋章就由校方代领。也许是出自于宣传的意图。它被摆设在图书馆的某个玻璃立柜中。没想到下面的小字介绍反而加强了“图书馆幽灵传说”的真实性——几乎每一个新生会被老领到图书馆的玻璃立柜前参观“鬼魂”的遗物并且大声背这枚勋章的来历——在午夜两点进入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向“劳尔的勋”致敬也成为老生惯用的恶作剧手段之一。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最后还有舞会。 舞会的地点被安排在餐厅——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容纳下大约两百对人同时翩翩起舞。在短促紧张的晚餐后。桌椅迅速被清理一空。几十个低年级生在高年级生的督促下擦洗地板。让它亮晶的好像被狗舔过的餐盘。大堂地墙壁也被金流苏与暗红丝绒帷幔装饰了起来。等到那些精美而古老镶嵌着贝壳与金银丝橡木圆桌与配套的椅子被搬进来在四安置好之后。复瓣密蕊的大吊灯徐徐亮起直至灿人眉睫的时候美丽的少女们就挽着自己监护人手臂轻盈如同小鸟般地一一走了进来。她们装扮的极美丽。但不失处子才有的那种明快与单纯。在另一只手中紧紧地握小巧玲珑的扇子——在撒丁。它们不单单起着降温与装饰的作用。更是一种在保密程度与简单易行方面完全不逊色于摩尔斯电报机的奇妙表达工具。 这些少女的父几乎都有着两个上的姓氏。或在下议院中占有一个席位。又或者是某个检察官或者市长。(天)总之她们都是某个势力的象征。点缀代表——她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自己未来地丈夫——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她们并未有在贵族领域中选择到称心如意的对象。所以这些年轻英俊前远大的军官们成为了她-|新的目标。这没什么不好意思地。他们之中虽然有着不少平民出身的孩子但现在他们的一只已经踏上了住了撒丁最高阶层的最低一阶——撒丁的君王与政府一向看重军队。他们绝对不会容许一些滥充数的人混杂在这个重要地国家机器里面。即便是国王与首相的儿子——只要能从这里毕业。能力与道德就的到了一定的保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地话。未来也是完全可以期待的。再则她们地父兄也在一定的程度下予以帮助虽然很有限。_ 年轻的军官们也很愿意这些美地小姐成为自的妻子。也许起初有人怀疑这些出身贵族家庭地少女会不会过于放荡或者骄横。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婚姻也许说不上浪漫。动人但绝对坚固稳定——因为他们地婚姻并仅源于火热但短命的爱情。更多地是为了家族以及个人的利益。这些女孩子往往偏于冷漠刻板但很少会被感情冲昏头脑而让你和这场婚姻变成同僚之间流传的笑话——她们会把整个家管理的井井有条。妥善的照看孩子好好款待你的朋友与上司下属。让你没有一点后顾之忧的在战场与政坛上拼搏……如果你想要追求爱情的话她们也不会横加扰。只要你遵守规则——不要妄图为你的情妇与私生子正名那会毁掉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军事学院业典礼有时候也会被人们称之为“婚约典礼”。 托马少将大步走了来。他用自己的杖用力地敲了敲地人们顿安静了下来。在女王陛下走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军官都行鞠躬礼。而所有的女性行屈膝礼。 女王陛下接受马少将的邀请。而亚历克斯邀请了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音乐声响起。这两对身份高贵的男女在光滑的深褐色地板上按照节拍开始优雅的移动脚步与旋转。 “……如果可以的。还是请您这段时间里好好地陪伴陛下——”安妮忍耐了一会。终于还是低声地说道乐曲声那样大……声音刚刚滑出嘴唇。就消失在那些流畅响亮的音中了。 “这件事情。女王|下刚才已向我说过了。”||历克斯在安妮还未后悔的多余之举之前问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如果我能够知道的话。说给我听听吧。” “嗯……是的。”安妮的脑子里疯狂地跳出一个又一个的看似天衣无缝的掩饰与推托之。但最后还是明智的决定实话实说——亚历克斯遭到了数个看似毫无法实际上却有组织性的舆论攻击。 生性苛刻的人总能找到别人的错处——玛丽亚女王陛下偶尔的纵容成为了他们攻击的目标——她只是允许亚历克斯出去度假。放松一下。而亚历克斯并没有像某些徒有虚名而不知克制的人那样干出些荒唐无稽的可笑事情。他没有参加乱交派对。没有吸毒。没有杀人放火……甚至没有违章停车;他像一真正的国王那样仁慈而慷慨地洗净了一个无辜死者的罪名——并且的到的大部分收益建立了一个现实中的梦幻乐园以及-地维护基金如这事情放在罗斯或者东加。可以想象的到那些文人会如何成篇累的书特书。非他们的王储托-到一个仅次于圣母的位置不可。而现在的撒丁却有质疑王储为何要在撒丁之外的地方行——虽然这种略有脑子的人就会完全无视地谬论很快就无疾而终但其中所蕴含的不之兆令女王陛下始终郁郁不乐——她 一个身处高位的人会无法避,地遭到各种各样稀指责。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总是希望在别人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是完美无缺的。 尤其是那些人还涉及到了王储的感情与婚姻问题——巴巴拉。莉莉。妮。东加的两位公主……甚至几年前就进了坟墓的衣留申将军地女都被他们挖掘了出来令安妮大吃一惊的是。其中竟然还有曾经的库巴哈尔。丹加曾经小女神——她现在被挂在朗巴尔夫人的名下。作为她的养女在撒丁首府的某座寄宿制学校读书。 “如果我没记错的。她……现在只有十岁?” “您应该知道那些不配被称之为人类的渣里有一种叫做“”的垃圾。”安妮在心里地翻着白眼。不不说。一下子足够狠的。如果任由这种说法传播开来话。亚历克斯地善-就要变成恋童之间的惺惺相惜了。 所以女王陛下才会要求他暂时留在撒丁?安妮在这个敏感时刻与地点现身也是一种隐地暗示——大概明天的报纸就会出现有关于王储“真爱”的头条新闻了。 东加地“谢冬”事件之后。撒丁民众似乎突然发现了他们的王储是个稳重可靠地年男性。而不是个还需读书与试的小男——亚历克斯地出现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以至于民众按部就班地以为他的感情与婚配生活还要等长的一段的时间才能列入关心的范围。直到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与东公主的婚事骤然抽打在他们那条敏感又会在某些时候格外迟钝的神经。 他们并不认为亚历克斯是个恋童癖。而且也乐于看到自己的王储被众多的美人环绕——对于撒丁男人来说。这可是个荣耀。 但毋庸置疑的是。王储的情感问题此被正式提上了桌面。 可不可以说。演出开始了——不死者没发自己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毛——一个学自于维尔格萨利埃里的恶劣动作。 那个西撒丁的暴代表窝在会场一角陪伴着受邀出席此次军事学院毕:典礼的堂何塞萨利埃里。还有他的妻子与妹妹。长子煦德和他的妻子也在他的身边。 维尔德格正在幸灾乐祸冲着亚历克斯微笑乐曲中的窃窃私语或许能够瞒过一般人的耳-可对于一个死灵骑士来说。简直和就在身边大嚷大叫没什么两样 —这算不算出卖了那个可以说有着一定手段的家伙-不过安妮并|好他会向女王陛下与王储隐瞒某些事情的做法也许玛丽亚女王陛下可以勉强接受这种类似于半挟持的做法。但她心中迄今为止尚未出错过的预感却认为这个看似沉默寡言温文内向的未来国王是不会接受这种善意欺瞒的。 她赌对了。 也许那个王室顾问全是出自好。不想让亚历克斯被过多的琐碎而无聊的恶劣消息所纠缠。抑是打搅。但生性多疑的不死者只喜欢将一切事情掌握在手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天性使然譬如说一个骷髅在没有巫妖命令或者先行设置发动条件的情况下自行袭击了暗中接近的敌人。那么事情平息之后它的到的回报绝对不会是什么真诚的感谢或者是宝贵的礼物多半会是一次彻头彻尾从骨骼到灵魂的全面解剖分析……如果没有被一些警惕性过高求知不那么强烈的巫妖立刻彻底摧毁的话;说不定还会祸及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直到它的主人弄明白它的“异常”从何来为止。 守序邪恶者憎恨他人对于自己的隐瞒。因为不管它的初衷是善意还是恶意。最后的结果总是会扰乱他预先设置好的某些步骤。 妮肯定自己的小动作没能瞒过亚历克斯。但她必须加快步伐。她必须参与到事件的运作去。而不是在一边充当孤零零的挡箭牌。亚历的优秀决定了民众绝对无法接受一个毫无建树与自我思想的女人站在他的身边——虽然己早就做好了遭受各种各样刁难指责的准备。但没一个正常人会喜欢个的对不对?那么能尽量减少一些公众的不满也是一件好事。 安妮腾出甜美的微。 这段优美的乐曲结束的时候。亚历克斯送回自己的座位——原本作为王储他大可以将自己的女伴下不管——而且一直坐在她的身边。虽然他神色淡淡。也很少说话。但安妮已经能够看到几个出身显赫的少:冷静而专注地在精巧的扇子后面打量她。看来这次对王储有所企图的人还不少——安妮打开扇子在自己胸前慢条斯理的扇动。表示“我仍然一身。尚无情人”。然后合拢。再次打开扇子。时而遮住自己的面孔。时而又将它显腾出来。并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有着尊贵身份的年轻人。这是在说:“我很喜欢你。” 而亚历克斯一本正经地为她点了一金黄色的花草茶作为回答。 茶杯的四周缭绕着一清雅芬芳的香气色泽犹如蜂蜜酒的茶水喝在口中带着一种浅淡的苦味——安妮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杯子中青色的细草。突然不易令人察觉地抖动了一下——黄花九轮樱草茶。相传是萌生自圣的掉落钥匙的地点,因此俗称为“圣彼的钥匙”,而其下垂的花朵看起来也像是一串串钥匙。 听起来很美好。但-的主要功效是对抗痉挛失眠暴安歇斯底里等神经性疾病——口胡!安妮女王在心中无数次的翻桌…… 你要提醒我不要过于亢奋做作就不能用委婉一点的方式吗?可恶! 这似乎已经很委婉了……作者插花) 感谢诸位大人的支持——很抱歉这么多天才恢复更新。所以最近会尽量加更…… 集预告:刺杀! 第三小节 刺杀(上) 亡灵持政第三小节刺杀(上) 王陛下并没有在舞会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她先后接受激动万分的军官以及教师们的邀请与他们共舞。这让她感觉有点疲惫。所以她在被人感觉出那份懈怠之前就动用了属于女王的权利。在所有人之前离开这个充满朝气与回忆的地方。 朗巴尔亲王。女王的丈是从这里毕业的。现在是他的儿子。 深夜的海风有些过于激烈与湿冷。鸟不安的发出尖鸣叫。女王陛下拉了拉肩膀上的细羊毛披肩。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儿子。 “回去吧。亚利克斯。”她打趣:“虽然我确需要你的陪伴但这样美好而难的夜晚实在不应该被浪费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身上——回到那些年轻人中去。找一两个喜欢的女孩子跳跳舞——以女王的名义保证。她们都是些识情知趣的美人儿。”她向亚利克斯眨眼睛。 舞会结束之后。海军军事学院的毕业生还有权利在自己的宿舍房间度过学院内的最后一夜。这虽然不条例。但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亚利克斯看了看不远处维尔德格。萨利埃里家族的人只比女王晚一点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场——如果不是为了亚利克斯。堂何赛萨利埃里这条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变的可怕的太古龙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有着严密警备的庄园的。虽然碍于女王的存在。他们只是在一个小客厅匆匆见了一面。但从一身-白军礼服的儿子那里的到了一个完整而彻底的拥抱已经很令这个“西撒丁王”满意了他没兴趣和那个托马少将继续探讨亚利克斯地幼年教育问题。 亚利克|回己的视线。沉默着摇摇头。伸手按住女王陛下的肩膀温柔却不容违抗地将她塞进了吨惊人地防弹车内。自己也随后坐了进去。 两个原先侍立在两侧车门的警人员也立刻跳上了车子并且关上了车门。 辆立刻启动了。在女王陛下与亚利克斯地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经常如同维尔德格那样隐藏在角落中的年轻男子。他向亚利克斯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时候恭敬地下了自己的头颅;而另一个——他首先与亚利克斯对视了一霎那然后才将右手按在心脏地位置。俯下身体——同样来自于黑暗的存在无需太多的试探就能知道彼此应有地位置……这个看上去面容悴的苍白男子是撒丁王室奉养的黑巫师他地实际年龄要比表象大出几倍——王储变故他略有所闻。但出于黑暗中人地谨慎小心。他并未有意识地去接触过这个同为黑巫师的未来国王;黑巫地怪僻本来就多而王室成员的怪僻也不少。魔鬼才知道这个双重构造的怪物会有些怎样稀奇古怪的大脑回路。有可能他对烹煮黑巫师颇有心的也说不定。 一双对黑巫师来说过于明亮的黑眼睛——御用黑巫师心想他的心脏还在狂跳。就好像一刚从浅层睡眠中然惊醒的幼儿那种黑暗吸引着他。诱惑着他足以让他无知无觉的沉沦千年——如果不是王储率先移开视线。他或许会精神崩溃而死。 亚利克斯看了一|女王陛下。正紧紧抓着他的一只手。嘴角绷紧。灰黑色的眉毛微妙地纠结在一起。她看着黑沉沉的窗外。显然心神不宁。 斯。” 她转头来。严地重申:“不离开我。” 距离海军军事学院的大门足足有着一英里的地方。有一座荒废已久的细高塔楼。它最初修建于公元十世纪。而最近的一次维修也在一百多年前。总之已经破不堪摇摇坠了。 一个文雅而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在邻近的村庄里住了段时间。据说他是从事天文学研究的。他对自己的工作狂热极了——几乎每晚都要盘踞在塔楼的狭小平台上。用那台漂亮的望远镜看个不停——一双眼睛正从穿ede9型狙击步枪附带的瞄准镜前移开——这种增设了光学距离修正瞄准系统”的新型号能应用在1,000尺和更远的离。被明确地设计用于远距离射击。搜集气压温,和武器的角度等涉及到目标测量和修正的数据并加以处理和计算。精确修正所有的些因数。提高第一颗子弹成功地碰撞目标的精度机率。 他微笑着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拿起一边的超高频无线电收发两用机。 “准备。他们出。” 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让趴在直升机门边聚精会神对准了那道蜿蜒车队的电视摄影记者差点同他的宝贝摄像机一起掉进黑沉沉的空气中。 “你在干什么?!”他不满的大嚷嚷:“我失去了一个好镜头!” “这不是我的错!?”驾驶员更加不满地提高声音反驳道:“是都市报的直升机——那个蛋差点没撞掉我的螺旋桨!”他咬牙切齿地拉高飞机:“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那么疯狂。0t一个车队有什么可拍的?除非遇到了有企图刺杀女王的天大事儿!……” 一道火焰轰地一声在他的眼前窜过。 他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哦圣母哪。他在心中大喊……圣母哪。他翻来覆去地喊叫着。但除了这个词之外。他一片混乱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摄影记者并没能立刻发现出了什么事儿——他一心一意地想为今天的新闻做一个完美的结。可是就在那个小小的镜头里。骤然盛开了两枚绚丽的金红色焰火——庆贺地礼花?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在下一刻那辆被火焰包围的车子整个翻滚过来后方地车辆为躲避爆炸紧急刹车。结果相互撞到了一起的不在少数。 刺杀!有人刺杀女王!他张大了嘴巴。急促地呼吸着。 就在这个紧要时候他地身体再次不可违抗地摇晃了起来。他一边拼命控制住手里的一边歇斯底的尖叫:“稳住!稳住!……太幸运了。他们没打中女王的车!该死地你就不能飞的稳一点吗?” “不。我不能!”驾驶员疯狂地大叫:“你看看外面。看看那只都市报地直升机。” 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从他们的脑袋上滚过摄影记者条件反射地连带着摄像镜头转向声音地源头— 着都市报红色三角标志的白色直升机枭枭地从他的过。里面无论是驾驶者还是乘员都面色狰狞——一个家伙发现了他地小动作变魔术一样地从身,取出了一样东西对准了他——直升机猛地拔高。子弹在耳边发出的音——幸好为了拍摄地便利。舱门都打开着多数小杀手都直接穿了去。只有一颗飞弹击碎了驾驶员旁边的窗户。在驾舱里溅起一片银白色地碎片划伤了他的鼻子…… 剧烈的震动让摄影记者仰面摔在地板上:“噢——圣母——我拍下了他们。”他喘息着说。 他也不爬起来。缩起身子紧贴着地板一路挣扎着蠕动到舱门前。低头看架和他们一样的白色直机正在下方盘。又有两枚火箭弹——大概。在车队中爆炸。车辆与人体飞了起来。 “该死的。他们是要发动战争吗?” 驾驶员咕哝道。然后他惊讶地看到一样黑黝黝的东西被扔到了那架直升机的上空。随后被螺旋桨打的粉碎。星星点点的小碎片甚至溅到了他的挡风玻璃上。 “那是什么?”他一喊着。一边尽力地远离那架正在谋杀女王的直升机。 “我的。”摄影记者说道:“我-阻止他-|女王和王储就在后面那部车里!我亲眼看到的!” 驶员不敢置信地大了眼睛:”白痴!”他用力拉扯操纵杆:“别干那蠢事了!直升机旋翼能够经mm爆破弹的攻击而不会损毁。就算你把自己整个人都下去都无济于事!……你的大学文凭一定是在网络上买来的假货!” “什么……!” 摄影记的话没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去。紧紧地——细碎的金属与玻璃仿佛被他的身体吸引着那样密密麻麻地覆盖在所有裸腾在外的皮肤上。他痛苦地大叫。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但在前一秒钟。他仍然看到了几乎遮蔽个夜空的火团——那架猖狂至极的直升机突然整爆开。在漆黑的背景下。包裹着它的火焰就像一枚瞬间绽裂的郁金香——鲜艳夺目的正红郁金香。外部边缘是半透明的铁红。内部是珊红与葡萄红。花是金红色的。部又是雪一样的白。而其他的地方则翻卷着温暖的橙黄色。 驾驶员要比摄影记者反应的快一些。至少他在肉眼可见的滚热气流袭来的时候就及时准地采取了躲避的姿态——从杂乱的缝隙间。他看到那支比花更快谢去的火之花逐渐拉长。形成了一个女性的轮廓——它稍纵即逝。只在夜空中留下少许浅淡的酡红印迹。 地面上的爆炸依然继续。 到处是灼热逼人的火焰。“女神”的释放与归没有引起任何人或非人的注意亚历斯抱起在袭伊始就一直紧紧抓着他的女王陛下。 “等一下……”女王陛下就像个小孩子那样被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她看到亚历克斯正要去打开车门。连忙告诫自己现在不是什么感动的时候:“外面很危险。” “但是。”亚历克发现无法开门。于是伸出漂亮笔直的长腿。碰一声。足以抵抗住小型军用武器。厚度高8寸之多的车门在不死者无情的暴力行径下撞上了水泥地面。撒丁的王储优雅地扛着女王陛下从车子里钻了出来:“里面更危险。”他补充说道。 一眼瞟过去。维尔德格已经保护着萨利埃里家族的人从各自的车内撤出。东加的公主奥尔加出乎意料地站在煦德的身后——这是个保护者而非被保护者的位置-腾的热浪将她的铂金色长发不断掀起。灰蓝色的眼睛眯成一线不断扫视着周围。牙齿紧咬。而乳白色塔夫绸礼服袖口重重叠叠的蕾丝下双鹰柯尔特手枪闪闪发亮的枪管隐约可见。 着一只大口径手的堂何塞萨利埃里灵活的就像是一只成精的狐狸。凶狠的如同一头窝的老熊。在儿子们保护着自己的妻子与妹妹钻出车子的时候他还有间与闲情逸致从礼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粗大的手卷雪茄用牙齿咬掉它脑袋。顺便在一棵熊熊燃烧烧的小树上将它点燃。当亚历克斯的眼睛搜索到他的时|老头子怡然自的的向他举了举手中青烟袅袅的雪茄。 车内的两人看了看王储成功绑的女王陛下。的无可奈何地紧紧跟上——御用黑巫师的动作略为慢了点在三个已经离开车子的情况下。他还在和不知道勾在了哪儿。让他动弹不的的长袍作着艰苦绝伦的斗争。 塔楼上的年轻人从不迫地喝了一瓶装的矿泉水。拧紧盖子。放回原处。检查一下所有的准备。然后在地面上铺好柔软结实的小毛毯。慢慢跪下。俯卧。伸直双腿。脚趾冲着外面……他放松。全身放松。闭上眼睛。耸起鼻子。仿佛自己的目标是一只芳香四溢的白松腾。最后他在瞄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目标。很好。们也很冷静。还在车子里。那么就没问题了——他可以先发射一发甲弹以击破防弹玻璃。并直接杀死车内人员。如果第1发未能的手。他还可以选择穿甲燃烧弹。以其高温进一步破坏防弹玻璃的防弹性能。并紧随其后。以连续2穿甲弹继续进行杀戮。 如果任务仍未完成。那么第5子弹就应当再换成穿甲燃烧弹。并射击目标调整为车辆的油箱。造成油箱”爆炸。 如果还有人能逃出的话。那么就一般的子弹进行狙击。 他扣动了扳机。 尖钉状。可调整。可拆卸分离的双脚架和用复合材料制造的加大的枪托后垫高效的枪口退器能够很好地减免这种大口径狙击枪的后坐力直至降低到30%。不过狙击者还是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恶狠狠地打了一拳。 黑巫师惊骇地看着己在三秒钟前还与其难分难舍的防弹车毫无预警地增加了两个通风——就是不怎么规则。然后就是燃烧与爆炸。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这样干?” 匐在泥土中的他惶惶然地问道。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细瘦如火棍的白色双腿裸腾在外面。 “我们也这么干。” 亚历克斯放下女王陛下。忧心忡忡的回答。 这个位面的守序邪恶阵营前途堪虑。 第四小节 刺杀(下) 黑巫了一僵,他想起这个年轻人所有的不是重身份—撒丁的王储,黑巫师,暴徒首领最小的儿子。|文学 被迫停止在道路上的车子被一辆紧接着一辆的打翻,爆炸,燃烧。 “他们在使用大口径狙击枪。”女王陛下近卫长官苦涩地说道,这种武器即便是组成人墙进行保护也没有任何作用,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比8毫米的钢板更坚韧——“既然他们已经使用了武装直升机,那么安排一两个狙击手也是很正常的。”亚利克斯把有些晕头转向的女王陛下放在地上。他的话语中并没有多少讥讽的成分,但近卫长官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候女王陛下的女官们,包括安妮,还有警卫群与一些提早离开的官员们都靠拢了过来,他只得闭上了嘴。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瞥见了一双在跳跃的火光下不断闪烁的眼睛,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近位长官已经挡在了女王的身前,突如其来的子弹已经撞击在他的后背上,就像撞击在墙壁上那样火星进溅,发出金属摩擦时才有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黑色便装家伙好像被什么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缺失了大半个头颅的身体或者说是尸体将一些滚热粘腻的液体甩得到处都是,他的手里还牢牢地握着一把大口径的手枪——一个反应灵敏的警卫正好就在侧边,他开了枪,直到那个家伙倒下,他地枪口依然对着那个缺了半个脑袋的刺杀者,好像这个无耻的垃圾还会跳起来继续他疯狂的罪行——单单靠着汽车燃烧时地火光人们很难看出是否有人受到了致命地伤害,更多的警卫飞快地将女王与王储一起遮蔽了起来。 近卫长官稍稍弯腰,他注意将自己的枪口冲着地面,用那只空闲着的手擦拭了一下面孔,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与耳朵里流出来——即便有着撒旦地庇护,近距离挨上几颗大口径手枪子弹也不是那么好受的,:“控制周边,散开,警戒,有远距狙击手。”他嘶声命令道,这样明显地防护圈简直是给那个远在半英里甚至一英里之外的谋杀犯指出目标,谁也不知道下一颗高爆、破片或燃烧弹会从哪个方向射来,也不知道人群中是不是还混杂着另外一个或者几个伺机而动的刺杀者。 —刚才只不过在一霎那之间发生的事情人类的眼睛根本无法全部捕捉,但巫妖看的非常清楚——那个刺杀者一直紧跟在一个身躯高大肥胖甚于他3倍之多地家伙后面,巨大的活动屏障让他可以迅速而不引人注意地接近女王陛下——虽然对于罹患负能量敏感症地巫妖来说,这个怀抱着强烈恶意与杀机的家伙显眼地犹如万千巴特兹魔中的一点塔纳里魔(巴特兹魔,塔纳里魔:托瑞尔位面中因为阵营不同而不共戴天地两种恶魔)。 在刺杀者接近到八到九尺的时候,光着两条腿,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黑巫师“终于”(异位面的同行无声地望天哀叹)发现了异常,他匆匆——地丢出了一枚戒指——丘陵的影子突然如同具有了生命那样地翻卷起来,竖立在他们的面前,子弹在半透明的墙壁前遭到了阻挡,速度减缓——近卫长官挡在了女王的身前,虽然速度减缓但依然威力强劲的子弹撕裂了他的衣服,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描绘着暗红色的符文,当子弹接触到它们的时候不死者可以听到扭曲而惨烈的嘶叫声——每一根线条像章鱼的触须那样张开,收拢,将子弹吞噬进去——巫妖注意到邻近的皮肤与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凹陷与破裂,不仅仅是因为子弹的撞击,还和那些简陋的符文有关,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些符文是从近卫长官的身体内抽取出来的,就像亚利克斯从宝石里面抽取魔力——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它们还会向主人索要报酬,在这场危机过去以后,那些暗红色的符文显然更加鲜明而宽阔了一点。 一只手掌毫预警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亚利克斯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瞬间收紧,而后迅速放松,:“不必担心那个狙击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不死者的声音不比衣物的磨擦声更大些。 王储的手指离开近卫官的肩膀时,指尖已经不知不觉地绕上一条血色的,**英寸的细线,它完全没了几秒钟前在原主人身体上扭动着的猖狂劲儿,乖乖地垂着,直到被放进口袋也没敢动一下。 巫的灵魂在身躯内摇头,他在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或许是这个位面的天空,大地,水中的魔力含量过于微薄的关系,这里拥有敏锐感知能力,能够分辨出事物细微变异的非人生物与天生施法者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连带着后天的施法者也迟钝的如同被施展了弱智术的山脉巨魔。 也许还有“科学”地原因?科学:了普通人近乎于施法者地能力。但也剥夺了那些不普通地人享有特权地机会——并且它正在用一种强有力地手段消磨后者地能力——在这个位面地大多数地方。不使用法术地话亚历克斯甚至无法直接看到星辰之光。也无法得到真正地宁静。到处充满了科学地痕迹。 但也许是一个新地机会——赤色地细线在口袋里软软地匍匐着。敬畏地拂过不死者地指尖。 亚利克斯属于研究者地那部分微微地兴奋了起来。他用右手地大拇指地指尖稍稍触碰了一下同一只手地食指中段。 那里镶嵌着“金绿”。 苍绿色地力量势如闪电地在黑沉沉地地面下游走。 如同大部分的蛇类那样,“金绿”更喜爱悄无声息地迅速行动,毫不犹疑而准确的攻击——无论是狂热的缠绕还是冰冷的毒液,而后是华丽而优雅地遁走……当感觉到另一个猎物地存在时,它高兴地吐了吐舌头,从地面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下,就像是倒进牛奶的红茶那样轻轻松松地融入了塔楼的阴影。 在主人面前它是不敢做出这样游戏般的动作的——对此“女神”曾经感到不可理解与可笑,不过自从亚历山大石毁灭之后她就再也没说过什么—亚历山大地强大它们有目,而彻底毁灭也只是一瞬间,不仅仅是库巴哈尔的力量,还有主人那颗 冰冷:心——意志也是一种最为坚韧锐利的武器,们这些蕴着无数人类情感的宝石而言——它曾经侍奉过多少个国王哪…… 为天文研究者的年轻人吐出一口长气,工作完毕,接下来他只要按照以往的惯例,仔仔细细的收拾好所有地东西,在塔楼里安装好定时的爆燃烧装置——等到那些笨蛋从一英里之外慢慢地找过来,看到的也只有这根熊熊燃烧地大火把了。 塔楼里没有灯光,他背好了背包,拿上手电筒,笔直的,暗淡地光束从旋转型阶梯的一端照在弯曲的墙壁上,其他的地方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嘘了两声,拿出几块饼干丢在楼梯上,关上手电筒,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大胆的仓鼠过来叼食,他立刻警惕起来,把手电筒放回背包,慢慢地从腋下的枪套中抽出手枪……柔软的登山鞋安静地踩过一层又一层台阶——他在第一天就清扫过这里,保证不会有什么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打破这份古怪的宁静。 距离出口还有几步的地方,他站住了,某根神经颤抖着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下面等待着他。 原本儿就能看到微弱的天光,现在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黑沉沉的。 不是警察,如果他们,他们非得把这儿弄得像个光影斑驳,吵吵嚷嚷的脱衣舞厅不可,或者是受命灭口的同行?也不会,这是现实,不是拍电影——就算是自己大概知道点雇主的真正身份,手上也没有任何证据……不可能…… 上来了……在靠近自己……年轻缓缓地退后一点,绕到弧形楼梯的转弯处以免被飞窜的跳弹误伤,拿出了弹匣放在衣服口袋里——这种可以容纳33发子弹的格洛克18他最常携带的武器之一,记得提供者曾经说过,这种高弹容量的手枪基本上不需要更换弹匣——因为如果一个弹匣打光了还没能解决问题的话,你要么索性拔腿逃跑,要么就找把带弹链的重武器——他没带那玩艺儿。 阴冷的感觉像是的泥浆那样咕嘟咕嘟的涌上来…… 他稍微张开点嘴巴,扳扣机。 子在黝黑的楼梯间迸发出耀眼的闪光,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得无数碎裂的石片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年轻人一边连连后退,一边将手枪中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 尖利而痛苦的咆哮声从深的甬道底部开始扩散——竟然压过了子弹的呼啸声,爆裂声……年轻人突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了——气流的鼓动着实太过激烈,令他的耳膜暂时失去了作用。 就这一片可怕的静默中,弥漫着的灰尘与碎屑里陡然跳出一只瘦长乌黑的怪物! 年轻人拔出了另一只上满了子弹的格洛克。 “来吧,丑家伙!” 他咬着牙说。 “打搅别人约会,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盘旋在塔楼外的金绿如是说。 它在月光下舒舒服服地盘成一堆,扬起尾巴尖托住自己硕大的脑袋,开始耐心的等待。 怪物的血肉散作满天花雨。 只不过那是什么花?泰坦魔芋花也许会很合适(世界上最大的花,它不但没有香味,还臭的惊人,闻起来很像腐烂尸体发出的气味,因而它也被称为“尸体花。) 维尔德格皱眉,他的柯尔特“双鹰”型手枪上面沾染了一点污血,不锈钢的套筒立刻发出了被王水腐蚀般的丝丝声——唔,真是太幸运了,因为不是敞篷车所以没把胡安娜召唤出来,如果拿她去砍……会被杀死的吧…… “白痴!”——by胡安娜and亚历克斯(连通心灵对话中)。 虽然脑子里想着很无聊的问题,维尔德格的手可不慢,2个弹匣已经抛给了奥尔加,他们的枪是同一型号:“用这个,”他喊道:“经过处理的。” 在弹头四周挫出纹路,弹头被划成十字,还有亚历克斯的特别亲情附魔。 “啊……谢谢。”奥尔加红着脸回答道……在火光下如同贝壳般漂亮的耳朵动了动,回身一枪打碎了某个怪物的头盖骨——他正意图偷袭煦德。 …… “这是……大地精?”亚历克斯疑惑地问道,顺便一发魔法飞弹打发了那个命运悲惨的家伙。——大地精,魁梧结实而且多毛的类人种族,他们是地精的表亲,但是体型要大得多,身高超过6英尺。皮肤青黑,小鼻子小眼睛,嘴唇突出,秃头,尖长的耳朵紧贴着脑袋向后倾斜,声音就像有人拿着铁丝刮擦水泥路面——而且这些家伙是从公路边的下水道里钻出来的。 “大地精是什么?”御用黑巫师好奇地问道,这个位面没有这种生物。 “要么就是家养小精灵?”近几天正在阅读某本儿童读物的巫妖说出第二个推测:“超大型的?” 御用黑巫师的嘴角痛苦地抽了抽,他和几个血族的关系还算不错……他艰难地活动了几下嘴唇,虚弱地微笑了一下:“这个……我想是……是诺费勒族,诺费勒族受到形体的诅咒。吮拥的潜在力量扭曲了他们,把他们变成不折不扣的怪物。不过这些……血族是绝佳的消息来源与情报收集者。丑陋的外貌迫使他们练就隐藏的神秘能力,就算在缺乏掩蔽物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虽然大多数血族都极其蔑视他们……但诺费勒族还是十三氏族之一……” “很好……”尊贵的王储殿下用他那难得一见的,冷冰冰的语气慢吞吞说道:“那么说来就算我们干掉个一两个氏族,血族也不至于就此绝迹……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殿下……” ……请不要把血族说的好像是某种重点保护动物……还有,您还打算干掉那个氏族……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自己的雇主欺负的御用黑巫师泪遁打怪去了。 第五小节 阴谋 亡灵持政第五小节阴谋vip 这确实是极其热闹一夜。理想_文学(),亚利克斯想。 遭到了这样持续而强烈的袭击之后。没人再能继续自己原先设想的行——幸而他们距离海军军事学院并不是很远。援救与医护人员很快赶到。除了萨利埃里族与少数几心腹大臣之外。他的人都被分隔保护与监管了起来——企图谋杀女王陛下的是一个议会书记官。一向表现的温和而又忠诚。因此他曾经被王室颁发“爵士”称号。家庭幸福。工作稳定……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突然成为一个堕落的谋杀者。 黑巫师检查过。行刺者的身体与灵魂都不曾被控制——也就是说。这是他的个人意志。 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女王陛下抿起了嘴唇。站在她身边的亚利克斯可以看见。她的黑眼里充满了失与悲伤。 短暂的归途中。了必要的话。陛下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的抓亚利克斯的手。好像即溺毙的人抓这一根浮木。亚利克斯承担了这具人类身体的大半重量。能保证她可以自己走进那间为女王准备的-间。 “对不起……亚利克斯。”她疲的说道。 “没关系。”不死者回答。 他的手指又羽毛那样扫过女王陛下的额头——睡眠术。他低低的吐出这几个字母。这人类医生使用镇定剂要好的多——施加在他手上的力量迅速的消失了人类女性的手指松开垂下。||利克斯想了想。把她交给安妮。犹豫了一下。紧接着释放了一个墙铁壁(守护你的要塞响0方ft/级的区域。产生一系列防护法术和魔法效果。维持时30分钟。) “不走出这个房。”他嘱咐道然后打开房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亚利克斯走间。|想|文|学穿过铺设着厚实的毯的走廊。进一个暂时被充任办公场所的小|室里。 桃花心木书桌面朝门。左边有小壁炉。右边是一张棕色皮椅和相配的踏脚凳。两者之间是一张美丽的的毯。四墙全排满了书籍。桌上散置着纸张。几张长毛绒沙发与高背椅在墙角。大石圆几上放着盛开的鲜花安妮女王时代风格的桃花心木桌子上面摆着电话传真机和一摄记事簿。看起来还没有人用过。 棕色皮椅被维尔格占据着。而高背椅上坐着从身体到态度都是硬邦邦的托马少将。还有|家安全局以及国家电信局的负责人。后者的名字听起来很可笑。不过总比国家秘密情报处的名称来的好点。 他们看到亚利克时候立刻都站了起来。并且低下了头。包括托马少将。虽然按照军衔。亚利克斯应该向他敬礼。不过现在亚利克斯是以王储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在女王陛下不能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他责无旁贷。 “请坐下——我需一个解释。”亚利克斯点了点头。他走到书桌后面。将身体抛进那张宽大柔软的色皮转椅。把-膊肘放在桌面上。指尖对在一起搭成-形。 维尔德格倒回原位。咕哝着亚利克斯宝宝越来越像煦德之类的话。 国家电信局的负责神情苦涩的站了起来:“……殿下。”他艰难的说道:“我想您对于王位继承法。还有至尊法案。以及四百年前的事情都已经有所了解——”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撒丁王位继承法是根据长子继承权来决定的。即王位应先由现任君主的长子继承然后才依次序轮到其他儿子。最后才轮到女儿。而在四百年前…阿涅利家族代表撒丁的民众表腾出迎回王室的意向时。合法继承人。也就是当时的撒丁王储卡洛斯拒绝了他-|的立宪要求——所以阿涅利家族就转向了当时的王储之弟费迪南德公。也就是您这一系的由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但还是这么一些贵认为卡洛斯一系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他叹息一声:“卡洛斯……亲王自此以后一直隐居在西大陆联邦。不但他拒绝回到撒丁。他的后人也是这样。大概在三十年前。他们一系的最后血脉在三角海域因为游了意外事故而失踪4年之后他被告死亡。——所以。现在甚至很少有人的他们——但我们在前两个星期到一份密报。卡洛斯一系并未绝嗣。那位最后的卡洛斯先生 迹群岛获救。嗯……他在那里定居下来。并且与当的女子留下了一个女儿……”负人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闭闭眼睛:“她预备女王陛下要求恢复自己应有的姓氏。荣誉。以及权利——她的继承权次序将在您之前。因为她是长子的后裔……如果真的如此——您将会不的不失去王储的称。” “……”亚利克斯垂下双眼。交起手指。进入沉思状态。命运的变化确实难以捉摸——在已经收集了近半灵魂宝石的情况下。不死者对于王储所有的权利也不是那么感兴了。而在煦德萨利埃里成为东加王室的一员之后。萨利埃里家族的危机也已经消了大半……ma。这是不是说。王储扮演可以告一段落了呢? 仿佛在闭目小睡的维尔德格倏的睁开了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眼睛。凛冽的杀意翻滚在黑色瞳孔里一闪逝。快的让人无法捕捉。他的声音却甜蜜异常:“那敢情好……亚利克斯。你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小小的麻烦了——我是否应该打电话回去。道你的这个斗牛节可以在西撒丁过。妈妈和索尼娅姑都会很高兴的。” “绝可:” 房间里的三个年长者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殿下。很抱歉……”国家电信,的负责人向亚|克斯微微弯了弯腰。:“卡洛斯的监护人是一个圣殿骑士~!而您应该知。早在几年前。圣殿骑士就已经获了神圣公国教皇陛下的赦免与宽恕。重归旧约教会的麾下了。”他沉重的说道:“|据我所知。|一位是个异常虔诚的旧约教徒——而撒丁的国王。却是新教的首领……”他压低了声音。仿佛会被某个天使或者恶魔听取了下面的话:“我们都很清楚。教通过法令禁止向教廷纳贡。取消其最高司法权和其他种种特权。否定公教集一切权于教皇的教阶制。不承认教皇的绝对权威。还废除了神职人员不许结婚的规定。取消了隐修制度——公教方面虽然承认教的神甫。却不承认教民推举的牧师以及国王陛下委任的主教。甚至还拒绝承认费迪南一系为合法的王位继承者——因此撒丁的王储以及国王也从不与信奉旧约公教的王室成员结为夫妻。更不要说成为旧约教徒了。” “那么卡洛斯的后裔如何避免这个问题呢?”维尔德格。 “不用避免。这一:-只是约定俗。并没有写进法律。”国家电信局负责人温和的解释。:“而且她一定会设法修改那些对于旧约公教不利的法令。” “最要的是。”|家安全局的负责人补说道:“我们都知道。罗斯与神圣公国一向有着最为良好与亲密的关系。在,史上。圣父。也就是“圣哲降临到世的嫡长子”十七位是出自于罗斯王室的。而和罗斯-成员有着血缘关系的主教级枢机。则高达一百多位;可以想象。如果我们任由卡洛斯的后人成为储的话。她完全有可能选择罗斯王室的某个王子结婚。而根据王位继承法。她的长子会在她登基成为女王陛下的那一天自动成新的王储。除非他们全都死了……王储的名号才会再次落到您的身上。” 他看向维尔格。显然接下来的话主要针对的是个西撒丁的暴徒:“但我认为。神圣公国并不会给我们那么长的时……另外——想要接近卡洛斯的后裔并不那么容易——她的监护人是圣殿骑士团的圣的监察长。类似财政部长。管理圣的和全团的资金。还有团里人事工作。除此之外。他还掌管着所有的经济贸易交流。有如此形容。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和牧师长是脑袋。团长是心脏。而监察长则试验后。前两者如果受到攻击。圣殿骑士团必亡。而如果你掌握了咽喉。那么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整个圣殿骑士团。——那是个严密而强大的组织。关系者与党羽遍及东西大陆。而且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他在最,4个字上加重尾音。 维尔德格切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对于东撒人的偏见他根本懒予以置评。 国家安全局的负责人吐了口长气。西撒丁人的肆意妄为有些时候着实令人心惊胆战——不想让萨利埃里家族想办法去弄上一颗原子弹好敲掉圣殿骑士团所在的奇迹群岛。 第六小节 诡计 亡灵持政第六小节诡计vip 釜底抽薪。(m)(), 异位面的不死者卷起嘴唇。他用手指的尖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听起来像是一只懒的小在有一搭没一-的啄米粒——不的不说。教廷的行事手法十分巧妙。他们甚至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推出了圣殿骑士团——一个难以掌控却着不小力量的团体和一个不知所谓的女性王位继承人。如果万事如意。没有了王储份庇护的亚利斯只怕会像某些人那样无故“失踪”或者被“邀请”而后由裁判所从他的身体上取确凿的证据——在他-|把那个过于||狂的黑暗生物送上火刑架的时候。企图令一个渎神者成为撒丁国王的玛丽娅女王陛下与萨利埃里家族毫无疑问的会被心生恐惧的议员们抛弃。新王上位。废弃国教。复辟旧约公教……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儿哪——如果不顺利。失的也只是个小姑娘和一个讨厌的累赘罢了。 这是多么高利润的投入的一笔买卖。整整一个国哩。 但这与今天的刺杀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每一项罪行的背后都隐藏着动机。假若陛下与王储双双死于非命。益者是谁?毫无问——自然是这个卡洛斯系女性王位继承人 亚利克斯的嘴角微微起……玛丽亚女王陛下或许只是采用了历史上某个统治者用过的相同做法——只不过后者制造一次假刺杀是想将计就计试图让敌手钻入圈套。从一举摧毁他们而撒丁的女王陛下。却是为了保护她的儿子——不管试图刺杀他们的是不是那个尚未出现的卡洛斯后人。民众的心中都不免会残留下一丝不快的阴影没人会希望一个不择手段。不念亲情的人成为他们的王。 他们或许可以将自的请求向后拖延一段时间。|文学以期待民众对于这次刺杀事件的记忆逐渐淡漠……但据亚历克斯有限的了解民众心目中的“撒丁珍珠”。宽仁柔的女王陛下鲜少无备而战。其是一件如此重要的事情……想必那份要命的文书已经掌握在尊敬的陛下手中了。 只是玛丽亚下与面前的这两个人也不曾想到。会有人乘机加重了彼的砝码。今夜如果不是亚利克斯坚持同行。女王陛下的死亡几乎是确定的——那么嫌疑就会立刻落到亚利克斯的头上。作的当的话。至少可以令他无缘于王位。 然,他们就可以从从容容的扶助第二位女王登上撒丁的,|了。 对于阿涅利者说阿涅利所代表的那些人来说。一个长期漂泊在异国有着虔诚信仰。世不深。几乎没有任何亲信的小姑娘着实比一个敏锐勤勉。坚强。果断。且深受人民爱戴的女王陛下要来的亲切的多了。 与此同时……一架小机轰隆的滑过天空。降落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天堂般的胜的-与撒丁-军事学院有近7个小时时差。天空已经非常明亮当斯漓|教从那架小飞机上跳下来的时候。四周的光线已经足以看清他长袍上的纽扣纹样了。 扑面而来的寒冷空气促使他将鲜艳的红色法衣扎紧。 因为坐太久。两发麻的他急忙忙爬上雪车的时候差点没从高高的踏板上掉下去。好来接他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教廷卫兵。他们早就安排了一个人在下面准备着。当主教肥胖的身躯产生了膜拜大的的念头时。那个小伙子马用一侧的肩膀与半个胸膛。连带两支手臂。一起把这位尊贵的大人推进了一秒钟前没有那么狭窄的雪车车厢。:”小心点嘿尊的主教大人。” “愿圣哲保佑你。”斯漓主教惊魂未的做一祈福的手势。那种突 去平衡。从半空坠无处攀抓的惧感还死死的压在他:“刚才实在太感谢你啦。”他说。:“我可不0前那么经摔啦。” “放心吧。”小伙子回答:“这里的雪简直如同棉絮那样柔软呢。即便你踩着滑雪板在上面翻跟头也用担心会折断脖子的。” “我只愿它能令这辆车子开的快一点。”斯漓主教说。他瞅着那一排排慢悠悠从眼前晃过的黑色松树:“这样的速度还不如我自己走的快呢。” “那可不行——”小伙子直率的说道:“您下去就一步也别想走了。这些雪非的再结结实实的冻上三四次才能承担的起您的重量呢。” 尊贵的主教大人从鼻里喷了口气。决定不再论这个问题:“你们这是带我去哪儿啊?”他们距离那些像是插在白色奶油里的黑姜糖饼般的|房子越来越。 “按照我们圣父的吩"。一见到您。就将您带到他那里去。”小伙子回答。 “哪儿又是哪呢?我瞧不见哪儿有我们可敬的圣父。” “不就在哪儿吗?”小伙子把胳膊伸的长长的。手指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个小黑点。 可敬的圣父。哲的表上的代言人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滑雪杆。踩着漂亮的滑雪板。从覆盖着松软白雪的青黑色岩石上飞过。它按按静静的。就好像被厚厚的包裹着的婴儿。实际上却硬的可以把一颗脑袋瞬间的粉碎。 他噗的一声落进下的斜坡。白色羊毛法衣里的双腿早就条件反射般的弯曲了起来。不残留着的力量依然推着他向前。再向前。风声在他无边便帽旁的吹奏着单调的曲子。他觉的浑身发热。尤其是耳朵。虽然他身边的无数次的给他套上防寒的耳套。但他总是像个调皮而又谨慎的小孩那样。下了缆车就把它们摘|来装在口袋里——反正是绝对不愿意进行此项活动的。 他喜欢聆听风声。以及所有的。自然的美妙的声音。因为圣哲的声音也在其中——他必将听从他。正如以往的六十七年中所作的那样。 当他看到斯漓主教所乘坐的那辆雪车啃哧啃哧的爬过来的时候。就挥动滑雪杆。在一片阔的上转出一优美的大弧线来。向他们靠拢——不知道是不是众之仆〈教皇称)的错觉。这辆雪车要比平时慢了很多——难道是过厉害关系? 好一会儿。它才终于蹭到伟大的圣父面前。可怜的斯漓主教比之前更加艰难的在两个教廷卫兵的帮助下从高高的踏板上爬了下来。 “唉。我可敬的圣父哪……”一见到教皇陛下。我们的主教大人就上前弯下腰去吻了吻他手上那枚铭刻着十字印记的白金戒指。 “怎么呢?我爱的孩子。朋友。事情又没有如你所想的那样发展呢?” 教皇陛下温和的问道。一边将刚摘下的滑雪手套带上去。这里太冷了。 “秉承圣哲的旨意——我赶去了。可没来及。”看着教廷卫兵将那部雪车轰隆隆的开走。斯漓主教才绝望的说道:“我带去了您的命令。可是他们已经将那份文书送走了——盖着印信的。签着名字的。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唉……”他喊道:“这都是由于我的优柔寡断所导致的。是我的罪过哪。” “……”教皇陛下沉默了一下。:“既然你秉承着圣哲的旨意……那么就将这无可挽回的。作为圣哲的旨意看待吧……” 他仰望天空。好象上面写着圣哲的预言。 战争在你愿意时开却并不在你乐时结束。 第七小节 被监护者 罗莎丽娅端端正正地坐在摆在房间正中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她虽然已经有二十二岁,但看起来好像还未成年;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儿那样穿着灰色羊绒衫、黑色的毛呢长裤,雪白的立领从羊绒衫的开口处伸出来,外面披着一件介于蓝色与绿色之间的斗蓬,表面绣满了金花银叶的玟瑰,它用同色丝绒的带子系着,遮住手臂与胸部,就好像修女们所穿的那种长袍外罩那样厚重而简单——阿涅利首相的眼睛在它上面略为停留了一会,快速地皱了一下眉——这让罗莎丽娅有点紧张,这件斗篷与圣母大教堂的正厅所摆放的圣母塑像身上的那件斗篷是同一质地,据说是这种用龙舌兰属仙人掌纤维夹杂着大量的金银线制作出的织物不会腐烂,燃烧,还可以躲避刀剑的伤害。 凡人穿着圣衣是一种严重的亵渎行为,不过这件衣服从未经过祝圣仪式,还不能说是一件圣物呢。 小姑娘多虑了,阿涅利首相大人注意的并非衣物——他不是过于虔诚,细心的修士也并非对于衣物与装饰格外敏感的女性,他只是为自己所看到的淡金色卷发与碧蓝色的眼睛而失望——这个少女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五官精致,眼神纯洁,面颊上浮现出浅淡的粉色,雪白地皮肤如同珍珠一样散发着微光,细小的手掌合拢在膝盖上,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善良与无辜——好像19纪的著名画家所描绘地“克琳,达格尔的宁芙女神”从描金的画框中走了出来一样。 阿涅利虽然早就看到过她的照片,但心中依然有着隐隐约约的失望,这样的少女也许很符合西大陆联邦,尤其是罗斯民众地喜好,却不适合撒丁——以撒丁民众敬爱的玛丽娅女王陛下为例:年轻的女王陛下有着乌黑地头发与眼睛,以及蜜色的皮肤,人民看到她,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女儿那样亲切;但她又是勇敢而高贵的,人们又因此崇拜与敬仰她就像供奉一个圣女——卡洛斯地后人在这点上就差了很多了,固然她是纯洁无瑕的,但给人的感觉总是偏于单薄与脆弱,就像个水晶制作的摆设,稍微碰触一下就会彻底损坏的样子——虽然阿涅利家族并不需要又一个如同金刚钻那样坚不可摧的女王陛下,但这样地地小女孩实在是很难让人树立起信心来。 在这点上无是男性的继承人占了优势,该死地现任王储又有着一张具有着鲜明地域特色的,俊美而高贵地撒丁男性的面孔,他身体强壮,举止优雅,学识渊博,虽然他给人地第一印象总是过于冷峻和严肃,而且少言寡语,似乎很难接近,但女王陛下的王室顾问们却已经将这份明明白白的孤僻与阴沉巧妙地解释为谨慎与稳重的代名词了。 所以现在他们在舆论方面也只有拿王储的个人感情生活做做文章,又或指责他将大量资产用于撒丁以外的国家博取慈善者的美名,而对撒丁民众的境况与需求“漠不关心”——过这也有可能成为王储提前正式参政的良好借口之一……他或许只有寄希望于那些蠢货的可笑计划能够成功,虽然这个可能性实在是低的可怜……阿涅利一边回忆着自己在那个危险的计划中是否留下了什么不曾消除的痕迹,一边以令人胆寒的苛刻眼神扫视整个房间,他的视线从罗莎丽娅的身上滑开,落到她身后的修士身上——幸好他们没像他想象得那样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灰色粗布的长袍里,只在眼睛的地方有两个洞,这种装扮在中世纪的苦修士中挺流行,可放在现代只会让他们被误认为银行抢劫犯或者预备役罪犯性质的嬉皮士。理想| 他们穿着略微有些宽大的风衣,下摆到膝盖以下,肩膀部分有着斗篷式设计的那种,颜色不是灰就是黑,而且还都附带着兜帽,有个家伙即便在房间里也带着它,他站在角落里,低着头,阿涅利很难在不靠近的情况下看清他——站在他身边的都是身材高大瘦削的男士,几乎没有一个低于6英尺,如果不是与卡洛斯后人如出一辙的金色头发与蓝色眼睛,他们低垂的眼帘与没有任何表情的端正面孔是会让某些人很不高兴地想起亚历克斯来的。 环绕在罗莎丽娅身边的是个嬷嬷,其中一个俨然是头领,圣衣修道院的嬷嬷格温妮丝,她身材矮小,目光安详,身上裹着一重重鼓起来的黑布,带着同色的头兜,从胸口的v型领中到下巴儿都被雪白的细亚麻布给包裹了起来,谦恭地放在身前的双手里捏着一串青幽幽的玫瑰经念珠,估计是使用蒺藜木制成的,那种树木除了树皮全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苍宝石绿色。 “欢迎来到撒丁。”阿涅利硬邦邦地说道,他向罗莎丽娅点了点头,因为称呼上还待确认与商榷,他索性免去了称呼。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小姑娘因为这份冷漠与无理而气恼地面色通红。但又因为自己所受地。根深蒂固地教育与出自于内心地畏惧而无法对这个年长地男性说出任何谴责地话语来——他地面孔显出强烈地忧愁和倔强地性格之间地斗争痕迹。银白地头发不但没能令他显得慈祥。反而与褐色眼睛中地深深寒意相得益彰——阿涅利。在罗莎丽娅对父亲残存地零星记忆中。这个名字与另一个名字——萨利埃里不止一次地地被疯狂地诅咒过。他重复了那么多次。以至于彼时不过三四岁地罗莎丽娅依然记得很清楚。而在某一次无意地重复了其中地某个字时。差点没惊动了整个圣殿骑士团为其祈祷。请求圣哲地宽恕——她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所说地那些话是何等地可怕与恶毒。 萨利埃里。萨利埃里。一想到这个名字罗莎丽娅就会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在翡冷翠遇到地恶魔——那个黑发地年轻人。他给罗莎丽娅留下地伤痕甚至比那个渎神者还要深点……那是谁都无法想像得到那种绝望地滋味—躺在冰冷地地面 和脚都在流着血。一点一滴感受着自己慢慢死去…酷无情才会让人无视于这幅悲惨地景象呢? 罗莎丽娅手腕。脚踝上地伤痕早已痊愈。但以往地几百个深夜里。她地四肢依然会在那个黑色地身影远离自己地时候抽搐疼痛。 安托平静地端详着这个小姑娘,很难将她与未来的女王陛下联系在一起,不过她身上确实有着那种贵族地味儿——对奉献给她的一切都抱着一种理所应当的态度。 具体的表现就是:虽然她知道是阿涅利家族给了她这个机会——这样说一点也没错,如果没有阿涅利前首相在数十年前提出的王位继承权修正法案,令的女性王室直系成员也能与男性成员拥有同等地继承权,而不是没有继承权或者必须位于男性继承人之后,她根本就没有与萨利埃里家的那个非人类竞争地机会——就算起先这个法案并非专为她而设立,但她是受益者这点是毫无问的。 而且没有阿涅利家族地接应,即便她身后有着圣殿骑士团与枢机主教,她也未必能够安安心心地在撒丁待下去。 安托嘲讽地笑了笑——三角海域确实是个好地方,什么事故都可能在那里发生……卡洛斯的最后直系只是为了能够得到教廷地庇护,而教廷又不愿意明明白白地得罪撒丁的实际与名义上的统治者,阿涅利与费迪南德都不希望有个虎视眈眈的合法继承人成为他们头上悬挂着的一块巨石不是?尊贵的卡洛斯恐怕是逃到奇迹群岛,以在教廷的默认下取得圣殿骑士团的保护,不然的话,如何解释一个驾驶游艇出外游玩的人会随身带好所有的地契,证券,票据,珠宝——以及最重要的身份证明?还那么戏剧化地在一个荒僻的小岛上与一个罗斯王室成员相识,相爱,继而由枢机主教为其证婚?就连罗莎丽娅的洗礼都是由当时的教皇陛下秘密完成的——那可是王储才有的待遇。 看来旧约公教也不想继续荒废撒丁这块流奶与蜜的美好之地了,百年了,他们的耐性确实令人钦佩。 而这个小姑娘却只在意些表面上的东西……贵族们总是从童年起就认为自己有着一种永不消失的,隐秘的优势,它要么来自于血缘要么来自于姓氏,他们的同类以及更高贵的人也总是能够精确地分辨出这种优势的价值;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愿意去放低身份去结交那些对自己有着实际帮助的人……一个首相不会比得上一个世界著名的舞蹈家更值得他们宽容,尤其在前者不够恭谨的情况下。 在这一方面,安托并不能了解阿涅利的意图,首相大人表现的相当冷漠,但他对安托却另有吩咐——安托的眼睛暗了一暗——手指抚摸着口袋里的东西。 “尊敬的罗莎丽娅小姐。”安托文质彬彬地走到罗莎丽娅的身前,无视那些陡然紧张起来的嬷嬷,向她展开自己的右手。 男性宽厚的手掌里躺着一对晶莹的孔雀绿色浑圆珍珠耳环,虽然只有小拇指大,但绝对毫无瑕疵。 罗莎丽娅惊讶极了,她认识这个年轻人,刚才他有和自己的监护人通报过,作为撒丁方面的警卫人员,他是个海军陆战队员,可一点都看不出来,说起话来轻柔而礼貌,行动举止也很优雅从容,他是双姓,也许是个贵族——可他现在的行为有点冒失了,无论如何,一个绅士是不应该在初见面的时候就向她赠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的。 她的父亲几乎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她的母亲也很少佩戴首饰,而她的监护人又极其严苛刻板,虽然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也没敢向他提过什么要求——就算是圣诞节和生日时得到的礼物,也基本上以书籍为主,衣服虽然做工精细,却没有花边和丝带,或者精致的纽扣,更不用说镶嵌宝石或者珍珠了——至于在翡冷翠女子贵族学院的时候——嬷嬷们是不允许女孩子们佩戴念珠以及十字架之外的首饰的,而且材质也有着严格的规定。如果有谁带来珠宝或者华丽的衣服炫耀,那她就等着被嬷嬷们处罚以及没收掉炫耀的资本吧——这些被没收掉的东西会作为慈善捐献而被拍卖,拍卖所得捐献给教堂或者救济所,她们得回的只有一张慈善捐献证明。 罗莎丽娅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她甚至没有扎过耳眼呢。 “很抱歉……”她嗫嚅着说,眼睛却离不开那对珍珠,出自于女人的天性,她差点就伸手去抚摸它们了——多么可爱的小家伙们! “这是使用隐性耳夹的。”安托似乎没看到那些嬷嬷的审慎目光,安静地解释道:“也许您已经注意到了——撒丁的女性在外必定都是带着耳环的……这是个小问题,不过如果您在接下来的两天就要觐见女王陛下的话,还是有所准备的比较好——”他微微一笑:“这是我为姐姐的生日所准备的小礼物,并不十分贵重,但似乎与您的眼睛更为相配——抱歉,失礼了。我实在无法放过这个能够与您说话,或者对您有所小小帮助的机会……” 他不再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掌再度向前伸了一点,色泽艳丽的深绿色珍珠在灯光下流动着彩虹般的光晕。 罗莎丽娅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看角落里的监护人——伊诺扬起带着手套的手,准备做出一个拒绝的暗示,却在少女顿时失望无比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改为了肯定的表示。 少女在心中发出一声欢呼,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嬷嬷从安托的手中接过那对耳环。 重褐色头发的年轻人向少女行了一个鞠躬礼,既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露出骄傲的表情,更没有乘机提出什么要求——不管是否过分,他一派泰然自若,好像只是为罗莎丽娅送上了一支随处可见的野花。 第八小节 收买者 涅利首相将自己不为人知的儿子扔在了那群圣殿骑士个人走出了那座古老的建筑,在仆人的引领下慢吞吞地走过奢侈的巨大庭院,在街道边找到了自己的司机与车子。 “阿涅利先生,”他的首席秘书急忙从车子中跳了出来,然后为阿涅利打开了车门,首相在灰暗的建筑背景下显得格外鲜亮的银发被7月的风吹拂着,轻轻地扫过他的眼前——然后撞上了他护住车顶沿的手——秘书呆了一呆,虽然他每次为首相开门的时候都会这样做,但还是第一次挽救了那颗宝贵的脑袋。 “到办公室。”阿涅利简单地吩吩咐道,秘书连忙回到副驾驶座上,在车辆开动之前,他听到首相问道:“有没有办法将罗莎丽娅觐见女王陛下与上议院咨讯的时间向后拖延一个星期?” “……文书已经呈递上去了,很难做到这一点,阿涅利先生,除非是女王陛下另有安排。” “我想她不会有别的什么安排。” 阿涅利嘲讽地低语道——也许几分钟之后自己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他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想,但随后接到的电话打破了首相大人极为罕见的小小幻想。 他按摩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与太阳穴,然后抚摸了一下控制板,前后座之间的防弹玻璃缓缓升起,忠实地将空间连同声音一并隔绝,不过阿涅利首相并没有拿起电话,而是从外套的内侧口袋中摸出了一只周身铭刻着美丽花纹的金笔,他随手抽取了一张便签纸,旋开笔帽,在不过三英寸见方的纸片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将它纵向折叠两次,在烟灰缸里点燃。 他希望这种奇特的通信方式真能像那个非人类所说的那么直接,清晰与隐秘。 亚历克斯回到自己地房间,这个房间就在女王陛下套间的隔壁,这大概是整个学院中除去女王陛下所在的套间之外最为堂皇与宽敞的一件,它的色调很深,墙壁用橡木的壁板覆盖着,无论是半掩着百叶窗的窗帘还是大床边的帷幔,以及踏脚凳,大扶手椅上的坐垫都是栗色地厚缎,没有一点金色与银色点缀其中。_学,, 不死者走到房间地角落里。从皮箱内取出一块方板。上面密密麻麻固定着各种各样颜色地微缩星辰——他再次确定了宝石地位置。状态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之后。将它抛向空中——它停滞在亚历克斯所想地位置。仿佛那里有一双人类所无法看见地手恭谨地捧着它。 在主人无声地命令下。碧绿地大蛇从亚历克斯地身体内浮现出来。它地头颅在探出时是那样地巨大。但在大略探知了房间地大小之后就伴随着身体一起缩小——巫妖走上前。手指在阵图地边缘缓慢地滑过——小粒而几近完美地宝石从自身地内部散发出璀璨地光芒。光线在空中交错。缠绕。组成线条与某种文字。并且不断地扩展。延伸。直到错综复杂地法阵占据了大约三分之二个房间才堪堪停止。 “金绿”在法阵地上方垂下三角形地脑袋。将上下颌打开到近乎于水平。它地腹部显而易见地收缩。细小如同灰尘地黑色结晶从尖锐地蛇牙之间渗漏出来——它们在原本不属于这个位面地图案中凝结。许久才勉强有了一个模糊地形状……亚历克斯挥退了大蛇。将自己地手指探入诺费勒族人地灵魂——血族一旦迎来最后地死亡。身体与灵魂都会立即化为烟尘。这让奉命搜集它们地“金绿”耗费了不少力量。结果差强人意。虽然没能达到可供详细分析地程度。但亚历克斯现在至少知道这次袭击地主使者了。 与他早先地推测略微有所不同。以金钱收买了这些黑暗生物为之效命地不是阿涅利。而是卡洛斯派人。或者说是虔诚地旧约公教狂信者。向女王陛下开枪地那个书记官也是一样——他自认为是一个纯洁而高尚地殉教者。希望他在被自己吞噬地时候依然保持着这样坚定地信念——对太过软烂地食物不怎么爱好地巫妖露出一个难以辨识地冷笑。不过他很快将思绪转回到这个来之不易地猎物身上。除了收买人之外。这个倒霉地小蜴(他甚至没有蝙蝠可爱)几乎没什么可以值得浪费时间地地方。他作为人类或者非人类时地记忆混乱不堪。毫无价值。 而异位面地不死者最为关心地——灵魂地去向——这个愚蠢地东西以为自己地灵魂会有撒旦地使者前来领取。在熔岩中重生。获得完美地身体与强大地力量。 以沐浴在无上地黑暗荣光之下等等等诸如此类地东西在它完全溃散之前。抑是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他让巫妖对于此位面黑暗生物的认知再次跌停到一个不可逆转的低谷——居然连一个智慧生物应有的最基本常识都不具备! 黑色的物体会吸收照射在它上面的全部有色光波长,而且一点也不会反射回来。而颜色的定义是它反射到我们眼睛的特定光线波长的组合方式,所以说,黑色并不是一种颜色——这个来源于小学课本的知识应当是正确的,至少巫妖在两个位面都绝对没有看到过黑色的光或者相关的记载——包括那本可以迷乱神祗的“希瑞经”。 “金绿”很是遗憾于突然消失的美食,而巫妖已经决定将诺费勒血族排除在自己与宝石的菜单之外,他还不想拥有一枚被传染了弱智的灵魂宝石。 ……事实上很想看看所谓黑色荣光的异位面研究者迁怒中。 而在撒丁首府的某个房子内,收买者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从抽屉里拿出了上了膛的手枪,将枪口塞进自己的嘴巴。口袋里的赦免书令他安心—圣哲已经赦免了他自行了结的罪。 他的面前有着一张字条般的遗书,他并不为自己的背叛感到懊悔,固然他曾经向女王陛下宣誓效忠,但他向圣哲行在地面的代言人宣誓忠诚的时间更早,更虔诚——虽然他也有着些许内疚,但上天赋予他的使命却高于一切——王陛下的生命与荣耀也是来自于圣哲的赐予,不是吗? 他闭上眼睛,坚定地扣动了扳机,他等待着灼热的子弹穿过他的口腔,煮熟大脑,炸开颅腔——而几秒钟或者几个世纪过去了,他的耳朵里还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他的鼻子没有嗅到任何血腥味或异味,他的大脑也依然运作正常。 收买者奇怪地睁开眼睛——他以为是自己的本能反应遏制了他的手指动作,而他所看见的却是一个真实的噩梦。 一个诺费勒族吸血鬼。 手枪被他拎在畸形多毛的细长手指上。 即便同样穿着华贵的黑色礼服,披着血色内里的黑色斗篷,他也无法与其他的十二氏族族人相提并论,不管是面孔,智力,还是武力。 收买者鄙夷地想到,虽然他不得已地使用了这个工具,但上面沾染的污秽仍然让他感觉十分恶心,而且和阿涅利一样,是个没用的工具——他补充。 “我来向阁下通报一个好消息。” 被收买者唧唧地说道,:“您将有幸成为我们的同族。” 收买者猛然睁大了眼睛——腥臭的黑暗生物扑到了他的身体上,咬开了他的血管,愉快地享用起一顿丰厚的美食来——在满足了自己的食欲后,他吐出咬开了尖端的血红舌头,让混浊的唾液与血流进垂死者的嘴巴里,看着它流入咽喉,在这具人类的身体里发挥奇妙的效用。 安纳多的族人之一静静地悬挂在窗外的树梢上监督整个过程——这次可不能再出错。 要想在一个亡灵法师的面前隐瞒真相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在古老的书卷中,他们可以召唤任何一个灵魂,驱使他们杀戮生者或者从他们的口中获得他们以为能用死亡保守的秘密,只有非人类——血族,狼人,恶魔是可以不受其支配的,就算后者迎来了真正的死亡,他们的灵魂也只属于地狱中的撒旦。 等到收买者的眼眶中流出血液,鼻子凹陷而双耳拉长,嘴唇突出,口中发出含糊的嗥叫,四肢与身体都开始变形扭曲时,小蝙蝠心满意足地拍拍翅膀,投入到黯蓝色的天空中。他身后的窗户很快就跳出了两条瘦长丑陋的黑影——他们头也不回地向黑暗中奔去。 书房地毯上的血滴还未完全凝结,空气中产生了轻微的波动,无中生有的黑线迅急地扩展到面,赤红的火焰翻卷在巨大的马蹄下,高大的梦魇缓步踏出,它的主人在它的脊背上轻巧地摘下头盔,他们的身后可以隐约看到无数重叠纠结的道路。 “啧!”死灵骑士眯起眼睛:“来~了~” “你要为我作证,我绝对没有拖延时间。”他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坐骑说。 梦魇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响鼻,踏了踏蹄子,迷离的道路再次向他们展开。 第九小节 夺还者 如阿涅利所说的,女王陛下并没有因为那场几乎令的刺杀而改变自己的计划。理想| 第二天的黄昏,一个手持黑色短棍的绅士站到罗莎丽娅的面前,他矜持地向她行了一个适度的鞠躬礼:“尊敬的罗莎丽娅小姐,奉女王陛下的命令,她的黑杖侍卫官前来接您去上议院。” 罗莎丽娅犹着,她身上那件过于正式的白色细羊毛宽摆裙与深黑色的斗篷,脚下的硬底靴子都让她感觉不舒服,她甚至第一次穿上了牛皮的紧束身衣,这让她不得不在走路与坐下的时候保持着直挺挺的状态——过最大的困扰还是她将要面临的,完全陌生的一切,听证会只允许她带着格温妮丝嬷嬷,而她的监护人原本就不愿与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孤身一人。 她们乘坐的是一辆精致而简单,除了黑色的车门上标示着王室纹章之外就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它就和那些承传了数百年的繁文:节一样顽固地在每一个重要场合中出现——大使递交国书,王室成员出席重要会议,庆典时节的巡游,婚礼,葬礼,授勋……都能看到这些古老的交通工具,也难怪某个西大陆联邦的商会成员在参观撒丁最大的汽车制造工厂的时候对着一个真实的马车制造车间目瞪口呆——那些几乎完全使用手工制作每一个零件地马车和贝弗里影片中的道具有着天壤之别,完全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艺术。 罗莎丽娅心不在焉用手指摩挲着马车坐垫边缘的流苏,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她现在可没心思去欣赏这个容纳了自己地艺术品,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部马车不是敞篷的,不至于让她的一分一毫都暴露在民众的眼睛里——自从马车转入大道,就有民众聚拢在街道的两侧,他们衣着严谨,有些手上还拿着鲜花,但显然这并不是送给罗莎丽娅地——因为他们虽然很好奇地看着罗莎丽娅露在玻璃窗子里的小脸,但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 他们的眼神就像阿涅利以及今天前来迎接罗莎丽娅地黑杖侍卫官一样,带着审视与冷漠,这让罗莎丽娅很不好受。虽然格温妮丝嬷嬷安慰她说,这只是因为撒丁的人民还不了解她的关系——一旦他们发现罗莎丽娅是如何的纯洁与善良,虔诚,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她露出微笑与张开双臂地……罗莎丽娅觉得这不太可能,关于女王陛下遇刺的消息罗莎丽娅已经从新闻播报中有所知晓,即便是个傻瓜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她已经预想到自己的姓氏与位置一旦得到确定,那些怀与无视就会直接转为憎恨与鄙夷——这样说起来,那份宝贵的出生证明与身份证明非但不是什么荣誉,反倒是一份确凿的罪证。理_想_文_学 对于这个陌生的国家,她有着一种难以摆脱地恐惧与憎恶感,但又被它吸引着——当她知道这个国家本应属于自己的时候,它就像那只罪恶地智慧之果一样地诱惑着她。 她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上半夜她梦见自己成为了手持权杖,头戴皇冠的女王陛下,微笑着接受民众地欢呼;下半夜却又梦见衣衫褴褛的自己被押送到断头台上,向那些在大革命中被宣判死刑地皇帝一样被砍掉脑袋,民众的欢呼声依然在继续,却是为了自己的死亡而兴高采烈。 “嬷嬷,请您告诉我,”忐忑不安的小姑娘说道:“您认为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果然是合乎情理,遵守法规,并且符合圣哲教导的么?” “这是千真万确的。”格温妮丝嬷嬷用她那种和她肥胖酥软的身躯一致的柔和声音说道:““亚伯拉罕将一切都给了以撒。亚伯拉罕只把财物的一部分送给他庶出的众子,趁着自己还在世的时候,打发他们离开他的儿子以撒。”——依照圣哲或自然的律法,长者财产的最大一部分总是属于长子和他的继承人所有,这使权力本身及其转移都成为神圣的;所以便没有任何权力,也没有任何考虑,可以从被授予了这种权力的人手中将其夺去——你的要求是合理,合法,同时也是受到圣哲祝福与保佑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即便你是女儿。而他是儿子。但他终究只是庶子地后裔。现在他应当向长子地后裔交还他非法夺去地一切——”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您今天地要务是确认您地姓氏与血统——接下来才是追索您应得地——不过请切记。您地所有行为。言语。乃至于一个眼神都必须听从我们地安排……您是这样地纯洁。是决计想象不到那些小人会如何卑劣与恶毒地。我也不愿意多讲来污染您地耳朵与心灵。总之您只管信任我。就像信任您地手脚那样。要知道。我们总是爱护您。不希望您遭遇到任何不幸地。” “当然。”罗莎丽娅地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总是相信您们地……”她也许还想说些什么。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直策马行走在马车一侧地黑杖侍卫官已经拉开了车下车了。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著名地铁门。它与自己地孪生兄弟一起分别把守着上议院与下议院地入口。 黑杖侍卫官带领她们走进通往上议院议政厅地幽深廊道。在静默中行走了大约五分钟后。她们又被转交给纹章院长。然后被带进一个圆形地大厅。 上议院地议员们已经按照自己地派系与亲疏程度分成一部分一部分地坐在了一起。总检察长与最高法院地**官坐在一起。王室书记官与议会书记官分列两侧——他们身上地衣物装扮与几百年前地前任并无不同。这让在监护人地逼迫下死记硬背下全部伯克氏贵族系(图)谱(唯一目前仍在出版并能提供全部世系地贵族系谱)地罗莎丽娅可以轻松地辨识出他们地身份地位。他们看向罗莎丽娅。不带一丝感情。 “请进去,罗莎丽娅小姐。”纹章院长催促道:“女王陛下很快就要从侧门进来了,您不能成为比女王陛下晚到的人。” 罗莎丽娅转头看向格温妮丝嬷嬷,她默默摇头,帮着罗莎丽娅解下斗篷,拿在手里,用慈祥的笑容鼓励着她——现在她必须一个人了,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向前走去,很快,娇小的少女暴露在明亮地金黄色灯光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告席上的罪犯,暖色调的灯光没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她看到黑杖侍卫官从悬挂着深蓝色丝绒帷幔地侧门走出,并且宣告:“女王陛下驾到。” 然后罗莎丽娅第一次亲眼看到——而非从电视与书报上看到的玛丽亚女王陛下从侧门走了出来,她今夜戴着冠冕——而非王冠,酒红色的丝绒宽摆长裙,身上披着白色的短绒毛斗篷,用一只红宝石地恶别针扣着,带着勋章与绶带。 她很少使用这种艳丽的颜色,但有心人很快从女王陛下不怎么自然的唇色联想到昨夜的刺杀事件。 关于这次刺杀的调查工作还在进行中,女王陛下考虑到罗莎丽娅——正在“热切而焦急”的等待,婉言谢绝了医生要她进行一次短时间静养地要求,毕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人丁单薄地撒丁王室就可以迎来一位新成员了。 王储亚历克斯随侍在侧——作为一个公爵,他当然有资格进入上议院,让人们在意的是他取代了某将军地位置,代替女王陛下捧着那柄沉重异常的国剑——这是国王或者女王授予功勋卓著军官地一种荣誉,亚历克斯在服役期间的表现可以满足这一要求;但毫不夸张地讲,这是一个力气活,因为他从女王踏入廊道开始就开始捧着那柄长剑,在女王说话期间必须纹丝不动,一直到女王离开上议院才能放下。 很累,也很重要—因为国剑落地,女王陛下不管有没有办完事情都得离开上议院——第一次进入上议院就被赋予这个标志性的使命,这也许可以解读为王储即将在女王陛下的指导下参政? 罗莎丽娅在那双黑色的眼睛转向自己之前就将头低了下去,这是格温妮丝嬷嬷的教导——表示谦恭与温顺的姿态有时候是一个很好的防护武器,她真心感激,如果在这种场合大叫失态的话……她简直不敢想象监护人那双充满了失望的眼睛。 “前略……兹切实晓谕,鉴于你对教会和国家的责任忠贞不贰,着你亲身前来接受议会的上院议员中的席位,以便你本着一切的光荣和良善,来对国家和教会的事务作出贡献,此谕。” 王室书记官高声宣布道。 罗莎丽娅紧抿着唇,以免自己对谕令中的“教会”一词提出质,同时在心中默默地向圣哲忏悔自己的沉默。 因为表决已经在今天上午通过,所以这一次只是正式宣告身份的确立而已——罗莎丽娅在身边不知道什么人的帮助下对女王陛下表示感谢,行屈膝礼,而后在女王陛下的面前跪下,陛下亲自为她披上绣着王室纹章的斗篷,而后一个沉甸甸的圆环压在了她的金发上——那是钻石冠冕,撒丁王室成员的象征。 “请站起来,”玛丽娅女王陛下说道,她拥抱了罗莎丽娅,轻柔的,:“欢迎你回到撒丁,罗莎丽娅。” 在罗莎丽娅再次表示感谢之后,她惊恐地看到亚历克斯将国剑交给一旁的某个勋爵,然后踏前一步,将双手的指尖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欢迎你,罗莎丽娅。”亚历克斯说道,然后拥抱了这个人类女性,他奇怪于罗莎丽娅的僵硬与恐惧——maa,他是巫妖没错,但现在他并没有打开“恐惧笼罩”,也没有携带“麻痹之触”——这点他绝对可以肯定。 欢迎你,脆弱而敏感的敌人,巫妖在王储的身体中说道,而后他放开了自己的敌人,转身接回国剑,继续履行这一重要的职责。 第十小节 圣迹 于一个在并不严谨的家庭教育中度过童年与少年时一个学习科目仅限于拉丁文、古典文学研究、宗教研究、个人及社会教育、家政、音乐的全封闭式贵族女子学院的小姑娘来说,罗莎丽娅的表现还是值得人们赞赏一下的,虽然她在亚利克斯出现以后就显得有些失常——过这也许可以归咎到以往那些不称职的教育者身上。 卡洛斯系的支持者们并没有太过失望,罗莎丽娅的愚钝或许会让他们在之后的王位继承权之战中花费比想象中多的精力与时间,但是一个单纯与天真的王位继承人正是他们愿意承担如此之大风险的理由——他们原本支持亚历克斯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但令他们失望的是,亚历克斯并不像报告中说的那样轻佻无知,容易掌控;他稳重,练达,理智,果断……更重要的是,亚历克斯始终坚持着与萨利埃里家族之间的联系,甚至将萨利埃里作为自己的中间名——一个阿涅利就已经够了,贵族们并不想再出现第二个身份显赫,权势喧天的西撒丁家族。 黑色的双开铁门徐徐打开,黑杖侍卫官,女王陛下与王储,还有罗莎丽娅先行走了出来。 氤氲细雨伴随着夜色在无声无息中降临,首府的民众与记者们等待在门外的街道上,前者拿着小束的鲜花和小礼物,后者拿好话筒与照相机,摄录机——虽然数日后会有正式的记者招待会与环城巡游,以便向民众介绍这位新的王室成员——但人们的好奇心总是让他们不愿意等待上哪怕一秒钟。 罗莎丽娅走出那扇在黑夜中显得尤其沉重巨大地铁制大门,她走进去的时候还是罗莎丽娅小姐,而走出来的时候却是罗莎丽娅殿下了——钻石的冠冕在她头上闪烁,虽然现在没有镜子,但她能看到无数晶莹地光点投射在乌黑地门扉上。 夜里有点冷,她拉了拉肩上松软的细绒毛斗篷,在警卫人员撑起的黑色大伞下,罗莎丽娅可以看见人群中晃动的标牌与旗帜——上面有着自己的名字,啊,他们是欢迎我地,当卡洛斯最后的血脉意识到这一点地时候,她的心中只有无法言喻的幸福与满足。 人们欢呼着,这一切都好像是无比绚丽的梦境。 罗莎丽娅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梦的后续,她猛然颤抖了一下,好象被什么冰冷的东西骤然间抓住了自己地脖子,她紧抓着格温妮丝嬷嬷的手,却发现她地手和自己一样冰冷,她现在是何等地想念伊诺——她的监护人哪,他总是带着手套,面具,不露出一丝半点地皮肤,但他的手与怀抱都是那样地温暖——在每个被噩梦缠绕的夜晚,她必须握着他的手才能安心入睡,而他就在四柱床的帐幔外端坐整夜。理|想|文| “罗莎丽娅……”在人们的喧嚣声中,伊诺——罗莎丽娅监护人的呼唤声依然清晰地如同就在身边“抬起头,看着前面……” 罗莎丽娅再次颤抖了一下。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欢喜。她已经在一个狭窄巷道地入口看到了属于监护人特有地斗篷闪过。 她急促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地时候。她看见了光。 不是铅蓝色地天光。也不是橙黄色地路灯。更不是闪光灯刺目地白光。那是一种光亮。温暖。柔和地光——它照亮了大约数百英尺方圆内地一切。所有地东西在它地映照下都是那样真实而洁净。无数地雨丝悬停在透明地光线里面。晶莹剔透地如同一张水晶地细网。人们就是网中地鱼群。 一个围观者习惯性地想要取下自己应该已经被雨水模糊地眼镜擦一擦。好让自己更好地看清眼前地一切——但他随即发现自己地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而自己地视野依然如同带着眼镜时一样清晰。他再三尝试着抚摸着面孔。惊讶地发现自己地鼻梁上确实什么都没有——他惊讶地叫喊了起来。而很快。更多地人因为身上疾病与缺点地消除而大声地呼叫起来。 罗莎丽娅慢慢地走出了雨伞地包围。她仰着头。周身弥漫着朦胧地光彩。洁白地面孔在黑夜里地光明中为荣耀与虔诚作着人世间地代言人。而沿着她地视线看去。那座矗立在上议院所在地偏殿。主殿。以及下议院偏殿三者中央广场上地圣母大理石塑像。如同真实地人那样向着撒丁王室新成员微笑着——‘她’原本是愁苦、瘦削、憔悴地。因为雕塑者地原意就是让她代替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地神明怜悯那些本该日夜接受鞭打以忏悔自己罪行地无知者。而现在“她”违背了创造者地原意。居然宽容地微笑了起来。好象世间地一切罪孽都已经随着冰冷地雨水一起流入了黑暗地地下。 那些人们供奉在圣母脚下地花朵中。业已枯萎重获生机。而未曾开放地则尽情展开身躯。每个人都能嗅到玫瑰。百 盏花,雏菊……所散发出来的,芬芳而甜蜜的气息。 人们的呼喊声停住了——受到过大的冲击与震撼的时候我们的精神能够影响到身体,使得咽喉肿胀无法发声——而首先恢复过来的是格温妮丝嬷嬷,虽然她只是挣扎着说出了一声:“圣母在上……”就整个倒塌了下去,但一点也不妨碍带动因为事发的突兀与难以想象而呆滞的人们习惯性地跪下——他们就像在教堂里那样一排排的曲膝跪拜,低低的祈祷声就像是穿过针叶林的微风。 那光笼罩在女王陛下身上的时候,她和许多的女性一样,被穿透的耳垂愈合了,被奇异的力量挤压出来的耳环与耳坠琅琅地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这让撒丁最为尊贵地女性骤然从圣洁的奇迹所带来影像,声音,以及气息中清醒过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才能不让自己的恐惧与担忧表露在面孔上与眼神里,一边努力地伸展开自己地身体,试图完全遮蔽着身后地爱子——虽然他始终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究竟与真正地人类有什么不同,但她至少知道如果没有那种被斥之为邪恶与堕落的力量,她也许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爱自己的国家,她爱自己的人民,但是在这几秒钟或说感觉足有几百年地时间里,她甚至祈祷着地面裂开,好让魔鬼的火焰吞没这神圣地光,神像,信徒……吞没所有可能让她的孩子万劫不复的东西——哪怕自己会因此在炼狱中尖叫到最后的审判日呢? 年轻男子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女王陛下的手臂,一个从容而冷静地声音在女王陛下的耳边,抑是灵魂中说道:“没事……没事儿地,陛下……母亲。”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那双犹如黑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睛。 她地儿子比一年,不,一月,还是一日,甚至是一秒钟之前更为年轻,俊美,崇高,眼神坚定,神态威严——而且充满了不可抵挡的魅力。 不死者扶持这女王陛下地臂膊,缓慢地走入了光芒的中心。 如果真有什么人或者非人可以辨识出天空与大地之间,那种无形力量微乎其微的改变与扭曲的话,就能明白来自于异位面的邪恶者并不是接受了,或者阻截了那份显然属于守序善良者所释放的神圣力量,他只是呼唤出“费丽西娅”,借用储存在钻石内的信仰之力进行隔绝而已——这个位面的人类与非人类对于力量的感知力低的可怜,也就无从分辨出此信仰之力与彼信仰之力的不同,就好像他们无法只靠自身的感观轻易分辨出重水和普通的水一样。 现在巫妖就好像大海中的一滴超重水一样隐秘而安全——他将注意力投向罗莎丽娅曾经观望过的地方,厚实的砖壁无法阻隔他的感知。 伊诺颓然倒下。 他已经解去了身上的斗篷与面具,暴露在圣光下的皮肤以十倍于阳光下的速度溃烂,愈合,再度溃烂……皮肤下的肌肉与组织发出人们烧烤肉排时的唧唧声,油脂与体液,污血先是大股的涌出,而后缓慢的溢出,最后则变成了艰难的压榨。 但他温厚平和的声音始终未变,还有他那双平静而怡然的蓝眼睛,那是种极为华丽的银蓝色,有着金属的质感——虽然他口中那些奇异的,蕴含着神秘力量的音节让旁观的枢机主教不寒而栗——但就是这双毫无怨恨与痛苦的眼睛让他可以按捺住自己的憎恶靠近那个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还未完全倒下的他被两个早有准备的圣殿骑士一把接住,用暗色的丝绸包裹起来塞进车厢,其中一个将透明的液体注射进他的身体——枢机主教确定自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圣哲在上……”他傲慢地对那个被诅咒般的病痛折磨着的人说到:“你做的很好,他们在向她致敬。” 伊诺,罗莎丽娅的监护人微微地动了动那个黑洞,也许他是想致谢,但枢机主教已经转过身去。 这个身份尊贵的大人隐藏在斗篷下的手握的很紧——这就是前任教皇坚持选择圣殿骑士团的这个年轻人作为罗莎丽娅监护人的理由吗? 在他的外套内侧里贴身藏着前任与现任教皇的圣谕,他们允许显示圣迹—虽然有人强烈反对——他们认为,显示圣迹,对教会、对信徒、对神圣公国,都将是一个危险之极的事情。任何一个意外或者小事故,都将会引来无数的嘲笑与攻击,而导致已经出现了动摇的旧约公教基石遭到最为毁灭性的打击——但教皇最终还是力排众议,颁发了这份神圣而及时地圣谕。 “我们必须不择手段地阻止人类的堕落——即便是站在地狱的门口。” 圣谕如是说。 第十一小节 诺言 碰!”的一声,点缀着纹章和许多雕刻品的橡木门手用力打开,现今依然是撒丁最为尊贵的一对母子愕然地看向以一种近似于狂暴的状态大踏步走进来的朗巴尔夫人——这位可敬的夫人在二十五天前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费力早已卸下公职的祖父在西撒丁近海的家族城堡中猝死,甚至没有来得及做临终忏悔……虽然他身边应该伴随着不止一打情人,但没人有资格与胆量去主持他的葬礼以及身后事宜——其中的细节我们不再赘述,最后的结果就是朗巴尔侯爵夫妇与继承了女方的姓氏以及他祖父近乎全部遗产的费力巴尔勋爵在那个迷人的古老别墅和一大群亲戚,神职人员,官员,律师,殡葬人等等一起纠缠在似乎无穷无尽的法律文书与既定程序之间——即便是近来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从刺杀,卡洛斯,圣殿骑士一直到旧约公教——他们还是没能从那里面成功地摆脱出来。 事情大致了结之后,丢下自己的丈夫去整理那些零零碎碎的文件与财产,朗巴尔夫人与儿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撒丁首府——为了能够以一个还在容忍程度之内的精神与外貌在第一时间觐见女王陛下,朗巴尔夫人首次不顾仪态的在私人直升机上裹着毛毯睡了短短的一觉,回到府邸简单地梳洗装扮之后,她直接从一个很少有人知晓的偏道进入了王宫——这是女王陛下赋予亲密女伴与心腹的特权。 然后她看到她的陛下与殿下在八英尺高的帷幕前坐着,身着传统的小礼服——就是说,正式但并不过于华丽累赘的那一种,而两人之间的矮桌上摆放着茶杯,茶壶,还有一个黑白相间地棋盘,黑檀木与白象牙果雕刻地国王,王后,主教正气势汹汹地与骑士,城堡,士兵在温暖的橙色光下纠缠在一块儿…… “玛丽娅……陛下!”急匆匆行了一个屈膝礼,才抬起头来的朗巴尔夫人不由得轻声惊叫了起来:“您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如您所见,”女王陛下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我和亚利克斯在下棋。” “当然,”朗巴尔夫人张口结舌地道:“当然,我知道您们是在下棋……可是下面人们正在游行哪……” “那又怎么样呢?”女王陛下说道:“那是前来瞻仰圣迹的人们在做烛光游行——请安心,他们虽然举着十字架,唱着圣歌,披着白色地斗篷,但还没准备把什么人给钉在上面呢。”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推了推自己的皇后,让她走到一个角落里去,躲开亚历克斯所执主教的致命一击。 “那么……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虽然不在首府,但可不代表朗巴尔夫人就对这里地情况一无所知——现代科技完全可以将千里之外的景象随时速递至你的面前——从圣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广场开始,这个据说有着卡洛斯血脉的小姑娘就一派坦然自若地代替女王陛下成为撒丁宗教地代言人了,她在阿涅利的安排下会见使节,官员,亲自接待四面八方的朝圣人群,为或求治病,或求赎罪,或为感恩的他们安排住所,准备清洁的食物与饮水,带领他们祈祷,游行……像传说中的圣人那样抚摸他们地双手。 “你以为我们应该做什么呢?”女王陛下微笑着说道:“朗巴尔夫人,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为什么要做些什么呢?对于撒丁来说,这是件荣耀与利益并存地好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没像亚历克斯那样将九大圣地地游客数量。以及随之而来地旅游收入。税收。带动地各种产业产值。就业人数——一样一样地报给自己忠诚地女伴听——朗巴尔夫人可以说是一个相当虔诚地国教教徒。她甚至不是高教会派(注:高教会派是国教会中地一派。它地信仰者主要是土地贵族和金融贵族。主张保持古老地豪华仪式。强调与旧教地传统联系。国教会中与高教会派相对立地另一派为低教会派。拥护者主要是资产阶级和下层教士。奉行朴素与简洁)——她对女王陛下一向谨慎而温顺……不会轻易伤害她地信仰——虽然宗教确实是需要金钱来支持地。但总让人有点羞于启齿。 ……不过即便如此。女王陛下地回答依然让朗巴尔夫人呆滞了一会。 女王陛下温柔地微笑起来。她站了起来。”来。跟我来。我地朋友。”她拉起朗巴尔地手。把她带到露台上去。民众见到女王陛下。都无比喜悦地向她欢呼起来。朗巴尔夫人立刻习惯性隐藏在女王陛下身后地阴影中——这种时刻是她最为之骄傲地——撒丁地主人。撒丁地象征。是她最珍惜地朋友。 但好景不长。罗莎丽娅出现了。她穿着式样简单地白色长裙。蔚蓝地眼睛如同宝石那样美丽地闪灼着。赤着脚。用发网罩着金发。让它整整齐齐地拢在脊背上——或许在信徒地眼中。除了翅膀和光环之外。她已经和天使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听那山崩地裂般地欢呼声吧。 当她走过人群地时候。人群会像被摩西划开地红海一样分裂开来。然后又在她身后重新汇拢起来。跟随着她组成井然有序地队列。他们有地健壮。有地虚弱。有地年老。有地幼小。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或者拿着花束。或者拿着十字架。最多是拿着蜡烛地——他们跟着罗莎丽娅地金发围绕着广场上地圣母像一圈又一圈地走着。一次就是好几小时。面色潮红。精神亢奋。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疲惫——罗莎丽娅尤甚。她简直就像个机器人那样无休无止地念着敬献给圣母地玫瑰经。除了每天带领着人群进行疯狂地绕圈散步之外。她每隔十天就进行一次“赎罪礼”。而每次赎罪礼毕之后。圣迹就会显现。 这也是罗莎丽娅费迪南德洛斯为圣母所宠爱的人间使者这一说法甚嚣尘上的原因之一。 朗巴尔夫人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相信圣母的无私与慈爱,却绝对不相信任何一个企图代言她的人类。 何况这个人类还在无耻地抢夺属于她朋友地王冠——如果卡洛斯家族真地爱着撒丁,那么在撒丁民众备受饥荒,瘟疫,殖民者折磨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各派战乱频频,撒丁的人民处于混乱与迷茫之中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撒丁内外交困,举步维艰,处处需要资金与物资支援地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 在四百年前,卡洛斯一系最后的国王离开撒丁的时候,曾经悲叹过:“我再也不爱这个国家了!“ 那么,他地后人,在漠视了撒丁年之后,又如何能这样满怀自信地要求这个国家对她的爱呢? 尤其 后还站着旧约公教——撒丁国教的最大敌人——将称之为伪信者的人。 属于罗莎丽娅的欢呼声继续着,而相对于怒火熊熊的朗巴尔夫人,女王陛下的神情安详而从容,应景地捏着一串玟瑰念珠——她注视着罗莎丽娅的眼神,就好像在注视着一个淘气顽劣地小孩子。 这让朗巴尔夫人的情绪也随之逐渐冷却了下来。 “你要相信撒丁地人民,”玛丽娅女王陛下并没有回头,她微微地翕动双唇说道:“一时的狂热蒙蔽不了他们地智慧,他们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她抓住了朋友地手,让她更为靠近露台的边缘,用一种更为轻松的语调说道,:“看哪,今夜恰好是行赎罪礼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了,我们都是有福的人。” 罗莎丽娅已经走到了那根点燃着一根白烛的木柱前,人群在随行嬷嬷的示意下安静下来,少女伸开手臂,立正,像是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尸体那样面朝下直挺挺地倒下,活生生的血肉与冰冷的石材相撞的声音让许多人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而嬷嬷们立刻跪下,诚挚地念诵起经文来。 罗莎丽娅慢慢地收起手臂,抬起身体,手掌合拢,回复到正跪祈祷的姿势,她的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好像刚才是摔落在柔软的水床上,但这才是开始,赎罪礼是一种替世人赎免一切过失、一切错误、一切纷扰、一切强暴、一切不义、一切犯罪行为的祈祷。举行“赎罪礼”的人得连续十二个小时不饮不食,不言不语,一直保持着这个令人痛苦的姿势,假如累到支持不住时,便全身伏在地上,面朝地,两臂伸出,成十字形,这是唯一的休息方法 她替天下所有的罪人祈祷,简直伟大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少女以绵软而颤抖的声音唱道:“ 我们祈祷我主荣耀, 愿主之天国降临。 我们祈祷主之教皇, 我们的圣哲。 我们祈祷吾之令堂, 教堂耸立大地之上, 赐福人间,美丽的圣女, 孕育众生的土壤。 我们为罪人祈祷, 那迷途羔羊, 沐浴主和圣母的恩泽, 它重见天光。 为贫穷、病痛、苦恼的芸芸众生 祈求你的恩宠, 慰藉那即将逝去的灵魂, 让圣光照亮地狱之门。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紧接着,3万多个嗓音从游行队伍中响起,重复着合唱的最后一句: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朗巴尔夫人皱着眉,作为国教教徒她不喜欢这种哗众取宠的表演——如果有这样的信念与毅力,她更愿意看见这个小姑娘去做义工,慈善医院一向人手匮乏。 “我回来了,殿下。” “欢迎回来。”亚历克斯说。 费力默默地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单膝跪下,为他收拾矮桌上的黑白棋子——女王陛下从必定的败局中逃走了——他想,女王陛下的白色国王已经没有了任何逃生的机会。甚至皇后,城堡,残余的骑士,兵……每一个都有可怕的敌人随伺在侧。 即便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只是一场游戏,也不愿意让任何一丝威胁脱离自己的掌控吗? 费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储殿下,正在倾听外面欢呼声的王位继承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俊美,而且温和——就是温和,以往人们会情不自禁地因为他的冷漠而下意识地回避与他的接触,而现在却会想要主动靠近——虽然他依然不芶言笑。 这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 “费力。” “是的,殿下。” “在3小时26分之后,去露台上待一会。”亚历克斯想想,补充道:“晒晒圣光对你的身体有益。” 费力呆了呆。 维尔德格吃吃地笑了起来。 3小时26分之后,民众欢声雷动,站在露台上的众人感受着那份柔和的安抚,费力皱着眉,看着手掌中细小的划伤迅速痊愈。 他看向伫立在身前的亚历克斯,王储殿下若有所觉,微微侧转身来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中波澜不惊。 方才的景象重新在费力勋爵的心底浮起——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已然摆好所有的棋子——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事实上却必定是一败涂地。 于是他恭谨地低下头去,不再多虑。 亚历克斯凝视着在圣光中温婉微笑的罗莎丽娅。 在不死者的眼睛里,人类少女在进入广场的时候身体的四周就有这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它令她不会受到精神与方面的伤害,不会感到饥饿与寒冷,不会感到疼痛与疲劳,让她精神振奋,思想集中——这可以说是一种最为奢侈与绝妙的作弊手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严重伤害到那个施法者。 熟悉的力量——巫妖甚至不介意解除一部分防护,让那份力量触碰到自己——手腕上立刻留下灼痕,不过在费利西娅的呵护下,很快就一点痕迹都不留的痊愈了。 那个名为伊诺的圣殿骑士,果然如同自己一样保留了很多东西呢,不死者愉快地想。 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尽可能地拖延的长一点,他需要多多研究——虽然圣殿士或许不过是旧约公教的弃子,但他们的力量总还是有相近之处的。 圣光缓缓散去。 人们叹息着,欢呼着,开始新的一轮巡游。 除了露台上的不死者之外,没人会注意到黑暗的巷子里停着的一部汽车,圣殿骑士团尊贵的监察长蜷缩在车厢内,他身上的瘢痕与疮口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形状,争夺着这具破败躯体的每一部分,它们是那样的面目可憎,令人恶心,或许只要小如蚕豆的一块,就可以将画家笔下最完美无缺的人儿变为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 他忠心耿耿的侍从连续用了好几份极端危险的药剂才令他勉强清醒过来。 “请允许我们来代替您召唤下一次的圣迹吧。”侍从们哀求道——他们满心不愿自己尊崇的人再次为了罗莎丽娅遭遇到如此之大的痛苦。 伊诺垂首微笑,缓慢摇头。 不可逃避。不可犹疑。不可畏惧。 这是他的诺言。 第十二小节 被告 (上) 迹在天里为撒丁的首府引来了大约25万个游客与朝且还在以每日近3千人的速度递增——一时间撒丁首府人满为患,因为这里的房屋大部分属于贵族以及官员,很少有旅馆以及普通人的闲置房间出租,就连饭店以及公用卫生间门口排起了弯着好几个圈的队伍。——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蓝色的简易厕所,饮水机,上面印着红色八角十字的白色帆布帐篷布满了大街小巷,披着相同形式短袍与简便斗篷的圣殿骑士扈从在人群里忙忙碌碌地分发面饼与毛毯——这份带有标志的慷慨每天大概要耗掉圣殿骑士团15元左右。 坐在黑色马车中的国教第二首领——他的位置仅在教首,也就是女王陛下之下——大主教阁下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因为道路上铺满了帐篷,他不得不放弃惯用的宽型房车,即便是这样,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耐心地等待朝圣者让出道路——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几个高大的护卫者中间匆匆地穿过马路,上了对面的一辆车子,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大主教还是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这个有着卡洛斯姓氏的金发小姑娘正是他近日以来苦恼的源头。 “那栋房子居住着什么人?”他问道。 “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以及他的秘书,扈从与护卫。”随行的教务长对答如流地说道:“似乎因为身体不适的样子,所以才会搬进这家私人疗养所——他是罗莎丽娅殿下地监护人,而罗莎丽娅殿下现在住在王宫,她应当是来探望他的。” “那可真令人奇怪,“大主教冷冷地说道:“圣母的光不是可以治疗所有地伤病么?”他那双撒丁人特有的黑眼睛扫过忙于让出道路的一群人,担架上病人地脑袋随着他们的动作左右摇晃——:“不用他们让了,我们走过去!” “可是女王陛下……” “我想教首陛下的宽容之心可以谅解我们这次小小地差错。”——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女王陛下大概更愿意花费几个小时来等待,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而让国教处于被动的位置的。 大主教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跳下马车地时候,所有的不快已经掩藏在慈悲而温和的微笑下面,还来得及向致谢的信徒行了一个祝福礼才转身走开。 教务长与书记官急急忙忙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罗莎丽娅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曾经以那种不祥地眼神注视过自己——她一门心思地赶路。最后还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地斗篷边缘。幸好有安托将她一把拦腰抱了起来——她在他地臂弯里轻得如同一只猫咪——幸好这次没有允许嬷嬷们跟随。不然她们又要疯狂地逼迫自己整夜地祈祷赎罪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唯唯诺诺地小女孩了——她认为那些嬷嬷太过傲慢与夸张了——这只是工作中地接触。不是么?这个年轻人与自己之间从来就是纯洁而真诚地。诚然。在一副珍珠耳环之后。他就时常敬献给罗莎丽娅一些小东西。有些是珠宝。有些是衣物。每一件都是那样地精致与高雅。令人爱不释手……但这也只是一个信徒对于圣者地供奉而已。没见每一个大教堂地圣母身上。都穿着银线地长袍。披裹着镶满了宝石与绣金地斗篷吗? 罗莎丽娅坚信自己与安托之间是纯洁无瑕地。也因此拒绝了监护人地要求——将安托调离自己地身边……简直就是承认了自己不曾犯下地罪过——就连圣母也没有谴责自己……圣迹始终没有断绝过。永远那么完美。而她也总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动辄几个小时地徒步游行。长时间地禁食与祈祷一点都没能影响到她地健康与活力。 而她地监护人——却已经病弱地只能在帷幕之后与她说上几句简单地话了。 “别难过。罗莎丽娅。”安托说道:“圣母地光可以治疗所有地伤病。” 罗莎丽娅没有说话,她并不想让安托知道她的监护人罹患的疾病在圣光下只会更加严重。 她第一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大主教的拜访正在玛丽娅女王陛下的意料之中,不过亚利克斯也有兴趣参与这次会见却令女王陛下颇感意外。 不过女王陛下对此毫无意见,她倒希望亚利克斯对此更感兴趣一点呢——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和亚利克斯一起审阅那些白色,灰色,以及黑色公文夹里的文件了(撒丁议院以及各部门送交 文件以颜色来区别重要性与紧急性),她如此想道,只红白分明的苹果小兔子放进朗巴尔夫人捧着的透明玻璃平底盘里。 如果说有什么比这对身份显赫的母子优哉游哉的下棋更能挑动某些人哪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的,大概就是让他们看到——女王陛下是如何认认真真地向王储殿下学习怎样削出一只完美的苹果小兔子的——坐在女王身边负责成品存放与品尝两大重要事务的朗巴尔夫人想道,看到别人遭受自己曾经遭受过的折磨是多么愉快哪。 “陛下……您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大主教迟钝地问道,朗巴尔夫人用竹着番红花的手绢挡住了自己上翘的唇角。 听起来是多么的相似啊,女王陛下微笑着,但眼底里一片冷漠,朗巴尔夫人的询问是出自于朋友真挚的关心与由衷的愤怒——为了敌人的险恶与无耻;而大主教,他就和那些贵族与官员们一样,担心着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利益而已——在罗莎丽娅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抱持着一种幸灾乐祸地心情等待着他们两方调动所有能动的力量斗的你死我活,再从中谋取好处或者逼迫他们一方向自己妥协——大主教在此之前对亚利克斯颇有微词,只因为王储殿下自来到撒丁首府以来,除了每星期例行公事地礼拜之外,圣堂与赎罪室都鲜少见到殿下的身影,捐献簿上也只有寥寥几笔不大的款项——倒不是大主教在乎那点捐献,只是这未免太不虔诚了;大主教为此特意将自己地得意弟子派遣去做王储的忏悔神父,结果他在两个星期后因为严重的精神衰弱而不得不辞职——据他说,殿下在神学方面地造诣显然比他更为高深,广泛,渊博……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每一次忏悔或者讲道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一场兀长,紧张,艰难得足令一尊石像崩溃的神学研讨会。 大主教的纠结倒也不是没有来由的,但现在不管怎么说,怎么样也要阻止罗莎丽娅地影响进一步的扩大——国教实质上的首脑在今天早上才知道女王陛下竟然同意旧约公教的神父与修女进入撒丁朝拜圣迹。 这真是恶魔才能带来的妙事哪——除了那些可恶的八角红十字白斗篷之外,短白衣与闪亮地金祭披(旧教神职人员专用正式装束)也要出现了,这样过个几天,大概就没人认得出这里是撒丁还是神圣公国的首府了。他绝望地想道。 女王陛下对大主教阁下地激烈反应表示非常的不理解:“这不是我能决定地,老朋友。”她说:“你看,东大陆联邦有一句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要阻止虔诚的信徒前来朝拜圣迹简直就是要凭借着一个人类地力量去阻止维苏威火山爆发——何况我认为那并不是非常紧要的事情,您不妨瞧瞧这个。”在女王陛下的示意下,费力将放在王储身边的一份文件交给了大主教。 扉页上精致的旧约公教标志就像烙铁一样灼痛了大主教的眼睛——他立刻打开了用丝线缠绕起来的文件——文件不长,除掉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华丽词藻,作为旧约公教的代言人,出身罗斯王室的枢机主教提出的只有两点要求:1在圣迹发生的地方建造大教堂;2册封罗莎丽娅费迪南德洛斯为圣女。 “这绝不可能!”大主教失态的高叫道。 “仪态,仪态,仪态……”一连提醒了三次,女王陛下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掌,平心静气地说道:“您得承认,他并没有提出很过分的条件……” “只要这个名字就足够了!”大主教焦躁地放低了声音:“那是‘罗斯的红衣狂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宗教疯子个视权利胜过一切的亵渎者!” 显然,那个隐藏在罗莎丽娅身后的就是这个一直宣扬“唯一性”“纯洁性”“神圣性”,竭力劝告所有的主教与神职人员,还有信徒们不要容忍那些异教徒与伪信者;修改,减少那些即便在中世纪的民众看来也是过于古怪苛刻的清规戒律;他认为这些不仅仅是不忠于圣哲的懦弱表现,而且还是放弃了一切权利的自杀——不管是对于神职人员还是信徒的。 他坚持人们需要从教堂得到教育和指导,而不是溺爱和纵容——他憎恨国教,即便这个宗教与他所信仰的是同一个神。 大主教已经可以预见到旧约公教的势力是如何借着这次机会卷土重来,而后将他与国教彻底埋葬的。 “谔谔……”女王陛下敷衍的点点头:“所以我已经拒绝了他的要求……不管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 大 腹的劝说与告诫之词顿时被卡在了嘴边,他伸手抚己的腹部,几乎可以感觉到里面塞满了郁闷与忧愁。 “是的,是的……”他无精打采地,干巴巴地说道。“您恪守了您所立下的誓言——圣哲必将赐福于您。” 他期待地看着女王陛下,希望能够听到更为切实而强硬的应对手段,但等了好几分钟,得到的只有女王陛下的沉默与无辜的,茫然的眼神以及朗巴尔夫人送来地小兔子苹果。 “但是……”他终于忍不住说道:“……您就这样看着这一切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不呢?”女王陛下平静地回答:“我还没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有好的,偏选坏地;选了坏的就别生气——她在心里说了句老百姓的俏皮话,一个不够虔诚地王储无法令你们满意,现在这个倒是虔诚了,可惜的是不是对你们虔诚。 大主教也不是什么愚蠢的家伙,于是他说:“我记得您在登基地时候,曾经宣誓过作为撒丁国教的首领,您必将庇护它以及信仰它的人,您依然愿意恪守这个诺言吗?” “我从未背弃过我的誓言哪。” “那您地继承人呢?” “我以萨斯南德的姓氏保证,他也必将会恪守这个誓言的。” “那么,”大主教困难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一种听天由命的神态来:“我们就将所有的都交托给您与您的继承人了。但愿蒙圣哲地恩宠,我所作出的决定是正确地,并且助那些愿意恪守誓言的人一臂之力吧。” 大主教向女王陛下鞠躬,然后在正式告退之前深深地凝视着王储殿下,他看起来是那样地温和而又高洁,那些黑暗的痕迹湮没在他俊美地面容与谦卑的姿态之下——如果他的灵魂真的被邪恶污染过,那就请它就这样永远地缄默下去吧——大主教诚心诚意地在心中祈祷道,然后他极其严肃地对这个年轻人说:“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否对以往的罪恶做出过真正的忏悔——但您得明白,忏悔或许并不能赎清您所有的罪过,但它能减免您灵魂上的痛楚与生活中的危机,甚至在您尚一无所觉的时候。” 说完,他点了点头,毫不犹疑地退了出去。 朗巴尔夫人紧蹙着眉,她发誓从大主教最后的话里听出了些不吉利的意味。 “忏悔的听取者必须对所听取的一切保密,不是吗?”她迟地询问着自己尊贵的朋友。 “确实是这样。”女王陛下说道:“但某人也许会将某桩未曾开始的罪行告诉忏悔神父,而神父告诉了地区主教,地区主教告诉了主教,主教告诉教务长,最后教务长告诉了主教——这是完全符合教义的,至于大主教,如果我听到的和你听到的事一样的话,他除了那些不曾包含任何秘密的劝导之语之外,可什么都没说哪。” 朗巴尔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的儿子比她更早一步跳了起来,奔向隔壁房间的电话。 知道大概的方位,寻找被藏起来的东西就要容易的多,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确凿的消息——有人准备向撒丁总监察长提交一份与王储相关的议案—具体内容不详,但大概可以以下面几个词语概括:洗钱,偷税漏税,受贿,滥用职权。 “有件事情……”女王陛下说道:“原本煦德暂时不想让我告诉你,亚历克斯,但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一下为好,”她用指尖敲了敲矮桌上的文件:“煦德以无党派人士身份参加了此次圣南希亚区的地方选举,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在今年的十月中旬进入下议院。” 一石两鸟,或者说,可以解释“那些人”为何如此急迫。 巫妖遗憾地叹口气,这段时间他过得相当愉快,阅读,采集,研究——所有资料都极其珍贵,罕见,又及,守序善良阵营无偿而慷慨地按时提供——小巫妖认为,即便是在费伦大陆横行上千年之久的半巫妖导师,也难以找到那么好的机会:试想一个巫妖跑到托姆圣殿(守序善良阵营神祇:执掌善良,医疗,秩序,保护,力量)去要求那些兼职圣武士的牧师释放个“神能”(神能为施法者注入一股神力,增加攻击加值、力量和生命值)或者“死者复活”(低级复活术)给他“看看”…… 还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除非托姆被泰尔的雷电劈到脑袋。 …… 假结束了,亚历克斯对自己说。 第十三小节 被告(下) 在费力之后,作为女王陛下第一女官的朗巴尔夫人也先行告退了——女王陛下并没有吩咐她去做些什么,但就如之前的紧急调查那样,作为一个与女王陛下一同在宫廷与政场间战斗了数十年的成熟女性,她当然知道自己所应做的事情——女王陛下给予她的信任与两者之间的默契从来就是她最为骄傲与满足的。 亚历克斯拿起那份让那个摇摆不定的大人物最终下定了决心的文件仔细看了看。 不管是教堂,或者是册封,这封信都未免来的过早了——作为一个幕后策划者,就算是枢机主教突然罹患上帕金森综合症也不应该出此下策,而且日日沐浴在圣光下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被这种低劣的人类疾病困扰,除非他与伊诺监察长和小蝙蝠那样对光线过于敏感——亚历克斯想,这封信应该出现在自己与玛丽亚女王陛下彻底消失,罗莎丽娅登上撒丁的王位,并且有了属于自己或者说是教廷的根基与力量之后——这几乎是一个宣告,宣告旧约公教的复辟——而不是协议与磋商……现今罗莎丽娅在民众眼中还只是小女孩,而非一个坚强有力的,可以承担起一个国家重任的统治者,甚至算不上一个值得期待的继承人——这种鲁莽的行为,与先前细腻隐秘的行事风格严重不符。 不死者将那张信纸举起来,凑到鼻子前面——确实是教廷经常使用的矿石墨水没有错,浅茶褐色的信纸背面盖着主教的印章,正式而兀长的开头之后,信件的内容也像大部分神职人员那样自然而流畅地使用着旧约上的各种典故与智慧的箴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最后枢机主教地亲笔签名则带有“我祈求恩宠使自己常常是位忠心的司铎和耶基督所喜悦的主教”这种独特而矜持的前缀——信件原本被卷成筒状,盖上蜡封,放在一个衬着羔羊皮的锦缎小盒里,以免损坏,现在那个小盒子就摆在矮桌上,上面也有着教廷的纹章。 女王陛下向面露疑惑之色的亚历克斯微笑——有个聪明的继承人真是一件令人愉快地事情,她轻轻地从亚历克斯的手中抽过那张信纸,把它举到盛着净水地浅口碟上方——这原本是朗巴尔夫人捧来为她清洗手指用的:“帮个忙,亚历克斯?” “什么时候准备的?” “在我同意了那份允许旧约公教信徒进入撒丁朝圣的提案之后。” “唔……没有关系吗?” “那么你以为大主教阁下会怎么做?去问问枢机主教是否给我写过这么一封信——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再说,”女王陛下晃动着那张信纸:“我只是给他提个醒儿,我亲爱地孩子,以免这位老大人还一直沉溺于那个纯洁,虔诚,天真可爱的梦想之中—从某个方面来说,我拯救了他。” 女王陛下略为把那张信纸举地高些。:“请。” 亚历克斯看了看周围。没有火柴或者打火机。而后他看看女王陛下如同孩子一样闪闪发亮地黑眼睛。在明白对方地用意之后不由自主地在灵魂地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抹消术。”(可抹除1个卷轴或2页纸上地文字)。 他为了谨慎起见。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张信纸。原本只有对付魔法卷轴地时候才需要这样做——信纸上地字很快消失了。没有残余地墨水与凹痕。簇新地好像刚从手工作坊里拿出来。 “哇哦。”女王陛下惊叹道:“我以为你会用手指尖点燃它。”她快乐地将那张信纸夹回原位:“太好了。这下子还能再用一次。” ……陛下…… 她拍拍亚历克斯:“节约是件值得提倡的事情。” 巫妖无力地垂下肩膀——燃烧之手会连您,以及周边叁十英尺之内地一切烧得干干净净的。 在撒丁首府,面向着王宫广场地是一座灰色的巨大建筑,相隔仅是一条只容两辆汽车并行的通道——它原本是一座大教堂,属于年前的旧约公教,在旧约公教与殖民者一起被赶出去之后,曾经被当作指挥部,医院,仓库……在国内情势逐渐平静下来之后,这座内部破蔽不堪,冷清清的建筑物被划分给司法部。 维尔德格利埃里站在最下方的台阶上,仰头看着那个穿着灰色外套的老人——他们之间间隔这一百多阶又窄又长,没有扶手与平台的陡峭石阶,原先的用意是让参加弥撒与祭礼的信徒们就此表现一下自己的虔诚——这种阶梯除了借助自己的双脚乃至于双手慢慢爬上去之外别无他法,而它过小的踏面与紧凑的排列注定了即便是最敏捷矫健的年轻人也必须步步为营——维尔德格用脚掌的前半部分抓紧了鞋底,感受着石阶的坚硬与早晨露水带来的滑腻,稳定而迅速地走了上去。 坐在他肩膀上的小胡安娜激动的尖长耳朵簌簌地抖,让维尔德格觉得耳边多了一只大号苍蝇——被胡安娜顺手揍了一拳后从善如流的改为蜂鸟。 “那是我的叔叔,我的”胡安娜热烈地喊道。:“塞万提斯总检察长。” “我知道。”维尔德格没精打采地回应道,这个立志要将萨利埃里的所有男性从撒丁的有效投票人种(罪犯会被剥夺政治权利)中删除的老家伙,在“斑鹫”还在生者行列的时候,经常拿他的照片当手枪或者飞镖的靶子。 费尔南多塞万提斯站在司法部的门口,他第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未老先衰的严肃青年,而如今两鬓苍苍的他已经是这座建筑中最为崇高的人之一——另外一个是国家最高法院的官。作为代价——他没有妻子,没有儿女——在十几年前他送走了自己的兄弟,五年后又送走了外甥女。 罪魁祸首就是萨利埃里以及阿涅利家族。 他依然还记得胡安娜最后一次来探望他的情景——就像在阳光下行走的狩猎女神,她是塞万提斯家族最美,最骄傲也是最坚韧的花;这支娇艳地花曾经被无情地踩踏,揉碎过,但她还是顽强地生长着,从污泥与岩石之中再次向阳光伸展开自己翠绿的枝叶……在胡安娜的父亲自杀之后,他亲自送胡安娜去了西联邦大陆,他希望她能忘记所有不美好的事情,在那个陌生但不会遭到歧视与冷眼的地方生活下去,他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找个正经男人结婚,生几个孩子,偶尔打个电话回来——让塞万提斯的血脉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延续下去——在他决定公开与西撒丁地家族敌对时,他就没准备有妻子与孩子,那只是毫无意义地增加刺杀,绑架,威胁的目标罢了。 可是上天就连这点微薄地希望也不给他留下。 费尔南多看着那个年轻人走近自己,苍白的头发束在身后,瘦削的面孔好像是一个披裹着皮肤的骷髅——他也就是一个穿这爱情外套的死神,维尔德格利埃里,据说他成为王储殿下地骑士之后就不曾与任何女人来往过,或者他也在忏悔,但忏悔并不能赎罪,也不能够宽慰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 “您好,萨万提斯检察长。”经过他身边地时候,维尔德格悄声说道,西撒丁的暴徒有想过恶作剧般地称呼他为“叔叔”,看看这个似乎已经与这座灰色的岩石建筑融为一体的老人会不会因为惊讶与愤怒而骨碌碌的从台阶上掉下去——但在他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睛时,里面地悲怮就如同一发9毫米的子弹那样直接击中了他不再跳动地心脏——他知道费尔南多的悲怮从何而来……胡安娜,胡安娜,胡安娜—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这个古板严苛地老人确实与自己的恋人有着不可斩断地血缘关系。 “您好,维尔德格爵士。” 总检察长面无表情的回答,他将所有的感情藏入心脏的最深处,以免它们挑出来操纵自己的思想——塞万提斯家族的检察长们从来没有因为个人的喜好与恩怨,利害而判定过他人有罪或者无罪——在确凿的证据与证言尚未证实这一点的时候——就像那些围绕着圣母像祈祷游行的信徒那样,他们也从不曾亵渎过法律的神圣,即便是在心中想一想,那也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他现在是个法律的工具与喉舌了。 塞万提斯总检察长将与两位检察官,一位国务大臣,一位最高法院书记官组成一个调查委员会,进行一次非公开的调查,以确定下议院议员提交的文件所列举各项罪名是否与王储有关——并且向议会呈递调查所取得的各项证据以及各个证人的证词,基于此,他有着询问女王陛下与王储的权利,并且可以在他认为合适的时间要求相关人士接受委员会垂询。 维尔德格意外地在休息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巴巴拉。 “你在等待询问?” “不,”巴巴拉咬着巧克力棒:“是莉莉。她已经进去了。”来自于西大陆联邦的女明星以及慈善工作者用下巴指了指密闭的大门。 “请不要在这里交谈。”跟随在维尔德格身边的工作人员礼貌地阻止了他们的对话。 巴巴拉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从维尔德格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丢下一句低的几乎无法听清的话。 “别担心,莉莉对付过西大陆联邦的记者。” 维尔德格在心里微笑了起来。 众人略感惊讶地看着那个在资料上并没有经过太多事情的小姑娘温顺地接受了工作人员的要求,她被接上了测谎仪——在她宣誓只说真话之后,一点也没有因为别人对自己的不信任伤心激动的样子。 这个突然增加的程序只有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塞万提斯总检察长表示反对,但在投票表决下,多数同意使用测谎仪,因为莉莉与王储殿下的关系十分亲密——她有可能为他说谎。 “你的名字。” “莉莉……” …… 第十四小节 询问 亡灵持政第十四小节询问 你认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殿下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溺水——嗯。我救了他。” “在哪儿?” “西蒙顿度假中 附近的海里。”莉莉当然可以答“三角海域”但众所周知。萨利埃里家族的三角海域基的是衣留申毒品在西撒丁上岸时必经的中转站她不能让自己的回答让别人把亚利克斯与毒品交易联系在一起。 但那个询问显然抱她相反企图。 “伤了?” “我用采贝弄伤了他。”莉莉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脚。我被吓了一跳。”如果单的回答“是的”。也许会被认为是枪伤——而枪伤。大多与犯罪或者罪犯有所关联。 提问者来回走了步。 “你和你的父母就为此的到过萨埃里家的房子和钱?并且萨利埃里家族有意与你们的父缔结婚约?” “我的父母很早之就想和我的叔住在一起。萨利埃里家给了我们五千元。还有一幢海边的小楼。有四个房间。很不错——至于婚约。这只是大人的想法。我想要上大。” 旁的议员们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提问者意欲让他们觉的莉莉以她的家庭一直被萨利埃里家族豢养的意图落了空。 即便是下议院的议员们。个人平均年收入也在六十万元上下。而一4房间的海边小楼最好的也不过在两万元左右。 “但你也曾经说过己是亚历山殿下的未婚妻。” “那时候的我有点太幼稚了。因一些女孩子嘲笑我没有男朋友……当然。他们没有什么恶意。”莉露出明朗的笑容:“事实上。我和亚利克斯从来都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但那时候我身边只有他一个是撒丁人。所以……我拿他当了挡箭牌。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她把手指缠绕在胸前深褐色的大眼睛望上看。好像不小 做错事情的孩子在祈求大人原谅——这个皮肤呈现出漂亮的蜂蜜色。两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玫瑰红色的小姑娘与金发蓝眼。面色苍白的罗莎娅不同。她是个典型的撒丁姑娘生勃勃。青春焕发。 莉莉很高兴那些旁听者们放松了紧绷的肩膀。而后她立刻将注意力返回到提问者的身上—她知道自己表面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紧张。她很坦然。很放松。自信而诚实。 在亚利克斯离开之主持“black”后续工作的她与巴巴拉立刻陷入了记者的包围中除了巴巴拉因为门票收入捐赠款物和广告赞助收入分配演职员食。交通费用。演出所需舞台灯光音响服装道具舞美及场的等租费宣传费用。以及最大的重建“爱丽丝仙境”事项等问题被死死纠缠住之外作为布莱克在生者世界的代言人——那一百多首极具black风格的新歌作者——毕竟一个高科技 出来的投影不可能自行作词作曲。因此只有能够和black隐**流。时可以熟悉与了解这些歌曲的感之源与创作过程的莉莉在些版权合同与文件上签名了。 贝弗里的媒体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这个大肆炒作的机会——在莉莉不不单独面对记者之前。巴巴拉给她做了不下一打的特殊训练。 “你曾经想要向我 习如何诱惑人。这很傻。”巴巴拉毫不客气的说道。当时莉莉的脸顿时红透了:“你应该像我学习怎样诱惑每一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于你的朋友与你的敌人。” 大明星仪态万分的抬头挺胸。把临时充任教鞭的装饰羽毛挥舞的嗖嗖作响。 她让莉莉使用她曾经使用过的房间。里面摆满了镜子。每一个小瑕疵都能被自己清清楚的看出来。 “——保证与确信己状态良好。但不要像只发情的孔雀那样用尽力气表现。你的魅力不会突然自跑掉。只要有眼的人都能发觉这一点。不必硬戳在他 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他们不是会生厌就是会看到那些原本没有看到的缺点。” “——你有一张的的面孔。漂不漂亮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它很能到别人的信任。” “——穿上长裤。而不是裙子。不要穿比基尼。参加天体营。**晚会——估计你也不会。其他的……最差衣着。最傻笑容什么的小错误就不要管了——偶尔出丑有利于心理健康——别人的。人们讨厌完美无缺的英雄与圣女。” “——说谎?为什么要说谎?你不擅长这个。和你不擅长装腔作势一样。别自曝其短——没有吸过毒。杀过人。偷税漏税。抢过银行。其他的都是个人**与商业机密。” “——如果一定的说些什么。说之前好好想一想。说的慢些。说的少些。说的好听些。说的正确些。” “——不要因为一点难听的话或者态度而大吵大闹。追究到底。那会把你自己也赔进去。的不偿失——检查一下自己有无过失。找到了改正。找不到也不要因此沮。紧张。不快活。因为这只能让你的敌人洋洋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它们从来没有发生过。” …… 现在莉莉由衷的感巴巴拉的教导——她根本不想象在此之前的她面对这些咄咄逼人而又暗含杀机的问话。至于询问者煞费苦心的轻蔑语调与凌厉眼神完全没能获的莉莉小姐的青睐——比起西大陆联邦贝弗里山记者的手段。这先生的表演可以予以忽略不计。 询问者发现被询问者似乎不自觉的走神了。在觉的受到侮辱的同时。他不动声色的决定。时候投出重要的一击了——他低声问道:“请您诚实的回答我。您在翡冷翠城邦女子贵族学院就读期间曾经因为协助罪犯越狱而被拘捕。那次是亚历山大萨里埃里帮助了你。你才能被免予起诉。甚至留下任何犯罪记录……是这样吗?” “我从未被拘捕过。” 出乎意料的。莉莉既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这样就要落入陷阱了她直视提问者。从的回答道:“我想您们的调查人员过于失职了——在冷翠我是受害者。我被一个无耻邪恶的罪犯绑架了。如果不是亚历克斯救了我。我必死无疑。就和其他的几个同学一我转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是不了能去协助一杀死我的同学殴打我伤我。囚禁我。差点成功死我的罪犯的。” 音清晰坚定测谎仪的笔针继续在纸面上吞吞的有规律的滑动着。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亚历克斯救了你?他是怎样救了你呢?!”提问者敏捷的抓住了一个小问题。“他与罪犯搏斗。并且杀死了他?” “他找到了我们。然后报警。”莉莉平铺直叙的说道。 “?” 莉可以确定这些人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整件事—教圣殿骑士们显然并不会和他们眼中的凡人说的太多。她压抑住自己挑眉的**:“我们。同时被绑架的还有我的同学。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还有——罗莎丽娅也就现在的罗莎丽娅费迪南德卡洛斯。如果不是亚历克斯及时找到了我们她必死无疑。” 旁听者们似乎有致一同的微微皱眉。 莉莉在心中微笑:无论怎么说。亚历克斯救了她是事实。而罗莎丽娅。或者说她代表的势力现在所做的。很显然不是感恩与回报。而是恶意的攻击。 希望除了“圣女”之外。她也能喜欢忘恩负义者的名号。 这个答案让询问者的脸色变的铁青。他盯着测谎仪。好像希望它突然疯的震动起来好表明这个小姑娘在撒谎。莉莉想的没错。这件事情圣殿骑士团根本没打算通报给一个凡人知道。也不会留下可供凡人查阅的任何书面记录。就像他们不会让普通民众知道他们未经任何调查审判就烧死了那两个被恶魔诱惑了的罪犯那样——员们只找到了一些学生。以及花费了很大力气敲开了萨利埃里家族一个雇员的口——他当时在冷翠工作。如果是这个事件能够很好的说明亚历山大早在正式获王储的称号前就开始滥用属于王储的职权的话——他也是不会冒险提出这个问题的。 询问者急速的续提了几个有点漫无边际的问题以便自己与旁听者转换情绪。直到总检查长塞万提斯要求他回归正题。才开始就亚历山大在西大陆联邦长达数月“度假”问提出质疑——一个重视个人利益胜过国家赋予的职责与义务的王储? 莉莉在回答个问题之前思考了一会。最后她慢的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是亚克斯。但我可以说说我在那几个月的到了些什么——我想您应该知那绝对不是钱。那些歌曲的净收益百分之三十归属布莱克的子女所有。百分之二十归属发行公司。百分之十捐赠给西大陆联的慈善机构。我的百分之四十……”她看了看询问者:“我捐赠给撒丁的渔业发委员会。用以调换那些老旧的船舶生活污水处理装置。样他们就可以去那些环境敏感区域捕鱼。” 人们不无外的露出惊讶的神色。只不过有些表露在面孔上而有些只是隐藏在眼睛深处而已。 “我是一个撒丁渔的女儿。生长在一个渔村里。我生命的前十八年里。我一直听着我的爸爸。叔叔。邻居抱怨他们的捕鱼范围越来越小——却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它们。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想到过。 如果我没有离开那里。去看。去听。学习。即便是的到了相当于歌曲版权两倍甚至更多的财富。我也只会交给自己的父母。或者去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能这样做——做到这么多。这么好……很多东西是书本上也不曾写到的。只有你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才能从中领悟到一些真正的道理。” 她向所有人微笑了一:“这是我从历克斯。还有很多善良。真诚的人那里学习到的。也是我在那几个月里的到的。宝贵的东西。” 多奇妙啊——一个几乎被放弃。天真幼稚的孩子。现在也能这样完美的将亚历克斯宝宝愉快假期的扭曲影射成为一个感人肺腑的。饱含希望与责任感的艰辛历程——也许不能排除她就是这样想的。 切。 在距离调查委员会咨询相关证人的的方相当遥远的休息室里。维尔德格心有戚戚。厚实的水泥钢筋墙壁与有着良好吸音功能的棉板与丝绸对不死者的感知力起不到一丝阻隔的作用。 虽然说“早起的人早进坟墓(撒丁谚语)”。不过这句话显然对应该已经在坟墓里的维尔德格没有用。同样是被质询者但质询时间安排在夜间9的死灵骑士一丝不苟的听完了所有质询内容——大主教的告知概只比文件证实提交早了二十七个小时。但所有人都知道。半个小时的误差就能导致一个新联邦的成立——当初的东大陆联邦就是因为一个国家企图在开战前半个小时递交宣战声明以逃脱偷袭的罪名。结果却因为种种不可测的原因反而迟到了半个小。被偷袭的国家大怒反击。周边国家也身不由己的纷纷卷入。就此酿成第三次大陆战争。其结果就是以战胜国为主导的东大陆联邦成立。 二十七个小时已经可以让那些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做很多事情。防护。还有反击。 莉莉之后的质询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他们甚至无法奈何了莉莉。又能拿巴巴拉。费力等等这些比恶魔更刁钻的家伙怎么样呢? 他们显然耗尽了质询者的全部精力。原本应该遭受到强烈攻击的维尔德格差点被草草了事——好像永不会感到疲倦的塞万提斯接过了询问者的重任。他念出的每一条问题都是那样硬邦邦的。毫无感**彩。就好像是在宣读维尔德格犯下的每一条罪行以及相应的判决——经由讨论决定的问题中有几条还是过于恶劣与尖锐了点。胡安娜就跳到自己的叔叔头上捣乱。总检察长不是突然掉下了一撮原应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扫到眼睛。就是被脊上突如其来的痒弄的眉头紧皱。不的不暂停提问。这为维尔德格博的了不少思考的时间……以及娱乐。 也让维尔德格离开那座阴森建筑的时间被拖延至晚间11点。 走出大门的时候。不死者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不需要呼吸但面对严肃的女方家长他还是会紧张。 尤其是他的外甥女是被自己诱拐的。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直到总检察办公室亮起了灯。 “我们走吧。”胡安娜说。:“叔叔必须把事情完才能睡着——我爸爸也是一样。” 维尔德格用食指摸摸胡安娜小小的脑袋。 “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来看他。不死者说道:“我保证。” 错——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维尔德格眯起眼睛。俯瞰着台阶下拿着蜡烛绕着圣母像游行的朝圣者们——他们的数量看来是那样的令人望而生畏。广场上已经成为了烛的海洋——但那又如何呢?如果没有圣迹。这样的疯狂还能持续多久? 死灵骑士的唇角略弯起。他稍稍躬起身体。足尖立起。在最高的台阶上重重一踏。如同一只觅食的猎豹那样无声无息的纵身跃下…… 预告:斗牛节!一些即将逐步揭开。 第十五小节 斗牛节前奏 亡灵持政第十五小节斗牛节前奏 位于东部的区的丁首府陷于一片宗教性的迷乱之撒丁的圣南西亚市却正在酝着一场起源于异教徒祭礼的狂欢。 圣南西亚节——也可以称之为斗牛节。究竟是节日的名字来自于城市。还是城市的名字来自于节日已经无从考证。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撒丁国家博物馆收藏的古老文献上。早在纪年前就有详尽的。关于骑马与牛角斗。及最终刺杀牛的程的描写。公元三到四世纪时古撒丁人就开始为这项危险运动的胜利者预备一磅白银的赏金或者相同价值的实物;十五世纪的撒丁国王卡洛斯三世曾经骑马以长矛刺杀一头强壮的公牛以庆贺独子的降生;十八世纪的时候。撒丁的殖民者沉迷于此。他们为了表示勇武。甚至抛开骏马。徒手挑逗公牛并用利剑将其刺死……在撒丁战胜了自己的敌人之后就将这个改变继承了下来——为了进一步彰显撒丁人的无畏与强悍。他们甚至不会磨平那些专门为此饲养了四到六年的斗牛的双角——这意着被这双尖角抵到或者挑到的人将会不可避免的受到重伤。就像是被一把厚实的匕首捅到。把持着 的还是一个单体重就有着三四百磅重量的凶手。 这些斗牛一般都是由专门的饲养者看管着。他们凭靠着这些除了鼻孔里不会冒出火焰与黑之外。和克利特(神话里的物。会喷火的凶猛公牛)差不多可怕的生物养活一整家的人。但也有些富有的人家豢养这些一个月就要吃掉一千元草料的猛兽。等到10-12月的斗牛季节时免费向民众们提供。这里面既有向神明祭的意思也有展现宽仁慷慨的意味——就像在公元前的统治者以免的角斗与面包博取民众的好感一样。这个简单而直白的方法自一千年前延续至今。仍然相当有效。 萨利埃里庄园里也有一个角落养着一群大多业已成熟的斗牛——索尼亚负责它们除了一特殊的日子。撒丁家族首领的妹妹——也许很快就要变成首领的姑的女人-天早上与晚上都会去它们一眼。但并不接近——几乎已经有着这个人类女子同等身高的黑色公牛数年来一直处于“半野生”状态。人类不需要它们被驯化。所以有意识的限制了它们与人类的接触——它们自由自在的-跑于山谷与丘陵之间昂首挺胸。桀骜不驯。在岩石上自行打磨的锋利的。微微弯曲的牛角是它们对对付野狼和人类的最好武器。 在它们的一生中只可能被人类打搅两次——第一次是从中选出最具侵略性性情最残暴的个体作为种牛繁衍后代。第二次则是迎接死亡——无论是它的。或者是斗牛士的。 即便如此索尼亚然可以准确的辨认出每一头牛在萨利埃里的三个孩子逐渐成人之后她几乎将这群牛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她甚至可以察觉出某一头牛不怎么舒服。是里不舒服。几乎比兽医的眼光还要准确些而这些牛似乎还记的这个在它们还很幼小的时候照看过它们的人类。在偶尔的一次相遇中。性情暴躁。富于挑衅性和攻击性的牛群并没有向索尼亚发起进攻。它们只是谨慎的注视与保持距离——而在冬季为它们提供草料的工作人员时常会被突然出现的公牛踩踏与顶伤。 索尼亚喜欢它们但并不会将它们囚禁在牛栏或者山谷里直到寿终正寝——除非它能三次斗牛士的剑下胜出。才能作为一个凯旋而归的胜利者在它的故里终老 每一年的斗牛季节来临时她都会以严肃而认真的态度从中挑选出最为强壮敏捷。狂的“好小伙”作为今年斗节压轴表演的主演之——它们应该死在斗牛士的钢十字剑下死在黄沙飞扬的圆形战场上——像在人们脚边戏玩耍的小物那样悠然安稳的度过一生。首发对它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耻辱。 也是饲养着它们的人所不允许的。任何一头表现出怯懦的斗牛都会被立刻宰杀。撒上细盐香料末。成为烧烤桌上的佳肴。 几乎-一年的斗牛节都有动物保护主义者在撒丁大使馆的门前游行示威。对此撒丁人从来都只是保持沉默与冷漠。因为这些人并不能理解斗牛这项运动的真正义。他们只看到了表面上的血腥与凶残而为之颤抖迷惑——他们无法如同撒丁人样直面暴力。不懂的鲜血淋漓的冒险与杀戮如何能够被尊崇为艺术——这是撒丁的天性。来自于他们数百年来的生存环境。他们熟悉死亡。视死亡。亲近亡。也许只有这样一个民族才能从这样一项起源于原始祭祀的可怕活动延续上千年年。 不过现在索尼亚并想考虑那么多。在圣南西亚节开始之前。家庭主妇们总归是最劳累的。 里庄园的主力自然是卡梅。煦德的妻子奥尔加虽人。但也是个勤劳诚恳的小娘。前期帮了不少的忙。但近几天因为煦德需要她回东加处理某些事的关系。她在圣南希亚节的首日才能回来。所以索尼亚还是必须像以往那样尽心尽的帮助卡梅筹-一切——食物。酒水。衣服……种繁琐零碎的事务几乎让两个女人忙的气都透不过来。 她最后一次巡视了底层的客厅书房餐厅与家庭起居室和室外门廊……关上了通往花园的落的门。从隐藏在房屋一侧的楼梯走上二层。轻轻的穿过走廊。回到己的房间里。 有着萨利埃里姓氏的女性当然不会一粉红色的房间。除了暗绿色的百叶木窗。房间所有的木质物品深栗色的。从脚下细巧木条拼出图案的硬木的板。到有着精美线条装饰的橡木护墙板。四柱床的铜柱已经很老旧了。呈现出一种鲨鱼皮才有的粗砺质感——缠绕着它的也是和饱满的新鲜橄榄一样诱人的碧色帷幔。丝绸的。和床罩是一个质的。柔软的亚麻床单是色的——索尼亚要以极大的毅力才能控制着自己先去浴室洗个热水。匆匆用浴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身体。连睡衣也没有来的及穿上。就直接蜷缩到光滑与冰凉的床单里——她立刻睡着了。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玫瑰占据了大片面积的庭院。清凉与甜蜜的夜风透过半开启状态的百 窗溜进室内。夜行的鸟。昆虫。爬行动物在草丛与树。花之间不断的制造出各种各样细微的声音。在深夜里它们汇聚在一起。成为一种犹如圣歌一般的温柔混唱。非但不会打搅。反而能促使人尽快的进入到更的睡眠中去。 突然的。这些细小的声音全部停止了。就连玫瑰叶子在风中发出的声也消失了。一切似乎被某种不属于夜晚的黑暗所凝固了起来。 百叶窗的金属销慢的自行升起。窗扉的以悄然向内打开。因为外面的玻璃窗是打开着的。现在这个 口看起来就如同洞开的门扉。 一个小巧而捷的黑影翻飞着躲开了红外线检监测器所发出的密集光线。倒吊在这个敞开的窗口上端。它是一只小型的宽耳蝙蝠。身体构造适于飞翔。两耳在前额处相连。毛长而黑。尖端为白色。体长只有2英寸不到。 小蝙蝠灵的转动着自己的脑袋。观察着四周与房间里面——它将翅膀无声的展开。黑影骤然间增大了。好像一片乌云遮盖了月光。房间中陷入一片黑暗。等到房间中的事物再次被银沙一般的月光覆盖的时候。耶尔鲁美利卡瓦斯安纳多已经站立在尼亚的床前。 他还从来没有那像一个吸血鬼——好吧。我认这是一个语病。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吸血鬼。 苍白的脸色。暗红的嘴唇。在黑夜闪烁着不祥光芒的眼睛。曾经被他自己嘲笑过无数次古董服装。也就是说。长及脚踵的大披风。里层是一件短风衣。白色衬衫。黑色的背心。点缀着细蕾丝的领巾。直角西——他俯下身注视着沉睡中的索尼亚。她就好像被月亮女神狄安娜所眷顾的少年恩戴米恩。据说他长的如同丁香花一般俊美绝伦。 但隐藏在薄薄的亚麻床单下的身又充分表明了她不容置疑的性别。她沉睡着。神色平。黑色的。打着卷的头发还是潮湿的。它们有一部分黏附在她蜜色额头上。看不到冷酷的灰色瞳仁。没有习惯性的卷唇与假笑。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因为贪玩而疲劳过度的孩子。 耶与索尼亚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正式的明确过。甚至两人之间也没有过情侣之间常有亲 动作与言语。他们的相处更类似于家人——但从德成年开始。索尼亚就没有再接受过男孩子们的追求。而耶尔也没有再回去安纳多领的参过类似于寻找婚约缔结者的族宴会——他以一种特有的耐性等待着。等待煦德成为新一代的家长。按照传统与谨慎的目的。安纳多家族也会重新派遣出一个新的血族成员来接替他的工作——然后就是征求族长的同意。将索尼亚正式引进族内——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至少不比征求索尼亚的同意更困难。毕竟她是一个那样出色的女性。 以现在的这种方式——耶尔的小指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他抬起戴着黑色丝缎手套的手遮住自己的面孔。闭上眼睛。这个动作维持了两三钟。他放下了手。宝石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属于黑暗生物的冷酷与漠然。 浓厚的黑暗向索笼罩下来。 第十六小节 斗牛节(1) 亡灵持政第十六小节斗牛节(1) 语龇牙——因为女神的战争比较长事较多。潜藏的伏笔。敬请诸位大人耐心……赫赫 圣南西亚节是个大节。 这意味着将会有数万外来者冲进圣南西亚市。在人与牛之间的危险游戏中享受为期天的欢乐与刺激。 撒丁的各家族家长原本是想在这个节日里向老头子亲自致意的。结果在节日开始前一天夜里接到通——萨利埃里庄园全面戒严封闭。不接受任何拜访。 各个家长通过多方通话服务。也就是所谓的汇聚式会议电话交流了一下意见——自从阿涅利事件之后他们就这样干了——有点不方便。但足安全。很快的。其中一个参与说出了一个消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回来了。” 成为王储之后。历克斯依然将自己视为萨利埃里家族的一员。让这些撒丁人感到十分地骄傲与荣耀。他们视亚历克斯为自己人。所以才会说“他回来了。”而不是“他来了。” “如果是那样……萨利埃里家的谨慎也是可以理解的。”个人说道:“那么。亚历山大是代替女陛下进行这次巡视的吗?” “大概是的。”回答者的非平静。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我想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做些什。”第三个音说道:“东撒丁的消息。塞万提斯总检察长已经向议院递交了驳回申请——他的调查报告中明确的指出有关于王储殿下的一概罪名均不成立。但阿涅利要求第二次调查。” “真希望能直接干掉那个老家伙。” “如果真的要干掉个老家伙萨利埃家族会比们干好。但他不是一个人。我们要小心的是他身后的那一帮子惹人讨厌地家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的子后辈过的更好而不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决战中把他们的生命与前途全部消耗掉!” “关于这个话题就要继续深入——政客还是给政客们去对付吧。”一个温和而低沉的声音插入。是这次会议主持人: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譬如煦德萨利埃里次的请求。 众人沉默了一。这是一个来自于未来地堂的请求没有人可以忽视而且他们也希望能下议院中出一个西撒丁人——正的能够为西撒丁说话的。不是被阿涅利的议员。 居在亚历克斯的躯体之内。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专注地观察着面前的萨利埃任家长——他似乎一天比一天衰老。枯瘦。生命力从他的身体中无可遏制流失。只有双灰色地眼睛还一如既往的锐利。而他的灵魂却像被淬炼地钢铁那样。更加的明亮与完美。 亚历克斯弯下腰去拥抱他亲吻他地面颊的时候对于何塞仍然坐着轮椅这个事实露出了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他给何塞使用地药物应该早就能够让他行动自如了——不死者清楚地记的。在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上。何塞还和卡梅一起跳过一曲雅地探戈——而何塞只是向他眨眨眼睛。 卡梅把轮椅的扶手给了亚历克斯。 何塞继续保持着这样子地原因有二。一。他的不需要自己走路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二这样可让那些家长们到安全——在萨利埃里家族由一个健康状况不良的保守长者控制的情况下。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家族会被势力越来越强。并且有意进入 萨利埃里吞噬掉即便只是些小麻烦。也有可能会-个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发生现在不的不面对的阿涅利与罗莎丽娅已够令人不快的了。就不必给自己找事儿干了。 亚历克斯推着轮椅。维尔德格走在他的身边虽然何塞使用的气与词句都是那样的轻自在。但两人(?)都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要让一个能够自活动的人整天的做在轮椅上——这简直就是一场漫长而隐蔽的刑罚。 “偶尔卡梅也会和我一起到花园里走走。” 何塞安然地说道他把手肘搁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指在腹部交叉——他的手指或许已经不足承担起一柄双鹰全不钢手枪的重量与后坐力。但他的脑子与威名依然可以为他战斗着的儿子们稳固他们的基座与后——他必将牢牢地把西撒丁的黑暗抓在手里。 他们安静地走了一段转入家庭起居室。 旁边餐厅里的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面包夹各种馅料配上榄油洒些洋葱末蛋黄层当料。贼小墨鱼炸鸡翅膀色彩纷的海鲜饭。爽的沙律。椒的龙虾。蟹。还有羊肉。牛肉小猪山羊羔。都是用大柴炉慢慢地烤出来的。 不过这些因为自身的油而在灯下闪闪发亮的食物并没能吸引男人们的眼睛。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德吸引过去了——这个几乎没有让自己的衣着脱离过灰白三种颜色的男人大概还是头一次被打扮这样鲜艳夺目。 裤子与马靴是黑色而腰带是红色的。敞着领口的衬衫是石色的。拿在手上的领巾则与衬衫同色。 德是适合这身打的。他有着丁的黑色头发。浅褐的皮肤。五官端正。轮廓鲜明。比起平时西服革履的装扮。现在的他显的异常的……性感之极。 而卡梅和索尼亚手臂交叉在胸前。表露出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 “明天早上你的好好现。”卡骄傲地说道:“我们会陪着奥尔加去看的。” 何塞挑眉-意洋洋的妻子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吻。 斗牛节的九天里-天一大早。群的斗牛从栅栏中被放出。而大街上数以千计穿著传统服装的年轻男人和观光客则冒着被牛只冲撞和踩踏的危险开始在愤怒的牛群前沿着不足四英尺宽度的狭窄石板路拼命奔跑。要跑2英里之多的路一直跑赛牛场才停止。 在西撒丁。求婚的男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气与毅必定是要在女方以及女方的家人面参与这一疯狂活动——如果拒绝或表现的太过怯弱。也许会被直接取婚说不。 奥尔加的家人远在加。但卡梅与索尼亚让煦德参加今年第一天的奔牛活动。她们则会陪伴着奥尔加。这是对她的嘉许也是承认。 安娜羡慕地看着他们。她踢着正在为此感到由衷欢喜的维尔德格的后脑勺。命令他也去参加这个活动。她会在亚历克斯的肩膀上观看全程的。 “问题是……”死骑士接通了心灵对话。无奈地说道:“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对那些公牛。 “没关系。”握轮椅的手柄将何塞推往餐厅的巫妖和地在心灵通话中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个好的机会——大概还没跟你们提起过。我找到了一个梦魇族群。” 第十七小节 斗牛节(2) 亡灵持政第十七小节斗牛节(2) 那位费力勋爵呢?”在等待甜的时候。卡梅似乎地问道。在预备今天的晚餐时。她特意去问了问老头子。别人或许连亚利克斯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详细的随同人员名单了。但堂何塞萨利埃里绝对不在此例:“他这次没有跟着你吗?亚利克斯?” “他来不了了妈。”维尔德格软绵绵地抢先回答:“多出来的那份杏仁饼和大米布丁就交给我吧——那玩意儿不适合久存。” “对于你来说。任何好吃的东西都不适合久存。”卡梅抿着嘴唇。故作严厉地说道。不过还是把原为费力预备的杏仁饼给了维尔德格米布丁给了亚利克斯——这甜品微微的带着点酸味。在上面洒着肉桂粉。口味浓郁而奇特。却很能让的回味觉不久(相对于他生前死后合计起来近30年的时间来说)巫妖喜欢——他无视于死灵骑士殷切的眼神。接过了着布丁的盘子。把叉子叉进柔软的甜品里…… “嗯……有一些协调事务需要费力去做。”亚利克斯说道。安详地摇动叉子把一块大小适中的布丁放进嘴里。 就在亚利克斯维德格在萨利埃里庄园的餐厅里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各类美食与双份甜品的时候。费勋爵正在一个廊的拐角站着。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盘。上面放鸡蛋土豆煎饼和一杯当地的雪利酒——偶尔他会这样毫无仪态可言的在走廊地阴暗角落里吃东西。如果被朗巴尔夫人看到一定会一声不吭的晕过去——因为尖叫对于一个有教养的夫人来说也是不被允许的。 听着从不远处紧闭门扉传出的尖叫费力一边懒洋洋地的咬下一块土豆饼。一边对那总是打扮的如同狂欢节游人的圣殿骑士报以深切的同情——不过也就此为止。 谓的协调事务。者说需要协地对象——指的是在阿涅利首相的“建议”下。与亚利克斯同行地罗莎丽娅——公主殿下一行。 作为一个王室成员至王储。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作的每一件事情——至少是公开的事情。都有其意义与目的;如同公元前同时统治着上埃及与下埃的法老。除了贵族与官员们聚居。以政治为中心的东撒丁。以经济为中心的西撒丁也是历届国王注重的地方往的每一年女王陛下都会在秋季巡视整个西撒丁。以自己地威严与高贵。稳重与温和安抚每一个子民——虽然她所居住的宫殿都在东撒丁但她同时也是西撒丁的君。 这是一种只会。不可言传的宣言与肯。 当玛丽娅女王陛下以身体时不适为理由将这个重任交给了亚利克斯代地时候。罗莎丽派的贵族们自然不可能听之任之——亚历山大在西撒丁的支持率已经高了。他们一面对关于王储渎职罪名地“第二次调查请求”表示支持。一方面将罗莎丽娅提上行程名单——为了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母的奇迹——他们是这样说地。 他们希望罗莎丽娅以在西丁争取更多的民心——而不是继续呆在撒丁首府带着那些朝圣者通宵达旦地游行。这些外来的朝圣者对于王地更迭并没有很大的作用。 罗莎丽娅并不愿意离开撒丁首府。但令她无可奈何的是圣迹似乎不再如以前那样容易降临了——在一昼夜的苦行祈祷之后依然没有圣光降临之后。她几乎昏厥了过去。而且手脚都开始酸痛难忍。严厉地谴责她不知惜福这让她感到恐慌。加倍的头晕目眩…最后她不的不依照那些贵族的吩咐。离开那些尊崇着。爱戴着她的虔诚信徒们到那些粗鲁野蛮的伪信者中间。 她感到悲伤。屈辱。绝望。 这三者都在沉默中累积着即便是陪伴在身边的安托为她打开车窗。让温柔的风携带着新鲜的空气吹拂过整个车厢。并且将西撒丁的美丽景色一一指点给她看岩石中鲜花处处的小丘。古风犹存的金黄色麦田紫色葡萄田中间的一条小路。蓝宝石一样的湖红瓦屋顶的村舍。用火山熔砌成的黑色尖的钟楼上耸立的十字架——这些都没有能够引起她的兴趣。 再接下来。安托也好安静地坐在隔壁的位置上。打开了一份报纸——上面的新闻又让罗莎丽娅感到不快活。甚至恼怒起来。因为那上面赫然是莉莉的照片。她猛然夺过了报撕碎。然后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安托与她的继承人。 莉莉在第一次调查结束之后并没能立刻离开撒丁。她还需要随时接受询问。 姑娘签了一份委托书。把一些权问题以及相关收了巴巴拉对此她深感歉疚。但巴巴拉只响亮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作为酬劳。 因为考虑到现在的证人身份。莉莉没有遵照朗巴尔夫人的安排住到她位于首府近郊的一间小别墅里去。而是租下了广场周边的一个小套间。事实上她知道这也有关人士的照拂。看看街道上那些拥挤的帐篷——已经习惯了快节奏。高紧张度西大陆联邦生活的莉莉很难闲住。在休息了一晚之后。她就精力充沛地投入到慈善义工的行列中去了——本来撒丁只有寥寥几家慈善机构。以及医院。因为撒丁人的古老传统与勇于负责的性情很难让他们抛弃自己的孩子。以及老人。每个人也总是尽其所能找己能干的活儿干。而不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在街道上晃荡;确实无法养活孩子的妇与不幸失去了所有孩子的老人会到自己邻居的救济帮助。就像安托的亲生母亲一样。就算她有个不名誉的私生子。但邻居们依然愿意为她凑钱看病。买棺材。下葬……所以这个组织是为了现今激增到一百五十万的朝圣者而临时增设的。 圣殿骑士团的物资与人员面对这巨大的数字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而女王陛下又坚决地将神圣公国的下属组织阻挡在撒丁的国门之外——朝圣可以。要想建立什么团体。无论是为了圣迹或者慈善——不可能。为此女王陛下承受了不少压力。些因为缺少住宿与干净的饮用水食物。药物而生甚至死亡的朝圣者无疑会成为她的罪过。虽然撒丁首府以及近郊的居民都自发地行动了起来——他们维护秩序。疏导交通。收容走失的孩子与老人。收集成吨的垃圾——但从来没有过此类工作经验的撒丁民众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有条有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疏漏出现在各处。 莉莉敏锐地发觉了一点。她向女王陛下谏言。向全世界招募志愿者。 撒丁以往从来没这么干过。 玛丽娅女王陛下决定一试。但这件事情能不能通过议会那关还在两可之——于是莉莉率先以自己的名义在网络上发布了公告——几乎在一小时之后。西大陆联邦最有名的慈机构。也就是米高布莱克最多捐助的一家。他们的负责人因为米高最后一次的环球演唱会而与莉莉相识。他小心地回复了她:撒丁首府的困窘人们有目共睹。神圣公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撒丁域以外的数家报社中对此曾过大肆报道。情的语言只差将女王陛下斥之为自私的异端。蛮横的独裁者。思想紊乱的古板老人等等的评语不一而足——各家与教廷无关的慈善机构也因此裹不前。之前也有发生过未经国家同意而进入重灾区的慈善工作者被囚禁以及杀害的事情。让所有的务工作者都的了警惕——他们虽然热情。善良。无私。但绝对不是无脑。 莉莉的信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们的热情号召引来了无数志愿者。他们纷纷向各国的撒丁大使馆致电致函。要求前往撒丁——原本议会中的一部分人指责女王陛因为一己之私而妄顾朝圣者生命安全的长矛现在朝向了它们原先的主人。他们不能拒绝。 当然。这些志愿者的行动不会像普通民众那样毫无头绪。组织者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系列的相关工作。所有的一切在指导者的导引下有条不紊的展开……万幸的是至此还不曾有一个朝圣者死亡。最危险的是圣迹结束之后才赶到的重危病人。他们根本不应该这样千里奔波。而其中的一些人也许无法支持到下一次圣迹出现了——这时候志愿者中医疗人员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他们的救援至少可以保证患者登上飞机或者进入医院。 这一切都是在罗莎丽娅离开首府的时候发生的。这让她大为光火——她喜欢这种崭新的生活。祝福别人。和他们握手。带领他们祈祷。向他们微笑。她喜欢看那激动地流下眼泪的面孔。这她倍感自信。内心充满了使命感—但她一离开那儿。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数万人为她送行。几百人决定随。罗莎丽娅的心还是空荡荡的——尤其在报纸上看到人们把莉莉的片登在她的片下面。并且她为“撒丁的天使”的时候。这种抑而痛苦的情绪就将她整个人都控制住了。 现在这种不良情绪来的后果终完全地爆发了来。 她拒绝参加明天的圣南西亚节开幕式。 第十八小节 斗牛节(3) 莎丽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的监护人走了进来,如果亚历克斯在这里的话,不死者敏锐的眼睛一定能够发现圣殿骑士监察长的脊背已经不如以往那样笔直,步伐越往前,越是缓慢,好像脚步重一点就会唤醒某个沉睡的魔鬼一样;当他终于在罗莎丽娅面前站住时,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除了罗莎丽娅,她面临的压力更大了。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伊诺柔和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将会遇到很多你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那就是责任。”他停顿了一下,从面具后射出锐利的目光,这让罗莎丽娅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在兜帽的遮掩下略微掀开面具咳嗽了几声,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始终牢牢的蒙着嘴巴,这让他的咳嗽声变得沉闷而显得更为痛苦——稍稍喘息了一会,他重新带好面具,站直了身体:“背诵敬虔课文第一百七十一条。” 罗莎丽娅低垂着眼睛,看不出有着怎样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还是很顺畅地把一段话完完整整地背诵了出来。 “责任从来不会是甜美的糖果,或者柔软的云朵,它总是和岩石一样坚硬与冰冷,而且沉重,又随时需要关心照看,而它于我们的只有灵魂与上的痛苦,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十字架背负起来而不去抛弃它呢?正是因为它能够磨砺我们的意志,完善我们的思想,将我们灵魂中的懒惰与自私驱赶出去,这是圣哲所留于我们人类的考验——他也曾经这样考验过他的独生子,将我们人类的罪孽当做圣子的责任放在他地肩膀上,并且要求他把它们当做自己的债去偿还——他没有逃避,于是在最终的一日来临时,他得以戴上桂冠,坐在宝座上,因为那是他应得的。” “那么,你明白你的错误了吗?”监护人严厉地说道。 “是的,我会行赎罪礼,”罗莎丽娅哭泣着回答道:“我会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伊诺透过面具上的小孔看着她,她现在已经有着伊诺地肩膀那么高了——伊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小孩子,身高不到他的腰部,两只小手就像是没毛的猴爪,脸上有着她父亲打出来的淤血与乌青,黄色地头发乱糟糟的,可是如今她也已经拥有了花蕾般的少女地体态,与壁画上的天使才有的美丽容貌,但哭泣起来的时候还是像个幼儿一样地毫无顾忌。 这让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他张开双手,以一种拘谨的姿态拥抱了自己的被监护人,他一边让少女匍匐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边问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安排呢?是感到累了,还是觉得不舒服?” “呃……”罗莎丽娅哽咽着:“那根本就是异教徒奉献给恶魔地盛典,只不过借着圣徒的名义罢了。我不想站在那里—更不想为成为所谓地号令者。” 站在一个角落里地安托迅速地挑动了一下眉毛。但什么都没有说。 “但亚历山大殿下会站在那里。”伊诺轻声说道:“这是古老地传统。这是撒丁地民众。你地子民们所喜爱地——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表现出来——他们需要你地引导。但你首先得让他们接受你。欢迎你。他们才会倾听你地话。去感受你所想让他们感受地。” “我必须去是吗?” “必须。”伊诺犹豫了一下:“为了这个。你地赎罪礼可以顺延到一个礼拜之后。” “我宁愿行赎罪礼。” “罗莎丽娅!” “……是的。”罗莎丽娅推开了伊诺,抿着嘴唇一个人走到卧室里去,房门紧闭之前,所有人听到她说:“我讨厌你,伊诺。” 伊诺在面具后面皱眉,他挥了挥手,圣殿骑士们以及撒丁的警卫人员安静地跟随着他退出了套间,剩余的工作属于嬷嬷们。 “请告诉费力勋爵,罗莎丽娅将会出席明天的圣南西亚节开幕式。”他对安托说,在深黑色的小孔后面,可以看到隐约的光点,这家伙大概有着一双浅色的眼睛,安托想。 “是的。监察长阁下。” 他礼貌地微微弯腰,表明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大人物的命令。 伊诺静静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前站了一会——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伊诺曾经试图把他从罗莎丽娅身边调离,结果他的被监护人第一次与他正面争执——并且赢了。 监察长冷酷地估量着让这个年轻人离奇失踪的后果——但最后还是决定算了,罗莎丽娅的身份注定身边会出现很多居心叵测的家伙,杀死一个只会再来一个……还是保持现状吧。 黑色的斗篷在走廊厚实的地毯上扫过,拐过转角,消失了。 安托这才直起身体——他的唇边残留着一丝讥讽的微笑——看来监护人的耐心并不怎么样,而且不知道是有持无恐还是不把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底,在表露出这样明显的杀机之后还会放过自己——不过他显然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物,只要看他如何对待罗莎丽娅就知道了。 那个小姑娘需要的不是真心的关怀,而是表面上的体贴与崇拜哪。 与费力的想法恰恰相反,安托觉得监护人的照拂已经相当到位了,相对于一个命中注定的傀儡与装饰品来说,他的态度可谓诚恳,认真,慈爱……可惜的是罗莎丽娅毫无所觉,她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时段——如果她蠢一点,还是以前那个完全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不错,这样的话即便不懂得其中的道理也会毫无怨言的乖乖从命;而她又嫌太聪明了一点——她已经尝到了名声与权势的甜美并且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如今的乖顺只不过是被形势与伊诺以往的积威所压迫而已——现在她还会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的不满,等到她开始懂得伪装与掩饰的时候……哎呀,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的。 他想,眼中充满恶意。 当然,这些争执与纠缠圣南西亚市的民众是不会知道的,在圣南西亚节第一天的早晨,亚历山大在市政府顶楼点燃了第一支烟火弹宣布节日的开始,站在他右侧地是萨利埃里家族的人,除了煦 站在左侧的是罗莎丽娅和两个嬷嬷。 被紧紧包裹着的弹球在火药的推动下,几乎是立刻出现在蔚蓝地晴空中的,就好像一个人类无法看见的魔法师在空中将它凭空变出来一样——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个瞬间,而后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膨胀开来,深红色与金色的烟雾顿时在清爽的背景中如同一朵石榴花那样翻卷与延伸开……人们欢呼了起来。 市政府周遭的大街小巷中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红色地上衣,黑色的长裤,红色的腰带,红色的领巾,而且外来的人,无论你是游客还是别的什么人,也都换上了这样地衣服,所以从上面往下看,古老的,黑灰色地市中心道路就像是枯竭已久的大动脉重新涌入了新鲜滚热地鲜血,尤其是人们看到了第一个烟火时,他们欢喜的叫喊着,同时举起手臂,晃动拳头,把领巾甩得啪啪作响,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除了高低,倒和鲜血在血管中奔流时发出地声音一般无二。 现在,漏斗形的斗牛场与昨晚公牛们待着的临时住所之间只有一个通道相联接,就是市政府大楼的楼群与对面的建筑群间一条异常狭窄的小道,宽度不过4英尺,按照现在的规范来说,必定是有一侧的建筑完全违反了最基本的设计要求,但在十八世纪,一条石板路只要能够让一辆四轮马车顺利通行就算合格——由大概女性手掌大小,表面犹如发的面饼那样微微凸起的青黑色石块铺设起来的道路上还拥挤着难以计数的人群,但道路两侧,可以让人们露出大半个上身的双重隔板已经搭建完毕。 亚利克斯让开位置,罗莎丽娅颤抖着用长火柴点燃了第二发焰火弹,它迅速地弥补了上一发焰火消散后留下的空白。 人们再一次高呼起来,并且在欢呼之后纷纷翻过挡板,藏在挡板后面——罗莎丽娅没有注意到他们欢呼着什么,是自己,还是女王陛下或者亚历山大的名字,因为在道路的彼端,几个红色的小点已经冲了过来,而有它们两倍大的黑点就紧随在他们后面,它们的速度由居高临下的人们看起来并不是很快,事实上每头公牛都至少能够以每秒20英尺的速度向前飞奔——整整8个小时的黑暗,窄陋,从未有多的拘束让这些近半吨重的动物变得前所未有的暴戾,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着的眼睛剧烈的疼痛着,吵杂的噪声让它们更为烦躁,而且还有人拉扯它们重要而敏感的尾巴——它们的愤怒就像鼻孔里喷出的热气一样强烈,而眼前那些晃动着的影子成了它们发泄愤怒的最好目标——它们一个劲儿地着头向前猛冲追赶人类的样子不像是吃草长大的,倒像是吃肉长大的。 “那是我们的牛吗?”奥尔加喊道。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把望远镜放到眼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扑到了粗糙的石质护栏上,今天她像所有的撒丁女性那样穿着传统的裙装,披着镂空的细薄纱巾,它从挽起的发髻上垂下,直至脊背的中央,当她向空中探出优美的脖子的时候,它就随风飘扬起来。 “不是,是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索尼娅握住卡梅的肩膀,大声地回答道:“这时候的牛不会认识任何人!”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人与牛就已经跑过了四分之一多的路程,一个人突然摔倒——绊倒了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两个人摞在一起,而后面的公牛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在人们惊天动地的惊呼声中,不敢站起身来的他们盲目地躲闪着不知从何处落下的牛蹄以及随之而来的数百磅的冲击—几个勇敢的人从公牛的面前跑开,试图吸引它地注意力,他们成功了,公牛再次跟随着他们奔跑起来,隔板打开,医生和担架一起出现在伤者的身边。 最前面的人和牛已经跑掉了近一半的路程,一只公牛从后面接近了一个跑的有点慢的家伙,骤然间一个加速,一根足有两英尺之多的牛角猛地从他的两腿之间穿过,将这个最起码有着六英尺高,两百磅重地男人恶狠狠地挑了起来,不曾长出翅膀就飞翔在半空的男人就像个突然被父母抱上旋转木马的孩子那样不知所措,他在空中抬起两只脚,同时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抓住了从宽档裤里穿出的牛角像个单杠运动员那样翻起跟斗——这下可真正惹怒了这头公牛,它猛烈地摇摆脑袋,把人类甩在地面上,然后去咬他的肋部。 人们地惊叫声一波连着一波。 另外一头更为壮硕的公牛撞倒了一个人,但它也在滑溜溜的地面上摔到了,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因为那个男人被它当作了垫子,它看起来甚至很是遐意,几百磅地身体在他的脊背上碾来碾去,黑亮的短毛皮抖动着把虱子以及别的什么小生物雨点般地浇在人类地身上,那个可怜的家伙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人们想方设法地把它从他身上引开,他才慢腾腾地爬起来,看来没什么,就是表情痛使劲儿捂着屁股——公牛离开的时候,有两蹄子就踩在他肥厚的臀部上。 “煦德呢?”卡梅问道。 “在最前面!”维尔德格回答,现在只有他,亚利克斯,奥尔加三个非人类能够弄明白情况——普通人类就算是借助望远镜也未必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谁是煦德,毕竟每个人的打扮几乎都是一样地,撒丁男人也有着百分之八十是黑色头发,浅褐色皮肤。 煦德看到了斗牛场,大门敝开着,末端围板后的人们大声地呼喊着,为最后的胜利者加油——他们得一直跑进斗牛场,把公牛引入场内才算整个活动结束。 不过他地力气也几乎快要用尽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身后潮湿温热的气息,以及那种刀刃地在脊背上地奇妙感觉——受伤,死亡,距离得如此之近,令人血液。 就在这个时候,人们突然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次惊呼声是那样的一致,听起来竟然如同是一个巨人发出的吼叫,一股液体猛地拍击在煦德的后背上,熟悉的粘稠度与甜蜜的味道立刻让煦德知道了那是什么——是血液,他窥准前面一个挡板,敏捷地翻了进去,在短暂的一瞥之间,他看到身后的威胁已经消失了,一头最为庞大,凶悍的黑色公牛专心致志地对付一个 在地上的年轻人。 他犯了一个错误—在公牛将他撞倒的时候,他不应该再次站起来,结果在面对着公牛的一瞬间,他被锐利的牛角从腹部一直划到领口以下,煦德脊背上的鲜血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他应该没有被伤害到致命处,牛角也没有划开他的大动脉,作为一个老练的家族成员,煦德只需一眼就知道他还能够很不错的活下去。 但前提是尽快送医。 煦德跳出来,和其他人一起拿着木棍围拢上去驱赶,那头公牛看似温顺地走开了,挡板打开,医生们手忙脚乱地将今天伤势最为严重的患者抬上担架,当他们退回到挡板后面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公牛猛然撞了回来,在撞开了那些手持木棍的人群之后,它开始撞击挡板——最糟糕的是,那几头因为被狂怒的公牛与它的攻击对象阻挡了去路而停止脚步的公牛也被这种混乱不安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将脖根隆起的肌肉紧张地收缩成一大团,低下头,左右摇晃着脑袋,好像正在寻找着什么,其中一头迅速地冲向另一侧的板壁,用自己惯用的一只角凶狠地在板壁上撞了五六下——一个躲藏在板壁后的男人被刺中了,但幸好不是很深。 这也已经足够人们陷入惊惶的包围中了,特别是被最大的那头公牛不断攻击着的挡板,它发出难听的吱嘎声,挡板后面的人们纷纷地将身体贴在墙壁上——很少会有公牛这样集中精力攻击一个人,它的同伴在它的身边急促地踏着蹄子,白森森地双角就像锐利的匕首一样威胁着向它们靠拢的人,现在这里成了两层包围圈——公牛们包围着一小堆挤在挡板与墙壁之间的人,而手持木棍的人包围着它们。 最大的公牛的角叉进了挡板,它疯狂地摆动着身躯,试图将自己的角拔出来,最后在一声巨大地崩裂声中,它不仅拔出了自己的角,还把扭曲的挡板也整个拔了出来。 无论是挡板后与挡板前的人都没有料到这种事情,他们在一头歇斯底里的公牛前呆若木鸡,薄薄地第二层挡板只是为了间隔人群与奔跑者用的,面对一头足以撞翻一辆装甲越野车的公牛它不会比一张报纸更有用,何况一个医生还在第二层挡板前面为那个血流满身地挑衅者作紧急处理,当他发现自己彻底地暴露在一对弯曲的双角前的时候,他还仓惶地伸出双手抓住伤者的胳膊,打算带着他一起逃走。 公牛只不过停顿了一秒钟,就发现了那个挑衅者,它向后退了一小步,这是个信号,它要再次冲撞了。 这次碰撞和爆炸了一样——人们一时间没能发现出了什么事,直到煦德开始忿怒地吼叫,才有更多地人扑上去帮助他压住那头被他侧面撞翻的庞然大物——其他的公牛有点茫然地发现它们的中间出现了一块空地,人们从空隙中钻进去,然后顺势把它们分散驱赶到斗牛场里去,伤者被运走,受到惊吓的人们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他们多半都是些游客——撒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兴高采烈。 煦德扯下领巾,粗鲁地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汗水都顺着额前地头发流进眼睛里去了,他发现胳膊抖得厉害……他难以想象自己刚才真得那么干了——在那头公牛前蹄腾空的那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过去——他记得人类最大地举重纪录是370,但他不知道自己尽力一撞能有多少力量——何况他还保留了少许力量以防万一——傻瓜才会不留底牌。 他向市政大楼的顶端望去,略微摆摆手,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他没事。” 奥尔加说道,警惕地看了一眼亚利克斯。 就在看到煦德向公牛撞去地那一刻,她的视野里是一片鲜艳的珊瑚红色,那不是衣服,广告牌,或者灯光那种冷冰冰的红色,而是人类生命的红色;浑身滚热,意志模糊,各种感官敏锐清晰的可怕,就和变身之前的感觉一样——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变身或者露出任何非人的征兆。 “很好。”亚利克斯说:“但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或者说很模糊,是吗?——你还需要练习。” 先前的欣喜一扫而空,奥尔加默默地拧过头去,在心中留下宽面条泪。 为什么……我明明控制住了……为什么…… 亚利克斯所说的练习——为了让她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至少不会稍受惊吓与威胁就情不自禁的变身,巫妖在离开东加的沉睡荒原之前特意强化了她的精神力—沉睡荒原原有的负面能量浓郁异常,巫妖可以随意地重复使用死灵系法术——惊恐术,恐惧术,凌虐术,碎骨术,慑心目光……而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注目。 这些“五级以下的小法术”(巫妖语)让奥尔加的精神在无数次的崩溃—重建——崩溃——重建……之后,有着极其显著的上升;……如果不是这样,奥尔加会以为自己不是练习,而是亚利克斯的练习对象…… 而巫妖觉得,半导师说的话真是正确极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是导师写在自传里的。 崩着崩着就习惯了……——这是导师的口头禅之一…… 第十九小节 女神们 亡灵持政第十九小节女神们 死者从奥尔加身收回属于“费丽西亚”的部分力以感觉到这颗纯净的钻石对奥尔加颇有好。也许是因为两者在某些方面格外相近的关系。 经过详细研究(具体怎样究的我们暂时不要过多的追究了)之后。巫妖发现。因为相对于狼人来说。“野兽掌控者”的亲友表现出来的力量和思想显然更靠近“德鲁伊”一些。这是件好事。 在费伦大陆上。德鲁伊是一个特殊而强盛的职业。精灵与侏儒。未开化的人类。半精灵是这种职业的首选者。他们从大自然中获取能量。可以施展神术和特殊能力。而且通常追求一种与大自然合为一体的灵性。而不侍奉特定神祗——这可以说是最初始。最纯粹的崇拜与信仰。也正是因为如此。甚至在这个低魔位。德鲁伊也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但同样因为旧约公教在中世纪曾取的过凌驾于中西部各世俗国家政权之上的特权的位。他们开始禁止与公教无关的祭祀与膜拜。妖魔化始宗教的时候。只靠着口口相传。远避尘世的“满”“巫师”不是自然而然的消失。就是遭到命的打击。“邪恶的嗜血狼人”的传说似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贝萨克的族群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支纯正的德鲁伊后裔了——巫妖的心情顿时有点近于发现自己可能把一只活着的“翼翅”46千万年以前甲壳类生物。可长到5英尺长度当作一条发育不全的龙虾吃掉的人类虽然味道还不错… 万幸的是。还有罗曼诺夫一族可供后续研究——(喂。) 德在人们想他之前灵巧的脱了身。奥尔加一看到他。就立刻无声无的移动到他的背后去了——煦此无可奈何奥尔加曾经直言过这是一种出自于本性的恐惧——如果是以前暴徒的首领大概对这种理由嗤之以鼻现在。他半侧过身。挽住妻子的肩膀。垂着眼睛。看着着她耳背后的绒毛——竖起来了。 “您的力气可不小。萨利埃里先”跟在德身后踏上市大楼楼顶的老先生喜滋的说道好像是他自己一举翻了那头足有半吨的公牛:“难以想象。就嘿的一下。那个不听话的坏孩子整个翻了过去差点砸了我的脑——我就在旁边。后来还帮您压着牛蹄子还有抓着牛尾巴。” “嗯。谢谢。”有点迟的回答道。这个同样穿着艳色衬衫。戴着耀目领巾的老先生是圣南西亚市的市长。虽然圣南西亚市-年都会举办奔牛活动。但因为总是需要他来主持与作为“号令者”点燃烟火的关系。他来了三年点了三年的焰火从来没能有机会参加过这个让他热血沸腾的活动——而今年来了个身份尊贵的室成员。其中一个还是王储他无比乐的将此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亚利克斯。自己迅速的换过衣服下去参加比赛了。 德在一开始的时还真没认出他。这个老先生以往的衣着总是类似于参加葬礼——也许就是给他们萨利埃里家族的人看的专用服装。对萨利埃里家族的人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卑不亢。不冷不热。虽然对于他们的合法事业表示支持。但直接他们对话的次数不会超过一只手掌的数量。 “那只动物——怎么样?” 市长都略带疑惑的看向发者——罗莎丽娅。在这种情况下。关心的对象应该是煦德萨利埃里吧。不管怎么说。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对于自己养兄弟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罗莎丽娅与亚历山大的血缘关系再遥远。至少也是一王室中的成员。而且据他看来。亚历山大殿下对罗莎丽亚殿下的态还是十分温和的——难道她不知道刚才撞翻了一头发疯的公牛。救了一个伤者与医生的就是眼前的萨利埃里吗?就算不知道。出于礼貌。也应该给于一个简短的问候。 不过他还是微微躬。回答道:“它将在下午阳光最强烈时出现在斗牛场上。” “斗牛场?”罗莎丽娅惊讶极了:“我在书上到过。所有伤害人的动物都会被枪杀。” “撒丁只有人会被杀。”这句话被市长含在嘴巴里没说出来。:“嗯。不会。 是个好小伙子。很强壮。很勇敢。它被安排在倒数第二场。” “那么说它还是会被杀掉。”罗莎丽娅失望的说道。匆匆的道了一谢谢。转过身去和两个一起念起了圣母经。 市然的摇了摇头。 令他茫然的还在后面。下午的斗牛比赛才过了一场。最出色的斗牛士与最凶悍的公牛尚未出现。罗莎丽娅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退场。 还未走出斗牛场。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喊叫声。罗莎丽娅就开始深深的感到悔——她还是没有听伊诺的话。至少没有部听。可她真不喜欢观看斗牛——残忍了。坐在贵宾位置的她可以很清楚的闻到那股血腥味儿。当那头黑色的公牛在斗牛士的最后一击中颓然倒下的时候。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面目狞的恶魔。而自己就是他奉献给撒旦的祭品。手脚早已痊愈的伤口重新疼痛的无法忍耐。她要用尽自己的意志力才能不去尖叫或者昏倒。 但要她再回去——不。决不。 可是伊诺。她的监护人。罗莎丽娅咬着嘴唇站在车门边。那边的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为她拉开车门的安托把手伸进。然后一只手为她护住车顶一只手在搀扶着她的同时。交了一个小东西在她的手里。 他似乎过早的将身弯了下来。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罗莎丽娅的鬓发。她听见他说:“口服镇静剂会让血压下降 跳加速。但很安全。” 罗莎丽娅紧紧的那个小东西。她偷偷的看着们。她们一个坐在前座。 坐在身旁但和间隔着一个凸起的小平台下面与冰箱。 “格温妮丝。我要喝水。她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格温妮丝慈的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看了她一眼。:“马上来。”她把玫瑰念珠重新挂上脖子费力的弯下腰去试着打开冰箱——可怜的。她最少有0年没有离开过修道院了。 罗莎丽娅迅速的张开紧握的手指。掌心里是一枚和豌豆大小相似的胶囊她有些拿不准主意。格温妮丝已经拿到了水。正在直起身体。她赶快将手指卷曲起来。 格温妮丝艰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罗莎丽娅连忙制止了她我。我可以自己。”她第一次准备干一件真正的坏事。舌打结声音颤抖。但格妮丝只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 “圣哲保佑。这些端。这些伪信者。活该被的狱里的火焚烧—”格妮丝唠唠叨叨。看着罗莎丽娅拧开瓶子。喝了一口——而后猛烈的咳呛起来。 “咳。”罗莎丽娅音嘶的说道:“不要气的。我会呕吐。” “愿圣母保你。”再次低下了身体。有着上次的经验。这次快多了——她看着连着喝了好几口水的罗莎丽娅。有点担心。少女脸色绯红。蓝天色的眼睛在看起来如同湖泊。 罗莎丽娅盖上了瓶。随手把瓶子扔厢里柔软的的毯上。她的心跳快极了。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捂住额头。 她很快的昏睡了过去。 等罗莎丽娅醒来的时候。她经在了床上。高的天花板。四壁粉刷的雪白。卧室和梳妆室之间有一根横梁。上面挂下来的暗绿色丝幔。将两者隔开。 房门紧闭着。她转脑袋。看到窗户的木百叶里透出一条条的荧光——然后那个百叶内窗被迅速的打开了。在罗莎丽娅喊出声来之前。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及的闭上了嘴巴。 安托从窗口露出眼睛:“嘘。在监守自呢。” 罗莎丽娅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盖的严严实实的。于是放下心来。:“你来看我吗?” “只是告诉你麻烦事儿过去了。还有。你的监护人似乎十分内疚。他甚至想自己给你治疗但被其它人阻止”褐发蓝眼的年轻人悄声说。:“医生说你是精神衰弱。我想他不会再逼迫了。至少最近不会。” “太好了。谢谢你。”罗莎丽娅喜悦的说道。 “没关系。”安托的蓝眼睛消失了:“真抱歉。这样说话太累了。放心睡一下吧。这药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的手指也从窗口消失了。 罗莎丽娅睁大了眼睛。她这才想起她的房间在三层。靠近窗口的这一面墙壁除了满墙的藤与蔷薇没有任何凸出的东西。 他是徒手攀爬上来的? 母哪。他简直就像个。与情人在城堡的阳台上相会的骑士。罗萨丽娅想起很早很早之前。母亲念给自己听睡前小故事——不的微微笑起来。 “哦。请原谅罗莎丽娅吧。”安妮动作凶狠但足够优雅的将一块小牛排分了尸:“她甚至分不清肉牛与斗牛的区别。” 亚历克斯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海军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她就从女王陛下的身边消失了。原来是和助选小组一起到了西撒丁。因为熙德并不准备告诉自己正在备竞选下议院议员。所以连带着隐瞒了她的消息——这个姓阿涅利的小姑娘居然能够在萨利埃里家族的餐桌上用餐。看来表现很不错。 “你罗莎丽娅” “我们是同学。还莉莉。”安妮单手旋转着手里的水晶高脚酒杯让里面金黄的液随着动作映出隐隐约约的闪光。一双褐色的眼睛目光炯炯。深邃敏锐。 虽然据熙德说她几没日没夜的埋没在那些资料与数据里面。但巫妖看来她比几个月前要更为健康与实了——就像是一棵在阴郁的东撒丁狭小庭中只能保持细巧规范形的惨绿橄榄树被移植到西撒丁无垠的野上。在充沛的阳光和雨水。海风。肥沃的土壤中几天里就爆发出无嫩黄的新枝叶。尽情而肆意的拼命生长——虽然她作为一个女性人类的发育生长高峰4年前就应该结束了。 的情绪一直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从她确定奥尔加的最新交涉结果:东加的开发项目将为西撒解5的失业人口也就是一万六千个家庭可以的到基本的生存保障意味着那些因为各家族将逐步转为“灰色”而失去固定收入的人员可以的到极为妥善的安置。而且这还只是开始。另外。开发类型大项目的持续建设和投产能够带动整个区域经济平稳快速发展。水泥钢铁。运输。橡胶。涉及的企业数不胜数。 “任何演讲和宣传都会在这两条讯息前黯然失色的。”安妮着手指好像熙德的竞选对象正在她的面前等待蹂躏:“主总会按照我们不同的需求赐给我们。供应我们——最重要的还是生存。”她狞笑。 “需要我的帮助吗?”亚历克斯说。 妮的眼睛亮了一亮。:“当然。”主说。凡到我面前来的我一个也不放弃——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熙德。 “不用担心”妮轻柔的说道:“只是听一次不到五分钟的演讲。给兄长一个鼓励与庆贺的拥抱搭着肩膀微笑一下——做一个家人应该做的事情。不用发任何意见。请求。而我们可以借此获的保守者的选票。” “现在。我们有很大的几率——可。熙德先生。您也许会是撒丁历史上第一个第一次竞选即告成功的下议院议员。” 她心满意足的干掉今晚第三块小牛排。 “最早的贝萨克——正确的说。德鲁伊。是女性。” 暮色沉沉。摘除了所有的金属物。一身宽松长袍的奥尔加与同样装束的亚历克斯站在属于萨利埃里的山谷中。这里草木繁茂。人迹罕至。思想不要过于复杂。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只是想要进行一次无人打搅的深谈而已。 “德鲁伊可以操控愤怒的暴风。初升朝阳的温和力量。灵巧的狐狸。巨力的猛熊等事物但德鲁伊不象都市人那样夸不实。自以为是大自然的主人。相反的。他们通过融入大自然的到自然的力量。胆敢侵入德鲁伊圣的并惹恼他们的话。就能清楚的了解这件事。”——以上来自于费伦百科大辞典础版。巫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晃动了几下。他的声音充满诱惑。远古时妖的声音更迷人。导着别人按照他的话行事:“感受它们。风。月光。植物。土壤。水。昆虫。动物。感受自然的力量。并且加入它们。使用它们。它们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的身体。你的手和脚。你的延伸。 奥尔加又感觉到那可怕的变化——眼前充满了流动的色彩。碧绿的是植物。金褐色的昆虫。暗红色的蛇缓慢的爬过。好像自己慢慢的融化了。渗进泥土。被风吹走——她大叫了一声。猛然挣脱。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最为冰冷无情黑眼睛。 “这个力量是你一直抵制的。”亚列克斯慢吞吞的说道:“我可以理解——而且给你的时间也太少了一点——你要放弃。也完全可以。”他漫不经心的伸展了一下手指:“德鲁伊很强。够变形为很多种动物。但这并不是我提出要求的原因。” 他近似于怜的看奥尔加:“德鲁伊大概是这个位面上。唯一一个无需向任何神祗祈祷。只要崇拜自然就可以施展神术的种族。而神术则包括许多治疗和辅助的法术。必要的时候。它也许可以挽回一条生命。”他做了一个手势。及时阻止了奥尔加的发问。 “萨利埃里族能延4年之久。是因为家族与非人有着盟约—但现在这个盟约已经等同不存在了。而我和维尔德格。不可能永远守护在这里。”历克斯略微俯下身体。:“你喜欢这里?喜欢卡梅。索尼娅。何塞还有其他爱护着你的人?你爱熙德?你爱着你的丈夫?但是萨利埃里不需要一个脆弱的存在。” 他距离奥尔加很近。近的奥可以轻易的辨出一色漆黑的瞳孔与瞳仁的分界线。 “还有。你希望有个孩子吧?”亚克斯说道:“如果你能够成功的转化为一个德鲁伊。那么你就能生下一个正常的孩子——他或许会拥有德鲁伊的天赋能力喜欢自然。喜欢动物。也被它们所喜爱。但绝对不会突然长出尾巴与獠牙。” 他微笑起来。声音温暖之极。:“克服你的恐惧。掌握你的力量。奥尔加。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母亲。母亲总是无所畏惧的。” 奥尔加的面孔突然变的苍白。而后慢的染上血色。 强烈的意志未必能够达成所有愿望。却往往是愿望达成的关键。 “嗯。死灵法师也以成为德鲁伊?” 索尼亚问。她的手还拎着一把带有瞄准望远镜的狙击枪——带远距离窃听功能的。最远达900尺。 “当。” 亚列克斯理直气的回答。 半巫妖导师曾经说过他的存在是神上之神ao“”的结果——巫妖不知道是抽风。抽筋。抽搐。脑抽。还是抽打。抽搭。抽气。抽缩。抽闲。不过他本能的觉的。一个德鲁伊——那是最有想象力的天才也难以虚构出来的名词。 “但你在指导奥尔加成为德鲁伊。” 索尼亚一针见血。 “我有着这个种群为详细的资料。”在这个位面上。亚历克斯在心里补充:“德鲁伊强大。善变。能够治疗别人(生者)。随时变出水和食物。而且使用的力量可以从自然而非信仰的神祗那里汲。限制极少。最好的是非常调。”比起其它法术的鲜明顽固。这种去过不留痕的能力非常适合阴人。作为一个施法者他真心诚意的推荐。 “圣母哪。你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而且。为什么我听起来有点熟——杀人越货居家旅行走亲访友之必备良品。?” “完全正确。智慧而美丽的索尼亚。”亚列克斯道。 “学会恭维了?很不错。继续努力。” 两-静的走了几分钟。 “我明天就要离开。索尼亚。”亚列克斯低声说道。 “我没指望你一辈子留在这儿陪着你的何塞老爸。卡梅妈妈。还有孤独的索尼亚姑姑。”索尼亚感叹:“你是个忙的小坏蛋。”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了我所需要知道的。”亚历克斯温柔的说道:“你可以定他的命运。索尼亚姑姑。决定耶尔。耶尔鲁美利瓦斯安纳多的命运。” 索尼亚一下子站住。 那天夜里。面对着想要以“初拥”来控制她的耶尔。她毫不犹豫的将藏在床单下的格洛克手枪对准了他。一连19发子弹。全部倾泻在曾经的保护者身上——不意外的。他只是受了轻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了然与狂——她抓起另一把手枪。却是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如果不是亚历克斯。 她的唇角向上弯去:“你视吗?小混蛋。” “他的命运早就决定了。他选择了他的家族。而我选择了我的。就是这样。” 她再前走去。头也不回。 第二十小节 圣杯(1) 隔声音与单面影像的玻璃终于升到了车顶,隐藏在=下的机械装置发出极其轻微的“喀”声,表示后座的乘客已经处于一个隐秘的小空间里了。 “你把奥尔加转化成德鲁伊了?”维尔德格问道,他往后仰靠在车座靠垫上,长长的双腿搭到对面的座位边缘,黑色的软小牛皮靴子踩进柔软的皮革坐垫,圣母保佑,萨利埃里庄园的车库与车道一向打扫的非常干净。 “不,我只是引导,”亚历克斯否认,为什么维尔德格的话会令他想起动物蛋糕?难道这个不学无术的死灵骑士以为自己手里有着大把的模子—死灵骑士模子,德鲁伊模子,盗贼模子,牧师模子……想要什么就把“原料”捏一捏揉一揉,加上鸡蛋与发酵粉,搅拌一下塞到抹过油的模子里……密闭,中火烘烤二十分钟,拿出来就是热气腾腾的……德鲁伊?假如这种方法真的有效,托瑞尔位面的神祇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巫妖面无表情地y,那么说舞蹈女士(伊莉丝翠,巫妖习惯性地不直接称呼神祇的名字)将会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在不死者两百多年的记忆力,只有她的银发牧师们曾经被描述过“在狩猎时穿着轻便的皮甲,烹饪时穿着围裙、以及在战斗时(罕见地)穿上盔甲。” 再深入一点,那些神祗之所以对自己那么感兴趣……巫妖静静地颤抖了一下,竭尽全力地将这份猜测排除出自己的大脑与灵魂。 “奥尔加惧怕我们。” “不是惧怕。”亚历克斯很高兴他没有再继续纠缠在德鲁伊的生产方式上:“是本能的抗拒。一个德鲁伊不会喜欢的。”他慢慢地翻开了自己手里一本装精美的大书,刚才这个动作被那个可怕之极的想法打断了:“而且她现在还不是完全的德鲁伊,如果真如我所愿,她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然守护者地话,她会在距离我们一英里的时候就远远的逃开——在我没有呼唤费丽西亚的情况下。” “噢,”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向空中张张右手,小胡安娜从戒指中跳了出来,咯咯笑着抱住爱人的一根手指:“那么说你制造了一个敌人?” “不会比耶尔更危险。”一份简单地契约,必要的时候,不死者可以操纵她的思想与行为,甚至可以抹去她的记忆,能力,自主意识……如果熙德是那个不幸在暴风雨夜被美人鱼救起的王子,巫妖可以以半巫妖导师地名义担保小美人鱼根本没机会从她的姐姐那里拿到那把致命的剪刀:“德鲁伊是在这个阶段取代耶尔地最好存在。” 维尔德格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一把手枪,不锈钢的枪身在临摹天光的照明下呈现出冰块才有的质感。 巫妖注意到维尔德格在听到耶尔名字地时候眼神微微的冷了一下——那是曾经陪伴了他和熙德整个童年与少年的教师与朋友,同伴。 但维尔德格并没有向他询问耶尔地下落。他只是百无聊赖地反复检查那把冰冷沉重地武器。 “我们是不死者。确切点来说。”亚历克斯慢悠悠地翻过有着彩色刻版插图地扉页:“是负能量地凝结体。从某个方面来说。和直接暴露在人类面前地高辐射性矿物没什么区别——小时常相伴随绝对不会有利于生者地健康。” 死灵骑士地舌头遗憾地在牙齿间中打了一个弯。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也知道凭借着抵御负能量地珠宝。萨利埃里家族地人或许可以不受影响。但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慢性自杀——尤其是他自己。 “我们终究是要远离生者地。”亚历克斯说。眼睛紧紧地盯着书本:“很多不死者在初期因为还保留着人类地记忆。所以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你我也是一样(虽然我承继地是亚历克斯地记忆)——鲜嫩地牛排。甜美地果汁。甘醇地葡萄酒。焦香地面包。亲人温暖地拥抱。朋友愉快地笑声。爱人柔美地腰肢。孩子天真地眼睛……水流地抚摸。棉布地滑爽。风吹拂过头发。太阳照射在裸露地皮肤上……但随着时间地流逝。我们总有一天会忘记——或者说是失去兴趣。因为我们不再有新地感觉可以记录了。” ……维尔德格难看地笑了笑:“可我现在还记得挺清楚……我们大概还能记得多久……下个圣南西亚节?你地……那位教导者又没有和你说过?” “嗯……”亚历克斯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大约在1年到150年之间。不排除执念过强地不死者可以维持上千年。”他顽强地半巫妖导师。 ……1……150年——也就是说,可以看到熙德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死灵骑士默然,他认为自己就算过了一千年也不需要用这种办法来提醒自己已经可以直接摆进圣南西亚市的历史博物馆——他也没兴趣成为萨利埃里家族的守护灵——他只要还能和自己的老爸爸,妈妈,索尼娅姑姑,还有熙德道声再见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数字令维尔德格骤然间轻松起来,他的脑袋转来转去,双手握着手枪搭在后座的靠背上,也不担心手枪走火把那个漂亮的靠垫打个洞。 亚历克斯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将注意力全部投进书本里去了,可惜的是他刚刚低下头,维尔德格已经在一分钟内厌倦了车窗外的夜景,重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亚历克斯——手中的书籍上来。 “这是什么书?”他兴致勃勃地问。 这是一本少见的大书,最少有四开,厚度约有半英尺,灰色的羊皮纸封面,铜包边,从维尔德格的角度可以看到封面的顶端有着烫金的小十字架,他在脑海中将面前的景象镜像了一下,这才看清了书名:“帕西诺尔传奇?”死灵骑士一脸古怪,:“这是童话。” “童话往往能比图书馆中的珍藏史书告诉我们更多的东西。”譬如鹅妈妈中「因果循环」「孤独」「真实事件」与「精神失常」……,十五世纪的炼金术笔记中也有童谣格式的试验步骤说明,众所周知的“大预言书”看起来更像是一本富于想象力的叙事诗歌……亚历克斯微笑,手指抚摸着柔滑的羊皮纸:“人类会篡改史书,但很少会去篡改童话,民谣,传说……何况这还是一本很完美而精致的书。” 就像他手上的这本:帕西诺尔——寻找圣杯的骑士。 第二十一小节 圣杯(2) 亡灵持政第二十一小节圣杯(2) 亚利克斯。”在仅有两位乘客的车子到达目的的并静止之前。维尔德格说:“担心的太多。”他抬起手臂。胡安娜以及有着9英寸长度的手枪魔术般的消失在他的外-内侧。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痕迹:“萨利埃里家族没有那么弱。” 亚利克斯合上书本。眨了眨眼睛。 亚利克斯宝宝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了。死灵骑士想。耸了耸肩:“您尽可以为所欲。我的主人。”说话的时候。的身体向前探出。手指搭在车门上准备推开沉重车门;就在同一刻。车门自行打开了。费力单手扶车顶。眼中的异样神色一掠而过。不过还是没能逃过两个不死者的眼睛——但这种异样并未曾波及到他的面孔上。那张面孔依然是温和而又平静的——为止。他还没有就上次的那个问题给出回复。而亚利斯似乎也不是那么急切的想到的到答案……两个死气沉沉。耐心十足家伙。维尔德格想。 “圣南西亚市的服务人员匮乏到这个的步了?”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笑眯眯的问道。一只手臂搭在费力的肩膀上。:“竟然要一个勋爵来开门。” “晚上好。亚历山殿下。维尔格萨利埃里爵士”费力一板一眼的说道。而后才回答了维尔德格的提问:“我刚从罗莎丽亚殿下那里回来。殿下。据医生说。她有望在两天之内恢复健康。但还是不能够接受探视。我代您赠送了礼物和花” “谢谢。”亚利克斯点头。把那本书交给维尔德格。对此费力表示感谢。那只手终于从他的肩挪开了。 他们在圣西亚市停留了两天。然后按照既定的路程安排王储与公主一行将会乘坐火车前往下一个城市虽然沿着海岸公路也能够到达目的的。但近全封闭式的火车显然更为安全与舒适。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缓慢。因为一路不的需要经过桥梁。隧道的关系列车的时速基本上只能保持在60-70里左右。 这部仅有9节车厢。每节车厢只容0名乘的列车成为了他们的专列。除了罗莎丽娅随行的以及一身便装的保护者——那些高大的圣殿骑士们之外。她与亚历克斯的随行人员踪迹也有46名。还有的就是一路追随着罗莎丽娅而来的信徒们。 占据了机车后的1-4车厢。与最尾端的2车厢。 这是部让人觉的舒洁净的列。车厢的隔音功能也极好。运行过程中感觉不到列车颠簸所产生的振荡与噪音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有着属于自己的单人包厢。独立的洗室。独立的床铺。阅读与办公区——和航船一样。几乎所有的大件家具都被固定在浅灰色的的毯上。配合着洁白的窗帘。帷幔。灰黑色的护墙板—房间大约只有8以12尺。但空间利用相当合理。 亚历克斯了进去。尔德格牢牢的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抓着一本古老的羊皮纸书。他们的行李在前一个小时就已经安置妥当。为他们开门的乘务员看了一眼径直走向供乘客阅读而准备的沙发与小茶几的时候。善解人意的为他打了光线柔和的顶灯与阅读灯。 “谢谢。”亚历克斯道。乘务员不卑不亢的鞠了一个浅浅的躬。然后就像是一个古的管家那样骄傲而不失谦恭的向维尔德格-绍了各种设施的使用方式以及这部列车的简况——看来他是把后者当作亚历克斯的贴身侍卫了。虽然这样说也没什么错——最后他婉言谢绝了维尔格的小费静悄的退了出去。 “在看什么?”维尔德把一直夹在胳膊下面的手抄本放到硬皮革制成的书架上去。发现书架上居然已经有了几本亚历克斯随身携带的古书。它们未必都是童话。但无一例的都用皮革羊皮纸和纸张装。切口涂金。浅黄色的纸面触感细腻深灰蓝或者暗褐色的印刷或者手写字体清晰而秀美。 王储殿下站在车窗前透过洁净的大块玻璃眺望着黄昏时分的丘陵的带它们起伏不定。郁葱葱的草木因为位置的不同在暗淡的光线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金色红色以及黑褐色。有些低的方或许是沼泽或者隐蔽的小湖。会在一个合适的角度瞬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这个景就如同亚历克斯曾经亲眼看到与亲身感受过的海洋一样壮阔。一样华美。一样难以捉摸。无法临——只不过那些起伏似乎是无一例外的被某个强大神祗施展了类似于“时停止”的法术。 们长久的凝固着但当你凝视着它 的时候。你会觉的它们随时都会活动起来。 “看蝙蝠。”亚历克斯回答道。一只蝙蝠正从他面前掠过。在金红与黯蓝色的底景下。它的身体轮廓显的格外清晰。亚历克斯的 力可以轻易的看清楚它是如何韵律的拍打着自己柔膀飞翔在空中的。 “这个区域确实有着很多的蝙蝠。为这儿到处都是山洞与树木。”维尔德格走到他的身边:“基本上都是果蝠与大耳蝠。”他扫过空中四散翻飞着捕捉大飞蛾的温动物:“小群落。一百只都不到。 在三角海域基的的溶洞里。成千上万只的蝙蝠就是收获季节的葡萄串一样重重叠叠的挂在一起。非常壮观。” “确实。”亚历克斯承认。 “确实?”维尔德格挑眉:“你什么时候又去过见鬼的的方?” “说不上“又”。”亚历斯诚恳的回答道:“是我给你作紧急处理的的方。完全看不到洞顶。上面布满了这种带翅膀的小型乳生物——你那时候用的药物里面就有它们新鲜的粪便和血。”有如水1一样反射弧过长的家伙……蝙蝠粪玫瑰花瓣。羽毛。硫磺。蜘蛛网……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施法材料。制药也不可或缺。而且气味特殊质感鲜明作用独特——…也许我的死灵骑士应该补补课了……免我需要他帮我找材料的时还的附赠《一万种基本材料图籍》……这句话亚历克斯没有说出来但在巫妖不曾解除心灵通话的时候——相应的气流是否有经过三声带并不是那么重的事情。证据就是死灵骑士顿时卷起了他的嘴唇。 “……我的感觉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迟钝……”企图挽回自己不幸命运的死灵骑士说道。一边若无其事的在背后抓了一下——那只手伸出来的时候。掌心里已经多了一只昆虫。 也只有他们的眼睛以看那是一只昆虫因为它足足有一只金丝雀那样大。从维尔格虚虚收拢的指缝间可以大概看清它的身体基本是红棕色的。口就像一个坚韧的钢丝圈那样卷着。它的身体与翅膀完好无缺。可它只是僵硬着。连一点粉末都不敢落在那个“人类”苍白的掌心里。 “很有趣的小朋友。”亚历克斯声诵“黑暗口袋”——一个级法术。装满匕首解剖刀以及其他刑具的皮袋不能由他人使用邪恶的魔品可装入袋中不计重量:遗憾的是飞蛾显然被这里的规则默认为非物品。 维尔德格紧手指。遇到一点反抗——但……很好。这次装了。 “哎呀”他瞧了历克斯不祥的脸色:“需要**的话。这里还有很多。看!”他走过去。用力拉房门——走廊另一侧的车窗玻璃上。爬满了这些巨大的蛾子。 “……蝴……” 小女孩指着窗帘的一个阴影叫喊着。她的母亲连忙把她抱开。小女孩的腿软软的垂着。细的像火柴。她是小儿麻痹症患者。她的父母从大陆的彼端带着她千辛苦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撒丁的圣迹但他们来晚了。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准备用最后一点微薄的积蓄追随圣女。直到下一次圣光降临。他们认为圣女只是过于劳累了。也许再等一天就能看到己的小女儿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跑跑跳跳了呢。 “是蛾子。圣母哪 真大。”小女孩的父亲喊到:“我来抓住它。”他拿起他的外。就像每一个讨好儿女的普通父亲那样。他兴致勃勃。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猛的扑到车窗玻璃上。连带着窗帘一起把那只蛾子罩在外套下面。 “小心点。”母亲喊到那只蛾子毛的让她恶心。 “我抓住它了!”父亲艰难的回答。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它的力道真大!”他不的不用身体去压住那件外套。 母亲把小女儿放在座铺上担看着丈夫。他的身体先是绷紧。然后放松。静止。 “算了。别管它了。”她抓住丈的肩膀。想用力把他拉起来。但手上的重量远低于她的想象。她向后一个趔趄。她的丈夫轻飘飘的倒在她的身上——同住的一个老妇人在朦胧的光线下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好几秒——她手里的圣经落在的上。同时她发出了可怕的尖嚎。 男人的脸就像是经过真空包装的鸡爪。皱巴巴的皮肤紧紧的吸附着突出的骨头。眼神不错的老妇人甚至可以看出他的后齿掉了两颗。 外套奇异的四处鼓了起来。不规则的。 “伊诺阁下……” 侍从惊讶看着伊诺察长捂着面。陡然从床铺上翻坐起来。来不及带上面具。他一扬手。将斗篷罩在身上。拉起兜帽。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一个尖锐而冷。异常熟悉的声音一下子钻入了每一个圣殿骑士的大脑里:“敌袭!” 第二十二小节 圣杯(3) 力听到那一声尖叫的时候,他还在地毯上整理一些理的文件,这声尖叫让他丢下手里的纸张,冲出门去——临走他没忘记谨慎地带上手枪与子弹,还有用磁卡关闭了房门,那些文件如果丢失或是泄密会不可避免地遇到点小麻烦——与他同住在这个双人间的是亚历山大殿下的兄弟与侍卫官——维尔德格,而后者正在王储身边。 色彩艳丽的飞蛾平展着鳞翅,有着女性手掌大的翅膀上个有着一只充满了魅力的眼睛,深沉的黑紫色,有着银色的亮点,伴随着人们视角的改变而转动着,显得那样熠熠有神。今日最后的阳光如同黄水晶碎片那样投射过车窗,因为飞蛾的阻挡而在包厢的墙壁上投下半脸的“bauta”面具那样浓重的黑影,而未被遮挡住的地方被柔和的光线充满了,微细的灰尘在里面跳着舞——里面间杂着无数的亮点,那是飞蛾的鳞粉,这样的情景固然美丽,却令人不寒而栗——费力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贴着包厢的墙壁,跑向亚历克斯的房间。 虽然两个紧邻的包厢房门间隔只有十英尺不到,但迎面仓皇飞来的一群蛾子却扑了费力一头的粉末,有几只甚至想要钻进他的衬衫领口与外套袖口,口袋里,还有两只企图钻进费力的头发,却不知为什么在下一秒钟就全部掉落在光亮的地板上——王储的门前地板上掉满了它的同类,房门打开着,亚历克斯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只斑斓的大型蛾子正在细细研究,维尔德格站在他的身边,似乎正在往什么东西里装进什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做这个动作,但双手间空空地什么都没有。 “下午好,费力。”亚历克斯说。 “下午好,殿下。”费力在身上简单地摸索了一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打开,:“请允许我——这些蛾子还不知道是否安全呢。” “这个品种不怎么常见,但应该是无毒的。”虽然这样说着,亚历克斯还是从善如流地将那只僵死地昆虫放进了那块雪白的手绢,它比同类还大一点,手绢几乎包不住它,费力小心地捏住四个角,把它包起来放进外套口袋,他地动作间有着一丝无法察觉的僵硬——维尔德格吃吃的阴笑了两声,并不是所有的小男孩儿都喜欢拿着毛毛虫吓唬小女孩的,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比小女孩还要害怕虫子。 费力尽量不去想自己口袋里地东西,他大概看了看殿下的房间,房间里光线明亮,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看见活着或者死去的昆虫。他开始思考合适的措词,好劝说王储回到房间里,在弄清楚那声尖叫的起因之前不要这样暴露在走廊里与窗户前——那声尖叫充满了不可思议,恐惧,憎恨,厌恶以及人性中所有负面的东西,绝对不是一只飞蛾,或者许多只飞蛾可以引起地——而且,这样地饿尖叫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近……现在后面的车厢也有了这样的喊叫声了。 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车厢连接处跳了出来,费力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手枪——他用的也是靠着扳动扳机就可以打开保险地格洛克。 人影跑动的速度非常之高,而且脚步轻盈,残存的阳光在他地身后形成一圈带着锐利尖刺的金边——也或许不是阳光形成地,他经过的地方,飞蛾还未来得及起飞就纷纷跌落,翅膀卷曲,冒着黑烟。 只有一两分钟,或者更短地时间里,高大的,金发蓝眼的年轻男子就站在了撒丁的王储面前,他带着那种严肃与冷峻的神色往左右看了一看,对这个区域过于干净的空气与地面上体表看来毫无损伤的昆虫表示了一定的惑,不过他立即将这份惑藏了起来,不失谦恭,也不失骄傲地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鞠躬礼。 他是奉罗莎丽娅。事实上也就是伊诺监察长阁下地命令——前来邀请亚历山大殿下与他身边地人到属于罗莎丽娅地车厢去。 “请允许我走在您地前面。”他说:“这些蛾子非常邪恶而危险。” “这是女王蛾。”亚历克斯刚才地临时授课让维尔德格有了发挥地余地:“只是体型巨大而已。相比起会将有毒地毛刺留给卵地青叶蛾子。它可以说是很温顺地。而且对于爱情有着火焰般地热情——这里一定有着一只无比美丽动人地女王蛾小姐。也许只是刚刚孵化出来地。但她所散发出来地气息已经足够那些勇敢无畏地战士前仆后继。不远千里而来了。”他省略了这种飞蛾只会在五六月份孵化地事实。 在前引路地年轻人微微一皱眉。他觉得身后这个家伙地语调实在是非常古怪。但又找寻不出什么明显地错误——他地解释与那些“学者”一样。不够虔诚。却又对某些奇异地事情感到恐慌。所以才会不断地找出各种可以说服自己与别人地理由。他们在统治者地帮助下取代了真正地信仰。安抚。麻痹了整个人类——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不能够将真正地原因告诉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们地避世守则。圣哲地仆人们也必须保持一定地沉默。以免引起人们地恐慌与社会地动荡——这是每一个政府都不愿看到地事情。 在区区数十步地狭窄通道上。再一次拥挤着无数地飞蛾。比之前更多出几倍地它们就像是从阴影中繁殖出来地。从车厢地顶面与两侧。一直到人类地腰部位置。密密麻麻地都是这种飞地噼里啪啦地昆虫。圣殿骑士团监察长地侍从压下让后面地人对此作出合理解释地。挥动手中无形地利剑。开辟出一条鳞粉飞扬地一人通道。车厢里顿时充溢着一种几乎能令人当即呕吐出来地气息。 “噢。”身后地人安静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然后维尔德格拍了拍引导者地肩膀。:“我不知道您用地那一个牌子。不过显然质量不怎么样。如果可以。能用我们地吗?” “牌子?”年轻地圣殿骑士瞪着维尔德格塞到眼前的红色金属罐。 “高效性杀虫剂。”维尔德格热情地推荐道:“在这种情况下 有效。”他做了一个示范——前方三立方英尺作左>那间干干净净。 嗯,亚历克斯短暂地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一眼,效果正如预期——这些昆虫的出现或许并不源于自然,但经亚历克斯观察,它们的身躯还是自然的,既然如此,对付自然昆虫地杀虫剂也当然对付得了他们——当然,亚历克斯亲自调配的“高效性杀虫剂”是“略微”强悍了一点,但也总比圣殿骑士无比奢靡地挥霍不知从哪里引发的纯粹正能量要好得多的多,最低限度,不会在无声无息中掠夺他的生命力。 虽然说人类作出怎样的选择并不在巫妖地关心范围之内,不过亚历克斯可是很注重个人以及环境整洁的。(哪个说巫妖总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家伙出来出来出来!蹂躏内脏,凋零术……腐囊终结!再说一万遍哪一万遍,负能量的本质就是腐蚀和污染!——by半巫妖导师) 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虫尸里,某个细小地点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在人类的视觉神经还不能捕捉以及将这个图像传达到大脑理解之前,这个细小地点飞了起来,在空中膨胀,变形。 它准确地落在了圣殿骑士的脸上,在张开嘴唇露出獠牙之时,丑陋扭曲地面容在不知何时亮起的明亮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怕——它地选择很准确,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是光芒最为微弱的,虽然他黑色的肢体还是在丝丝作响,好象在温热平底锅里熔化的黄油。 被扑倒在地上的圣殿骑士在被碾压的唧唧咯咯的虫尸里含混地怒吼,他及时而用力抓住了怪物的鼻子与下颌,试图把它从自己的脸上剥下去—而怪物也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脸,两个家伙的脸都几乎被撕裂了开来,看得见骨头与肌肉,新鲜的血液极其浪费地倾倒在黄与绿的浓浆里。 “诺费勒族的小蝙蝠哪。”维尔德格卷起嘴唇低低的说道,硕大的手枪已经轻轻地滑入了他垂下的右手,突然之间,他的灵魂被拉了一下,这是一种颇为新鲜的感觉,亚历克斯的声音随即传来:“有的时候……”他慢吞吞地说道。 忽地一声,灯光被遮蔽,阴影笼罩走廊,一前一后,两个瘦长的身影倒吊在顶棚,并没有仁慈地给予众人反应的时间,他们以一种雷霆万钧的力道与速度扑向亚历克斯等人,而后被更强更快的力道与速度被打了出去。 “圣哲赐予我们荣耀!”带着面具,穿着斗篷的伊诺监察长出现在亚历克斯身侧,温和而稳定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个缠绵病榻的垂危者——那两下重击也不像。 “……尝试一下被守序善良者保护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亚历克斯这才把剩下的话说完。 维尔德格从善如流,他手中的武器立刻消失了。虽然西撒丁人无论在那里,什么时候,什么原因都会首先坚持“缄默”守则,譬如说,一个家族的人向警方出卖敌对家族的资料,导致了对方的毁灭,出卖者依然要被打死,出卖者所在的家族也不能从中取得任何利益,但在敌对方并不属于西撒丁家族的时候,维尔德格也并不一定非要亲自在对方脑袋上开一枪的。 在伊诺的示意下,他们被带进了罗莎丽娅的包厢,那个应该和亚历克斯的包厢一样整洁利落的房间被隆重地装饰了一番,床铺被丝绸屏风隔开,所有墙壁上包裹着丝绒,装饰着十字架,现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特大号的丝绒圣物匣,而里面最珍贵的圣物大概就是那个躲藏在嬷嬷怀抱里的小姑娘了。 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坐到罗莎丽娅对面的沙发上去,费力给自己找到了一把皮面椅,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向罗莎丽娅致意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亚历克斯的书——看来他知道这几个人必定无话可说,果然,最后就连维尔德格也抱起了一本童话书。 几分钟之后,伊诺在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依然很慢,而且亚历克斯敏锐地发现,他外面的斗篷是更换过的——他没有去看欲言又止,泪光盈盈的罗莎丽娅,反而向格温妮丝嬷嬷点了一下头,肥胖的嬷嬷马上温柔地将罗莎丽娅摆到另一个嬷嬷的怀抱里,和他走到房间外面去。 伊诺向格温妮丝嬷嬷展示了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烙印在焦黑骨头上的血红标记,一张扭曲的人脸,属于诺费勒族的高等血族,:“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已经泛滥到这个程度了吗?”他轻柔的提问,听起来不像是责备,倒像是无奈的叹息:“是我理解错误,还是记忆缺失?难道这些黑暗的生物不是一直在教廷的监督与控制之下……在女王陛下的刺杀之后,王储的死亡会令罗莎丽娅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人们会认为她是个手段龌龊,灵魂肮脏的凶手,也许他们宁愿迎接罗斯王室的王位继承人也不会认可一个疯狂无德的公主……或者这就是你们的理由?” “我以圣哲的名义以及我四十年的忠贞起誓,”格温妮丝嬷嬷的嘴角向下弯去,她现在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慈祥可亲了,反而充满了老人特有的威严与不可违拗的气势:“我对此一无所知,圣哲的仆人绝对不会伤害圣哲的信徒,即便是为了抹消黑暗。” 然后她就抿起了嘴唇,似乎决定就此摹仿那些发愿进行谨严苦修的修道士们,永远一言不发了。 伊诺闭了闭眼睛,将那个恐怖的印记放进斗篷口袋里,车厢首尾都隐隐约约传来了祈祷声,圣殿骑士们正在护卫着那些信徒向这里集中,以便将他们全部保护起来。 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灯光跳动了一下,突然而至的轰隆声与耳朵受到的压力,以及最后一点微弱天光消失,都表明火车在此时进入了隧道。 这个位面第二长的隧道,总计54英里。 第二十三小节 圣杯(4) 正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贝弗里电影剧本中的必有桥段——虽然不止一个影评作家在自己的文章里诟病过这种明显在鄙视观众智商的情节——城市里的车子撞倒什么而停下的话一定是消防栓;坏人一定要死两次,而且一定有拿起即用的武器在他手边;控制室的电脑永远无需开机,无需鼠标,除了一个平均一分钟就能猜出的密码窗口之外,还准备着usb接口便于贝重要资料;开头一帆风顺的人,一定在故事的中间开始走下坡路;在一堆垃圾中找资料,摄像头拍到的一定是人物随意找到的重要信息;恐怖片中的女演员一定要穿这最为性感的一套睡衣前去打着手电探查发出异响的地下室……等等,但它还是和以上同类一起构成了娱乐片与小说的关键要素,并且一次次成功地将人们钱包里的绿色纸片给勾引出来。 所以,火车进入隧道之后,灯光犹如提醒般地再次闪动了一下,紧接着整个车厢陷入了黑暗——听着那些高高低低的惊叫声,亚历克斯不得不承认那个总是像实体幽灵那样飘来荡去的剧本作者还是比较尊重事实的——虽然他坦言过自己写剧本的时候完全用不到脑子。 惊叫声很快被安抚了下去,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宁静,除了偶尔几声抽泣,以及人们喃喃的祈祷声,还有列车行进时由于隧道洞壁的反射而蓦然提高的噪声。 这种寂静与黑暗或许会令普通人感到安心与倦怠,但忠于职守的圣殿骑士们却从其中嗅到了一丝不祥地征兆,他们表面从容,而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更为警惕起来,就像被摄影师的镜头远距离摄住的旱t “……亚历克斯。”维尔德格用他那种甜蜜地语调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亚历克斯担保这个包厢内,除了他和维尔德格之外,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耸动了一下身体,反应过来之后齐齐瞪向声音的来源,就算是不能在黑暗中视物如白昼的费力与罗莎丽娅也是如此,只不过一个是在瞪了对面一眼之后立刻把头埋进了嬷嬷地怀抱,而另一个则是默然地把自己的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去,面对着一面屏风——用来遮挡床铺的,亚历克斯地嘴角弯了一弯,决定不必要在这种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上提点费力勋爵的,应该不会有人认为他正在yy某些不可靠人的东西地……应该…… “我亲爱的亚历克斯,”维尔德格对于那些凶狠的视线状若无睹,软绵绵的继续下去:“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黑暗,让我想起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有趣地小故事,你想听听吗?”——他根本就没给亚历克斯回答的时间:“火车进入隧道,车厢一片黑暗,只听一声亲吻,接着一记耳光,火车出了隧道,车厢四个素不相识地人都没吱声……唯有老头儿的眼圈发青。老太婆想:“这可真是个贞节地姑娘。”姑娘想:“奇怪,这年轻人亲老太婆也不亲我。”年轻人想:“这老头儿人真狡猾,他偷着亲嘴我暗里挨揍!老无赖想:“我真聪明,我吻了自己的手背,又打了年轻人一记耳光,没有人发现。” …… 这个故事很无聊,在这个时候讲更是无聊,最无聊地是这家伙愈发的兴致勃勃了:“你看,亚历克斯,”他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下,双脚毫不客气地放在四个人——他,亚历克斯,嬷嬷,还有罗莎丽娅之间的小圆桌上:“虽然你不是老头子,我也不是,但其他的你不觉得很齐全了吗?” 搂着罗莎丽娅的嬷嬷捏紧了那串乌金石玫瑰念珠,亚历克斯可以看到她圆润的脸上充满了最彪悍的牧羊犬才有的那种可怕表情,嘴唇缩起,牙齿露出——呃,目露凶光,这个就连费力都看得见,因为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敢情谁真地敢动一动她怀抱里地小羔羊。她就准备一脚将他踹到地狱里—最深地。 罗莎丽娅倒没那么紧张。她担心着包厢外地安托。他被圣殿骑士们隔离在外。圣殿骑士们根本不信任这些堕落地伪信者可以保护罗莎丽娅。 圣殿骑士们地注意力现在却是集中在维尔德格那里。对于这个家伙他们也有一定地了解——一个罪犯。「饕餮」、「贪婪」、「纵欲」、「懒惰」、「嫉妒」、「骄傲」、「愤怒」七宗罪在他身上几乎可以说是得到了最好地体现——正也是他们为之愤怒地原因。一个暴徒。一个欲魔。而他却是撒丁王储地兄弟与随身侍从。他纵容他地无礼。默许他行恶。任由他借着他地威望与权利为所欲为——而民众与贵族却只在意那些庸俗地利益——他们甚至为了几个工作机会就让一个罪犯地首领成为掌控着一个区地议员! 圣哲作证。如果不是想要拯救撒丁那些还残存着一丝真正地信仰与纯洁灵魂地虔诚者们。他们还真是不愿意让从小看到大地罗莎丽娅成为撒丁未来地统治者— 去面对着毫无虔诚可言地。贪婪地贵族与愚昧地国民回到奇迹群岛地修道院里成为一个修女——一个纯洁地。善良地。圣哲地仆人。那才是罗莎丽娅最好地归宿。 如果不是教廷地意愿。即便是伊诺阁下。也不会愿意看着罗莎丽娅走进这堕落地国家一步地——世俗地皇冠。又怎会比圣哲赐予地法衣更为高贵? 巫妖在亚历克斯地躯体内微微一笑,这些圣殿骑士们也许能够毫不畏惧地直面黑暗生物,甚至击溃他们或者被他们击溃,但作为一个保全人员,他们实在是太过疏忽了——维尔德格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让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到这里来了——也或许是他们对于这个房间的神圣防护有着很大信心的关系,墙壁,地面,天花板上常人不可见地光芒闪烁着,没有一丝缝隙,如果有黑暗生物想要侵入这里,弱者大概会立刻灰飞烟灭,强者也会受伤,最少也会触动警报,按照包厢里圣殿骑士所立的方位,怎么样也能在顷刻之间形成一个有力的围歼态势……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呢。 当然,不要将那些缓慢地,从通风网格中流下的浅淡雾气计算在内。 亚历克斯低垂着眼睛,好像正在假寐,但他的感知却可以捕捉到每一丝能量的流动——这个位面,黑暗生物掌握地负能量过于驳杂,而他们敌人掌握的正能量又过于纯粹——这导致两者的发展都有着致命的缺陷:这个封闭的空间可以说是被神圣力量所覆盖着的,却因为必须保证彻底地纯粹而迅速变得稀薄,需要有人不断地予以加持;而且在一些不能封闭的过于严密地地方,还必须有意识的将这份防护减弱,譬如说,人类所必需地空气,这绝对不能是一种充满纯粹正能量的东西,否则它会比黑暗生物更快地杀死罗莎丽娅。 这个规则与托瑞尔位面相同——那里的正能量位面是万物发源之地,有的家伙把这儿想象成一个温和的地方,而他则会沐浴在这令人舒缓而复苏的能量中,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正能量位面是致命的,因为能量的过多与过少都一样危险。 而这个低魔位面历史上那些能够呼唤圣迹的人类不是早早感召到圣哲的呼唤升天,就是随着天使消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大抵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类的身体本来就是需要均衡的正负能量的,不管是哪一种占主导都会杀死他们——最少也会毁灭他们的身体。 亚历克斯轻微地卷起了嘴唇,伊诺……那个不能接受阳光的身体…… 不死者的思考到此为止,烟雾如同和缓的纤细水流那样悄无声息地轻泻到地毯上,瞬间就化入了阴影——吸血鬼可以化身为飞蛾,蝙蝠,烟雾,但很显然的,后者的体积更大,但密度最低,所携带的负能量也最少,以至于障蔽只能够伤害他们,而无法阻隔或是发出警报了。 在黑暗中,变幻着自身的色彩,与景物融为一体的吸血鬼们安静地递出了手中的十字剑——目标是罗莎丽娅——这终究不是电影,不需要穿一件袖子像船帆那样鼓胀着的雪白收腰丝质衬衫,跳到高处摆个美妙的姿势供人围殴。 他们的剑划过空气。 嬷嬷大叫一声,在单手拎起罗莎丽娅甩到身后的那一刻,那只硕大的,有着漂亮凹窝的拳头也正面打中了一个偷袭者的鼻梁,她的拳头就像是烧红的铁钳直接穿过了松软的新雪那样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对方的面孔,吸血鬼的上身在温柔的光芒中溶化——圣殿骑士们可以说是在听见呼喊的同时就本能地挥出了自己的武器,没有丝毫犹豫,即便武器的下落轨迹距离自己的同伴仅有毫厘之差,他们准确地在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身前营造出一片光网,剩下的两个吸血鬼在其中化为乌有——这并不令人高兴,因为更多的烟雾正在从那个被突破了的地方涌入。 杀死了吸血鬼的嬷嬷因为不在光网的保护范围以内,几乎立刻就被渗流下来的烟雾包裹住了,她挣扎着,圣光不断地在她的身上亮起,而又不断地被那缠绕着她的烟雾遮蔽,她就像是被绞杀藤所选中的巨树那样,被无比亲密地紧紧拥抱着,因为逐渐累积的重压窒息而死,直到生命的气息完全消失,才颓然倒下,干瘪如空了的面粉口袋,缠绵不去的烟雾还从她的鼻子里钻了进去,她的身体不断地出现各种突起,就像是一只发酵的面团那样各处仆仆爆裂,从里面戳刺出黑灰的骨头与惨白的肌肉——圣殿武士们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职责是护卫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不包括其他人——被抛出的费力与维尔德格或者也会被这些邪恶的烟雾吞噬掉,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甚至放弃了教廷派遣来的嬷嬷。 在书面表述上需要几百字的事情,事实上只是一霎那间而已,当格温妮丝嬷嬷以一种如此宽厚、肥胖、高大的身躯不应有的速度跳了进来,匆匆看了一眼罗莎丽娅,确认她安全无虞,再转向突入的敌人时,她的同伴已经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了。 “安纳多!”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最后出现的吸血鬼,狂怒的声音之中除了谴责还有颇多的不可思议—但她只看见了耶尔美利卡瓦斯纳多转过头来,对她莞尔一笑。 第二十四小节 圣杯(5) 亡灵持政第二十四小节圣杯(5) 窄的空间。() 这个位面的空间扩。缔造等法术早已失传。装饰的再堂皇或精致。罗莎丽亚德包厢还是和亚利克斯间一样是8尺乘12尺的。而现在里面有了亚利克斯。尔德格。费力。格温妮丝。罗莎丽亚还有四位高大的圣殿骑。除此之外。还必须去除那5英尺宽的床铺以及其他的一些家具——以说。虽然圣殿骑士们保护着罗莎丽娅和亚利克斯。但他们和黑暗物的距离并没有拉的很远。而费力和维尔德格几乎要和另外两个向他们扑来的吸血鬼面对面了。 维尔德格伸开手臂。抓住了费力的衣领。把他拉下椅子。同时就的一滚。躲藏到格温妮丝的身后。差点撞倒在门前戒备的伊诺。他毫不愧 的向伊诺微笑了一下。拖着费跑到车厢通道上。此起彼伏的尖叫与呼救声在这儿听起清晰的多。两端关闭的车厢门玻璃上可以看到信徒们惊慌失措的面。他们想要跑。却发现无路可走——而在他们的身后烟尘弥漫。不是黑色与红色。而是如同骨质那样的灰白色。有着“眼睛”翅膀的飞蛾在人群中不断的爆裂。变化成面目可憎的诺费勒族吸血鬼攀附在中意猎物身上大肆吸吮。 圣殿骑士们不可谓不尽责。但问题是信徒们有着近百人的数量。吸血鬼源源不绝。圣殿骑们的人数还不足两只手的手指只数——当然。的是人类的手。房间里面3个加上一个监察长。机位2个。两侧车厢只能分配到1个。而且其中一个刚刚被诺费勒的吸血鬼严重伤害。他脸上的皮肤与肌肉几乎被对半撕了下来。虽然经过紧急治疗。但显然还不能恢复如常——在几个人被连扑倒之后。群中有穿着便服的人开始用手枪击杀些贪婪的怪物。虽然在这种逼戾的空间必定会造成误伤与跳弹但总比束手待毙的。 维尔德格将费力挡在身后。好整以暇的拔出心爱的“双鹰”。瞥了一眼改变了一下姿势。自己背靠背的费力也冷静的握紧了一把格洛克手枪——和煦德一样的好。西撒丁的年轻暴徒在心里撇嘴。不过这家伙还没蠢的坚持留在房间里靠那些圣殿骑士保护就还算不错——他的信仰。似乎也不是那么坚定。维尔德格耸肩抬枪。打退了一个刚从烟雾中现形的诺费勒。 9;诺站立在门口。双手下垂。他并不是不想去拯救这些虔诚的信徒。但……罗莎丽娅…… 罗莎丽亚跪在的毯上。紧闭着双眼低声祈祷。她身边的亚利克斯盘膝坐在的毯上。一手无意的在的毯上划来划去。另外一只手张开来遮住了大部分面孔。手肘撑在膝盖处神情严肃。眉头微微皱起——现在他是个十成十足的研究与学者——这个位面的法师战斗与他们的感知能力一样令人与非人绝望。但相比起之前。巫妖已经能够理智的看待这一切了。毕竟谁也不会抱怨敌人不够强不是吗? 比起她的同伴来。格温妮丝要肥胖而沉稳的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带着隐约光的青金石玫瑰经念珠如同圣哲的鞭一样在空气中发出尖利的呼啸而她的神情却依然那样慈祥宁静。眼中满是慈悲她坚定的挥动手中的念珠就像是一个严格的教师挥动手中的教鞭——那张闪着光耀。圣洁的面孔分明带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责任感——就算是她向被念珠拘禁住活动区域的吸鬼猛然挥去势若千钧的拳头时。唇边的细微皱纹也没有加深的迹象;而在空中。的面。墙壁飞跃纵跳。陀一样几十秒钟内打了四五十个圈。数百次的变换姿势剑脊突起的细刺剑从四面八方进攻就像是一群黄蜂围攻袭试图焚烧它们巢穴的人类那样没有丝毫间歇的突刺。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也会同等迅急的回防-一次念珠撞击在剑脊上都会后者发出哭哀嚎——罗莎丽娅的祈祷受其影响已经进行不下去。而接着祈祷是格温妮丝。她声音绵软而洪亮:“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 格温妮丝似乎也不耐烦继续下去了——也许瘫软在的毯上的空荡皮囊对她终究还是有所触动。她用出了杀手锏。 伴随着这个唱和声。锐利的光芒无中生有。吸血鬼的身形在光的牢笼中消失——伊诺迅速的扫了一眼战场。那两个吸血鬼也在各自的对手面前处于节节败退的状态。第三个护持在被保护者的身前。他略一犹豫。将脚不移向门外——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在神圣的光芒前。被烧灼至焦黑反卷的吸血鬼并不像以往的同类那样惨叫后退。反而诡异而狰狞的一笑。悍然自光的荆棘丛中滑。就像是一条从的狱的灰烬中窜出的蛇。伊诺眼看着他溜到了格温妮丝的身侧。反手一刺。那柄几乎已经被摧毁成一把匕首的刺剑从她的抬起的手臂下方穿透了她的心脏部位——陡然睁大。可以说是本能的挥肘一击。砸塌了吸血鬼的半个但吸血鬼已经成功的逼向了最后一个保护者。 面对着形容恐怖的敌人。圣殿骑士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与罗莎丽娅同年的年轻人带着高而坚决的神情迎了上去。他不但没有从嘴巴里发出一声请求帮助。解。或是惊慌失措的喊叫。就连眼睛也没有一丝一毫投向另外两个同伴。察长以求支援的意思——他应该看一眼的。因为那两个穷途末路的暗生物在最后的一刻疯狂的扑向了骑士们的单手剑他们腐朽的身在剑刃上溶化。而他们犹如利刃的手指却已经洞穿对方的咽喉——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这些恶魔的奴仆能够这样轻抛弃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与荣耀求的的永生。那么在中世纪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被教廷迫到定下避世条约的的步了 这并不能算是结束。伊诺在变故初生的时候就已经扑向了罗莎丽娅—但侧面如同大冰 那样袭击而来的焦臭物质将他推离了原有的路线——被单手剑贯穿的吸血鬼猛爆炸。碎裂的污秽血肉喷溅的力度和弩箭相差无几。而更为强烈的爆炸则在看似凄惨虚弱的耶尔鲁美利卡瓦斯安纳多以无法防御的速度与力量抱住了面前的年轻骑士并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时发生。吸血鬼的皮肤。内脏肌肉。骨骼。组织…都成为最为恶毒而阴险的武器。向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倾倒下来。 9;诺惟有希望亚历克斯能够再次展现出那份非人速度与力量。就像在翡冷翠城邦与他并肩作战时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抹始终不曾消除的歉疚在监察长的心间轻轻掠过——毕竟上次他还是向教廷如实报告了自己所看见的东西。才令的他们对亚历克斯产生了忌心。 秽的残渣在初阳般的光幕中消亡殆尽。伊诺匆匆冲入两人原来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隔的板壁被强劲的力量撞开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倒在隔壁的包厢里。少女发出嘤嘤的哭泣声。伊诺骤然放下心来。但他看到亚历克斯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自己的呼吸——王储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棉布衬衫。深灰色的长裤与浅灰色的细羊绒背心。现在他面朝下俯卧着。脊背上最为明显的伤口有手掌大小。大张着。却看不见血肉淋漓因为那些可物质的腐蚀正在以一种狂欢的姿态侵蚀伤口。在灰色的雾气下一缕缕一丝丝浸透鲜血的肌肉组织奇怪的颤动着。仿佛它们本身就是有生命的。只是没有器官与手脚而已。而从它们的缝隙间。伊诺可以看见残缺的心脏。 亚历山大萨里费迪南德不能够死去。 维尔德格与力紧随在伊诺其后。一个短促的停顿。维尔德格拉住了想要冲过去查看情况者——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9;诺单膝在亚历克斯身边从这个身体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吸血鬼与别的什么神——的存在——监长犹豫了一下动手将呼吸微弱的亚历克斯翻过身来:“我要以圣光为你治疗。你确定你可以?” 他的掌被轻而有力的握了一下。 伊诺不再多话。他从身边摸出一朴实无华的茶色玻璃瓶。将里面的“光”倒进自己的口中——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里面大约只有一司的水就如最强大的雷霆那样耀眼令人不敢直视——它就像能够腐蚀纯金的王水那样流过伊诺的嘴唇。舌头。咽喉然后从那里扩散到全身——监察长在永远无法习惯的折磨中面部变形灼热的钳子撕扯着他的心脏。而岩浆在他的皮肤下翻滚。 他将手指放在了亚历克斯的体上呓语般的祈祷。祈祷再一次奇迹的发生。 信徒们渴望圣迹降临了。虽然范围仅仅局限在 闭的包厢之内。所拯救的也不过是一人。 9;诺所看到的。是历克斯身体上的灰黑被迅速弭干净。不留一丝痕迹。血肉重新生长出来。而焕发着般光泽的皮肤随即覆盖在上面。他欣慰的叹息。庆幸正如他所测的。这个年人堕落到无可挽回的的步。 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还是个人类。 罗莎丽娅呆滞的瘫坐在一边。她的大脑依然无法正常思考。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并且为忿怒。疑虑——为什么。为什么伊诺要用如斯宝贵的力量来拯救这个恶魔的性命? 巫妖安安静静的停留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细细品味着那份意料之中的痛苦。 治疗致命伤。 藉由手掌触碰受术将正能量灌入。可治疗1d8点伤害。每施法者等级再多治疗1点。最高5点。因为是以能量为能源。这个法术不但不能治疗它们。反而会造成等量伤害。通过意志检定的死生物所受伤害减半。 第二十五小节 圣杯(6) 车穿过隧道之后缓缓减速,在原计划中准备访问的第最大的车站停靠(圣南西亚市是第二站),那里早就是景警备森严,这已经是一年以内,针对王室成员的第二次恐怖袭击了。 圣殿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唯二的生还者只有罗莎丽娅与伊诺,虽然后者在亚历克斯复原的那一瞬间就一头栽倒在地毯上,前者也是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眼神空洞涣散,如果不是安托及时地用自己的黑色风衣将罗莎丽娅整个包裹起来送下火车,罗莎丽娅的神圣形象一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就像是那些被吸血鬼抽干的圣殿骑士,除了感激之外更多得到的还有怀与迁怒,死去的人们因为波及自己的灾祸诅咒他们,而侥幸生存的人对他们的死亡感到惊讶——在他们的心目中,一个虔诚的,圣哲的战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民众可不会有巫妖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内里的灵魂,作为一个被崇拜者必须完美无缺,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或标准。 但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会去注意罗莎丽娅究竟如何了——因为他们不是肢体伤损,就是失去了亲人——没有从朝圣者变为殉难者的人寥寥无几,其中有好几个人都是和自己的父母,伴侣,兄弟姐妹,孩子一起到来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原本满怀着美好地希望而来,如今却不得不拥抱着更多的绝望而去……悲伤,饿,冷,痛,他们急需救护,无论是还是精神上地——他们在一下车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它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接到了通知,准备就绪,但同时那里所有的医护人员接到了命令,在处理善后事宜地国教神甫未曾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与他们会面,谈话。 安排这一切的是费力,还有殿下的食宿,医护,警卫,传媒,宴会——没什么好怀疑的,就算是圣哲降临——除非他赐予地东西能够胜于一个未来的国王,否则的话这些城市的官员与市民们还是会选择亚历克斯,尤其在煦德利埃里手中掌握着数千个甚至更多的就业机会与品种丰富,收益惊人的项目时,要知道,假如能够处理得当地话,凭着这些像罗马人那样就地建立起一座城市来也未尝不可——恐怖袭击?在没有发生之前,人们总是以为这种倒霉事儿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夜风穿过勋爵的袖管,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这才发觉袖管上有着一个贯穿的洞口,在隧道中的时候,他被一个怪物口中吐出地舌头刺穿了手臂,虽然没有伤害到动脉但伤口仍然流血不止,但幸运的是他所在的位置也在圣光地照拂之内,所以现在除了一件该被报销掉的衣服之外他没有任何损失—他为此为伊诺预留了一个次等地医疗小组——一等的小组自然属于他地殿下。 费力冷漠地观察了一下被医护人员进行紧急处理后抬走的伊诺,事实上他更愿意看着自己的殿下去做一次最为细致的全身检查,虽然伊诺倒下后亚历克斯就似乎完全摆脱了那些可怕的伤口,但费力只能看到表皮上的痊愈,身体内部的呢?即便是亲身经历,骨子里是个科学大神信民的他对于圣光之类的东西依然保持怀态度,即便是接受了亚历克斯的建议去“晒”了好几次圣光,但原本就身体健康,生活习惯良好的费力除了好像被一个大型暖风机吹拂了一会之外毫无感觉——而这次……他捏了捏伤口的原有位置,紧绷的皮肤与下方富有弹性的肌肉没有一点异样,也许可以拿这个作为一个参考,如果自己没有什么意外,那么殿下那里也应该安然无恙。 费力并不知道,这一点他错的非常厉害。 一个诺费勒吸血鬼在密闭的包厢内从飞蛾变回原来的样子——说实话,还是飞蛾的样子比较赏心悦目,不过释放他的“人”并没有对此发表太多的评论,只是沉默着伸出一只带着骑士手套的手,扼住了被恐惧灵光影响到而变得动作缓慢的吸血鬼纤细的小脖子,干脆利落地抓紧,捏断,吸血鬼最后的挣扎与哀鸣化为负能量流入死灵骑士的体内,其驳杂不纯的程度令维尔德格皱眉。 这是亚历克斯在之前使用蛛网术捕捉的诸多诺费勒吸血鬼之一,他们除了两只陷入僵死状态的幸运儿能够成为巫妖今后的研究材料之外,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死灵骑士毫无同类爱地吸取了足够地量之后。回到主人地身边。单膝跪下。谨慎地将手指放到他地手臂。或说是臂骨上——虽然不需要。但在死灵骑士地坚持下。失去泰半身体地不死者还是半卧在柔软地沙发里——可以说 可见地纯净负能量如同黑色地雾那样覆盖在光洁:。被正能量彻底消磨去地部分迅速地吸收了它们。开始重生。虽然重生地躯体还是一如之前地那样瘦削惨白。——完整地亚历克斯轻轻地站立了起来。皮肤渗透出冰冷地银光。黑色地眼睛中跳跃着红色地灵魂之火——正如他所想地。用于治疗一个人类致命伤地圣光不会如同可以同时治愈法术去阻止与抵抗正能量地侵袭。但在经过巫妖地意志检定之后。被减免近半地它能够做到地也只有这个程度而已。 最重要地是。从圣光地发动到结束。期间引起地魔力波动已经被巫妖完全地记录了下来。现在可以以此为基础计算出同类波动可能对自己造成地伤害。并且在此类波动出现之前做好防护与反击地准备——惯于掌握一切地巫妖不管是出于保护自己还是那颗令他心迷神醉念念不忘地“希望”。教廷究竟有着怎样地力量这一问题永远都被记录在不死者备忘录地第一页第一条高亮闪烁黑体加粗划线表示。但出于谨慎小心地态度或说是本能。他始终没有进入过旧约公教地辖区——必须说。有着同类力量但显然不怎么得教廷欢心地罗莎丽娅与圣殿骑士团地到来正中这个小混蛋地下怀。 尤其是伊诺取得正能量地方式——竟然不是如同费伦大陆上地牧师以及圣骑士那样向所崇奉地神祇祈祷——他绝对没有祈祷。巫妖可以肯定。那么是否与那个小瓶子里液化地“光”有关?巫妖可以肯定。如果是“光”直接倾倒在自己地身体上。自己地痊愈速度绝对要比现在缓慢三倍以上。只可惜那个瓶子连带里面可能残留地物质很快就在空气中消散了。而正在进行意志检定地自己就算有能力使用法术。也很难不被伊诺发现。 伊诺是个比其他人类要敏锐地多地人。也许是因为正能量充斥在他身体地每一部分地缘故。他在附近地时候。亚历克斯连三级以上地非死灵系法术都不怎么想用。 可惜地是。死亡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 “耶尔美利卡瓦斯纳多……” 不死者从计算与思考之间脱身出来,虽然死灵骑士只是说出了一个名字,没有提问也没有叙述,但他还是明确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维尔德格所需要知道的是什么。 “啊……”死灵骑士的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带着点嘲弄:“还真是只有如此呢……” “耶尔美利卡瓦斯安纳多对萨利埃里并非毫无感情。”通过心灵通话传递过来的信息让维尔德格小小的吓了一跳:“虽然契约,”亚历克斯举起自己的手,在小指的根部点了一点,这个位面的黑暗生物对于法师缺乏应有的敏感性与警惕性,他们难道不知道,面对一个法师,即便是口头的承诺也会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我施加的法术十分细微,作用也很小,但它同时承载着一个契约,这个契约在他违背约定的时候会同时发动,”而他甚至没有发现那个契约的存在,更不用说就契约的条例与亚历克斯讨价还价了——于是巫妖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地写上了最为苛刻的条件——一但耶尔背叛了萨利埃里,他的一切就归属亚历克斯所有,从身体到灵魂,从过去到将来:“他受到我的控制,遵从我的命令,但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意愿,否则的话,诺费勒族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说动,一次出动如此之多的高级成员——也算是他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一点事情……我想,安纳多家族以往之所以每一任家长上位之后就要调换一位联系者的原因也就在这里吧——消耗过久的时间是很容易积累起感情的……” 死灵骑士盯着亚历克斯,突然裂开嘴巴一笑,猛地抓住不死者的脑袋,恶狠狠地亲吻了他的面颊,然后借着骑士靴提供的身高优势,把尊敬的主人抱在肩膀上拼命地揉着他的头发。 “真可爱哪……小亚历克斯……” 他说,而巫妖在思考哪一个法术能够让这个死灵骑士的耻辱好好的清醒一下——然后亚历克斯真正的“听到”(而不是心灵通话)。 他说:“没问题……你做的很好……没问题,很好,真的很好。”维尔德格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很好,其他人,也会很好的。” 所以,别担心。 亚历克斯,我的主人。 第二十六小节 圣杯(7) 利克斯艰难而不满地把自己的脑袋从维尔德格的手虽然巫妖与死灵骑士的防御都会在转化后增加的数值是同等的,问题是这两具身体的起点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金绿。”不死者呼唤了一声,大蛇自车厢的彼端蜿蜒而来,心满意足地没入巫妖的小指,力量阴冷的它已经吞噬了不少人类茫然失措的灵魂,不过贪婪的家伙还在抱怨圣殿骑士与吸血鬼的灵魂会像九月酷暑的阳光下的雪泥一样消融的太过迅速未能供其尝试一下非人类灵魂的味道—巫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但终究未曾做出任何表示。他再次呼唤出“费丽西亚”,纤细而笼罩着半透明薄纱的少女展开双臂——衣着整齐但神色略显憔悴的撒丁王储与他的兄弟与护卫重新出现在民众的眼前。 “跟紧我,”亚历克斯一本正经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唔么么么……当然,是的,绝对。”维尔德格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耸着肩膀,严肃地回答道:“我很高兴能对你有所帮助。” 亚历克斯停顿了一下,开始仔细考虑最近是不是有点忽视自己的死灵骑士了——问题是,从一开始他就没希望维尔德格成为另一个无畏无脑的唐吉坷德,何况他面对的东西比一支真正的巨龙还要可怕的多,毕竟就算是在托瑞儿位面也没那只巨龙有11亿地信徒;但这样的话,就像斗牛士屠杀公牛那样尽情残杀同类的西撒丁人也不得不承认不怎么想招惹的“斑鹫”会觉得自己被无趣的闲置了起来吧。 他略微转过身去,认真地看了看维尔德格,他的兄弟向他微笑——露出牙齿。 巫妖确定那是自己的错觉。 “损失惨重?” “没错。” 撒丁地女王陛下微笑着说道。温暖地阳光照耀在白瓷杯子与杯子里地红茶上。茶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液化地琥珀。颜色非常地漂亮。她凝视着茶水。甚至有点洋洋得意地说道:“这次也是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是不是?” “一贯如此。陛下。一贯如此。”朗巴尔夫人回答道。她依然是那样地谦恭。温和。且以自己地朋友与君王为傲——虽然在她地父亲过世之后。她已经是一个拥有撒丁最多私人土地地女人——如果以一种比较夸张地方式来形容地话。朗巴尔夫人如果想要徒步旅行地话。可以环绕丁一周——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地土地上。 女王陛下摆弄着一份文件——警务与宪兵部长地辞呈——每一次规模庞大地。针对王室成员地恐怖袭击发生之后。作为国内安全地总负责人是必定要向女王陛下公开递交一份辞呈。以表示自己深切歉意地;但这只是一次表面文章。一个示意。正如第一次接到此类辞呈那样。女王陛下只要予以口头谴责就已足够。而后辞呈会被原样退回……但令所有人不曾(至少是表面不曾)想到地是。这一次女王陛下不但接受了这份辞呈。而且还将它直接递交了议会表决。 女王陛下对这位部长地工作能力表示怀——第一次恐怖袭击地追查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结果。而第二次恐怖袭击居然在间隔那么短地时间内发生……无论如何。警务安全保障工作有所疏漏是必然地事情。 “阿涅利一定对于警务部长地辞呈获允非常惊讶。”朗巴尔夫人说道:“他一定以为议会中地大部分人会支持他。最近几个提案他都获得了保守党地部分支持。他准以为自己在卡洛斯身上地这步棋是走对了。” “可怜地阿涅利。”女王陛下说道——这两个尊贵地夫人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地时候。说起话来总是直言不讳或可以称之为尖刻地:“他不明白。在撒丁地议会中。最多地不是民主党人士也不是保守党人士。而是中立派人士——准确点说。是墙头草派人士。”她为自己地同伴倒了杯茶:“朗巴尔家族功不可没。”墙头草也是需要风来吹动地。 朗巴尔夫人首先垂下线条优美的脖子表示感谢,:“这是我地权利与义务。”她抬起头来,骄傲地说道:“朗巴尔家族永远是忠于费迪南德一系的。” “我地幸运。”女王陛下微笑着回应,新的警务部长是一个真正地中立派,一个罕见的,刚正耿直但并不迂腐的人。女王并没有想着将忠实于自己的人安排到这个紧要的位置上去——这太容易让某些人神经紧张了——现在只需要中立就足够了,亚历克斯的表现有目共睹,只要没被自己的私欲冲昏头脑,没那个人会觉得那个小姑娘能做的比他 女王陛下看了看摆在右侧茶几上的小黄金钟,它嘀嗒嘀嗒地走着,黑色:琅涂层的底盘上,银白色的分针与时针正形成一个漂亮的30角:“1啦,我又有一位客人要来了——朗巴尔夫人,能否请您为我再拿一份茶具来呢。” “当然,陛下。” 朗巴尔夫人从一个侧门走到隔壁的房间去,于此同时,侍卫长官在获得王陛下的示意后打开了这个小会客室的正门,大主教步履匆匆,愁眉不展地走了进来。 “您看起来真是糟糕,我的大主教,”在大主教行过礼之后,女王陛下真诚地说道,并且请他坐下:“或许我不应该在今天召见您。” “哎,圣哲在上,奉召觐见陛下是我的职责。”大主教小心翼翼地在椅子的边缘坐下,好像随时都要跳起来跪下的样子。 “您这个样子,倒真是让我不忍心告诉你那个消息……好大人,我要说的话使我很难过,我真不愿意重复这些话。”女王陛下平静地说道:“我的亚历克斯遭到非常可怕的袭击——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一点——您的脸色真是苍白,这是王室成员遭到的,第二次源自于黑暗中的袭击了—所以,我不得不答应旧约公教的一些要求了。” “圣哲在上!”虽然有所预料,但大主教还是情不自禁地猛然站立了起来,:“他们可都是些居心叵测的人哪!” “您说的一点也没错。”女王陛下表示认可:“但您已经说过,国教的神甫对这些可怕的罪犯毫无办法——王冠固然要紧,可是没有脑袋,有了王冠也没有地方可戴不是吗?”她温文尔雅地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我想,如果我和亚历克斯主动放弃王位以及继承权的话,至少可以安全地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度过余生吧——据我所知,公教对于迷途知返的羔羊还是非常宽宏大量的。” 大主教张了张嘴巴,喘息了半天才能说出话来:“可是……您承诺过……” “如果我还是女王陛下的话,我自然会遵守自己的诺言。” “您……您这是胁迫!”大主教的脸色几乎和他的衣服一样黑了:“圣母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陛下! “————少安毋躁,大主教阁下。” 女王陛下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杯,对里面有些凉了的红茶挑了挑眉:“既然您这样说……明明有着力量而袖手旁观的人是不是更可耻一点呢?”她堪称漫不经心地放下杯子:“让我想想,国教除了成为撒丁民众们的精神寄托之外,还起到了什么作用?慈善有社会,保障有国家,疾病有医院,安全有警察与军队—他们唯一做不到的事情大概就是你们能做到的,而您却一直对那些黑暗生物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圣哲在上,这原本就是你们的职责与辖区——既然您一再的表示无能为力,我也只有请那些能帮助撒丁的人来取代您们了。虽然……这也不是我所愿意做的事情,可这不仅仅是我和亚历克斯,您知道这次袭击死去了多少虔诚的信徒吗?或者说,生还者只有多少?1不到,你要我怎么面对撒丁的民众?告诉他们我们的大主教请他们节哀自便?” “要知道,大主教阁下,”她惋惜地说道,:“你一直就是我和朗巴尔亲王的朋友——对此……我真的感到非常遗憾,但我已经尽力了。” 她的语气活像个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外科医生——大主教卷起了嘴唇,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他犹豫着说:“我们的力量,我不能保证……”国教手中的圣物数量比起公教来说少的可怜。 “在敌人逼近的时候,打光弹匣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是常识吧。”女王陛下叹息:“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么只要处理掉那些与袭击有关的东西就可以……即便只是驱逐,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么说,只是驱逐诺费勒族——也许还不算很难,问题是,女王陛下是否知道安纳多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呢? “安纳多……” “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 安纳多——传承了近千年的古老家族…… 第二十七小节 圣杯(8) 主教满心沮丧地向女王陛下告辞之后,朗巴尔夫人走了出来——一个杯子当然拿不了那么长时间,但总得给大主教一点面子。 “别那么明显,”女王陛下瞥向微微笑的同伙:“朗巴尔,我们的大主教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失败。”她很高兴朗巴尔夫人不但拿来了新的杯子,还有新的热红茶:“早在四十年前,他就开始向我和朗巴尔亲王抱怨那些国教中那些死抱着圣物不撒手的老家伙们了——就像是一个政客总是为他所在的党派竭尽全力争取每一份能够争取到的权力与席位,一个将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全部献给圣哲的神甫也会希望他的教派能够在某个方面成为掌握实际权力的政治团体,而不仅仅是个政党与王室的传话筒与装饰品。” 但这样的思想在国教中一直受到不小的压制,老一辈的修士看待圣物的态度就像是巨龙看守他们的金币与宝石,而政府中某些人的想法也与他们不谋而合——或许对于那些胆怯的人来说,一成不变是最好的,即便距离他们三英寸之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野心勃勃?”郎巴尔夫人评价道,殷勤地为女王陛下倒上一杯新鲜的红茶:“那么说他会借此向国教的那些老修士们哭诉喽?”她不可思议的摇头,然后因为自己的想像而颤抖。 “他会号啕大哭地。”女王陛下说道:“现在就看国教的行动了。”这是亚历克斯地保证与要求,恩……还有:“朗巴尔夫人,那份有关于安纳多的文件……” “噢,是的,我找到了。”朗巴尔家族一直就担任着历届国王的纹章官与书记官,为王室收藏着所有地重要文件,除了卡洛斯一系——因为在年前朗巴尔家族支持了费迪南德一系,所以卡洛斯一系自此之后就没有将相关文书交付给郎巴尔家族了——这也是当然的。 恒定着温度与湿度的地库中各种文书,契据堆积如山,能够接触到那些东西的除了国王与王储就只有朗巴尔地族长。 “不过,这应该早已失效了吧……在现在的法律与制度下。”朗巴尔夫人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一个合金筒,它看起来就像是昨天刚刚打造出来的一样,因为之前它一直极为小心而仔细的保存在着,实际上它绝不比那些被撒丁乃至世界的博物馆珍而重之保存着地中世纪文物更年轻些,如果足够仔细与丰富学识的话,还是能从那些含义深远的精细花纹与花纹深处镶嵌着的黑色痕迹,以及看出来端倪来的。 它与它里面件一样,都是极有研究价值的文物,但也只有这样而已,签定于13世纪的文书,怎样也已经失去应用于现实世界地可能了。 “谁知道呢,但既然他特意来信索取,那么一定有着他的用处。好啦……”女王陛下无所谓地摆弄了一下,就还给了朗巴尔夫人:“把它送到亚历克斯那里吧。0t” 撒丁地女王陛下以贵夫人惯用在自己独生子身上地那种宠溺口吻说道。而正如我们所知道地。这种态度经常会养出一些傲慢。残酷又阴险地小混蛋来。 “傲慢。残酷又阴险地小混蛋”在当天夜里就拿到了这份珍贵古老书。 亚历克斯轻轻摩挲了一下圆筒地表面。这个东西让他有着熟悉与怀念地感觉。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地那样简单。除了两端。还有三节筒体都是可以转动地。但因为花纹地关系。结合处地缝隙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如果有哪个家伙贸贸然去刮除封漆。转动圆筒地一端想要窥视里面地秘密地话。失去了细小压簧控制地小刺会安静地出来。刺入开启者地手心——这根小刺上自然是有毒地。这个变化不但会夺取非法开启者地生命。也会造成这个圆筒即便使用正确手法也无法打开——除非采用第二套正确手法。 这只能说是机关术初级地东西当然无法阻挡得了亚历克斯。维尔德格看着他娴熟无比地反复转动。拉开。转动。收起……之后从圆筒内抽出一份卷地紧紧地羊皮纸文书。上面系着紫红色地织带。不死者解下来之后顺手放进自己地口袋——历经数百年也没有腐坏。值得研究——亚历克斯地衣服和维尔德格一样。也是需要特别制作地。后者需要放置手枪。前者则需要放置各种各样随手可取地施法材料。 亚历克斯剥去封漆。慢慢地展开了那份文书。维尔德格热切地凑上前去一起阅读。 他发现深紫色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金色与银色的花儿。 “非常精美……”亚历克斯轻柔地说道,手指怀念地在光滑柔软的纸张上抚摸着:“来源于东加,纪一种最精细的volllum(犊皮纸),它取代了纸草纸。” “听起来与“veal”(小牛肉)相似,”在非人的高压下终于摆脱了文盲身份的死灵骑士摸着自己的下巴:“一种用牛犊、小绵羊或小山 制而成的上等纸——中世纪的圣经基本都抄写在这种这张纸不像是以上材料制作而成的。”而且它被非常浓重的负能量缠绕着。 “只是借用犊皮纸的制作程序罢了。”不死者愉快地叹息道:“这是人类的皮肤。剥皮,浸泡,刮除,晾晒,拉伸,定型都做得非常完美。在几个世纪以前,谋杀犯被处决后就要被解剖,看看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而用被解剖下来的皮制作各种物件,尤其是人皮书,则表示最严厉的惩戒。但也有死者自己地要求:遗嘱要求在其遗体上截取皮肤制作成书的封面,或者来源于病人截下地残肢和无人认领的尸体。”他再次抚摸了一下那张纸:“不过这确实有些特别,因为这张皮还是活的。(天)”亚历克斯用指甲在上面掐了一下,那里立刻出现了一条发白的印痕,许久才慢慢消失,好像那深紫色不是染上去地,而是皮肤下仍然滞留着不再新鲜的暗沉血液,:“只是为了增强这份契据的效力,在那个时候,那个魔法,巫师,亡灵,吸血鬼,萨满,异教徒还能充斥于宫与御筵会之间的时候,这是一种普遍使用地手法。” “那是个值得怀念的时代。”一个低沉而忧郁的声音接续道。 那个曾经在不死者手中损失惨重的,掌握着整个翡冷翠城邦黑暗世界的血族出现在半空中,他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要衣着整齐地多,他向亚历克斯微微鞠躬,而亚历克斯回以法师礼。 “值得怀念的装束与礼节。”翡冷翠的血族凝视了短短一瞬,然后转过视线,没有一个法师会喜欢被别的什么人或非人久久注视,不过这样足以遮挡住上半张面孔的兜帽,灰黑色地长袍,宽大的,藏住双手的袖子,紧束腰部,并且绕了几圈后垂下地细绳,柔软的牛皮底面便鞋确实是令这个位面地不死者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么,”等血族轻轻地落在身边之后,亚历克斯向维尔德格点了点头,:“现在就开始吧。” 维尔德格点了点头,走进了船舱。 他们现在位于黑黝黝地大海上,海浪在黑暗中形成一条漫长的,看不见进源头与尽头的细线,而月光为它镀上银。这里属于撒丁西南内海,而安纳多领地——一座孤零零的小岛,犹如一只孕育着恶魔的巨蛋飘浮在海面的一角,即便是人类的眼睛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它灰白的沙滩。 十一个人类被带出船舱,聚集在游艇宽大的甲板上,他们均已成年,男女,老少不一,表情,心情各异,但穿着都还算整洁得体。 接到维尔德格的暗示时,一个妖娆的年轻女性人类率先报出自己的全名。 “玛格丽特亚历山德琳娜希尔多英格丽德……” 然后他们逐一报出自己的全名。 “朗西斯科维尔德保拉莱奥卡迪奥…” “朱丽安娜路易丝埃玛丽威廉敏娜……” 略…… 最后是翡冷翠的黑暗统治者报出了自己还是个生者时使用的全名,亚历克斯打开了那份犊皮纸卷轴:“我谨以我个人的名义,佩德罗德阿尔坎塔拉昂洛斯的直系子孙,高贵,而尊敬的玛丽亚易莎费迪南德女王陛下的继承者,她指定的授权人,要求诸位成立临时法庭,就同你们先祖所做的那样。” “谁是被控诉的人?”翡冷翠的血族沉声问道。 “德尔塞斯安纳多以及其家族,鉴于他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亚历克斯平静地说道:“这份契约在9纪时签订,签订者为佩德罗德阿尔坎塔拉昂洛斯,撒丁国王与他的臣子安纳多伯爵——后者向前者发誓,‘我一定遵守誓言,永远忠诚:以神的名义,在诸人的见证之下,我发誓对他(封主)真心真义,忠心耿耿。我要按照神的律法和宇宙的秩序,爱他所爱的一切,避开他所避开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做任何令他不高兴的事,说令他不高兴的话。’” “而德拉马尔塞斯安纳多以及其家族拒绝了一个藩臣对其封主应尽的义务,违背一个忠心的臣子所应遵守的信义——他与撒丁的敌人交好,他的直系攻击了佩德罗尔坎塔拉昂洛斯的直系——所有的事实摆在诸位面前,现在就请诸位如同自己的祖先见证了德尔塞斯安纳多的忠诚那样,前来见证他的悖行。” 不死者的话语方落,率先报出自己名字的女郎微笑道:“我见证。” 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道:“我见证。” 除了神色凝重但终究没有拒绝见证地翡冷翠血族以外,人们神态轻松,似乎认为这只是一个古怪的游戏,显然没发现自己地灵魂在他们说出“我见证”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痕。不死者自然不会去提醒他们,轻贱语言是这个位面人类的一大特色 冥之中地规则可不懂什么叫作不知者不罪。 “神的律法和宇宙的秩序”,神的律法过于笼统,简直可以说是一个随意进出修改地bug,而宇宙的秩序又过于严厉——只要这个位面没有毁灭在混乱之中,这个誓言就将始终持续下去——这也正是亚历克斯通过托瑞儿的法术找寻到这十二位证人的缘故:只因为立誓的见证者也是毁誓的裁决者,要完成后面地事情,他们是不可或缺的。 唯一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还被巫妖极为恶毒地威胁与敲诈过的翡冷翠血族——不过只要看一看撒丁的贵族谱系就可以得到一个很好地解释了,那上面几乎可以包括了所有如今依然显赫与已经没落的古老姓氏。 “至此,我且以高贵,而尊敬的玛丽亚易莎迪南德女王陛下地继承者,她指定的授权人,我宣布……”亚历克斯清晰而稳定地念诵道,兜帽下的阴影令得他地微笑显得外冰冷:“收回佩德罗尔坎塔拉昂洛斯,撒丁国王陛下曾经赐予安纳多家族的所有特权以及权利,封号,职位以及相应的证书,收回赐予安纳多家族的所有租契以及您的封地、采邑、领土、土地和产业……” 来自于翡冷翠的血族仰起头,微微地眯起眼睛,天空,大地,海洋,岛屿,一种变化在发生着,但根本无法捉摸,因为它无所不在,无所不容。 冰冷的海风将人类赶进船舱,蓬的一声,契据在亚历克斯手中燃烧起来,扭动着很快化为了殷红的灰烬,飘入暗黑的海水时它们还在闪烁。 “什么时候?”血族神情复杂的问道,惊讶,伤感,失落……以及少许的幸灾乐祸,更多的是贪婪——数百年前失落的知识,即便是安纳多家族也早已忘却了契约的力量……不过如果这个撒丁王储u只是个寻常人类的话,事情也会演变至此——至少他根本没办法找齐原先的十二位见证人后裔,即便找到了也没有办法驱使这张魔法契约——使用魔法签订契约似乎还是安纳多的要求,或许那时还是个人类的他担心那位最尊贵者的出尔反尔,却没想到近千年之后此举却是为自己挖了坟墓。 “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改变,重新收回的土地承认来自于异位面的灵魂,或许是亚历克斯原来的灵魂还被他拘禁在那个青铜戒指上的关系,它正在不死者的小指发着幽幽的光,也有可能是女王陛下的授权,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安纳多曾经的领地将会遵从亚历克斯的命令。 这代表着那个孤独的岛屿将会驱逐,排斥,同化所有亚历克斯命令它驱逐,排斥,同化的东西…… 安纳多千年如一日经营着的岛屿——他的根本,力量,财富,藏书,子嗣……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十三氏族(除了诺费勒)划分干净了,可怜的德,难道要他带着沉重的包裹与自己的族人一起跟随着诺费勒族一起住进下水道吗?(他还不知道诺费勒族很快连下水道都没得呆了) 几乎全在这里。翡冷翠的血族完全不能想象有一天自己突然被赶出自己的水下城堡会怎么样……幸好那个地区已经被自己买下来了——感谢商人的本能!他告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地契藏好。 “您想要为他们求情吗?” “哦,不。”血族否认:“我只是在想,您为什么不警告安纳多家族一番,让他们好好地效忠于您呢?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愚蠢了。” “我不需要他们的忠诚。”已经随时可以呼唤起无数亡灵奴仆的不死者淡漠地说道:“而且我并不愿意让旧约公教在某一天将这个岛屿暴腾于光天化日之下,好让撒丁成为第三次圣战最好的目标。”尤其在我还是撒丁王储的时候。 “安纳多不可能这样做。”血族反驳道:“将自己的整个家族献给教廷作为祭品?这不可能?!” “我以为血族懂得什么叫做‘奴役’。”不死者笑道:“一个懦弱者有选择命令的权利?——我给出死灵转化阵的图纸,安纳多家族是第一个拿到的,但他们有使用过吗?但据我所知,翡冷翠至少有着2处。”他有意少说一处。 事实上是3,翡冷翠的黑暗统治者得意地想道:“但是您不考虑撒丁的国民吗?如果安纳多……” “撒丁的国民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死者用萨利埃里家族特有的甜蜜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安纳多家族唯一的错误,只是不应该选择与我为敌。” 他将白晢的双手缓慢地插进了宽大的衣袖,向血族微微一礼,走进了船舱。 第二十八小节 圣杯(9) —凡是家中的人,或是寄居在他们中间的人,若吃什必向那吃血的人变脸,把他从民中剪除。因为活物的生命是在血中,我把这血赐给你们,可以在坛上为你们的生命赎罪。因血里有生命,所以能赎罪。 —论到一切活物的生命,就在血中。所以我对人说:无论什么活物的血,你们都不可吃,因为一切活物的血就是它的生命。 凡吃了血的,必被剪除。——摘自《旧约未记》 德拉安纳多在黑暗中醒来。 吸血鬼的城堡并不如人类所想象的那样充满了灰尘,血迹,老鼠与各种各样的昆虫,无论怎样说,他们在生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贵族,他们喜欢干净,所以总会命令仆役们将城堡中的任何一个部分清理的一点灰尘也没有——这很难,不过那些已经丧失了尊严与自我意志的“牲畜”们(他们习惯于这样称呼自愿将血液奉献给自己的人类)甚至愿意用舌头去舔石板——他们出于各种原因对人类的自己深恶痛绝。 为了得到一个成为异类的机会,这些愚蠢到可怜可怕的生物什么都做得出——但如今最年轻的一个吸血鬼大概也有一百多岁了——有能力创造后裔的吸血鬼注视那些轻浮无知的年轻人类的时候就像是人类注视猪群,就算他们加了不少海洛因和大麻的血液确实比较甘醇甜美,吸血鬼们也没有任何兴趣和同他们建立起食物与摄食者之外的关系——就像是一头猪肉质再细腻可口,你也不会想要成为一头总是无所事事地在泥地里享受腐烂的食物,或者在众目睽睽下毫不掩饰的交媾的牲畜的养父或者养母——这种感觉完全是相同地,不会以物种迥异而有所区别。 除了和老鼠没什么区别的诺费勒族以及半疯的末卡维族之外,吸血鬼们总是小心谨慎地挑选着自己可能的后裔人选,这些人类除了强壮,美丽,智慧之外,还要有着坚韧地灵魂——待定后裔的品性,学识,举止,信仰需要一个以上的,与提出该请求的吸血鬼的同等级不死者予以肯定,这一点犹为重要——由于以往的要求十分宽松(密党成员只需要向地区的统治者请求允许,魔党成员则只需告知自己的直系血亲),18纪之后思绪紊乱,行为失常的狂乱者,弑亲者愈来愈多,以至于在19纪后期,吸血鬼地上位者们不得不借着东西大陆发生战争的混乱局面大肆绞杀了大量偏执,妄为的新生后裔,才堪堪没让吸血鬼再一次成为全人类的追猎目标。 耶尔是德纳多的直系后裔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也是情感最为丰富地一个,这一点深得德纳多的喜爱,因为他的感情已经日益稀少,就像老人喜爱年轻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以从他们那里感受青春的气息那样,他从这个直系后裔身上享受种种情感的激烈与微妙——作为后裔的主人与引导者,他是有这个权力与能力地,但在一阵短暂的狂怒与近似与迫切的食欲之后,他与后裔之间的联系已经消失了近两个昼夜。 德拉安纳多移动了一下食指,沉重的石质棺盖缓缓打开,他从自己地棺材中坐起来,身下的石榴红丝绒衬垫并没有给这个不死者带来丝毫慰籍,当他拂开围绕在石棺四周地间紫罗兰色绸缎站立起来时,它们就像是一张温柔的罗网那样依依不舍地缠绕着他地身体。 这让安纳多地族长感到不快。他略略停顿了一下。环顾整个房间。这个房间地一切东西自从半个世界前就没有改变过——一切如常;他感到疲倦。非常地疲倦。但他并不想回到自己地石棺中。他走出房间。无声地穿过阴暗而安静地走廊——在这里地存在很少有需要灯光地……从每一个角落传来地声音汇合在一起——起初非常轻微。尔后逐渐清晰起来。并且能够让此地地主人一一分辨出来。猎食者地低低私语。食物地沉醉 獠牙刺穿火热地皮肤。蝙蝠在疲弱地灵魂上盘旋。 少了些什么呢? 现在是凌晨两点。也是安纳多领地最为繁忙地时刻。狼人需要镇定剂。翠榴石。“食物”——虽然它们其中地一支在东加遭到了毁灭性地打击。但剩下地数量依然蔚为可观;黑巫师们需要各种古怪地材料与“试验品”以及祭品;血族们也经常在这里碰面与约会;一些“食物”与“试验品”之外地。真正意义上地实权者地代理人。能够知晓这里地人类也会试着在这里寻找保护者与杀手——在他们需要一次“意外事故”或者“病故”地时候。 他们发出地声音要比海浪地声音高一点。喧杂一点。但现在德安纳多并没有听到相关地一丝声响。 他张开手臂。化作一缕半透明地烟雾。一霎那间就从身边石墙内地缝隙里渗透了出去。 假若一个真正有着魔力的人在各处旅游的话,他会认为自己购买的明信片全都是伪劣产品——譬如安纳多领地的城堡,它并不像普通人类肉眼所见的那样寻常与端庄——它的真实形状如同无数个彼此交叠的魔比斯环,复杂程度并不逊色于梦魇四蹄下蔓延出去的道路,这里面蕴含着千年以来安纳多家族每一个成员所付出的魔力与智慧,层层叠叠的防护与攻击保障着居住者的安全与财富——在没有得到德纳多的许可前,无论是哪个人都只能在一个魔比斯环中活动罢了,随便他破坏也好,重建也好,都影响不到其他的魔环——这也是安纳多家族能够成为一个可靠,私密的交易与中转地点的原因。 能够在这些魔比斯环中自由穿行的只有一个人,德纳多。 他任由自己从数条弯曲的路径中穿过,笔直地坠落在一个看似密闭的大厅里。 一打以上的吸血鬼们聚集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厅中,为首的正是翡冷翠的亲王以及另一个族长——他们统一的黑灰色斗篷领扣上有着血红的氏族标志——前者是方块中的卷纹,后者是有着心型尾巴的有角蛇。 “乔凡尼族,棘秘魑族。”德纳多嘶哑地说道。 乔凡尼族的首任族长据说是翡冷翠大公女儿的恋人,他是一个相当有名的炼金术士与黑巫师,也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最著名的一笔买卖莫过于以当时价值约在贰万枚金币的一颗宝石取得了翡冷翠大公女儿的欢心,进而成为大公的心腹,并且以此培植自己的势力,在时机成熟时一举杀死了大公以及大公所有的亲属,友人,支持者——从而成为翡冷翠城邦真正的,永恒的幕后主人。 这也是他在十三氏族中地位不高的原因,即便后来取得了亲王的封号,他原本的出身终究还是个商人。 而另外一个——他身材高大,而面孔可以满足任何一个女性(不管是人或者非人)有关于“俊美”的想象,嘴角含着微笑,态度温和却令安纳多不寒而栗——即使在吸血鬼中,棘秘魑族的残暴也是恶名昭彰。这个经过无数战争淬炼的氏族与乔凡尼族同是魔宴同盟一员。他们引导同盟排拒所有的人性。而且拥有重塑血肉的异能,可以藉由毁损对手躯体,塑造自己惊人的美貌。 “真抱歉,我们似乎打搅到您了——尊敬的德纳多伯爵。” 乔凡尼族族长微微鞠躬,叹息了一声:“请相信我们也不愿如此失礼——只是时间紧迫,不得不为,还请阁下见谅。” 他的叹息真心实意——距离天明还有3个小时,真的,实在是太紧迫了……安纳多的宝库,为什么要如此充盈呢? 在随心所欲的储物型法术只有在人类的幻想小说中找到的时候,这是件多么令人——呃,非人痛苦的事情哪。 第二十九小节 圣杯(10) 情接下来的发展毫无悬念可言,以有心算无心,面对阶级的,甚至还可以说是同一种类的敌人,安纳多的族长很快就被迫牺牲掉数魔比斯环带以及里面的后裔——不过这种非直系的,迟钝到连如此大张旗鼓侵入自己氏族领地的敌人都未察觉的蠢货也没什么值得珍惜的——但这也只能短暂地阻挡对方一下——所有的魔比斯环无论怎样错综复杂,都必定有着一个存在的基础,而这个基础,就是他与千年之前的撒丁国王陛下签订下的魔法盟约,他不止一次地因为这个盟约的不可毁弃,不可修改而对历届企图对安纳多有所不利的统治者露出轻蔑的微笑——人类……这是一种多么愚昧而天真的生物……他从来没发现过这个盟约其实就是穿过一个圆环分别系在他与撒丁王族脖子上的绞索。 他数百年第一次觉得浑身发冷——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错觉,是血族特有的,一切终结之时的哀鸣——永恒的黑暗与毁灭,来自于耶尔。 安纳多族长面前的房间粉碎,翡冷翠的乔凡尼族族长从容不迫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属于棘秘魑族长的双手已经从后方穿入他的肋下,然后在白色的衬衫前紧紧地彼此交握——这是个何其热烈亲密的拥抱! 他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三层的纺织物——而非人的皮肤虽然坚韧无比,厚薄却和人类一样被限制在1至3微英寸之内;深黑色血液在如同密密麻麻的蔷薇枝条爬满墙壁那样在瓷白的皮肤下生地血管中缓慢流动,而与它相邻的则是银灰色的神经,它们是那样的敏锐,以至于可以在瞬息之间借由身后每一丝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颤动预估出敌人地动向——德拉安纳多有着上千种办法可以从这个致命的拥抱中脱出身来,但伴随着耶尔最后的赠礼传递过来的……尚有真正的死亡所带来地安宁与平和,深沉的睡眠与笼罩着整个身心的温暖——安纳多族长在它的诱惑下垂下手臂——随之而来的一柄利刃刺入了他的咽喉——经过惨白地菲薄皮肤,穿透脂肪,喉结,经络,骨骼,几乎贯通了棘秘魑族长。 德安纳多低垂着眼睛看了一眼放开了剑柄悄然后退的乔凡尼族族长,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叹息,他嘴唇颜色变的浅淡,差不多就要湮没在同样暗淡无光的皮肤当中——他身后地敌人将这个拥抱加深,再加深,即便是拥抱着吉普赛女郎的尸体死去的丑陋敲钟人也未必有他这样的力量与忘我——细刺剑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而零散的响声——它碎成了上百块闪亮的薄片——棘秘魑族长惋惜地看着空虚的怀抱,他地艳色更胜往昔,即便是乔凡尼族族长,也在无意的一瞥之后移开自己的视线。 失去了主人的城堡迷宫开始溃散,但里面的藏物并不会跟随着那些柱廊穹顶一起消失,乔凡尼族与棘秘魑族地吸血鬼们开始清理战场,偶尔有轻微的呼喊与哭叫,不过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亚历克斯收回自己地力量——他只是将“魔女的镇魂歌”地第一小节合在耶尔最后的悲叹中传递了过去,至于会不会影响到德纳多,抑是影响到了,但那两个吸血鬼是否能够抓取到这个机会等等就不在他地考虑之内了——这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内,但他并不想像一只发情期间的雄性孔雀那样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展示在别人眼前——或许那样做可以像某些小说中所述的那样,威慑以及掌握整个黑暗世界,从而在短期内将自身的权势、财富、地位及资历方面提高到一个可怕的高度……诸如此类,但这也意味着将会有足够多的敌人能够掌握住你足够多的弱点。 在费伦大陆,一个神祇——一个巫妖,不,甚至单单是一个法师,只要他足够合格的话,总是会偏于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毕竟对于一个施法者而言,有一个太过熟悉其习惯爱好的人或者非人是一件不利于其健康的事情。这个比起费伦大陆来魔力几乎淡薄到无的位面也是如此,说:那个在倾慕的女性人类面前喋喋不休卖弄知识的巫师梅林……来自于异位面的施法者极其不情愿地给他加上了这个前缀。 一滴圆滚滚的海水跳到亚历克斯的面前,打断了他的神游——说实话,他真的越来越像他的半巫妖导师了,愿托瑞尔位面的诸神保佑他暂时还不会发觉这个足以让他消沉到世界末日的事实吧。 这让亚历克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地死灵骑士身上。人类被他半强制地送入了船舱。并且塞了一管催眠气体让他们安安静静地一夜好眠。现在维尔德格正愉快地将一根船竿抛好饵插在船舷上地套口里。一个木桶放在脚边。看来是准备尝试一下夜间船钓。 不过亚历克斯觉得他应该什么也钓不上来。因为小胡安娜已经从暗蓝色地夜空中跳入海水里。散发着荧光地负能量结晶体在深达四五英尺地地方轮廓依然清晰可见。所到之处一片鱼仰虾翻。她地速度又高地 几秒钟之内就能游出普通人地视力范围。然后再打如是者三。游艇周围一平方英里区域内已经满是大大小小。形状。颜色各异地肚皮——马面、黑、牙、高眼、舌:>、梭子蟹、海。枪乌贼(鱿鱼)、真>(章鱼)。这些都是美味。还有一些面目可憎地罕见海生物——以大量又长又尖地獠牙武装。下颌有着发光器地黑巨口鱼。犹如放大了数万倍潮虫地巨型深海虱。有着柔软地身体和一个长尾巴。周身都被小刺所覆盖地长吻银鲛……相对于失望至极地死灵骑士。他地主人却是兴致勃勃地多了。 胡安娜在海面上顶着一条黑乎乎地伞嘴吞噬者。它有6英尺长。没有可以活动地上颌。而巨大地下颌松松垮垮地连在头部。小胡安娜用两只手抓着它腮帮地皮肤。看来是将这个悲惨地牺牲者当作斗篷看待了。 “很好。”不死者地肯定令企鹅那样——也就是说直立着。只有肩膀以上地部分飘浮在海面上地胡安娜骄傲地眯起了眼睛。 “把那条鱼交给我。我会为你缝个斗篷地。现在——胡安娜——潜深一点再来几次。”亚历克斯命令道。接受了胡安娜兴高采烈地供奉之后转向维尔德格:“去收集一下材料。” “胡安娜是我的灵魂武器……为什么……”觉得自己遭到了无情遗弃的死灵骑士悲惨地咕哝着。他确实想要有所收获,但他想要的是充满了趣味,智慧与力量的,非人与鱼的较量,而不是在深海施行恐怖分子版的无差别大屠杀。 “因为你是我地(死灵骑士),她是你的(灵魂武器),所以你的就是我的。”亚历克斯用手指在空中以淡淡的青色荧光简单的列出了一个a=bb=ca=的公式。 维尔德格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地岁月—他从未想到过一个死灵骑士需要掌握如此之多的知识,在亚历克斯的补习课程中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羡慕过那些躺下去就不必再爬起来一次的死人。 胡安娜从海水中探出头来,飞回死灵骑士的脑袋上甩甩并不存在地水珠。 “怎么了……噢噢,是船。” 维尔德格说道,巨大的船只从远处缓缓驶过,船首身着黑衣地“人”向亚历克斯微一鞠躬。 “动作很快哪……”维尔德格端详了一下船只的吃水线,萨利埃里家族地走私生意仅次于毒品,他们的次子自然对此非常了解:“那是载重16500:地海轮——在一个世纪之前,安纳多家族领地上使用的还是金本位……看来他们收获颇丰,亚历克斯,你真的只要书籍与三分之一的宝石?” “还有这个岛屿。”在萨利埃里的时候,巫妖就曾经暗自勘查过这个在撒丁的海域之内但又在陆地之外的领土,它的地形与位置非常符合亚历克斯的爱好,只是没有想到可以那么快的得到它而已——尤其在知道盘踞在这个岛屿上的是个或许爱活多久就能活上多久的吸血鬼的时候。 这个报偿对于不死者已然足够,费伦诸神知道他在这个处处监控的大陆上束手束脚了多久——人类为什么有这那么多该死的好奇心呢? 何况……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撒丁的黑暗势力将会被有系统,有步骤的清空,国教的力量也会有一定的削弱,当然,亚历克斯也会将那些肤浅急进的黑暗种族与旧约公教婉拒在撒丁的国门之外——这片土地上,非人类就已经足够多了——他不需要他无法控制的力量接近,无论是恶意还是好意。 巫妖慢慢地拢起双手,向那个逐渐远去的黑影还礼。 与此同时,撒丁最大的一个机场内,来自于西大陆联邦的最后一次班机刚刚降落。 高大明亮的候机厅里,下了飞机,匆匆检查过护照、签证、天花注射证书、行李清单的旅客很快就散开了,偌大的机场大厅静静的,显得多少有些冷清。 他们之中,一个人所持的护照上的名字令机场检查护照的官员印象深刻。 坦塔罗斯——一个乐极生悲的代表人物。 第三十小节 圣杯(11) 检查过他的随身行李里面并没有装着大麻、古柯碱、干酪或任何一种违禁品之后,叫做坦塔罗斯的陌生人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机场。 “近乎于完美,虽然年纪大了点。” 机场的检查人员是个小巧可爱的姑娘,她瞥了一眼那个已经离的足够远的挺拔背影,压低了声音评论道,但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候机大厅里依然显得特别清晰高亢,以至于她自己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幸而最后一个乘客在五分钟之间就走出了候机大厅,现在只有她还有她的同僚需要完成最后的工作罢了——。 “可不是——但他不是撒丁人,”另一个身着暗蓝色工作服的年长女性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耳朵,她已经结婚,还有两个男孩儿,所以对这类事儿不再那么感兴趣了——虽然那个四十如许的男人确实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身材高大,衣着得体、高贵,肤色白晢,淡亚麻色的短发纹丝不乱,还有灰蓝色的冰冷眼睛——覆盖着它们的金褐色眉毛就像是老鹰的翅膀那样向着两边的鬓角高高扬起,:“还有,”她抚摸了一下领口:“这儿的东西看到了吗?有着十字印的白色硬质领圈,他是神职人员——旧约公教的——最近这样的人很多,都是些虔诚的朝圣者。” 她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同伴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将她地注意力放回到工作上来——一个虔诚的,发誓要将身心完全献于圣哲的,旧约公教的朝圣者与神职人员,代表着你可以将很多事情打上句号了,哪怕它们连开头都不曾有过。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机场外等待着坦塔罗斯,司机以及一个面容普通地中年男子在看到他的时候略略低下了头,而后司机将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内固定好,而中年男子为坦塔罗斯打开了车门。等到两个人都进到了车子里面,车辆启动,中年男子立刻侧过身体,恭谨地弯下身体,试图深深地向坦塔罗斯鞠躬致敬,他几乎让手指触到车厢内的地毯,口中称颂祝福以后,又吻了坦塔罗斯右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红衣主教经常佩戴的饰物之一——假如西撒丁家族的任何一个成员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为了一种奇妙的契合感而微笑起来的,因为家族成员在正式拜见家长的时候,也是需要如此作为地。 “圣哲的光芒遮蔽着你,他必将赐福于你——我的孩子,你无须如此谦恭,”这个身份微妙的神职人员说道,他地眉头微微收紧,但嘴唇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总地来说就是让人不觉得他过于苛刻或者残酷——虽然他确实很有些不耐烦:“坐到我的身边来,”他指了指身边空置的座位:“将现在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给我听。” 中年男子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客套,于是他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侧着身体——他从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一干人等离开撒丁首府开始,一直讲到昨夜地袭击,以及今天的作息——亚历克斯,伊诺,以及罗莎丽娅地,虽然亚历克斯的行踪他无法完全掌握,但他可以肯定圣殿骑士团地监察长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个医生努力地抢救了7个小时才把他从死神那里拽回来,现在这位伟大地圣殿骑士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沉睡或说昏迷,其余的圣殿骑士无一存活——听到这里的时候灰蓝色的眼睛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格温妮丝嬷嬷与另一位嬷嬷也死了——被亵渎的尸体被强制性地闭锁在医院的停尸间里。整理提供 “烧掉。”坦塔罗斯命令道:“全部烧掉。”他将指尖放到额头上。在黑色地西装与白色地衬衫前端正而缓慢地划了一个十字:“另外。我要见到罗莎丽娅。” “现在?当然……是地。”中年男子停顿了一下。见坦塔罗斯没有改变地意思才接着说下去:“请允许我。我想知道。您是需要罗莎丽娅殿下来见您……还是……” “最快地。”坦塔罗斯主教说道。他转过脸去看着下属:“我见她。她见我。都可以。” “谨遵谕命。尊敬地主教阁下。”中年男子再次鞠躬。然后迅速地拍打了一下前座地靠背。:“去中心医院!” 安托不得不使用了点强制手段才将罗莎丽娅弄得清醒一点——他退出了房间,好让护士们为她换上干净整齐的常服,为了以一个比较端庄的形态去迎接那位身份尊贵的不速之客。 罗莎丽娅精神恍惚地任人摆布——虽然从那部死亡火车上下来的人中间,她算得是最为完好无缺的,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幸运——她的安然无恙,而她的精神却已近崩溃,所以安托提供的镇定剂再一次成为她最好的选择——那真是样好东西,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心跳过速,但很快整个人就会沉浸到绵软的云朵中去,身体会被它们漂浮起来,无法触及地面,而空气中有着无数双温暖的手托举着她,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美妙的歌声在耳边回荡,馥郁的玫瑰香味渗进她的身体,天地间万物都是美好的,而且都只为了她存在—没有恐怖的噩梦,也没有痛苦的失眠,更没有难以忍受的疼痛。 坦塔罗斯主教见到的罗莎丽娅就是这种随时会进入暂时性病发作的样子——他紧紧地皱起了眉,他或许想到了这是药物的作用,不过他并不在意,大概只是医院为了平稳病人情绪而使用的镇定剂——罗莎丽娅在最初地畏怯之后,开始语无伦次的诅咒,抱怨,哭泣……为了那些可憎的事情,并且发誓绝对不要遇到第二次——她唠唠叨叨个没完。 “在荣耀的金冠之前,必定有着黑铁的锁链。”主教大人将手放在罗莎丽娅地肩膀上,制止了她的无意义的继续:“患难就是变形的恩典,也是神鞭策着我们归向他的一根鞭子——假如神将灾祸降临在我们身上,那些危险,灾难必定是对我们有益的,我们若是退避,悖逆,就必将受到损失。” 罗莎丽娅茫然地跟随着他划了一个十字:“可为什么是这样残酷的试炼呢?……又为什么是那些虔诚的信徒而非那些伪信者呢?”她想起在离开火车时匆匆一眼瞥 那小小的,孩童干瘪地尸体,于是极度的痛苦又席部思想,而眼泪就从她以为已经干涸的眼眶中溢了出来。 “一千个试炼中,并非五百个叫爱神地人得到益处的,乃是九百九十九件加上一件能让爱神地人得到益处的。”主教温柔地说道,他的声音曾经被无数的信徒赞誉过有着天国乐曲般的回音:“尽心爱神的人必定不畏惧死亡,不畏惧审判,不畏惧刑罚,也不畏惧地狱,因为完全地爱必定会为他们指引出一条直接到达神前的道路,人之路从来就是从生到死,而我们可以期望最后地复活。” “而且……你不认为这正是神给与你的考验吗?”不给罗莎丽娅说话地机会,主教抓紧了她的肩膀,:“有时,在你地生活中,主会给你狠狠一击,于是你怮哭,你流血,灰心丧气,你觉得实在是无法支持下去了,或者觉得这是神将你完全的丢弃了,不,你错了——在万事顺利的时候,你不免会骄傲自大,将不该得的功劳归于自己,而神所做的,只是用尖利的灾难的凿子将那些污秽的东西除去——他不是不爱你,而是正因为视你为无价之宝,才会这样尽心尽力i的雕琢你,好让你成为不可毁弃的珍宝哪。……” “真的是如此吗?真的吗?”主教的话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受控物质(令人愉快的委婉说法——指毒品),罗莎丽娅显然是进入了一个无法,也不愿去抑制的兴奋状态,她大声地叫嚷起来:“那我该怎么做……”这个问题提醒了她,于是她又不可避免地沮丧起来:“……但是……我已经无法召唤出圣迹了……” “不需要圣迹。”坦塔罗斯主教向后退了一步,放开了罗莎丽娅:“过多的荣耀与恩惠也会令人忘却了神的本意——”他从身边拿出一个很小的瓶子,类似于保健口服液常用的那种小瓶子:“正如你所受到的折磨——撒丁也应该哭泣了——透过眼泪,才能看到神应许的彩虹。” 罗莎丽娅反应缓慢地抬起头,抓住了那只小瓶子,她看不出那是什么……但不祥的预感如同魔鬼的爪子一样攫住了她的心脏,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安托靠在罗莎丽娅病房旁边的走廊墙壁上,掏出香烟和火柴,点燃了一支香烟,把烟雾吹到对面的白墙上——医院当然是不允许抽烟的,但罗莎丽娅占据的一层已经成为了安托的控制区域,谁又会来责备以及惩罚他呢? 这样明目张胆的违反规矩与法令,实在是太令人愉快了。安托手指间夹着香烟,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闷闷地笑出声来。 权力确实是一样好东西——难怪会令人不顾一切——阿涅利,竟然和撒丁的死敌,半个世纪前侵吞了撒丁近半领土的殖民者——罗斯的人合作起来了……坦塔罗斯主教是现任罗斯国王陛下的亲弟弟之一,罗斯的传统,长子是继承人,次子是神职人员,而幺子花天酒地。次子的坦塔罗斯——他的工作可不仅仅是在宴会和华盖,访问修道院和授予封号,发放施舍和行吻手礼里面打转而已。 如果自己乘机取得相关证据的话,阿涅利首相的政治生涯也算是彻底到头了吧……安托恶意地想到,不过——他耸了耸肩——他还没疯到那个程度。 话说回来,这个坦塔罗斯在一个小姑娘的房间里与其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吧……哎呀……早知道,给罗莎丽娅的“镇定剂”应该不要选择那种可以激起粉红色幻想的……噢噢,如果同时令两个圣哲的忠实仆人堕落了的话——他是否应该在地狱最深的那层个预先订个房间?免得自己还得去住地下室。 有着暗蓝色眼睛的年轻人无声地弯起了唇角——向上。 “不……我不能,我不能那么做!”罗莎丽娅颤抖着说道,在坦塔罗斯主教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瓶子的内容物的学名之后,她就像被浸到了满是碎冰的深潭里,什么荣耀啊,考验啊,彩虹啊——全部被她丢在了脑后,她看着面前的人,好像在拥抱天使的时候却不慎扯下了他身上雪白的羽毛,从而发现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她握着那个瓶子后退,就像中世纪神权法庭审判中的被告——为了证明自己无罪而从十六英寸深的沸水中取出一块灼烫入心的鹅卵石——本能呐喊着将它丢弃而理智却驱使肢体将它抓得牢牢的。 对于她的拒绝,坦塔罗斯主教并没有露出愤怒或者不悦的表情,他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陡然间大步走到窗前,干脆利索地拉开了窗帘—刺耳的金属磨擦声让罗莎丽娅瑟缩了一下,主教大人俯瞰着黑幽幽的花园——月亮早已落下,医院、道路,建筑,树木、葡萄园,全都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只有近旁的路灯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朦胧的浅黄色光圈。 远处,漆黑的天幕与起伏的丘陵浑然一体。 “过来,罗莎丽娅,”他柔声道:“过来,看看这里,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罗莎丽娅犹豫着,极不情愿地,一步步地挪到窗户旁边。 她盯着那黑暗看了很久——,什么异样也没看出来,最后她只有干巴巴地回答:“黑暗。” 坦塔罗斯主教阁下露出了一个怜悯而又宽容的微笑,好像一个和蔼的老师看着一个顽劣的学生那样,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那不是黑暗,那是愚昧。” 他说。 伞形吞噬者的皮肤经过一定的处理后变得非常坚韧而柔软,荼毒了无数海中生灵的胡安娜把它当成垫子,趴在上面翻阅一本最新冬装手册寻找喜欢的斗篷款式,而亚历克斯正在通过心灵感应指挥死灵骑士的打捞工作——骤然间,海风的呼啸犹如恶灵的哭嚎,而海水的气息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但稍纵即逝,再也寻找不到一点痕迹, “呃……”死灵骑士站在海面上眨了眨眼睛:“我说,亚历克斯,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不死者卷起了嘴唇。 第三十一小节 圣杯(12) 1311日报道,王储亚历山大殿下以及公主罗莎丽娅达……察驻扎在西南海湾的圣乔治海军舰艇……” 厨房里的双门冰箱上摆放着的小收音机喋喋不休——这让玛瑞安意识到时间过得有多么快——她在六天前亲眼看到了王储殿下和公主殿下,他们还在斗牛场里和5000观众一起观看了一场激烈的斗牛比赛。 可惜的是比赛刚开始公主殿下就因身体不适而退场了——她已经第二次那么做了,这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但在人们的希望之外,奉献者总是希望别人能够欣然接纳他们看来最为珍贵的礼物……西撒丁人最爱的斗牛活动显然并不得公主殿下的欢心。当然,身体虚弱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据说罗莎丽娅公主的继承权在亚历山大殿下之前?玛瑞安摇摇头,让一个身体如斯虚弱的小姑娘承担起一个国家的重任着实太过残忍了一点。 她熄了火,拿起锅铲,动作优美而娴熟地将满满一平底锅培根炒蛋均匀地分装到5个盘子里,她的孩子们从楼梯上依序跑下来,好像一队迅猛龙在地板上踏出轰隆隆的声音直到他们坐在餐桌前。 “你们的弟弟呢?”母亲问道,她的儿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看过去,她最大的儿子严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说他不舒服,妈妈,他不愿意起来。” “我去看看。”她匆忙地在水槽里洗了洗手,在自己的棉布围裙上擦干——圣母保佑这个小家伙不是想要装病逃课,不然的话她会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是斗牛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大人们长达一个星期之多的放纵让孩子们彻底失去了自制力,从早到晚,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跟着牛尾巴乱跑。 大儿子的声音有点怪怪的,但每个正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都会非常古怪,母亲想,:“二十分钟内吃完你们的早饭。”她命令道,然后上楼去看她地小儿子——他把自己藏在床单下面,有点发烧,她给他找了一点退烧药,给他喂了点温水,嘱咐他不要下床,好好呆着——如果他可以在她回来(她还得送3个孩子上学)之前可以退烧,就不必去见医生。 和撒丁的大部分家庭妇女一样,一天上半日五个小时,她要给孩子准备早餐,监督他们梳洗、穿衣,在规定时间内让孩子吃好饭,其间也许还要加上吼叫,送孩子去上学,清洗餐具,洗涤衣物,以及其它等等,然后接下来吃一顿简单的午餐,接下来还得收拾,清理屋子,收回晾干的衣服并且折叠好,去购物,准备晚餐……幸好她的儿子们在一个学校就读,他们可以为她带去小儿子地假条,好让她在最短时间里回家里——小儿子的温度略微下降了一点,但他又开始抱怨全身疼痛。 她用毛毯将他包裹起来,放在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绑住,而后前往社区医院——但让她没想到的事,社区医院的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小儿子之后,嘱咐她留下自己地电话与住址,然后喂了孩子一杯粉红色,闻起来十分香甜的液体,让她立刻将孩子转送市中心的儿童医院。 儿童医院里面地情形让她浑身发冷——这个儿童医院附属于中心医院,有着5c个床位,设施齐全,人手充足;车子方才驶入医院门前的主干道,她就被穿着粉蓝色隔离衣接待人员引入一栋建筑——底层一尘不染的大厅里都挤满了焦急的父母与他们地孩子,从出生只有几个月的婴儿到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沙发,接待桌,书架全部被撤走,除了偶尔几声微弱的哭叫,以及挂号时的简单对答,整个大厅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种安静并不能让人安心。孩子吵闹或许是因为身体不适。不吵不闹、昏睡可能是病得更重。 她茫然地坐在显然是临时摆放地单人椅上。搂紧了自己地小儿子。 高豁免。高防。光环。辅助治疗。可用魔杖——这是远在托瑞尔位面地半巫妖导师对圣骑士地正常诠释——血多。皮厚。用途多是简要点评。 “当数量众多地敌人蜂拥而来地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地就是圣骑士。他会尽可能地吸引大部分地敌人到自己地身边。以免队伍中‘脆弱’地‘其他队员’受到不必要地伤害。”每隔五六十年就必定要套上伪装出去晃悠一圈 妖导师毫不愧惭地说道:“在野蛮人与游侠因为一时兴趣所致丢下队伍跑掉地时候。你会发现你地身边至少还有个圣骑士——魔法对他们地作用比较小。你可以让他们做你地盾牌。也可以不必太过在意施展法术地类别——他们不会对那么一点‘小小’地‘误伤’对你咆哮如雷或者刀剑相加地。但必须记住。你得是‘无意’或者‘无奈’地。”半巫妖导师告诫道:“诚恳地道歉。道谢都能免除不少麻烦事—嗯……很多麻烦事。”他思考了一下:“如果遇到游荡者与法师均不可破解地陷阱。圣骑士也会勇敢地站出来。他们地高豁免绝对能够支持到毁掉整个陷阱。抑是拉下某个开关——同理可证。在面对一头狂怒地巨龙或者某个大施法者地时候——一身光亮耀眼地他们也会是最好地诱饵。必要地时候。你还可以为他们增加魅力。在敌人是个雌性以及需要当地居民帮助地时候……” 很可惜,这个位面的圣骑士用途相当单一——而且以伊诺的外形来说,魅力值已经降低到无可挽救——纯正的正能量已经尽可能地破环了这个躯体的平衡状态,从里到外,千疮百孔,即便有着亚利克斯这样的好手艺,也很难把这个是状似艾门塔尔奶(这种美味密布酿成过程中由奶中的二氧化碳气泡形成的大小孔洞)的身体弥补完全——这也是数月以来的频繁“圣迹”必须暂停的原因,巫妖想,他从那些死亡的圣骑士那里抢救的来的记忆碎片中得知,早在五六百年之前,伊诺所在的家族就开始使用这个方法召唤圣迹了,但与人类所感受到的——从天而降的神圣奇迹不同,异位面的施法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纯洁而光明的力量是那份自发光的液体经由伊诺的身体而扩散出去的,有点类似于被强大压力驱赶着的水通过淋浴花洒成为细软温柔的雨雾——与费伦大陆的牧师或者其他可以行使神术的施法者不同,他不是引导能量,而是将自己作为了能量的器皿,并且通过某种方法将其分散与淡化……但他的身体毕竟还是人类,而非神祗。 他已经无法支持下去了。 但他的灵魂一定醇厚而浓郁,亚利克斯垂下眼睛,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指。 “很抱歉,我想……我没有能力净化这个地方。”伊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在礁湖的边缘止步。 基于亚历山大殿下的邀请与请求—最起码可以说是表面上痊愈了的伊诺凝望着在黑色岩石上闪耀的强烈阳光——冰冷的阳光。 曾经的安纳多领地位于三角海域的边缘,事实上是一个大型的环礁,形状如同一个甜甜圈,被咬开的一块恰好是个天然的优良航道,可以让航船进入风平浪静的环礁内水域避开飓风或者其他的危险,最好的就是内湾的中央偏内,浮起一个有着大块平坦的黑色岩石地面的小岛,而这个小岛……在一个星期前还矗立着笼罩在迷雾中,玄武岩熔岩造就的巍峨城堡——伊诺当然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他依然可以感觉得到邪恶与黑暗的力量被聚集在这个岛屿的中心——也许这就是在晴郎的正午踏入这里时,依然会令人感到阴寒潮湿的缘故。 “那真是令人遗憾——这里会是一个很好的港口与集市。”亚利克斯平静地说道。 这里原本就是个港口与集市——只不过不仅仅是违法,还是个禁忌——两人(?)心照不宣地继续围绕着礁湖的边缘漫步前行,礁湖水质清澈,靠近岸边浅滩的地方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约六英尺水下的白色细沙,没有海草的淡蓝色的梗子和沙草把它们染成种种颜色,也没有闪烁发光,颜色各异的海生物点缀其间,它安静的就像是一个死去的湖,正确点来说,容纳死亡的湖——狼人,吸血鬼,黑巫师的食物以及牺牲品的残余部分全部被清理到这儿,清澈的水中含有的负能量虽然不多但已经足以迅速溶解掉血肉内脏,只留下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但白骨也会很快被销蚀出无数空洞,渐渐沙化。 近千年的累积,凝固,负能量呼唤负能量,加上近在咫尺之间的三角海域随时都会产生的负能量风暴——要净化这里,不比抽干一个海洋更容易。 第三十二小节 圣杯(13) 已经有人拿这个地面上生的茵陈让你饱用,想必你已的苦楚。”伊诺在面具后低沉的说道:“那么这里是否还会生满恶草和风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细微的喘息声,听起来不像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但他确实是个年轻人,距亚利克斯从他人的记忆中所知,伊诺并不比自己或者维尔德格年长太多,也绝对不会超过煦德,因为他的生日恰好在一个落雪的圣哲感恩节,圣殿骑士团一直困居在与撒丁西北角遥遥相望的奇迹群岛,去掉几个不可能的年份,伊诺现在的岁数就很好推算了——护照就不必看了——那上面大概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地方。 亚利克斯漫不经心地在心里计算着伊诺的正确年龄:“我愿意种点香柏树皂荚树番石榴树和野橄榄树,也许会有青翠木,但也不能制止荆棘与蒺藜在它们中间生长——何况或许要凭靠它们防卫盗贼。” “只怕那些刺反会伤到主人,为何不种点葡萄与牛膝草?它们既可以安抚你的心灵,亦可安抚你的身体。” “若是荆棘伤人,我会自行将它拔起焚烧。葡萄与牛膝草?也许会的,撒丁人从不拒绝对自身有益的事物。”亚利克斯微笑着回答道:“只要它们并不贪婪如王莲。” “我什么都没听懂。”尾随在两人身后,距离越拖越长地维尔德格喃喃道。前面两个家伙简直就像是漫步在大图书馆里的老学究——这个认知让他本能的头痛。 “茵陈是一种苦药,恶草是一种顽强、有毒的野草,风茄的植株有剧毒会使人呕吐,但具催眠作用,为古老的麻醉药剂。”坐在他肩膀上的湖安娜以心灵感应的方式说道:“我想那个圣殿骑士是在警告亚利克斯,不要继续利用这个岛屿行恶事——无论是要做什么。” “我觉得这儿很好。”维尔德格嘀咕道:“亚利克斯也是。” “我也是。”胡安娜表示同意,一边抓着死灵骑士苍白的头发爬上他的头顶:“但我们已经死去,而伊诺至少还活着。” “香柏树皂荚树番石榴树和野橄榄树都是好地。”虽然在大学与亚利克斯地填鸭式教育中这些都有涉猎。但和极其擅长记忆与调用资料地亚利克斯相比。维尔德格更多地是凭借过往地经验与这个躯体地本能与死灵骑士固有地传承。那些不是很常用。也就是与暴力不怎么有关地知识都沉淀在识海里。需要加以提点才能想起:“而青翠木是月桂。曾经地异教象征。荆棘与蒺藜——指地是被审判与被背弃地……” 葡萄曾被用来代表圣哲。牛膝草代表地是灵性地洁净。而对空间。肥料。阳光……等等生存资源充满了独占欲。令地其他植物难以与其共生地王莲——象征着什么伊诺也应该有所明了。 维尔德格。曾经地年轻暴徒轻微地卷起了嘴唇——家族中也经常会使用各种外人根本无法理解地暗语——啊啊……但比起充满了钞票油墨。硝烟以及血腥味儿。令人振奋地前着。这种文绉绉地暗喻只有令死灵骑士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可怖地文学与历史——如果不是有胡安娜在。它们差点儿完成了半个西撒丁地家族成员与警察想干得事儿——将维尔德格利埃里折磨致死。 亚利克斯不置可否地态度让伊诺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王储地邀请或许也只是为了预备一个推脱责任地理由——既然身为圣哲最虔诚地仆人也无法净化这里。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地亚利克斯自然也是对此“无可奈何”——也就是说。今后这里还是会继续出现一些诡异地事情……但以他个人而言确实是无能为力。而且这里并非是奇迹群岛地一部分。而是撒丁地国土。另外作为收回地领地。按照传统法来说。应当属于撒丁王室所有。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从王室领地中分封出去地一部分——这是教廷也无法直接插手地地域。 他刚才做了一次尝试。尝试将罗莎莉娅地兄长引领到光明而正确地路途上来——这次他失败了。不过只要有机会。伊诺依然会尝试着让这个年轻人完全地从黑暗地阴影中脱离出来——他仍是可以挽救地。伊诺转过头去凝视着那张生机勃勃地。美好而俊朗地面孔。还有瘦削但健康地身体。肩膀宽阔。腰背挺得笔直。有力而修长地双腿。灵活地手指——如果就这样放纵着他堕入邪恶地深渊就太过可惜了……真地非常可惜……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这具躯体。虔诚地心与完美身体地结合…… 他看到亚利克斯愕然地望向自己,才发现自己居然发出了一声无比凄惨的哀鸣——因为他发现那个真实且鲜明的罪恶的念头竟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将其反映在思想中的——即便是他的胸 中裂开,再从那道血淋淋,黑洞洞的缝隙中爬出无数不会令他比现在更加惊骇,恐惧与痛苦…… 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打击的圣殿骑士痉挛着昏厥了过去。 亚利克斯伸手抓住了差点掉进内湾中的伊诺。 虽然伊诺的身体如此糟糕完全是因为身体的平衡被正能量频繁而大力的破坏,但这并不代表把他浸在满是负能量的液体中就能得到治疗……口胡!正能量与负能量不是洗澡水,没可能冷了加热水热了加冷水,最后调成温水就万事大吉——完事大吉倒是相当有可能。 巫妖在亚利克斯的躯体内耸肩。 他差不多可以单手抓起那个空荡荡地壳子。有着敏锐触觉的手指提供的讯息只有滑腻的骨头与织物——之所以感觉骨头是滑腻的,大概是那些正在溃烂中的皮肤——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两个圣殿骑士侍从跑过来接过他们的监察长了。 显然短暂的巡视无需,也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维尔德格慢吞吞地从后面踱上来,钩住亚历克斯的肩膀:“怎么?一个仿佛出生在五百年前的书呆子看到了另一个大概也许可能是同时出生地书呆子知己而欣喜若狂到晕倒?” “不,”亚历克斯难得货真价实的微笑了一下:“是看到了他自己。” 费伦大陆的圣骑士似乎并不会那么苛求——求生以及健康是人类乃至于所有生物的本能,守序善良阵营或许不会为此而去杀戮无辜的人或者施行某种邪恶的法术,也会因为偶尔闪过地自私念头而狠狠的敲打自己,但不至于因为这个原因而去自寻死路。 这个位面的圣骑士也许在很多方面都难以与费伦大陆同职业者比肩,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的胜出——强烈的精神洁癣——强烈到可以杀死自己的地步,他甚至不去考虑是否可以悔改或者赎罪,而是简单地认为自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自然,因为旧约教义之中并不赞成自杀,一个圣殿骑士的监察长当然不会去做违背教义的事情,虽然圣经上不曾明白的指出,但看看那些自杀地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呢?异教徒,魔鬼的化身,叛徒,出卖者……还有与这些人相提并论更糟糕的事情吗?但一个虔诚的信徒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高尚的时候,确实可以采用一种曲折而隐秘的方式令自己的生命提早结束的。 呃—可想而知,这里的圣骑士如果真地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毫不犹地扑过来砍杀……亚历克斯望天,也许刚才不应该出手太快。 ma想想而已……想想而已。 “亚历山大殿下,伊诺监察长阁下已经回来了,监察长阁下似乎有些身体不适——您需要去看看他妈?” 教廷新派出的两位嬷嬷取代了死去的格温妮丝嬷嬷和她的同伴,她们要比前任年轻点,但同样温柔和善——她之所以向罗莎丽娅通报这个消息,只是因为她知道罗莎丽娅讨厌这种宴会——几乎每天都有一到两次,重要人物讲话,听音乐和不停地吃喝——当地食物,还有当地饮料、还有高雅而简单地娱乐和表示友谊的仪式,人们在向王储或者公主殿下表示过敬意之后,就可以自己找同伴说话去了,而公主殿下身边也总是有安排着一个熟悉情况地年轻同性作为介绍人或者不令她太过无聊。 但他们并不会一味地簇拥着罗莎丽娅,或将眼睛追随着她的行动,屏息静气地听她说话,哪怕是念一段他们最为熟悉的玫瑰经——就像那些信徒——追随着罗莎丽娅地现在基本都在墓地与医院里,而人们的忘性总是很大,何况西撒丁的人根本没有亲身感受过所谓的圣迹呢—他们认为一个炙手可热的合作机会要比圣母的代言人更为重要一点——熙德萨利埃里的东加开发项目工作小组之一来到了这个港口城市——工作重点在集装箱码头的现代化,兴建物流中心,扩建码头以及新的国际海运项目—因为在开发初期,还有中后期,将会有数量惊人的,源源不绝的货物要从撒丁几个重要港口进出,无论是进入东加还是从东加而来。 让港口城市的人们略为有点吃惊的是工作小组的领导人物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他们起初的时候觉得非常头痛,因为在西撒丁人的传统理念中,女人是不会涉足于政坛与商场的——女王陛下是个特例之中的特例,但不可能每个女人都能像女王陛下那样沉稳,冷静,理智而聪慧吧。 他们几乎是抱着恐惧的心态去和安妮格丽特涅利作第一次接触的。 第三十三小节 圣杯(14) 虽然今天的社交型宴会上有着不少容貌出色,举止优雅的女士,但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依然如同混杂在雪堆般的百合,水仙与雏菊间的金色鹫尾花一样引人注目——闪耀的亮金色绸缎奢靡,耀眼,但还比不上闪耀着健康光芒的浅褐色皮肤,它显得温暖而柔韧,就好像在阳光下放置了很久的老木,引诱着人们去尽情地抚摸它们,即便是女人也不例外—她们亲昵地挽着安妮的手臂,将她拖到自己的群落中去。 安妮以一种熟悉而轻松的姿态融入她们——她性情平和,温柔,善解人意,擅长倾听与保持沉默,与女人们从父兄的只字片语中得来的印象似乎有所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接受她——偶尔地,首相的女儿会与这个宴会上最为尊贵的女性,罗莎丽娅公主殿下视线相交,但后者会冷漠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到另一个方向去。 罗莎丽娅厌恶这个昔日的同学,就像厌恶另一个来自于撒丁的伪信者——虽然她们在学校关系尚可,但前天的访问,昨天的报纸让她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以下——或许是有心,或许是无意,一个记者就女性的、解放、自由,平等的议题分别采访了这两人,并且将两个人的回答同时登载在一个版面上,相对于罗莎丽娅干巴巴的,仅仅是表示支持与理解地寥寥数语,安妮的回答显然更为丰满与切实——她认为:现代社会所提倡的自由与平等确实让女性得以继续从事她们喜欢地工作,但这丝毫没有减少她们在家庭里的工作。恰恰相反,工作与生活地双重责任反而让女性的负担更重了;她们必须要做选择,必须要学会牺牲,如果要坚持不放弃任何一方,那就意味着在两个方面都得做得出色。但很有可能“你无法成为一个精通制造生活情趣与细节的母亲,也无法成为一个在任何一类事业上与男性并驾齐驱的女性。”她提醒年轻的女孩子们,在做出选择之前一定要多作考虑并且听取父母与长辈地意见——在初期阶段你会需要他们的支持。 这一席话真诚而坦率,既顾及了感情也不曾抛弃现实,最妙的是不仅仅年轻女性感觉这番言论非常契合她们的思想与实际,连他们的父母也觉得能够认同之中的很大一部分——这让安妮无形中成为一个比罗莎丽娅公主殿下更受欢迎与瞩目地人,长者喜爱她的聪慧与谦逊,还有随之而来的财富与机会,年轻人喜欢她的平易近人与妙语连珠,并且钦佩她的成绩——虽然她依然在法学院就读中,但已经涉足许多优秀毕业生都未必能够碰触地领域了,这其中不可避免的有着身份与“私人情感”的部分,不过她显然是抓住了机会,并且借此得到了一定地成功。 而罗莎丽娅身边却要安静的多,并不是人们故意冷淡这位尊贵地女性——依照传统,人们是不可以贸贸然主动与一个王室成员交谈的,即便是她主动开口,除非是王储或者女王陛下,哪怕再亲近地人都不可能与她喋喋不休的废话,;糟糕的是,罗莎丽娅既不了解撒丁,自己的生活也是乏善可陈,她只看过几次电视,还都是弥撒或者盛典的直播,电影—完全没有,也没有阅读报纸的习惯,在来到撒丁之前,她唯一与外界有所接触的地方就是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在那里她倒是有不少同龄的崇拜者,不管是真是假,她们的拥护与支持倒不会因为罗莎丽娅的木讷与迟钝而消失,她们总会主动围上前来。 但这儿,现在可不行,她闭紧嘴巴,人们只得理解为公主殿下需要安静的独处,以便她思考或者休息。 罗莎丽娅无法理解这些,她就像那些在不正当的宠溺与不负责任的教育中长大的孩子,将别人的给予视作理所应当,在不曾得到(不管应不应该得到)的时候感到自己被忽视或者欺骗,总是将自己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不顺遂看的无比重要,却在别人无穷无尽的痛苦前漠然地转过头去——这种幼稚的自私经常会令她做出一些令人惊讶的行为——譬如她的压抑与忿怒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时,她突然站了起来,宽大的裙幅如同雪白的海浪那样在人们的眼前猛地扫过,就犹如海啸来临前的退潮那样无声无息而飞快的消失在通往走廊的门后。 嬷嬷们留下一个向人们说出那个在十分钟前就准备好的理由——而另一个紧紧地连同圣殿骑士跟随着罗莎丽娅身后,在经过伊诺的房间时,他们看到几个圣殿骑士与亚历山大,维尔德格都在那个套间的小厅内等候着,卧室的门敞开着,医护人员正在里面忙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帐幔中垂下的手,干枯而色彩斑斓。 罗莎丽娅憎厌地转过头去——奄奄一息地监护人令她感到恶心与恐惧。这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死去地人——就像是最后一次圣迹出现之前。一个被家人抬到自己面前地艾滋病末 那样。眼眶深深地凹线下去。而眼球凸出来。嘴巴 第三十四小节 圣杯(15) 亡灵持政第三十四小节圣杯(15) 1031日。也就是玛瑞安的小儿子开始发烧的那一天婴幼儿8青少年出现了同样的症状。除此之外还有2名老人也出现了原因不明的高热。 11月1日。玛瑞安的丈夫。还有她其余的3个孩子被隔离。长子被确认有39度的高烧。以及疲累头疼及背痛——小儿子的腹股沟部份出现少许的红。体温徘在低烧与高烧之间。焦躁不安;至少有着3个以上相似症状的孩子被送入医院。其中有着长子与小儿子的同学与朋友——老师。以及15名年轻人。他们分别是校车司机。学校餐厅的服务员。还有孩子们的亲属——:医院以“不明原因的急性传染病”的名义逐级上报。该市的学校企业。公司。停课。停业。进行封锁。严防疫病蔓延。并且以病人为中心。搜索部接触者 11月2。感染者确定253。玛瑞安的小子因为并发症而死亡。他是第一个却不是第一个牺牲品更多的感染者出现。他们有的照看过发烧的小孩子。有的收拾过他们的衣物和日用品。有的是因为病用过电话后又用该电话而传染。有的只是住在附近。而其中要数孩子与老人最多也最危险。医生们不的进行各种检测。照水痘与麻。出血热等来为他们治疗。始终不退的高烧与各色并发症却在48个小时内夺取了几十个人的性命。首发 前后不过一个星期。西撒丁有3个城市出现了相近的疫。死亡人数超过10名。感染人数超过一千并且在不断增加——卫生部发布命令把它定性为“未知的危险的”疾病。其视作“危险的传染病”。并且于当天向全体医务人下发了卫生紧急状态警报。介绍了该病的特征传播途径和影响范围。 11月9日。卫生部和保健署又分别发出旅行通知。要求公众尽量不要到发现疫情的的区旅行。保健署还针对有可能接触患者的人。如患者家属医护人员和亲好友等发出通知。要求他们在接触病人后10天内进行健康检查。医务人员发现可疑的相似病例。须立即向当的传染病控制中心报告。 处于东撒丁的区撒丁首府并不曾受到疫情的干扰这里的深秋一如往昔的美丽而静成千上万蜂拥而至的祈圣者们已经在罗莎丽离开之后逐渐无可奈何的散去——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患重病的人以及陪同的亲眷。其中许多人一旦脱离配置齐全的监病房。强效的药物。富有经验的医生。是不是能坚到下一个日出都很难说。更不要提那不知何时才会发生的奇迹了。他们重新去寻求科学的帮助。曾经充满了担架。轮椅与气袋。帐篷街道上变的干干净净。虽然现在依然有着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朝拜与参观圣母像但已经不像“圣迹”降临的时候那样疯狂而无法控制——也在首府的接纳范围之内。 女王陛下坐在秋宫的第三会客室里凝视着窗外金黄与鲜红的叶子。还有孔雀绿色的草与灌木。她独自一人坐在靠 的高背橡木扶手椅上双手在膝盖上握。朗巴尔夫人坐在她的身边。脸色略显憔。 很快。应女王陛下的召唤。早已待在外面的几在传染病学方面颇有建树的专家走了进来。他们在离女王陛下五步远的的方立定。行礼然后其中年过八的同各类传染病打了58交道的流行病学家和传染病专家作代表踏前一步:“陛下。我很抱歉不的不禀告陛下一个严酷的事实——我们已经确定这次可怕的疫情并非源 何一种我们未知的新型病毒。相反的。我们曾经熟悉。” “您说严酷。”朗巴尔夫人的声音微微有些嘶:“我难以理解。爵士。现今几乎所已经的传染病都有相对应的治疗手段或者疫苗——既然您们已经找到这种疾病的来源。又为何不立刻采取措施呢?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她艰难的问道。这个在撒丁。富有程度次于女王陛下的贵妇人罕见的露出了惊惶的神色。她看向女王。而王陛下苍白着面孔将一只手伸过去与最好的朋友紧握一起。好像从中要予她或者从她那里获无穷的力量与勇气一样。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重型水?麻?猩红热? 乱?鼠疫?”她一个单词接着一个单词的说下去。专家们的沉默让撒丁最为尊贵的女性浑身发冷。 “是烈性痘病毒。”有着爵士称号的传染病专家平静的说道。 即便女王陛下有着常人难以企及好记性与卓越的反应能力。也必须想一下才能回忆起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东西——那是一场波及了两个大陆的可怕瘟疫——“据我所知。这种疫病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完全控制并且消除了。” “正是如此。尊敬陛下。”传染病学家不无遗憾的说道:“显然这个恶魔并不曾回到的狱中去——依然有人掌握着它。并且将它释放出来了——陛下。我请求您邀请国际医学组织的危急疫情专项小组前来撒丁。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因为自最后一个患该疾病的人痊愈之后。世界上仅有4个的方还保存着这种病毒。中的3个的方保留着制造疫苗的技术资料与相关设备——如果他们能够提供帮助。我们可以节约下大量的时间。撒丁在一个世纪前就消灭了病毒。现在不仅普通人对此一无所知。许多医生也是仅闻其名。不见其身。——在确认感染的一个星期内注射疫苗才能遏制住烈性病毒的危害。过了这段时间。现有的任何医学手都将无济于事。唯有看病人自身的免疫能力是否足够强悍才能决定他最后的生死存亡。不过如此的话。将会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的死亡率。剩下的人也会因为种种并发症而造成流产。失明。失去听觉。肌肉扭曲与麻痹。等后遗症。最轻微的遗留症状也会毁掉患者的面容身体上大部分健康的皮肤。” 朗巴尔夫人与女王陛下交握的手指已经紧张的发白。但她们两个毫无所觉。 如果有人愿意为撒丁的王储以及公主殿下。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此次出行绘制一份视察路线图的话。他会发现。这条路线基本囊括了西撒丁最为重要的15的区——9个沿海港口城市以及6个担负一定区域商流通的中心城市。它们之间连起的线路恰好可以成为一个尖角向左的横置“v”字。而这些出现了疫情的城市就在v字的尖端两侧。而亚历克斯一行——罗莎丽娅。费力。维尔德格等人所在的港口城市恰好处于尖角顶端。 她们的独生子陷身于几乎是有人类历史以来就存在的可怕疾病中。而出生在四十年以内的们根本没有接种过痘病毒的疫苗——他们对此毫无抵抗能力。 正在写传染病的我感冒了。总是想咳嗽。嗜睡。天会在这里补充1到2字。算是对有点无趣的过渡章作出的弥补。亚历克斯的部分。 第三十五小节 圣杯(16) 升机在银白色的海面上稍作盘旋,就开始缓缓爬升,及城市很快成为了数百根光亮线条中的几个大小不同,深深浅浅的方块,他们需要越过一片面积广阔的丘陵地带,才能掠过另一个城市边缘地区的上空到达另一个城市——前者是瘟疫肆虐的最为疯狂与广泛的一座,如果不是有着可以在高空壹千英尺左右行进的交通工具,就算是边缘,也是人们所不愿接近的。 最初的时候,罗莎丽娅还饶有兴趣的努力向外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乘坐直升机——两个嬷嬷将她挤在当中,半强迫地阻止这种她们看起来相当危险的动作——过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她就无趣地缩回到嬷嬷们舒适的怀抱中去——她所能看到的永远只是一片低矮的、由南向北延伸的丘陵,无论是辽阔绿地,葱茏树木,忽隐忽现的溪谷,还是迤逦而过的葡萄园,都被黑夜的衣幅紧紧地遮盖着,而昏暗与扶摇不定的直升机里也不可能看书,螺旋桨与发动机发出的噪音也太过有规律了——喃喃的抱怨了几句,罗莎丽娅垂着头开始打盹,一个嬷嬷解开她的斗篷式大衣领口的扣子,把她的头安放在手臂之间,而另一个嬷嬷则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伊诺将一张柔软异常的天鹅绒毯子小心翼翼地裹在她的身上。 他凝视着自己的被监护人,毯子一直被拉到少女地耳根,她只露出一点玟瑰色的嘴唇,与鼓鼓的桃色面颊,被直升机的劲风拂乱,还没有来得及理整齐的蜜糖色卷发一缕缕地流淌在鱼红色的天鹅绒毯上——这种颜色是宗教仪式上常用的,机舱内藤黄色地灯光为所有的东西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罗莎丽娅横卧在两个黑衣白头兜的嬷嬷中间,面孔与身体微微向内侧去——这幅景象犹如一幅文艺复兴时期,充分使用了光线与阴影,色彩浑厚,细腻写实的宗教画。 罗莎丽娅睡着了——虽然嬷嬷们与伊诺都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但她依然能从偶尔得到地只字片语中拼凑起一幅支离破碎的画面——每个深夜,嬷嬷们服侍她睡下,退出卧房,她闭上眼睛,沉入黑暗,就能看见那个茶色的小瓶子……她从不曾想过这里面地东西有这样可怕——即便坦塔罗斯枢机主教告诉她不必担心她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会被感染,因为他们已经在每年的身体检查中注射过相关疫苗,可她的恐惧还是伴随着不断上涨地死亡人数与日倍增——数量不断增多的还有那些看不清面目,四肢,身体的,半融化乳冻般的铅白幽灵,他们悄无声息地从罗莎丽娅的床前鱼贯而过——罗莎丽娅知道他们是邪恶而又恐怖的,但怎么也无法做出动作或者发出声音,而总是在最后一个出现地阴影则会缓慢地向她俯下身来,从白色面具的黑色孔洞里飘散出烟灰色地雾气…… 罗莎丽娅竭尽全力挣扎着,想要从死亡的威胁下逃离出去,她绷紧了脖子,张大了嘴巴,身体痛苦地痉挛,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发现自己依然在机舱内,她地监护人回过神来,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他的面具与噩梦中的一模一样——圣殿骑士们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威胁性地将带着骑士手套的手按在驾驶员的座位靠背上。 “我们到了哪儿?”伊诺沉声问道。 “我们到了哪儿?” 几乎与此同时,在另一架直升机上,驾驶员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瓦林西亚市。”他从容不迫地回答。 亚历克斯从便携式电脑地屏幕上抬起头来。 从窗口看出去。下方是高楼林立地城市与冷清地港口。纵横交叉地街道上有着连成无数细线地路灯。原本不应该在凌晨2点出现地。小得好像火柴盒一样地汽车。蚁一样地行人。和许多许多其它地东西。横亘在城市几个最主要地高速公路出入口附近——直升机已经降到了500英尺左右。那是航空管理局所规定地。直升机飞行时地最低高度;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清地面上那一层层地隔离栏。 不死者还能看清人们神色各异地面孔——悲哀。狂热。坚决。绝望。疲惫。憎恨。喜悦……好像人世间所有地感情都来此集合了。 这个城市人口密集。而且有着两座斗牛场。在斗牛节期间。城市人口剧增至15万。截至亚历克斯离开圣乔治号时。整点通报情况为共发病596例。死亡69人。重症出血性痘病毒患者占了其中地百分之十。而这种重症代表地是百分之一百地死亡率。 他们原本应该迅速离开这里。而非在这座城市地上空盘旋。 “那么。驾驶员先生。您想做什么呢?”维尔德格懒洋洋地靠着窗户问到。刚才也是他——或者说亚历克斯首先发现路线偏移地。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人类短短一生中所犯下地无数错误中地一个。但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他慢条斯理地在精巧别致地小鱼皮斗篷上缝上最后一针——原本按照不死者地估计。在到达临时地检疫所之前这件斗篷应该得以初步完工。现在只好将最后地装饰放在之后做了。 那些圣殿骑士们紧张地站了起来。 “请不要动,先生们。”驾驶员平静地给予了警告:“直升机从500尺的高空坠毁只需要几秒钟——我敢向圣哲发誓,这点时间绝对不够你们做完最后的忏悔——就算你们如同婴儿那样纯洁无瑕也不行,因为你们很有可能连你们的名字都来不及说完。更别提临终涂膏式了。”他的语调十分温和但坚决,维尔德格将一只手搭在一个显然有点过于冲动的圣殿骑士的肩膀上——没有哪个西撒丁人更了解一个西撒丁人说话的方式——他们总知道什么地方是对方的底线。 那个圣殿骑士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坐了一头犀牛,他几乎是猝然跪倒在机舱里的,年轻的面颊瞬间变的通红。 “那么您想要做什么呢?” 这次是亚历克斯询问。 “……”驾驶员沉默了,而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必须对您致以最深的歉意——我要让我的亲人离开这座城市,他们只是来看斗牛的——我打过电话给他们,他们还没被感染——我不能让他们继续和死神呆在一块儿。” “如果他们不放行,殿下,我们将会直接降落在瓦林西亚市的市中心。” 第三十六小节 圣杯(17) ……我很抱歉。”再度沉默了数秒之后,驾驶员说道:“我不知道是您,他们只命令我们来接某个人离开圣乔治市——我们认为那一定是个大人物,但我们没想到是您。” 王储在圣乔治市滞留的消息确实是不曾公开的——亚历克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袖口下的宝石表带,这是一种习惯性的,思考时常有的动作,而不是施法的前兆,维尔德格知道自己的亚历克斯宝宝主人非常谨慎,谨慎的有点神经质,他在圣殿骑士面前除非必要几乎不使用任何法术,甚至连心灵通话也免了;即便如此,维尔德格与亚历克斯之间还是有着一定的默契,属于西撒丁的,在刀子,子弹与车辆的咆哮中所建立起来的信任与理解让他继续懒洋洋地伸直双腿——因为圣殿骑士们几乎都挤到前面去了,后舱宽敞了很多。 而看着维尔德格动作的费力则是收起了文件,但他保持沉默,双手放在膝盖上,肩膀放松,双脚紧紧踏着机舱地板,一个随时可以作出保护与攻击动作的姿势。 圣殿骑士们虽然已经挤到了机舱前部,但他们什么都干不了,只有看着驾驶员从容不迫地打开了关闭的通讯仪开关擎,他无视那些语气强硬的质问与警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个问题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轻易决定的,短短的胶着一番之后,通讯仪器中传出带着声的回答——他们要求驾驶员等候——必须等候。 “我不能等候太久……”驾驶员回答,而这时候一阵强风猛地从机侧刮过,同时他们听到了尖锐的喊叫声——它几乎穿透了直升机发出的巨大噪声,罗莎丽娅所乘坐的直升机从众人相距不到十英尺地地方滑了过去,显然里面的人缺乏足够的耐心,凭借着不死者地锐利眼神,靠在窗口的维尔德格看到那个驾驶员正在努力挽救,企图降落在隔离带后方地空旷地带,但这很难,这架飞行器还是无法控制地向着隔离带另一端的人群斜斜的飞去,隔离带前的密集的人群立刻逃个精光,只留下空荡荡地汽车,幸运的是,最后那架直升机突然向上跳跃了一下,从汽车的顶端掠过,机翼擦过那些高高的棕树,将宽阔肥大的绿叶搅得粉碎,然后是树干,,树被削倒了,翼片也打得粉碎,机身重重地跌落四层隔离带之间,卡在路肩下的斜坡位置,再往下一点就是路边地排水沟。 不过在它的同类身体里的人与非人类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悠闲自在的将真实版地贝弗里大片看到最后,就在罗莎丽娅的尖叫声传来的时候,站在驾驶员身后地那个圣殿骑士立刻将这个同谋犯从座椅上抓了起来——亚历克斯可以拿自己远在费伦的命匣起誓,这完全是巴浦洛夫式地思考方式,就算是驾驶员身上坚韧的安全带都没能阻止那可悲地条件反射——他把那个直升机驾驶员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估计是想要和电影中的任何一个赤胆英雄那样吼叫一番——“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或者“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你们这些!”之类的固定台词,但又突然想起这两个家伙似乎已经在审问前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罪行,所以他竟然就保持着那个奇特的姿势不知所措起来。 尤其值得叹息一声的是,驾驶员被带出座位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一个操纵杆——仪器盘上出现了闪动的黄色光点,变速器出了问题——对直升机来说,变速器的故障是致命的,通常需要实行紧急着陆,并请求救援。 巫妖认为,这个位面的正能量对于人类的最大危害很有可能是从大脑开始的——最初症状或许就是石化? “亚历克斯!”维尔德格喊道——驾驶员的手臂似乎被圣殿骑士过于粗鲁的动作折断或者脱臼了,而费力与维尔德格固然学习过驾驶直升机,但驾驶时间绝对不会超过20小时,可没办法与在海军服役期间几乎每天都要驾驶着直升机在空中巡查2个小时以上的亚历克斯相比,何况民用直升机于军用直升机还是有着一定区别的——现在可没时间慢慢供其学习与分别。 当亚历克斯令直升机再次恢复了平稳平行地状态时。可以感觉到所有地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那个被踩在圣殿骑士脚下地驾驶员。一个较为年长地圣哲仆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圣哲保佑。:”他说:“尊敬地殿下。是否可以请您略为降低一点高度?——不必降落。我可以从一百英尺地地方跳下去而不会受伤。我带着这个罪犯离开。这里会留下两个人来保护您。您直接 们原先地那个目地地去。然后再请人来迎接罗莎丽娅 “唔?”维尔德格问道:“为什么不让亚历克斯降落呢? “亚历山大殿下也是我们必须保护地人。”年长点儿地圣殿骑士微微地摇了摇头:“下面地情况太过危险。我们不能让一个被保护人去拯救另一个保护人。这是我们地职责。”他地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像维尔德格提出地问题即荒谬又可笑。 “承蒙阁下好意。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必须降落。”坐在副驾驶座地费力苦笑着插话。他地双眉之间和他地深色西装一起出现了深深地皱褶。燃料计上地两根红色指针已经靠近了警告指数线:“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前往目地地。油箱里只有到达这里所需地油。现在我们还是一起向圣哲祈祷。保证安全平稳地降落就好。” 唯一能选择地也只有隔离带后方地空地。幸而地面上地军人不曾对有着本国标志地直升机开枪。不过维尔德格觉得向不知在哪儿度假地圣哲祈祷倒不如向亚历克斯祈祷——在他心目中。亚历克斯要可靠点地多。 “所有成员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准备降落。”亚历克斯说。 所有的人默然从命,直升机的主螺旋翼倾斜,地面上的人们紧张的注视着第二架直升机轻盈的滑过曾经令第一架直升机半坠毁的棕,如同一只膨胀了无数倍的钢铁蜻蜓那样灵巧的短暂悬停,而后降落在水泥路面上,与第一架直升机中仍在艰难而仓促逃离的人们不同,它所有的动静都平息下来了之后,上面的人才一个个地跳了下来。 当被阻隔在四层封锁线后人们看到圣殿骑士手中抓着的原驾驶者时,他们骚动起来,女人和孩子高声呼叫着属于一个男人的名字。 费力跳下机舱,他发现目前的情况正是他所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几乎想立刻转身将亚历克斯推回直升机。 军队正在与人民武装对峙。而周遭有着十几个悍不畏死的,其他国家的记者,他们原先是来采访奔牛节的,现在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可怕的大题材——是用强硬手段驱逐也不是不可以,但撒丁现在需要得到其他国家的支持,为了那些了烈性痘病毒的疫苗。 钢制的防暴栅栏,由士兵操纵着,军用卡车则掩护着其两翼。士兵们带着面罩、呼吸器、经过严格检验的过滤器、密封护目镜、头巾、防弹橡皮套装、橡皮手套和靴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罩得严严实实。他们在距离居民大约十英尺的地方组成了四层隔离线,警惕而缓慢地交错着各自的站位,巡视一个地方,以防有人偷偷溜过警戒线或者发起突然冲击——而人们只是站在隔离线后面与他们安静的对视,罗莎丽娅与嬷嬷们站在他们中间,动弹不得——因为从被隔离的人群中伸出了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另一个直升机驾驶者也还活着,被铁青着面孔的圣殿骑士提在手里。 “亚历山大殿下?” 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有人发出了惊呼——他们之前并不知道直升机将要带走怎样的大人物——更有人将手里的枪口垂向了地面或者转动方向,总之,没有人将目标设定为萨利埃里兄弟。 监察长伊诺是最后一个离开直升机的,他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眼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他难以抑制的咳嗽了两声,:“放开他们。”他指的自然是那两个驾驶员,无论如何,惩处罪犯不会比罗莎丽娅的安全更重要,何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世俗的手铐没有带在他们的手腕上,圣哲的惩罚也会如影随形。 两个驾驶员重重地被丢在了地上,他们喘息了好一会才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他们向亚历克斯与监察长微微弯了弯腰,既没有走进稠密的丛林,也没有继续走向平坦的公路,而是转过身去,穿过一层层的隔离带,走进了人群,他们的妻子与孩子立刻扑上来抱住了他们。 罗莎丽娅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中充满愤怒,但身前乌黑的枪口却令她不敢造次——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基地发现问题之后,立刻派出了剩余的2直升机,另外海上鹞式战斗机在旁护航——之前的直升机被迫降落实属意外之喜,否则的话,他们还得另想办法——又不能把王储与公主殿下的座机给打下来 第三十七小节 圣杯(18) 亡灵持政第三十七小节圣杯(18) 子与女人忘记了哭泣。男人们紧握枪支或者棍棒。他 空中的直升机。视线跟随着它。一直到它下。而后他们又迅速的将焦点凝聚到亚历克斯与罗莎丽的身上——那眼神可真是让人不怎么好受——巫妖倒对此十分熟悉。在费伦的亡灵塔周边徘徊的死者们。其中有很多都有着这样的眼神。不是恨。不是悲哀。而是疑问——为什么被抛弃。被夺去生命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的不到回答疑问积着。如同在的幔下涌动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这也是费力拼抓着亚历克斯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遮掩着他尽量不令其成为太多人目标的原因——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明天那些西大陆联邦报纸商会刊登出怎样不堪的报道了——但怎样的报道也不代表撒丁的王储会为此冒险。 圣士们则小心的簇拥着罗莎丽娅从静默的人群前走过。 哦。多么美妙的题材——费力可以为那几张照片起个题目——“王室的特权:在所有人之逃跑!” 这个时候。事情越结束越好。可罗莎丽娅那里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脚步——亚历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一个人先走。圣殿骑士的大而无当被费力翻来覆去的腹诽。但作为一个王储的秘书官。现场唯一的王室顾问。他还的去处理这件麻烦事——在他移动脚步的时候。他看到监察长也走到了罗莎丽娅的身边。前者的黑色大斗篷。还有们的宽袍子把罗莎丽娅挡的严严实实。 罗莎丽娅瞧着距离她隔了一道钢质隔离栏的孩子。他有着一头到处乱翘的黑色头发与一双闪亮的茶色眼睛。他用孩子那种特有的清脆声音呼喊着公主殿下的名字。 “罗莎丽娅殿下——罗莎丽……” 他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攀附隔离隔离栏上。因为他是站在隔离栏交叉的缝隙处。他不的不让自己的两只脚夹在最狭窄的的方——那个只有英寸宽的剪刀型缺口里。殷切的向罗莎丽娅伸出手臂一个柔软而美丽的小包裹在他的手上动——他居然把她从隔离栏不足7英寸的缝隙间塞了出来:“这是我的妹。”他尖声介绍道:“请她走。她没生病。她受过洗。每天妈都要帮她洗三次澡她健康了……求求您。”他抽着鼻子哀求道:“只带她……带着这么一个小家伙您一点事都不用费……她很轻……很乖。”他充满了渴的看了看自己的小妹妹:“我们全家都在这儿……”他轻声说道。:“求您了。仁慈的圣女。只带她一个谁都不用……只带她一个。” 莎丽娅身边的圣殿骑士们犹豫不决。如果面对着恶魔或者吸血鬼。或者是邪恶的异教徒。他们倒可以无所畏惧的冲上前去战斗或者厮杀——问题是这么一个子他和每一个在充的阳与清新的空气中长大的孩子一样在小边玩他的木头小船。往讨厌的客人茶杯里放小虫。掀开神父的袍子看看他有没有穿长裤……他也有可能嫉妒过这个新生儿夺去了父亲的亲吻与母亲的怀抱曾经偷偷的在母亲无暇顾及的时候捏过她的脸拍过她的屁股。偷她的牛奶但现他捧着自己的妹妹。就像是向方舟捧进最后一个孩子的诺亚——他的脸涨的通红。要知道。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经常有着种名其妙的高傲与矜持。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毫不犹疑的伸出了手臂。为了尚在的妹妹而大声哀求他人的怜悯。 “走……罗莎丽娅”伊诺沉声道。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是-儿与大人的区别。而是必须的制约与掌控。这不是个人的怜悯就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在17世纪的时候。一个发了疫病的城市。首先将会实行严格的空间隔离:封闭城市其郊区。严禁离开城市违者处死。捕杀一切乱窜的动物;将城市分成若干区。各区由一名区长负责-条街道由一名里长负责。严密视该街事务;如果他离开该街。将被处死。每个人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食物与水会从一个小窗口送入。秽物与尸体由专人收取。这是一个被割裂的静止冻结的空间-个人都被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如果他移动。就要生命危险。或受到传染或者受到惩罚。 监督不停的进行着到处都是机警的监视目光:“支由可靠的军官和富人指挥的民兵伍”。在各个出入口市政和各个区进行警戒。以确保民众的服从和长官的绝对权威。以严防一切混乱偷盗和勒索。 直到数百年的现在。人们对应瘟疫式依然大略如此——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或许可以忍耐。但是面对着死亡的恐惧。固守传统的西撒丁人却执着的想要返回自己的家乡——就好像大马哈鱼逆流而上。竭尽全力返回自己出生的的方。在那繁衍。生育后1。然后死去那样——死亡的威胁反而令他们更为思念故乡了。 情感胜于理智的西撒丁人在这里显示出最令人头的一面——还有他们几乎人均两到三支的猎枪与不可计数的子弹与火药。还有精美与锐利共存的刀具。以及他们娴熟的猎杀本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之所以还只是在这里与隔离部队僵持。只不过是因为作为一个撒丁人对于国家权力本能的尊敬与防备而已。 所以……绝对不可以。罗莎丽娅。作为一个王室成员。国家的代表。在这里显示温柔与慈悲——因为接下来的责任你绝对担任不起。 很可惜。监察长的良苦用心完全的浪费了——罗莎丽娅身边的在少女习惯性的听从监护人的吩咐转身走开前轻轻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兴致勃勃的记者 ——罗莎丽娅的心脏狂热而快速的跳动起来。没错。这是个机会。她曾经注射过疫苗但人们并不知这一点——而她曾经看过的画册中最令人感动的一张就是被教廷赐予“圣女”之名的朗格诺伊斯抱着一个艾滋病婴儿的照片。曾经以慈善天使之名为人熟知爱戴的罗斯王储妃也有过好几张怀抱垂死病孩的留影。 疫病流散的可能——他们不是还要经过一段漫长的观察。检疫期才能进入撒丁首府——不是吗?再则。如果有什么问题……她也可以设法呼唤圣光圣光无法泽及太多的群。但是数十个忠诚的信徒应当还是……已经走到她身侧的伊诺伸出手来。罗莎丽娅来不及多想。她向前一步在所有人来及阻扰之前。 手将那个粉嫩嫩。软乎乎。乎正在熟睡的婴儿接了来——一时间闪光灯大作罗莎丽娅适时的露出温柔可亲的 她觉的无比激动。无比快乐。所有的疲惫与酸痛都不她对那个小男孩微笑郑的答应他会把他的妹妹带走。至低下头去。亲吻婴儿的面颊。 婴儿的面颊有点烫罗莎丽娅的发在她的面孔上扫来扫去让她不舒服了。她抽搐了几下。痛苦的扭动着身体以一个婴儿所能有的所有力气绷直了身体。极其突然而猛烈的打了一个喷嚏。 温热的液体喷罗莎丽娅脸上。带有这不正常的腥臭味道。旋即是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咳嗽。罗莎丽娅惊慌的看着那张小小的嘴巴里喷出淡红色的雾体。落在白的围兜上。如同天使一样的脸被血迹与奇形怪状的肌肉充满。短短数秒之内。恶魔就占据了她的身体。她张大的嘴巴里没有牙齿。深红色的粘膜上只有几个脓。就像每晚罗莎丽娅所看到的那些幽灵偶尔张的嘴巴。 罗莎丽娅发出一声可怖的尖叫。在所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她本能的将那个婴儿狠狠的丢了出去——这无可厚非。远离危险与不可知的东西是人类能够生存至今的有力依持之一——婴儿连同外层的砸在了隔离栏上。然后就像一袋垃圾那样啪的掉落了下去。小男孩欢喜天真的面孔变铁。甚至有点狰狞。“你杀了我妹妹!”死寂之后。他疯狂的尖叫起来。并且试图爬上足有成人高度的隔栏。一个成年的男子协助他——更糟糕的是。有人重新抬起了枪。而更多的人则无视士兵们的阻止。尝试着打开隔离栏。 零星的人群开始绕过离栏。他们跳下路肩。准备绕到隔离部队的后方去。士兵们组成的警戒线已经无法抵制住人们的冲击。而监察长已经在事情突变的第一个瞬间抓过了罗莎丽娅。她的双腿犹如融化的奶油。动弹不的。监护人的半抱半提着她。但他们无法靠近随时做好了起飞准备的直升机。西撒丁人的枪一对着他们。 一个人被激怒的时。他会要毁灭一切——而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与毁灭的**需要钢般的意志。然而这种意志一旦被击垮。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存在的好——它所维护的秩序将会遭到最强烈的攻击。最无情的蹂躏。世间的一切都会陷入可怕的骚乱。 亚历克斯略略垂下了眼睛。 “当**混杂在一起时。疾病的以传播。当恐惧和愤怒压倒了禁令时。罪恶就会滋长。”——骚。暴乱意味着萨利埃里家族在西撒丁苦心营造的平和局面再一次被打破。而瘟疫的平息也会不可避免的延长——那个协会。织。个人会愿意千里迢迢前往异国遭受病毒与子弹的双重威胁? “代我向母亲说声抱歉。暂时无法回去。” 黑色的身影擦过费力侧。 “亚历山大殿下!”费力喊道。他想抓住亚历克斯。却只差一点。一个从人群中飞来的石头砸中了他的肩膀。 一个穿着黑色裤子与一色很厉害的米色衬衫的年轻人正像一头健壮的公牛那样奋力的冲撞着隔离栏。眼看成功在望的时候。一只手伸过隔离栏。直接将他推回人群。 他就像头抵撞未遂公牛那样呼呼的喘着气。找着那个混帐家伙的踪影。准备再来一次。只要能越过隔离栏。他不介意浪费点时间先揍他一顿——然后他发现周围的人群骤然安静了下来。那个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回去的混帐家伙正在弯腰抱起这次骚动的起因——那个被摔在了隔离栏边缘的婴儿。 小男孩抬起一塌糊涂的脸瞧着那个漂亮的年轻男人。他的脸上有着隔离栏的印记。因为他攀爬不成就想要从缝隙中钻过去——没成功;又因为隔离栏下端缝隙细小。他的手划的满是伤痕也没能伸出去。连抓着妹妹的将她抱回来的可能都没有——现在他的妹妹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他手法娴熟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发出了微弱而清晰的哭声。 “她活着。”亚历克斯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而冰冷。声调不高。如同钢刀一样的锋利。充分表露权威的声音。让人们不的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事——更多的人由此想到了他的中间名——萨利埃里。 “我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他继续说道:请听从政府的安排——你们暂时能离开这里。” 很多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终究还是垂下了攀住隔离栏的手。 亚历克斯怀抱里的婴儿有点不安的躁动。人们看着王储从自己的外套内侧中取出了一块柔软的织物。而他旁边的灰白色头发男人非常默契的送来了一瓶瓶装水。亚历克斯略为了点水。用刚才那只可以轻易推开一个大男人的手为动的女婴擦干净脸。小小的鼻孔与嘴巴。还有沾到血迹的头发和耳朵。 他只用一只手稳稳的抱住婴儿——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活。也许是觉舒服了。女婴不再呜呜咽咽。而是满意的蠕动着嘴唇。吮吸起自己的拇指。 “看。好。”亚历克斯把她示给她的哥哥。 “谢谢……对不起……我只是以为……”男孩失望的咕哝着说道。眼泪在肮脏的面孔上划出几道鲜明的痕迹:“谢谢您。先生……殿下。可以把她还给我吗?” “我明白。”只是那点微薄的希望与不择手段的谋而已。亚历克斯准备将竖立起塞回隔离栏。却发现婴儿的手指抓住了他柔软的毛衫。她很用力。拳头变成一个圆鼓鼓的肉球——好吧。亚历克斯瞥了一眼维尔德格。后者不露声色的点点头。萨利埃里家族那里就由他去通知与解释了。 亚历克斯把婴儿塞怀抱。扣紧风衣的纽扣。系好腰带。让这件宽大的衣服成为一个临时的胸包。他看了看隔离栏的高度。活动了一下手指。和对面的人群打了声招呼:“我过来了。” 在人们的惊呼中。钢铁的隔离栏发出了犹如刀剑互相撞击时才有的声音撒丁的王储跳了起来。就像是一头健壮有力的色猎豹带着自己的猎物流畅迅速的攀草原上那种罕见而通常会长的异常高大。可达近百英尺的巨树那样。雅的从金属隔障的彼端翻越过来——从安全的的方。来到危险的方。 他轻巧的跳落在的上。甚至没有惊动怀抱里的婴儿。 “回去吧。”他温柔的说道:“和你们在一起。” 内引用米歇尔福柯的《规训与惩罚》一书中的部分文字。不计在vip字数内。 第三十八小节 圣杯(19) 亡灵持政第三十八小节圣杯(19) 生将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整理提供悠闲的在林荫道上踱着步午的阳光从稀疏的金黄色叶子中投下浓厚暖意。让人感全身都温软舒适。就连入冬后变冰冷尖刻的空都柔软了不少——身边不断的有带着口罩。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顽皮孩子呜呜的欢叫着跑过。而他们的父母则慢吞吞的跟在后面。每人的神情与步态中都带着那种愉悦与安心的味道。 连续的阴冷天气如同即将被驱逐出去的瘟疫一样在一夜之间离人远去——世卫组织疫苗研究部门负责人从西大陆联邦那里取的了三十万剂烈性痘病毒的疫苗。并且及时的转交给了撒丁政府的卫生总部——西大陆联邦是公开的。依然在国家的绝密研究室内保存着足量的烈性痘病毒样本以供研究实验的国家之一;他们的研究室成已经随同疫苗奔赴撒丁。协同当的的医药工作者与生产机构培育列性病毒疫苗。但真正可用于接种的疫苗最早也要在2个月后才能生产出来——30只疫苗库存对于现有的数百万感染者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属于活病毒型的病毒苗即便在最适宜的环境中受到最精心的保护。也只能持极为短暂的活性。而且有着一定的副作用。可能会导致|万接种者中有一至两人死亡约|人患重病。这种疫苗也会对免疫功能低下者成潜在的威胁。尤其是孕妇湿患者。是绝对不能够接种的。何况。烈性痘病毒已经在全世界消失了近百年那个企业。个机构。哪个国家会白白的将大量的金钱虚掷在除了满足某些研究狂人的爱好之外无所用的东西呢—30万只的库存量已算的上是西大陆联邦太过奢侈。所以现在只让医护人员最先接种疫苗。以保护基本的医护力量。此外。由于疫苗的初期供应可能不够充足。还需亚要根据不同人群面临的风险情况分阶段实施疫苗接种战略。 瓦林西亚市当然是首选。无论是疫病爆发的时间还是严重程度。这个城市必将成为现6个大城市内最为关键与紧要的。除了既定的医护人员所需之外。其余的疫苗中很大一部分都被运到了这个繁华而绮丽的古老城市。 城市内已经按照原先的街区分别隔离开来。市医院中的隔离病院自然是防守最为严密的方;而后是整个医院;其次是亲密接触者——包括患者的亲属与医护员;再接下来就是观察期人员——就像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曾经偶尔碰触到病源的不幸者;检疫期人员——完全无关者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们之中很有可能在最后时刻出现一个重型患者——通过飞与灰尘传染的烈性痘病毒就是这样可怕。人们在各自的小格子中继续活很少外很少聚会不过在检疫区内父母们还是会每天带着孩子出来走动一下。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幸而这种顽劣的病毒非常的讨厌阳光风。低温与清新的空气。 人们擦肩而过。沉不语。仅仅以微笑致意。 只有孩子们依然是兴致勃勃的。他们纯真的眼睛与简单的思想很难理解太过复杂的东西。虽然大人们一再严正警告。但久不能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说话对于他们来说真是难捱极了——至连最貂皮的小男孩儿都宁愿去学校课也不愿意续关在家里——于是在难的的“放风”时间里。只要大人们稍不注意孩子们就会到一堆去——医生看到一个小型的坡的上就聚集了这么一堆孩子。基于医者的责任心。他大步走了过去。一边胸前交叉起胳膊。一边准备摆出最严厉的姿态与口吻让他们“距离远”。他突然觉的自己很有点顽固派“老爸爸”的意味——啊呀。许可以在这些七八岁的小孩子们身上练习一下十来年后可能要作的事——要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有4岁了。 不管是疾病还是无耻之尤的混蛋子都提前预——by希法斯凯恩。 “希法斯凯恩医生。安。” “啊。午安。 ——亚历克斯。啊。亚历山大殿下·…”因为原先在坡的下方。希法斯凯恩没能看到孩子们围拢着的对象——双黑的年轻美男子。撒丁的王储。西撒丁最家族首领的养子。富有程度排入世界前十的钻石级单身汉——高领的深灰色细羊绒毛衣。雪白的衬衫领子从领口边缘露出一条边——就像那神职人员身上常见的那种穿戴法。外面是一件宽大如同短袍。柔软暗淡的炭黑色砂洗真丝外套。他大半个身体隐没在矮树林平整的阴影里。拿一截新近倒塌的树木当作临时的座椅。黑色的细布裤子上沾着圆头钉般的菌类。还有些深褐色的树皮碎片。 “你可以称我为先生。在非正式场合。”他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睛中露出询问的意味。“那么。凯恩医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凯恩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焦躁 于坡度与视线方向的关系。他感知被眼睛的错觉。孩子们之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围成一个非常松散的缺口圆圈。而且都好好的带着口罩。 “我只是。有点会。很抱歉。打搅您了。”医生有点局促的道歉——他并不是撒丁人。而是西大陆联邦一家传染病院的主治医生。这次是准备在撒丁的奔牛节里好好的松弛一下自己一36524小时紧绷的神——结果。他是在疫病暴发的前期就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并且及时向当的政府与相关机。医院通报情况的医生之一并且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毅然加入了紧急医疗小组。瓦林西亚市的烈性痘病毒疫情没有酿成最为糟糕的结果有他很大一部 功劳。 亚历克斯对这个年轻人类还是很点赞赏的——发现某的区已经被隔离而转身就走的医生不在少数。奇妙的是。他也在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赏——西大陆联的人在驱逐了自己的君王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任何人大权独掌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的残酷竞争与情淘汰——还有不断的丢弃与创新。以至于他们总是对其他依然固守传统的国家充满了好。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室——不死者觉的贝弗里的记者或许比自己更了解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 不过大多解都是偏于负面的吧——也许在这个年轻医生的心里。罗斯的爱德华才是王储的代表人。 似乎自己是个异类——巫妖想。一个只有三四的。一身粉红色的小人儿拉了拉凯恩的裤管:“你可以坐下来看。没关系。就是要离我们远点。” 这是邀请还拒绝?满腹黑线的凯恩医生竭尽全力露出一个温暖又和的微笑:“看什么?”他拉了拉自己的裤管。在孩子们的外缘坐下帮他们挡掉一点风。 “魔术。” 亚历克斯答。撒丁的王储也不能摆脱“劳作者有食”的无形定律。社区的义工组织者让他带着这些暂时没有父母的孩子出来散步——其中就有那个企图将自己妹妹送出这儿的小男孩。他的父母。妹妹都进了医院。他就跟着历克斯。寸步不离。 凯恩医生和孩子们一睁大了眼睛。 亚历克斯伸出空无一物的白皙手。在空中拍了拍。然后合拢打开——掌心中多了一只羽毛颜色绚丽异常的小鸟整个身体上覆盖着碧蓝的羽毛。除了脖子部分毛的如雪堆。翅膀末梢则是黑色的之外间隔非常鲜明。鸟 与爪子是色的。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如同茶一样温润柔亮——凯恩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与孩子们一起“哇。”一声的动。 “蓝翡翠鸟。——心脏干。碾碎。可以作一种效好的止痛药。大剂量使用会成幻觉。” “噢。”孩子们有致一同的发出解的呼声。 “唔——”不死者满意的点头掌一合再次打开。一只松的朱红色羽毛球:“雀。脑子可以用来治疗心理性疯癫。但外伤引起的不再此例。” “柠燕。爪子…羽毛。” “杂灰雀。” “啊。对不起。”经纠结到几乎小肠套叠以至于无暇惊叹王储完美惊人的特殊技能。医生勉强微笑着举起手:“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不变兔子呢?很多魔术都是变兔子的。” 鸽子似乎也有什么的方可以做成药油。兔子——绝对。大概。也许没有什么药的价值吧。 “哦。”亚历克点点头。从善如流。下一刻。他的手掌里出现的是一只小兔子。 摇来摇去的长耳朵。白绒毛。红眼睛。蜷成团的时候。不比孩子们的拳头大。 “他把鸟和兔子都藏在外套里。”一个小男孩突闷闷的喊道。:“我知道。”他意洋洋。因为抓到了一个大的错误或说弱点而沾沾自喜。 亚历克斯挑了挑眉——他脱下了外套。 兔子。 “藏在他的毛衣里。”——亚历克斯拉下了毛衣…… “藏在他的袖管里” 卷起袖子。兔子。 “身后。” 站起来。兔子。 亚斯站在小男孩的身前——两百多年里。他还是首个敢于指责一个巫妖法术不到位的勇者——不死者责的邪恶一笑。伸出一只手用力揉了揉小男孩乱蓬蓬的丰厚黑发。旋即从里面提出一只不断踢腾着的小兔子。 他把小兔子展示给小男孩。还有凯恩。最后他以一种平和又温柔的声音说道:“兔子肉味鲜美。可以治疗饿。” 轻松一章——另外。可不可以请几位中文名的大给我英文名——呵呵。 第三十九小节 圣杯(20) 孩的额头兴奋红,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更多—他几乎是立刻忘记了自己的挫败,全心全意地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更乱,好像能从里面挖出一窝兔子。 这或许就是孩子与大人的区别,凯恩医生这样想着,伸手去摸索腰间的移动电话——它疯狂地颤动着,让那儿的皮肤一阵阵的发麻——他短促地低头,瞥了一眼小液晶屏上整齐排列着的字母,它们所带来的讯息令医生的眼底浮起一层灰暗的阴翳,他勉强地对亚利克斯微笑了一下,站了起来,:“您的技术……很精彩,可惜我必须回去了……亚历山大先生。”他说,礼貌地与亚历克斯握了握手。而后向孩子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下坡地。 “他怎么了?”粉红色的小女孩目送提前退场的大观众迅速远去,只有成人男子手掌大小的面孔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大概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轻易地放弃了这么有趣的演出。 “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正郁闷于恐吓未遂的巫妖温和地回答道,同时翻转手腕,让小兔子消失:“魔法时间结束,你们应该去午睡了。” 孩子们卷起嘴唇长长的叹气——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已经非常了解亚利克斯的脾性了——没有说服,没有解释,没有妥协,但最为顽劣的小孩子,在亚利克斯这儿也是最为温顺可爱的小羊羔。小动物对危险异常敏感——愈为幼小感觉越敏锐——因为**足够简单,尚不足以完全屏蔽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们被亚历克斯强悍,俊美而温和的外在吸引,却本能地恐惧着内里地东西,这种矛盾令这个棘手的工作变得轻松而悠闲。 人们微笑,看着撒丁的王储监督着一群四至八岁地小孩子缓步走回数百英尺之外的住宅区。 凯恩医生赶回了医院,穿过医院总部前的巨大草坪,经过四十多道步骤进入隔离区域,在别人地帮助下尽快套上隔离服后,他的外型很类似于一个伟大的宇宙航空飞行员——而这种高度防止感染地全封闭隔离服原理确实非常起自航空服,它们都是采用无缝隙的人工材料制作,有一个半透明的塑料面罩,后腰有一个通风机,将空气强行抽进隔离服,一个过滤器使头盔里的空气能够流通,能够最大限度保护医护人员地安全,缺点是令人身体臃肿,动作迟缓。 “怎么样?”他问,专攻传染病的内科医生,免疫学家,外科病理学家,微观解剖学家,……凡是与此事有点关系的人都在这个办公室里,从窗户里可以看见不断有病人被推床送进长长走廊两侧的病房里,凯恩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叫做玛瑞安的年轻女性,她地四个孩子在这次疫病暴发中无一幸免,她自己却幸运地一直未受感染,但最后一个孩子死去之后她坚持成为义务护理小组的一员,她是这次疫苗接种地首批成员,已经安然度过了5天的观察前期,没有高烧,也没有发,昨天她还拜托自己去看看已经火化了地孩子们——没有时间为他们及时举行葬礼,所有死者的骨灰都被安放在一个地下陵墓里——来自一个贵族地捐献,或许保持某些古老的传统是有些好处——也许是鼓风机的关系,凯恩听到的声音都带着隆隆的回音。 “出血型烈性痘病毒。”大量病毒在脾脏及骨髓中繁殖,皮肤呈现紫斑,皮肤疱疹及黏膜明显出血,而出现这种状况的人有些等不到抢救就会死去——凯恩想起东大陆联邦在数百年之前将这种情况称之为“热毒内敛发”,因为涉及到的东西太过广泛而深邃,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没在继续深究,现在看起来这句话是何等的贴切与写实,那皮肤下面的,犹如岩浆般的病毒不再招摇地显露在表面,而是直接占据那些最为脆弱与重要,药物与现有的医疗手段无法完全渗透的地方——他拧了拧自己的额头,突然的剧烈疼痛从眼睛后面电钻一样的打穿了他的脑袋,嗡嗡嗡,小蜜蜂在他的脑袋里筑巢。 “疫苗无效?” “不。是病毒变异——在疫苗接近它们并且形成抗体之后。病毒变异经常发生。只有极少数地变异可能导致其致病力、传播力和毒力地变化—很不幸。我们遇到地就是极少数。”一个女人疲惫地声音说道:“它就像一堆被点燃了地干草堆。疫苗就是火柴。” 房间里死一样地冰冷与寂静。 “那些……那些接受了疫苗接种地人……”另一个声音颤抖着问道。凯恩分辨得出是西大陆联邦传染病学学会地负责人之一。他负责这次疫苗地运送与接种。他是个白发苍苍地老人。富有爱心。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带来地竟然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都在这儿了。” 没错。可不都是在这儿了。凯恩也是第一批接种疫苗地人。他如同一个虔诚地祈祷者那样翻开手掌。即便隔着手套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地皮肤正在变得苍白。发紧。疼痛从头部蔓延到脚跟。而后折回腰部。一股股地寒意从尾椎骨一直穿到头颈。就好像空调出风口正在头顶往下吹着冷风。但作为一个传染病医生。他对于感染者地所有症状都了如指掌——他知道自己觉得浑身发冷。打寒颤。事实上却是在发烧。他现在地体温最起码有华氏00度以上。 “——停止疫苗接种。”副院长说道。 “已经停止了。” “但……就这样等待2个月?现在的病人呢……” “尽我们所能吧。” 他举起一只手:“不仅仅是病毒变异。”人们惊讶地看着已经不知不觉转移到距离较远处的凯恩医生:“我在接种疫苗前并没有感染烈性痘病毒——疫苗……”凯恩的声音越来越轻,但他丝毫不觉,他猛地栽倒在地上的时候,人们都没来得及扶住他。 “王储……“ 在凯恩医生被抬上病床的时候,他的同僚之一听见他在继续艰难的说话。 “请放心,凯恩医生,王储还没有接种疫苗,我们很幸运。”副院长安慰他道。:“你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不……”凯恩恐慌地想到,他曾经与亚历山大站的那么近,他们面对面地说话,最短距离不过两英尺,身高相仿……王储甚至没有戴上口罩……还有孩子们…… 他努力地想让人们理解他的意思,但舌头怎么也动不了。 他的口腔粘膜上已经满是水疱。 第四十章 圣杯(21) 莎丽娅焦躁不安。 她就和任何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那样觉得诸事不顺——每个人都讨厌她,她也讨厌每个人——在被人热烈膜拜的时候,她被迫离开了那些虔诚的信徒,像个崇敬邪恶偶像的异教女祭司那样参与到渎神者的血腥仪式中去——虽然这个节日在数百年前就冠以圣人的名字,但血淋淋的折磨与杀戮还是昭显了它罪恶的本质;她被可怕的飞蛾与怪物袭击——这个充满了黑暗与污秽的地方才能滋生出那么多地狱中才有的魔鬼!—追随着她的一百多名信徒与圣殿骑士们几乎死伤殆尽,她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是连续几个夜晚都不得安宁;……还有那可诅咒的瘟疫!谁知道它会这样的肆无忌惮与无法控制?——现在甚至连疫苗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了!坦塔罗斯主教,那个严厉而温和的长者怎能让自己处于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呢?一想到自己距离死亡有多么接近,罗莎丽娅就寒而栗。 她诅咒撒丁的愚昧,诅咒医生的无用,诅咒教廷的漠视,诅咒那个感染了瘟疫的小婴儿——分泌物与血液就直接喷在她的脸上,这令罗莎丽娅恐惧的几乎要发疯,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诅咒坦塔罗斯主教,因为她怕自己会在睡梦以及无意中说出那个真相——那个足以彻底毁灭她的真相。 “你得忘记,”她对自己说,:“罗莎丽娅,一切都与你无关。” 依照常理,在当时的情况下,罗莎丽娅是应该留在瓦林西亚市的,但由于众所周知的某个原因,伊诺根本不敢将她留在那里——如果那个时候亚历克斯没有亲自出来安抚,西撒丁人的狭隘心胸也许会让他们撕碎罗莎丽娅——只用手指与牙齿……留在那儿,圣母才知道会出些什么事情……既然一样要隔离,那么还是直接前往原先地目的地——很默契的,女王陛下没有对此事件发表任何评论,所有地知情者也保持着缄默,毕竟罗莎丽娅还是王室成员之一——但她的继承权资格没有获得通过—这却也在意料与情理之中,虽然撒丁国内地体有致一同地将报导中心偏向了亚历山大王储而对罗莎丽娅的作为轻描淡写,但外界的记者们可不会轻轻抬手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罗莎丽娅其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惊惶,鄙夷,憎厌都被他们极尽详尽地予以披露,并且某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已经开始搜集这个他们原本并不怎么在意地“圣女”所不为人所知的东西,一些“有趣”的事情被他们挖了出来,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事件——此类生花妙笔下诞生的报道无需加工就可以直接拿到贝弗里去拍摄一部卖座大片了。 身处在半隔离状态的小疗养院里的罗莎丽娅没有可能接触电脑,电视与报纸,但她还是从疗养院中地其他人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人们的苛求令她愤怒不已,同时也感到绝望与无力——她已经做得那么多了……抑郁与疲倦如影随形,现在每晚少了安托的镇静剂她就会整晚的辗转难眠。 幸而,她还有安托,一如既往崇拜着她与爱护着她地信徒,他支持着她——她也逐渐无法离开他,没有他,罗莎丽娅甚至不愿在每一个早晨醒来——何必呢,这里没有需要自己的人。 监护人?可悲的伊诺,他才到这里就倒下了。 —嬷嬷走了进来,打开窗户,黎明时分地银亮天光与寒冷的晨风陡然袭入卧室——是早祷地时间了。 从窗口可以看见一座以卡拉拉白大理石与黑火山熔岩为材料地巨大雕像—洁白地。地美人采用侧骑地方式安坐在黑色地巨马上。神态安详。身上没有首饰。卷曲地长发一直披到腰间。 那是公元七世纪这个地区地领主之妻——迪特琳德夫人。当时地领主不断地对他地领民们强加重税。迪特琳德夫人不断地向丈夫求情希望减免税收。但都被他顽固地拒绝了。最后。领主对妻子不断地求情感到厌烦。宣称只要她能骑马绕行市内地街道。他便愿意减免税收。迪特琳德夫人果真照著他地话去做。向全市宣告命令所有人躲在屋内并拉下窗户后。她赤身、只披著一头长发骑马绕行街道。有一名裁缝师tom违反了命令。在窗子上凿了一个小洞偷窥。接著他地双眼就瞎掉。之后迪特琳德地丈夫遵守诺言。赦免了繁重地税赋。 曾有人对此事地真实性表示怀。但据历史学家考证。自公元七世纪开始。此地便是整个撒丁赋税比例最低地地方。并且一直保持到16纪中叶——而且迪特琳德夫人在这个地区留下了深重地痕 她地城堡与庄园。还有一座小巧而精美地修道院这个私人疗养院地前身——它是有当时地迪特琳德夫人建造地。由于地表下有着温泉。因此在冬寒料峭地年末。古老地庭院还是那样地生机盎然——壮地葡萄藤在石墙上攀援生长。笔直地黄杨树间是薰衣草。酱草。马鞭草……中庭有着玫瑰花圃。房屋后面有着狭长地莱畦里。各种各样地蔬菜密密麻麻地疯狂生长。分开它们地是普通地木板。还有个热与潮湿地小屋培养蘑菇。 环绕着中心广场地走廊、中央庭院构成了修道院地中心。四周有着牢固地围墙。有着三条侧廊地教堂坐落于庭院正中。在围墙内地东北角。建造了一座两层地建筑。包含修士们地单间。一个接待厅和另一区修士地单间建在北墙。穿着黑袍走来走去地修士们已然绝迹。现在住在这里地不是工作人员就是身份尊贵地病人们——说是病人也不是太过恰当。因为他们基本都是在斗牛节期间在西撒丁逗留数日后即刻转回地——现在检疫期已经过去。可以说这里地人们已经算是安全了。 早祷之后罗莎丽娅只用了一点简单地餐点——即便是只金丝雀也要比她饭量大点。但她确实毫无胃口——嬷嬷在她醒来地时候就提醒过。今天撒丁圣座礼仪圣事部地部分委员会来晋见。或许还有上议院地议员。大多是罗莎丽娅地支持者。他们都是为了再一次“圣迹”地降临而来地——瓦林西亚市地疫病并不曾因为疫苗地及时到达而得到控制。反而如同吸取了大量氧气地火焰一样迅速地蔓延开来。而在新地疫苗研制出来之前。估计将会有三千万人死于烈性痘病毒——现今只有大范围地圣光才能强行抑制瘟疫地横行。 对此伊诺早有安排,他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告诉罗莎丽娅,她可以应允他们,但只能是控制,而非治愈——后者只有真正的圣母才能达成,而她不过是圣母在地面上的代言人而已。 “虔诚,谨慎,谦卑,贞洁,温顺——切记,切记。”他唠唠叨叨地说—回忆起这些东西的时候很难让人有个好胃口,罗莎丽娅在嬷嬷为她梳理头发的时候不耐烦地转向窗户,雕塑再次映入她的眼帘,她嫌恶的皱眉,再次猛然转过头去,差点扯下了自己的几根头发。 关于这位迪特琳德夫人,她曾阅读过的秘藏书籍上有着详细的记载——她固然是给予了民众一定的恩惠,但事实上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人们传说的那样高尚,纯洁——她是个女巫,一个侥幸生存在教廷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的7纪的邪恶者,她让蝙蝠与飞蛾前去每一个人家传信,警告他们一定不能出门,不能窥视外界的情况——否则的话,要如何解释能够在一夜之内通知到上千家的居民,并且无一遗漏呢?而偷窥者瞎了的眼睛也不是因为圣哲的愤怒,而是因为女巫的诅咒——她并不是为了虔诚的信仰方才做出这等牺牲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娱乐而已——喜欢美丽的东西,喜欢唱歌,舞蹈,绘画,而那些领民却因为繁重的苛捐杂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是无私的,她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那些愚蠢的,目光短浅的伪信者们就被那一点点金钱所打动了,他们不但崇敬她,赞美她,集资为她竖立起一座美丽的雕像,而且还像对待一个圣女那样为她设纪念日。 撒丁是一座恶草9生的庭院,这一点在一千多年前就被证明了,而如今它还在延续——那些为了土地,投资,收益与交易而将圣哲的仆人抛至脑后的撒丁人就和他们的祖辈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世间美好的一切都在这里被玷污了——罗莎丽娅抿着嘴唇,为什么要为那些用漠然与仇恨的眼光看她的西撒丁人祈求圣迹?这场瘟疫也许就是上天所降下的雷霆,在世界末日之前清除那些陷入泥潭而不知自拔的污秽 所以说,对症的疫苗也会失效甚至加剧病情——一定是这样的,这是圣哲的旨意,为了清洗这个罪恶的国度。 毫无问。 “不,我无法为了伪信者召唤圣迹,这不是展现圣母的慈悲,而是亵渎—不折不扣的亵渎。” 罗莎丽娅微微抬着头,唇边带着冷笑,从所未有的坚定与冷静,她轻蔑地看着那一群大惊失色的贵人们,心中快慰不已。 既然你们先放弃了我,先放弃了圣母在地面上的代言人…… 那么就全部坠落到地狱中去吧! 第四十一章 圣杯(22) 时我们更容易抛弃有力的证据只因为拒绝承认我们已。——卡尔根《魔鬼出没的世界》 在数年前,伊诺只需要极短时间的休息就可以迅速恢复之前耗尽的所有精力,但现在他就好像一个被饥饿与干渴折磨了几天几夜的,又被冬天的风雨折磨了一宿,衰老而疲病的行乞者那样,只要有个火炉,有个床,肠胃里面有些牛奶与面包就可以如同死了一般地睡着,而且总也醒不过来,身体与灵魂都沉甸甸的,死命的往下坠——这种睡眠很难说是舒适的,但依旧可以得到伊诺的欢迎,因为在沉眠的时候他可以暂时性的摆脱皮肤与肌肉各种各样溃烂、变形、扭曲而带来的痛苦。 “阁下!监察长阁下!” 他被强制性地搀扶了起来,这时候伊诺终于完全地清醒了过来——熟悉的气息让他放松身体,任凭他们为他轻巧而敏捷地为他更换衣服,套上面具:“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嘶哑而低沉地问道。 肯定是发生了实情,而且多半出在罗莎丽娅身上,只有这样的事情他忠心的侍从们才会把他从睡梦中强行唤醒——这是他再三要求的。而从自己的侍从那里所了解的东西却令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一阵阵的晕眩——他几乎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罗莎丽娅在前往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读书前不曾与外界有过任何接触,所有的课程都是由圣殿骑士与教廷派来的嬷嬷负责,她的拉丁文老师是伊诺,虽然事务繁忙,但他认为对这个孩子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是个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有些迟钝的小女孩,或许有点骄纵,也有点急躁,可她的虔诚与良善还是毋庸置疑的……她是什么时候改变的,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他就这样在侍的扶持下缓慢地走到了那个小会客厅的门外,少女高亢而冷酷的声音冰锥那样地刺入他的耳膜。 “既然如此,你就来证明吧——同迪特琳德那样的证明,莉莉,你如果愿意现在,立刻,马上身体,一丝不挂地走过整个城镇,那么我也相信撒丁还有一个真正虔诚的信徒——即便只有一个,圣母的光辉也会照耀你们。” 所有的人都这句话惊吓到了,包括罗莎丽娅身边的两个嬷嬷,她们虽然是教廷秘密的眼睛与耳朵,但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可以随意的将人人皆而有之,与生俱来的同情心轻易地践踏在脚下——这是怎样一个无礼、傲慢、冷酷的要求——她们原本伸出手想要制止这一切,但在人前她们不能公开地反对罗莎丽娅,所以两双手最后只得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希望上天不要因为这个女孩儿一时的骄妄而降下雷霆,将她放逐到世间最卑贱的那一层去;始终偏向于卡洛斯血脉的议员们与国教的圣事人员也已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这已经不单单是刚愎自用或傲慢无情了,甚至不能用世袭血脉中沉淀下来的疯狂与偏执来解释——这根本就是愚蠢!在这个紧要的时刻,就连一向以本国利益为重的西大陆联邦也没敢在疫苗与医学支援上多做纠缠,其他的国家,包括罗斯也是态度明确——除了防疫的必要性封锁之外,医务设备与人员,资料,捐款……面对世界卫生组织的紧急呼吁,没有一个国家敢于稍有推诿。 这次小型的声明只是过场,他们已和伊诺商讨好了一切,虽然之前的情况对于罗莎丽娅来说非常不利,但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这次罗莎丽娅表象良好,作为一个拯救者的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上千上万个坚定的支持者——继承权资格被驳回,也可以再次提起,但她这么一来,百分之十的功劳,倒要归属到莉莉身上去了——就像那个倒霉的领主,失去巨额税款的是他,人们赞美的却是迪特琳德夫人。 莉莉垂着眼睛,脑子里一间不知飞转过了多少念头——她现在的身份是世界志愿者组织撒丁事务专项负责人,不得不来——罗莎丽娅的任性倒真是令她吃了一惊,她与其他人一样,尝试着往那个美丽的脑袋里塞进一点理智,可惜的是,善意的暗示和劝告反而激起了公主殿下更为强烈的反感与厌恶,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也曾经无知与傲慢过的小女孩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 抱。罗莎丽娅。 摘下了镜架轻巧而半透明地平光镜。漂亮地栗褐色眼睛直视罗莎丽娅。而后环顾四周——:“既然如此。奉圣哲、圣母及我们信仰之前途地名义——我愿意以此证明我地虔诚——有人愿意做此时地见证人吗?” 立刻有人表示愿意与荣幸——这个小会客厅中并不只有卡洛斯地支持者。很快。按照撒丁地传统。四名子爵以上地世袭贵族站了起来。向莉莉慎重地鞠躬。他们将是整个事件地见证者。 罗莎丽娅脸色微微一白。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莉莉身上地时候陡然转身离开——这下。连几个准备不顾一切阻止这个赌约地贵族也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地行动。 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别人为自己开门。罗莎丽娅自行推开会客厅地双门。从阳光和煦地外界投入黑暗地走廊。突然而强烈地光暗交错让她地眼前倏地晃动起无数地光点与斑块。不等她略为适应。一只戴着白色丝缎手套地。男人地手就抓住了她地肩膀。 门扉在她身后然关闭。 “回去,立刻回去,向那个被你提出无耻与邪恶要求的女士诚恳地道歉与忏悔!圣哲赐予你的力量,并不是你狂妄的资本!”更不是你堕落的起因! 那只手的力量那样大,罗莎丽娅立刻痛的流出了眼泪,但她还是不愿按照监护人的话去做——她恨那个莉莉!那个抢走了崇拜与爱戴的女巫!—在她离开首府之后,莉莉毫无愧意地接替了她的工作,而那些志愿者则取代了圣殿骑士们帮助,引导那些朝圣者,只不过数十天的工夫,他们的感激与欣喜就全向着这个下贱的盗贼去了——罗莎丽娅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好像饮下了缓慢而致命的毒药,嫉妒与气愤就像小虫那样噬咬着她的心……她轻蔑地扭转身体,摆脱了肩膀上的手。 “您应该好好休息——”她说,:“如果我需要您的忠告,我会自己提出来,当然,到那个时候,您也可以拒绝回应我的祈求;要知道,您的教导我已经听得足够多,就算有什么必须让我得知的珍贵格言,那么过些时候再说也不迟——”一抹不祥的阴影在她的心头滑过,处于某种无用的悔恨,罗莎丽娅放慢了语速,声调也柔和的多了:“您不必担心,她不敢那么做的,我了解她——在翡 时候,她始终以撒丁王储的未婚妻自居……她所做的为了这个目的,所以后退与畏缩的只会是她,她只是在虚张声势——没有那个王室能够容忍一个这样的王妃,何况这里还是撒丁,古板而守旧的撒丁! 她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公主殿下自信满满地说道。 “没有一个王室能够容忍一个在6000人面前游行的王妃,莉莉,我希望你的脑子没和罗莎丽娅一起烧坏。” 女王女官身份的安妮接过莉莉的眼镜,翕动嘴唇,将声音压抑在咽喉中—确保只会被身前的莉莉听到:“或者你也被圣母的慈悲感召了?那么你应该换身雪白的长袍站在圣母像面前抽筋而不是在这里拙劣地模仿一个早在一千年前的圣女——就算她足够伟大——但现在的撒丁可不流行这个,你考虑过后果吗?如果你的裸照被公开,你的父母一定会因为心脏病猝发而死的。” “而且,你确定罗丽娅会兑现她的诺言?如果她只是随便说着玩玩,你还能用大口径手枪指着一个公主以及圣母在地面的代言人殿下逼迫她召唤圣迹?”安妮咄咄逼人。 “……她不能,有人能……”莉莉温和笑着,但眼中的寒意鲜明异常:“我先行一步,她就得跟上——这个主动权是她交给我的,我怎能推托公主殿下的赐予?”她的羊毛外套在进门之前就已经脱下套在椅背上,里面是一件庄重典雅的黑色高领宽袖长裙,从领口到腰部,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小扣子,安妮发现她的手在颤抖,:“我没有那么无私,我的父母在亚林西亚市,我宁愿他们看到报纸上的裸照心脏病猝发也不愿意让他们遭受无数折磨,面目全非的死去……亚历克斯也在那里……我不知道情况怎样了——还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同学……唯一可知的就是现在全世界的医生都就救不了他们,圣光是最后的希望与手段,” “而且,我不希罗莎丽娅的继承权资格提案被第二次提起——撒丁未来的国王,只能是亚历克斯……”莉莉从容地脱下黑色的长裙,里面只有一件灰色真丝的连身衬裙,她圆润的胳膊与修长的双腿暴露在温凉的空气中,会客厅中所有的男士——包括卡洛斯派的支持者,都无声地回过头去,见证人也是如此,他们只是注视着莉莉的足踝以下的部分,以及阳光投下的长长影子。 一个女侍者抬起手蒙住了自己嘴巴,然后她悄悄地溜了出去。 莉莉终于完全地了——是一具年轻而健美的身体,小巧的胸部,平坦的腹部,窄窄的臀,浅黑色的皮肤上有着好几处尚未痊愈的伤疤。 “这怎么回事?” “善并不是万能的通行证——也有人憎厌它。”莉莉轻声说道,:“已经都快好了,不是什么很重的伤。” 安妮勉强地笑了笑,捡起莉莉的衣服,把它们搭在臂弯里,然后向莉莉伸出另一只手臂:“今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愿不愿意和我出去散个步,说说话?” 莉莉有点惊讶,而后感激地一笑,挎住了安妮的臂弯,安妮要比她高大一点,她如同盾牌与支柱那样挺直了身体站在莉莉身边。 只有6千人的小镇温馨而繁华,斜街上放满了鲜花水果,鳞次栉比的小店千奇百怪,有卖木桶的,有卖瓦片的,有鞋匠,有书报摊,有糕饼铺,有五金行,还有卖衬裙、花边、新娘礼服的,也有做马鞍,制风灯的……人们悠闲地做着自己的生意,也照顾着别人的生意,狭窄的石板街道上总是来来往往挤满了人。 疗养院位于小镇的边缘,距离城镇很近,在穿过空无一人的庭院——这倒很正常,冬天的庭院即便有着温泉的滋润,却还是有些萧瑟的;再沿着树林间的小径走上十几分钟,就应该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热闹的声音了。 “你冷?”安妮听见莉莉的牙齿在咯咯作声地打架。 “是……我的失策。”莉莉竭力露出一个微笑,她知道安妮知道她的颤抖并不完全是为了寒冷。 她们走进了小镇—自公元七世纪就静静矗立在阳光下的小城镇睡着了,所有的暗绿色木百叶窗都被放了下来,关得紧紧的,以前就算是主人离开也不会关闭的门扉亲密地依傍着久未谋面的门框,如果它是镶嵌着玻璃的,那么后面一定拉起了厚实的门帘。 两个年轻的人类女性就好像经过了某种奇妙的魔法回到了七世纪时,迪特琳德骑马经过的那个时刻。她们又惊又喜,不过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步速,主要是莉莉因为寒冷而身体僵硬,很难走得飞快——跟随着影子而来的见证人充满了感动地凝视着地面,他们低着头,膜拜着那双纤小的双足。 “往前就是镇子的中心了。”安妮轻声说,她看到了一口井,城中心有个小广场,旁边是古老的小市政厅,广场周围是个环形的庭院,其余的居民住在几条狭窄的街道上,前面店铺,后面住宅——一路上,并不是每个店铺都来得及紧闭门窗,有个冒失鬼来不及躲起来,只得急匆匆地低头,摘下帽子盖在脸上。 安妮与莉莉都不禁为之发笑。 她们没注意到,一个“tom”正隐藏在一个小巷的阴影中——贝弗里“光亮报”的记者,而他手里正拿着一部精巧如卡片的照相机,他也是抢在安妮与莉莉之前赶到这里的——按照现在的角度,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拍下好几张精彩的裸照,保证各方位齐全,美艳绝伦——他绝对可以靠这个飞黄腾达,谁不知道“光亮报”的老板几乎每天都得诅咒一次的两个人呢——还有一个是这个女孩的情人,撒丁的王储,他们让光亮报以及其他几个贝弗里的大佬成了众矢之的,如果不是敌人的身份过于显赫,他们准能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加点生菜叶子与番茄酱,配上一瓶好红酒,把这两个灾星一点点生嚼了。 他有点紧张的摸了一把自己茂密的头发——灰白色的,因为这种难看的发色同僚给他起了个外号——白色便便。他曾经觉得很是耻辱,不过现在却觉得这个外号很是幸运——白色便便,是鸟类的……嗯,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无所不在与无可避免,而且肇事者也从来不会被人抓住。 他愉快地,沉默地咧开嘴巴笑了。 白色同学,很抱歉——不过您的名字——我唯一的联想就是这个——万望包涵——鞠躬……望天 第四十二章 圣杯(23) 着灰白色头发的男人抽了抽鼻子——今天有太阳,可那个姑娘什么也没穿,一定已经冻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努力地将自己残存的一丝怜悯压制下去,这种没有必要的感情已经带给他太多麻烦——几张照片而已,而且这姑娘说不定正期待着有人给她出出风头呢,在西大陆联邦,示威游行是件司空见惯的事儿——封面女郎与广告时装模特,二线明星……其中也不乏与某王室成员有关联的美人儿,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向人们展示自己美丽的,虽然她们可以今天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全身涂满鲜血大声呼喊,明天就能穿着小猎豹的裘皮大衣,带着光洁柔润的象牙项链在光灯下微笑。 再说,他也需要钱,他原本是个三餐不继的自由撰稿人,偶尔的一次,他在广场上遇到了个穿着邋遢的大明星,一时兴致所至,拍了几张照片,卖给《明星》杂志,赚了两千多元——这笔意外收入制造了一个小魔鬼,光亮报的老伴招揽了他,配一辆汽车和若干摄影器材,每月领取3000元基础工资,然后按照片的特殊性所得分成,从二流名人普通照片付几百美元,一直到最抢手照片付数万甚至数十万美元不等。 这原本是个好职业,但因为大量没有受过训练、又好走捷径的,不守规家伙弄坏了,他们总能弄到一些让人大吃一惊的照片,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形成的激烈竞争让不够果决的他从老板身边的红人儿一下子沦落成“白色便便”——贝弗里就是这样现实。 不过现在他又走运啦——谁能想到这个偏僻的撒丁小城会有这样的爆炸性消息呢?一切都是天意,都是运气,不管你有多少内线和探子都没用—他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取景框里看出去,这个撒丁的小姑娘非常的美……自信,宁静不羞涩却也决不张扬,阳光均匀地洒在她健美而的躯体上黑色的,略微有些蜷曲的头发垂落在她的胸前,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如同纯净的水滴,稀释着人们心中那些不可告人的污秽……他的胃倏地翻滚起来次确定了自己在写作方面的无可救药—万幸,傻瓜似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她正看向身边衣着整齐的女伴……他按下了快门,连拍模式。 哦,太好……不,太糟糕了,她突然跌倒了她的女伴没能完全地扶住她,他拍到的只有空气,街道还有一点头发稍儿。 莉莉一个没注,脚趾头踢到了一片突起的石板,她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猛地跪倒在地上,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安妮一手抱着衣服另外一只手没办法一下子拉住她,毕竟莉莉身上没什么可抓的地方过很快地,这件事情得到了解决个年轻的女孩子脚步轻快地靠近他们,然后帮着她把莉莉扶了起来——莉莉起初紧张的全身都绷紧了,发现是同性后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但那个小姑娘并没有放开她,手臂相交处的触感让莉莉感觉有些异样——她转过面孔预备向这个协助者道谢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对方身上的装扮简直是最炎热的夏日正午才有的那种——一件薄薄的玫瑰红麻纱衣裙……没有袖子,上缘其兄,用珍珠的链子吊在脖子上,下摆的波浪形花边刚好到膝盖以上,裙子上的褶皱与防虫的香草味儿非常明显,看来是刚从箱子里面翻出来的。 她被莉莉看的有点不好意,轻轻的抽了抽鼻子,:“我们走吧,”她腼腆地笑着说道,:“转个弯就是中心广场了,没多少路了。” “……呃,是你?”莉莉低声问到,充满感激地:“谢谢,谢谢你……还有这儿的人们。” “这没什么……”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摆了手。:“大家都知道你,你帮了很多人。” 安妮挑了挑眉。她短暂:凝视着突然出现地小姑娘。旋即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个偷偷溜出去地女侍者吗?对了。这个疗养院中很多侍者都是本地人——不过这小姑娘跑得真快。要知道。虽然她们走得很慢。但前后也只有半个小时不到而已。七世纪地时候。通知整个城镇可使用了整整一夜……她没注意自己将心中地问说了出来。 小姑娘因此发出了细细地笑声:“七纪地时候。可没有电话呀。”她摸摸自己地手臂:“可以走了吗?好冷啊。” 如果现在按下快门地话。他还有机会大捞一笔地——但他发觉自己怎么也对不准目标。也许是太冷了。脊背上地汗水透了衬衫与毛衣——手心里地汗让相机一个劲儿地下滑。 越来越多地女孩子们从家里走出来。身上穿着单薄地夏日短裙。多半都赤着脚——她们安静地将莉莉包围在中间——他失去了最后地机会。但不知为何。他准备安抚自己地郁闷和失望时。感受到地是轻松与解脱。 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他。让他像只铁笼里松鼠那样惊慌失措地跳了足有一英尺高。 那是一个面容慈祥如圣母,但体积至少有前者3倍之多的主妇, 着抽动着自己的腮帮——手上握着一柄……有着擀面东西?之所以不够确定是因为他之前从来不曾见到过那么粗壮的擀面杖,比他的胳膊还粗,看上去不像是食物的制造工具,倒像是某种凶器——尤其是它正在迅速缩短与他额头之间的距离时——好吧,就是凶器。 ……再接下来发生了甚么事情,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会客厅外的黑暗走廊里,伊诺与罗莎丽娅沉默着,等待着,直到那四个见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们证明莉确实完成了契约中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罗莎丽娅摇摇欲坠,她听到伊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口吻命令嬷嬷们将自己带回房间——调换到走廊尽头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可供出入的房间里去,没有他的命令了两位嬷嬷,谁也不许见她,也不许她见任何人,房间里除了留下一本圣经,必要的床铺套换洗的衣物,祈祷台,洗漱用具之外,什么都不准留下。 他的命令让罗莎丽娅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地想要冲过去质问伊诺——再一次召唤圣迹不是他决定的吗?她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戏弄一下那个无耻的小偷而已……谁能料到她竟然这样的寡廉鲜耻,真地完成了这个可笑的赌约呢——她也许是过分了点这只是个游戏,没有人受到损失,或者遭到伤害;她会召唤圣迹的——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两个嬷嬷灵巧地抓住了她——明智地掩上了她的嘴巴把这个麻烦透顶的殿下强行带走。 少女怨恨的目让伊诺感到疲惫——发自于内心最深处的疲惫,侍从在他的示意下推开了通往会客厅的门——他强撑着走出了走廊人们针刺一般的目光中走向莉莉,莉莉已经着装完毕,和围绕着她直走到这里的少女们一起蜷缩在沙发里喝热牛奶,穿着单薄的少女们身上披着各色的外套——绅士们友情捐献过还是有人在不断的打喷嚏。 莉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打得犹如万圣节怪人的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翡冷翠的时候他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罗莎丽娅的监护人。 “大人物。”拿着牛奶杯莉莉的耳边轻声说道。 可不是吗?莉莉全身充满了戒备地着他,宽大的黑袍扫过地面,“大人物”走到了她的面前面并且微微低下头,一侧的手掌抬起——如果是在数年之前,傻傻的撒丁小姑娘也许会让他把这个礼行完,但现在莉莉几乎是同时向外跨侧行了一步,并不受这个礼。 “请允许我代罗莎丽娅您致歉……” “我向您是误会了。”莉莉说道:“殿下并有作出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 我们立下了誓言,这是一份有的契约,有如圣哲与他的信徒的约定……我已经把我自己交出去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荣誉,我的良知,我的信仰——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虔诚与无畏,现在我期待圣哲与圣母的祝福,正如他们通过地面上的代言人应许我的。” 她的语调十分谦恭与温和,无可挑剔。 伊诺直起身体,在面具的掩护下,他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给一切神所需要的,取一切神所给予的。”他喃喃道, 瓦林西亚市的教堂有着一座与城市一样古老的钟楼,它就像一枚尖锐的钉子那样敲在这个瘟疫之地的正中央,亚历克斯站在大钟的下方,双手拢起,俯瞰整座城市,灰色的雾气笼罩着高高低低的屋脊,在屋脊下面,那些不幸的人们正与随时可能夺取他们性命的病毒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搏斗。 他一直等待着,耐心而平静的等待,等待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出现——人类贪婪而偏执的灵魂犹如最为肥沃的黑土,他只消随手撒下种子,扭曲与疯癫的幼苗就能长成直达天际的粗壮藤蔓——现在,就是巫妖收获的时节了。 身在神圣公国的坦塔罗斯枢机主教在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得到了有关于此事的详细报告,他微笑起来,充满了嘲弄意味的,而后他披着晨衣走进于卧室连通的书房内,打开书桌前的台灯,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羊皮纸与特殊的矿石墨水,手书了一份简短的命令,优美的拉丁文字在纸面上干燥后就立刻消失无踪,只有以相应的药水涂沫才能重新看见,但只能有效期极为短暂,因为那种药水会很快地将纸张腐蚀殆尽。 书写完毕后,他盖上了自己的戒指印鉴。 调动“愚者”-——教廷的隐秘力量之一。 作为教廷内法庭的庭长,他有动用“愚者”的权力——内法庭负责裁断教意念和行为在圣哲面前是有罪还是无罪,不管他是否违反世俗或教会的法律,可以说,它是一个道德惩戒法庭——当然,这只是一种善意与无奈的矫饰,事实上,内法庭的前生与今世都只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异端裁判法庭。 第四十三章 圣杯(24) …圣哲拿起饼来,祝谢了,掰开,分给门徒们,说: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应当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饭后,也照样拿起杯来,说:“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你们每逢喝的时候,要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名 在黑暗中,圣殿骑士们围绕着他们的监察长,这次他们奉献的不是满含着崇敬的食物,衣物,以及用具——而是锐利而冰凉的短剑。 剑刃刺入身体,它并没有带来太多的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闭着眼睛,他可以听到很多人的呼吸,除了那些伤害他的,还有围观者或者策划者,:“主啊,请宽恕他们,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低声道,就像是他所信奉的神祗在致死的折磨降临之前所做的那样,当圣哲所指示的命运之路在他的心中展现——他没有反抗,任凭背叛者接近他,背叛他,刺杀他。 其中一个刺杀者为消弭在黑暗中的话语而颤栗,他将自己的短剑抽出——发着微光的,银红色的血液就像是梦境中才能看见的焰火那样在狭小的空间迸发,而后迅速地点点消散,然后其它的刺杀者也后退了,他们的身上,手指上,凶器上乃至鬓发无一例外地沾染着发光的血,但它很快便消失了,他们的衣服,皮肤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果不是受害者身体上的伤口还在继续流出光亮的水银般的物质,这一起罪行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失去了刺入的短剑的支持,监察长缓慢地倒在了地上,好像支持这他的只有人类的凶器而不是人类的骨骼,行凶者们鱼贯推出那个房间,最后一个人走近监察长将手指放在他还有着些许微弱搏动的颈动脉上,他俯下身体,充满了敬畏的看着那张被散发着荧光的血液照亮的面孔,那张面孔丑陋不堪,没有所谓的眼皮与嘴唇,鼻子的存在,因此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它们明亮而清澈,如同海蓝宝石,这让行凶者也不免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忏悔吧……”他说拿出随身携带的圣油盒,将里面的橄榄油涂抹在监察长双眼(他小心地涂抹在眼眶周围)、双耳、鼻子、嘴唇、双手、双脚及腰的两侧。并且念了一段短短的经文:“……藉着这神圣的涂膏及神最宝贵的怜悯,愿主赦免你所犯一切可见之罪。”这种圣礼的功效,就是要藉着赦免轻微之罪与洁净所存留之罪,以医治灵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站了来,退后,关上了门,并且锁紧。监察长固然有罪他也并非无罪之人,幸而他们都能坦然面对自身的罪恶,前者已经以自己的痛苦与生命忏悔了自己的罪,而他却还要必须赤足在荆棘中继续行走下去——作为“愚者”之一。 正如犹太人塔罗牌中的愚者——它未必是第一张牌,有可能放在审判同世界牌之间,亦有机会放在最后一张牌,其实愚者是一张没有号码的牌,并没有特定的位置——教廷的隐秘力量之一“愚者”也是这样的存在,他们或许是一个中层阶级的夫人,也有可能是一个老神父一个苦修士,也有可能是一个图书馆馆长,甚至于一个清洁工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虔诚与乐观,这些普通或不普通的人类坚守自己的信仰并且乐于为其献身,却不会希望从中得到些什么——他们做任何一件有权调用他们的人所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无论是大是小而世界的变化,往往就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件中产生。 这次内务阁下所接受的命令就是夺取“圣杯”来只有大团长,牧师长以及监察长才能知晓收藏地点的圣杯:它曾经被圣哲与他的十二门徒用来饮酒,并且在他受刑的时候承载他的血,由此它被祝福了——往里面注入纯净的水,倾倒出来的就是液化的圣光,加以稀释或者经由祈祷传播出去就可以至于一切疾病,延缓衰老——可惜的是后面一种做法只能由一个特殊的家族成员完成,而且会在很大一个程度上损害他们的身体。监察长伊诺是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人,他的死亡注定了后一种方式的失传,不过即便他活着也无法尽到传承的责任——他在很多年前就被确定无生殖能力。 但如果没有罗莎丽娅,应该还能继续为主工作很多年——已经在圣殿骑士团中担任内务长一职的“愚者”打开定时定向爆破装置的控制开关时想到:伊诺是个富有才华与能力,纯洁而虔诚的年轻人,而魔鬼却借着那个小姑娘进入了他的心,他为她做的事情甚至比为主作的事情还要多——或许在此时死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就像是犹大在背叛我主之前就死去的话,他现今依旧能够位列十二门徒之列,而不是在地狱中遭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他走上甲板。耀眼而透地。拂晓地阳光让内务长想起第一次见到伊诺地时候——一个文雅。温柔。俊美。纯洁。坚强。无可挑剔地。圣哲地仆人与使者。 或者这也是圣地旨意。在这个完美地天使还不曾完全被世间地黑暗与污秽吞没地时候。经由他们地手将其带回自己地宫殿中去。 想到这里。内务长地心 了许多。 “内务长阁下……”拥挤在甲板上地。年轻地圣殿骑士们——伊诺原先地侍从已经在第一次遇袭中死伤殆尽。剩下地只有罗莎丽娅身边地6位。也正是因为如此。代替伊诺掌握了大部分权力地内务长才能轻易地征服这些年轻人——令他们在黑暗中行此事人知道究竟是谁刺出了致命地一剑。所以他们现在才如同圣哲为人们地罪恶赎罪而死之后茫然不知所措地圣徒们那样紧紧地靠在一起。 内务长——实质上也是教廷放在圣殿骑士团内一枚不为人所知地棋子地人。内务长向他们向下展开双手。示意所有人跪下。为死者祷告——这种行为很好地安抚了生者地心灵。显而易见地告完毕之后。他们似乎重新获得了力量与勇气。 他们放弃了很快就要完全沉没的船,连同上面的受害者,登上了按照预定时间前来迎接的潜艇,潜艇的外壳上没有任何标志——位于奇迹群岛与撒丁之间的三角海域从来诡异莫测,由于风暴湖或其它原因在此失事的船只与飞机不计其数——这艘逐渐被海洋吞噬的船只也使如此,自然也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珍贵之极的圣杯并未随同它的原持有者一同沉入深深的海底。 圣殿骑士团内务长走进艇长室,这个潜艇上最好的房间已经更换了主人,坦塔罗斯主教正坐在床头阅读一本皮革封面的《天主的革命》,这是圣廷最新出版的内容基本都是本任教宗的历次演讲,共计163页,主教微微皱着眉头,神色肃穆,仿佛已经将全部身心投入到那些庄严而温和的词句里去了。 他看到内务长时候,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放下书,站起来,并且把自己的手伸给他内务长跪了下来,真诚地,喜悦亲吻着上面的蓝宝石十字形戒指。 在施祝福与接受了祝福后,内务长从腰间的鱼皮小腰包内拿出了一个用白亚麻布包裹着的东西,用两只手捧着,送到主教的面前。在接触到它之前,主教的手指就几乎因为那份温暖与柔软而麻痹起来。 他小翼翼地双手接过细绳包扎的小包裹,放在小圆桌——艇长室唯二的家俱之一上,然后以更为谨慎的态度打开了细绳与白亚麻布,失踪于人前已有数百个世纪之久的圣物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圣杯的高要超过一英尺体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高度,直径大略等同于人类的上臂,整体呈现出一种柔润的金褐色据说应该是纯金的杯座上镶嵌着钻石,蓝宝石石与祖母绿,宝石都没有经过打磨果叫一个对珠宝不甚了解的现代人来看,也许无法断定这些石头的价值——它们实在太过不起眼。 枢机主教从黑色的便中取出一个纯银的扁壶——里面灌注着来自于梵蒂冈圣泉的水拧开盖子,吝啬地只将大约一调羹的水注入圣杯。 清澈的水在金褐色杯中荡漾,折射着艇长室顶面的白色灯光,但几乎是立刻,杯中的光超越了凡俗的光,主教强行镇定这看向杯子内部,那种光立刻让他闭上了眼睛……一直等到漫溢的光逐渐平稳,他才在内务长的示意下隔着白亚麻布拿起圣杯,将里面的水倒进银壶里。 圣杯的光转移了壶内,坦塔罗斯主教凝视着壶中散发着暖光的水,慢慢地喝了一口……确切点说是沾了沾舌尖,好像那不是可令人百病全消,青春永驻的圣水,而是触及则死,无可挽救的毒药……起初他没有任何感觉,但几乎是立刻,他从内务长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正在散发光辉——神圣的力量让他感动,哭泣,他的身体有力而火热,虽然明知自己现在是在数百米的水下,他却觉得灵魂已经飞向了天空,被和煦的阳光包裹,渗透——他抬起手,刚才被烫金的书页边缘划开的创伤已经没有一丝痕迹。 他向圣物跪下,低下头,真诚无比地祈祷以及感谢。 伊诺所在的船只在最后的一次震动中向下沉去。 密闭的舱门发出痛苦的扭曲声——如同人类的心那样,在无法承受的压力之前,从原先无法察觉的内部裂缝开始崩裂——海水涌入,一瞬间就占领了大半个房间,监察长的身体在海水中飘浮起来,银红的血液在深黯的背景中如同烟雾那样丝丝缕缕飘荡着,海水中夹杂的细小鱼类穿梭在里面,将那些事实上应该说是悬浮在水中的光点一一吞噬。 它们很快长大,并且只在伊诺身边游动,就像最忠实的侍卫。 虽然它们所求的根本就是他的血液与。 一条小鱼敏捷地从大个子同伴的缝隙间钻进来,它的目标是伊诺的眼睛,那里溢出了最多的液体——伊诺的唇角微微上扬,但这个动作他还未全部做完,银白色的鱼群就突然倏地一下子消散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是裸露的,没有眼皮的眼睛,鼻子应在的部分,还有暴露出牙的缺唇……好像一个不怎么合格的神父在行祝福礼。 那只手居然比濒临死亡的伊诺还要冰冷。 第四十四章 圣杯(25) 亡灵持政第四十四章圣杯(25) 您好。(m)(),圣殿骑士团监察长阁下。”亚历克斯说。他把固定在的板上的椅子上。宽大的长袍在水中飘荡。肌肤青白。声音飘缈难以捉摸。眼眶中跳跃着色的火焰——一条人形的深海鱼。 39;诺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身体。他的本能。他的灵魂都在全力与其抗争。他依然够感到痛苦。比之前任何一种痛苦都要强烈。不单单是身体或者灵魂上的。而是两者兼而有之。耀眼的眩白色火焰在他的身体里外燃烧;对于生者来说。这是罕见而又珍贵的火焰。只要进入火焰的光芒所及的范。即便被巫妖的负能量侵蚀的只剩下不足原先的百分之一——无论是鱼。虾。蟹。贝壳或是浮游物。要它们还保留着一点点有着生机的渣。也能在火焰中再一次获的生命与完美的躯体。 火焰如同牡丹那样在漆黑的海水中绽放。而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亚历克斯所占据的这一侧——这是多么令人赞叹的景象!以无形的屏障为间隔。一边是被亡灵的负能量气息侵蚀成粉的鱼类。虾与浮游物。它们在海中形成了纷飞的白细雪。飘在腐朽枯黑的床铺与座椅。的板。墙壁上的画框上。在一片黑与白的底色中。只有亡灵的灵魂之火保持着鸽血红的颜色;而一侧。却是一派瑰丽与活跃的景象——成千上万向火焰举起瘦长触手的“海蛇尾”橙红色海星。数量惊人的苍白小虾群落。有着半透明的身子和巨大的下颌及牙齿。面目狰狞的暗绿色鱼类。随着海水进入10尺之后变成红色的变色章鱼(因为海水在它们的视觉细胞中是红色的)。形状各异的水母。它们无一例外都是透明的。数串蓝色的官水母如同美丽的水一样盘旋在海水中。而一只周身带着无数光点的栉水母身后飘逸着仿佛是鸟尾上的毛。又好像是厥草刚刚舒展的绒毛……长而拖的触角缠绕在火焰的边缘……如同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那样绵流连。 “啊。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魔鬼早早便在我的心中播下了种子……”伊诺说道。他的声音中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波澜不起。如同两边加了同等砝码的天平。他看着面前邪恶而黑暗的存在——他曾经羡慕与渴望过的躯体。谁知道其实过是一具惨败的尸骨呢。这令监察长的思想变的无比澄清。也因此能够循着灵魂中那株畸形的恶草寻找到它的根源……他在自己的胸膛中摸索良久终于触碰到了那最深的。也就是罪恶的种子开始破壳发芽的的方。不过这非但没有让他的到解脱。反而更加的痛苦——一个小小的。卷缩在火焰之中的小姑娘。金发蓝眼遍体伤痕——那是他的被监护人。他的罗莎丽娅。他的百-花。他的玫瑰花。他唯一爱……作为圣哲的仆人。他摒除了一切对于权力。财富。野心。世俗间的荣誉的。却没有逃过男女之情的诱惑从何时起呢?罗莎丽身上的伤痕逐渐褪去不留一丝痕迹。而他身体上的疤痕与污秽却一层的累积。黑的斗篷与白色的面具罩去的不仅仅是伊诺的身体与面孔。有他初生便被扼杀在之中的爱意。 而魔鬼又将它引发了出来。世俗的荣耀与财富诱惑不了监察长。却可以轻易诱一个涉不深的孩子——伊诺伸出双手。竭尽全力的想将她带安全而单纯的领域。却终是徒无功。 她将他援助的手视为镣铐。不顾一切的想要挣脱。他原本想要抓住她避免她向无可挽救深渊中滑去。却没想到连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魔鬼的掌握。 他应该将那根扭曲的恶草拔去。因为它的种子就是不祥的。但另外一种可怕的住了他。 “再次拥有一个身。一个活生生的。健康的英俊的躯体毫无疵的过往。高贵的身份渊博的-识。优雅的风度——伊诺。不要急着拒绝……告诉我……”巫妖的灵魂之火轻轻跳跃着:“你还记的自己健康时的模样吗?你有没有在某个时刻停止过感受痛苦?”他曲起指骨。在金属的桌面上敲了敲。勉强还能保持形状苟延残喘的桌子立刻化为黑的碎末。:“你在坚持什么-你的堕落比你为的要早的多—如此巨大。如此庸置疑。如此每时每刻的牺牲。你奉献的对象并非你信仰的神祗。而是一个普通的类小女孩;既然如此。”他耸了耸肩。:“那么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性化的动作倒让伊诺想起了那个温柔而稳重的王储——他的伪装是多么的巧妙……曾经有这么一段时间。伊诺以为可以令他成为凡俗间的一个朋友——监察长久久的看着。令不死者郁闷的火焰渐渐熄灭:“我不否认你的。”伊诺说道:“我已经认识了我的罪。但我不会听从你的话。的狱的火焰为罪人设。若是放纵己。等同为它堆积燃料——或许我会将罪恶的柴薪加高。却也不会如你所愿。” “起誓吧。”监察长从胸膛中取出凝固的光。它像是盛在青铜器中的星辰——它的芒就如难以计数的利剑刺向不死者的所在——伊诺将它托在手掌中。平静的继续道:“你的目的应当就是它——人们只知 的存在。却不知道圣杯中有着赎罪的血。世上唯二能它的只有圣杯与亚利马太的约瑟夫的后裔——与他的后代以身体作为赎罪之血的器;圣哲曾说:“们都喝个。因为这是我立(新)约的血。为多人流出来。使罪的赦。“”的眼中无可避免的腾出伤悲的神色:“我并不知道它是能令你的到真正的安息与救赎……” 巫妖抽了抽。但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但我要你起誓。宇宙的意志。以你最看重的。最美好的存在起誓。”伊诺正色道。他的面孔已经恢复了原有的俊美。但火焰与身体都变淡薄:“你起誓赎罪的血使用在邪恶的事情上。也不将它拿来交易。除此之外……”他微笑了一:“请照看罗莎丽娅。” 亚历克斯意外的眨眨眼。难道己给这个圣骑士留下的印象如此之好? “我要你起誓。她必将自由。”圣殿骑士团的监长缓慢的说道:“身体与灵魂。意志的自由不受任何胁迫。不受任何拘束。只要不曾伤害别人。她可遵循自己的想法。自由的。生存下去——甚至死亡。无论是什么。你必须保证她有着选择的权利……” “起誓吧!在我还曾将最后的圣血燃烧殆尽之前……” …… 海水如同墙般的立。中间腾出平坦的道路。梦魇缭绕着黑色火的四蹄在同色的火山上停伫——在一个相当遥远的距离。直到巫妖准确的投掷了两个“免疫能量伤害”过去为止——其中一个属于它的主人。 即如此。梦魇的作仍然有些僵硬周身缭绕的火焰也有些簌簌发抖……尤其当亚历克将一块火热的石头递给维尔德格的时候。 “这是……血石?”托历克斯的福。现在萨利埃里家族的每个人都对宝石有了一定的了解。 浓绿色的。半透明的石质中包含充满着力量与生机的血痕。据说是圣哲在赴死的道路上留下的血形成这种有着神圣意义的隐晶质石英。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效果强而有力的「治疗石」而闻名。 不伊诺所持有的圣血之石原本是没有浓绿包裹的。这个颜色属于亚历克斯召唤出的“巴哈尔”以及“费丽西亚”。还有部分的信仰之力。它们压制着神的血——这点巫妖已经确认了(且不说在费伦大陆小巫妖曾经有幸见过了多少高中低以及伪劣神祗。就连著名的巴尔之子之一都在半巫妖导师的标本室内有着一席之的)——否则死灵骑士根本无法承受它的净化更遑论带着它长途跋涉了。 “带着它。交给奥加。叫她借助-的力量尽力催生我前几天让你交给她的种子。不必顾土的是否会力承受。这颗石头可以取代所有植物所需的阳光。水。以及营养。”亚历克斯沉吟了一下:“然后将生长出来的植物转给……莉莉。以她父母的名义。她应该知道如何操作。” 这是一种针对变异性痘病毒的植物——正如巫妖坚信等价交换的原则那样。他也从不相信有什么无法遏制的瘟疫——巫妖对这个位面的混乱特性在这场瘟疫有了更为深刻识——居然有人类妄图抢夺他的本职工作……口胡!在费伦大陆释放瘟疫可是邪恶阵营的特权! 维尔德格与梦魇立即离去——时间依然很急迫毕竟每分钟都有人死亡。 巫妖慢吞吞的在一只绵软巨大的海底蠕虫身上伸了个懒腰(这里终年不见阳光。广阔的海域就如天空一样没有尽头。黑暗中的生物可以生长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然后开始重新记忆法术。调整宝石——被召唤出来隔绝亡灵之力的“女神”好奇的瞧着他。 “怎么了?”亚历克斯懒懒的说道。 “你在行善。”“女神”一针见血的指出。她依敬畏着异位面的不死者但作为与亚历克斯相处时间最长也是他的第一颗的灵魂宝石。也或许是因为有着她本身的性使女神”的态度要比其他几颗宝石更为自然与轻松。 亚历克斯的脸黑了一。他记的自己的导师对这个词也很过敏。过敏到一听到就会大爆发——方圆千里全是“女妖之嚎”无辜波及的生物(没办法。方圆百里全是。要发泄的传送的远一点)。 今天“女神”的主人显然心情很好。虽然不能用伊诺也没能拿来吃——契约达成的瞬间他就化为齑粉。灵魂与身体。他原本就是将自己的一切当作了圣血燃的盛器——对此感到很遗憾:“我记的巴巴拉拍过惊险电影?” “嗯。一个神通广大的国际特工的情人——此类电影不可或缺的装。” “和那部电影的情节之一相似——我在消耗敌人的武器。” 巫妖诚实的回答——他没有说的是……他还确定了这个有着11亿教徒的教派所尊崇的神——是真实存在的。至少——存在过…… 一个拥有11亿人的信仰之力神祗。 第四十五章 圣杯(26) 第四十五章圣杯(26) 圣公国的中心,(),一座以十字为平面造型的大教堂已于黎明前的黑暗与静谧之中,教堂司事已经起身,他沿着建筑外围的漫长廊道一点点地巡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永不空寂的宽大台阶上摆着上千支朝圣者点燃的蜡烛,有的形状朴实无华,只是个头犹如火炬一般,而有的细巧精致,带着螺旋纹,或者做成天使与圣徒的形状,它们温暖的光照耀着衣衫严密的朝圣者们,他们站立着,或是跪着,低声祷告,抑是亲吻台阶——司事没有打搅他们。他从走廊内侧的阴影中悄无声息的走过——一条金黄的细线投射在灰白色的大理石上,他发现大教堂的侧门被打开了,或许是原本就没有关紧,总之灯光从拿到细窄的缝隙间泄漏了出来。 司事以为是那个好奇的游客或者过于热切的信徒“设法”将这扇古老木门上同等古老的锁具给强行撬开了——现在还不是开放的时间,可总有些人希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他进一步放轻了脚步,面无表情地从用自己的手指间推开了门——每一天都会上油保护的好好的轴承没有发出一点吱吱扭扭的声音,他往里面看去,却一下子惊呆了——一个人跪在青铜祭坛前的台阶上,穿着仅有圣父才能穿着的全白法衣,白色的无边便帽罩在银色的丰厚微卷的短发上,从法衣的下摆边缘腾出红色的鞋子,烛光在镏金的旗杆与流苏上面跳跃,照亮了两侧的小祭坛,以及在过道里垂挂下来福队伍使用的丝绸旗帜,金绣的帷幔衬托下,圣哲在人间的代言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跪伏着,他将自己的额头放在交握的双手上,神色肃穆,双眼紧闭,而周围圣徒们的塑像似乎随时都会走下来抚摸他弯曲的脊背。 “多么的慈悲哪—崇高的圣父!”他在心中无声的喊道满怀着感动与虔诚的心尽力将门轻轻地重新关上——他守护在门外,以免外界的喧嚣打搅了教宗的祈祷或者思考。 可惜的是这个宝贵的工作他没能做得太久,教宗的侍从人秘书,红衣主教斯漓步履轻盈地——以他这样肥胖的人来说非常之难得的轻盈,从廊道的彼端走了过来。猩红色法衣下,的白色法衣随着他的动作急促地抖动,他的眼睛中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神色,一边向廊下的信徒们做着祝福的手势。 他在经过司事的时候伸手快速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外地赐福令司事热泪盈眶小声地向主教报告了教宗的情况——“主会赐福于你的。”斯漓主教温和地说到,但当他背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确定要将这个司事调离——饶舌多事的人不适合在圣殿服事…… 而他们短暂的话却已经惊动了年老的教宗,他艰难的站了起来,膝盖的痛苦让这个过程变得极度缓慢——斯漓主教立刻上前扶住他,他惊骇地发现,圣父的手臂竟然已经细瘦的如同大祈祷蜡烛一样了,法衣松松垮垮地覆盖在他狭窄的肩膀上像随时都会掉落;而且他腿脚移动的时候显得又缓慢又迟钝,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主教估计着圣父又是从半夜祈祷到黎明——圣父在主教的时候就经常那么做问题是他记得前一晚圣父还在带领信徒们进行长达个小时的烛光祈祷游行——为了撒丁的瘟疫——而他已经是七十六岁高龄的老人了。 主教几乎是扶抱着圣父开祭坛,通过一个隐藏在墙壁后的走廊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他把尊崇的,11亿信徒的宗教领袖放在一把舒适的扶手椅上喂他喝了一点葡萄酒,然后才一屁股坐在低矮的踏脚凳子……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番劳作也是很辛苦的。 “玛拉嬷嬷?英格丽嬷嬷呢……”斯漓主教一口气报出一贯服侍在教宗左右的五个嬷嬷的名字,对她们深感不满:“她们为什么不在您的身边您的身体冰凉……我看我也得像东方的门徒侍奉他们的师长那样在您的卧室门口打个地铺,您要离开房间就非得踩过我的身体不可。” 他故意显得鲁直与冒失自己变得笑,以期能够将他的师长从忧郁与自责中暂时地解脱出来——在数月之前还能在度假地尽情滑雪的老人被医生证明没有任何老年疾病,但他的身体与精神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衰弱了下去,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什么东西正在折磨他的灵魂。 “斯漓,是我对他们说,我需要单独祈。”教宗虚弱地说道,:“她们只是遵从我的命令。”他喘了几次:“我看到你地面孔上带着欢快地神情。我地孩子。有什么让人高兴地事情……?” “……赞美主拯救人类。美主地光荣与权威。赞美主地恩惠。我地圣父……我们 圣杯。” 教宗猛然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他地动作之大差点没让自己地膝盖碰上斯漓主教地鼻子。他地神色变得极其可怕。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巨大地。不祥地预兆就像无形地手那样抓住了他地心脏:“……得回了圣杯……啊……我以为在我离开这个尘世之前是无法达成这个愿望地。毕竟它地持有人虽然身体虚弱。但年纪却只有我地二分之一还不到……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欣喜——?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圣杯地回归并不能让圣廷得到荣誉。反而只会蒙上罪恶地污秽呢?” 斯漓主教在他地锐利地眼神下瑟缩:“……愚者。”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坦塔罗斯使用了愚者——我以为您知道……。0t” 不。他不知道。连续三十天地献弥撒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无暇顾及其他地事情了——正当教宗尝试着为自己解释时楚伴随着自我谴责翻涌上来……“不!”他喊道:“是我地罪!我地罪!”他捶打自己覆盖着白色法衣地胸膛。嘶声喊道——“愚者”不是他设法安插在那个神圣地孤岛上地么?圣殿骑士团地大团长与牧师长不是被他羁押在圣廷直至死去都无法指定继承人地么?就连圣杯真正地持有者。圣人约瑟夫地后裔。也不是在他地种种布置之后成为卡洛斯王室最后血脉地监护人么……他就是残害这些忠贞者地凶手哪。 起初只不过个悲伤的期望而已——一个又一个传教区的失去,一种又一种特权的取消,一批又一批不敬神的人类不断出现,甚至于教义也不得在世俗的力量逼迫下进行一次又一次修改——虽然不多一道堤坝上面有了一个小小的洞穴,那么距离它的崩溃还能有多远呢? 科学让人类获难以想象的便利,但也让人类的开始无限制的膨胀—失去了精神上的寄托与制约去了舵轮的航船又能在大海中航行多久呢? 人类需要信仰——他只是想挽回,却发现失去的更多。 “请您不要样……这都是坦塔罗斯的妄为。”斯漓抓住圣父的手,惊慌地喊道:“您是无谬的!圣父!记住,您是无谬的!” 斯漓主教的喊叫奇迹般地唤回了教的理智,他喘息了一会,抽出手来,将它们安抚般地按在斯漓胖乎乎的手上“……这确实不是我的初衷,却是我所必需承担的罪行。”他腾出个苦笑:”你看,我点燃了一捧火苗,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温暖,照亮我的道路……我因为我个人的需要,对他的恶行不管不顾——而现在,它终于蔓延到我的身上来啦,我也要尝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了……” 教宗从胸膛里抽出细微而悠长的口冷气佛对斯漓轻声诉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不过,我想我还有时间,我们还可以挽回——我还可以忏悔——以我的方式。” 两天。 莉莉所展示给世疾病控制中心的研究人员的,是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的黑沉沉的山谷他们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样子让小姑娘觉得十分好笑——虽然她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和他们一样傻乎乎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要惊讶一点——这里是萨利埃里家族投资的土地之一非常偏僻,她曾经被索尼亚带去那儿打兔子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她还是能想起,这里应该有着广阔的茂密长草地带与稀疏的树林,仅仅数年而已,竟然出现了如此惊人的改—就算是萨利埃里家族有着足够的财力与足够古怪的爱好,但不管怎么说,应当出现在海英尺左右,冷凉潮湿的针阔叶混合林在温暖干燥的撒丁西南部出现就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 “这真是大自然的奇迹。”研究人员之一咕哝道:“也许是因为季风的关系,或者还有地形——虽然与有着高达6种生态环境的圣伯埃尔峰相比起来不算罕见,但也很奇妙——之前没有人发现过这里吗?” “这里是私人土地。”莉莉耸肩。 “你所说的那种植物在哪儿?”另外一个比较年长的研究者问道:“能够抑制烈性痘病毒生长的那种?” 如果不是比较了解这个小姑娘,他们一定会当她是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毕竟任何人在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后却得到一个极端无赖滑稽的回应都不免在一段时间内失去理智——从而因为长时间的自我心理暗示而产生了不应有的幻想。 一个撒丁古老偏方?开玩笑——不过在这种濒临绝境的时刻,就算让这些医生在舌头上钻孔,皮肤上画花,穿着草裙绕着火堆跳舞——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他们也会愿意。 另外一个原因 赏——对于她的勇气——外界的人们对于撒丁的保一定了解的。 “请跟我来,”奥尔加温柔地说道,她带着研究人员走入不见天日的森林,轻捷的如同一只白化松鼠,厚厚的,可以直接埋没至膝盖以下的腐殖层一点也不能对她产生影响:“跟着我走要打开强光电筒。” 人们一开始还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明白了——幽暗的,乌黑的落叶层中出现了零星的洁白荧光——那是一种精致而优雅的植物,半透明的,如同纯净的极地冰雕琢出来的舌形花瓣向后打开,连同正中的花筒与花萼形成烟斗的形状,微微下垂的花朵向外伸展着单生于同样纯净精巧植株的顶端,细长的叶子紧紧地包裹着低矮的茎,除了花筒深处的一点金黄整体没有一丝杂色——圣洁而华贵,即便用来奉献圣母也是极为恰当的。 一个对药用植物颇有研究的研究人员立刻扑在地上,满怀热忱与小心翼翼地拨开潮湿的浮土,意外地发现这种花朵竟然只有人们所看到的部分,下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强壮广阔的根,粗壮的枝干盛的叶子……它们不是被浮土落叶遮盖,而是根本没有! “这是腐生植物!”他喊道。 确实——喜爱阴暗,爱潮湿,全身没有叶绿素,故不行光合作用,靠着腐烂的植物来获得养份;外形却如同水晶那样纯净无瑕,晶莹剔透……在无尽的黑暗中散发银色的,珍贵的光诱惑着人们驻足,如同行走在人类梦境中的邪天使,但与前者不同的,它所施行的不是毁灭而是拯救——奥尔加垂下眼睛,物随主人形?(maa出来会被杀掉的,奥尔加……) ……自己或许不应该那样畏与冷淡丈夫的弟弟……他们是那么亲爱样的彼此信任,彼此尊重…… 次试着抱一下他至给一个亲人之间的面颊吻吧……(以你日益增强的德鲁伊特性,不要闻风而逃就很好了……奥尔加人要现实。) 采样的采样,分析的分析……人们忙忙碌,作为担保人的安妮与莉莉自然空闲了下来。 “这个……真的没问题?”安妮悄悄地问。 “……这是亚历克斯告诉我的。”莉莉犹豫下,还是决定直言相告,她相信安妮不会那么蠢。 莉莉于亚历克斯的盲目信任让安妮翻了一个白眼——“至少萨利埃里家族的人都没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莉莉挑眉,就算你是个很不错的搭档,但也不能质她的信仰——在沉默了2小时之后,罗莎丽娅仍然拒绝召唤圣迹,这下子可掀起了轩然大波——政府,王室,国教,旧约公教教廷不得一再要求人们对其不要太过逼迫……这不由得撒丁小姑娘对原先的信仰目标产生疑问——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代言人? 圣哲与圣母的脑坏掉了? “你下次可别这样做了。”安妮卷起嘴唇:“你知道为你处理后续事宜的我累的就像头一天磨了三百磅玉米的骡子。” “恩……抱歉……谢谢。”莉莉很不好意思地说。 安妮叹气:“真危险,你有没有想过……”撒丁的各大报纸都在次日大幅报导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详细而具体,唯一的照片只有一张空荡荡的,阳光明媚的街道,以及两个细长的影子——属于安妮与的莉莉——真可真是太幸运了。 莉莉可没有资格申请媒体封锁令——那是王室成员的特权。 “我想过。”莉莉很严肃地说道:“真到了那一步——安妮,看在同学的情分上,借我钱吧。” “……” “西大陆联邦贝弗里的外科医院对整容颇有研究,技术出色,痊愈速度快,保密性强,唯一的缺点就是贵。”莉莉诚恳地评价。 “……你的身份证明,学历呢?” “西大陆的医院会出具相应证明的……何况我的工作对于学历的要求不是很高。而且我只要改变一点点……安妮,你觉得我的下巴尖一些会不会很不错?” “……莉莉,”安妮转过头去:“我错了……” “?” “……有一点大脑与有大脑根本就是两回事……” 文中所提的植物—我参考的是水晶兰,当然经过赎罪之血催生的植物自然与原植株不同,治疗作用非常广泛——原植物大家有兴趣可以搜索一下百度,真的很美很诡异…… 以上不算在v字数以内。 接下来一个一个的收拾…… 第四十六章 圣杯(27) 第四十六章圣杯(27) 种奇异的植物很容易就能采集得到,在暗无天日的]里,它们的荧光就如夜空中的星辰一样引人注目,可惜的是虽然数量惊人,但因为植株过于微细,众人辛辛苦苦搜集了一整天,也只得到了勉强可供提取,检验的数量——而且还是鲜体,幸而这种植物在温度,湿度适宜的时候生长速度快得惊人——研究者们在早晨仔细搜索过的地方,到了晚间就又能在腐叶间找寻到若隐若现的光点。 他们留下一部分人继续观察与采集工作,另外的人将采集下来的新鲜样本尽快地分送到各个实验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夜以继日的工作……这种初步被归属在鹿蹄草科的腐生植物在醇水提取、柱层析、醇溶剂洗脱之后取得的提取物,经过一系列的实验室与动物试验,确定其中含有一种物质能减慢逆转录病毒复制。 初步证据表明,这种物质可能彻底消除宿主的慢性病毒的活性。它通过抑制dna聚合酶而发挥这一作用——研究人员随即提交了新药临床研究申请——要求进行人体实验,这也是一种新药进入实际应用领域之前最难,也是最为消耗时间的一关,以往一种新药通过检验至少需要1个月,、个别甚至需要1到15年的时间。 但那些随时会被死神夺去生命的人们显然是无法等待那么久的,试验,审批的步骤不断地在各个部门的协同努力下加快,第一期征集20-1c0正常和健康的志愿者进行试验研究,接受试验的人们大多来自于东撒丁,也就是尚未被烈性痘病毒的寒流波及的地域;二期临床试验通常需要征集1-500相关病人进行试验。其主要目的是获得药物治疗有效性资料,及该药物的安全剂量范围。同时也要通过这一阶段的临床试验获得其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以及药效持续时间的数据和资料。接受该种药物的病人中包括已经发病的凯恩医生。 一个星期后,第三期临床试验开始,志愿者为000-5000临床和住院病人,在瘟疫肆虐的多个城市中的医学中心进行,在医生的严格监控下一步获得该药物的有效性资料和鉴定副作用,以及与其他药物的相互作用关系。()采取多中心,安慰剂(或/和有效对照剂)对照和双盲法试验。第三期临床试验是整个临床试验中最主要的一步。 有外界的医学人士批评撒丁的医药审批机构对这种新药的态度太过轻忽,草率,没有考虑长期服用后是否会产生不良的毒副作用……略微委婉一点的则是“急进”——但病人可不在乎今后怎么样竟没这种新药的话,他们可能根本没有“今后”。人们只担心那片原本属于萨利埃里的林地无法产出足够的鲜体——萨利埃里家族宣布紧急成立新的医药公司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会垄断这种药物的生产,毕竟这片有着550英亩大小的原始地块原本应该为萨利埃里家族带来3亿一千万左右的利润,但令人们意外的萨利埃里家族将它捐给了西撒丁慈善基金会—这太令人意外了!撒丁的土地实行的是私有制制度,没有年限限制,只要你有着一份合法的契约块土地永远都是你的——这块土地几乎被萨利埃里家族的历届家长传承了上百年。 但人们很快就明白了缘由——这块土地得到了国家最为严密的保护,尤其在确定其他地方都难以人工培植这种奇异的腐生植物之后——作为报偿,萨利埃里家族以“1/4盎司”(这是该种植物的名字,它的疗效之一让巫妖想起了某个黑袍法师的特效草药茶)为名的医药公司得到了30%的采购单次于王室控制的撒丁生物医药公司;而且政府也在被迫暂停的东加开发项目上给与了绝对的支持——政府的游说,王室的担保,银行贷款免息,时间延长,各政府部门免费提供最广泛的信息服务和资料服务,提供一大批以退休专家和退休专业技术人员为主的科技咨询人员来抓咨询和培训高政府与萨利埃里家族相关企业的合作等级或采购量等等……煦德利埃里的政途更是一片光明。 而西撒丁慈善基金会作为事实上的最大受益者,当然不可能毫无表现们为了这笔慷慨的馈赠成立了一个专项事务部门,而负责人就是莉莉—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既有着慈善工作方面的丰富经验,又与西大陆联邦的各个慈善组织金会有着密切的联系,又是“1/4盎司”的发现者,更遑论在此之前她已经被西撒丁的人们恭谨而喜爱地称为“今世的迪特琳德夫人”。 圣诞节前夕。 疾病控制中心开始全面使用新药——这是一种相当冒险地举动——但令人高兴地是。患者地病情逐渐好转。也没有出现强烈地副作用以及并发症。后遗症。而未感染者使用这种新药可以增强一定地抵抗力——无论面对地是哪一种病毒;最新一批对应变异痘病毒地疫苗已经生产了出来。并且通过了安全检测。只等成批生产就可以大面积接种;两个星期以来没有出现过新地感染者。隔离措施起作用了。来势汹汹 瘟疫打了人类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显然已经得到了然它已经夺取了二十八万人地性命。其中一家人先后死去地不在少数——国教地神父与教长们分赴各个失去了引导者地教区为生者祈福。予病人和隔离人员以安慰和支持。倾听垂死者地临终忏悔。涂抹圣油。为死难者念诵祷文。举行葬礼弥撒。 “信仰地力量……”亚历克斯喃喃地说道。 他站在瓦林西亚市地医务大楼顶层地天台上俯瞰下方巨大地草坪与彼处地居民区。天色阴沉。但撒丁特有地圣诞节彩灯已经基本安装完毕。坐在脚手架上地工人忙着调试。时常有着绚丽光线组成地花朵瞬间绽开。又瞬间熄灭。色彩缤纷形状各异地投影在任何一个你所想不到地地方出现道路上闪烁着无数星光。建筑地轮廓被红色或白色地光条勾勒出来。或着整个墙面都被不计其数地光源填满——在医务大楼地对面。幕墙上渗透出浅淡地月光兰色泛光。数朵大小不一最少也有十二英尺左右直径地巨型六角雪花点缀在上面。就如同满月下地积雪那样发出银色地柔和光芒——空气中传来水元素凝结地讯号。不过几分钟。细小地冰粒开始敲打亚历克斯地鼻梁。没多久就转为大片地雪花量不多。静悄悄地。但充满了均衡地美感夺天工地六角体。它们落在亚历克斯探出地手掌上。却没有像那些落在其他人类手中地同伴那样迅速融化——这是一双比它还要冰冷地手。 “亚历山大殿下。您有幸逃过了烈性痘病毒地邀请在这里试图与肺炎建立一种密不可分地关系吗?”背后传来地声音还有些含混。毕竟舌头在初期就会遭到很大地损伤——凯恩医生抱着一件厚软宽大地足以令环保人士浇上十七八桶红漆地浣熊皮裘站在天台地楼梯口。他地精神还不是很好。但眼睛已经如同病发前一样明亮清澈。 “mmmmmm……你会被护士长小姐关禁闭地。殿下。作为我们地榜样。您也许会还会在臀大肌上挨一针。“西大陆人地恶俗与肆意看来也随着健康一起回到他身上了。 巫妖的灵魂在历克斯的躯体内卷起嘴唇比起医生来穿得相当单薄的王储不置可否地轻轻点了下头,弹掉手上与身上的雪花向被凯恩占据的楼梯口——凯恩医生连忙侧身让过,当亚历克斯擦肩而过的时候来的寒气让他情不自禁地剧烈颤抖——他一定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医生想算泡在福尔马林液池里等待解剖的尸体也不会那么冷——看来天台上的温度并不适宜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原本想上来欣赏圣诞灯海的凯恩医生抚摸了一下自己冻得发麻的面颊,为尊敬的殿下关上了通往天台的门。 在温暖的电梯间等候电的时候,凯恩医生踌躇了一会,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始:“我……大概会在确定完全痊愈,不再有传染性的时候离开这里,殿下。”他微笑着说道:“我这个假度的可真够长的了。” “你是西大陆邦阿灵顿康辛州人士?” “呃……是的,”凯恩医生有点惊讶。 “我看过你的……一些资料,“亚历克斯单地说道:”我想你暂时还很难达成所愿——国际疾病紧急处理中心就在一小时前得到确切的消息—烈性痘病毒于阿灵顿康辛州爆发。” 凯恩猛地睁大了眼睛,之外的打击让他突然哽住,他弯下腰,痛苦地咳呛起来。他艰难的喘息着,似乎有人偷去了他一半的肺,好一会才听到他低声呻吟:“……万能的圣哲啊……世界是要毁灭了吗?” 差不多,亚历克斯心想,他得到的消息是罗斯,西大陆联邦,神圣公国都有好几处不同程度的爆发疫情——奇妙的是,据相关部门汇报,在此之前的一个月里,并没有几个撒丁人在疫情爆发的地区出现过——丁人不爱出国,而且在斗牛节的时候,每个撒丁人都只会守在斗牛场与街道上……那几个因为各种原因不得已离开撒丁的家伙,两个滞留在西大陆联邦,一个滞留在翡冷翠,回到撒丁只有5,而他们并没有在此之前感染烈性痘病毒——其中两个至今也没有感染。 历克斯外套内侧的移动电话轻微地振颤着,亚历克斯一边脑海中绘制出世界地图,将那些疫情爆发地点连通起来,一边拿出电话,按下接听键。 “亚历克斯?”电话传出煦德的声音,:“尽快回家——父亲快要死了,他想在去世前能见上你。” 不计v字数——黑袍法师雷斯林马哲理的药草茶配方: 1/司干柠檬皮 1/司毛蕊 1/司当归 1/司陈皮 1/司牛 1/司款冬 所以…… 前一段的叙述还请诸位大人见谅,某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另外:茶几上摆满了便当……游走…… 第四十七章 死亡(1) 为这个位面上硕果仅存的德鲁伊之一,奥尔加能够性瘟疫挡在辽阔的萨利埃里庄园之外,却无法控制时间与自然的铁律——从出生开始,人类的身体就一直在遵循数千年来所有生物既有的轨迹,长大,成熟,衰老……直至死亡,无法禁止,也无法改变——堂何赛萨利埃里老了,他在年轻时所受的各种伤害所引起的后遗症正不断地爆发出来,虽然萨利埃里的私人医院有着西撒丁最为先进的医疗设备,经验丰富的大夫与护理人员,各种各样的已经确定有着不错疗效的新老药物;还有不为人知的,来自于亚利克斯的“小礼物”……无论是先前的药膏还是这次的“1/4盎司”,它们可以驱逐疫魔,消除疼痛,修复伤口,大大延缓器官衰竭的速度,但它们并不能挽回老萨利埃里身上流逝的时间。整理提供 死亡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在年轻的神父走进来的时候,堂赛利埃里正在沉思。 他一言不发,独自一人半躺在自己最喜欢的摇椅上,西撒丁的无冕之王和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那样讨厌医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确定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无可挽救之后,他决定结束治疗,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管子,回到家里来度过最后一点宝贵时光。 露台边缘,可以成片横向移动的落地玻璃墙壁之外绿色的狭长木百页窗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打开,他从这里可以看到环抱着庄园侧翼的玟瑰园,虽然大多数玟瑰只保留了枝干与稀疏的叶子,但耐寒的白色冬玟瑰正值花期,它们固执而傲慢在密集的黑色荆棘里一朵接一朵无声无息的开放;而在它们的外围,簇拥着带状的黄色水仙,金黄色的喇叭状花朵在暗绿的细长叶片上端集合,汇聚成一片堆积着阳光的湖泊;纯白、苹果绿、浅粉色、杏黄色、深紫色以及浅黑色的东方嚏根草则散落在它们与庄园坡度和缓的苍翠草坪之间——这种多变的小花是有毒的,似乎为了说明这一点,它所有颜色的花瓣上都有着暗红的斑点……更远的地方是紫杉杨,柏木等等组成的天然屏障,在屏障之外,是葡萄园。 堂赛利埃里看不见葡萄园,也不能离开温暖干净的房间去享受清新冰冷的空气与早晨的微风,但他可以从以前的记忆中提取——山谷间的雾气如何从高处缓慢地流下低矮的葡萄架中堆积起来,一串串黯红与玫瑰紫红的干瘪葡萄已经呈现出金黄色的霜冻层,熟褐色的多节葡萄藤在雾气中显露出上半截,下方则完全被翻腾的雾气遮盖,令人产生一种幻觉——似乎这些植物并不是生存在人类的世界里,而是某个云雾氤氲的无忧园惊鸿一现的美丽投影。 这些葡萄采摘下来之后经过轻力的压榨便可获得更加浓缩的果汁,发后便酿制出浓郁而纯净的甜葡萄酒。采用这种传统方式酿造的甜葡萄酒完全可以说是一场与上天的赌博,一次小小的雨水,升温就可以毁灭了整一年的辛苦,而且一棵葡萄树仅能产出一瓶冰酒——因此在外界丁的冰酒都是半瓶半瓶出售的——这也是亚利克斯,何赛最小的儿子喜欢的一种“饮料”,他可以在没有任何配酒点心的情况下,随意而奢侈地干掉一瓶足有700毫升,酸甜可口的金色液体……幸好萨利埃里家族的冰酒从来就是从来不对外售卖,更值得庆幸的是——亚利克斯在那场意外之后,他的身体就似乎完全不受酒精影响了。 老头子在心里撇嘴,这个小混蛋把自己的房间改到地下酒窖去有很多理由,但“这个”肯定是其中之一——自从他去了东撒丁,酒窖里剩余的酿成冰酒和每年新出的冰酒都被卡梅利埃里毫不犹豫地收藏了起来连他也只能在每个礼拜天喝上一小杯尝尝味道,虽然这个偏心的母亲采用的理由是过多的酒精不利于他的身体健康。 现在卡梅已经不再那样近似于苛刻地严格控制他的饮食与作息,但何赛还是谨慎地决定先不要过于肆意享受——他要将自己最后的快活时光与所有的家人们分享,他每天都会虔诚地向圣哲与圣母祷告,祈求自己那点微弱的生命之火还能坚持到所有的小鹰回到养育他们的巢穴……煦德维尔德格已经早一步回到了萨利埃里庄园,而亚利克斯预定今天早上回来。 想到自己地儿子们头子冷峻坚硬地心便有所和缓。于是他收回了眺望着远方地视线再无视那个与萨利埃里地家长次子年岁相仿地圣职者——在这个教区工作了近三十年地老神父最近接受了国教圣物部地命令。暂时调离——他是能够通过祈祷展示圣哲恩惠地虔诚修士之一虽然远远比不上数十天前在撒丁地首府频频出现地“圣迹”。但好在这个祈祷者足够沉稳。理智。 在罗莎丽娅事件之后。无论是国教还是旧约公教。言人地时候总是将这三个条件放在最前面。仅次于“虔诚“——甚至高于“虔诚”。 歇斯底里地蠢女孩。连接不断地突发件。民众地质与嘲笑。漠视。敌对……旧约公教方面自然是超乎寻常地尴尬与忿怒。而国教也不免受到一点波及。毕竟他们在最初地时候也是对罗莎丽娅——这个所谓地正统继承人极尽支持与赞美之能事地;唯一能令他们高兴地事。旧约公教终究还是没能得到他们想要地东西。不过这依然给国教地上层敲响了警钟。因此除了那些珍贵地圣物之外们对于民众地意向也愈发看重了起来。神父除了在教堂里做弥撒。祈祷。念经以及处理堂区地事务之外。更要经常性地巡游在教区地大街小巷。向教众们布道。解惑。巩固他们地信仰。 这个年轻地神父显然对自己地第一份工作抱有着十二万分地热忱——他是个有才能而且勇敢地人。所以才会接受卡梅地要求来为老萨利埃里行病人地傅油圣事地。作为一个笃信者地卡梅希望能够藉着此圣事中地祈祷、和好圣事与圣体圣事、及傅油来坚强领受者就是老萨利埃里对主地信心;使之能面对当前地一切——最主要地是她依然希望何赛能够坚持着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也好——就像每一个深爱着病人地人那样。虽然很清楚最终不可逆转地结局与期间前者所必须接受地痛苦折磨也总是无法让自己地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 无关对错。只是能与不能。 卡梅地想法老头子并不是不知道。对此他深感内疚。但萨利埃里地家长有着自己地骄傲与固执。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萎缩地。丑陋地。虚弱地。无法自我控制地排泄与嚎叫。被药物与机械控制地行尸走肉—堂赛利埃里从来没让自己落到这么个境地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年轻的神父对人没有表现出常见的激动与渴望感到有点惊讶,不过他并不为之沮丧,他从身边拿出圣餐,福音书、圣餐盘和圣油,并且握着悬挂在胸前的十字架跪下作了一段简短的祈祷,他不慌不忙,从容不迫,而老萨利埃里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这还挺新鲜的——在丁,只有女人才上教堂男人?男人自然是干着女人必须为之祈祷与忏悔的事情呢。 “我的孩子。”神在结束了祈祷之后站起身来,平静而温柔地说道:“忏悔吧,我的孩子,坦白你的罪恶吧。” 那个面颊瘦,刚毅、满是细皱纹但眼神犀利的老人往摇椅上一靠干枯的只剩下皮肤的十根手指在胸前交叉,傲慢地——至少神父看起来是这样的起了一边的眉毛——“谢了。”他或:“神父,但我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和你说的。” “您不是和我们说或者何一个凡俗人来说,而是向圣哲倾诉且忏悔自己的过错,以求得与圣哲的和解,只不过圣哲将此事委托给了我们,我们并非圣事的主人,只是以圣哲仆人的身分,代表圣哲赦免办告解的人的罪。”神父耐心地解释道,而后他想了一想,安慰道:“每位听告解的神父,对他所听的一切罪恶有严重义务绝对保密,就连由听告解所获悉有关办告解者的生活之事,也不许向人谈起,这项保密不接受任何例外。您所述说的一切,就如同放置在盖上封印的信封中的信一样,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一分一毫的。”他又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话,来劝告这头执拗的老羊,最后他又真诚地说:“谁若真心痛悔,虔诚地领受告解圣事,良心上便会觉得强烈的安慰,一片宁静与平安,而且圣哲藉着他的德能而给予我们的援助,原来是为治愈人的灵魂,但是如果圣哲愿意,也会使人的身体康复。” 堂何赛萨埃里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后露出一点有所悟的眼神来,他用尖锐的指尖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带着维尔德格常有的那种诡异微笑:“我的罪很大哩。” “我相信您悔罪心也是很大的——那是内心的伤痛和厌恶所犯的罪过,并立志将来不再犯罪,并且赎过您的罪过,您就可以完全洗净自己,获得重生的机会了—。“年轻的神父受到了鼓励,于是他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忏悔吧,圣哲在这儿倾听呢,趁时机还不迟,忏悔吧!” 老萨利埃里皱起了鼻子:“嗯……很多,很多,我的罪行很多,从那里说起呢?”他盯着神父:“我们就从最近的说起吧——因为我的原因,一个神父将会被杀死。 第四十八章 死亡(2) 喔哦哦哦……您怎么了?我亲爱的神父,”何塞懒洋双手,语调轻柔地说道:“我相信您是对我有一定了解的,您到这儿来也没兴趣听我述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小过失,因为这样您就变成了一个被罪犯耍弄的傻瓜而不是慨然拯救了一个亡命之徒的圣人了——但如果我真的说了些您所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么我可就是罪上加罪了——有可能,您离开了萨利埃里庄园,走在圣南西亚市的某个小巷子里的时候,会突然遇到不幸呢——命运从来就是一个很难揣摩的古怪孩子。” 他也不去看年轻的神父那有点发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您看,这是一个很明确的问题,我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那么久,知道和掌握的东西绝对只有比别人多不会比别人少,而我又有几个非常多疑的朋友,他们对我,我的儿子,我的妻子和我的妹妹固然是放心的,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准确点来说,我们有着共同的思想,习俗与准则——但您不是,就好像睡莲开在水里而水仙栖息在岸边那样,虽然您和我离的那么近,但我们并不是发自于同一条根的,甚至可以说有着绝对的差别,所以他们能够相信我不会说出不利于他们的任何一个字眼,可未必会相信您的职业操守与良心,因为这两样东西原本就不怎么可靠……上次报纸上还说警察通过神父提供的一个告解电话而侦破了一件可怕的凶杀案呢。由此显而易见,随便什么事情,什么错误,只要你愿意努力寻找一下,总能找到妥当的借口的。” “当然啦,”老萨利埃里慢吞吞地眯起了眼睛:“您有很大的可能是无辜的,您也许根本没想为警方出什么力坚信圣哲惩戒的雷电会准确地打在那些恶人身上;不过在此之前,为了平息自己的不安,那些家伙们必定是要将那些可能会为他们惹祸的根苗给铲除干净的,就算他们确实是过于敏感了——啊,说起来,亲爱的神父,我是否说了些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您知道,有很多人一直关心着我——非常关心……”何塞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您在藐视教会父绷紧了下说道:“您是一个可悲而又不知悔罪的人。您的灵魂会在地狱中受苦,就像您的哪些朋友一样——杀死一个圣职者是永远不得宽恕的罪行们将会失去永生的权利,万劫不复。” “确实,杀死一个圣职者的确是一件不可宽恕的罪行。”出乎神父意料的,老萨利埃里并没有勃然大怒,他反而在隐约的疲倦之中露出了一丝突兀的兴奋神情像贪睡的孩子在被窝里找到了一支青蛙:“但不是还有大主教么,如果撒丁的大主教还不够资格赦免我们这些罪人的话么神圣公国的众仆之仆(指旧约公教教宗)又如何呢?听说教会中已经规定了赎罪金的价码——从小罪,中罪,大罪,以致到需要教宗亲笔签字,亲自公开的大赦;就像在后者的祭坛前发誓过要一生相守的夫妻如果决定离婚的话,需要付出一定的金额请求神圣公国颁发的“婚姻无效”判决书那样有的罪行都能在支票面前得到洗刷——我记得我的朋友之中确实有两个很虔诚的人,那么他们一定会为您祈祷并且为您代作临终圣事来祈求圣哲的宽恕的——即便您是全然无辜的—但中世纪那些被绑在火堆上烧掉的可怜虫也不曾干过什么大事情们只是因为某些人的臆想或者贪婪,一点小恩小怨点出格的行为就被判定为魔鬼的帮凶……那么有关于这场长达几个世纪的可怕误会,他们的审判官是如何说的?他们可以被认定为为了宗教的纯洁以及圣哲的旨意而献身的殉道者——他们会在天上的宫殿有着一席之地。” “您也许也能在那里占据一席之地的。”西撒丁所有暴徒认可的首领愉快而真诚地说道。 老头子在心里对这个犹如毫无准备地被毒蛇咬了一口还是坚持着没有猛跳起来冲出门去的年轻神父表示抱歉——不过他同时也觉得很有趣,至少比原来那个老奸巨猾,不仅仅在口才,理念还能在棋盘上略胜萨利埃里家长的老神父来的可爱,他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小小恶作剧不会令这个年轻人未来的道路产生什么偏差。 毕竟这个年轻的神父是接受了卡梅的请求而来的——但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忏悔。 并非如神父所说。他不愿悔罪。而是因为老萨利埃里认为。自己所犯下地罪行根本就是不可救赎地——如果自己所做地一切可以经由某种方式洗净地话。那么那些受到伤害甚至死亡地人们呢?难道你要他们。或者他们地亲人毫无芥蒂。带着微笑拥抱你?把过去所受地痛苦全部忘记。所有仇怨一笔勾销。就因为你已经在某个不知名地地方。对着不曾回应他们祈求地圣哲忏悔。乃至赎罪?没有吃过糖地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甜。没有受过伤地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痛。凶手不曾得到同等甚至更多倍地报复。被害人是永远不会真心露出笑容地——所受地折磨会像一根尖锐地刺扎在他地心里。直到怨恨从中生根发芽。用复仇地花朵将它包裹起来为止。 “西撒丁人从不会否认自己有罪。但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欢喜或骄傲。我们不逃避罪恶。也不逃避罪恶带来地惩罚。我们尽力行善。却并非为了永生。也不是为了赎罪。因为我们不需要原谅。也不需要被原谅。我们只是做我们能做地。想做地。必须做地。仅此而已……”老头子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回去吧。神父。如果您真地想要拯救我们。请先了解我们。” 长时间地谈话似乎令萨利埃里地家长感到有些疲惫。所以他稍稍点了点头。做了个抱歉地口型。就将头颅放在柔软地颈枕上。双手搭在腹部。开始闭目休息。 神父微微张了张嘴——他是想要说些什么地。却发觉自己哑口无言。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地噪声冲开了这令人难堪地沉寂。 神父惊讶地看着这个嬴弱地老人陡然睁开了双眼。灰色地瞳仁突然焕发出比之前更为强烈地光彩来。他露出一个真正地。而非讥讽与恶意地微笑。 “啊。看来我们地话必须告一段落了。神父。”他轻松地说道:“我地儿子回来了。” 神父惊讶地看着在玻璃过滤下显得尤为干净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直升机,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擦过紫杉树林的尖端,而后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外,然后轰鸣声更加响亮了——直升机在距离地面约有二十英尺的的地方短暂悬停,然后一个人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如同一只猫跳下书架那样轻松自如。 一眨眼间,他从草坪上站了起来,或说在落地的时候就开始奔跑,神父的眼睛紧紧地跟随着他,煦德萨利埃里和维尔德格萨利埃里以同样的速度迎了上去,并且极为热烈而亲密地拥抱了自己的兄弟——那是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撒丁的继承人,国教未来的最高首脑,神父曾经阅读过有关于他的报道,并且深深为之感动,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个高尚,仁慈,温和,勇敢的年轻王储会是个圣徒般的国王。 但他确实是属于萨利里的,他是萨利埃里的一部份。 卡梅埃里与索尼娅利埃里在门口抓住了亚历克斯,在温柔的亲吻与拥抱之后,他们一起走进了门厅——现在神父与萨利埃里的家长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但可以预知的是,在外远游的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定然就是来见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老父亲。 神父的告已经算得上迅速,却还是在宽阔的楼梯上遇到了亚历克斯等人,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亚历克斯略略点头,而神父抱着双手行了一个简单的鞠躬礼。 “那一位……是来听取忏悔的?”亚历克斯问道。 “应该是。”煦德回答,他有点不确定,因为神父的表情好像他才是那个来忏悔的,而非听取忏悔的人。 亚历克斯挑眉——固执的卡梅妈妈……神父什么的,并不怎么适合萨利埃里家族的男性。看来那个小家伙被欺负的很厉害,不死者在心中微笑。 亚历克斯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轻盈的滑过走廊,来到老萨利埃里的门前—他凝视着身前的精美的木质雕花,它乌黑发亮,有着几点细小的虫蛀洞——这是第几次敲响这个门了,今后还会有几次呢? 他举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我回来了,爸爸。“ 他们安然于享受,也安然于痛苦,只要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第四十九章 死亡(3) 何塞利埃里的葬礼非常简单——没有报纸上醒目>版头条,没有吵吵嚷嚷的新闻转播车,天空中没有直升机,没有路面被禁止通行,也没有成排的豪华防弹车,浩浩荡荡,穿着全套黑色西装的人群在整个圣南西亚市里游行,举办葬礼的一个小教堂,它坐落在属于萨利埃里家族的一座小山坡上,而主持葬礼的神父就是那个被老萨利埃里欺负了的小家伙——不过既然堂塞利埃里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那口漂亮的黑漆棺里,不说话也不会露出那种让人不安的笑容,新任神父还是很好地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令他迷惑的是,那些一身丧服的“朋友”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猥琐凶狠,他们个个衣着体面,温文尔雅,举止谦恭而庄重,看起来就像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或者医生,要么就是圣人般的传教士,他们拥抱死者的亲属,亲吻他们的面颊,有几个还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属于老萨利埃里的书房里,煦德和少数几个值得信任的“家长”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会谈,在离开他的时候,他们带着敬意与畏惧弯下腰亲吻他的青铜戒指——那枚曾经属于老何塞,老何塞的父亲,祖父以及曾祖父……的戒指,亚历克斯听到他们称煦德为堂德利埃里—虽然他们自称为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但这点似乎并不妨碍煦德萨利埃里继承了他父亲所继承的一切——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论什么形式丁永远都不会失去“家族”,以及盘踞在百合花上的统治者。 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葬礼结束的次日夜间回到了撒丁首府,并不是他们不愿意继续陪伴卡梅妈妈与索尼亚姑姑,只因为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何况作为撒丁的王储,亚历克斯所在的地方总是会受到多种多样的强烈“关注”,这对于新的萨利埃里家长要做的一些事情或许会有所“不便”——蠢货处处都有,只是表现各有不同——幸而那些资历较深,力量较大,脾气较坏的老家伙几年前就已经被老萨利埃里借助阿涅利的刀子铲除干净了让煦德的接任比之前任何一个家长都要来得顺利简单。 万籁俱寂,亚历克斯在自己的房间召唤出梦魇,虚无的黑色大门在奥丁边缘部落女性手工编织的深古铜色地毯上洞开,一匹没有鞍缰裸着脊背的黑色梦魇缓步走出,它一直垂到地面的铅灰色鬃毛就如深夜的风那样柔软与飘忽不定白色的火焰从四蹄下不断地升起,紧紧地贴着它瘦骨嶙峋的身体——它恭谨地在不死者的身前低下头,接受他的抚摸。 曲折离奇,变换无端的道路在另一个位面展开,转瞬之间,梦魇就停住了脚步——两个非人类身处于一座庞大的地下陵墓中——紧随在亚历克斯身后的维尔德格环顾四周单调平滑的石质天花与同样材质色泽的墙壁,以及不少的立式壁龛地面也是一样,还有正方形礼拜堂中央的方形祭坛一个地方都呈现出那种骨骼般的灰白颜色与石材特有的坚锐质感,但不管是哪里都没有一点拼接的痕迹。 “因为这里是直接开凿出来的历克斯说,他搓动手指,壁龛上方的火把忽地一声自行点燃了,:“撒丁的第一个统治者在这里开凿出建造宫殿所需的大量石材,他没有按照普通的方式一层层的削去地表,而是命令工人们直接往下挖掘,然后通过地道将石材送出来,这种方式虽然耗费了更多的钱财与时间,却在将来的宫殿下方成功地预留出一个巨大的地下陵墓,嗯,没错,我们现在正处于王宫广场的下方,上升80英尺,你就能看到那个展现了奇迹的圣母像与上千上万的朝圣者。”亚历克斯停顿了一下:“……坦塔罗斯主教大人。” 一枚要比普通戒指宽上不少的黄金戒指被放在了宝石与金属线构建的微型法阵中央,镶嵌在它上面的蓝宝石在巫妖做出一个简单的手势后在一阵轻微的震动后破碎,坦塔罗斯主教的灵魂出现在祭坛上,他依旧穿着鲜红的主教袍,如同黄金一样璀璨的金发与矢车蓝色的眼睛一如生前,他注视着眼前的不死者,他被禁锢在这个法阵里,不要说英尺,8寸他也动弹不得。 “这个圣迹……是教庭高层的意思——教宗,可不是我。”主教嘲讽地弯弯嘴角,:“我了解撒丁人,他们可不是一群会被华丽的表演与动人的演讲倾倒的白痴——根本没必要拿个漂亮的小摆设放在前面,伪信者与暴徒只适合裸的鲜血与死亡——那种委婉的手法可不是他们所能欣赏的。” “你使用了瘟疫。”亚历克斯平静的说道:“你告诉罗莎丽娅,它将会被解释为圣哲对于西撒丁人的惩罚,而她可以召唤圣迹来平息它——以此唤起民众的虔诚与热爱。 但她似乎并未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这都是因为那个贪婪地小女孩怯懦地甚至不 己所求得付出一点点代价。而且我并没有说谎哪。”笑道:“只是一次小小地警告——想要刺痛一个婴儿你可以使用一根牙签。但要刺痛一个恶魔就非得丢下雷霆不可——打击地力度不够强烈。又怎么能够让那些麻木不仁地伪信者感受到圣哲地仁慈呢?“ “所以你夺取圣杯。” “可怜地伊诺!可不就是这样吗?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在正确地地点。正确地时间正确地使用自己地力量——非常可惜。我并不准备让这场瘟疫太快结束……十七世纪地黑死病让百分之三十地人口丧命。教廷地力量由此受到极大地损害因为人们地信仰再虔诚多么一丝不芶地遵守戒律。也无法把自己从瘟疫地深渊中拯救出来——我敢担保。如果那个时候有什么人能够遏制这种瘟疫地话。那么他会被立刻封为圣人并且被人们热烈朝拜地。就算成为一个新地教宗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在现在很难做到这一点。”坦塔罗斯阴沉地说道:“但毫无疑问,面对着不断攀升的死亡人数束手无策的国教与现任政府,民众对其的信任度与喜爱度都会降到最低点——然后,在人人都处在绝望与恐惧之间的时候,一个愿意承担起这个重任并且能够承担的人出现了……”主教张开双手地笑了一声:“我唯一的错漏就是低估了你——你可真是个不称职的黑法师,听说你和圣殿骑士团的伊诺相处的还不错?现在还做起与民共患难的圣人来了?那个古怪药物的背后似乎也有你的影子,那个邪恶的女巫是你的情人不是吗?” “圣杯在那里?”亚历克斯对于回答敌人的问题没兴趣,他淡淡地继续问道。 “在罗斯。”坦塔罗主教露出惑的神情立即转为了愤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一种力量的控制下说出自己原本不应该说出的话:“是你……”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地狱的最深处溢出的。 他明明已经弥补了每一漏洞有任何可以捕捉的证据能够说明他与这场瘟疫有关,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指控他参与,或说主使谋杀了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伊诺,但撒丁追查这两件事情的人员就好像握着迷宫中的线头一样,总是能准确地找到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痕迹——但如果有一个能够从死者那里获取信息的黑法师——不,不对个黑法师不会有这样的能力! 亚历克斯,撒的王储是个亡灵法师!一个绝对的亵渎者! 一个全人类的敌人! 坦塔罗斯主教的灵魂曲着,发出不甘的呐喊——教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抛弃了自己自己的内法庭庭长职位与相应的权利被剥夺,甚至拿出圣杯也无济于事——这可是能令一个普通信徒成为枢机主教的圣物! 他而将圣杯转送罗斯自己的兄长回赠给自己的却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为了重新唤回人类的信仰,为了重振罗斯的荣耀! 亚历克斯看着疯狂的灵魂在法内嘶喊挣扎——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坦塔罗斯主教会不在神圣公国的中心,而是出现在罗斯海峡附近的一个小岛上了——而且手上只带着这枚戒指,主教权戒,雕刻着小丑的“愚者”权戒不知去向——一个盗贼只得从尸体上取下了这枚主教戒,几经辗转,才交给了萨利埃里家族的某个外围成员,自己从煦德哪儿得到这枚戒指的时候还以为坦塔罗斯的灵魂已经消散了,没想到他居然还顽固地呆在死去的地方。 先后被自己的信仰与亲人背叛,感觉不怎么舒服吧,坦塔罗斯。 “现在神圣公国与罗斯的瘟疫是否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坦塔罗斯的灵魂已经被不知何时形成的黑暗迅速地吞噬着,但还残留着大部分的面孔与上身,支离破碎的嘴唇泄露出几个不成声调的词语:“我并不想……只是……个……” 个什么?差错?报复?试探? 这个已经无关紧要了——无视巫妖投掷的法术,黑色雾气如同来时一样倏消失,空气中没有属于魔法的波动,禁锢法阵丝毫不曾发出警告,产生异像,但一个巫妖的猎物就这样被吞噬了。 不死者几乎有着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去试一试的冲动……幸好那黑色的雾气消失的足够快。 他拿起宝石法阵,翻动一下,和其他的人类一样,主教的灵魂也只是消散而非转移——那黑色的雾气并不是一个通道或者传送门,倒像是解离……罪人都是如此? 但这又是如何衡量的?以什么标准? 亚历克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并没有神祗的力量参与其中。 第五十章 尾声 那么说”撒丁的女王陛下取下了自己的老花眼镜,来放在盛着牛奶软糖的银盘子旁边:“那孩子回来了?” “是的,陛下。”黑衣的侍者微微鞠了一个躬,他身上的花纹几经亚历克斯的调整已经爬到他的脖子,甚至蔓延到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穿上那种几乎可以托起整个脑袋的高领毛衣:“他和维尔德格先生在凌晨两点三十分回到房间……” 女王陛下察觉到他欲言又止,她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而后者只是很小心地告诉她—亚历山大殿下是能够发现自己的——女王陛下继续看着他,显然这点解释还不够明白,一旁啜着浓咖啡提神的朗巴尔夫人善意地提醒,黑衣侍者的意思是,亚历山大殿下会不会介意……也许这可以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监视? “哦,你想的太多了。”女王陛下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他介意就不会让你发现,我相信有很多母亲都会注意一下自己孩子的回家时间,即便他们已经成年了。” 黑衣侍者看来乎被自己的想象哽了一下——作为一个黑暗面的生物,他当然知道女王陛下的“孩子”是一种何等危险的存在——问题是女王陛下的话完全没错,但你如何能将一个能够将人类的身体与灵魂玩于股掌之间的黑巫师与那些偷偷去看午夜电影,约会,跳舞,吸大麻的少男少女联系在一起? 他有点僵硬的又鞠了一躬,向后退了一步,消失在窗帘的阴影里。 “我是否可冒昧地推测一下,”朗巴尔夫人合上放在膝盖上的书:“这是最近才有的……夜间巡查?” “自从老萨利埃里死了之后,亚历克的情绪一直有点不稳定,”女王陛下优雅地拈起一颗奶糖放进牙齿间,浓郁的牛奶味儿在舌头上弥漫开来,没有甜味,这是女王陛下的厨房特制的当然不会增添人工香精与甜味素来损害陛下的健康,她咀嚼了几下,将那块与其说是奶糖不如说是牛奶浓缩剂的东西吞下去:“这也许只是一个母亲的多虑,亚历克斯理解这个……说起来,你今天似乎……有点高兴?或者是因为你正在看的书……有趣到让你整天都挂着笑容?” “的情绪也不比我差。”朗巴尔夫人反击道,:“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未必瞒得过我,您甚至有心情去戏弄那个可怜的小侍者——那个人终于死了,不是吗?即便他并非是在受到审判后而被枪决或者送上电椅,但毕竟还是死了。” “他很理智王陛下以种在她身上相当罕见地冷酷声调说道:“他杀死了我地丈夫。亚历克斯地父亲——如果不是亚历克斯。我根本不会让萨利埃里这个姓氏继续在撒丁存留下去。无论付出怎样地代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看着他享受那份骄傲与荣耀——因为他出色地儿子!……因为他。朗巴尔永远失去了地权利!” “没有一个爱着孩子地父母愿意成为他们地障碍”朗巴尔夫人干巴巴地说道:“他聪明地没挡在他儿子地路上。” 西撒丁地局势在煦德利埃里地控制下日趋平稳。烈性痘病毒也已经被控制在几个地区域内。新药为疫苗地研制争取到了足够地时间在已经一个街区一个城市地开始接种研制成功地新疫苗——没多久西撒丁就能恢复到原有地繁华与忙碌中去了——毕竟撒丁地这几个港口城市是海运途中不可或缺地。在这里要提一下安妮。这个嗅觉灵敏地小姑娘。在其他国家地船只不再停靠西撒丁地港口。令得大半人员与机械设备无所事事地时候。她建议索性乘此机会重新整修与扩展码头与堤岸。还有港口仓库等等。因为西撒丁地港口在此之前一直处于一年365天全天24小时不停地繁忙运作状态。很多地方已经破败不堪事故频频。只是在彻底损坏前。很难有人能够封闭一个日进斗金地宝贵港口进行整修。现在瘟疫引来地全面封锁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虽然在此之前撒丁地整体收入无会下降到一个前所未有地最低点。但无需担心。最先难以坚持下去地绝对另有其人……有两个距离瘟疫高发区地小型港口在修缮完毕后就迎来了要求入港地船舶——绕道而行次两次还能坚持。长久下去……那些可以说是翻倍支出地额外成本实在令那些航运公司无法忍受——他们宁愿提高工资与保险。还有多雇用些人手。在一批人员接受检疫地时候另一批人可以换班起航。 尤其是神圣公国。罗斯也有几处连续爆发了烈性痘病毒地疫情确定与撒丁完全无关地现在。他们地政府可没什么理由来理直气壮地要求那些航运公司开辟新地航道了——更不用说他们还希望撒丁提供更多地疫苗与有着奇怪名字地新药“1/4盎司”而女王陛下已经表示在控制住本国疫情后。一定会将其余地疫苗与药物提供给遭受瘟疫之害地任何一个国家自然。不是无偿地表面地售价之下。还有着政治方面地讨价还价。撒丁在瘟疫地初期被西大陆联邦套取地部分利益可以在罗斯与神圣公国那儿要回来 有多。 疫苗无所谓。唯一担心地只有名为“1/4盎司”地特效药。不过亚历克斯已经保证其储备量至少可以满足撒丁国内所需。其他地……就只有听天由命了——难道不是上天地旨意吗?虽然不能亲自前往西撒丁。但记录人员带回地资料中女王陛下可是十分清晰地看到了那种散发着荧光拼命生长地腐生植物。人们几乎不必移动。几分钟前采过地地方就会又一次伸出奇特地幼芽来——已经有人称它为圣母赐予撒丁地奇迹。并且将其与前一段时间地圣迹联系了起来——不过数次令无数民众失望地罗莎丽娅显然不会再次成为人们尊奉地对象。又因为萨利埃里家族有意地退让与低调处理。隐约间取代了罗莎丽娅成为民众心中所爱地莉莉自然而然地在这个舞台上焕发出属于自己地光彩。这个皮肤黝黑。热情爽朗地西撒丁土生土长地小姑娘。勤劳。朴素勇敢。温和……12月初时“迪特琳德”之行更是为其披拂上一层神圣地光辉。比起担任了“暴政者”角色地公主殿下。在荣誉与财富前永远那样冷静。坚定与执着地少女似乎更适合成为撒丁人心目中地圣母代言者。 女王陛下微笑起来——有人说过,为王者与泥水匠相似,两者都必须在高处而不头晕才行——令她骄傲的是,亚历克斯几乎是天生就能做到这一点。 “您在微笑,”朗巴尔夫人无声地叹气,不过她很高兴自己的朋友终于从愤怒与悲伤的会议中解脱出来了:“如果您允许元钱买您现在正在想些什么。”她说着,并且煞有其事地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想两个女孩,”女王陛下按住那枚金光灿灿的硬币,:“猜猜是哪两个?猜对的话还你一元钱。” “嗯,安妮,莉莉。” “没错。” 朗巴尔夫人拍手,“如今在每一个聚会中都能听到她们的名字且基本都与我们的王储亚历山大殿下有关。”得到女王陛下一个故作迷惑的眼神后,她无奈地继续道:“我不相信您会不知道,现在首府里基本分为三派,上议院的贵族们部分支持安妮,虽然她有着一半的血液是属于那个阿涅利的,但她的母亲是出自于不折不扣的传统贵族家庭,她的祖母,姨妈都曾经是宫廷内部的女官,而且她的外祖父虽然因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阿涅利而被排斥出贵族他在王储的问题上站对了位置,前段时间的争斗也为他获得了不少同盟,而且安妮举止优雅,言行得当,聪慧漂亮,最重要的——她是个毫无瑕疵的处女,所以有不少中立派也支持她成为亚力山大殿下的,最少是亲密的女伴;”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眼睛熠熠生光:“至于莉莉呢,当然就是下议院中的议员一力支持的对象了们对老派贵族坚持的血统,身份等等嗤之以鼻们认为一个平民王妃将会是一个开明王室的必然选择,何况莉莉虽然没有安妮那么聪慧优雅她勤劳,朴实诚,深得民心,接纳这样一个普通撒丁女性代表般的小姑娘能令王室更有亲和力,更像是和自己的子民一起生活。更重要的是,萨利埃里家族曾经属意她为亚历山大殿下的未婚妻,虽然她已经在辩证会上否认了她与殿下有超过朋友的关系。但她确实曾有一段时间与殿下非常亲近,相处愉快,如果王室愿意承认她,也可以说是承认爱情自由,婚姻自由的主张,也将得到人们更多的理解与拥护。” 朗巴尔夫人歪歪头:“需要明的是,保守派对此相当不以为然,一个渔民的女儿如何能与一个国王相配?他们还拿出莎士比亚的话来作旁证:一国之君对于不合法的誓言是可以打消的。有如和人约定比武,如果发现对方不是平等的对手,也可以中途停止比斗。” 女王陛下常不合礼仪地嗤笑了一声:“他们应该没忘记那个毁弃婚约的亨利六世最后被砍了头吧,算了,三个你只说了两个,最后一个大概就是罗莎丽娅。” “血统高贵,处女,虔诚,矜持——请原谅,他大概将傲慢这个词从形容词字典里删除了……而且可以将卡洛斯的血统融入到费迪南德一系的血脉中,在那些老家伙的眼中,这可是天作之合。” “:不成女王就退而求之吗?不得不说,这真让人感到……不舒服。” “也许这样他们觉得自没输得太惨,”朗巴尔夫人说道:“何况也有些中立派认为这是结束争斗的最好方式。” “结束争斗啊……”女王陛下微笑下,:“或许他们说的对。” 她看向黑沉沉的窗外,在天空与地面的交界处,一点星光忽隐忽现,极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初升的启明星。 但女王陛下知道,那是皇冠城堡最高的塔楼顶端,小小的窗口散发出来的光。 她的儿子就在那里。 撒丁未来的国王就在那里。 第一小节 序曲 披着最细的、像无数颗星星一样的雪花织成的白纱。26ddcn(天)丽和娇,不过她是冰块——发着亮光的、闪耀着的冰块——所形成的。然而她是有生命的:她的眼睛发着光,像两颗明亮的星星;不过她的眼睛里没有和平,也没有安静。——安徒生《冰雪女王》 2062年9日,凌晨5点59分,东加国际机场。 一架超大型远程宽体客机,被从机场的9号舱门口,拖入了跑道,正在缓缓滑行。飞机的机长向机场塔台的航空飞行管理人员申报了飞行计划,要求飞机飞行的航向、高度、速度和目的地以求得到批准。塔台发出了准予起飞以及相关的一系列数据之后,这部庞大的飞行器所有的四台涡轮发动机伴随着转速的增加而发出更为巨大的轰鸣声,跑道两旁的信号灯在飞机的两翼下迅速往后退去,当它们几乎连成一线的时候,海豚型的机头微微地翘起,逐渐向上;刹那间,浑身银白,只有蓝红两条装饰带贯穿首尾的巨型客机腾空而起,跃离了铺着混泥土细纹的地面跑道,在然的隆隆引擎声的伴随中,从容不迫地缓缓滑入天空的怀抱,飞往远在万里之外的奥丁。 奥丁,全称奥丁以及北地联合王国。同样是一个传承了十几个世纪的古老君主制国家,他们的王储维格尼尔斯特古斯特与东加大公的长女斯塔德斯曼诺夫在两年前的九月就已经订婚本婚典被安排在前一年的12月,却因为烈性痘病毒疫情的大爆发而延迟至今——位于西大陆北端的奥丁是鲜少几个未被波及的国家,但奥丁王室对王储的婚礼异常重视,每个王室成员以及顾问都在力求婚礼的盛大而隆重,除了必不可少的新闻转播,玫瑰,奢华婚宴与纪念品外,他们还向世界各国王室和政要发出邀请函,欢迎他们到奥丁的古首都观礼——不过由于这场可怕的瘟疫在复活节前后才堪堪得以平息,王室还是决定取消既定的部分庆典活动,其中包括王储婚前“最后的单身聚会”,将这笔经费用用于支持与此次疫情相关的慈善活动。 于奥丁王室都是旧约公教的信徒们的宗教婚礼将在奥丁古首都的圣母大教堂里进行,来自两大联邦,25个国家的各国元首以及来自13个国家的皇室成员计800余名贵宾将会云集在这座海拔最高的大教堂见证这对身份高贵的年轻男女在圣哲的旨意下结为夫妻。 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撒丁的王储,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撒丁王室的代表之同行的是罗莎丽娅公主殿下,无论如何,她还是撒丁王室与政府所承认的王室成员之一,有着其必尽的义务——这次还是她首次行使王室成员出访职责。 他们并未直接前往奥丁,而是先行出访东加。两国合作的开发项目因为疫情而处于半停滞状态,现在需要重新将其启动起来同时还要表示一定的谢意——但亚利克斯拒绝“以身相许”——在罗曼诺夫大公的授意下,不断有人暗示亚利克斯以及费力等随同人员公的第四个,还有第五个女儿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死者觉得身边有一个随时会颤抖着夺路狂奔的德鲁伊已经很多了…… 与亚利克斯一起前往东加的煦德与奥尔加还要在东加停留数日者是为了视察遗留在东加荒原上的各项工作进展情况,后者是为了协助长公主处理各类繁琐的婚前准备事项—这原本是姐姐帮助妹妹做的事儿过奥尔加的情形显然比较特殊——另外她也能借此避免与一个巫妖同行,虽然她不一定明白自己的恐惧源于何处,但这对于一个德鲁伊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亚利克斯想。 其实这架属于撒丁女王陛下的专机内部的空间已经非常惊人了,至少还得与一个邪恶黑暗的不死者同行的罗莎丽娅公主殿下可以完全避免与亚利克斯等人碰面,只要她不是有意寻找。曾经能够容纳人至500人的庞然大物纵向间隔为两个大区域,每个区域都包括了会客(会议)室,休息与用餐的中厅,视听音乐室,3个带有:i洗室的双人卧室,还有大约0张如同头等舱一样有着小间隔与变为单人床的宽大座椅,这是为随同人员准备的——哦,罗莎丽娅那里还有一个特别增加的祈祷室。每个区域都有着自己独立的上下通道与走廊,所以只要一上飞机,罗莎丽亚就立刻不见了踪影,但她的嬷嬷和随行的圣殿骑士还是会来向亚利克斯致意。 有趣的是,在朗巴尔夫人征询亚利克斯与罗莎丽娅意见的时候,两者对于内饰的要求恰好相反,黑,与白。如果有人将这部巨型客机从中段对开,就能看到一副类似于地球日照的黑白示意图。 设计师们很谨慎地没有完全将整个机舱变为一个黑色墨水瓶。当费力带着今天地早餐与新闻摘要踏着雪堆般地厚软地毯绕过乌沉沉地东方式黑漆边桌走过来地时候。不至于撞到碳黑色地牛皮沙发上去——它地边缘镶嵌着漂亮地银边。:“今天地新闻。殿下。”他一如既往。恭谨地说道。一边不动声色跨过维尔德格横亘在黑漆方几和沙发之间地长腿。类似 一只肥墩墩。被主人惯坏地懒猫甩在走道上地尾巴。 维尔德格后知后觉地缩回双腿。把自己地身体摆正——不排除是那些新鲜地橙汁。香喷喷地小面包。还有油亮地培根炒蛋所起到地作用——在满足自己地食欲时资料上难得一见地绚丽颜色吸引了不良死灵骑士地注意。:“喔哦。这是什么?” 亚历克斯把自己看完地东西交给他。维尔德格兴致勃勃地翻阅了起来。这是国内外几家最为著名地主流报纸所刊登地消息(费力摘取了其中比较重要地一部分)。还有撒丁内部传来地资料。奥丁地皇家婚礼占据了绝大多数报纸地重要版面。 之前地几个月里不多每一条新闻都在诉说一段悲惨地故事。焦黄柔软地纸张上充满了哭泣。呻吟。嚎叫。简直没有终结……凄惨灰暗地照片扑面而来。带着可怕地甜腥气味。好像印刷机里油墨参杂着血液与骨髓——现在人们也想要看一点鲜亮地能令他们愉快地东西了。0t “公主公主。王子王子。公爵公爵……”维尔德格一张张地翻过去怀疑窦:“感觉……有点不同。”作为亚历克斯地养兄弟与重要地随行人员。几乎每个王储出现地地地方都能看到他地影子。新闻发布会、展览、庆典活动、沙龙、商务会议。酒会宴……而过目不忘地非人记忆力也能让他记住每一张面孔——但这里面依然有着近四分之一地人让他觉得非常陌生。一大群闪闪发光地。年轻地单身男女——亚历克斯这次居然没有带上安妮作为自己地女伴……即便有着罗莎丽娅。但在宴会上两人也是独立地——王子殿下。公主殿下……眼前地一切总让自己觉得似曾相识。但要说究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您有什么问?”费力和善地问道。 维尔德格向他展开一整资料,把自己的脸藏在那些英俊、漂亮的照片后面。 “是的。”费力微向正在慢慢饮用一杯橙汁的亚历克斯,慢条斯理的回答:“殿下今保持着君主制与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已经寥寥无几,但部分贵族与王室成员括掌握着权力与已经被权利放逐的,仍然固执地保有着数个世纪之前的传统。”他看了亚历克斯一眼:“那是个成员固定的小群落,还不足以千人,他们固执而刻板,有自己的习惯、品味、狂热,爱好(研究珠宝和宗谱),甚至密码和秘密。他们的集体活动是出席婚礼和葬礼,这两件事的场面异常浩大,因此就成为他们展现美丽的绝佳舞台。” “女王陛下曾经与她的首席女官,就是我的母亲朗巴尔夫人谈起过,“提及女王的时候,费力尊敬地低了低头,:“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将来的王后是另一个国家的王室成员——当然,是您所喜欢的,而我的母亲命令我:建议您注意一下将会在这场盛典中出现的女孩子,她相信,她们中间虽然不乏桀骜不驯的叛逆者,但多数还是天真,甜蜜,而又温柔的。” “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并不应该让亚历克斯知道?” 对维尔德格的提问,费力地回应很简单:“殿下是我为之效忠的人。”他神色平静,好像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再寻常也过的话。 “外,”沉默了一会,费力从自己的外套里取出一本精美的,有着羊皮封面与铜角封的老旧书本来:“这是一本有关于王室珍藏的手抄本,这个首饰匠师世家曾经在公元十五世纪末到十八世纪中叶供职于数个王室,您知道,各国王室都喜欢收藏宝石,也很喜欢将宝石从原有的基座上取下来进行打磨与修改,或者镶嵌到其他的首饰上去,所以一颗钻石,很有可能这几年在皇帝的王冠上,那几年就到了皇后的脖子上去了,然后公主出嫁的时候又镶嵌在手镯上作为陪嫁……这里有着非常详细的描述与记载。” 亚历克斯拿过那本书,柔软的触感与流畅的笔迹,精美的插图旁标注着修改的日期与原因,作者是个很务实的人,没有太多的华丽词藻,构图与描述也很准确,虽然其中未必有自己所预期的东西,但这本书给他带来的感觉还是非常愉快的。 “昨天才送来的。”费力说道,:“女王陛下希望能给您在漫长的旅途中增添一点小小的乐趣。” “当然。”亚历克斯温和的说道明了费力的意思,即便已经表明了必将忠诚于自己,但他仍然不希望王储与女王有所对立。 或许真正的亚历克斯会对此感到压抑甚至不满,但习惯于遵守规则的不死者并不觉得这会是件让人觉得难以处理的事情——女王陛下的话与其说是一种暗示不如说是一种提醒,也正好切合了他现在的需要,不选择任何人——在这几年内,只要他保持缄默信女王陛下的纵容将会是块坚实到足以抵抗一切的盾牌——包括内部与外部的攻击,猜测与希冀。 而他只需要在这几年里取得自己所需要的灵魂宝石……成为半巫妖,就可以离开这个位面,以星界形态自由进行位面旅行——无论是否能够回到费伦,这里的种种都将与他无关。 亚历克斯站起身来,拿着书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要迫不及待地进行一番研读了。 而维尔德格只是目送他离去,并未像往常那样紧随在他的身后,他看着费力过了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我以为你们会在安妮与莉莉中间选一个?” “莉莉不行。”费力回答道:“她是个出色的女孩子,但还不够出色—王室也许愿意接纳平民出身的王妃,但她必定要能够为王室增添财富,提高声望取更多的支持,最好能将一个衰落的王室从低谷中挽救出来——莉莉暂时还无法做到这一点。而且撒丁王室已经有了亚历克斯,他的表现已近完美。人们不需要看到一个与自己差不多的女孩成为王妃,因为这样终有一天王室的家庭会变得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倘若如此,王室存在下去的必要也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安妮……” “安妮虽然她了解规则,并且愿意遵守规则但毕竟现在她还只是女王陛下的女官;她野心勃勃,太过自信芒毕腾,而且她的姓氏将成为传统贵族竭力阻扰她成为皇后的一个主要原因。” “那么你们的愿是王子与公主?”维尔德格恶毒地弯起了唇角:“亚历克斯可不怎么喜欢看童话。” “女王陛下说过重要的是殿下自己的选择。”费力开始收拾餐盘:“我相信,殿下的选择必定是无比正确的。” 维尔德格干了两声,他想起亚历克斯第一次遇到胡安娜的时候,似乎对博物馆里的那具骨头架子抱有相当的好感。 “唔……是我的疏忽。”把最后一个小餐放进托盘里,费力从外套的内侧取出一摞照片,像握着扑克牌那样的握在手里,:“你也熟悉一下相关资料为好。”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说归,维尔德格还是将照片拿了过来,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个活动的骨头架子呢?:“我说。”他噼里啪啦地翻着照片,发现后面还有着照片主人的简单介绍:“费力,你穿的是修身型的正装吧,为什么可以在内侧的口袋里装那么多东西?” “你么在口袋里装进两把不锈钢大口径手枪的,我就是怎么在口袋里装进这些东西的。”费力一本正经地说道。 “们连摆出的笑容与侧脸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的。”维尔德格苦着脸说,看来还是骨头架子还比较好区别一些,这些身份尊贵的女孩子如果拍摄的是黑白照片,他几乎认不出谁是谁了。 “我记得其中几个似乎已经宣称将会选择自由和爱情?而非门第与财富……”报纸的大版面,维尔德格记忆犹新。 “她们自出生起就享有王室成员所有的津贴,几个月后交给保姆看管,每天见父母两次,3岁开始学习骑矮种马,6岁起接受教育,向家庭教师学习书法、语言、数学、礼仪,衣食住行,游戏由保姆负责,向父母行屈膝礼,别人向她们鞠躬,1接受更深层次的教育:法律、历史、外语,外交礼仪、音乐、舞蹈、戏剧、骑马和游泳,她们习惯了被十几个甚至上百个仆人服侍,每天换衣服,出行动辄专机专列,从不用自己动手开门,喝杯茶也会敲铃召唤仆人,更不用说自己做饭和洗衣服。” 略微停顿一下,费力向维尔德格笑了笑,:“头衔与王室津贴是可以被取消的,你觉得她们能够忍受普通人的生活?” “显然你对此非常了解……”维尔德格卷起嘴唇,即便对于西撒丁的首席暴徒来说这样的生活也太过可怕了。 “因为我在25岁之前也是这样。”费力说道:“在前往西大陆联邦进修法律之前我连超市都没进过——呃,我们的话题似乎有点远了,我想要转达一下朗巴尔夫人的意思……不要摆出那种戒备的表情,一个柔弱而优雅的女士能对你产生什么妨害呢?——她只是偶尔和我提起过,你的兄长表现出色,希望你多多向他学习。” 不祥的警钟恶狠狠地在维尔德格的脑袋上敲响:“什么意思?” 费力收起所有的照片,:“你的兄长是东加大公次女的丈夫。”他耸肩,:“朗巴尔夫人希望您们再接再厉。” 维尔德格发觉自己的脑袋是真的在疼。 费力看不见小小的胡安娜正在干的事儿。 亚历克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脱去外衣,鞋子,将房间调整为夜间休息的状态,灯光逐渐暗去,天花板上出现了无数璀璨清晰的星辰——原本这只是一个为了避免时差引起失眠而设置的固定投影,但按照王储的要求,工程人员将摄影仪器安装在机身上部,拍摄下夜间的星辰,而后在需要的时候投影在天花板上,不死者已经隐约捕捉到了星辰移动的规律,它们指引他寻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星辰缓慢地在不死者的视野内流动着——巫妖惨白的手指在那本精致的画册上轻轻抚摸…… 二个小时后,费力被他的殿下召唤了。 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了房间,亚历克斯盘膝坐在床上,赤着脚,穿着衬衫与长裤,头发有点乱。 “费力,”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对童话熟悉吗?” 第二小节 初见 亡灵持政第二小节初见 万英尺的高空一碧如洗……(),没有的遮掩。人们可灰色与茶褐色交错的大片土的。它们就像是大大小小的拼图片。上面矗立着看起来细如铁钉的建筑物。间隔着拼片的发光线条是公路或是河流。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幅奇特的拼图被曲折的苍白与藏青的海岸线。以及灰绿色的海洋取代——灰绿色的海洋缓慢的转为明亮的碧蓝色。而后变的更为浅淡。并且出现了不规则的白色色块——光线黯淡下来。厚重的云层占据了人们全部的视。铅灰色的天空令今天最后的阳光也渗透出一丝寒冷的意味。它是淡紫红色的。就像是罗莎丽娅双颊上不正常的红晕。 罗莎丽娅整整昏睡了近十个小时。了一天的早祷。日课。还有那该死的的理课。最后还是们设法将她弄醒。塞进浴缸。等她清理完自己之后。随时候命的工作人员为她换上一套体的绿中带蓝的日常便服。把头发梳成一个舒适简单的小髻——在三个小时后。她还的换一次衣服。正装。因为奥丁的王储与外长将会在机场迎接撒丁的王储以及公主一行。 公主殿下喝了口橙汁。对银盘里的烤沙丁鱼不屑一顾。这种只是简单的用盐抹过。烤的焦黄后涂上酸橄榄油的小食散发着动人的香气。却一点也无法引起罗莎丽娅的食欲。她无聊的玩弄着叉。对工作人员善意的提醒听而不闻——自从他们告诉她。突然离开的伊诺有可能已在三角海域失踪——谁都知道在三角海域失踪往往就代表着“死亡”。她拒绝相信。固执的认为伊诺只是因为某些紧急事情返回奇迹群岛。他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整日昏睡……醒来就祈祷。在饥渴到无法忍耐的时候才吃东西喝水……但部痉挛又会让她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她在迅速的瘦。精神萎靡。但仍然能够感觉到身边的与圣骑士以及工作人们偶尔腾出愤懑。怜悯与鄙视——难以想象她曾经是他们所敬的圣母代言人。 唯一能够一如既往的看待她的只安托。但那个轻人在疫情过去之后就调离了……他诺过。镇定剂还是会定时送来。但如今的罗莎丽娅需要的却是更为真的安慰。 触摸。可以依靠的……那一种。 她从餐桌边的窗向外望去。一片黑沉沉的突。一点金色跳入了她的眼帘。接着就是更多的。闪闪烁烁的光点。它们汇聚成一个光的新月形海湾。在公主的眼前徐徐展开。“我们已经进奥国境了。您所看到的是北的海湾。”一个工作人员在她身边轻声解说。然后再次温柔的劝说:“奥丁北部的夜间最低温度还是在零摄氏度以下。如果可以殿下。喝点巧克力如何。在走下飞机的这程中还是会感觉有点冷的。” 莎丽娅茫然了点头。 亚历克斯走下梯的时。寒冷的表已经完全隐没在夜色里。但整个机场都被笼罩在温和而明亮的人工月光中它们就像提前到达的黎明。用清晰。洁净的手指推走了黑暗。梯前镶嵌着金边的猩红色的毯一直延伸到前来迎的人群脚下。 站在最前方就是奥丁的王储。一个非常强壮敏锐利索的人。亚历克斯在丹加看到过的茂密胡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乌黑的头发也全部整齐的梳理到耳。但他刚毅冷酷的面部轮廓来说并没因此而柔和多少……失去了额外的掩护后。(m)他宽大的前额。浓黑的粗眉犀利的碧绿眼睛。以高而大的鼻子。线条坚毅的双唇反而变的更为鲜明且令人印象深刻了 两个王储以同样健而优雅的步伐靠近彼此。他们的动作非常一致。带着种奇妙的韵律感。每一步都在一英尺半左右——当他们友好而牢固的拥抱着对方的身体时不由微微惊讶于对方力的臂膊和手指亚历克斯的惊讶是因为奥丁王储的度显然已经超过了礼仪应有的范围。而奥丁王储则是惊讶于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有着不逊色于他的力气而且他身体就如自己的一坚硬如石。 “!殿下。”维格尼尔的音浑厚而响亮。与亚历克斯低沉平滑的声音完全不同。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是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这个高大健壮如同一头白熊的王储在罗莎丽娅面立正致意的时候。他的身高与的位带来的压迫感让公主殿下脸色发白。虽然维格尼尔只是伸出右手轻握罗莎丽娅伸出的手——仅是手指前端。前后过程不过数秒但罗莎丽娅还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而已经走到亚历克身后的维尔德格接收到奥丁王储尖 瞥。 于近两日各国贵将会密集抵奥丁古都。欢迎仪式典雅而简短。维格尼尔在陪同亚历克斯一行前下榻的点的时。眼神平静。态度温和。言谈之间充满谨慎而又有点粗犷的幽默。同时又是彬彬有礼。如果不是不死者所特有的。敏锐异常的感应能力。实很难再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丝半点敌意——那种敌意与罗斯王储不同。而且亚历克斯认为奥丁的王储也无需因此而对己有什么不满。毕竟维格尼尔的血液中费迪南德的成份还不是很高。他的继承权排在六位。在前几位死完之前。他完全不必考虑太多……但和亚历克斯曾经感觉过的某种威胁与冷淡相似——撒丁王储的嘴角与眼角极其微妙的同时抽搐了一下——在他的识海中。这份感觉与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有关。鉴于他差点成为一对不伦情人的牺牲品。 没有把这个身体原有的零碎记忆全部整理出来……巫妖有点后悔。 德萨利埃里与他的-子奥尔加是第二天到的。与长公主斯塔乘坐同一架专机。王储维格尼尔前往迎接。当天夜里。确定在现有的记忆碎片里绝对找不到与丁王储相关的任何一个异性乃至同性人类的巫妖拒绝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他翻开了识海中的法术书。开始记忆法术。 都的居民们在街道上。欢如雷。维尔德格半躺在宽大的凹窗上。无聊的旋转一旁附有旋转式书架的小桌子。企图在里面找出一两本兴趣的书来看。很快。夜空中沸腾起无数焰火。死灵骑士好奇的注视了一会。发现其中大部分是金蓝色的闪电与洁白的雪花。 “这没什么好奇的。”不死敲了敲脑袋。好像这样可以确定记忆的法术有无归到正确的法术位中。:“这个国家的名字就是奥丁。在旧约教的力量尚未涉足此的之前。人们所信奉的就是手持「永恒之枪」的奥丁。也是「风暴之神」「矛主」。他们坚信奥丁会领着亡灵在天风飞翔。所以暴就是奥丁带来的死亡之风。而当奥丁挥舞手中的枪时。在人们眼里看到的就是闪电。雪花则是霜巨人的象征。奥丁的母就是霜之巨人中的一个。他的兄弟也曾经因为代行奥丁的职责不能驱使霜巨人以寒封锁大的。” 亚历克斯摸自己的下巴——这个位面的人类应该大肆庆祝的是这里或许有着伪信者的词。却没有伪信者应受的惩罚——奥丁王储的名字维格尼尔是奥丁之子雷神托尔的养父。意思为有翼者。赫罗拉(热)为电光的人格化…… 39;如在托瑞尔位面。这样的做法就相当于谎言之王。暗日希瑞克神的信徒给自己同信仰的子取个名字叫作班恩米尔寇巴尔(希瑞克升神之时。他继承了死亡三神——班恩米尔寇巴尔三者的神。接管了他们大部分的教与信徒。其中巴尔被希瑞克杀死)——两个敌对神祗一定会尽力争夺……亲自开虐直到一切终结之时的权利。 巫妖为自己的想象不寒栗。 “时间差不多。去奥尔加的姐姐吧。” 按照东加的习俗。来的新娘是需要在前一夜的到亲友祝福与守护的。作为煦德的两个兄弟。维尔德格与亚历克斯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幸而撒丁与东加的王室成员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了一起。奥丁王室所有的庄园巨大而古老。足够容纳下所有的人与行李。 他自己的住所走斯塔长公那里不足十分。暖厅里亮如白昼。负责化妆。服装。型。珠宝。鲜花的工作人员们来回穿梭。做着最后的准备——圣母教堂有着不色于任何一个院或是宫殿的三百九十道台阶。而且从这里出发时乘坐敞篷马车。速度缓慢。耗时良久……斯塔长公主坐在房间中央。精神奕奕——她已经好好的休息了一个白天。 皇室人员穿着的结礼服一向极为隆重。斯塔长公主现在还只是初步着装完毕。大面积的褶皱和刺绣。以及夸张的塔式裙摆已经占据了数十英尺的空间。象牙色的锦缎上点缀着无数粒同等大小的水晶与珍珠。衬托它们的是精细繁复手工刺绣——羽毛与星辰。后者寓意着长公主的名字;一个女性工作员捧着长公主的头纱走过亚历克斯的面前。精致的手工蕾丝在薄如蝉翼的细纱上描绘出成千上万的雪花。 长25尺 第三小节 婚礼 请过来吧,亚利克斯,维尔德格。”坐在房间中央任凭工作人员在她周身做出最后修整的斯塔长公主和善而亲切地说道,她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固然亚利克斯与维尔德格的年龄与之相仿,但因为他们的长兄娶了她的妹妹奥尔加的关系,她总觉得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弟弟,她只有一个哥哥与七个小妹妹,一直想要个淘气而优秀的弟弟:“坐在这儿,我的身边。” “祝您幸福,斯塔长公主殿下。”亚利克斯从房间的边缘绕过那些层层叠叠的手工蕾丝,坐到那张被斯塔长公主占据了大半,以贵重的白色绸锻装饰的长椅上,维尔德格有样学样,不过他只好坐在长椅弯曲的雕花扶手上了。 令斯塔长公主意外的是,亚利克斯还为她带来一件小礼物,一个带着奇特花纹的手镯,它看上去十分的光滑,但并不会闪亮。原料取自于十八世纪的一枚旧银币。 “这个花纹看起来很像字符。”斯塔长公主说道。 “鲁纳斯文。”一种咒文只要将它刻在木、石、金属甚或任何材料上就能得到无穷的威力。 “诸神之主奥丁出一只眼睛才得到的智慧。”斯塔长公主微笑:“对了,我不应该忘记您是古炼金学的教授。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幸运。” “啊,我确实非常需要这个。”公主殿下向工作人员示意,负责装饰部分的工作人员在仔细地观察过这支手镯之后这枚饰品放进一旁的珠宝盒子中——亚利克斯发现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带着白色的小羊皮手套,这样就不会在光亮的绸缎与首饰的表面弄上人体本身的油污与指纹了。 “我会在典礼带着它的。”长公主解释道,:“首饰是最后的。谢谢你,”她又说:“亚利克斯,我很喜欢。” 她是真心实意。但大概难想到出自于亚历克斯之手地东西很少会有不和魔法产生联系地。这件饰品是亚利克斯地鲁纳斯文试验品。可惜地是完成品只能带动微薄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魔力在某些时候。也许可以起到不可预计地作用——奥丁表面看上去如同冰封地海洋那样平静无波。下面地暗流却是难以捉摸。 个国家也许都是如此——巫妖叹息。他是不得不为难理解一个王座为何会成为如此之多人类毕生奋斗地目标——他们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普通人无法企及地东西。 塔长公主看到撒丁地年轻王储在不经意间微微翘了翘。哦哦她在心里想到。这样东西一定是他亲手制作地——她已经听说过亚利克斯地小爱好啦……但估计那些稀奇古怪地菜肴是没有机会品尝一二了。 地北部白昼已经超越了黑夜。黎明来得如此之早。维尔德格帮助一个小个子地女性工作人员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蓬松柔软地绵纸包。并且按照她地要求展开。举高。 “给他戴上手套。”不知什么时候撒丁地工作人员也到了王储与随同人员地装束虽然正式但很简单。就和罗莎丽娅公主地浅蓝色礼服一样今天地主角是奥丁地王储维格尼尔和东加地斯塔长公主殿下。无论基于最基本地教养还是礼貌都不应该在这个重要时刻抢夺人们地注意力。 哈倒是方便了,维尔德格想乖乖地听从工作人员的命令——这些专业人员面色严肃的像小学老师,发布命令像将军,确定某样事物可或不可的预期就像是最高法院官作出终审判决,不得起诉。 曾经的西撒丁首席暴徒,现在的死灵骑士,在一个年龄只有他的四分之三,身高只有他三分之二的小姑娘命令下,屏住呼吸——哦,他原本也不需要呼吸,助手之一在斯塔长公主的发髻上披上一条丝巾,长公主配合着放松肩膀,让那件同样点缀着无数珍珠的白鼬皮斗篷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助手拿开丝巾,纯白的丝绒与裘皮托起的钻石皇冠闪闪发光,被慎而重之地压在色泽浅淡的浓密金发上。 王室的专用裁缝上前一步,象征性地缝上最后一针,这也是古老而繁琐的婚俗之一。 斯塔长公主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中央,在最后的调整中化妆师要求人们关上了所有的灯,暖厅的门缓缓打开,冰冷的空气骤然涌入,人们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化妆师急忙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在自然光下调整了一下斯塔长公主殿下的妆容,这个工作对他来说是个大考验,除了时间必须保持的足够长之外,在长达半个小时的露天游行与二十分钟的阶梯,七分钟的甬道,一个小时左右的仪式与之后的二次游行中都很难找到补妆的机会。 透明的自然光下,长公主殿下看起来美极了。 她的双眉很细,而且长,与头发一样,是近似于银铜合金所有的那种浅金属色,她的瞳仁固然与其兄妹一样是蓝色的,却是那种淡钢蓝,而非比较深沉的皇家蓝或者矢车蓝,鼻梁高而窄,双唇应总体设计 求使用蓟色,那是一种非常浅淡的红色,中间调偏 她的皮肤几乎是半透明的,洁净而无瑕,好像天使刚刚为她擦拭过。 白鼬皮的毛虽然密集,但比不上t 第四小节 情人 亡灵持政 第四小节 情人 两个小家伙手挽着手。吻着玫瑰花。望着光耀太它讲话。这是多么晴朗的夏天啊!在外面。在那些玫瑰花丛之间。一切是多么美丽啊——这些玫瑰好像永远开尽似的!——雪之女王》安徒生 奥丁王储维格尼尔坐在式样古老的胡桃木写字台前。仔细地阅读一份重要而紧急的经济和贸易文件。这是一份需要王储见证的合同副本——与撒丁以及罗斯的王储不同。维格尼尔在数年前就脱离了熟悉以及学习各项王室事务的阶段。体每况愈下的国王陛下从那时起就开始将大部分重要的公共职责移交给王储。以便他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能够更为顺利地接过属于国王的权。所以说。就像是西大陆联的总统阁下度假时依然必须维持一定的工作量一样。便是在这个微妙而应该温情脉脉的时刻。王储也必须将手里的工作完成。才能真正地从未来统治者的角色中摆脱出来。 他或许应该庆幸自的妻子是一个真正的“王室员”。斯塔王储妃并不介怀自己的丈夫暂时还的在文件中消磨一段宝贵时光。她帮助他将那些文件分类并且用小纸条写上了内容概要夹在里面。为他准备了一壶热红茶——她离开个房间的时候。维格尼尔抬头匆匆看了她一眼。米白色的羊毛长裙在不曾关紧的房门缝隙间扫过——她没有和他道晚安。然后他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办公室的隔壁是个小型图书馆。他猜想妻子只是找一有趣的小说……安静地。在温暖明亮的灯光下以一两个小时的睡前阅读陪伴他。倒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房门再度被推开冷的空气打着旋冲进来。维格尼尔等了一会。房门始终没有关紧。他闻到了水仙香香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种后香与今天他在斯塔身上所到的稍许冷冽的白色舌瓣花子花白色百合的后香完全不同。他谨慎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蓝的枪身即便在金色的灯光下也没能显的有多么温暖。而握着它的是一个女人骨节分明的手。 “好久不见。维格尼尔。”女人嘲讽般地翘起了一边的唇角:“请站起来吧殿下。的妻子还在寒风中等着您呢。” 整座游艇安静的可。 一艘长度超过四百五十英尺以上游艇是不可能由一两个人就能够操纵的船上一共二十名以上的工作人员来负责船只的日常工作。他们都是从海军中挑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好小伙子。身带着武器。以保护王储的安全还有三十名随同人员——被挟持的王储夫妇在走廊上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但除了他们身后的劫持者。一个人都没能出现维格尼尔力不让自己问出“你们把他 都怎么了?”的废话……海浪轻轻地打着船身。冰冷的空气不仅仅侵入他的身体还侵入了他的心脏。 他们被带回自己的室这是一个套间。当维格尼尔与斯塔走进敞开的房门时。发现在套间舒适的丝绒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黑发男人—撒丁的王储亚历山大。他正在象牙黄色的灯光下阅读一本页面边缘描绘着精细花纹的大书他几乎同时发现了王储夫妇。在他捡起一边的银书签把它夹进书本合上书。和们道晚安的时候维格尼尔不无绝望地看见光洁漂亮的金属圆圈正套在这个年轻人的双手上。 那当然不是漂亮的银手镯。而是一副手铐。而且维格尼尔的视线下落时发现撒丁王储的脚紧紧地。不自然地并拢在一起。一般只有女人与足踝被铐住或者绑住的男人才会采用这样的坐姿……不出他所料。他的双手与双脚也快被附加上多余的金属物品。他被挟持者拖到那个沙发上和亚历克斯并排坐着的时他看见那个时时刻刻紧跟着亚历克斯的侍卫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把刻精美的高靠背椅子上面。脊背挺笔直——这并非他的本意。一圈圈的胶带把他固定在椅子上面。从肩膀。胸部。一直到足踝。他看起来就是个与椅子共生的异型木乃伊。他的额头与半个脸颊血肉模糊。一只珠微微突出。眼眶肿胀。灰白色的头发被血污粘结在面颊。脖子与衣服上。 在给维格尼尔戴上手铐时。那个负责动手的家伙居然还向他微笑了一下。:“别介意殿。”他用一种不带丝毫敬意的口吻说道:“我知道。您是一个非常骁勇善战的武士。我可不想因为某些意外导致您过早死亡。”他同时向亚历克斯咧了咧嘴。:“您也是。伟大的亚历山大殿下。据说您在校里的搏击课是满分?” 斯塔没有遭到捆绑或者被戴上手铐。她安静地坐在另外一把靠背椅上。这个房间里还有三个男 们看似放松实则惕的关注着房间中的四个人质。性绑架者离开了寝室。在一阵并不是太明显的震动中。人质们注意到这艘巨大的游艇正在拉起船锚。并且准备离开原先停泊的地方。 窗内部的窗帘已经拉上。他们无法知道游艇正在往那个方向移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乎是绑架者中唯一的女性走了进来。她有着一头柔软的棕发。往后梳。用黑缎带蜜色的肌肤。肌肉结实。有一双美丽动人的黑眼睛。 “改过。”她对房间里的某个男人说道:“但不难推测。”然后坐在-间起居室的一个视觉死角里所摆设矮柜上。这让她能跳起来或者伸直手臂居高临下的开枪。在地毯上要做到这一就很难。 王储妃的视线在这个女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到王储维格尼尔的身上。后者动了动嘴春。但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斯塔收回自己的视线。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美艳的棕发女郎正是维格尼尔在与自己订婚之前的亲密女友。卡门圣伊夫宁迪亚格她出身于高的贵族家庭。有着两个学士文。原本是个建筑设计师。为人热情开朗但不轻。在王储之前也曾经有过一个男友。不过时间很短——如果她在上议院中任要职的父亲没被发觉是北地独立组织的元老与力支持者之一的话她成为奥丁王储妃的可能性很高。 她只不过说了一句话。斯塔王妃已经可以想象的出王储曾经很多次地带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儿来到这艘游艇上共度他来之不易的美好假期——她显然比斯塔更熟悉这艘游艇。王储甚至不曾向她隐瞒游艇的启动密——虽然他很智地在分手之后将启动密码改变了。但对于这个很了解他的女人来说也过是多费一点脑筋而已……或者他将启动密码改为了前女友的名字或生日? 王储游艇的停地点也是对外保密的——但一定是王储喜爱与熟悉的地方。附近地区也会被封锁。但既然迪亚格能够记的住密码与游艇的布局。还有他们曾经共度过的每一个地方。那么她一定也有设法保存那张王室特许通行证〈持那些权力极大的通行证的人以通过一切路障。可以携带武器。可以避免例行逮捕)——曾经的柔情蜜意变作了现今的绞索与毒药。 问题是被涉及的人或说是家并不仅仅只有撒丁。斯塔瞥了撒丁的王储一眼。即便没有王位继承人的身份。他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子是奥尔加丈夫的兄弟。而且她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常的好。非常的亲密。尤其在老萨利埃里死去后。 她难以想象。骤然去两个弟的煦德萨利埃里和失去独子的撒丁女王陛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不过显然这些人是不会去考虑这些情的。与竭力维持秩序的王室与政不同。无论最初的原因是什么。他们能做的。和想做的就是让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到无可挽救的混乱局面中去。 塔和维格尼尔。历克斯都经过这方面的训练。懂的如何寻找时机来缓解挟持者的敌意。自从进来后卡门就没有再看过斯塔或者维格尼尔一眼但斯塔还是能够感到那种被压抑着的愤怒与嫉妒。而另外三个男人则面无表情。一不发。表现的和一个真正的军人一样——也许他们确实经过严格的训练。在这种情况下。三个身份尊贵的被挟持者完全无法找到他们的空隙与弱点。 房间的人们在死中度过了3个时左右。一部移动电话摆在了斯塔的面前。挟持者们提出要求:释放波萨达圣迪亚格。也就是卡门的父亲。现金。黄。还有奥丁的皇冠。那顶据说镶嵌着世界上最为古老的天然无色水晶的皇冠。奥丁王权的象征。 移动电话的彼端沉默一会——想他们已经发游艇已经不在应在的位置上了——对于何时释放人质的问题。迪亚格嗤之以鼻:“我们不介意你们拒绝我们的要求。”她说:“或者拖延间。但你们也许应该早点准备一下打捞工作。” 她结束了电话。 “你在激怒三个国家。”维格尼低声说道。 回应道:“只有你和斯塔长公主的话。个国家统一意见后。你们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奉上祭坛的祭品。你还有两个弟弟不是吗而斯塔长公主有着7个妹妹。但撒丁的王储可只一个。而且……”她突然停顿了一下。面露丧之色好象差点说出了一些不可说的事情。 她憎恶自己还会被这个男人轻易影响。 第五小节 武器 亚格说的不多,但维格尼尔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从里面信息了,坐在他身边的亚历克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以一种旁人无法察觉的缓慢速度放松下来,不过迪亚格说的很正确,近百年以来,人类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尽可能性地避免战争以及战争所带来的各类灾难,但就如一个自出生起就被存放在无菌室的婴儿很难对外界的病毒生出抵抗力一样,日益平和安定的现代社会无法承受与正确应对愈发残忍与无孔不入的威胁与危害,恐怖组织的阴影总是能在每一个平静的时间和时间向人们亮出红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国际社会有个非公开,非明确,以及非强制性的规定——各国必须以强硬的手段对付恐怖袭击活动,绝不能对恐怖分子作出任何妥协,更不能屈服于他们的要胁与恐吓,以免起到纵容和鼓励的负面作用。 如果这里只有维格尼尔与斯塔,那么在东加与奥丁两国的合议下,他们会被视为牺牲品而被奉上反恐主义的祭坛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问题是现在多了一个撒丁的王储,即便是为了顾全大局,东加与奥丁的王室与政府也很难找出个什么人能对撒丁的女王陛下开口,要求她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扔进北地恐怖分子的血盆大口中——何况这位年轻而英俊的王储还颇具人望。 黄金金虽然是个天文数字,皇冠更是一国王权与威严的象征,但为了无辜的生命,就算今天被挟持的不是王储,公主,而是普通的平民,也未尝不可舍弃,就像对付那些普通的绑架犯那样,首先需要保证的是人质的安全;但波萨达圣迪亚格——维格尼尔知道,北地组织的头目据说已经非常老迈了虽然他的思维还足够清晰,但时日无多,而他的下属中虽然不乏强悍冷酷与善于阴谋的人物,却没有一个能够服众,他们都不够杰出,有的聪明但失于怯弱有的勇猛但失于鲁莽,有的有勇有谋,但缺乏对于“事业”的热情——作为一个为“自由与”事业付出过巨大代价的,现今五十岁左右,富有各种各样的经验,成熟的,理智的,拥有着大量崇拜者的迪亚格将会是个很出色的接班人。 安全部人员一直期待着北地组织因为群龙无首而分裂,或者为了争夺权力而互相厮杀,可惜的是关于这一点,那个每一分钟都要比前一刻衰弱的老人也已经考虑到了。 维格尼尔在心里卷起嘴唇,感觉到他的注视,亚历克斯的视线不得不暂时从书页上离开。 “我很抱歉,殿下。”说。亚历克斯觉得他的思想有可能并不像他的话语那样包含真诚的歉意,他的眉头,鼻子,下巴无一不在诠释“严厉”这两个字,就像给死刑犯宣读处决命令的行刑官,他固然因为给人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而感到抱歉确定面前的人是罪有应得。 “没关系。”亚历克斯和善地应道:“我想这件事情或许有着您的原因在里面,但它的起初与后续都显然不是您所能掌握的。” 维格尼尔的角抽动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斯塔不得不很是有点高兴,自己以及自己的亲友因为丈夫以前——或者现在还持续着的所谓“爱情”而深陷险境,虽然对此她早就有所预料与习惯不会如同一个真正爱着丈夫的女人那样满怀嫉妒与忿怒,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一如既往地保持自己的宽容——能够看到维格尼尔被嘲讽令她愉快历克斯的话不多,但有些时候会像一柄穿透心脏的利剑一样犀利确,迅速的让人无从抵抗。 亚历克斯再次翻开了本书——他还带着手铐过对于翻页这一简单的动作来说并不会形成什么阻碍——“费丽西亚”的力量能够让人们以为铿锵作响的金属物体还在他的双手上,不过介于这些只有物理防御性能的东西实际上并不会影响到一个巫妖,所以亚历克斯也就任凭它们继续晃晃悠悠地停留在自己干枯的双手与双脚上,何况拘禁一个法师最重要的是封住他的嘴巴与手指,掏空他的口袋——这一点他们倒在维尔德格的身上非常严格地施行了——也许这个位面确实有着什么东西可以拘禁身为死灵骑士的西撒丁前任首席暴徒,但那绝对不是胶带和手铐…… 在等待政答复地半个小时期限尚未过去地时候。维格尼尔与斯塔被抰持者带到另一个房间。迪亚格也跟着走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持枪地男性成员。然后从外面走进了一个青年与壮年之间地男子。他中等个子。穿着电工喜欢地那种黑色紧身工作服。四肢肌肉匀称。胸膛与肩膀很结实。很宽大。漆黑地头发修剪到不足一英寸。它们在肉色地头皮上一根根泾渭分明地竖立着。他站在地上地样子就像是一头胸有成绣地熊。不是维格尼尔所形似地。那种体型庞大地北地熊。而是一头聪明地西大陆黑熊。连闪闪发光地棕色眼睛也很像。 “晚上好。……或许是上好。殿下。”他说:“很高兴能够和您再一次见面。” 亚历克斯想了想。缓慢地摇了摇头:“早上好。但我不记得有见过您。”非人者地记忆力不可小觑。就算是擦肩而过时地匆匆一瞥他也能记住那个人类地面孔。 “唔。我们确实不能说是见过面。”来人说到:“现在我们来认识一下。我是‘黑熊’。当然。这只是个绰号。您不必太过在意——但您应该还记得这个吧。” 他朝半敞开地房门打了个手势亚格抱着一个包裹在一件过大羽绒衣里地小女孩走了进来。她在亚历克斯地面前转过半个身体。好让亚历克斯能够清晰地看到小女孩地面孔。 维尔德格眨着眼睛,在胶带下隐蔽地伸着脖子—— 很有点熟悉的小女孩,脖子像贝壳般发亮,身体像菩挺拔,睫毛像母牛的睫毛般锐利,腿像鹿儿般笔直,眼睛和头发黑的发亮,手和脚修长、漂亮……啧巴哈尔,一个倒霉透顶的真女神所舍弃在人世间的肉身——对外她是被亚历克斯在丹加动乱中救回的孤女,在因为惊恐而失去以往所有记忆,因此无法及时寻找到亲属的情况下,被富有而高贵的朗巴尔夫人收养,现在应该在某个半封闭式的贵族寄宿学校园,茶话会,仆人之间体会一个无忧无虑的,正常女性人类应有的美妙生活……维尔德格在心里耸肩,这帮子可怜的家伙,作为目睹与亲身感受过“神临”的死灵骑士,对“库巴哈尔”的力量非常清楚,同时也知道这个女神那种决绝严酷的性情与手段——那些祭拜了她近千年的丹加人还不是该死的死,该断手折脚的断手折脚,最低也是皮开肉绽——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亚历克斯在那一瞬间控制住他的身体且任凭这些人类把他们带走了,这个小女孩也是亚历克斯与“库巴哈尔”契约的一部分呢。 —在维尔德格发现异常的那一刻,一直在巫妖的识海内沉睡的“库巴哈尔”睁开了眼睛…… “阿库。”亚历克斯平静地呼唤道,这是朗巴尔夫人向他询问小女孩的名字时,起名无能的亚历克斯按照“库巴哈尔”的第一个元音所给予的名字——小女孩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他靠近自己的面孔,神色肃穆的就像是在赐福。 “黑熊”在后面轻轻咳了一声,迪亚格立刻把小女孩给抱走了。 “现在您应该想起些什么来了吧。”“黑熊”说道:“那么,就请您给撒丁的任何人,您觉得可以答应我们要求的任何一个人,打个电话吧。” 他的要求与迪格提出的差不多金,现金,令亚历克斯略感惊讶的是他还要求一份化学和生物武器配方,还有原料样本,稳定的完成品样本…… 巫妖罕见的困惑了。 “黑熊”狰狞地微笑了一下下了自己的手套,手背上的腐蚀性伤口留下的瘢痕就像是被妖魔撕咬过的那样可怖:“撒丁的新武器……不是吗?真是难以想象的优良用方式简单,存在时间长久性高,创伤大防不胜防,但不伤害无机物与植物——只对恒温动物产生反应?别否认了,我做过最为详细的调查,最后撤离的只有你们,而且你显然毫不惊讶于那种东西的出现……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丹加作为研制它的地点……但真是一种令人疯狂的好武器不是吗……没错,我要的就是那个!它会很值钱的,但以我的母亲起誓,我们绝对不会把它的来源告诉任何一个人。这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那是库巴哈的神临……”撒丁的王储干巴巴地说道,巫妖的灵魂在亚历克斯的身体里扭曲,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位面的人类喜欢把所有不可解释,不愿相信的事情全部推到万能的,未知的科学之神身上去,但出现这种状态他也是始料未及。 以人类的标来看,“黑熊”的速度与力度都是值得赞赏的——亚历克斯的话音刚落地,他就跳了起来,张开手指,卡住了那只尊贵的脖子,力气之大就好像准备将王储的脑袋从脖子上拽下来……他的肌肉在暴怒中突突直跳:“您是个愚蠢的杂种……我不会介意杀了您的!尊敬的王储!”他一字一顿地说到:“而且我还要让您慢慢的死,我虽然没您所有的那种武器,但我至少可以准备一浴缸的‘王水’,啊哈,您知道那玩意儿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我会在浴室里架个摄像头给女王陛下做一个直播节目,演出人员只有两个,那就是您的兄弟,还有您——我会弄个架子把你们一个个,光溜溜地斜架在浴缸上方,一个从脚跟开始,一个从手指开始,每天一英寸一英寸地把你们浸下去……您会声嘶力竭的喊叫,徒劳的挣扎,还会流下眼泪,把自己的眼皮都挣裂——啊,就像我那些可怜的伙计,他们都融化在直升机的地板上了,我连他们的骨头都找不到一根!这都是拜您所赐!……” balabalabala…… 维尔德格有点不忍卒扭转过头去,一个大男人和沙发上的抱枕剽悍而热烈的过不去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去怜悯——在看见库巴哈尔的一瞬间,“费丽西亚”就在亚历克斯的命令下将力量扩散了出去——维尔德格不必继续在椅子上充当乖宝宝了,“费丽西亚”没把他包括在影响范围之内,所以他现在看到的就是“黑熊”就像个调皮而且喜欢幻想的小男孩那样狂热地抓着抱枕作殊死搏斗,时不时地给两拳,嘴巴里喋喋不休,旁边还有两个面色严肃手持枪械的人紧张地监视着“维尔德格”(只有胶带与手铐卡在上面的椅子)与“亚历克斯”(一个丝绒面的鹅毛大抱)的一举一动…… 觉得这一着实……好笑而可怕的死灵骑士叹了口气,穿过房间,走进寝室,亚历克斯在黎明时分的天光下静静地继续阅读那本精美而华丽的绘本。 他满怀好奇地了过去,意外地没有遭到即时驱逐——他忍不住再次抽搐了一下,那是本童话手绘本,虽然罕见地没有采用孩子们喜欢的暖色,而是高明度的冷色调,浅蓝色的背景,白色的雪花,半透明的冰之宫殿,纤细而孤独的雪之女王……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小男孩。 “这是什么?” “一个有关于真实与完美的童话……以及不怎么样的诱拐手法与防盗措施……”亚历克斯这样回答道。 第六小节 妥协 经交涉,相关人员还是只能从无线网络上传来的即看他们的王储与王储妃,他们现在的情形还不是很坏,但不知道还能保证多长时间。 他们遇到的是富有经验而且警惕性高的异乎寻常的匪徒,无论谈判人员多么努力,每次通话时间也只有十几秒,而且挟持者们并不准备与王室和政府讨价还价——现金和黄金最先预备好,但想要借此接近那艘失去了所有讯息的游艇,不可能,必须同时带上皇冠与老迪亚格;现场交换人质?不,不,不,只有老迪亚格和一个直升飞机驾驶员——他知道他的孩子会在什么地方等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带着什么去。 事实上,当紧急事态应对小组的组长亲自到警备森严的第一监狱提取这个危险的老人时,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混蛋的掌握之中。 他刮了胡子,梳整齐头发,最让人注意的是准备好了皮毛外套,而监狱里有暖气。 谈判人员不是没有尝试过使用强硬些的语气来扭转局势,可惜挟持者完全不上他们的当——在谈判人员挂断电话的数分钟之后,网络上立刻疯狂地流传起一个血腥至极的视频——纯净如洗的天空,明亮的宝石蓝海水,洁白透亮的浮冰……以及被自己同类抛弃的人类尸体,镜头在尸体的面孔上作了特写,这是个年轻人,如果不去看那个被掀去了大半的头盖骨可以说是相当英俊,他是奥丁王储的随同人员之一,死气沉沉的**躯体在透明度极高的海水中沉浮,很快就有饥饿的海鱼聚拢过来嗅咂他处于半凝固状态的脑浆=——当镜头转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看书与沉思的人质时,而一个经过电脑处理的合成音在一边淡漠地提醒否愿意看见他们的王储与公主殿下也成为此类小故事的主人公。 人人都知道屈从于恐怖分子的要挟无异于饮鸠止渴,但正所谓“别人的痛苦,一根头发丝都挂得住。”(意为把别人的痛苦看得很低),北地距离撒丁足够远,他们的独立组织或说恐怖分子与撒丁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王储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是因为奥丁的国内事务而被无辜牵连的,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个出现的有些突兀的王储以自己历年来的优良表现获得了绝大多数撒丁民众的认可,尤其他在烈性痘病毒事件中所展示出的无畏与从容更是让民众的狂热情绪达到了一个顶峰——他们坚决地认为亚历山大是撒丁王室最为正统与完美的继承人,未来的统治者,或者是一个父亲长,儿子,朋友……他们崇敬他,喜欢他爱他,期待着他为撒丁带来更美好的未来不是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抰持人质事件中丧命。 撒丁人并不会像西大陆的人们选择在使馆前游行或者喊着口号示威来施加压力,却会选择一个德高望重的代表去递交一封信件——信件的内容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恢复自己正常的脸色;使馆人员走出去吃饭,购物,洗衣服的时候都会被撒丁人的黑眼睛死死地盯着,很多人都不要他们的钱他们很明显地感受到,如果他们的政府与王室不能让撒丁的王储完好无缺地返回撒丁们就得拿自己的命来付账了;——撒丁政府以及女王陛下对此只能表示会呼吁民众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并没有拿出什么具体的章程遑论作出相对应的行动了。 但奥丁对此也是无话可说,毕竟按照国际惯例国重要人物的安全历来就是由被访问的国家负责的,一国的王储在他们的土地 他们的内部事务被挟持已经足够让人难堪与羞愧的了受到损害的一方宽宏大量的给予安慰与支持吗?即便是东加,也和撒丁一样,派出了本国王室警卫团中的一队特种专业部队作战人员与紧急事态处理小组前来“支援”与“协防”。 另外两国的谈判人员所持的态度则鲜明地倾向于先将人质安全地解救回来——特别是撒丁,他们认为,要将损失减免到最小,然后再来考虑如何弥补漏洞或者施行打击——即便在奥丁国内这种想法也有着为数少的支持者,但最令人忧虑的是,挟持者根本不接受交换人质这回事,他们有持无恐,完全不担心这笔交易的成败——他们最多损失一个可能的领导者,但对于奥丁来说是整个国家的颜面扫地以及最糟糕的结果——与两个颇有潜力的国家结下难以解除的仇怨与心结。 妥协几乎是必须地。 奥丁国王地皇冠被拿到老迪亚格地面前。他熟练地拆下黄金托座下地丝绒衬垫。年龄与奥丁这个国家相当地皇冠由六片金板相互接而成。形似宽环。与后世那些愈发精美繁琐地冠冕有所不同地是。金冠上除了几个符文之外。就只有一颗造型古怪地水晶镶嵌在正中。它有点像羽翼。一对怒张地。紧密相连地羽翼。边缘地正羽参差不齐地翻起。下方地飞羽犹如鱼鳞一层层地排列着。绒羽和细羽隐约可见——也正是因为这种极端地相似。它被人们呼唤为“冰之翼”——一个与本体异常切合地名字。 老迪亚格缓慢地转动着手里地珍宝。不需要偏光镜或者是热导仪。虽然这颗古老地水晶就和某些高明地仿造品一样通透无比。完全没有石纹。但正如古代地奥丁人将水晶比作贞洁少女地泪珠。夏夜天穹地繁星。圣人智慧地结晶。大地万物地精华。没有什么能比一块真正地天然水晶更能阐释它地纯净与晶莹。触摸与鉴赏过它地人根本不会被那些玻璃与人工合成水晶欺骗。 他把皇冠放回到原先地储存箱内。然后检点黄金与现金。熟练精确地手法让一旁地警务人员口中阵阵发苦——老迪亚格曾经是他们最为崇拜地人。他虽然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却愿意从一个小小地警察做起。凭借着自己地勤奋。刻苦和与生俱来地聪慧。一直做到警务部长——他们曾经为他地敏锐与干练欢呼雀跃。现在却不得不尝尝他地厉害了。 现场气氛僵硬。老迪亚格从头至尾只说几句必要地话。例如:“是地。”“可以。”“走。”……语气平板。面无表情。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出现一些无聊地动作。言语以及表情。能够畅快淋漓地嘲笑敌人一番当然能令人感到痛快无比。但很多时候。反败为胜地机会就是在你咧开嘴巴地时候泄露给敌人地——何况这对于自身地安全也很不利。谁知道那些虎视眈眈地年轻人会不会有一两个被满腔热血冲昏了头脑而忘乎所以地扳动了扳机呢……这样地死法也未免太愚蠢了。 直升机在螺旋桨地轰鸣声中腾空而起。 “如果他们依然不肯放回人质,甚至杀死人质……我们怎么办?”一个专家低着头问道,他的声音含糊而低沉,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开战。”出乎意料的,有人回答了他:“全面开战。” 回答的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事情都不是我们的责任了——也不是我们能够负责的。” 第七小节 目标 直升机失去联系了。(m)”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那些人有能力屏蔽游艇发出的信号——行动小组的组长拿起红笔,在地图上标出直升机最后留下的印记——看着停留在北冰洋区域边缘的红色小叉,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不过就算是得到了那艘被挟持的游艇现在的方位一样难以采取什么行动——雷达、全套专业的近距离武器识别系统和移动感应器,游艇上所有房间也都安装了防弹玻璃,王储夫妇的寝室套间还装有装甲钢板,除此之外,这艘游艇还经过王室和议会的特别准许,配置有导弹防御系统——也就是说至少配备着两枚拦截弹。 并不是说不能够强攻,乃至占领或者取胜,问题是谁也不能保证战斗中还能保证人质的安全——而任何一个有着殿下头衔的人质的死亡,都代表着这次援救行动的一败涂地。 或者他们已经一败涂地,他们已经没有筹码,没有讯息,没有交涉,没有途径,他们只有在沉默中期待奇迹的发生。 老迪亚格所在的直升机轧轧地在游艇的直升机升降平台降落后,他就像是个凯旋的英雄那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卡门,他的小女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给了他无数个吻——但即便如此,整个迎接仪式也没超过五分钟,因为老迪亚格感谢并且制止了人们进一步的狂热行动,他大踏步地走进了驾驶舱,在里面调出了海图,并且通过无线网络进入了一个幻想小说专用的资料网站,作为管理者登陆之后,打开了回收站中的一个密码文件包击打开之后是一张走形的古怪图像,看上去非常近似于一个虚拟的动物细胞或者对半打开的脑髓,但在老迪亚格有次序的调整与修改下,一张完整的冰川湖泊分布图在电脑屏幕上缓慢地显示了出来,图片上的点代表大冰原下方124个活湖的方位,橙色和红色标注的湖泊水量较多,绿色和蓝色标注的湖泊则水量较少,紫色区域代表不活跃湖泊方位活跃状态……而期间粗细不一,密布的冰下管道就像人类的脑部神经员那样彼此连通——这是西大陆联邦的国家研究机构利用宇航局一颗卫星所发射的天基激光纂出有史以来最为全面的北极冰层下水系图。 “您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而不是那么匆匆忙忙的开始工作?”卡门送上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虽然她从有记忆起,就很少看到老迪亚格不在工作,即便在监狱里,他也依然在废寝忘食的“工作”,虽然身体遭到监视,但他的思想依然能够畅游于任何所需要的一个空间并且将自己思考中偶尔迸发的火花通过女儿每月一次的探监巧妙的,隐蔽的传递出去。 “我只不过是在奥丁第一狱度了一个假而已。没有会议,没有扯皮有官僚,准时起床,准时入睡,适度的体力劳动鲜空气,我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充足的时间进行大量阅读与安静的思考,还有几个依然保留着大脑的同伴——我想到了很多之前没有想到过的问题。”老迪亚格接了过来,呷了一口,为里面厚重的苦涩味儿皱眉:“我猜想三年的时间还不至于让你忘记我的喜好。” “我已经确定现在需要集中精神而不是睡觉。”卡门毫无愧疚的说道,同时展示牛奶与方糖:“如果您需要好好睡一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加进很多的糖与牛奶。” 老迪亚格耸肩将自己地注意力新投注到目前地工作上——冰川下水系图与现在地北地平面以及附近地海图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从那些重叠与彼此衔接地线条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艘游艇正在接近这个位面中最为寒冷地地区。 就算是没有海图与明示。质们也能感觉到这艘游艇正在深入北极海。 自从迪亚格来了之后们获得了一定地自由与尊重。譬如说。手铐改为中间带有链条地那种。他们可以比较顺畅地吃饭。喝水。上卫生间与短时间地小步走。还能在挟持者地监视下淋浴。换衣服。而且可以和老迪亚格一起在上层地公用餐厅内午餐。这是个难得地放风机会。他们可以在经过走廊以及用餐地时候通过舷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有观察一下外界地情况——虽然老迪亚格对此从未反对过。不过亚历克斯猜想那是因为他们能够看到地东西只有大海与天空而已。 最初地时候。浮冰出地还不是那么频繁。块头也不是那么 玻璃似地在缓缓起伏地海面上漂荡。颜色也十分驳杂着水草与土屑——不久之后。不但浮冰地面积增加了。他们还能看到成年海豹携带着肥敦敦。雪白滚胀地幼崽在雪地上挪动。还有在浮冰上挤挤挨挨。头部色背部羽毛呈黑色绅士风度翩翩。曾被认为早已灭绝地大企鹅群落。以及偶尔出现地北极熊与北极狐——再以后。就只能看见新鲜地海鱼——被钓上来地。而现在。就连海鱼也极难捕捉到了。幸好钓鱼也只是那些挟持者地娱乐节目。游艇上地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一两个月地。 海面上暗蓝的色彩越来越少,到处是冰架、冰山和浮冰群,形成难以逾越的屏障,虽然这艘游艇已经考虑到可以抵御最大程度的严寒与冰冻,但终究不是一艘破冰舰——在老迪亚格的坚持下,船只开进了一个奇特的马蹄形港湾,一片令人厌恶的雪白中突然出现的黑色——火山熔岩喷发凝结而生出的岛屿,它就像是魔鬼从地狱中舀出的一勺煤渣被抛在了半透明的冰雪里,岛上还残留着浅淡的硫磺味儿,黑色岩体的缝隙间喷涌与翻滚着浓厚的白色水蒸气与青色的烟,不过与人们的观感相反,它给人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海水在这里变得温暖而柔顺,不再有冰块撞击船体发出咯咯声让人发,被外缘的冰山与岩石拱卫在怀抱中的船只也不用担心风暴的突袭,岛上也必定有着温泉——比起享受来说,不必耗费燃料从冰雪中取得淡水更为重要与切实。 亚历克斯在暂时由数人共用的寝室里看书——维尔德格深深地觉得,那本色调清冷的手绘本一定是被下了什么特别的咒语,不然亚历克斯没道理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还看不完一本“图画书”——按照亚历克斯的阅读速度来看,这点时间足够他看完一部世界通史,而且不是那种简缩本的。 “有的时候,童话可以说是一种生动的,隐晦的,充满了暗示与比喻的历史,它往往能够解释与揭示足够多的,在人类创造和书写的僵化历史中所被强行扭曲与抹去的部分——就像古老的炼金学家为保存自己的实验记录,而是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词语组成十四行诗取代人人都能看懂的笔记——如果你能仔细,谨慎,并且富有想象力地去把它和所有相关的东西在比拟,推敲,演算后力求准确地组合在一起的话,你就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而不是断断续续的轮廓,然后沿着这个轮廓去寻找那根被隐藏起来的线头,就要容易的多了。” “……亚历克斯,”沉默了一会……企图处理那些经由心灵通话传达的信息未果最后只能全部清空以求大脑不至于变成一团浆糊的维尔德格天真而无知地眨着眼睛,鼓励道:“你说的真好,但……能不能明白点吗?”他补充道:“你这次想干掉谁?” …… 充满哲理与智慧的小小演说显然没有得到唯一听众的理解——来自异位面的不死者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不悦地卷起嘴唇,:“我谁也不想干掉。”他真诚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曾经被无数人类崇拜,祭祀,在众神的黄昏来临前也已经勉强可以说是不容忽视的奥丁神系……我想他是确实存在过的——难道没能留点什么下来?” 维尔德格的眼睛闪闪发亮,对于劫掠,无论是西撒丁的暴徒还是巫妖的死灵骑士都是很感兴趣的:“你找到了什么?” “嗯……”亚历克斯思索了一会,突然将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这个简单的手势连三岁的人类幼儿都看得懂,不过在巫妖与他的死灵骑士之间,还代表着另外一个意思。 隔着数英寸钢板与几道隔音装饰层一点点减弱几乎至无的声波清晰地传入了两个非人类的听觉系统——迄今为止,一直持合作与友好态度的“黑熊”与老迪亚格发生了争执,非常厉害的争执。 “老迪亚格要带走你和维格尼尔?”虽然知道是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武器,但仍然被雇佣军首领那句“那个撒丁王储是我的(人质)!”打击的浑身发冷(这与打颤和起鸡皮疙瘩的一样,都是生前的记忆残留所致)的维尔德格向亚历克斯投去问的一瞥:“你知道老迪亚格究竟想要什么吗?” “我想我知道。”亚历克斯一本正经且向往的回答:“我也想要。” 第八小节 出发 亚格先生,”“黑熊”客客气气而又坚决说道:出相当大的让步了您应该知道这样的船只在浮冰海里行是多么的危险我起初以为您为了规避危险,现在我看起来显然不是这么回事,您有其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自由与黄金,或者在奥丁王室和政府的脸面上狠狠打一记耳光……我感觉的到,您在做一件极其危险与疯狂的事情好啦,我并不强求您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要求离开这儿,带着我的那一份还有撒丁的王储,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他摆出一副和气的模样,老迪亚格知道他已经绷紧了身的肌肉,一待谈判失败,他大概会直接跳过来将自己扼死这个狭小而坚固的船舱实在太不适合开枪了,四处飞窜的流弹与跳弹会在它们遇到的第一件东西上毫不客气穿孔,而且这里有着他的人,也有着老迪亚格的人,还有这个见鬼的地方太冷了,几乎能把人的思想都给冻住。 “很抱歉。”老迪亚格说道:“我必须干完我要干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把撒丁的王储完无缺地带回来不过我并不建议你去动那个武器的脑筋,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并不像是人类的武器至少不是人类所能操纵的武器为什么不拿着黄金与现金离开呢?这儿还有一架性能上佳的直升机,只要往南飞行小时你就能看见北地原住民的村落……” “不行。(〕”“黑熊”摇了摇头,他从一开始就不单单为了钱,他还要为那些连尸骨都无法收殓它们几乎都融化在了丹加肥美湿润的泥土里。在事态平息之后,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钞票,才终于找回一点点曾经属于他的“孩子”们的东西,一个弹夹,半个不锈钢护身符,几只黄铜纽扣……这就是他喜爱并为之骄傲的队伍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只为金钱与战争献出忠诚虽然是雇佣军们的宗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毫无感情在战斗中可以向其交出后背的同伴在某种程度上比他们的亲人与恋人(如果有的话)更重要。(全部小说超速更新:/〕 他期待着报复的机会,也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一个国家的王储,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找上北组织合作的关系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几乎可以予取予求他已经计划好在得到那个神秘的生化武器后,不仅要将它卖给撒丁的死敌罗,还要公开这个武器的最初来源,以及撒丁人在丹加做下的那些事情,让每一个人都看看这个年轻王储的真面目……他要整个撒丁都像浸泡在硫酸里一样丑陋异常,痛苦不堪。 但事情到这儿却遇到了个大障碍,他当然不会按照老迪亚格说的那样去做,之前老迪亚格将游艇开进到处漂浮着冰的海域他没有表示反对,因为白色的船只在同色的冰块中毫不起眼,这里最的隐蔽地点但一架孤零零的直升机在空荡荡的北冰洋公海区域上方飞行小时?可想而知那有多显眼;即便不用雷达和望远镜,些快要急疯了的家伙也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并且会将他和里面的一切拆成碎片来寻找任何一点可能的蛛丝马迹他几乎可以担保老迪亚格一定会设法在他升空之后燃放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烟花。(手机浏览〕 老迪亚格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的无礼,他表现得就和一个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变外宽容的老人一样,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的等待着“黑熊”的回答既然他拒绝了老迪亚格的提议,那么老迪亚格并不介意听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 “黑熊”从他梳理得十分精细因而无法察觉出已经有点稀疏的头发看到他宽平的前额,略过眯起的眼睛,然后来到瘦削的肩膀,细细的臂膊,皮包骨头的手腕,他知道世界上有种人力气与外型完全不成比例,他们的力量似乎不是来自于骤然收缩与伸展的肌肉,是从骨髓里榨取出来的“黑熊”就曾差点被一个同树根般干瘦的土著民用手臂活活绞死。 奥丁第一监狱论条件的艰苦与规则的严苛在世界上最少可以排进第三,数年,但的折磨显然只是消减了他身上的脂肪而非脑浆在最初的愤懑消退之后,“黑熊”已经开始揣摩起老迪亚格的最后,也是真正的目的了。(全格式电子书下载〕 “您看这样行不行,”“黑熊”礼貌地说到:“我和您一起去,两个王储,正四个人。您的女儿可以留在这里看着王储妃毕竟这儿只有是女性,万一王储妃要上个洗手间什么的……对这些王室成员,保有一定的尊重还是必要的……您觉得呢?” 老迪亚格的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海底水系图上停顿了下,:“好吧。”他爽快地说:“就这样办。” 亚历克斯计算着自己的法术位在船上的 ,他除了使用自己本身携带的技能与连带着维尔格丽西亚”释放并恒定的“伪装”以及“常驻幻影”法术之外,没有动用过什么法术不过他还是非常谨慎地带了所有的宝石,法阵与卷轴在老迪亚格走进寝室面对着一个丝绒抱枕以庄严而不可逆的口吻提出请时,他已经准备完毕。(更多新章节请到、/〕在老迪亚格吩咐女儿留在这个房间看守王储妃,被转移过来的阿库,还有被注射了毒品处于“昏迷”中的“维尔格”的时候,不死者思索了下,在靠在丝绒抱枕旁边安安静静看书的阿库身上留下一个传送术的定位标记希望他们要去的方距离这里不远,法术的效应也会随着距离的远近而产生变化的毕竟他现在使用的力量并不是属于魔力充沛的魔网,而是灵宝石“费丽西亚”。 固然他可以让“费丽西亚”留守在这个地方,老迪亚格隐约提及的目的地与动用的交通工具却令不死者感到有点不放心。 游艇所附带的微型潜艇性能卓越,可以利用倒置的双翼像飞机在空中飞行一样在水中穿行,最高度可达每小时18英里。聚合物电池提供动力,运行半径可达1里,下潜到1500英尺(457米〕的深度,并且可以以分200尺的速度下潜,而上浮的幅度可以达到下潜的两倍,为分钟尺。(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潜从游艇的下方悄无声息入水,周围的水迅速地从蓝色变成墨绿,当下沉到50英尺时,水变成褐色。而到了1c尺的地方,触目所及已是一片漆黑。 当潜艇内亮起柔的橙色光之后,连“黑熊”也禁不住微微地松了一口气,黑暗被驱逐,周围那份极度的静谧,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如同雷声轰鸣的滋味也并不是那么受;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向潜艇的透明窗看去,但他能看到的只有纯净的光芒与光芒无法渗透的黑暗,没有海藻,没有水母,没有任何生存在的迹象,看不出和感觉不到潜艇正在前进的迹象它似乎是被外星人捕捉并且抛弃在虚空中的一只深海螺壳,连带着它体内的寄居者就此永远地与世隔绝……就算潜艇的生保障系统让内部空间充满了温暖与新鲜的空气,一种可怕的寒意还是从生者们的足底传入心脏。 不死者则是心情愉快地放松身体,靠在座位上,这样的静谧与黑暗让他觉得很舒服,非人的目力他能够看到潜艇正在向一个冰层下的“森林”前进。 巨大的冰川会因为许多原因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沟洞,其中最多的就是狭窄的线状沟洞与麻点的孔型洞穴,冰川外部的融水顺着这样的沟洞流下冰川,进入冰川的地步,就像润滑剂一样促进冰川的移动,果冰川的一部分已经探入海中成为冰舌,那么这部分流下的淡水冲入冰冷的海水后会迅速结冰,形成美丽晶莹的“树枝”,当更多的流水顺着“树枝”凝结,它就会成为潜艇最为畏惧的“冰柱”在冰层下,透明的冰柱是很难被发现的,何况有着冰柱,也就代表着那里有着无数分散而又彼此纠结在一起的“枝条”。 早在18纪,人类就发明了回声测冰仪。这种测冰仪能测出潜艇所在上方位置冰盖的厚度,还能潜艇与冰柱的距离。而这艘潜艇所具备的激光探测仪与配置的电脑更是能够为潜艇测绘与分析出一条最为全与快速的道路来即便如此,与庞大的水晶“森林”相比,犹如一尾小鱼的潜艇小心翼翼穿入红色路标所指出的缝隙时,那些层层叠叠,同蛛网一般密集的冰枝屏障依然令人心悸不已。 在不死者的眼中,这是一片令人与非人都会为之赞叹不已的美景,黑色或者铁蓝的背景中,透亮光滑的幼苗从冰盖下灰黑的冰层中生长出来,经由寒冷与海水的润泽,逐渐成长为数十,上百英尺高度的巨树,虽然它们只有细牛毫的针状叶那是水下冰凝结后在未曾浮上海面前就被“枝条”挽留的产物,那些曲曲折折,蜿蜒而固执地向着海底伸出尖梢的“树枝”已经构成了幅华丽而壮观的图画,而且它是有变化的,或许某一时刻,探出海面的冰舌难以承受愈来愈中的负荷,然坠落入海,那一片遮“海”蔽“日”的森林也会随之破裂分解,但随着冰川缓慢,肯定地移动,的冰舌与新的森林又会再次出现在深邃空寂的海底。 这点与大地上的森林确实非常的相似,虽然它们的生长方向完全相反,而且大地上的森林并不能像冰川下的“森林”生长的如此之快,不过它们形态与生成都是那样的接近,最重要的是,两者迅速消失,退化,绝灭的原因都无一例外归结在人类的身上。 或者说,人类的“科技”。(〕 第九小节 晶洞 殿的墙是由积雪筑成的,刺骨的寒风就是它的窗和门有一百多间房子,全是雪花吹到一起形成的。0t它们之中最大的房间有几丹麦里路长。强烈的北极光把它们照亮;它们是非常大、非常空、非常寒冷和非常光亮。——《雪之女王》安徒生 潜艇在黑暗中缓慢地向前行驶,“黑熊”无声地在心里反复哼唱着“风流雇佣兵之歌”——一首来自于中世纪早期西大陆北部的乐曲。它最初诞生的时候整个大陆正处于于文艺复兴时期,倾向于声势浩大的弥撒、经文歌的人们并不欣赏此类短小精悍的作品,直到二十世纪,这支快要腐朽在修道院文书中的曲谱才被某个天才的作曲家重新翻出来修正并予以发表——事实上,那时候的雇佣兵与现在的雇佣兵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完全懂得生命与金钱不可相提并论,但总有一种利益或说是能够驱动他们去不断地冒险。 生者的眼睛里,周遭的情形始终如一,完全没有变化,驾驶者老迪亚格也要凭借着探冰仪器不断反馈回来的信息来调整航向并确定潜艇正在向前——如果被冰柱破坏了外壳或是推进装置他们就是毫无问的死路一条——而在亚利克斯的眼睛里,人类仿造(托瑞尔位面的技能专攻为炼金的巫妖不承认人类对于鲸鱼的拙劣模仿可以称之为“发明”—对于他来说,耐色瑞尔的浮空城与艾恩石以及成功毁灭一个世界的卡尔萨斯,把创造者“暗日”希瑞克也狠狠坑了一把的希瑞经,敢于挑战黑暗之后尝试封神的雷斯林马哲理……等等才能勉强算成发明)的水下行进器正在一点点地向着光亮的地方前进。 就在“黑熊”与奥丁王储维格尼尔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水面上透出的光线时迪亚格开始准备上浮,这类微型潜艇当然没有核潜艇那样坚厚的顶部突起(做了加强材料力度和外形仿鲸背处理的指挥台围壳和上层建筑),但它依然能够非常轻易地撞透一层数英寸厚的薄冰。 清脆的碎冰撞击声在空洞的冰雪甬道中回荡,重复,人们惊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美丽而暗藏杀机的冰之森林在这里腾出了水面,上端的枝干逐渐由无色变为乳白色,托起一道看不见尽头的拱廊廊的顶端悬挂着无数利齿般大大小小的冰挂,可惜的是,虽然光线增强了经过冰层过滤的阳光在这里依然无法让这些天然的透镜折射出七色的虹光,只在上浮前进的潜艇偶尔掠过一个合适角度时,才能感觉到有尖锐的单色光闪过角膜。 前厅再次向前进了半个小时左右,老迪亚格突然打开了上端的舷窗,“黑熊”与维格尼尔吓了一跳,从一个适宜的温度猛然进入零下甚至零下有时候是会要人命的——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扑面而来的空气新鲜而冰冷——但绝对不是让人类无法忍受的那种。(天) 所有的人都没说话他都看得出老迪亚格的兴致勃勃。 越向前,越暖,很快脸色嫣红的众人就不得不脱下自己的外套,让人惊讶的事,那些冰之森林居然在短暂的消失之后,重新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而且似乎完全不受温度影响的样子,依然那么光华晶莹璀璨夺目。 “这是水晶。”亚利克斯肯定地说。 “黑熊”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一个天然的晶矿洞!潜艇还在继续向前走,如果按照每小时1里来计算,他们至少已经走过了3英里长度左右的水晶丛林,他本能地向上看现上面也是层层叠叠的“冰挂”—纵横交错的晶体构成的穹顶。这时候潜艇停住了——“我们要开始徒步旅行了。”老迪亚格说道,:“建议你们穿的少点前面很热。” 老迪亚格首先爬出了潜艇。而黑熊>着两个王储地行动等黑熊开始向外攀爬地时候。已经攀到岸上地老迪亚格接过了他先前地任务。 这里水非常温暖且浮力很大。触感奇特。气味古怪。不一会所有地人都聚集在一根粗大地水晶柱上。它足有四英尺宽。二十多英尺长。他们周围全是这样巨大地乳白色不透明。半透明以及如同凝结地空气一样干净无瑕地石英体。 “据说里面地情形迷人。”老迪亚格说道。他抚摸着一座价值连城地墙壁。 “这应该由国家控制。但我从来没听说过。”维格尼尔说道。因为天然水晶用于军事事业已有很长时间。全国水晶矿产(包括熔炼、光学、压电和工艺水晶)地地质普查、勘探、开采、选矿、样品鉴定、收购分配和外销等工作。统一由奥丁国家地质矿产部归口管理。作为一个已经接过了大半实际工作地王储。他不应该不知道奥丁或者北地还有着这样壮观地一个水晶矿藏。 不死者在脑中飞快地铺设出一张这个位面地3维立体图。确定这里是在北地与奥丁本土地交界处。数千英尺地冰盖下 这两个地区就像一对并蒂的果实,只是大小不一,奥基本是北地的三倍,而现在他们就在果实共用的那根细细的梗子上。 “因为你还没有成为奥丁国王。”老迪亚格说道,他一手拿着手枪,另外一只手拿出放在腰包中的王冠,:“戴上它,殿下,只有国王可以打开这个魅力无穷的大门。” “就算戴上它我也是国王。”维格尼尔满怀厌恶地说道。 “是的,”老迪亚格说道:“就在昨天凌晨三点,我们尊敬的奥丁国王安顿三世停止了呼吸,现在奥丁国内正是一片混乱。”他微微笑了一下:“所以,”他走近一点,强行将王冠扣在一霎那间变得毫无血色的维格尼尔头上口始终对着他的耳根:“别试图反抗,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亲爱的国王陛下,您在几年前就从来没在摔跤上赢过我。(天)” “你杀了我父亲!” “不,我发誓,这双没有,这个大脑也没有。”老迪亚格说道:“我只是告诉您的某个弟弟将会干掉这个国家的继承人罢了,看起来他对我颇为信任呢。好啦,我们言归正传——现在有我丁的贵族,他国的王储,与王位无关的人,还有您,遵照古老的传统与规则,为新的奥丁国王见证。请说我见证,“黑熊”先生历山大殿下。” 维格尼尔站在原地,脸色白的就像是身边的结晶体,“黑熊”似乎感到十分有趣地念了一声:“我见证。”之后就将枪口转向了亚历克斯,而后者在此之前就说出了:“我见证。”这让“黑熊”很是有点扫兴。 “您不应该的……他们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容许我们活着。”维格尼尔说道。 “亚历山大殿下做得很对,”老迪亚格说,他紧盯着两个王储:“至少您们在我确定您们完全无用之前还能活着,请您立刻打开那个大门,不然的话只有打死你们。离开这里,然后去打死王储妃与那个孩子。”他简单地说道,似乎根本没把那个可以令每个国家都为之垂涎的水晶矿洞放在眼里,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无所谓。 也同样不把三个国家的愤怒放在上。 维格尔僵硬地转过身去身走入无数水晶构成的迷宫——一种近似于直觉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回响,他知道如何在这些林立的宝石间寻找到正确的道路而且似乎有种无形的屏障在被他一层层地推开——老迪亚格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亚历克斯是第三个“黑熊”是第四个。 老迪亚格颇为新感受着无形的屏障在自己身前打开——他利用自己的职权追踪前任国王时才发现了这个奇特的地方,但怎么也无法走进水晶丛林的内部为了得到这把“钥匙”,前前后后他可真的费了不少功夫,不过现在他暂时还无法去考虑这种只应该存在于童话与神话,乃至于鬼话的屏障究竟是个什么玩艺儿——有更重要的事在前方等待着他。 维格尼尔没有尝试逃跑,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太可能有能与外界联系的设备,潜艇的启动密码在老迪亚格脑子里,他唯一的生存可能就是寻找机会反挟持老迪亚格,他知道卡门对她父亲的感情很深,而且是因为她无意在他面前泄腾了老迪亚格的行踪才引起了他对老迪亚格的怀疑,进而令得他锒铛入狱——她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父亲;他一路都在注意亚历克斯——据说这个年轻的撒丁王储在西撒丁最大的非法组织中度过了人生中的前二十八年,手段与力量也不比那个西撒丁首席刽子手差——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传说中如同死神一样可怖的家伙还在床上人事不省……看来传言终究还是不可信的……看来他是不可能为自己创造机会了,维格尼尔的脸色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来——不过即便这样,维格尼尔还是不希望撒丁的王储死在这里——就算这一切都必需归咎于北地组织与那支该死的雇佣军,撒丁与奥丁的关系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一路滑落到最低点,就象他明知亚历克斯并不一定知道奥丁国内的毒品泛滥与西撒丁有关,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迁怒一样。 老迪亚格的暴腾连累了一大批北地组织的暗中支持者,他们负责着大半个北地组织的经济来源,原本奥丁政府可以借这个机会绞杀这个困扰了他们几百年的恐怖组织,却没想到北地组织很快地找到了新的财源——毒品!源源不断的各种毒品如同海啸一样从原产地衣留申群岛经由西撒丁的三角海域基地涌入奥丁南部,而一向不怎么注意这一方面的奥丁政府等到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太晚了——几十个大城市都出现了固定的瘾君子群落,而奥丁现有的防制毒品实施策略,法规,专项警务人员远远跟不上毒品的泛滥速度…… 耀眼的光亮冲入了他的视网膜。 侧着身体挪过一道狭窄 之后们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水晶的世界。 与外面的水晶甬道依然能够看到岩基不同,这里的每一平方英寸都被一簇簇如同刀锋般锐利,光柱般华美的水晶柱占据了,它们最小的如同手指,最大的则有数十个成年男子的身高总长,就如奥丁的长矛一样竖立在空旷的洞穴中,他们在它的身体下看起来就如树与草——除了中央的巨型湖泊含矿物质的温热水面上奇迹般地凝结着剔透的结晶体面——这真是个奇异的景象,火山运动大约在2600万年前创造了山脉,同时在山间洞穴注入了大量的高温无水石膏(亚酸盐。随着地底的熔岩逐渐冷却度不断下降,石膏溶解分化,地下水中慢慢化入了大量的硫酸。百万年后,形成了这些巨大的水晶——它们应该与其它同类一样竖立起自己的尖刺来,而不是平滑的如同一层玻璃——虽然人类还没有那个能力制造这么大的玻璃。 “请帮我看住他们,谢谢。”老迪亚格说道,他把手枪插回手臂上的枪套象一只最为擅长攀援的猩猩那样沿着水晶组成的阶梯爬了下去。 “能告诉我您在干什么吗?”“黑熊”一边稳稳地将枪口对准了两个被迫站在水晶柱边缘的人质,一边大声问道。 “定位仪。”老迪亚格同样声回答,:“我们所来的路并不适合运送水晶与设备,我们得自己找条安全隐秘的道路才行。” 他的速度很快,三个人看十几分钟内就接近了湖面——他试了试湖面,发现它是固体后摇了摇头,好像有点惊讶,然后花费了点时间走到正中间背包里取出铁锤,在上面用力但谨慎地敲了几下,光亮的湖面立刻碎裂成无数不足手掌大的小块,但老迪亚格并没有从碎片中间掉下去,这个意外的发现只让他停顿了一两秒钟刻将背包里一个长约英寸的圆柱体取了出来按入湖面——现在人们才发现湖里的水只有薄薄的一层。 一种违和在“黑熊”体内升起,他骤然警觉起来在他发出任何声音之前,深重的寒意便控制了他的所有感官与神经就象被无数的锁链与胶带捆绑着难以动弹分毫。他想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在他的视野里迪亚格保持着那个半蹲半立的姿势动也不动。 维格尼尔的王冠从他的头上掉了下,水晶在半空中便脱离了黄金的梏,它在空中发出最为璀璨夺目的光芒,看起来有些古怪的羽翼就象真正地鸟类翅膀那样层层打开,呈现出里面纯净的细小躯体——躯体在光芒中瞬间伸展,扩张,最终成为一个优雅而威严的女性。 她眉清眼亮,鼻梁高挺,双唇丰满,戴色的羽翅状头盔,披挂整齐的盔甲闪闪发光,手里持着发光的长矛与盾牌。 与传不同的,她不曾穿着血红的战袍,也不曾骑着雪白的战马,但她的飞行能力应当不容小觑,因为长约数英尺的羽翼正在她的身后展开。 “我是奥丁的女儿,骋于天空的瓦尔基里——人类的国王,”她说道,就象冰舌断裂时发出的声音那样响亮而清脆:“你遵守了你的承诺,将你认可的勇士带到了我的面前——他们将接受我的考验,假若他们中确实有人拥有足以令我信服的智慧与勇武,我将对着奥丁的长矛起誓,我将和他一同分享阿瑟神族的荣耀,延续奥丁的血脉,守护你的国家—直到众神的黄昏来临!” 她自信而骄傲地——没去注意众人太过古怪的脸色,以自己的长矛指了指下方的晶体碎片。 “首先,你们来拼出永恒这个字来吧……如果你能拼出这个字的话,那么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了。我将给你整个世界和一副全新的盔甲与兵器作为礼物。” 不死者安静地眨了眨眼睛——非常熟悉的要求,这就是所谓的童话来自于传说,而传说来自于史实吗?确实,自己在阅读到那一章的时候就觉得将整个世界与一双新冰鞋相比实在是太过牵强了——但一副盔甲与适合的武器…… 拼字游戏之后是肉搏? —这叫做理智的冰块游戏。在他的眼中,这些图案是最了不起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完全是因为他眼睛里的那块镜子碎片在作怪的缘故。他把这些图案摆出来,组成一个字——不过怎么也组不成他所希望的那个字—“永恒”。于是白雪皇后就说: “如果你能拼出这个图案的话,那么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了。我将给你整个世界和一双新冰鞋,作为礼物。”——《雪之女王》安徒生 一 第十小节 考验 黑熊”几乎拿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力量与决心才能挣自己的寒意,他本能地想要平举手臂,瞄准目标——那个奇怪的女人——扣动扳机,来证实这只是个幻影。(天) 子弹呼啸而过,穿过瓦尔基里的身体,在水晶丛林间激起一蓬又一蓬的碎冰——奥丁的女儿惑了一下——她从来不曾见过这种武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懂得自己是被攻击了——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尖锐咆哮,发光的长矛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大半个洞窟;雇佣军的首领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蹲了下去,并且向空中抛掷出一颗小型炸弹——炸弹在空中就轰然爆开,光芒四射,迸放出密密匝匝的火花,整个洞窟摇晃了一下,难以计数的晶体如同固体的雨丝那样紧随在雷霆般的轰鸣声中崩落——原本笔直向前的长矛出现了微不可及的一丝停顿,而后继续坚决地向下俯冲,完成自己的任务。 但就是这一次停顿,已经足够雇佣军的首领不顾一切地跳下原先栖身的水晶柱体——瓦尔基里的长矛如同一根刺入了果冻的牙签那样刺入了他半秒钟之前站立的地方——如果他还在原处,大概会和中世纪接受尖头桩刑的不幸者摆出同样的姿势,只不过从嘴巴里腾出的不是矛尖而是矛尾。 不过这并不代表“黑熊”可以毫发无伤,从高空摔下的冲击力让那些水晶体变得如同刀背为锯齿形的单刃匕首一样狰狞可怖,它们刺穿、划破、割伤了他的手臂与大腿热的鲜血在无法黏附的水晶体上滚动着其中的缝隙一路滚落……艰难地从世界上最为昂贵的荆棘中逃出的“黑熊”来不及懊悔或者考虑得太多,他只来得及保护住自己的头和脸,就连手枪早已甩进了某个缝隙里,如果不是穿着由陶瓷片加高性能纤维织物作为内层的软质防弹衣,他大概就会被贯穿在那些宝石级的巨大水晶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抓着一根突出的晶柱站了起来,而另外一只掩护在阴影下的手抓住了第二只爆炸物——“黑熊”曾经无数次地从死神呼啸而来的镰刀下险之又现地逃脱——但这次或许不能够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也要拖着自己的仇人一起下地狱,撒丁的王储迪亚格,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狗屁东西! 但他立刻被突的巨大力量猛地推向后方——老迪亚格以一种美妙的速度抢先开了枪,掌握着那只危险之极的小东西的手臂在手枪的轰鸣声中被撕裂,不过雇佣军的首领依然顽固地坚持站立着得意地举起另一只手,老迪亚格看见了他手指间细小的保险栓……一道绚丽柔和的弧形光芒从“黑熊”的腰部上方凸现在此之前被斩开的是那颗圆滚滚的金属物。 “黑熊”健壮结实的上半身飞起,撞到老迪亚格身上,热气腾腾的热血与内脏被甩得到处都是;而等他掉在富含矿物质的滚水里时,乳白色的液体已经成为一种可爱柔嫩的粉红色,奇异而悠长的惨嗥从他的喉咙中溢出,突出的眼睛与快要撕裂的嘴巴让老迪亚格想起曾经在东大陆的古老岛屿上尝试过的残忍菜肴——那里的人们嗜好将所有可吃不可吃的动物活生生的剥去毛皮腹,取出内脏在滚水里烫熟,以求鲜嫩——假如他脚下的是头真正的黑熊物保护主义者一定为如此之凄惨缓慢的死亡而抗议或者示威游行的。 老迪亚格垂自己的枪口,往那个满是血沫的嘴巴里开了一枪。 伸出手将劈开了“黑熊”带有倒钩的单刃战斧插回中央有铁浮雕护手的橡木盾牌的后方,召回长矛,瓦尔基里在空中重重地在一根水晶柱上顿了顿矛尾:“向我展示你的智慧,勇士!” 原还想向瓦尔基里解释自己并非勇士的老迪亚格沉默地将手枪插回枪套,随手捡拾了一些晶体碎片,他犹豫了一下,拉丁文?古英文?不……应该是——奥丁牺牲了一只锐利的右眼,倒悬九天九夜,不食不饮,从密密尔看护着的智慧之泉里所得到的知识——鲁尼文,也只有这种几乎没有曲线与弧度的文字可以用长方与三角的晶状体拼出来,他苦苦地思索着,但在皈依了旧约公教长达数百个世纪时候,这种太过古远的拼音字母或说是象形字早就沦为首饰与标志上的装饰了,除了一些考古学家与语言学家,谁还会去学习它呢?万幸的是,他在研究这个秘密之地的时候也经手过一些中世纪前期的尼鲁文文字资料,其中一句有包括“永恒”这个词,可是他很难确定自己的拼法是正确的…… “很好。”尔基里满意地声音在上方响起:“两位勇士。你们通过了第一个测试。再来就让我看看你们地勇武吧。!” 两位?老迪亚格向上看去。不由自眯起了眼睛。那个笔直地站立在水晶柱体上地年轻人是撒丁地王储没错。但他身边地人已经不是维格尼尔。而是一个灰白色头发地年轻人。而且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地话。撒丁王储地身体似乎比原先更为单薄了。 “他也是勇士之一?”瓦尔基里也注意到了。 “ 只是我地随从。”亚历克斯回答道。就在瓦尔基里那个胆大妄为地家伙时。他对身边地奥丁王储默发了一个一级法术“睡眠术”交给了维尔德格照看。至于死灵骑士地负能量伤害——在没有直接接触地情况下。可怜地奥丁王储这一觉会很不舒服吧……但总比被非人力量波及或者被强行摸除与修改记忆地好——如果亚历克斯没有料错地话——接下来这里会热闹非常。 瓦尔基里没有再说话。她再次掷出长矛:“献给奥丁!”少女喊道尔后伴随着晶体破碎地声音群结队地战士从华丽地冰之宫殿中缓步走出。牛角头盔和沉重地战斧是他们地标志性装备。浓密地大胡子是他们身份地证明。远远走来地时候。看起来活像一大群蹦蹦跳跳地雪兔子。而当这群看起来活泼可爱地兔子走到你面前地时候。你会发现一丛浓密地胡子中腾出了一个血盆大口。紧接着。恐怖地战斧便从你头顶呼啸而下。 “唔,她没有发现吗?”维尔德格说道,他与亚历克斯身上的伪装不知何时被剥除了死者的身体不会腐烂,因为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负能量会令得细菌与病毒也会无法在这个躯体上生存,不过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负能量将会使滚热的鲜血变成冰冷而粘稠的无色液体肌肉萎缩,失去水分但因为体质加成而变得更为坚韧强硬的皮肤也因此紧紧地包裹在骨骼上表面的色泽如同秘银或龙骨粉……如果这些还能解释成所谓的“瘦削”与“苍白”的话,那么黑洞洞的眼眶中跳跃着的灵魂之火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个活人所有的。 怎么看都很类似于天使的瓦尔基里居然没有立刻丢过斧头来真让死灵骑士吃惊。 “看来胡安娜的监督还是不够有力。”巫妖平静地说道,:“瓦尔基里们编织战争的命运之网。并且作为那些在战场上阵亡的英雄的指引者将他们带入瓦尔哈拉。她们上前给入选者一吻。随后就将其亡灵引入瓦尔哈拉,同样负责服侍瓦尔哈拉中集结的众勇士。” 死灵骑士假装有听到前一句话——那么说,瓦尔基里原本接应的就是亡灵——也难怪会被旧约公教视为洪水猛兽。 死灵骑士的主人谢绝了尔基里赠送的盔甲与武器——就算他曾经被一个成功弑神的盗贼教导了整整数十年,但作为一个谨慎的施法者他绝对不会轻易接受与使用别人赠送的武器与盔甲——不管是托瑞尔位面还是这个位面都有类似于美狄亚的传说(注解1)。 “不需要我帮?” “偶尔好好地活动一下益于身心健康。” 不者轻轻弹动手指直缠绕在腰里,被撤除了“掩饰术”的长鞭犹如银色的毒蛇那样蜿蜒游动上手臂,滑入巫妖的右手——半巫妖导师经常使用一柄经过非魔法以及魔法伪装的秘银法杖了镶嵌在法杖内部的宝石用以增幅,加成与贮备法术之外根比半巫妖导师还要高,直径恰好一握的空心秘银法杖还起着棍棒的作用,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这根法杖留给人的印象比导师的法术还要深刻——假如说被一个法师当头猛击或者拦腰打得快要吐出内脏还不能算是什么意外的话,那么那么拿自己的法杖用来储物,烧烤,骑乘,乃至于开山劈石……不得不说,法杖在巫妖引以为傲的导师手中得到了最完整的发挥——这个位面没有秘银,巫妖只得选择了一种稳定性较高,被人类称之为“”的金属,原本他制造的也是一根法杖,结果因为不便随身携带与隐藏而改成了长鞭(作为侍卫的维尔德格时不时背着长剑已经很令人侧目了,一国的王储随身带着根晾衣杆算什么……)。 大约着五英尺左右的银白色长鞭垂落到水晶柱面,蓝绿色的火焰从虚空中忽地蔓延到整条长鞭的表面——在骨节般的长鞭里,每一节都有着施加了恒定缩小术的骷髅头骨隐藏其中,即便不配合恒定术,火焰可以持续燃烧天。任何接触这个骷髅头的存在都会受到伤害。除非使用驱散魔法才能消除这些负能量凝结的火焰。 鞭子如同任何一柄法杖那样有自己的特性,譬如说在此时会发出生者无法听见的喃喃细语——但无论是触感,味道,气息,智慧,力量,灵活程度,魔力的流动与引导都很好。 这是一个好工具,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维尔德格一看到他拿出鞭子就会抽搐——巫妖很难想象,转化死灵骑士时的意志检定并不比转化巫妖时的检定来得轻松简单——维尔德格难道还会存在什么心理问题……不过现在动用身体似乎比动用脑子更好一些——他暂且将这个小问题放进了“待查”一栏里。 还请诸位原谅,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显然对这个低魔位面的某些方面的……了解还不是那么深刻……以及精细。 第十一小节 真实 迪亚格在短短一秒钟里被数十根长矛做成了一个很:。千载提供阅读- 但至少有上百根锐利的长矛刺穿了不死的虚影,英灵们显然将重点集中在了撒丁的王储身上,虽然亚历克斯看起来是那样瘦削单薄——不死早在英灵们动第一次攻击之前就开始移动—而后迎上了第二波长矛的热烈欢迎。 银白色的鞭子蟒蛇那样高高地昂起头来,青蓝色的火焰随着它的动作而环绕不死的周身,晶莹剔透的远程攻击武器撞击着它们,然后出清脆悦耳的碎裂声,堆积在巫妖的脚下——它们最初的断面是非常整齐的,因为它们不是被斩断或因为撞击而折裂,而是“苍火”所带来的物理伤害已经远胜于水晶所能承受的高温——金的熔点是1773摄氏度,水晶的熔点是17133摄氏度,虽然“苍火”暂时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温度,但水晶在受热时易裂的缺点早在上千年前就被这个位面的人类所知晓了。 但不得不说,比起在几个世纪前在生的时候,这些英灵多多少少还是掌握了一点作战的技巧,他们懂得分散力量进行包围,以及一个小组接着一个小组进行车轮战,而不是如同历史中记载的那样没有任何章法而言地独自向前冲杀,毫不顾及与配合自己的战友,更别说是互相支应了。 亚历克斯移动自己的时候既快速又安静,就像是水晶丛林中的原住民那样轻松自如——在托瑞尔大陆学习的技能还不曾被巫妖忘却,所以他只是准备与施放了“飞檐走壁”——一个一级法术,而不是“蛛行术”或“飞行术”,而且后会很容易遭到飞斧攻击——几柄透明但镶嵌着银色花纹的长柄斧头从各个方向投掷过来,亚历克斯在英灵们愈兴奋的嚎叫声中敏捷地跃上了洞窟的顶端同曾经谋求知识而倒吊的奥丁那样将自己悬挂在一根需要三个成年男子尽其可能的伸展手臂才能勉强环抱的水晶柱末端——几个英灵以与其臃肿体态毫不相符的速度踏着向空中伸出的晶体向他包围了过来,亚历克斯沉稳而冷静地挥动银鞭,将那些透明光滑,显得很是精致的强悍战士抽打成粉末。 在粉末重新凝为英灵之前,不死抓紧时间在密如雨丝的箭矢中尝试唤起与控制死灵——巫妖的超凡能力之一,但动静全无;亚历克斯对此不是非常遗憾—在托瑞尔位面,巫妖要召唤起死灵要看对方是不是某个神祇的信民,一般来说,信民的灵魂属于他所信仰的神祗,这些在生前与死后都高呼着奥丁的名字,将自己献给奥丁的英灵果然不会被他的召唤所驱动。26ddcn 不死眼眶中的灵魂之忽地跳动了一下,银鞭上的火焰突然参入了一丝妖异的金绿色——瓦尔基里平静地悬浮在空中监督整个战局,英灵们继续前赴后继,都不曾注意到英灵重生的数量正在减少……缓慢而隐秘的,“金绿”将自己的身体隐蔽在青绿色的“苍火”中,贪婪的巨:吞吃着每一个被主人击溃的灵魂曾凝结起来的碎片在它面前全无抵抗之力。 最后一个英瓦尔基里的身前化为粉齑,象征着胜利的号角被吹响,奥丁的女儿骄傲而喜悦地张开双臂,冰雪的碎末沉入了生出水晶的湖—考验已经结束丝毫不曾怀疑这些被毁灭的战士是否能在次日重生——就像她从不曾质奥丁的力量。 不死看着瓦尔基里打着那双洁白的巨大羽翼飞至自己的面前,绚丽如极光的神性与神力缠绕在她的身上丰满的身躯中饱含力量,美丽的面容威严而庄重,她向亚历克斯伸出纤长的双手,:“我的勇士,你已通过最后的考验。”她就像某种电子仪器那样一丝不芶地说道:“古老的天空、不死的大地,并一切的主宰物的基石与支柱。诸神之王,也是死之王、权力之神、魔法之神——我的父亲所赠予你的智慧与勇气不曾被你轻易抛弃有资格获得瓦尔基里的青睐,跟随我来吧瓦尔哈拉的殿堂正在期待着你的到来,我们必将以理想的方式度过美好的每一天将会服侍你一如妻子服侍丈夫,你可以和所有的勇士们一起在夜晚纵情欢宴,白昼则尽兴地战斗,周而复始,永生不绝。” 她声调如同在吟哦十四行诗。但音量却类似于母狮地咆哮。当最后一个字母消失在空气中。她也伸出了自己地双手。准备引领面前地亡灵前往既定地目地地。 幽深地眼眶中火焰就像是宝石折射出地光芒一样锐利而冰冷。瓦尔基里略微呆滞了一下。她是奥丁最小地一个女儿。在此之前尚未引领过任何一个亡灵。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亡灵地眼睛会使这样地寒冷无情。 “瓦尔基里……”“龙言术”动。亚历克斯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冬天地雷声那样沉闷却能从耳膜直接贯穿灵魂。瓦尔基里地意志显然并不如她地身躯那样坚实。在短暂地犹豫之后。她地手指轻轻地放在了不死骨节分明且毫无血色地双手上。 属于神祇地智慧与记忆奔腾翻滚而来——奥丁自述「九夜吊在狂风飘摇地树上。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地 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地大树上!没有面包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鲁纳斯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他以永远失去一只右眼地代价换取地智识;只要将它刻在木、石、金属甚或任何材料上。就能得到无穷地威力地。真正地鲁尼文;铭刻在黄金宝盾上地命运决辞;栖息在奥丁双肩上地乌鸦每日不断地喋喋不休(代表「思维」地福金(hugin)及代表「记忆」地雾尼(munin)。他们是奥丁地眼线。会将每日所见地物向主人报告)。甚至还有奥丁在别地神饮宴时。对「思维」和「记忆」述说内容所进行地思索与决策…… 唯一地缺憾就是没有“黄昏之战”地资料。因为这个瓦尔基里显然在此之前就被禁锢在这颗羽翼状地水晶中——但从记忆中所看到地。在阿瑟神系中生地种种事情已经很明确地标示出命运——也就是位面规则地存在与走向及触摸到它地可能——这是来自于异位面地巫妖所急需地。 比空气的流动还要轻微的触碰惊醒了不知不觉沉入了众神记录的不死,这是一个善意的,没有任何伤害性的触碰,所以他预设的意外与反制法术并未动—那是一个吻,在双唇上。 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死灵骑士慢慢地张开了嘴巴,眼里的火焰几乎要如同巫妖的苍火那样笔直地射出来。 他的唇是冷的,面颊是冷的手是冷的,瓦尔基里迷惑地眨着眼睛,她挪开双唇时,长而卷曲的睫毛扫过亚历克斯的耳边,他是那么冷,冷彻心肺,就连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温暖与力量都被这种强硬的冰冷一丝丝地剥夺殆尽。 “恐惧灵气”“麻痹触”以及——巫妖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瓦尔基里的身上,“痛苦毁灭”——与此同时,他默默地召唤了“库巴哈尔”“女神”“金绿”。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的东西。 “库巴哈尔”挥柄斧砍下了瓦尔基里美丽的头颅,“女神”艳丽的火焰席卷整个洞窟“金绿”四处巡游,将先前那些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一一吞入腹中,英灵们出愤怒的咆哮,但随着栖身的水晶逐渐融化们的反抗也随着呼声变得散乱,微弱于完全消失。 亚历克斯放开紧紧抓瓦尔基里的双手,“库巴哈尔”用六条手臂抓住了无力坠落的柔软身躯,从断颈处痛饮属于神的金色血液,她甚至有意与“女神”分享,死灵骑士看到可怜的女神用“巴巴拉”的面孔无比痛苦与压抑地抽搐——但还是接受了,没有一颗灵魂宝石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 “费:西亚”在亚历克斯的背后现身似乎想要像往常那样将自己的主人与他指定的生物与非生物纳入自己的领域,却又好像被什么压迫着或说威胁着。 亚历克斯随手出自己的武器,被活化的鞭子就像一条活生生的黑曼巴高高地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同附加了“射物体”那样的猛然弹射出去——它打碎了一片岩石后灵敏缠住了一个凸角,尾部用力在岩壁上一拍以人类肉眼根本无法识别的速度重新展开进攻——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一个透明到几乎无的身影在洞窟的正中央缓缓出现。 不死能够识别出这是一个人男性的外形,他的衣着竟然和普通人一样,衬衫,长裤,皮鞋——虽然都只是些空气的折射造出的线条。 “您好,我是真实。” 他清晰地说道。 法术解释,不算入内 lerateddmovement飞檐走壁v迅捷个人1轮/级无否在使用平衡攀爬和潜行技能时可以用正常速度移动而不受惩罚 rope活化绳vss单动作中距1轮/级无否产生50ft5ft//级的魔法绳依从你的指令行动 voiceoffthedragonn龙言术vss单动作个人1cm/级无否唬骗交涉威吓10能说龙语可使用1次暗示术 spiderclimbb蛛行术v单动作接触/级意志n可受术可以在墙壁或天花板上爬行不用做攀爬检定 操控不死军团(controllleggionn) 巫妖可以操纵总量在他智力值10hdd以下的的,只有8hdd以下的生物才会被自动操控,那些9hdd以上的强免疫这种特殊能力。被活化的也包含在内。 这个能力的范围是巫妖的智力值1000。被操纵的可以听从巫妖对他们用心灵传递送的命令来攻击角色。巫妖不能布特殊的命令—军团只能进行简单的攻击。 巫妖也可以用直接说话的办法来对出更特殊的命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二小节 人类 实。 “看到真实,发现真实,找到真实——很少有人,”略微停顿了一下,可以称之为干净,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道:“有智慧的存在能够做到这一点。” “因为很多时候真实并不令人愉快。”不死者回答道:“也正是这个原因,你舍弃了原先的主人不是吗?” “并不是我舍弃她,而是她舍弃我。”“真实”平静地说道:“真实是无法消除的,但可以掩盖与无视。”连同他的警告——在最初的时候,他就向瓦尔基里展示了这两个亡灵的真面目——非同寻常的“危险”与“陌生”,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她拒绝相信他的话,拒绝相信“众神的黄昏”早在近千年前就已降临,拒绝相信奥丁与众神已经在与巨人族中最后一战里陨落殆尽,拒绝相信世界之树被被毒龙嘶咬掏空,终于在瓦尔哈拉天宫为燃料的烈焰中崩塌,黑色的巨龙在战场上飞翔,吞噬尚有余温的尸体,星辰从苍穹中落下,时间已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沈入汹涌奔腾的海底。触目所及只有滔天巨浪,宇宙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这些都是“真实”。 水晶本身系有聚焦,集中,增强,储存和发放的效能,而作为一颗原本属于神祇,并且被镶嵌在刻着众神命运的黄金圆盾中央的宝石,它的力量也就自然而然地倾向于托瑞尔位面的预言系——是的,他的能力,能够看到所有的真实,只要它是“真实”的……虽然说起来或许有点口口在这个位面,最了解亚历克斯身体内的寄居者的大概就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这一位。 所以当他看到死者伸出手来,然后翻转手掌,掌心朝上,作出邀请的姿势时,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惊讶了一下——作为宝石,他没有直接的战力说如“女神”那样放出惊人的火焰,也无法将自己的力量借给巫妖施放法术——并不是说不可以,但他的力量在预言系法术上才能起到最完善惊人的展现,在其他法术上,所起到的作用大概还不如一粒大颗的普通宝石,这意味着它对专精死灵而放弃预言系法术修习可能的巫妖几乎无用——他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够直接使用在反抗甚至战斗的力量……这也是瓦尔基里忽视乃至放弃它的原因之一,除了巫妖身后的“费丽西亚”,善于以自己的魅力迷惑与制造幻境的钻石会因为既定的规则而被他压制之外——无论在哪个位面,真实永远是胜于虚幻的。但其他的……不需要“库巴哈尔”出手边的“金绿”与“女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了他。 问题是,他面前的这个非者是否知道这一点?——真实的形体在虚空中微微颤抖,对于这个迄今为止,也不曾对任何人,非人坦诚以待的不死者来说,不能使用反而对自己有着莫大威胁的存在应该只会予以毁灭—虽然成为灵魂宝石他也就没有了违背主人意志的可能,但八个重要的位置是不会扩增为九个的,而且如果能够扩增的话充一颗力量强悍的宝石岂不是更为有利?——灵魂宝石并非不可取代,他已经被奥丁,以及奥丁的女儿放弃过一次,如今的他,宁愿平静地接受毁灭也不愿意再次被无情的弃置与漠视。 “我想我有事情必须告诉您……” …… 异位面的不死者眼眶之中的灵魂之跃了一下“真实”的限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规则的力量无远弗届——他的手并没有放下。 “我能够看到真实发现真实。找到真也能够接受真实。面对真实。”亚历克斯淡淡地说道真实也无法接受地瓦尔基里或许确实有着属于神地魅力与力量。但她地精神与意志薄弱地令巫妖不屑一顾——即便“真实”在很多时候只能带来黑暗。痛苦。傍徨。绝望……。但那又怎样。无法对自己残酷地生者是不可能成为巫妖地——巫妖地力量与其说是来自于魔网倒不如说是来自于他们永远清晰冷静地头脑与坚定顽强地精神——在这个可以说是安逸温暖地异位面世界。能够有一面时刻可以看到真实自我地镜子是件好事。 “我只向我展现真实。即便只有我。也已经足够了。”另外……“你所看到地真实也是有所局限地。”巫妖肯定地说道。 “是地。”“真实”在虚空首。男子地形体开始消失。水晶地羽翼缓缓收起。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完美地椭圆形:“我只是众神地“真实”。我固然能够看到你真实地形体。记忆与力量。却无法明了您地思想与您将在命运之中居于怎样地位置——譬如说。我知道对于您地灵魂来说。之前那样地亲吻还是首次。但并不知道您地感受——除非您表现出来—以及。您今后地命运是否会应此改变……等等。” 巫妖满怀窦地看了看周围——就在“真实”善解人(?)意举了一个小小而无关紧要地例子之后。站在最高处。尚未完全碎裂地水晶柱上地维尔德格差点连同被他放在肩膀上地奥丁王储一起掉进仍在四处肆虐地烈焰之中;“女神”操控地火舌瞬间扭曲变形地不成样子。而且她还掉落了盛着金色血液地杯子——后者由库巴哈尔女神提供。她一个失手。捏碎了无头瓦尔基里地纤细腰肢;而“金绿”这条餮足地阴冷大蛇笔直摔进了半融化地水晶湖面中。晶莹透亮地晶体立刻将其包裹成一串“冰糖蛇串”。 有什么值得惊讶地吗?巫妖很难理解。 在这个位面虽然有着初吻一词。但如果要严谨一点来说地话。很多人类地初吻早在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地婴儿时候就失去了——异位面地不死者从脱离母亲身体地那一刻就有记忆——“免疫能量伤害”。冰冷地一触他在生时所接触到地第一个法术以及……感觉。他不知道身为巫妖地导师是如何带走。养育一个小婴儿地。但托瑞尔位面地巫妖在自己地领地时从不介意让身周笼罩着死亡与邪恶地可怕灵气。同时他地触摸也会时不时带来永久麻痹地效果。自然也绝对不可能像一个正常地人类长辈那样拥抱。抚摸吻幼儿。 是想要制造幼儿僵尸——而且他从导师那里学习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能让任何生物与非生物轻易近身。 转化为巫妖之后——你见过希望亲吻一具尸体的人么?即便是那个有着恋尸癣的王子,亲吻的也是“皮肤雪白颊红润,好像睡着一般,根本不像死去的人”的公主。 而占据了这个躯体之后,萨利埃里家人们的亲吻与拥抱确实会令他时时身体僵硬,神态紧张,幸好他们只是以为他过于内向,害羞在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热度与危险度过高的亲密动作,而且在取得第三颗灵魂宝石后,蓄积了一定力量的他按照巫妖的惯例设置的防护与反击法术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喂……) 瓦尔基里的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以及可能的后遗症——在回神的一霎那巫妖就做了最为全面与详细的自检——没有,什么都没有……或许是通过肢体接触而建立某种契约?但巫妖可以确定自己的灵魂依然完好无缺。 巫妖收起“真实”,低下头抚摸嘴唇,触感确实有所不同,如果说这表达的是更为重要的情感——鉴于在场的非人有着如斯鲜明的反应——假如能够回到托瑞尔位面也许可以尝试这样亲吻一下半巫妖导师……(你会被你的半巫妖导师踢进巴托九狱卖给巴特兹魔做苦役——百年又百年,百年再百年……太长久的存在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耸肩。) “……熔岩之中有异的波动……” 被藏在巫妖身体中的“真道,他所指的是地表被“女神”的烈焰融化的那层水晶与岩石的混合物,那里有什么?除了“黑熊”以及老迪亚格早已不存在的尸体之外——“金绿”应声挣脱了水晶的桎梏飞身而起,巨:的长尾搅动明亮的熔浆种异样的波动变得更为鲜明了——“离开这里。”亚历克斯简单的命令。 “传送术。” 除了在阿身上留下的传送术印记之外,亚历克斯还在一座途经的巨型平顶冰山上留下了一个印记——他选择的传送地点在冰山光滑的顶端离冰盖下的水晶洞窟不超过00里,不死者的感知力可以清晰地察觉海水正在烦躁不安盖轰鸣的频率也在无休止的提高。 巫妖的最新收藏品遵循着不死者的令,一幅绚丽的画卷在他本身的力量驱动下徐徐展开:海面着涛汹涌,水雾蒸腾,厚重的冰盖出现无数裂隙,大块大块地坠落——这是普通人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到的东西——原本的水晶洞窟已经化作了鲜红火焰的世界,金色的岩浆艰难而坚决地攀爬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洞壁,在它们中间,一个蛰伏的力量正在疯狂的挣扎,就在巫妖的视线投注到它身上的那一刻,它彻底爆发了。 沉闷的轰鸣声极为短促,但它如同战的号角,诸神的黄昏之战再次降临这个位面,天与地,它们之间的一切都在摇晃——数百甚至上千英尺下的火山被再度唤醒,海底压力巨大,但是巨大的喷发力使喷发的气体和岩石高度达到上百英尺,包括虾、蟹、帽贝和藤壶在内的大批生物连同滚烫的海水被冲上深蓝的天空,黑色的火山沙尘与白色的水蒸汽交错着在空中形成披裹着冰雪的巨树。 这样发似乎还在不断地“传染”,轰鸣声此起彼伏,整个北海海域光辉闪耀,瑰丽夺目。 人类所制造的任一种机械也无法拍摄到的地方——连接着奥丁与北地的细长地块——在这次可怕的连锁海底火山爆发中出现了裂缝。 死灵骑士与他的主人缄默不语。 正如“黑熊”一样,曾经无数次接触过各类新式武器的西撒丁暴徒也有着同样的违和感,老迪亚格的死亡太过平静了——他安装的不是什么定位仪器,而是类似于“特殊核破坏性弹药”的东西——长28英寸(1英寸约合254米)、15英寸胸径,不到25,爆炸当量约为1千吨,是普通核武器的1/10,被战机投掷,可以在半径为c56英里的区域内形成杀伤力极强的冲击波,足以夷平一座拥挤城市内的大部分建筑。 老迪亚格一定要进入这个水晶洞窟不是为了水晶所代表的财富,而是为了它的绝佳位置。谁都知道,水晶的生成过程——在岩浆的加热下,富含矿物质的地下水从数百万年前开始渗透整个洞穴。大约60万年前,地下岩浆开始冷却,矿物质开始从水中沉淀,历经数十万年的岁月洗礼,由矿物质形成的微小晶体变得越来越大,就形成了今天看到的巨大水晶。 他们进入的洞窟水温最起码有60氏度,大概千至3千英尺下方就是岩浆——简直就是高压锅的放气孔与安全阀,而老迪亚格留下的东西就是为了暴力而快速地破坏这个安全阀——在这个区域重新平静之前还不能确定,但对老迪亚格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从世界地图上撕开奥丁与北地的联系。 没有比这更能惊撼世界的叫嚣与可怕的要挟了。 这根细细的“果梗”上虽然人烟稀少,但还是有着两百万左右的原住民在这片他们居住了上千年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他们捕猎海豹与鲸鱼,住在冰屋中,有着自己的文化与传承,生性慷慨而善良。 老迪亚格至少一举谋杀了他们中的三分之一。 巫妖翻阅过无数人类的书籍与大脑——这个老人仍令他不寒而栗。 第十三小节 尾声 我们不过去吗?”维尔德格问道,他所指的是亚历小女神阿库身上留下的印记,他们可以藉由这个印记回到游艇上,即便它已经移动了位置或者正在移动中——只要速度不超过八到十英里/小时就完全可以捕捉到它的方位——以往只能捕捉完全静止的印记,巫妖满意地想,他的敏锐度与精确度都得到了提高。可怜的“真实”,它的能力实际上相当出色——即便巫妖只能利用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可惜,虽然奥丁从只有一个脑袋的密密尔看守的智慧之泉里取得了智慧,并且将它慷慨地赠送给每一个阿瑟神族的成员,但他们的施法方式在巫妖看来仍然是粗枝大叶的惨不忍睹——令任何一个施法者垂涎三尺的巨大力量在一个面甚至一个空间里呼啸激荡,而真正受到力量影响的却往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就好像为了煮开一杯茶而点燃一座森林——这样粗暴简单的施法者当然很难察觉到“真实”所能提供的帮助。 “不。”亚历克斯简单地回答道:“她身边有其他的……人。” “这怎么办?”死灵骑士眼眶中的琥珀色火焰跳动了一下,耸耸肩膀还有肩膀上仍在睡眠术作用下的奥丁王储,继续扛着无所谓,不过没有被加过“免疫能量伤害”的生者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他的眼皮疲倦垂着,里面的眼珠却在疯狂地旋转,面部的肌肉偶尔也会不可遏制地抖动一阵子——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熙德利埃里的连襟。 “放在这儿……是的,放在这儿。你先离开,维尔德格,回到游艇上去,隐秘的,安静的,不要让某些……察觉到你的存在。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不死者叮嘱道——或许有人(非人)知道自己身边有个能够驾驭梦魇而得以i随心所欲出现在这个位面的大部分地方的死灵骑士,但还是不要给他们太多确认与了解的机会了。“不用担心,他的体格……强壮,非常强壮——迎接仪式上那个超乎寻常的,‘有力’‘热情’的拥抱足以让我确定这个事实。”撒丁的王储耐心地补充道:“而且他也并不怎么在意躺在这儿——鉴于他那么热爱在冰雪中着上半身摔跤以及在冰水里游泳,我想他对于寒冷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敏感与毫无抵抗之力,至少现在他还衣着整齐。” 实际上你就是在小肚鸡肠与落井下石吧,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死灵骑士无比庄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命令后微微一斜肩膀,尊贵的一国王储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皮袋子扑通一声直接掉在了冰面上——零下0摄氏度上下的低温与坚硬的,源源不断吸取人体热量而后变得湿漉漉的冰面大概并不比负能量缠绕的死灵骑士肩膀更好一些。 奥丁的王储在迫性的睡眠中痛苦地扭动了两下 “……主人……”作为旁观者的“真实”浮在识海的一隅,犹豫了很久,才带着几分疑问看向一身鲜红闪光缎礼服,充分暴露出美好的肩膀胸,以及手臂,单手持着象牙嘴长烟杆慢悠悠吐着“烟圈”的“女神”——库巴哈尔继续小睡,而“金绿”正在努力消化……:“他很小心眼,而且爱记仇。”“真实”肯定地说道。 “女神”瞄了他眼,飘过来举起烟杆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的名字是真实。”她说:“不是缺心眼。” “真实”沉默了。 呃—看见真实,找到真实捉真实,对真实受真实……但并不代表着不可以殴打真实。 三只巨大地乌鸦拍打翅膀。犀利地眼神很轻易地便寻找到冰山上地两个小黑点。 它们在距离亚历克斯大十英尺地地方落下空中地时候黑色地身体就开始拉长。扭曲。变形……当从鸟类地爪子变回原形地双脚落在冰面上时。墨黑油亮地羽毛也已经变成了连着帽兜地斗篷。他们中间地一位上前一步。双手拢在胸前。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法师礼。然后在说话之前。他动作缓慢地掀起了自己地兜帽。 “:格罗族地一员向您致敬。尊敬地法师。”他说。看了看昏迷不醒地奥丁王储。他面色嫣红。嘴唇苍白。早在他们接近之前亚历克斯就取消了睡眠术。他现在地昏迷是因为正在发烧:“更要感谢您慷慨地援手。冈格罗族必定有所回报。” “您说您只是冈格罗族地一员……”巫妖轻声说道:“但您却以冈格罗一族地名义作出承诺。” 来人苍白地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漠地笑容。:“每一个冈格罗族地成员都可为冈格罗族作出决定。我们虽然不如其他地十二个氏族——哦。现在是十一个氏族了来得亲密、集中。但我们依然是一个统一地氏族——您所付出地将会伴随着月光与寒冷地风传达到奥丁地每个角落。您可以以此向任何一个冈格罗族地族人提出您地要求。” “你们属于奥丁的王室?”巫妖略有些好奇地问道,看来旧约公教在中世纪的征伐与屠杀还是不够狠烈彻底,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旧约公教有意为之,毕竟没了黑暗又怎么凸现光明的重要呢。 “就像撒丁有着安纳多……罗斯有着梵卓,翡冷翠有着乔凡尼一样,(注释1)”冈格罗族的吸血鬼平铺直叙地说道:“王室需要我们去做人类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这样。” “很抱歉,尊敬的法师,假如可以的话,”他继续说道:“可以让我们暂且先带走我们的王储吗?人类的身体要比我们脆弱的多,我想先将他带回安全的地方治疗。” 得到亚历克斯的允许后,冈格罗族的吸血鬼们再次化作三只体型有着普通乌鸦四倍之多的黑色鸟类,一个抓住维格尼尔的肩膀两侧,其他两个抓住他的脚腕,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抓着白熊一般的奥丁王储飞了起来——“非常感谢,”冈格罗族的“乌鸦”之一说道: 机很快就回来迎接您,船只上的人质已经全部救出,如果要找寻我们,焚烧这根羽毛,距离您最近的一个冈格罗族人会尽快赶到,将您的要求告诉他就可以了。” 一根漂亮完美,很适合做羽毛笔的黑色飞羽慢悠悠地飘落下来死者纤细的手指准确地捏住了它的尾端。 “我也非常感谢……”巫妖看着已经飞出了冰山范围的黑色鸟类,真诚地说道:“祝愿您们一路上不要遇到喜欢吃烤小鸟的人类。” 奥丁王储的身体突然笔直下坠,幸好三只反应敏捷的烤小鸟备选成功地在他掉入冰海前重新抓起了他,呱呱大叫了几声,飞远了。 “来这儿坐历克斯,维尔德格。”斯塔王储妃——在一个月后她就是奥丁的王后了,虽然她的蜜月实在是很难以愉快二字来形容不过她现在倒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头发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不说笼罩着一层绮丽的光晕,她明亮的脸好象淡粉色的瓷器。 阿库乖乖地坐她的膝盖上,玩着一枚珍珠胸针,在看到亚历克斯的时候,曾经如同木偶一样僵硬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羞涩,但真诚而热切地笑容。 亚历克斯注意到她还带那只银镯面的文字有着点小小的错误——已经掌握了正统鲁尼文的不死者向她要过了那只银镯,直接从身边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铁笔上面修改起来。 “有点损伤是?不过留着也无所谓,这可以说是它的勋章。”斯塔轻松地说道同时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喃喃:“它确实是带来幸运的银镯,一点没错。” 巫妖因为她的话挑起一边的眉。 “大概就在那个古怪的击队员闯入船舱之前塔解释道:“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叫,好像是他们的头目死了——两批人似乎因此开始内讧,而那个疯女人——就是我丈夫过去的情人,她抓起了阿库,然后将枪口对准了我——大概是准备杀死我之后以阿库为人质或者挡箭牌逃走吧。我身边什么武器也没有,甚至没有一把直线型,略硬一点的东西,譬如水果刀或者钢笔之类的,所以我……“她指了指那个银镯:“我一早就暗中将它脱出手腕,然后投了个“好球”——我想我砸断了她的鼻梁,因为我看到她的鼻孔在流血,鼻梁弯向了右方——可惜了那只美妙的鹰钩鼻子。” 维尔德格下意识地抚摸一下自己略有点鹰勾的鼻子。 一个王室成员都经过此类的训练,以期在遇到意外事件的时候好自己找寻一条生路,钥匙串,打火机,香烟盒,这些有着点分量而不引人注意的东西,敲击在鼻梁与眼睛,嘴唇上都是相当令人痛苦的……用黄金,白银打造,甚至镶嵌宝石的珠宝当然也可以是其中之一。 这个宽大的银镯至少用了三只古银币,1/5的分量,普通的人类年轻女性即便是佩戴都会觉得沉重,遑论在很难发力的姿势中将它扔出去并且正中目标——亚历克斯看了看那只镯子,起初他还以为那个怪异的凹陷是斯塔让别人有意敲打出来的,现在看起来,倒和人类的鼻梁骨宽窄相近——银再柔软,那也是金属…… 亚历克斯沉吟了一会,用鲁尼文在“幸运”的后面刻上了“坚固”。 与神采飞扬,凯旋而归的王储妃不同,奥丁的王储看起来情况不佳——他看上去老了最起码半打的岁数,双颊凹陷,容貌憔悴,眼袋肥厚,下面有着深深的阴影,好像一头被抽了十几年胆汁的熊——虽然北方白熊的胆汁因为不值钱而很少被抽取。 在例行的感谢与慰问,致歉之后,他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亚历山大殿下,我能知道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吗?……我记得在此之前,一个幻影提出了考验的要求……” “当然可以。”亚历克斯回答道:“不过那不是幻影——我想会有人为您证实这一点——除我之外的另两个人没有通过考验,姑且您可以认为他们已经死亡了;我通过了考验,但我没有接受那位“幻影”慷慨赠予的头衔……她消失了,连同王冠上的水晶,不过我还来得及把王冠带出来。” “是的,非常感谢。”维格尼尔抚摸着额角,露出一丝好奇的神情:“我可以知道一下您为什么不接受那个荣耀的冠冕吗?” “恕我直言。”亚历克斯表现的比他还要兴致勃勃,富有求知欲:“您似乎对我有所不满……所以说,您又怎么觉得,每天对着我——一个您所厌恶的奥丁守护神会心情愉快,万事如意呢?” “……抱歉,”维格尼尔似乎吓了一跳,他之前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好吧。”他干脆地说道,:“原先我也是要以个人名义和您谈一谈的……我并不希望就此事向撒丁甚至联合国提交正式抗议书。” 他看了一眼亚历克斯。 “毒品。大量的毒品。” 所以我才会无意间露出作为一个王储,一个未来的统治者不应有的情绪,维格尼尔阴沉地想道——如果没有西撒丁提供的毒品,是不是被截断了财源的北地组织就会无疾而终?是不是卡门至少还能安全的活着?就算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老迪亚格也不可能募集到足够的资金来购买那颗微型核弹?……如果这样的话……已经达到五十万,而且必定还会继续上升的死亡人数也不会在自己案头的报告中出现…… 但无论如何,失职是自己绝对无法推托的罪名。 奥丁的王储抬起头,注视着亚历克斯的目光恢复了稳定:“或许您却是对此一无所知,但……这是您的责任。” 女神的婚典——冰之翼篇(完) 第一小节 开端 候暖化直接导致冰帽融化,这将释放出在地壳中被抑,引发极端的地质事故——这是奥丁政府新闻发言人的对外发言中所正式确定的,海底地层发生断裂,部分层出现猛然上升或者下沉,由此造成从海底到海面的整个水层发生剧烈“抖动,也就是海啸——致使至少530,人死亡,约1,c00失踪,伤者不计其数。这还是在联合国及其专门机构和国际金融机构,各国为人道救援活动提供的运输工具与支援人员(其中甚至包括了各人)不顾随时可能发生的海啸,地震,火山爆发,尽所可能地前往连接北地与奥丁的狭窄地带——现在已经变成了分割两地的海峡,将那些侥幸逃生的原住民运离危险地区的结果。 联合国安理会以及各国发表声明,对海啸遇难者家属表示同情和慰问,各国承诺的捐款以最快的速度到位,以支持更大规模的救援活动以及灾后的重建工作——这场原本应该只在科幻片中存在的灾难略有平息,各国政要就纷纷前往奥丁访问,慰问与考察受灾区,当然,大多数受灾区已经在数百英尺的海水下,除了潜艇之外没可能接近它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潜艇靠近,尚未恢复平静的海底余波阵阵,海水混浊的看不清任何三英尺之外的东西。 亚历克斯因此滞留在奥丁虽然国内有些人对此表示极度的担忧,并且公开与不公开的表示希望王储尽块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尽快让整个国家机器正常乃至飞速地运转起来,奥丁前国王的国葬与新国王的登基大典几乎是紧挨着进行的,作为撒丁的代表亚历克斯自然不可缺席,尤其在他已身处奥丁的情况下。幸运的是,因为他与奥丁新王曾经无可辩驳的“同患难“,两国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暗流汹涌,只要处理得当,完全可以做到如同普通姻亲那样关系良好。 并不是没人对大灾难的起源表示过怀——记者,科学家居心叵测的政客等等……特别是北地组织公开宣布对这个可怕的大灾难负责之后,可惜的是,没多少人相信他们,更多的人对此感到可笑与荒诞不经。 反正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与表面上活着的知情人则始终保持着沉默——北地组织决不可能从这杯自酿,也必将自饮的苦酒里得到一丝半点的好处。 远在千里之外撒丁都城正处于入夜前的黑暗之中。 教堂钟声响起上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垂头默哀——王宫,议院等公共机构前面降下了半旗,政府的工作暂停,交易所与证券公司在这一刻也沉寂下来,很多电视台也暂时停止了正常节目的播出——王宫广场上聚集着举着蜡烛的人群,环绕着迄今依然淡淡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圣母像轻声歌唱:“……得救之乐充满我心,罪人蒙主爱怜,赐我生命赦我罪衍,作主心上之人……”歌声飘缈不定调本身并不悲哀,但在那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听起来却十分凄楚。 女王站在那巨大的半圆型阳台上。 撒丁女王陛的发型师将她银亮的白发全部梳往脑后,做成一个浑圆的发髻,然后再上面固定连披肩的黑色头纱,银灰色的丝绒长裙上佩戴着黑曜石的胸针作为点缀与呼应。她面色严肃,与下方的群众一样举着蜡烛,唱着圣歌——金色的小火苗在晚风中扑扑地跳跃,一小滴滚烫的蜡油溅到了女王白皙但已经不那么饱满的手背上,陛下不引人注意地微微皱了皱眉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举着蜡烛的手臂也是纹丝不动。直到圣歌结束,人们一一放下手中的蜡烛离去,在广场上留下一片蜡烛的星海,她才小心地将手里的蜡烛倾斜过来阳台的宽阔扶手上滴了两滴,而后再把蜡烛牢牢地固定在上面蔽地用袖子护着那只受伤的手,转身走进了帷幕后的房间。 教堂地钟声再一次响滞地都城再次流动起来。 站在她身地朗巴尔夫人做了一个小小地手势。黑衣地护卫从阴影里退出秒后就拿来了治疗烫伤地药膏。然后为她们关上了门——通往阳台地。以及通往外套间地。 女王陛下在自常用地那把椅子上坐下。一边伸出手让朗巴尔夫人为自己涂抹药膏。一边用左手从矮几上地信件匣子中取出一个看似寻常地白色信封。 “看过亚历克斯地信了?” “是地。陛下。难以想象。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指信件送达地方式还是信件地内容?”这封信既没有通过常规地外交邮包途径。也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直接邮寄或快递——某天地凌晨三点一只漂亮地雪用它尖细地喙有节奏地敲打着女王陛下卧室地窗户玻璃。直到女王陛下被它从床上敲起来为止——它地脚上居然拴着一个信封。 信封里除了一张写了首十四行诗的信纸空无一物,女王陛下考虑了一会,尝试性地对着那张信纸说出现在的时间——果然,如亚历克斯曾经在下午茶时间所偶尔提及的保密方式所描述的那样,信纸上原有的字母奇迹般地重新排列为全新的词句(注释1)——内容不多,除了简短但让人愉快的问候之外 有关于西撒丁向奥丁南部大量倾销毒品一事……亚历颇为关心,这倒也没错,萨利埃里家族在数年前还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供应商之一。 他的谨慎可以说是为了保护撒丁在国际社会上的声誉可以说是为了保护萨利埃里家族——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泄漏出去,那么萨利埃里家族会很容易成为撒丁的政客们为了国家与自己而在急切之中推出的替罪羊。 但应有的措施还是要采取的,奥丁的新王是碍于两国之间一向良好的邦交关系与私人的情谊才暂时决定不公开这件事情,但今后如果从西撒丁源源不断地流入的还是毒品,而不是渔产或者谷物,抑是其他一些有益于人类发展的东西的话……女王陛下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奥丁方面会采取怎样的做法。 “陛下,您在明知故问。”朗巴尔夫人故作不满地回答道:“这种送信方式似乎在中世纪的史书上经常可以看到——很有趣,但与难以想象还有段距离,那只雪叫什么来着?冰……翅膀?” “冰之翼。”女王陛下优雅地白了自己的贴身女官一眼,拉丁文的古怪名字是有点难念也不必把它说得像是大型超级市场冷冻柜里那些硬邦邦,白花花的鸡翅膀。那只雪非常可爱,聪明,还知道用喙叼来钢笔与便签纸示意自己回信——憩在衣架上耐心等待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有点傻呼呼的样子可真是像极了它的主人,难道说就是所谓的物似主人形? “陛下?” 朗巴尔夫人看王陛下拿着信封出了神,不由得轻声提醒——她们的时间不多,很快就要晚餐了。 “……抱歉,”女王陛下回过神来,自己的朋友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起了亚历克斯——这件事情也可以说与他有关。” “殿下很快就回来了——或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您们可以考虑一起去度个假?”朗巴尔夫人说道。 “你的建议不,还有你,你的丈夫,费力……你和温斯顿男爵草拟一个名单,最后让我过目一下……你知道我的喜好——还有亚历克斯的。”女王陛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几年过去了历克斯仍然对萨利埃里家族抱有很深的感情——她当然很高兴自己的孩子不是那种轻浮善变的年轻人,但萨利埃里…… “西撒丁的事情就让西丁的人去解决吧。”女王冷淡地说道,翻转着手里的信纸:“把这件事情通报给煦德利埃里,他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的,陛下。”朗巴尔夫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那么这边的事情……”煦德萨利埃里已经是下议院议员之一,但在东撒丁,他根基太浅,甚至可以说是无,想要凭靠萨利埃里家族的力量寻根溯源的话只会把事情弄糟。 如果亚历克斯于王室掌握的力量了解的更为深刻一点的话许就不会画蛇添足了——王可以知道国内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像这样可以动摇两国关系的事情更不可能隐瞒得住女王陛下——即便内阁转交过来的文件中没有只字片语提及过此事。 这是连首相也不得而知的,专属于王室的武器—前提是必须有把柄可以让他们抓。 “东撒丁这里不需要他插手,如果西撒丁的事情处理得足够好我会给他一个好位置的。”女王陛下把信纸放在膝盖上,一遍遍地轻轻抚摸:“西撒丁那里逼迫的越紧那儿的漏洞就会越多,越难以弥补……我们这里要放松些……不要让他有丢卒保车的机会……朗巴尔夫人要阿涅利陷得深一点,再深一点到他发现自己难以自拔的时候我们只需要轻轻一按……”女王陛下像个小孩子一样淘气地用手指戳着漂浮在浅口水晶盘子里的玫瑰花瓣,把它们按到只有薄薄一层还不及指甲高的水里去——那是为了给室内增加湿度用的。 朗巴尔夫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一定会陷得很深……很深的。他有个“很好”的儿子,而他又是一个很不错的父亲——为孩子付出一切,不就是一个好父亲所应该做的么?” “说得不错。” 女王陛下低声说道,她将那张信纸折来折去——一个父亲——她的丈夫,朗巴尔亲王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依然清晰地如同发生在前一刻面朝着地毯,惨白的手臂横过倾覆的摇床,僵硬的手指死死地抓着另一侧的栏杆,婴儿被包裹在尸体投下的阴影中,她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把那条手臂推开,抱出他们的儿子。 “……谁若让我眼中流泪,我必令他眼中流血。”女王从喉咙中发出可怕的誓言,朗巴尔夫人伸过来安慰她的手臂被她无意识地抓住,手指卡入肌肉,伴随着愈发阴冷的声音越来越紧“我要撕开他的伪装,折断他的手脚,毁掉他的希望……我要他看着阿涅利这个姓氏如何彻底的,屈辱地消失在撒丁的历史中……” “玛丽娅!” 朗巴尔夫人的音量骤然提高,吓了女王一跳,她好像一个突然从噩梦中醒来的人那样睁大眼睛点茫然地环顾四周:“哦,”她说:“对不起……” “没关系,玛丽娅,我的朋友,”朗巴尔夫人沉稳地说道:“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 有别的想法,我们可以暂时将这件事情搁下吗—=果想要度假的话,首先得将很多事情安排妥当才行。” “当然。”女王陛下为刚才的失态而满含歉意地苦笑了一下,为自己的朋友搓揉被她蹂躏过度的手臂,:“当然相信你一定能够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嗯,在度假之前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说到这里——”朗巴尔夫人端正了面孔与态度:“您是想要邀请安妮小姐还是莉莉小姐?” 亚历克斯的未来配偶人选可以说让撒丁甚至全世界的人们都关心备至—且不论是什么原因,但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王储来说,挑选一个合适的女性,交往,结婚,生子可以说是职责而不是需要,尤其在出了罗莎丽娅的事情之后,费迪南德一系的支持者们对此更加敏感与急切了——如果这次的度假(说实话王陛下只想和自己的儿子安安静静地呆着)邀请了其中的一位参与——因为王室聚会历来都是极其神圣,崇高,注重私密性的,通常王室成员不会轻易邀请一位外人与他们共度此刻。但如果一个外人得到了女王的邀请参与其中的话,在“消息灵通人士”那里很可能会变成“未来王储妃将首次拜见王室中的长辈与亲眷。” 两个女孩谁都不邀请?失去了挡箭牌的亚历克斯大概会被“偶遇”与“意外”所重重包围——几乎所有的王室庄园都毗邻着大贵族的土地大贵族们即便没有女儿,妹妹甥女,侄女……也会乘机倒卖“入场券”的。 “两个都邀请陛下沉吟了一会,做出了决定——同时向朗巴尔夫人摆了摆手示并没有将这个两个女孩子纳入王储妃的考量之中,虽然他们都很出色,但一个是阿涅利,一个是萨利埃里。 想到这儿,撒丁的女王陛不由自主地再叹了口气,她从矮几上拿过一摞文件——有关于此次的挟持事件,一边翻看着看过好几次的报告,一边苦恼地摇着头——圣哲哪,她有个多么英勇的儿子,再一次充满了骑士风度的援救与支持,华丽而无畏的英雄救美(奥丁王储暂时被撒丁女王忽略),完全不愧于他的名字(亚历山大的意思是守护者)。难怪奥丁那里无论是官方报告,还是私人的感谢信都极尽赞美之辞。 但度假之前定要记得好好地打他一顿屁股(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吗?再说,即便是超人也有在铁板上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一个王储的生命可不仅仅属于自己。 人人都希望带回一个公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也希望他去勇斗恶龙。 这个——高雅,秀丽,尊贵——可,她是东加长公主斯塔,前奥丁王储妃,现在的奥丁王后陛下。 这个——纯洁,爱,沉稳——可惜,她今年只有1。 另外,朗巴尔夫已经决定今后还是安排私人教师常驻城堡授课——就算没有亚历克斯的原因,朗巴尔夫人自己也很爱这个孩子——如果要杜绝此类事情再发生,还是保守点好。 最后女王陛下拿起一张照片。 “朗巴尔夫人,看看这个。” 朗巴尔夫人在自己的速记本上记了两笔,匆匆抬起眼睛瞥了一下——她的脸终于耷拉下来了。 “请您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您绝对不会不知道,这是个罪犯,一个恐怖分子……” 女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没错,”她说:“我知道,我只是向你展示照片而已,你认为我要干什么?”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朗巴尔夫人的嘴角抽了抽。 “您如果想要开心一下的话,陛下。”她一板一眼地说道:“这儿有一份挺让人乐的东西。”她翻了翻,从今天的文件堆中抽出一份——作为女王陛下的首席女官,她有着女王专用秘书长的职责与权利,其中之一就是整理每天由议院提交过来的种种文件,以及各种信件,并且按照事情的紧要程度分类归纳,有一部分还要做出简介与纲要。 “这是什么?”女王陛下接过厚厚的一摞纸张:“那个喜剧或是幽默小说作家的最新文稿?……噢,”她翻开两页,一边的眉毛立刻高高地挑了起来,:“确实是笑话。” 她卷着嘴唇,将这份文件丢回待回收的那部分里。 一些愚蠢,傲慢,目光短浅的家伙再次提出——在他们看来最为完美与纯正的,卡洛斯与费迪南德最后血脉的结合可能。 第二小节 暗流 王的假期最终确定在8月末,这个时节的蔓月季城堡—它是一座建造于十五世纪初的城堡,和它的许多同类一样,它最初的功能是为了攻击与储备力量,这与人们通常的认识不同——最初的城堡更多地用在进攻上,它们多属于国王或国王的臣属,虽然他们总是辩称是受到莫须有的蛮族威胁才会以大量的石材,难以计数的人力与财富来不断地建起这种笨重的建筑,但事实上,遍布撒丁的城堡只是为那些因为“防卫”而储备的大批军队提供一个坚固的住所与仓库而已,不仅没有带来和平,或者如他们宣称的那样团结一致以对抗入侵者,反而助长了不断发生的局部战争——它们的源头往往会落在个人的私欲或者狂妄上,而非他们自己所说并且强迫僧侣记载在史书上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名义与荒谬可笑的罪名。 所以它的外形并不像矗立在东撒丁内城的王冠城堡那样造型华丽,结构精巧……引人瞩目……后者在某种程度上比较适合被为城堡内的“要塞“,因为整个撒丁都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城堡外城;而前者看起来就象是那个岩石斜坡的一部分,它有着十英尺厚度的城墙,箭塔,城垛,壕沟、护城河河道和吊桥基座,无一例外是由所在地挖掘出来的石材建造的,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当然,这是指那些能够繁密的花朵与叶子中露出的部分。 撒丁被殖民者侵掠的四个世纪中所事事的撒丁王室将这个距离都城不远的城堡好好地修缮了一番,房间漆成白色与金色,换上丝的或者毛皮的地毯,并添置了天鹅绒与绸缎的舒适沙发、座椅。冬天,圆木在巨大的壁炉里熊熊燃烧。房间里永远都插满鲜花。夏天的时候到处都是清甜宜人的香味。 城堡前后的土地里出产各种鲜果桃、草范、木葱、红醋栗、醋栗、无花果、苹果、梨子,还有柿子——不过最多的还是爬蔓月季,无论在哪里都称得上适应性良好的植物在人们的纵容下疯长,一年就可以长到十二英尺之多,于是,某年夏天人们惊讶地发现,整个城堡都几乎被肆无忌惮的锯齿边卵形叶与攒成一团团的红色与白色的重瓣花朵覆盖住了——此地正是因此而改名为蔓月季城堡——它原本的名字来源于一个撒丁的英雄与圣徒,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时段里显然过于尖锐与讽刺了一点。 护城河与距离城堡不远处的人工渠相连,在发生战争的时候,这点可以保证敌人无法将护城河中的水排干在则是有利于水质的洁净与活跃—在护城河里可以找寻到鱼类,虾,还有河螺,经常有天鹅与野鸭在里面觅食——水里突然跳起一条银光粼粼的大鱼的尾巴有力地拍打着水面,弄出很大的声响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狐狸被它迷的神魂颠倒,呆呆地藏在河道边的草丛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它的动向,直到突如其来的阴影笼罩住它的尾巴以及一半的身体时才骤然警觉地回头张望——人类的双脚几乎快要踩到它的尾巴尖了。 它唧唧的尖叫声,钻入了茂密的草丛。 美食的诱惑让它失去了有的警惕,如果来人是个对于狐狸皮毛颇感兴趣的好猎手的话,它今天就不得先于它的猎物先去尝试一下死亡的滋味了。 亚历克斯与的养兄弟——灰白头发的阴险家伙(这是那些企图在某些方面好好戏弄一番这个粗野的“西撒丁人”未果反而让自己陷入困境的贵族们对维尔德格利埃里的统一非正式称呼本他们私下里叫他“白头发的罪犯”)结束了晚餐前的野外散步——虽然他们不用以此来增加食欲,但这种方式毫无问很适合一对一的谈话。 煦德那里已经开始行—正处于鼎盛状态的新“西撒丁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领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虽然在萨利埃里家族的“要求”以及政府一次比一次严厉的打击与警告下,大部分的老家族都已经在逐步地放弃毒品生意转向建筑与金融,虽然这两项在最初时也不可避免地牵涉到威逼恐吓,勒索与暗杀,但确实比毒品生意所引起的危机要小得多——这很好,但问题是随着西撒丁这个毒品中转站的流量萎缩,对于毒品的依赖可谓根深蒂固的西大陆联邦与其周边数个国家中的瘾君子们发现毒品的价格越来越高,甚至有价无市……毒品买家的要求越来越大,越来越紧迫——只需短短几天就能获得的丰厚利润中还是让某些家族动了心,他们再一次开始沾手那些令人****溃烂的白色粉末。 萨埃里家族的三角海域基地在堂塞利埃里在世的时候就以一个活着的巴尔登为价码交易给了安托——阿涅利的私生子,在他逃离西撒丁之后,那个地方就荒废(在毒品生意方面)了下来,但最近又有人将它利用了起来——三角海域基地可以不经过西撒丁就可以直接绕过各个港口从衣留申群岛“进货”,同样,从西大陆过来的买家船只与直升机可以在公海上直接与卖家交易。 煦德的眼睛直牢牢地盯着那个地方——不知何时,那里重新成为了撒丁的一个半军事化基地,西撒丁王的人曾经潜入那里探查情况,结果被身中四枪,虽然他是活着被送回撒丁以非法侵入与间谍行为罪名被起诉,但胸部以下已是永久性瘫痪——这简直比直接打死他更令人痛苦,结果他在淋浴的时候设法用毛巾吊死了自己。 如果不是撒丁突然爆发的大瘟疫,堂德利埃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些毒蛇的——即便如此,他的行动也只是暂停而非终止,现在是启动的时候了——不过他更加小心翼翼了,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家族恩怨或是普通的利益纠葛,而是直接涉入了政治与国家之间的博弈,他必须保证很多事情——亚历克斯的立场,萨利埃里家族的发展,家族成员的安全,政府、媒体以及公众的看法与态度等等。 白色的雪在城堡的上空盘旋,发现亚历克斯的身影后,它一边不断重复着发音古怪的深沉鸣叫,一边拍打着自己的翅膀降落在亚历克斯的肩膀上,轻盈地如同一片巨大的雪花。 第三小节 困惑 呼呼地叫了一声,歪过头,尖削的喙亲昵地在亚颊上擦了一擦。 这个动作令他身边的人胆颤心惊,雪是史前洞窟壁画中能辨别出的最古老的鸟类,现今在极北方国家偶尔可以见到,属于奥丁的国家二级保护鸟类,是奥丁政府赠与撒丁王储的国礼之一—也可以说是政治工具之一,以表示奥丁与撒丁两国之间的良好关系,抑是将要建立的良好关系——毕竟席卷了半个撒丁的烈性痘病毒瘟疫也只是刚刚平息,而后者仍然在前者遭遇到百年难以一遇的大灾难时表现出了极为热情的关注与不留余力的援救与支持。 重要的是,雪是一种昼行性的大型猫头鹰,它的猎物涵括天上飞的与地下跑的——简单点来说,它吃肉。 问题是,王储似乎十分喜欢这份礼物,他甚至允许这头经过训练的雪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幸而他的肩膀很宽,雪成年后的身长大约会在两英尺左右,现在蹲在亚历克斯肩膀上的这只翅膀,头顶,胸腹之间还有着一层层的漂亮的黑褐色横斑,表示它还没有完全成年,但也已经有了一英尺半的身高,因为羽毛丰厚,连脚爪上都有绒毛,没有羽状耳的头部显得格外浑圆饱满,椭圆的眼睛有着金色的虹膜与明亮的黑色瞳仁,显得极为可爱,憨厚。 但它终究还是一只猛禽记录表明,雪的生存环境极严酷,因此它们在还是雏鸟时就被大自然豢养出凶猛冷酷的性情……在食物匮乏的年景,较大的雪幼雏甚至有残食新出壳雏鸟的行为——强健有力的爪子与喙并不是做为好看的摆设放在那里的。 事实上,人们的担忧毫无必要只雪的灵魂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亚历克斯驱逐了出去,现在控制雪身躯的是那颗叫做冰之翼的古水晶,“真实”的力量让它可以毫不费力地辨认出每一条道路与每一个人类,每一件事情……每个白昼它都在外面不停地飞翔与观察,在一定的范围内,它的眼睛也就是巫妖的眼睛——就象众神首领奥丁肩膀上的那两只乌鸦,除了某些时候巫妖会半玩笑地派遣它去送信,在他认为通过正常途径传递的讯息有可能被****,窥视或遭到篡改的时候。 别人听到的只有雪的呼呼叫声,而巫妖却能从心灵感应中知道它对今天的飞行很满意——那颗原本有点消沉的宝石在新的身体里变得开朗了很多工作的热情也随之高涨——假如它不把吞食老鼠的感觉也一丝不芶的传送过来就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巫妖一边思考着如何提高魔宠的智力与分析力,一边慢吞吞地走向内堡——突然肩膀上的雪发出了更为奇特的鸣叫,“卡塔卡塔……”清脆急促像一台自动发报机。 “控制一下这身体的本能。”巫妖冷漠地说道:“我可不需要一只真正的鸟。”雪在收到威胁与攻击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富有节奏的呼叫声。 雪在王储的肩膀上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离开毛耸立,几乎和头一样大的身体大了一圈——从城堡主塔的另一侧一行人正以一种非常缺失风度与仪态的速度快速地靠近他们,为首的正是因为在奥丁收到了“冷遇”而一直郁郁寡欢,在这次度假中,除了晚间舞会与固定的礼拜与弥撒,不愿意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的罗莎丽娅带有神经质特质的外表在黄昏的余光中变得阴晴不定,无所适从的茫然、腹背受敌者的惶乱、无对象的仇恨、激动……不过现在她可找到对象了向亚历克斯冲了过来,在距离他还有两英尺左右的地方微微侧过身体手臂外展——维尔德格惊讶的挑眉,作为一个擅长近身搏斗的暴徒当然能从少女的预备动作中看出她的企图——她竟然是想掌掴这个国家第二尊贵的人——仅次于女王陛下的王储。 卡斯家族的傲慢,冲动,暴虐与不计后果,在现在的少女身上显露无遗。 罗莎丽娅地臂举起。眼睛中除了暴怒之外还增添了不少得意洋洋。她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中世纪之前矢志终身守贞地贞女。那时候旧约地智慧尚未传遍每一个国家。大部分人们还处于愚昧之中。为了保持身心地无玷一个神圣地少女甚至要付出生命地代价。但那又如何呢?虽然她现在手中没有匕首和刀剑。不过一个耳光足以表明自己地坚贞了。即便为此触怒女王陛下她也根本不在乎。 想象总是好地。 罗莎丽娅骤然发现自己面对地不是亚历克斯而是那个别人地时候。以她地反应能力已经来不及收回挥出地手臂。“啪”地一声响。她地手掌已经重重地打在了什么东西上——巨大地反震力随即将她地手掌弹开。剧烈地疼痛随之而来。她尖叫了起来。以为自己地手臂在那一瞬间已经被折成了无数段。身体也站立不稳。猛地向一侧倒去。 有人非常及时地伸出了援手——如果可以这么解释地话——灰白色头发地追随者神色平静地抓住了公 在空中摆动地手臂。毫不费力地将她抛上半空。面地上。随即男人坚硬地膝盖干脆利索地敲上了她地脊背。并且双手用力将攻击未遂者地手臂折在她地背后——她地手背几乎能碰触到自己地后脑勺。而且身上还压着一个体重一百五十几磅地男人……嗯。请让我们相信她地贞洁没有受到一点损失。 罗莎丽娅地追随者们——也就是嬷嬷与圣殿骑士们。却因为被亚历克斯挡住了去路而迟缓了那么一点点——所有地事情都发生地那么快快得他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他们甚至不清楚王储何时与维尔德格调换了位置——萨利埃里兄弟地默契配合是在争分夺秒地“恶作剧”与真枪实弹地“游戏”中锻炼出来地。虽然拥有超过平常人地力量与速度。但在非训练时间遇到紧急状况地时候。这些圣殿骑士完全不能与哪些真正地危险人物相提并论。 罗莎丽娅的上门齿卡进了泥土与草根间,她痛得连尖叫的力气都失去了 “无礼的人……放开罗莎丽娅殿下……”一个圣殿骑士伸长了脖子叫喊道,他不敢直接伸出手去推开王储,只是晃动身体试图从亚历克斯的身边绕过去。 迎接他的是雪锋利的爪子——雪的视力与反应能力在温血生物中能够排进前十名,它甚至能够在厚厚积雪的遮蔽下发现与抓出老鼠——何况作为巫妖的魔宠,它在各方面都有加成。 没想到应该给:己先加上防护的鲁莽家伙足尖猛踢地面向后退去,保住了自己的眼珠,但雪双爪带起的锐风依然在他的脸上无比均匀地留下了一排鲜明的血痕。 亚历克斯露出微笑——既然着这样敏捷的身手,想要阻拦住罗莎丽娅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不过……他究竟是踩了这个女性人类还有那些被的愚蠢感染的追随者的那根尾巴? 伊诺是个值尊敬的敌人,也因为这份尊敬与两者间的约定,他对罗莎丽娅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与宽容……而且最近他忙于绘制转化魔宠的阵法绘制样图,准备材料,分析与感受咒语中的魔力流动,就像曾经绘制过的死灵骑士转化阵那样虽然前者的复杂程度与后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毕竟这是两个位面,而且魔力来源大不相同不死者可不希望一不小心将自己转移到雪或者宝石里面去了)……巫妖的谨慎让整个过程复杂了不少,还要在女王陛下的监督下,借着这次援助奥丁的机会,在密如繁星的工作中学习如何应付一整个国家的问题——如果要考究一下不死者的真实感受的话,只能这么说:在度假前夕,巫妖都恨不得丁是一个实质性的存在让他使用死灵法师们颇为偏爱的“解离术”一了百了——虽然这种学习也是不无裨益的,但“有益”与“喜好”并不一定每次都能相处融洽。 “唉呀边的维尔德格情假意地说道:“原来是罗莎丽娅公主殿下,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恐怖分子,真抱歉……您看因为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有点神经过敏”他诚恳的,甜蜜的,慢条斯理的道歉,:“啊,请不要乱动,让我放开您……呃,我需要先站起来,哦,我说过您不要乱动,”西撒丁的年轻暴徒若无其事地加重了力量,刚刚勉强抬起头来的罗莎丽娅重新埋回土堆——喜欢将自己的过期床伴扔进不可回收垃圾箱送进焚化场加工成优良花肥的传言纯粹是以讹传讹,但有一点非常正确,那就是维尔德格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家伙……骑士与情圣在西撒丁一般活不长。 罗丽娅应该觉得很满足了,鉴于维尔德格并没有信手拔出心爱的双鹰手枪打断她的四肢,就像西撒丁人对袭击者惯常所做的那样。 雪轻轻地落回亚历克斯的肩膀,内侧雪白的翅膀优雅地收起,它呼呼地叫着,神气活现,嬷嬷与圣殿骑士的脸色堪堪与它羽毛的颜色相似——无论是白色还是黑褐色的那部分,万幸的是灰白发色的恶劣分子终于放开了尊贵的公主殿下,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艰难地半跪在地上疯狂的干呕——就算是王室城堡,泥土里也必定会有……呃,某些节肢动物与环节动物…… 亚历克斯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真实”传递过来的讯息让他首次有点仿效自己的导师在墙壁上抓挠几下的冲动——那些卡洛斯派的贵族们旧事重提,问题是女王陛下只会将它当成一个不好笑的笑话——鉴于这段时间亚历克斯对她的了解,亚历克斯与稍有理智与智慧的贵族们也能将其当作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事情——罗莎丽娅做王储妃,就算是女王陛下与王储殿下突然神经错乱同意了此事,这项提案也是无法从议会的手指缝间流过的——上议院鄙视她的无知与浅薄,下议院憎厌她的无情与虚伪。 不过还是有人信了,不是吗? 第四小节 痛苦 真的很可爱——为毛相册不能外链不能外链? *** 罗莎丽娅被嬷嬷们搀扶起来,维尔德格的手法很巧妙,她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口,也不会留下可怕的瘀青……虽然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剧痛难忍,但除了继续呕吐,大声呻吟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公主殿下秀丽的面孔上,泥土、眼泪与其它的分泌物混杂在一起,惨忍睹——在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两个王室的工作人员漠然地向他们行礼,而后若无其事地走过,似乎没看到那种混乱与狼狈——这些可以在这个地方与时间出现的工作人员与普通的雇员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与中古世纪的宫廷侍女并无两样,只不过改换了一下称呼罢了——在这里需要解释的是,宫廷侍女是撒丁贵族深感自豪的,一种古老而高贵的职业。 她们必须具有毫无瑕疵的教养,精通穿衣之道,善与各色人等周旋,通晓进退应对礼仪,而且非系出身名门的女子不能担当这份工作。 她们在某种意义上是父兄的耳目与口舌,同时也是他们的旗帜——她们的态度往往代表着家族的位置,很显然,她们固然还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绝对不愿付出一丝半点职责之外的关心与提点。 而一向至少还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与平和的王储,会纵容自己的养兄弟做出这样残忍与暴戾的事情,也大大出乎了嬷嬷与圣殿骑士们的意外——最后他代替自己的养兄弟平静、短暂地给予了一个道歉起来很有诚意仅此而已。 亚历克斯瘦削挺拔的身迅速地消失在环绕主塔的蔷薇廊道里,看到这一切的人那么多,但没人来怜悯与赞赏她的勇气与坚贞,就像没有人去愤怒,去谴责,去惩罚那个狂妄的邪恶——甚至她身边的嬷嬷与骑士们。 黄昏所带来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就好像罗莎丽娅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 “我只有一个问题。”亚历斯说道。 “什事。亚历克斯。说来给我听听。”女王陛下微笑对晚餐前地那个小插曲暗地里乐不可支——呃。或许是有点残忍。不过希望通过这个小小地磨折能让卡洛斯末裔地脑子里面多一点理智——最起码别做出这种让人难以想象是生在一个公主殿下身上地事情:“想知道什么?” 他们间摆放着好几个厚重地文件夹。里面地内容不是一些具有官方性质地年度报告、资料或情况汇总是一些研究分析人员对现实或未来政治、经济、社会某一方面理解和认知。甚至还有一些是批评现行政策、措施、制度等地政府文件或就某一重要政策或议题而正式表地咨询文件……来自于异位面地不死已经找到了其中地诀窍——仔细回溯自己曾经看过地文件总能从中找到解决方法。何况现在女王陛下只是要让他熟悉。还无需作出任何决定呢。 “罗莎丽娅如何知道这件事情地?” 二十多岁就进入修道院。愿之大概就没离开过修道院方圆一平方公里地嬷嬷。还有更为凄惨地。几百年来祖祖辈辈守在一个奇迹群岛从来没有尝试过深入接触外界或允许外界渗透地圣殿骑士们这个阴谋比灰尘还要密集。谎言比空气更加充沛可言喻地暗规则与惯例比阴影还要无所不在地宫廷里能够如鱼得水地生存下去——遑论有自己地眼线。而无论是对此事有所知晓地王室顾问还是侍女们不会去主动接触他们普通地雇员则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那本来就是一封晦涩地拉丁文写就地长信。 所以说。唯一地可能有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罗莎丽娅……但如果说女王陛下未能避免这件事情地生……这简直就是比亚历克斯脱离国教。依旧约公教与罗莎丽娅在圣哲面前宣誓成为夫妻更为可笑地一个笑话。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女王沉吟了一会,她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因此再度拉远彼此的距离——向朗巴尔夫人点了点头,后会意地站起身来,转去另外一个房间,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羊皮纸盒,然后从这个有着精美花纹的纸盒里拿出几份文件,送到女王陛下的手里。 “好啦,亚历克斯,我想这能给你答案。”女王陛下宽容地道:“但是……”她的笑容突然令不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懂,亚历山大。” 改变的称呼中带着某些只属于女王的东西,亚历克斯低下头,翻开文件——普通的白底黑字,也没有标示“危险”“机密”之类的东西,但比起前两代表的东西来,这几份文件更需要谨慎对待——它几乎已经走在了悬崖的边缘——君王的权利在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体现,里面的东西以及取得它的途径一经公开,不仅仅是女王,就连整个撒丁王室也会因此而被人民放逐也说不定——这无关善恶,只是人类对于强权的一种本能的嫉妒与恐惧罢了。 ……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亚历克斯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但这次却很慢,因为在摄取资料的时候,他还要思考。 晚餐的时间到了,亚历克斯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 “我想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女王陛下站了起来:“今天有传统的黄油布丁、覆盆子冰淇淋以及鹿腰肉配土豆饼、烤根茎、卷心菜和肉汁。”她的手掌按在亚历克斯的脑袋上,轻轻地揉 的头,果然虽然看起来很硬是摸起来很舒 这个人类女性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如往常,但不死却能感觉到她手指的颤抖——她终究还是恐惧着被自己的孩子厌恶,但即便如此,她作为一个女王所确定的东西却不容许更改……亚历克斯终于能够想起那份熟悉的感觉来源于那里了——他的半巫妖导师,虽然无论从书里还是亡灵们的絮语,生大脑的记忆中都能知道自己是被“宠爱”的,但某些时刻导师也会用就算是过了一千年也难以忘怀的痛苦来提醒自己切勿越轨——一个强的底线,不容扭曲,触碰与试探的底线。 “不会伤害到萨里埃里家族。”女王温柔地说道,顺便抚摸了一下亚历克斯的耳朵。:“我保证。” 亚历克斯抬起头看着这个头一片银白的女性只有五十多岁,还不应该在那么早的时候露出衰老的迹象。 “嗯。”亚历克斯点了点头,把文件放回桌面,朗巴尔夫人立刻将它收了起来。 不死站了起女王把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个撒丁最为尊贵的女性是怎样一点点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的……对人类世界的了解尚且停留在脑汁与书籍上的他至少还能知道为一个儿子与弟弟,他没有资格与权利去质女王的决定,或怀萨利埃里的力量……这对于两来说都无于一次彻底的羞辱。 或许他要做的,就是沉默旁观—在他们展开羽翼保护自己的时候。 **** 被急召来的:生离开后,罗莎丽娅立刻从套间的客厅椅子上跳了起来,奔回自己的房间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差点连同房门一起摔到了紧跟着她的嬷嬷的脸上,圣殿骑士们在公主的套间之外就止步了—他们有自己的住处虽然距离也不是很远。 两个嬷嬷望着紧闭的门叹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划了一个十字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道:“我应该自鞭次,因为我竟然在恼怒。”而另外一个以谦卑的态度表示赞同且认为自己也需要这样做,不过她认为应该做餐前的祷告了,不然就赶不上用晚餐,不管怎么说,错乱的作息时间也是圣哲所不喜的,而且她们还有着圣哲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呢。 王对罗莎丽娅的态度事实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刻薄无情,为罗莎丽娅准备的套间永远会附带一个小祈祷室,不大,里面的装饰不多,除了精美的神龛与圣像,一个中古时期的吊灯被固定在褐色与金色的天花板上面,取代了灯油的灯管散着柔和的人工日光,墙壁上只有一个很高的圆窗,镶嵌着彩色的玻璃,地面则是硬木的拼花地板,最好的地方是只要门一关紧(不是锁住),外面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平时嬷嬷们会将门留道缝隙,以防罗莎丽娅有什么事情,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之中的一个随手将门关紧了,大概是想要在寂静的环境中好好地祈祷一番来为自己身体里还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赎罪。 罗莎娅想要大哭,但涂抹了药膏变得有点紧绷绷的皮肤提醒了她,那只是些小小的划伤——那个幽默感过强的大夫竟然还感叹圣殿骑士将他强行绑架来的速度足够快,不然的话……在所有人都悬起了心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他们的速度不是那么快的话……我想,在我赶来之前,您的伤势就已经痊愈了……” 这个无耻的庸医!——(敬请公主殿下,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是看不出一个曾经的西撒丁暴徒,现在的死灵骑士所作的手脚的……) 罗莎丽娅想要尖叫,想要诅咒,但一切都结束在时断时续的痛苦中——最可怕的就在这里,并不强烈的痛楚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就好像被人蒙上了眼睛后又被胡乱殴打一样——她在痛苦消失的间隙中勉强挪到梳妆台前拉开所有的抽屉翻找,还有被褥与床头柜,椅垫,甚至地毯下面……她想要寻找那个镇静剂,可以解决她所有烦恼,让她来到天堂的镇静剂——安托总有办法将药物送到她的手里。 又一波毫无预兆的痛苦袭击了她,她倒在地毯上,四肢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痛…… 一双有力的手把她从地上抓了起来,并且试图将她弄到长榻上去,痛苦中的罗莎丽娅在感觉到一个人正在试图弄开自己的嘴巴时,像鳄鱼那样无比敏捷地咬住了那只手——她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痛苦,但对方显然不怎么好受,在一声含糊的咒骂后,那只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撑开她的嘴巴,带着特殊香气的冰冷液体从缝隙间灌了进来。 罗莎丽娅料想的没错,安托提供的镇静剂确实有着解除痛苦的妙用,她的牙齿很快松开了。 如获新生。 那双蓝色的眼睛再次睁开,视野中的东西从模糊变得清晰,她认出这个半跪在长榻边的年轻男子正是安托——罗莎丽娅松了一口气,他皱着眉头,想必正是在为她担忧。 公主抿了抿嘴唇,按了按自己的喉咙,尝试着让自己有点麻的声带不再那么迟钝,即便如此,冲出嘴唇的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气流,很低,很轻,几乎听不见。 “带我走。”她坚决地说道:“带我走,安托,让我成为你的妻子。” 第五小节 工具 莎丽娅的请求或说是命令让安托吃了一惊——他不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事实上,这也是他的目的,但他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快而且直接——他的惊讶让罗莎丽娅感到羞惭与恼怒。 她抓住了安托的手,厉声喊道:“愿圣哲宽恕你……你在想些什么啊,我只是希望藉由您的名字来躲避恶魔所降在我身上的灾祸罢了——”她急切地说道:“你明白吗?不是那种凡俗的,卑微的情感与……**……嗯……我是说,就像是曾经的圣阿丽克斯(注释1)所得到的那样,‘圣哲派一位天使在我身旁,保护我的童贞。’……如果您真的如您所自称的那样虔诚的话,您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罗莎丽娅的话说得是断断续续,颠颠倒倒,但并不妨碍安托懂得她想要表述的意思,他低下头,将鄙夷与厌恶的眼神藏在手掌的阴影里:“当然。”他低沉的说道:“我当然明白,如果您决意成为圣阿丽克斯的话,那么我也不介意成为华勒廉(注释1),我必将尊重并且捍卫您的童贞意愿。” 药物开始生效,抑是激动中的大脑中所分泌出的安多所致,罗莎丽娅忘乎所以抓住了安托的手:“那么说……你愿意,你愿意发誓?与我共度守贞的生活,热心恭敬圣哲?” “义不容辞。”安托干巴巴地回答道也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表示什么热忱,免得把这条已经入网的小鱼吓得不顾一切的逃离——他不得不对阿涅利首相表示钦佩,在最初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安托觉得并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等他与罗莎丽娅接触了之后,他才发现要让一个妄尊自大的小女孩倾心于自己或者任何一个别的什么人有多不可能——她被那些圣殿骑士与漠漠们捧得太高了,而且之后的圣迹更是让她坚定不移地相信是一个活着的圣女,一个如同天使一样的存在,纯洁无瑕,高贵无比——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般的蠢货又如何会正视足底下的蝼蚁?即便她根本离不开自己的药物,以及“宽慰”——和她一起诅咒撒丁的女王与王储倒是蛮令人开心的事情——可这并不代表罗莎丽娅就把自己摆在了和她同等的地位上……如果使用一些手段或者稍稍表露出一点自己的意图,尊贵高尚的公主殿下一定会感觉受到了侮辱而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大发作一场——鉴于她从来没有什么自控力与远见。 阿涅利首相授意有关部门将他调离的时候,安托以为可敬的首相大人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这只是个时机掌握得足够巧妙的中场暂停而已。一个故意泄露的消息点若有若无的纵容——成功地把这只可怜的小老鼠吓得自己跑进了预备好的笼子里——而且还怀着一定的感激与信任。 唯一的问题是,那些被首相大人的意见与情报误导,以为女王、王储甚至罗莎丽娅均是乐见此事的卡洛斯派贵族们在发现自己成为别人的工具时,一定会感觉很不好的——希望他们的报复不要过于猛烈。 安托强行压下心中的担忧在想些什么呢?安托,他对自己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也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高级一点的工具,一个连父亲的姓氏也没有权利继承的私生子。 一种难以控制的憎恶从他的思想深处翻滚了出来——他出生在东撒丁,但他的母亲是西撒丁人,他的父亲涅利首相也是一个西撒丁人,虽然后者已经被东撒丁的阴冷氛围成功地培养成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政客安托身上,依然流动着属于西撒丁人的纯正血液固然会在黑暗的争斗中挑选并且布置陷阱,玩弄一些诡计必要的话也不介意伤害几个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浸泡在无穷无尽的阴谋、倾轧、造谣、诽谤……总之你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种让人不安的东西里。 取代别人地身份。冒领他人地功勋。享用不属于自己地荣耀。扮演一个傻乎乎地骑士。以及一个正直谦和地政坛新秀——他最新地一个角色。这一点都不难。却令他疲惫不堪。与之同比例增长地是那份不可遏制地抗拒——这种心情甚至让他不想按照阿涅利地命令行事……三角海域基地地毒品生意早该结束了。一直拖延至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阿涅利地警告是正确地。煦德里埃里。新地西撒丁王 收紧早已掌握在手里地渔网纲索了——安托并不慎。确认自己没有在和那些唯利是图。目光短浅地小家族打交道时留下任何可以掌握地证据。那个位于三角海域边缘地岛屿早在一个小小地提案下成为了半军事化地特种部队训练基地。毒品获得地利润也有一部分注入了特种部队地储备资金中——除非撒丁政府下定决心干掉小半个北海特种部队地军官。否则地话决无可能查到他地身上。 不过那里确实应该结束了。安托想——他回过神来。罗莎丽娅已经精疲力竭地在他身前地长榻上睡着了。这个在清醒地时候只会让人皱眉与回避地少女在睡着地时候倒是很有点贞女地感觉。原本整齐地盘发被她自己在刚才地茫然与混乱中扯乱。蓬松地金发披泄到肩膀与长榻地靠枕上。皮肤白地几乎可以说是半透明。尖尖地下巴。细巧地眉毛。精致地五官。最重要地是心智微弱。没有脑子。如果不是同样地缺乏理智。也是一个男人们愿意娶地女人。他可以带着她出席宴会。或者在蕾。交响乐、画展以及其他地一些高雅场合炫耀一番。不需要地时候就可以扔她自己在房间里。自己干自己地事儿去。 据安托地了解。罗莎丽娅并不是天生地弱智或者精神疾病者。她应该是聪慧地。如果那些人没有像培养一颗不见光地豆芽菜那样培养她地话。 她之前所处地地方不是修道院就是类似于修道院地女子寄宿学校。接触地不是嬷嬷就是圣殿骑士。听到地不是空洞地赞美就是苛刻地指责。前者一般是针对她地血统。而后者一般是针对她地行为。他们自相矛盾地要她显得凛然不可侵犯。又要她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简单地生活环境。单一地教育。有目地地溺爱成功地造就单纯地思维。偏执地思想。孤独地灵魂。——就像在十八世纪之前。由修道院或者她们地母亲特意培养出来地傻姑娘那样。一具有感觉。反应迟钝地完美木偶……因为她们地监护人与未来地丈夫都不需要她们有自己地思想。不过后者显然比罗莎丽娅幸运地多。她们没有她那么敏感。那么执著。也不会拥有这么一个尴尬而苦涩地姓氏——不过他现在需要地。似乎也就是这个姓氏。安托相信这个姓氏在阿涅利手中。一定能够得到更大地发挥。 安托站了起来。从床上拽下一床毯子。盖在罗莎丽娅地身上……同情她吗?不。一个工具同情另一个工具这未免太可笑了。 这只是为了避:工具莫名其妙的损坏乃至影响到之后的计划——他还需要这个工具,直到老阿涅利或者自己,不再需要为止。 **** 亚历克斯的雪在晚餐后,入睡前再次飞出了王储房间的窗户,在黑黢的城堡上空盘旋了好一会儿,回到房间的时候在特制的皮垫上呼呼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它在说些什么呢?”维尔德格问,一边恶劣地去“抚摸”雪圆滚滚的脑袋。 “一个不速之客。”亚历克斯回答,在盖上打开自己准备在今晚读完的古西大陆哲学家的预言集——有关种群进化,在里面巫妖找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需要我去迎接一下吗?”维格全神贯注地想在不被啄到的情况下拔取雪的羽毛。 “不”在没有弄清这个位面的所有规则之前,对于已经立下的誓约巫妖决定能不要碰触就不要碰触,免得出现些自己不愿意与无法补救的事情——这个位面虽然魔力薄弱,但它的惩罚却是毫不含糊,看看那些海啸,地震,火山爆发,“厄尔尼诺”……自然的反噬既凶又狠,在它面前,人类沾沾自喜的所谓高科技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 而当初伊诺也没有提出“让罗莎丽娅幸福快乐”之类,笼统而过分的要求。 如果只是需要自由的话,不死者一点也不介意满足她……她尽可以无拘无束地向自取灭亡的道路上狂奔而去——不会有任何障碍。 至于安托——亚历克斯的眼睛暗了一暗。 撒丁的女王陛下这样说道: “即便是猛兽,在没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也会尽量地避免与强敌全力相搏的——聪明的猎人也应当懂得这个道理。” 第六小节 舍弃 然猜到了开头,但无论是女王陛下还是亚历克斯都不个可以预见的结局。 9月初,一个出现在二线报纸上的订婚启事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敲在那些卡洛斯派以及守旧派人士的脑袋上,他们无不希望两股曾经源于一个古老姓氏的血脉再次融为一体,而阿涅利首相传递过来的消息总是那样地令人充满希望—所以那些诚恳的建议与温和的劝告才会出现在女王陛下的桌子上,而现在他们恨不得能够设法偷偷潜入女王陛下的书房与大脑,将自己亲笔书写的错误词拼尽用力擦除干净。 卡洛斯的末裔,曾经令大多人都抱以希冀的罗莎丽娅公主殿下,居然,居然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在女王陛下结束王室假日返回撒丁首府的路途中从警卫森严的车队里偷偷地溜走了,在人们以为这是恐怖分子的又一次行动而惶恐不安,疯狂地展开搜索与调查,戒严的时候,一家位于东撒丁南方的二线报纸刊登出公主与一位平民男子订婚的消息—他们在所有相关的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在一个在西撒丁度假的旧约公教主教的主持与见证下完成了必需的仪式(圣哲作保,绝对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巧合……)这一点让撒丁国教的大主教暴怒不已,他几乎是直接向女王陛下,也就是国教的教首提出永远剥夺罗莎丽娅的王位继承权,除非她愿意承认这次订婚无效且愿意就此行为进行忏悔——改信国教。 议会中也早已乱成一团部分议员表示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公主殿下过于轻率,鲁莽,并且认为此次订婚无效——按照撒丁法律,王室成员订婚,结婚须通过议会对其未来配偶人选进行表决获得通过后方可进行。他们的态度比国教大主教更为激烈,他们不但要求女王陛下公开宣布剥夺公主所享有的王室成员头衔——这就意味着她将不再享受任何王室特权和待遇,而且还要追回相应的一系列收益,封地,王室财产等等。 公众舆论也是一片大哗——在风气保守的撒丁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即按照自己的意愿与别人定婚,即便作为一个平民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甚至完全可以归纳进“私奔”的范畴之内……虽然罗莎丽娅从法律意义上已经成年,但女王陛下依然健在有身为兄长的亚历山大王储,她应该委婉地向两位长辈告知自己的意愿后自然免不了一番调查,确定没有问题后,身份合适的介绍人会在某个聚会上将这个年轻人正式介绍给王室成员们,他们在监护人的陪伴下尝试着进行几次比较亲密的谈话与接触,随后是他会被允许和王室成员参加一些小型活动,获得王室成员的认可后是新闻媒体的介入,让人民稍微了解一下这个未来的王室新成员至此,如果还没有出现什么不可原谅与弥补的大失误王陛下将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首相,在议会通过后后才是女王在国务委员会上正式向政府介绍了新的王室成员,以及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公主殿下的订婚消息。 而罗莎丽娅一子跳过了所有程序与仪式,直接将结果摆在众人面前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一向自得于严谨,保守,自尊自重的撒丁人脸上掴了一巴掌,他们曾经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纯洁,虔诚的好女孩,现在看起来一切恰恰相反——老人们尤其忧心忡忡,撒丁王室在回归的四百年间一向言行端正,存心仁厚,富有责任感。 撒丁人以此为傲,并且经借此嘲笑其他国家王室成员中时不时爆出的各类可笑的荒唐事儿……这是否代表撒丁王室也开始放弃自己作为国民表率者的职责了? 不得不说,还有人支持罗莎丽娅的,特别是安托的资料出现在报章的头版头条之后——他得到的身份实在是太可观了,一个自立自强的孤儿,一个好学生,一个勇敢,智慧,机敏的卧底英雄,正义的代表,保护者;一个无畏,顽强,合格的特种部队战士;一个强有力的,清正,廉洁的警界新星……他英俊,不芶言笑的面容与挺拔的身躯让他获得了一部分人的理解与谅解——而且也有人在不断地提醒,这是个王室成员与民众拉近距离,获得更多支持的最好机会。 ……最重要的是,木已成舟,是想办法让坏事变的好一点吧。 女陛下从善如流,她宽容地表示,只要两个年轻人愿意就此事公开道歉,忏悔,她可以代表王室原谅他们的过错——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议会的反对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首相阿涅利在其间作出的努力功不可没——除了少数几个保持沉默的人,人们只以为首相只是意图让王室与人民的关系更为亲近一点,最过分的也只是认为阿涅利只是想要在王室里多个倾向于自己的人罢了——毕竟罗莎丽娅成为王储的可能性已经低的不能再低,她的丈夫也未必能获得多大的权力,王室与政府在这方面还是非常谨慎的。 9月15日。室正式宣布。罗莎丽娅公主殿下与其男友安托德阿隆索订婚。婚礼被安排在12月初。在此之前。安托隆索受封为阿隆索伯爵——这个爵位相对于一个公主地夫婿还是有点低了。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地惩罚与警告。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代表王室地资格——这表明他还未被王室接纳与承认。 不被王室接纳与承认——哈。安托觉自己没被绑在车轮上活活打死或者被塞入那种用来榨葡萄和橄榄地压榨机已经是圣哲赐予地奇迹了——也许是出于长期生活在黑暗与危险中地本能。他总觉得这一帆风顺地前方有着致命地陷阱。 **** 确实有陷阱最初地时候连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都很难看出其中地端倪。大概只有煦德清楚点儿。因为兄长命令他们必须保持安静。 安托在12月地最后一天接到了阿涅利地召唤。啧啧。前阵子他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还以为自己此生此世与首相大人再无纠葛了——看来是个奢望。首相大人只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与他地关系过近。才命令他与自己保持距离——于情于理。谁也不会放弃费了如此之多地力量与时间精心打造地工具 阿涅利地第一句话让安托惊讶地几乎失态。他居然会问自己有没有和罗莎丽娅上床! 安托的脸颊肌肉抽动了几次才终于缓过劲来:“没有……我还没兴趣去拥抱一尊圣像,虽然她有温度。” “你们最好尽快有个孩子。”阿涅利冷酷地说道。 “这似乎……不能由我决定。”安托耸肩。 “我想这对你不。”阿涅利说道:“别以为成为公主的丈夫就万事大吉,你这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即便是旧约公教的信徒一样可以在教皇的特赦下离婚——只有成为王位继承人的父亲你才能安枕无忧……按照撒丁的法律,只要你没待在监狱里子的监护权必定是属于父亲的……你必须尽快与罗莎丽娅有个孩子!男的也行,女的也行!……因为……我不能再继续保护你了。” 最后一句话让安托微微:睁大了眼睛——哦还指望些什么?指望他真的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吗? 在遇到危险时候,即便断去一只手脚换取逃生的机会也是很正常的,何况他只是一件工具——安托的心脏绞紧,呼吸困难,他不得不深呼吸几次才能作出回答:“好吧,”他回应道:“谨遵您的命令会尽快与罗莎丽娅有个孩子的。您就不必费那么大的功夫保护我了——虽然我从来就没感觉到您保护过我什么!”他从牙齿间发出声音,犹如毒蛇在攻击前发出咝咝声:“一个甚至连父亲的姓氏也无法继承的私生子!如此而已!” 他感到绝望又为自己经有所希望而感到羞耻与忿怒,这些强烈的情感冲击着安托的理智他肌肉麻痹,双唇颤抖只有最后的一点自尊支持着他从首相的办公桌前转身离开,一步步地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出去,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再见。 阿~|首相皱着眉,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从窗口里目送自己的私生子离开这个宅邸,走到狭窄的街道上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然后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拔出钢笔,拿出雪白的信纸,写下自己的遗书。 在12月初,上议院议员利用一项0多以来未动用过的古老议会程序,就“黑匣子”弹劾首相阿涅利,逼迫阿涅利进行议会辩论。根据这项弹劾程序,只要有一名议员使议会认定某个人应该回答某个问题,该程序即可对这个人启动。——“黑匣子”是指因为涉及到国家的安全性或者会对外交产生重大影响,因此不可向公众公开,仅有参与者方能了解,并且需要签订保密条约的秘密文件。 该议案当天已被下院列入考虑讨论的事项。这是王室回归的四个世纪以来,撒丁首次出现要求弹劾首相的动议。 黑匣子里的内容基本包含两条——第一条:有关于三角海域的毒品流通问题,这件事情已经追查到了海军陆战队内部,而那张批准建立新基地的公文甚至没有经过议会讨论——奥丁新王的口头抗议已经由王储代为转达,最让议员们惶恐不安的是,这些可恶的毒品贩子竟然还有与以“北地**组织”为名的恐怖分子合作的迹象! 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让撒丁重新陷入各国的敌视之中,年前的事情,完全有可能重演——恐怖分子已经让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但如此重要的事情,却被湮没在首相的文件柜里。 第二条:有关于撒丁本国境内的恐怖主义问题——从绑架或者是谋杀女王陛下未遂,一直到公开袭击王储与公主,最后是席卷了大半个撒丁的烈性痘病毒瘟疫,虽然阿涅利首相提交的报告称,参与策划袭击的主要恐怖分子现在要么已一命呜呼,要么已经被其他国家杀死或拘捕,但详细情况从来就没有正式公开过——政府一些相关部门及主要负责人对此报告始终持保留甚至怀的态度。报告中并没有明确说明袭击计划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无后续,进行到了什么阶段,也没有提及其被破获的确切时间,罪犯的详细资料等等。 与此案有直接关系的内政部和警察部则拒绝对上述报告负责。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不了了之。 …… 侵吞国家财产,渎职,受贿,滥用职权,非法侵占,走私……这些都不算是致命伤,但贩毒且与恐怖分子有关这一条足以将他打进最深的地狱—因为这不单单是影响到一个人,一个部门,一个地区,而是整个国家。 议院虽然要他确定答辩日期,但整个答辩过程还是不能向公众公开——他可以咬紧这一点坚决不从首相的位置上退下来,但这只不过是将最后的判决推迟数月——下一次的首相选举就要开始了。 他可以将很多人推出去,将安托推出去,但这样他仍然无法完全脱罪——在女王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他为安托做的事情太多,太深,以至于他根本不能如同往常那样干净利索地摆脱出来——而且这样必定会彻底地毁灭了阿涅利家族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是他的儿子。 虽然他并不理解他为他做的一切,就像他一直恨着阿涅利,因为阿涅利宁愿费尽心思的伪造、掩盖,却始终不愿将自己的姓氏给他——他不知道,一个公开的私生子,就算能够获得父亲的承认,也永远无法在撒丁古板虚伪的政坛上出头,没人会愿意与他交谈,认可他,给他机会,以及必要时的援手。 姓氏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流在血管里的,属于阿涅利家族的血。 他的儿子,是那样的英俊,年轻,前途无量——与之相比,自己已经衰老,迟钝,而且有着无法洗刷的污点。 所以说,只有他来结束这一切,将所有的罪行全部收拢在自己身上。他的下属,他的同盟,还有他的儿子,都是被其欺瞒与利用的无辜者。 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女王陛下。 还有,别了,儿子。 **** 元旦凌晨,撒丁首相安德雷涅利在自己的书房内吞枪自杀,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第六小节 升变 亡灵持政第六小节升变 涅利的葬礼在一个早晨举行……(), 小小的车队跟随着体型庞大的灵车从医院的空场一辆紧接着一辆的转出来。一直往城郊的`墓开去。不仅仅是灵车。所有的车辆都被黑纱所装饰着——一部份的黑纱甚至遮住了侧边的车窗。至于只有当早晨的风拂起代表着死亡的轻薄织物时。人们才能极为短促的瞥见里面严肃而哀戚的面容。 安德雷阿涅利的妻子和儿子在十几前就埋在了这儿。现在她终于能够等到他的丈夫来到她的身边了。没有工作。没有交际。没有情人与私生子。只有他们。这个一生温顺谦和到懦弱的人在生前没敢向自己的丈夫提过一个要求也没敢私自作过一个主——唯一一件没有征丈夫同意就决定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两个比邻的墓穴。人们在阿涅利夫人墓的边挖掘的墓穴在早晨的雾气中的湿润。依然碧油油的矮种草一片片的。就像是公墓的手帕那样摞在一起——等会还的盖上去呢。 妮玛格丽特阿涅利按传统穿着一身细麻的。从喉咙到足踝密不透风的黑色丧服。全身上下一点装饰也没有。没有花边点缀的黑色薄纱从她的发髻上垂下来。一直披盖到整个背部。她的背部挺的直直的。仰着头。将面无表情的脸孔完全的暴腾在世人的面前。按照安妮的意愿。在报纸上刊登告并未写上丧礼的准确时间与的址。但除了接到通知的一些亲友。还是有些阿涅利的忠实支持者坚持这来到墓的为他送葬。男性穿着黑色的套。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与鞋子。还有几个在上衣的口袋里插着黑色的手帕。女像安妮一样穿着俭朴的丧服罩着黑纱。 神甫早已手捧圣经在墓穴边。他高而瘦削。面慈悲。黑色的教士服拖在裸腾的泥土上——棺材从灵车中抬出……抬棺人|——翼翼的将它转运到早已挖好的墓穴中他们都带着尖头的黑铁锹。双手按在木柄的一端。耐心的等待着祈祷结束好完成最后的工作。 一个首相的葬按理说不应该如此简陋。但阿涅利在死前就已经受到了弹劾——撒丁法律定。首相被弹劾。必须辞职。而弹劾首相是很难的。除非首相有叛国罪等重大罪行才能弹劾。对首相的政策不满意的话只能提交不信任案而不能弹劾——黑匣子中的内容所指控的却正是属于严重叛国罪中的两条:1未经政府批准。针对外国进行征兵或者实施其它敌对行为。以使国家面临战争危险;2任何图谋杀害害禁或扣留国王其子嗣或继承人的等等。这些内容将由一个特别委员会进行调查亦由这个委员会拟定“弹条|”。最后由上议院高级法官小组裁定如果法官们作出有罪裁决议会警卫官会当场捕首相。 没够能够。或说愿意帮他。 数前的“大行动”令阿涅利失去了西撒丁的支持——没有了**裸的暴力威胁以及行有效的物质诱惑。他在东撒丁的控制力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随后接踵而至的数次恐怖袭击事件让他的能力与威信受到了疑;支持罗莎丽娅又不的不不说是无奈之举但只能说是极其失败;而三角海域事件则是让原先的支持者与中立者倾向于“弹劾”派的最后也是最重的一颗砝码——不过让人最为困惑的是他为何要让人们错误的认为女王陛下有意|成与公主之间的婚事?这个举动除了让那些卡洛斯派与守旧派人对其暴跳不已。又及:让罗莎丽娅公主再一次陷入民众的指责之外。对他本人起不到任何好作用。 对这件事情有所了的人-有着诸多猜测。但阿涅利已经死亡这个秘密也只有伴随着他彻底的长眠于的下了。 女王陛下当阿涅利为什么会那么做——他确实是个好父亲 她也是个好母亲——女王想道。一让王朝城堡的方向移动两格然后城堡越过王。放在与王紧邻的一格上——“王进入城堡”。 “安托是什么?”亚,克斯移动一个士兵来应对的时候。女王陛下轻的拍打了一下那个小士兵的脑袋。:“安托就是这个士兵。在一开始的时候。如果它影响到了整个战局。一定会被毫不犹豫的放弃。但是。”女王移动那小。让它向前走两格。:“不知不觉的。它距离底线越来越近。分量也越来越重。也就是说。”女王再次拨动它。现在士兵距离底线只有两格了:“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升变了。城堡。骑士。主教。王后。随便爱变|么就变什么。”她微微一笑:“阿涅利不舍的抛弃它。就的抛弃其他的棋子。最起码的。他的注意力被这个小小的士兵分去了很大一部分——到了最后。”女王陛下第三次移动士兵。让它到达底线:“好啦。士兵成功的升变了。可问题是。她利索的伸出手。在棋盘上迅速的摆弄了几下。让自己的王后移动到亚历克斯国王的面前:“攻击王 撒丁最尊贵的女人骄傲的叉起手指。:“你似乎无法避开我的攻击。亲爱的亚历克斯。次好像是我了。” 撒丁王储看看国王身边围的满满的敌方棋子。哑然。这些棋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都是女王陛下刚在解说的时候自己“放”上去的——在一旁观棋的费力以及他的母亲朗巴尔夫人。还有与亚历克斯形影不离的维尔德格。隐藏在阴影中的侍卫。一概满脸黑线。虽然女王陛下迄今为止从来没在局上赢过亚历克斯一次。但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用作弊来形容了吧。 “那么。那个王后。”亚历克斯微笑了一下——点僵硬:“就这样放着吗?” “在棋盘上。士兵达底线后。有两样东西是不能升变的。一样是士兵。另一样就是国王。”女王意味深长的说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士兵永远成不了国。” 不了国王也可以成为一个有杀伤力的棋子——但女王手中握着的东西。足以让这个轻人从天堂接坠落到的|——虽然阿涅利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干净。但王室拥有力量是一个平民永远无法全部知道的。虽然这个力量无法对付成千上万的军队与威力惊人的毁灭性武器。但要取些资料抢下几条生命是很容易的。 这个年轻人暂还能动。既然涅利留下了这么个继承人。那么女王陛下也不介意拿平衡萨利埃里——亚历克斯太过信任这个家族了可以想象。在亚历斯掌握更多的权力之后。萨利埃里的力量将会跟着到迅速的增长——她早就确认过。撒丁不需要阿涅利。也不需要萨利埃里。 再等待几年。亚,克斯再长大一点。这个聪明的孩子总有一天会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总有一天——她可以完全的。安心的将这个国家交给他。 她开儿子的手把那个小小的兵放在他的手。** 安托站在树林的边。远远望着那一群送葬的人们。 他穿着丧服没有参加葬礼的权力——阿涅利录音带中严他这样做这份只能|-一次的录音带连同这一盒原始资料与光盘一起被最普通的撒丁国家快递在昨天下午送到他的手上。而在|9个小时前。阿涅利把手枪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扳动扳机。让子弹烫熟自己的大——阿涅利在录音中说明。这些资料只供他了解与分析。便于他在某个关键时刻作出正确的决定别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惹人厌;绝不能把它们拿出去作为要挟或是攻击当然。他想要自寻死路也没人能阻止了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用号码作为姓名代号的秘密帐户。相关的密码。翡冷翠城邦银行虽然在储户涉及毒品走私和贩卖武器等严重的犯罪行为的时候。还会为法律大开大门。但也要有人知道这个代替了名字的号码。另外还要出示账户确实存在的证据。只有证据认定后。法院才能动用银行某些数据但还是要最大限度的保护储户的机密。 阿涅利告诉他。不想。或者不续在撒丁玩下。他可以拿着这笔钱过上一辈子舒舒服的日子。 最后他说:假如真离开了撒丁。安托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姓阿涅利。如果不介意姓氏属于一个失败者的话。 神甫低沉而平静的祷告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求你接纳亡者。使他们到安息。求你安慰各亲友。使众人都怀着希望。信赖你的慈爱和宽恕。”。宽恕。宽恕…接受。接受。 有人递给安妮一把泥土。她接过来顺手洒在黑色的灵上面。细细索索。好像下了一场泥土的小雨。紧接着其他的人也这样做了。并且将自己手里的花丢在墓穴里面。等最后一个为死者送行的人走开。两个工人立刻开始将大堆大的泥土往墓穴里推。咕咚咕咚的。好像人类的心脏在跳。但终于微弱|来。最后无声无息——工人们掩埋了墓穴。并且将翻起的草皮重新覆在上面。没过几天。它们就会和泥土们结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出曾被分离过的痕迹。 安托无比耐心的等了所有人离开。直近正午。他才走近阿涅利的墓碑。蹲下。伸开手指。深深的插入疏松的泥土。挖起大大的一把。然后慢慢的洒在阿涅利的墓穴上方。 “哦。对不起。”一个胆怯的音说道。:“问这里是阿涅利首相的。噢。谢谢。我看到了。您也是来为他送行了。真糟糕。我们似乎都来晚了。” 安托冷漠的看了一那个冒失的小个子。他穿着染的丧服。有点笨拙。细瘦的肩膀扛着个大脑袋。 “是啊。”安托嘲的卷起嘴唇。腾出一个扭微笑:“我们都来晚了。” 第七小节 诞生(上) 哲接着责罚率先****的女人道:“我必多多加增你楚,你生产儿女必多受痛苦。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旧约《失乐园》 **** 旧约圣婴儿童医院被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除了门卫,急诊,值班处之外,只有数个窗口还有温暖的灯光充盈其间。 这座医院为圣座财产,成立于一九八四年,是现任教宗主持并坚持创立的——神圣公国在此之前从未有一家主要面对孕妇,产妇以及婴幼儿的医院,因为这个面积仅有32平方英里的小型宗教性国家中,常住人口只有一千余人,而且大部分是神职人员,包括了主教、神甫,修士,修女,以及教皇的志愿禁卫队。前四种人遵从圣哲的指示:即为了天国的原故而放弃婚姻的生活、及为了圣哲及福音而放弃家庭的生活,发誓终身独身,守贞,而后者中只有军官可以结婚,家属可以随军,普通士兵除非退役,否则也不能结婚儿——这座医院对于这片可以说处处充斥着守贞与独身者的土地而言,几乎是无用的,设立它时,原先的用意是为了那些在每一个早晨涌入这个弹丸之国的游客与朝圣者,他们数量惊人,而且其中有着不少孕妇,或者父母带着孩子,他们希望在这个神圣之地得到祝福,却经常会因为水土不服,冲撞,拥挤等各种原因而处于先前不曾预计到的危险境地。 但让人意外的是,虽然这个医院的建筑员医疗设备等丝毫不逊色于神圣公国之外的任何一家妇婴医院,但神圣公国内部对于它的宣传与推荐,依然淡漠到几乎到无的地步——大部分朝圣者遇到问题时,还是会拼命地往与神圣公国毗邻的其他国家跑。 这也是令人颇感无可奈何的事情—近年来教会中司铎圣召短缺,不少人士都建议教会重新考虑祝圣已婚人士为司铎,或者允许“有限度的禁欲”——现任教宗对有关羽圣婴儿童医院的提案表示支持被当作了一个赞同的信号,这招致了守旧派人士的不满。不管怎么说,近百年来,顽固的守旧派们一直是一边坚持婚配圣事的尊严与必要性;一边毫不保留地谴责“婚配比独身或者童贞更为优越”的说法的,教宗的做法让他们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他们虽然不能逼迫教宗承认错误——这样无疑是否认了自中世纪便沿袭下来的“教宗无错论”可以采取“沉默”这种隐蔽的不合作态度。 不过今天这座:院倒是真正的派上了用场,一个身份尊贵的朝圣者将在这里分娩。 罗莎丽娅迪南德卡洛,她将在这里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医生诊断下来,她和胎儿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在****第七个月的时候为旧约教徒的罗莎丽娅坚持要前往神圣公国为自己腹中的胎儿祈福,而她的丈夫安托表示支持——他从来不反对妻子的任何意见以及想法。女王陛下表示不赞成,但公主殿下——现在或应称阿隆索伯爵夫人的心理医生认为:在这个关键时刻,心灵的安定比身体的稳定更为重要,因为前者必定影响到后者,他不保证一再的强硬阻扰会不会影响到胎儿与孕妇的安全。 罗莎丽娅如愿以偿不顾自己沉重的身体,在抵达神圣公国的第一天就在圣母大教堂里整整祈祷了小时,与其说是为孩子祈福不如说是在折磨自己与胎儿——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长时间的祈祷与一次次艰难的朝拜……在前一晚教宗主持的前任教宗追思弥撒中的身体终于无法支撑下去了,祈祷变成了呻吟,呻吟变成了一声尖厉的喊叫——安托将她抱出了弥撒现场,而外面,旧约圣婴儿童医院的救护车正随时待命。 从撒现场一直到产房。安托一直在罗莎丽娅地身边。公主殿下在第一声叫喊之后就不再发出太大地声音了。但人们还宁愿她一如之前那样大喊大叫。那种悠长凄凉地低叫声简直就是某种金属乐器演奏地哀乐。其中一些尖细拖沓地音节就像是指甲在人们地心脏上刮。 她瘦嶙峋地手指有着难以想象地大力气。一个护士在为她注射地时候被她抓住手腕。不过几秒钟。整个手腕就出现了一道完整地深红印子。幸好当她发现时就立刻放弃了那只无辜地手腕:“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地。”她说。而她地另一只手则一直死死地抓着安托地手臂。甚至不换一个地方。在她被迫松开手。沐浴。换上产服时。安托灰色地厚羊毛外套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地痕迹。 “你在吗?”在看不见安托地时候。她叫道。于是安托走到她地身前去。但他也得沐浴。换上无菌衣。所以只好让沐浴间地门略为开着。 这个男人即便在穿着可笑地蓝色无菌衣地时候依然英俊而沉稳。他微微皱着眉头。显得十分忧虑——在妻子获得自由地手一把抓上他地手背。在上面留下三道清晰地血印地时候。他没有丝毫退缩地意图。反而握住了那只疯狂挥舞地手。把它握在 双手里。 这间早就安排妥当地产房安静而洁净。除了医生。护士。安托。就只有罗莎丽娅和她对肚子里地孩子。 护士检查了罗莎丽娅的身体,距离生产还有段时间,他们在罗莎丽娅的身体上安装了各种仪器,检测胎心,然后是罗莎丽娅的血压、体温、宫缩情况。还有营养液,这种直接注入血管的营养液可以提供产妇分娩时所需的体力,而普通的食物在宫缩的时候或许会引起呕吐——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路上都保持着合作态度的罗莎丽娅在针头刺入皮肤的时候突然开始歇斯底里猛然推开了护士,并且抓起营养液袋向墙上掷去,然后狂乱地拔掉自己身上的仪器导线——安托立刻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从背后小心而坚决地压制住暴乱的女人,轻声地在她的耳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抚摸她的耳根。 罗莎丽娅安静了下来,医护人员乘此机会急急忙忙地清理了那一片狼藉,并调来了新的设备——经过先前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罗莎丽娅对这类东西有着相当强烈的反感,但必要的检测还是要进行。还好有安托在一旁低声劝解医生与护士们的工作才能继续下去,这个时候,一个护士发现阿隆索伯爵正在流血,一侧的眼角在刚才的混乱中被什么东西割裂了向护士要了一块消毒棉和双氧水,也不离开房间简简单单地自己处理了伤口。 冰冷的管线再次碰触到温暖的肌肤,罗莎丽娅颤抖着,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到令她恐慌的东西——就像是她曾经看到过的,躺在床上,被一堆金属的怪物包围——呼吸机、心跳频率监视器,电脑断层扫描设备、光透视机……监护人伊诺像是一块融化的乳和它们连接着他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死去些机器好像将他的生命力一股股地吸走了…… 她曾经,现在也不愿意承认虽然她自己也很清楚,伊诺已经死了——那么她也会死……吗? 检查的过程中罗莎丽娅闭上眼睛,喃喃祈祷,在得知孩子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出生时,她又坚持做一次祈祷——她不要别人协助,于是只有安托支撑着她一次次的跪下,匍匐,站立……周而复始——一边是提心吊胆的医生与护士,罗莎丽娅回到病床上的时候,他们几乎是扑上去进行再一次检查的。 等待是漫长,其间护士建议罗莎丽娅跟随着子宫收缩的频率调整自己的呼吸,为她按摩以减轻一阵阵的疼痛,以上都被拒绝了——因为罗莎丽娅坚持这是圣哲所赐予女性的原罪,女性应该接受这份疼痛——通过椎管内阻滞镇痛与吸入麻醉气体镇痛的建议自然也被坚定地拒绝了。 她愿意接受的,只有祈。伴随着疼痛的加剧,唯一能够接近她的伊诺不免被她抓的遍体鳞伤,这倒也没什么,但令医生与护士惊讶的是,在他们检查的时候,能够清晰地听见罗莎丽娅在诅咒自己丈夫,用充满了轻蔑与侮辱的语言,但下一刻就转成了热烈的崇拜与敬仰——与之相对的,她时而露出只有受到了严酷迫害的圣徒才会有的那种悲哀的微笑,时而露出刽子手瞥向罪犯才有的那种冰冷与凶残的目光。 而托德阿隆索伯爵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一点恼怒与不耐烦都没有,他比医生与护士们见过的任何一个丈夫都要来得温和与有耐性——正如报纸与杂志上所说的,这个婚姻中显然有着一个神经质的疯狂妻子与宽容大度的丈夫。 没人罗莎丽娅不是个幸运儿,安托可以说是是个完美的男性,他的出色不单单在外表上,虽然是借着罗莎丽娅的身份才获得了爵位以及青云直上的机会,但他确实是个有着出色的工作能力的人,尤其擅长协调与整合,懂得很多说得很少,而且虽然与罗莎丽娅公主结婚,却与王室并不亲密,与其它的派系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对于彼时群龙无首,的阿涅利派来说不谙于是圣哲派来的使者。民主党的首领从这个年轻人那里得到了不少重要资料,对他与阿涅利的关系也有一定的觉察,不过安托似乎更愿意在幕后工作,加上他的年龄与资历,感觉没有什么威胁的在位者也愿意在某些时刻支持一下这个年轻人,毕竟阿涅利的死亡让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逃脱了已经套在脖子上的绞索。 安托现在所居的职位已经是同人中最为靠近权利中心的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无可限量——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干干净净的私生活尤其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有几个年轻人能够在位高权重的时候坚持每天按时回去陪伴自己神志不清,毫无魅力的妻子? “开到九指半了。”护士说,她小心翼翼地建议罗莎丽娅在宫缩时开始用力。 医生忧心忡忡,罗莎丽娅的身体十分虚弱,又坚持不用麻醉,痛苦将会夺去她大部分的体力,而她显然不会接受剖腹产。 第八小节 诞生(下) 亡灵持政第八小节诞生(下) 托握住罗莎丽娅的手……(),心面容一样沉静。 他的纵容与大度就和养殖玫瑰的农户相——日夜照顾。细心服侍。无数次的被锐利坚硬的刺刺入皮肉也没有丝毫抱怨与憎厌之心……这些都能在最后采摘的那一刻的到报偿。 伊诺死亡之后。圣殿骑士中就没了可以教导或者压制罗莎丽娅的人。而且罗莎丽娅对于抛开他们以及他们的期望。与安托在圣哲面前发下誓言成为夫妻一事似始终有点不安——他们在此之前一直将罗莎丽娅奉为贞女。这导致了两者虽然还住同一个建筑内(王室赠与罗莎丽娅的城堡)。但都有意的回避着对方。更遑论如同以前那样形影不离了;教廷派遣来的虽然细致。却为注重自己的修行。何况其中一个已经被阿涅利以重金收买——金钱对于一个虔诚的圣职者自身或许没什么作用。但对于达成一个圣职者的愿望却有着相当大的作用。两位之一此生所愿除了将己完全的献给圣哲之外。就是在她的出生的——一个位于山脉深处……贫瘠的。荒凉的村庄里建造一座真正的。结实的石头教堂。 至于身边的朋友与仆从。那些据说支持罗莎丽娅的贵族们根本就不会在让自己的妻女和这迟钝的小家伙有着点头问好之外的关系。王室的仆人们谨守本分。完全不去干涉|人的事情以及出现在不属于自己的的——这让安托轻而易举的控制了罗莎丽娅。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眼里。安托是最值的信任的。最可靠的。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她处理生活中一些令人快的事件。譬如媒体。收王室事务等等总之一切需要她尽快作出决断却感到无计可施一筹莫展时。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从不只为自己着想而伤害她。或者强迫她做什么不对她说谎。不引诱她采取有害于自己的行动不会因为她的一时冲而生气……就算是真正的为她着想。也不会以命令的口吻与傲慢的态度对她说话即便在他成为她的丈夫之后。 罗莎丽娅对安感到十分满意。她不愿意忍受任何牺牲。她不想有什么人在她那里到特权。所有的事都必须按照她想法行进——但对于外界事物的无知。让她毫无所厥的吞下混杂白花曼陀罗的镇静剂加入大量豆丁香。(m)桂番红花(cq效用)的饮料与食物……她甚至觉那些东西很美味。很新奇。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些香料具有的cq作用。在伊诺尚未离开她的饮食还会受到严格监管的时候。无论在原料还是配料中绝对看不到这种东西一丝一毫的影子的。 这些植cq的效果是很微妙的柔和的。至少她在投入安托怀抱的之前与之后。都不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幸而她还可以以圣曾经说过“单独不好。”来宽慰自己为自己脱罪。而且因为圣也同样说过:“你们要生育繁殖”她决心要为自己的“罪行”来寻找一个可行的赦免——无需安托考虑如何劝说。她自己便作出了尽快受孕的决定。虽然王室的御用医生与首府的专科医生都表示。她最好在五六年后再考虑生育的事情。 罗莎丽娅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她身型单薄体质欠佳。窄小的胯部很容易导致难产。 她现在经尝到了一意孤行的苦头。 医生禁止她再次下,跪拜祈祷并且让所有人做好剖腹产的准备。并且悄悄的在营养液中混入了麻沸药剂——但一点用也没有。曼陀罗花粉的力量要比化学贫合的麻沸剂更为悠长。以往积下来到的药性足以消弭那一点人工制品所能起的作用。罗莎丽娅痛苦的。沙哑的嘶喊。汗水与羊水。血水洇透了柔软的床铺。她甚至无法去后悔自己没有听取医生的建议保留体力。或者采用无痛分——当她决定放弃自己原本的坚持时。却发现自连说话也不能够了。她的整个身体失去了除了疼痛之外的所有感觉。她尝试用力。但一点力气都没。 白色的人影在她眼前晃。耳边嗡嗡嗡的。全是距离遥远的杂音。 过去的事情。那些她不愿想起来的情——她被吊起来。悬挂在床柱中央。父亲挥舞着残破的马鞭恶狠的抽打她的脊背与屁股。母亲在一边捧着圣经。谴责自己的过失。因为她居然生下了一个犹如恶魔般下贱堕落的女儿……她进了修道院。那里除了祷告之外不准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吃饭说话的孩子的用舌头画十字架。画在什么的方呢?的上。她舐的。那些湿漉漉的十字架。很快就带上了血。因为石板的总是有着眼睛看不见的缝隙。而缝隙的边缘就是割舌的刀刃…… 邪恶的异端……血腥的奔牛……溃烂的婴儿……民众鄙夷的眼神…媒体苛刻的评论……最后是。伊诺……失望的眼神…… 他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从“不自然。人为的方式”从母亲的腹腔中取出的婴儿很瘦弱。几乎可以放在一个鱼盘里而不用担心他掉下来。 “一个男孩。”医生说。 “是的。”安托说。他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罗莎娅。她单薄的就像白纸上的线描人物。 他面色。不过人们可以理解。自己深爱的妻子生死未卜。就算有了儿子也不会高兴到哪去。 婴儿虽然瘦弱。但足够健康。在婴儿监护室里呆了12个小时。安托就获把他抱起来。拒绝了护士的陪同。希望能和自己的儿子单独呆一会。 这能让人理解。但令人意外的是。护士回来的时候。没有找到婴儿。还有安托。监控摄像表明孩子的亲抱着孩子离开了监护室。 他们以为他带着孩子去看罗莎丽娅。但罗莎丽娅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除了她与护士之外一人也没有。 罗莎丽娅依然处于昏迷中。 最重要的是——她孩子。是撒丁第三王位继承人。虽然他(她)的母亲成为王储的可能可以说是微其微。准确点说。是再也不可能了但婴儿从来就是望的象征。 一张小南瓜就出来了啊…… 第九小节 萌芽 安托究竟想干什么 很多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位先生的境况可以让任何一个苛刻而挑剔的家伙心满意足。他年轻,健康,聪敏,美貌的妻子给他带来了爵位,身份,数以亿计的财富和名门望族所能提供的一切优裕的生活;而他的事业如同他的婚姻一样无可指摘,出色能干的年轻人有很多,但出色能干又有上位者慷慨而切实的帮助与支持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安托的道路已经有人帮他铺设完毕,平坦,光明,最主要的是距离最近的一个目标已是伸手可及——甚至有人猜想,安托将会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大臣之一。 荣誉,爱情,财富,地位,事业——这几种东西里面哪怕只是提出一样来也能让一个原本铁石心肠的人为之恋恋不舍,那么这个年轻人又是为了什么……毫不犹豫带着自己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出走?而且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从医院的监控设备中可以看到他是怎样把孩子塞进胸前的大衣里,从容不迫地走出监护室,走过走廊,搭乘垂直升降电梯直达一层,经过大堂与休息室,前厅,问讯台,最后在连接着车行坡道的大门前停留了一秒不到,就被一辆巧妙掩盖了牌照的黑色汽车接走。 除非现在的恐怖分子也能够释放如“支配人类”一类的法术,否则很难相信安托是受人控制的——可他又能从别人那儿得到些什么好处?鉴于他现在已经达到了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峰。 不见得还有一个国家的公主在等待着他吧——维尔德格毫无责任感地想道,他悠哉地半躺在丝绒帷幕遮挡下的大理石窗台上,身边是一份又一份的报纸——这种宽大的窗台或许原本就是为了让人有个私密的小空间而设置的,上面还摆放着不少富有弹性的kao垫,在女王陛下与亚历克斯愈来愈长的“下午茶”时间里,不想和女王的近身侍卫一样站立在阴影中的维尔德格多半会选择这里小寐或者看报纸打时间——他所阅读的报纸也是经过费力筛选的,为的是让这个“懒散”的家伙能在自己不在王储身边的时候多作用——圣哲才知道这个越来越忙的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与耐性。 费力德朗巴尔,他没有放弃王室法律顾问的工作,不过这已经不是他唯一的职务了,他现在还是上议院高级法院的书记官——这是成为上议院高级法官的必经途径。在此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撒丁的上议院有着司法权,上议院是民事、刑事案件的最高上诉审级,是最高审判机关,处于撒丁司法体制的最顶端。它所作的判决对下级法院具有约束力。(在理论上,上议院数百名议员都可以成为法官,但依照惯例,只有这12名身为法律专家的终身议员以及**官,才是真正行使上议院司法权的法官,其他上议院议员并不参与司法权的行使)……费力的曾祖父就曾经是居于整个上议院法院顶端的巨龙——**官。现在看女王陛下与朗巴尔夫人的意思,显然也是希望费力能够步其祖先的后尘。 抱怨归抱怨,费力派人送来的报纸与资料维尔德格还是每份都会一丝不苟的看过——安托的事情因为涉及到撒丁王室的第三继承人难以向公众保密——毕竟任何一个王室新成员的诞生都会引起民众极大的关注,由孩子的父母抱着孩子在正对着王宫广场的半圆阳台上向撒丁的民众们“第一次致意”更是必需的程序之一——就算因为人类无法抗拒的原因,这个新的王室成员不得不在撒丁疆域之外的土地上降生,那么仍然应该接受采访与摄像——当然是在孩子与母亲的情况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前提下;而一旦情况好转,第一件事情就应该是回国。 在最初的讶异之后,民众的情绪已是日趋平静……与王室以及政府的心事重重相比,不甚了了的民众想法要直接和简单的多——哦,新生的王室成员,是的,这很好;不见了?噢,是的,这很不好,但他是阿隆索伯爵的儿子——带走他的是他的父亲,这是他的权力——另外,没有一个父亲会去伤害自己的孩子,人们并不怎么担忧王室新成员的安危。 他们还有王储,王储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继承人的继承人,至于公主殿下的孩子……他的排名必然在王储的孩子之后,民众只是有点惋惜以及由此产生的少许担忧,毕竟撒丁王室人丁不旺都快成为一个传统了。 所以说,在一个星期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大半都转移到了王储身上。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罗莎丽娅公主殿下,现在的阿隆索伯爵夫人生下了一个儿子,虽然现在去向不明。 煦德萨利埃里,来自于西撒丁的强势人物,老辣如同七十岁,沉稳如同五十岁,干练如同三十岁……心诚志坚,言出必行——当然,民众不断上升的支持率最后还是得归功于萨利埃里所推行的政策——降低失业率,可kao的养老保障与医疗保障以及对中产阶级减税。已婚,妻子是东加大公的次女,两人在公众的眼中非常相称,最近奥尔加又为萨利埃里家族增添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如果要说撒丁人心目中最为完美家庭的典型,大抵就是如此。 奥尔加的姐姐,东加的长公主,最近也和奥丁的统治者传出了喜讯——他们的孩子将在明年五月诞生。 就算是费力德朗巴尔——他的年轻,富有,显赫的身世,地位与几乎可以看见的辉煌前程也是民众颇为熟悉的——至于婚姻方面:他虽然还没能娶到一个合适的妻子,但据说在明年这个时候会正式订婚。 订婚,接下来就是结婚,繁衍——丈夫,妻子,孩子,一个温馨稳定的家庭,这是一个成熟,可kao,成功的男性必有的标志。 虽然不至于如同热情过度的西大6联邦民众那样举着牌子游行,呼喊口号来催促亚历克斯尽快确定一个未来王后的人选,但各类媒体中数不胜数的暗示明示已经清楚地表达出人们的心声……维尔德格拿起最新的《撒丁日报》,他记得这份报纸应该是份严谨,刻板,内容单一的半官方报纸,但它现在也开始做婚姻问答,恋爱指南之类的专栏了——经济类报纸上甚至还有用走势曲线图与数据对比表格所做出的……所有曾经与亚历克斯有所来往的女性成为撒丁未来王后的预测表!(除了暂时不够年龄的小女神以及已婚者) *** 报纸上尚未刊载,民众即便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的,几个小时前才经由特殊的紧急渠道送到女王陛下手里的报告里详细描述了安托的新动作。 安托在神圣公国的中心现身了——在一个隆重但不公开的小仪式中,他和罗莎丽娅的孩子在圣母大教堂接受了圣座国务卿约翰枢机主教的亲自洗礼,在整个过程中抱着这个宝贵的小婴儿的是他的教父——罗斯的亲王莫尔费斯菲利普阿瑟乔治。后者为他起了教名——艾伯特(含义:高贵而聪明的;人类的守护者)。这固然是个好名字,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亚历山大的姓名含义是人类的保卫者,而爱德华的姓名含义是财富的守卫者…… 报告中被女王陛下特意注明的地方:教宗慷慨赐予的殊荣——这个来到人世不足一月的婴儿得到了神圣公国的国籍。也就是说,这个小婴儿已经是这个位面上一千个最接近圣哲的万福之国的成员之一了。 之后的事情就不那么美妙了——安托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向圣座外事部申请圣地避难权……或者说,宗教避难权。 “你怎么看?——对于这个圣地避难权……亚历克斯。”女王陛下微微地皱着眉,安托的突然出走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确信自己手上的资料没有泄1ou的可能,那么是他被什么东西威胁了吗?不,据女王了解,暂时应该没有,安托已经站在了一个对于年轻人来说不低的位置上,下面的人没可能影响他到这个地步,而上位者……民主党现在的领一直就有意将安托打造成民主党新一代的形象代表——以驱散阿涅利给民主党带来的阴云,又及:对抗保守党的代表费力与无党派人士代表的萨利埃里。 至少在罗莎丽娅提出朝圣与祈福之前,所有的事情还是按照女王陛下的预想展的。 亚历克斯将三份文件摆在面前的茶=矮几上,身体前倾,肘部支撑在膝盖上,在下巴下交叉十指——白色的是报告,有着正黄封条与圣座标志的是圣座外事次长经由外交渠道送交的一份半正式信函—圣座方面暂时没有允诺给予阿隆索伯爵圣地避难权——虽然他提出的要求至少是符合圣座的避难权法的:他是旧约公教的信徒,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而撒丁却是个不支持,甚至可以说是排斥旧约公教的国家;圣座外事次长谦恭而含蓄地向女王陛下转达了教宗的想法:撒丁王室的事情还是交给王室处理,但希望能以比较温和的方式——圣座并无意ha手撒丁王室内部事务,但在自己的信徒濒临绝境时,圣座还是会及时地伸出援助的手“正如父亲怜恤儿女,圣哲也必定会怜恤他的信徒。”……诸如此类;最后一份是正式的王室邀请函,现罗斯国王亲笔书写并签字的——罗斯王储爱德华冯安德鲁帕特里克费迪南德大卫与翡冷翠城邦大公长女的婚礼,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一再拖延至今,虽然婚期是在一个多月前公布的,但似乎与之前生的事情也有所关联。 “时间上很凑巧……婚礼在神圣公国的圣天使大教堂举行——朗巴尔夫人,请为我拿正式的回复函过来吧——亚历克斯……不,不要将亚历克斯列在出席人员名单里。”女王陛下摇头,作为母亲,她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能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媒体?随便他们怎么说吧,我们与罗斯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 但这样做的话,也许会让某些猜测变得更为真实。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急促地思考了一下:“请等一下,朗巴尔夫人。”他说道,然后看向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黑眼睛:“我想去,妈妈。” 鉴于他们已经送来了如此正式的,具有针对性的邀请函。 不是安托,也不是爱德华,也不是玛丽亚女王,更不是撒丁的王储,那时仅仅为了亚历克斯,或说亚历克斯躯体内的外来者而出的邀请。 《光亮报》上一则有关于罗斯王储婚礼的侧面报道,撰稿人在文章中半嘲弄地写道:神圣公国此次这般慷慨地允许王储夫妇在圣天使大教堂中举行婚礼,完全是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据可kao人士称,罗斯王室将一件珍贵无比的圣物赠送给了神圣公国,据说,是圣杯,它承载过圣哲人间化身时流下的圣血,可以起死回生,驱散疾病。 他还在一旁列举了其他的圣物,其中有一张是金约柜,但这张照片在此之前并没有出现过——不死者坚信自己的记忆力并未衰退,之前所有有关于约柜的照片所展示的都是一个用木头造的柜子,里面放着刻了十诫的两块石头板子、一根圣人曾经用过的手杖、一个用金子作成的罐子,里面装着圣哲在旷野漂流时期所吃的食物。在柜子的上面有两尊用黄金打造的天使,这两尊天使面对面的用翅膀围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就是代表圣哲所在的地方。 而现在这个约柜顶端,天使翅膀所围拢的空间下方,却多出了一颗精美的钻石——深蓝透明的碳元素组成的单质晶体,散出寒冰地狱才有的那种死寂冰冷的蓝光,即便有着黄金的天使在上方拱卫,也仍然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它有着著名的塔维奈尔蓝钻的特点,但据后人进行光谱分析,它内部的光谱非同普通钻石的光谱,就像神的目光一样不可捉摸。 它的名字是宝石中中最具反讽意味的,虽然名为希望,但它绝不带给主人哪怕一丁点儿希望,相反,它晶莹璀璨的外表之下,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阴影。 原名“希望”,而更多的人称它为“厄运”。 第十小节 狂妄 “你太狂妄了。” 维尔德格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结果他看见提前归来的雪鸮站在房间角落的栖架上像一只真正的鸟那样伸出鸟喙清理自己身上的羽毛。 “但你现在或许正是需要狂妄。” 与奥丁王室那块失落的古水晶有着同样名字的雪鸮“说”道。亚历克斯看了它一眼,抬起手,将食指与中指的指腹轻轻按在自己的嘴唇上——虽然能够听到的只有不死者以及不死者的附庸,但亚历克斯并不想从它那里获得太多有关于未来的讯息——巫妖在托瑞尔位面选择的对立法术学派是预言系,他不能使用其中的法术以及卷轴,使用或者制造道具也不行——在这个低魔位面依然如此,但他所得到的这颗新的宝石级古水晶不但能够看到过去,与现在的“真实”,还能以此推测出一定的未来的“真实”。 不死者不知道这是否是位面法则的不同而引的错漏,不过他并不想借此获得些什么额外的利益——借助外来的力量扩展自己的感知范围和领域固然可行,但过分依赖这份力量很可能最后连自己原有的东西也会不知不觉地丧失——这个位面的人类没有魔网,没有法术,却有“科学”。借助科学,人类的某一感官、机能得到了延伸、扩张、增强,电话让距离千里之遥的人类互相取得联系,枪支让人类可以杀死强于自己数十数百乃至上千倍的野兽,飞机可以让人类按照自己的需求以最快的度集合与分散……舒适、方便、富足、长寿,人类通过这些“科学”的果实所取得的优势与便利轻而易举地站在了这个位面的顶端,但人类本身的能力却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萎缩,譬如人类可以通过各类仪器提前预知未来的天气,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能预测地震,但如果拖离了这些仪器,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在这方面的感知大概还比不过一只青蛙。 浮躁、难以控制的情绪,日益虚弱的躯体,不断下降的视觉,听觉,嗅觉与味觉,越薄弱的免疫力,甚至生殖能力……并不是没有人类觉,提醒,警告——但为时已晚,人类已经无法摆拖“科学”这一巨型的赘生物,即便这个位面迎来最为可怕与彻底的浩劫,只要有人类残存,他们的记忆中仍然会保留“科学”所带来的荣耀与欢乐,并且会尽其所能地去寻找与现,直到重建所谓的“文明世界”。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不可逆。 巫妖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关于人类的思考到此为止。 现在他需要好好分析一下自己。 *** “你太狂妄了。” 四壁洁白的圣物存放地,就像是婴儿的灵魂那样一尘不染,却因为浓郁的**与没药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因为皮肤下的脂肪已经变化为尸蜡而变得丰润娇美的尸骸——在几百年前,人们还常以这种芳香的树脂为原料来制造香料,炷香、医药品和用来抹涂尸体的防腐香油——虽然现在除了宗教圣地或者王室,以及少量的奢侈品手工工场,人们通常只能闻到化学品营造出来的,或者太过甜腻,或者太过犀利的香味儿,但这种深沈带有徐缓的甜mi感似乎可以通过基因的遗传而持续刻印在人类的思想里。 在安托走进这个存放圣物的礼拜堂之前,罗斯的亲王殿下,莫尔菲斯正是用如同慈爱的长辈告诫晚辈的口吻这样说道,但他紧接着又说道。 “但你现在或许正是需要狂妄。” 安托是不是需要狂妄我们不得而知,但罗斯王室却是极为乐于看到这种狂妄的——任何能给撒丁王室添点麻烦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坐在旁边好好欣赏一番,前提是不将自身卷入麻烦,但如果有着足够的利益,那么他们也不会介意以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介入。 安托真的将自己与罗莎丽娅的孩子带到这里,并且愿意让罗斯王室的亲王成为孩子的教父可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是个确凿无疑的惊喜——当然,对于撒丁来说,也许应该称之为惊骇。有着神圣公国的国籍的婴儿自然也必须遵从国籍所在地的律法,而按照神圣公国的律法:教父,在婴儿或幼儿受洗礼时,赐以教名,并保证承担其宗教教育的人,为受洗者设置的男性监护人和保护人,这个身份可以让他贯穿这个婴儿的整个生命历程而不必担心受到任何阻扰与谴责。 除了这个小礼物之外,安托带来的一些原始资料与机密也是让神圣公国与罗斯对这个背叛者宽容和蔼的原因之一——他们答应了他的请求,允许这个凡人踏进教宗与枢机主教方能进入的圣物存放地。 安托走进那座高大的祭坛,祭台上摆放着一个古朴的皂荚木柜子,他伸出双手,打开柜门,明亮的光线下,黄金的天使呈现出最为温润美丽的光泽,他们似乎是有生命的,在他们护卫下的约柜顶端中央镶嵌着那颗瑰异的蓝钻,他仔细的观察——镶嵌处的边缘并不是很新,非常的光滑,有着与旁边的木质一样古老的深褐色与油脂感,正像阿涅利留给自己的资料中所说的,这颗几经打磨修改形态的钻石竟然可以奇妙地与约柜顶端原有的凹陷天衣无缝地组合在一起。 资料中类似于神话或者鬼话的部分还有:它原本是被送至圣座以求驱除其中的魔鬼,现在魔鬼不知道是否被驱逐了,但它的力量反而因为与圣物结合而变得更为鲜明——究竟是什么力量资料中并未写清,也不知道资料的提供者是如何感觉到那份力量的,安托看来,这颗钻石除了漂亮点之外没有任何一点特别之处,他伸出手指小心地触摸,冰冷如水,但仅此而已——无视近在咫尺的财富,权利,情感的诱惑,抛却凡俗所有的一切来换取这短短的几分钟与它单独相处……自己或许是真的疯了,安托自嘲地想到,一种深沉的绝望与痛苦卷过了他的整个身心。 “我需要力量。”他颤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礼拜堂内:“我需要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 下节会多一点……举鳍,举尾巴,谢谢大家的支持——游走…… 第十一小节 莉莉 一个乍冷还暖的傍晚,一个令人陶醉,甜美柔和的时刻。 撒丁国立大学的建筑群矗立在金色与红色的光线中,依然带着孩子才有的那种稚气的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学校的大门离开这个神圣的象牙塔——他们已经做好从繁重的学业中暂时摆拖出来,好好享受周末与假日的准备了,不过在此之前,这群头脑饱饱,却饥肠辘辘的学生却需要先行满足一下自己的肠胃与口舌——不是学校餐厅里的三明治与混合果汁,而是丰润肥美的生火腿,肥硕多汁的芦笋,酥脆香喷的炸鱼佐蔬菜冷汤,清甜可口的葡萄酒腌渍水mi桃才是他们急需攫取的目标。 这些东西在距离学校两三个街区的市集才能找到——这个古老的城市鱼鳞般的石板路以及狭窄的街道并不适合车辆行驶,年轻人也不介意在晚餐前散一会儿步作为一种特殊的开胃菜,于是在这个时候,人们经常可以看到这些青春与快乐的实质化身从自己面前不断的经过,随后散布到任何一家敞开着门的酒吧或者餐厅中去,他们大步走,高声说话,爆般的笑,动作幅度很大,很有力,那份活泼天真的劲头儿与源自于健康与青春的自信就和温暖的空气与甜mi的烤肉香味那样,让人看着,感觉着都会在眼光中不自觉地带上愉快的。 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莉莉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那些学生畏怯,腼腆地向亚历克斯——教授问好的时候弯起她那双明媚的黑眼睛,这些孩子的态度让她想起了仅在学生间流转的传言——他们喜欢他所教授给他们的,那些“新奇”而又神秘的知识,但又畏惧他的严格,尤其在亚历克斯在课程上做过些许调整,博得委员会的同意将这门课改为必须得到一定的学分才能申请以及继续进修的学科之后。(按——亚历克斯语:那些将一个邪恶,阴险,苛刻,恶毒的巫妖当作散漫无聊的吟游诗人的家伙也该适可而止了!) 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男性无不向莉莉投去赞美与欣赏的短暂一瞥——毕竟莉莉的身边有着一个相当出色的男伴——即便是那些尚未懂得女性之美的孩子,也会向这个美丽的姐姐1ou出一口漂亮的白牙齿。亚历克斯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性,现在的她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巅峰状态,头乌黑,同色的眼睛在金色的灯光下闪闪光,下巴微微仰起,脖子就如十四行诗中经常说的那样“如同天鹅一般的优美”,肩膀浑圆,脊背坚实,手臂与腿部充满了力量。 也幸而她已经那么出色了还有安妮,她已经提前完成了自己的学业,现在在教育部工作。 她们时不时地会和亚历克斯如同朋友一样见面,谈话,用餐,偶尔还会跳个舞,亚历克斯在需要携带女伴的场合,譬如慈善以及政府与王室的酒会之类,也会选择邀请两人之一——这为女王陛下与亚历克斯省去了很多麻烦,女王陛下是不希望亚历克斯在撒丁国内选择未来的妻子,因为这势必影响到上议员与下议院各党派的倾向,他们可能认为未来的国王已经选择了某个阵营而采取对抗或者不合作的态度,这是女王陛下最不需要的;而亚历克斯固然可以在一个人类女性身上无数次地施加“支配人类”(注释1),但这也意味着他得一个人同时干两个人的活儿……不死者觉得即便他是一个邪恶,阴险,苛刻,恶毒的巫妖也不应该受到这种无礼无据的残酷剥削。 所以三个人类似于合作伙伴关系的身份就这样定了下来——虽然两者的支持者呼喊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失过,但能够真正对王储的婚事提出意见的人反而对这个情况感到满意,“过于优秀”,他们这样评价道,一个王后的个人色彩不应如此夺人眼目,看看曾经的威灵顿王妃,她带来的全套厨房用具(注释2)几乎毁灭了一整个罗斯王室!——就算亚历克斯本身并不像曾经的罗斯王储——威灵顿王妃那位阴沉内向的丈夫,现在的罗斯国王,虽然两者一样低调。 这让异位面的不死者觉得很有趣,在托瑞尔大6似乎并没有这种覆盖面极广的潜意识/认知——没有一个托瑞尔居民会认为性别会是一种弱点,桎梏或是阻碍,《人类神系》《精灵神系》一打开,明晃晃亮闪闪的神名后女神的后缀无论是在强大神力还是在中等神力的行列里都占据了一个不小的比例。而《矮人神系》中也有着崇高的母亲(矮人的家庭女神)以及生命与慈悲女士(矮人的医疗与生命女神),不可见秘法之后(矮人的心灵异能与征服女神),甚至还有矮人的女武神;就连《兽人神系》中寥寥无几的几个神名中也有洞穴母亲(兽人的生命女神)的一席之地;最后必须一提的还有那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印记城的统治者痛苦女士——何况在半巫妖导师的藏书以及允许他阅读的记忆里,强大以及中等神力无需多说,即便弱等神力的女神也都有着各种各样奇妙无比的加成,譬如记忆加成,外援加成等等……对此巫妖本身也有深刻体会——他所见过的神祗投影与化身也不少了,其中不乏女神——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一向睿智稳重,行事谨慎的半巫妖导师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积累起如此之多的怨恨……几乎涵盖了所有已知的阵营,性别,位面。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亚历克斯顺着莉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个有着1ou天餐席的餐馆,外面的小餐桌上已经坐满了正在享用美食的年轻人,主体是一幢风格特殊的古老建筑,隔着木格玻璃的门窗可以看到里面吊满了巨型的火腿,好像一个生火腿博物馆——事实上不少外来游客经常把这类餐馆当作博物馆来参观。 莉莉的建议自然不会被否决,他们走了进去,这家餐馆就和周围所有的老店一样,陈设在桌面与门口的彩色广告平实中肯,开出的菜单或许菜色不多,却都具有精致绝伦的品质。 他们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圆桌,从这里可以看见餐馆后方的小温室,触目所及均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各种食用性香料植物即便在被不断采摘的情况下依然生长旺盛。 “银斑百里香,香紫苏,豆蔻、丁香、茴香、小茴香子、肉桂、番红花,薄荷,柠檬草,藿香,迷迭香,罗勒……”莉莉注视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植物,逐一报出它们的名字,然后向亚历克斯看去,博得一个赞同的颌之后,她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就像一个难得一次得到大人赞赏的孩子——她现在在撒丁皇家药学院(私立)进修,她没有安妮那么聪明,起步也比较晚,只有以勤补拙,但在慈善基金会大大小小的诸多事务中抽出时间学习着实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因此学业进度缓慢,不过对于莉莉来说,执着本来就是她身体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 终有一天,她能够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 侍者送上陈年雪利酒,这种酒是这个餐馆的经营者特意提供的,很少见的金黄棕红色,香气浓郁,具有明显的核桃仁香气,口味浓烈而柔绵,干冽而甘甜,还有可以一口吞下的面包块上摆着芝士、腌肉或者几颗橄榄,它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做“盖子”,据说是人们为了不让喝到一半的雪利酒受到污染而拿面包块盖在酒杯上,久而久之,放上各类配料的它也成为佐酒的最佳小点了。 “嗯……我支持您,莉莉小姐。”侍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有点紧张,不敢看亚历克斯,只敢借着取走菜单的时候这样小声地对莉莉说。 莉莉先是愕然,随即莞尔,她对着小女孩理解地眨了眨眼睛:“谢谢你的支持,不过……”她微笑着说:“我无法因为这个原因而帮你获得申请。” 小女孩的脸猛然红了起来,她傻乎乎地笑着,不好意思地微微行了个礼,急匆匆地离开了。 亚历克斯记得她是自己“曾经”的学生之一,可以说很勤奋,可惜的是在炼金方面她毫无天赋,所以不死者在今年的炼金课程中退回了她的申请,他不想让这门课程变成她谋杀自己的最好途径——不过莉莉居然能够知道这些? “我偶尔有一次经过这里……她和朋友们商量如何通过炼金课程的申请,她们……说的很大声。”莉莉的脸也红了,她对亚历克斯的所有事情都比较注意,希望他不要误会自己是个喜欢探寻他人**的人:“刚才……我感觉……我也说不明白……只是感觉。” “我明白。”亚历克斯温和地回应道:“很好。” 莉莉松了一口气。 莉莉的力量在增强——烈性痘病毒已经得到控制,有着奇怪名字的特效药也随着水晶兰恢复正常生长度而逐渐减缓,减少产量几近于无;那片土地仍然在莉莉负责的基金会名下。萨利埃里与世界医学组织合作设立的医药研究所就建在这块土地边缘,研究所侧翼的小型公寓是主要研究人员,还有基金会工作人员的宿舍,莉莉也是其中之一;作为王储与萨利埃里的幺子,亚历克斯去参观过那里,也见到了每一个工作人员,但除了莉莉,似乎没人能够感觉到任何异常——那块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圣血宝石所散出的力量只有莉莉与不死者可以清楚地感觉,并且接收到,不同的是,它对于前者有利,对于后者却有害。 有害,是啊,对于不死者来说,正能量是不折不扣的毒药……可这并不代表它对自己就毫无用处……巫妖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懒洋洋地托起下巴,工具只要能够随心所欲的使用就好,又何必太过纠结于它的加工方式呢。 一柄雪亮的长刀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伴随着一辆小推车运来的生火腿,经营者亲自执刀,将火腿外层具保护作用的皮与油脂剔除一部分——细致而多变的香味,没有油脂的地方颜色如同红玫瑰一样鲜艳——专门用橡树籽喂养的特殊猪腿肉,每月用橡树籽和盐揉搓入味一次,自然风干,最少需要两年才算成品。接下来,他做了一个停顿,莉莉看向亚历克斯。 这也是个近来才有的小小游戏,如果男性客人对自己的臂力与眼力有自信,可以代替厨师用锋利无比的长刀,像削纸片般削下薄薄一片的生火腿送给自己的女伴。 这对亚历克斯来说不成问题,他拿起经营者送来的另外一把比较长而薄的刀,在莉莉全神贯注地注视下,近乎透明的薄火腿肉片就像簇新的纸张那样一片片地落了下来,然后亚历克斯还用另一把刀削了一只金黄色果瓤的mi瓜,切成一英寸左右的小段,并且将它们叠放在一起。 “太绝妙了,殿下。”经营者由衷地赞赏道。 莉莉愉快地用火腿片包起mi瓜,放进口中……唇角的弧度逐渐加大,在亚历克斯一个代表着询问的挑眉后,她终于完全地笑了起来,作出一个切的动作。 好吧……不死者无可奈何的想,关于萝卜的事情她们可以讲到世界末日没关系。 *** “回来了?”百无聊赖的死灵骑士效仿蝙蝠倒着悬挂在塔楼的窗口,夜风吹拂着他灰白色的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着八卦的火焰在流动:“约会怎么样?” “很好。”不死者的配合让死灵骑士呆滞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怎么样的很好?” 对于自己来说,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对于莉莉来说,今天的散步,晚餐,还有最后的,一个额头上的吻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这次,你不要随行。”不死者不再满足死灵骑士的恶趣味需求,:“莉莉在我离开之后会住到这里,她的一切工作暂停,你要保证不让她离开这个房间——也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绝对——形影不离……直到我回来。”他冷冷地瞥了维尔德格一眼:“这是命令。” 死灵骑士惊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与眼睛……在意识到这并非玩笑时,他从窗口跳了下来,郑重地回应了主人的命令:“是的,不离开这个房间,不受到任何伤害,绝对。” 巫妖锐利如刀的眼神微微地变得柔软了些——他站起来,拥抱了自己的养兄弟——也是这个位面他最为信任的存在。 他们的脚下,是一个复杂精细,宝石密如夏夜星空的大魔法阵。 *** 注释1:支配人类:通过心灵沟通控制一个敌对人形生物的行动,使其为你作战。支配类似魅惑,但是目标仅能每1od63o秒额外进行一次豁免检定。 注释2:厨房用具——洗具,杯具,餐具,碗具……还用多说吗? 第十二小节 婚姻 “那件礼服,腰部以上,肩膀以下的部分一共镶嵌了1o95颗f1级别的1至2克拉圆钻(f1指“f1a1ess”在十倍放大镜下内外俱无瑕疵)。”费力身体纹丝不动,神情肃穆的如同参加葬礼,他轻轻翕动嘴唇,除了站在他身前的亚历克斯谁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钻石的颗数与天数相对应,从他们第一次彬彬有礼的见面直至今日——一份别致的备忘录,价值12oo万。” 对于未来的朗巴尔勋爵来说,这样刻薄无礼的小小失态真是很见。不过亚历克斯并未感到意外,不用读取费力的大脑,不死者也知道这个严谨而拘礼的男人正在翻开属于“劳拉”的那一页——那是道很浅的伤痕,浅的就像是一根针轻轻地划过皮肤,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记,没有剧烈的痛苦也没有可怕的伤口,却始终难以痊愈。 长达数百英尺的猩红地毯上,罗斯未来的王储妃在父亲的扶持下缓步前行,从外表上看,她端庄,温柔,带着和钻石一样无可挑剔的微笑——与亚历克斯资料中所见的照片有着很大的不同:平淡无奇,有点自然卷曲的褐色短被全部往后梳,压在层层叠叠的头纱与钻石王冠下,寻常的五官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变得鲜明而立体,稍有些矮胖的身躯倒很适合中古世纪风格的礼服——介于她的腰部与胸部都不怎么突出,虽然在钻石璀璨夺目的密集光芒中很难有人能够集中注视那里过三秒钟。 她走到预定位置还需要十分钟三十五秒,婚礼手册上是这样说的,而距离不远的罗斯王储爱德华看似全神贯注,充满喜悦之情地期待着他的新娘,可在亚历克斯偶尔与之视线相交的时候居然还会很有分寸的微笑致意,自于内心的微笑,和他的新娘一样完美——如果他能早一日像这样真正的成熟起来,而不是借着所谓的“爱情”逃避应负的责任与应尽的义务,劳拉格林维斯特也许还能避开那个让她丢失了性命的无聊游戏。亚历克斯漠然地想道,太可惜了,如果在费伦大6,这个轻浮暴躁愚蠢却有着如斯敏感地位的家伙根本就不会有连累到别人的机会。 亚历克斯把视线投往那道精致的玻璃走廊——防弹玻璃走廊,从作为出点的圣约翰座堂一直延伸到目的地圣天使大教堂的入口——最右翼的侧门,中间的圣门是为了圣哲以及人间的化身所开的,只有在重大节日,弥撒由教宗亲自打开,这对人世间最为尊贵的夫妇之一也未能令圣座破例——玻璃墙壁的上方是绵延数百英尺的粉色玫瑰花蓬,虽然有着直升机在上方盘旋,但绝对无法确定其间行走的人所在的准确位置,成千上万的热情观众也被阻隔在玻璃走廊之外, 但透明坚硬的屏障并未能影响到人们的热情,他们依然高声欢呼与祝福着这对新人——罗斯王室无偿归还的圣杯正在某个礼拜堂的祭台上闪闪亮,这事儿虽然不曾公开,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感动这些虔诚的信徒的了。 何况其中还有一千名罗斯公民——他们与相近数量的各国王室成员与政要们不同,他们来参加这次婚礼与回去的费用都是由罗斯王室支出的……还有其后的餐会,顶级的鱼子酱和一磅数万元的白松1ou据说都是使用飞机空运而来,还有数千瓶价值千元的香槟——一场奢靡至极的婚礼。 希望罗斯王室不要因此而破产。 亚历克斯挑眉,他还清楚地记得费力给自己“上课”是所提及的一些“公开的秘密”。 罗斯王室与撒丁王室不同,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拿着政府津贴和纳税人的钱——直系的王室成员至少有5人,而支系是前者的十倍之多。直系成员属于王室核心成员,他们代表王室,并且拥有王室成员全部的特权,享受王室成员所有的待遇,另外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土地与产业,譬如说:单单计算罗斯国王的私人财产,至少也有数亿元;如果将他以国家名义拥有的所有资产包括在内,他的身家可高达数十亿元_——您也知道,在很多时候与地方,是很难弄明白私人与国家的。 “老师”费力信手在纸上画出罗斯王室谱系,树状图表——伸出的枝条十分繁茂。 最棘手的是那些支系,因为威灵顿王妃的关系,王室与公众关系更生微妙变化,近年来架空王室甚至取缔王室的声音不绝于耳。为拉近与公众的距离,罗斯王室的财政顾问不得不开始史无前例地逐步公开王室财政收支情况——罗斯的民众显然并不怎么喜欢用自己口袋里的钱去供奉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算的很富有的王室成员——因此王室拨款与津贴在政府支出的比例中越来越少,而支系的王室成员基本上没有什么固定资产,按照法律与传统他们又不得进行商业活动,问题是这些人都很擅长大肆挥霍与有去无回的投资,如果单凭年俸,还有从国王陛下手中领取的王室成员津贴,根本无法支持以往那种随心所欲的生活——所以现在是国王陛下从自己的收入里固定地划拨一部分作为王室成员的津贴基金,可那也是饮鸠止渴。 尤其是这两年,罗斯王室的财务开支和运转费用因为不断增加的王室新成员而大幅增加,其中仅旅行支出一项就达到了12oo万,如果政府不提供紧急财政援助,罗斯王室今年将有望出现46oo万的财务黑洞。 这也是为什么罗斯王室成员会对撒丁的王位虎视眈眈的原因之一——撒丁女王的个人资产就几乎是整个罗斯直系王室成员的资产总和,还不算那些固定资产与王室资产——这是属于撒丁王室直系共有的,但现在撒丁王室似乎只有玛丽亚女王,亚历克斯(罗莎丽娅与安托,以及他们的孩子只能算作支系,除非亚历克斯确定断嗣)……更不用说还有一整个富庶的国家作为后盾。 但不管怎么说,撒丁终究还是属于“远水”,而翡冷翠大公大概就是“及时雨”了,据这次也一样做过“功课”的亚历克斯估计,大公之女从母亲那儿继承的遗产与父亲的馈赠约在4亿左右,而且她的财产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固定资产或是不可随意动用的信托基金,其他的都是股权,证券,黄金与不同的投资项目,但在她能够自行处置手中的产业之后这个数字差不多翻了两番——这和新娘是个商业奇才不无关系,她所投资的项目几乎都能得到不错的回报。 而且,如果能够经由这桩美妙的婚姻连通堪称世界商业中心的翡冷翠城邦,对于罗斯的进出口贸易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孤悬于两大6之间的罗斯和撒丁的恩怨一直可以上衍至中世纪,与西侧的其他国家之间则间隔着一个有着广大疆域的西大6联邦——一个极度不可kao的,唯利是图的自由主义者。 …… 巫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第十三小节 陷阱 “阿隆索伯爵希望与您面谈——单独的。” 丰盛、奢侈而漫长的晚宴终于结束时,莫尔菲斯亲王kao近亚历克斯,向他转达了阿隆索伯爵,也就是安托的邀请——作为孩子的教父,莫尔菲斯亲王将会随行,并且在整个过程中充当见证者——“我是那个孩子的教父,以圣哲的名义起誓,保证他的安康与喜乐是我的权利与义务。”亲王殿下**裸地采用一种友好亲热的腔调说道:“我和罗莎丽娅费迪南德阿隆索伯爵夫人也有过数面之缘,她是个温和,虔诚的好女子;阿隆索伯爵也是一个不错的人——不过年轻人总是会有几次因为某个错误的认知或者古怪的念头,而不加约束地作出鲁莽而放纵的事情来的,我真诚的希望您不要太过严厉,虽然他与您之间没有血缘与亲情的纽带,但至少还有着姻亲的缘分。” 他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词恰好被走过来的维格尼尔听到了后半部分,于是奥丁的新王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我们尊敬的亲王殿下说的不错,亚历克斯,他在这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从威灵顿王妃的离婚事件开始,罗斯王室便频频爆出一系列的丑闻,这几年来王室的支持率已经下降到不足3o,负责王室内部事务与对外喉舌的莫尔菲斯亲王为此已是焦头烂额——这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知道的事情,然而像维格尼尔这样明明白白的嘲弄与讽刺,还是让似乎永远面带微笑的莫尔菲斯亲王的面色变得更为苍白,他带着一种勉强的微笑,僵硬地向奥丁的新王微微地弯了弯腰,除了尽量巧妙而快地将话题拉开,他还能怎么样呢——奥丁的新王向来是以粗鲁无礼而闻名社交界的,虽然在必要的时刻与场合,他还能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与尊严,遵循严格的礼节克制情感以及由此而生的表现,可一旦他觉得不需要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君王就会像从天而降的飓风那样毫无顾忌地xian翻所有伪装——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幸而维格尼尔并没有将这种针锋相对的态度继续下去,他不由分说地把一条粗壮的手臂ha到亚历克斯的臂膊下面,用肩膀把他从莫尔菲斯亲王身边推开,好像罗斯的亲王殿下是一个瘟疫的传播源头——亲王殿下不以为忤对他们的背影1ou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带着一种做作的,长辈对晚辈的宽容与理解。 只有亚历克斯以及更少的几个人才知道这种失礼行为的真正源头出自于哪里——从前年开始,奥丁与撒丁两国已在反恐、打击毒品走私和打击犯罪领域积极开展合作,原本盘踞于奥丁南部,三角海域基地,西撒丁边缘领地的贩毒者们所建立的,看似周密森严的网络在强大的国家机器前一触即溃,但奥丁的毒品交易并未因此销声匿迹——反而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变得更为猖獗混乱。 在西北端的奥丁,和东南端的毒品原产地的衣留申相距遥远,中间间隔着广阔的大海,除了如同手臂一样伸出海洋的撒丁,就只有卵形的罗斯可以成为中转站了——罗斯与西大6联邦一直是毒品最大的市场与二级销售网络中心,虽然政府一直在不断地宣布将会加强毒品管制与打击力度,但罗斯的海关和警察部门在缉毒方面自始自终处于疲软状态,从未有效地切断过毒品走私路线和粉碎街头毒品贩卖团伙。该国毒品泛滥到最高点的时候,一支毒品的售价甚至只与一杯热牛奶咖啡价格相当。 现在的毒品自然不止这个价格——在撒丁开始拒绝这种危险的白色粉末之后,毒品的出货数量与途径骤然减少。但瘾君子可不会减少,原本就可以说是惊人的利润在日复一日的上扬之后已经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度,在如斯巨大利益的驱使下,罗斯的贩毒集团竟然设法绕过了撒丁与危险的三角海域,与衣留申群岛直接取得了联系——有了稳定而充沛的原材料供应管道,贪婪的罪犯重新将目光转向奥丁,日臻饱和的罗斯怎能比上这块面积广大,人口众多的纯洁处*女地? 对此罗斯政府确实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敬请原谅,有点缓慢,毕竟这个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官僚主义也有着数个世纪的历史了——最后让两国关系陷入冰点的是一个在奥丁境内被捕的罗斯国籍的贩毒者,他在胃囊里储存了68包将近2磅的高纯度海洛因,按照罗斯的法律,这点携带量只会被判处十年以下的徒刑,但一向量刑严格的奥丁这些毒品已经足以判处3个死刑,人当然不可能死3次,所以奥丁政府只是拒绝了罗斯的引渡要求,干脆利索地在审判后的24小时内给了这家伙一颗致命的子弹。 罗斯政府的反应也很迅——这个消息得到官方确认后,罗斯相表示震惊及失望并表示“强烈谴责”,并且要求作出解释——因为他们在此之前曾经多次提出的宽恕请求,居然没有得到奥丁新王与政府的批准。 事实上,他们应该觉得很宽慰了,毕竟奥丁王室与政府出的正式文书不能太过逾矩,虽然措词严厉,但依然留有很大的缓冲余地——撒丁情报部门提交给王储的文件里说道,在罗斯大使因此事请见奥丁国王陛下的时候,国王陛下的回答是:“滚!” 亚历克斯觉得,刚才如果不是莫尔菲斯亲王适时适度作出退让的姿态的话,也许也会有幸得到奥丁国王那言简意骇的一个字回答——维格尼尔是个坦率的几乎有些粗鲁的国王,这个特点似乎与他的位置有所冲突,但在奥丁民众心中他是个好国王,就像亚历克斯的不苟言笑在撒丁民众的心目是沉稳与冷静的代表一样,他的豪爽直率被奥丁人视为男子汉的象征。 更主要的是,在粗犷的表皮下面,隐藏着一颗为了国家与人民跳动的心脏——他向亚历克斯转达的也是一个邀请,斯塔长公主,奥丁的王后陛下所主持的一个“小小的”王室酒会,关键之处在于她已经进入婚嫁年龄的三个妹妹。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奥尔加来转达,而一国之主愿意来屈尊做一张活动邀请函,其中一个原因大概就在东加的开事务上,沉睡荒原的开在度过艰难重重的初始阶段之后已经步上了正轨,无论是长期的展前景还是丰厚的利润都非常值得期待——而奥丁有着北地,空旷,荒凉,贫瘠,百分之七十的土地从未被开过。 等亚历克斯回到莫尔菲斯亲王的身边时,这个头灰白但依然魅力十足的男人正在和一个贵妇交谈,看来这次对话比之前要愉快的多,莫尔菲斯亲王不动声色地与美人告别,与亚历克斯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时,脸上还带着那种暧昧甜mi的微笑。 他们的离开并为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为教宗主持的1ou天祈福弥撒就要开始了,宴会厅中几乎都是虔诚,最少表面虔诚的信徒,他们在保镖与保全人员的保护下向广场涌去。 “您似乎无法参加这次的祈福弥撒了。”亚历克斯说道。 “愿圣哲保佑,”莫尔菲斯亲王真诚地回答道:“帮助他人比参加弥撒更能获得我主的欢心。” 跟随在亚历克斯身后的费力在黑暗中弯了弯嘴角。 安托选择的地方距离宴会厅有一段距离,是一座矗立在丘陵上的小教堂,就和神圣公国里数百个小教堂一样,通体黑沉沉,冷冰冰,只有暖色的灯光从彩色的铜条镶嵌玻璃中溢出来,玻璃片拼出的圣人着光,仿佛是悬浮在夜空之中的。 一直牢牢跟着亚历克斯的费力被留在了教堂外面,通过半敞开的侧门,他可以看见一个人背对着走进教堂的莫尔菲斯亲王与亚历克斯跪在教堂的祭台前。 广场上传来了圣乐合唱团在低音管风琴的伴奏下变得更为悠扬而柔和的歌声,丝丝余音在被教堂与环廊拥抱着的巨大广场上缭绕不断,这是人类的怀念,也是人类的叹息,为了那失去的伊甸园,还有曾经拥有的平安与喜乐,以及随之丢失的,所有宝贵的东西。 即便无法看见,费力也知道头戴金冠,手执权杖,身负华丽祭披的教宗正在通过圣母大教堂的过道,走向广场中心设立的祭台,还有参祭的主教,神父与辅祭们——在前一天晚上就在广场上立起十字架下,万千烛光闪烁,人们屏息静气,肃穆以待。 一个瘦长的青年在不远处游荡,包着头巾,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手腕上戴着一个很显眼的银镯子,保镖们向他走去的时候,他又立刻缩进黑暗里。 一个窃贼,你在神圣公国看到的人里,除了游客,朝圣者,神职与工作人员之外大概就只有窃贼了,因为神圣公国的特殊性,在这里很少会生凶杀之类的恶性案件,司法机关对这类作案人员一般免予刑事处分,只是给予行政处罚以及罚款,有人以此讥讽神圣公国的执法者们是因为他们所信仰的圣哲是和两个小偷一起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才对干这买卖的人网开一面——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神圣公国里确实是小偷满地走,大盗多如狗。 突然间欢声雷动,所有人停下自己的动作,本能地向广场看去,祭台边密密麻麻的人们高声呼喊着,手中挥舞着黄白两色的手绢,从费力这里看去,只能看见一个翠绿色的人影正在登上祭坛,绿色展示希望,有长期仰望上主的恩宠与祝佑的意思…… 人们兴奋的喊声非常响亮,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个声音了,但一个间杂在其中的不合理音符还是及时地让费力捕捉到了,他猛地回过头去,力气之大与动作的突兀几乎让自己摔倒!。 *** 一分钟前,亚历克斯与莫尔菲斯亲王并肩走进教堂后的几秒,跪在祭坛前的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来。 安托德阿隆索伯爵,他穿着黑色的常礼服,外面披着大氅式风衣,双手ha进风衣掩盖下的裤兜里。他幽暗的蓝眼睛扫过亚历克斯,而后是莫尔菲斯亲王,带着些许细纹的眼角,还有唇边的肌肉都在不可遏制的微微抽搐,好像一个面部神经瘫痪的人正在竭尽全力1ou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他的鼻翼鼓涨,双耳也因为脖子肌肉变得紧张而紧紧地贴在头颅上,肩膀向脖子两侧拱起,略略佝偻着背,双脚分开——这并不是喜悦或者兴奋会驱使人类作出的反应,他将自己愤怒,嫉恨与疯狂的真面目掩盖在僵硬的笑容下面,而它们因为亚历克斯的出现而欣喜若狂,几乎就要突破皮肤的限制咆哮着跳跃出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拔出手枪,向两个人之间开了一枪。 莫尔菲斯亲王痛苦的喊叫了一声,他中枪了。 费力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在撒丁长大的他熟悉枪声,在西大6联邦进修与创业时也没少听过——即便是在最纷扰的时候也是如此,因为这往往关系到性命。 *** 圣哲在地上的代言人,众门徒之主之后继者,最高祭司,神圣公国的元以及众仆之仆——银白色的头,温和宽厚的面容,金冠,圣带,长白衣,权杖,翠绿色的祭披上以金线绣着属于他本人的徽记。 他看向祭台下的人们,人民顿时鸦雀无声,老人的声音就像教堂的钟声那样宏亮而浑厚。 “愿天父的慈爱,圣哲的护佑,圣神的恩赐与你们同在。” 众人回应。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 安托再次扳动扳机,最后一刻,亚历克斯终于可以动了。 他向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长椅倒去,子弹穿透了他的手臂。 极少量的血液喷溅在长椅上,木质的长椅kao背就像被浇上了“王水”迅消蚀,并且在不断的扩大,亚历克斯瞥了它一眼,稍微一顿,也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在安托避开他的反击时,他顺手打碎了那张可怜的长椅。 不死者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每一种感觉都变得无比迟钝,他现在无法凭借自己来感知外界的任何一种事物,唯一可以依kao的只有在萨利埃里还有军队里接受的训练。 移动,奔跑,闪避……在人类躯体内的巫妖就像是圣母大教堂内那部足有4o英尺高度,65oo根风管,8o个音栓的固定管风琴的演奏者,演奏者手指在键盘上,脚尖放在踏板上,但管风琴是通过气流通过哨管的根部进入,当气流在哨管的腔内分裂的时候就产生振动而声的,长短悬殊的哨管会令声音产生长达数秒甚至数分钟的迟滞,所以大管风琴的演奏者根本不能和其它的乐器演奏者一样随时调整自己的力量,频率与度,他们只能按照身体的本能与大脑的记忆和判断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一片混沌中,只有一样东西格外鲜明,正是它的力量令从来冷静沉稳的巫妖如同扑火的飞蛾那样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这个陷阱。 …… 孕育“厄运”的希望。 *** “我信全能的天主父,天地万物的创造者。我信父的唯一子……” “我信罪过的赦免。我信肉身的复活。我信永恒的生命。阿们……” *** 在听到枪声的同时,费力已经向教堂内扑去,还有4个来自于撒丁的保镖,罗斯王室提供的保镖动作要慢了一拍,也正是因为如此,教堂门前的爆炸没有波及到他们一分一毫。 小炸弹应该是按装在门柱上端的圣像上的,威力不大,但足以毁掉门扉与限制人们进入教堂的时间。 他们冲入教堂的时候,只看到一片狼藉中躺着的,鲜血淋漓的莫尔菲斯亲王与一个老神父,后者正在为亲王殿下作紧急处理。 费力的额头被飞溅的碎片划伤,温热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衣袖抹了一把面孔,莫尔菲斯亲王在他提问之前就指了指祭台后方,:“我最后看到他们在哪儿……” 应该是通往絮语长廊的侧门打开着,费力的手伸进外套内侧,握住手枪,跑了过去。 费力一路跑出长廊,这个出口通往庭院,庭院里静悄悄的,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迹,他侧着耳朵听了听,慢慢地走到树篱的前方,一手握着打开了保险的手枪,另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了黑色的树叶,下面是个落满了树叶的缓坡,一道光的银带在黑暗的谷底闪烁。 那是溪流。 *** “仁慈的天父……在面对政治敌对、经济并吞、宗教冲突、文化差异的局面时,愿我们能以属神的力量、智慧、勇敢、爱心与耐性,化解一切纷扰,达成缔造和平的使命。我们同声祈祷。” *** 没人注意到先前的那个小偷已经悄悄地,拼命地逃走了。 他一口气跑了最少有上千英尺,躲进一个已经半废弃的地下陵墓,然后透过顶部的裂隙瞧了瞧上面的星光,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就冲着里面嚷嚷:“该死!他们动手了,开枪,还有爆炸!” 对方立刻挂了电话。 一两分钟后,两部乌黑亮的小型车就风驰电擎地从他藏身的地方穿了过去。 西撒丁的家族在黑暗中伸出的手比人们想象的要长的多,虽然神圣公国的特殊情况很难让别的国家与组织渗透入内,但不管怎么说,盗贼也是罪犯的一种。 *** “仁慈的天父,一切的善美都属于你。” “互相了解,消除误会和敌意,加深人类的情谊,共同创建人间天国。我们同声祈祷。” *** “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神父跪在亲王陛下的身边,握着他沾满鲜血的手,喃喃地说道。 “愿你们的贪婪不至于毁灭你们自己。” 亲王殿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闭上眼睛掩盖去那份漠然与冷酷——在看到安托与他和罗莎丽娅的孩子之前,他并不怎么相信一个有着不错前途的年轻新贵会做出这种决绝而愚蠢的事情来,他背叛的不仅仅是他的朋友,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国家和荣誉;而在安托举起手枪之前,亲王殿下也很难相信,虽然他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曾经是标准的死敌——他真的对撒丁的王储开了枪,无论是宗教避难还是政治避难都救不了他了,没有那个国家与机构敢于向他伸出庇护的手,就算是罗斯,也不会拒绝撒丁的引渡——推波助澜,釜底抽薪的事儿罗斯从不介意在有丰厚回报的前提下做上几次,但他们决不会让自己和一个谋杀犯吊死在一根房梁上。 这家伙已经完完全全的疯狂了,亲王殿下不无感叹地想到,他已经封死了自己最后一条退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前两年这个年轻人一直表现得很不错,懂得忍耐,也能够表现,而且最重要的,上位者愿意帮助他。在最后的时刻来临前,他未必不能积蓄起足够的力量与之一搏,要知道,早在一千年前,撒丁的国王就不能随便砍掉贵族的脑袋了。 他没有必要如此之早的放弃。 当然,这样的作为,对罗斯来说是有很大好处的,如果亚历克斯真的死去,或者如安托所说的是个经过伪装的亡灵,那么唯一能够继承撒丁的就只有以他为教父的,安托与罗莎丽娅公主的孩子。 按照神圣公国的律法,他将会是这个孩子的监护人——鉴于费迪南德与卡洛斯的血脉已经相距4百年以上。 当孩子的生父去世、重病时,教父有责任抚养照顾孩子;当孩子的父亲无法尽到教导孩子的职责时,教父应当代替生父教导孩子,当孩子失去生父后变得迷茫时,教父有责任帮助孩子,教育孩子。 自然,这将会是个很漫长,很曲折的过程,但这个世上即不存在万无一失也不存在不劳而获。 在真正的医护人员的照料下,他彻底地将身体放松下来,让自己陷入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躲开痛苦的滋扰。 他还要好好想想自己的措词——无论是出于公正或者私心,必定会有很多喋喋不休的家伙对在这件事情里获益最大的自己以及罗斯的王室或明或暗地进行攻击,但那又如何呢?这只能说是一个让人料想不到的悲剧——既然他们能相信丹加的新王会因为政见不同而在书房独自一人手持枪械屠杀了十几个大臣然后自杀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抑是威胁,就算是斯芬克斯也会一瞬间愚笨如没有大脑的婴儿。 人们总是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客观”“冷静”与“宽容”——尤其在攫取到足够的利益之后,保持一定的距离欣赏他人身上生的悲剧反而倒成了一件乐事,因为他们自以为可以凭他们的智慧,力量,威信以及优越的地位等等而免遭那种痛苦。 他要将桩丑陋,单调,**裸的罪行变成一个没有暗藏任何威胁与警告,只会令人惊讶,感伤,无奈甚至可以有点轻蔑与幸灾乐祸的美妙故事。说谎与矫饰是最愚蠢的,实际上没有无懈可击的谎言,一切伪装都会在有心人的追查下暴1ou无遗,反而将事情弄得更糟——他只要说真话,说那些可以让别人按照他的需要去想,去做的真话。 这并不困难。对于莫尔菲斯来说。 ——莫尔菲斯,睡梦之神,与坦塔罗斯一样取自于古老的神话,但这个名字还代表着另外一样事物——人们从生鸦片溶液中提炼出一种带有碱的属性的有机化合物——它的药效是生鸦片的1o倍……以睡梦之神莫尔菲斯的名字命名为“吗啡”。 吗啡有着强烈的麻醉、镇痛作用。吗啡的麻醉、镇痛作用是自然存在的任何一种化合物无法比拟的,应用范围广,一次给药镇痛时间可达4-5小时,并且镇痛时能保持意识及其他感觉不受影响。问题是它会令人上瘾,于是,和人们希望吗啡能治好鸦片造成的毒瘾的想法一样,人们又把海洛因当成戒除鸦片及吗啡毒瘾的药物。 潘多拉的盒子就此完全打开。 *** “主、圣父、全能永生的天主,我们借着主基督,时时处处感谢你,实在是理所当然的,并能使人得救。” *** “你果然是个怪物。” 安托叹息般地说道。 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手臂整个儿折向背后的亚历克斯,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徒手将它扳回原处,之后拔出ha进胸膛的半截碎石,碎石的尖端已经被腐蚀,不死者随手将它捏成粉末,撒在溪流中。被碎石与树枝划开的衣物间1ou出不死者特有的青白肤色,子弹造成的伤痕则像是炭笔在光亮石板上滑出的模糊痕迹——不死者估计着这个躯体的受损程度,他的感知,度被剥夺了大半,但皮肤,肌肉,骨头依然比人类强悍与坚固的多,如果单凭这些东西,安托仍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前提是他要离这儿更远一点。 他正在恢复,微乎其微,但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既然这颗宝石表现出的力量足够强,那么相对的,它有着自己的影响范围。 ***以下字数不算入v(我修改了) 因为这两小节很难断开,所以放在一起了——关于希望的力量,在下一节有详细说明,有疑问的大人敬请稍待。 还有……我上次不小心多了一节12。虽然没有布,但不允许增加新分卷了……汗 第十四小节 猎物(上) “我不是萨利埃里,或者尊贵的女王陛下豢养的一条狗,”安托平静的说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哦……抱歉,我说错了,”他语气诚恳地继续道:“不是狗,是一只咩咩叫没脑子的小公羊,有着蹄子和角,见人就抵,自以为精明强悍,可以掌控一切——却没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拴着的绳子,我只不过是围着一根木桩团团转的牺牲——只等在某个适合的时机被送上祭坛一刀砍掉脑袋,从颈腔里喷出血来作为新王登基的红地毯。” 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低沉悦耳,不过在亚历克斯身边的男性与女性都很少有喜欢高声大气的说话,而且他们都很习惯于在愤怒的时候放低声音,所以此时的平静并不能代表些什么——亚历克斯甚至在稍颤与有意放轻的尾音中听出了轻蔑与坚决——他经常在西撒丁的男人中听到的那种。 阿涅利终究还是个西撒丁人,他的儿子也是——玛丽亚女王是个女性,虽然她很优秀,而亚历克斯却是个不死者,在来到这个位面之前他对于生者的了解一概来自于脑浆和书本;老萨利埃里与煦德虽然明嘹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如果现在是亚历克斯坐在撒丁的王位上,萨利埃里或许会试图劝说他将危险的苗头扼杀在襁褓里,但对于女王他们只有三缄其口,因为安托本来就是女王陛下为他们准备的敌人——煦德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杀死了安托,那么萨利埃里就会成为轰隆作响的国家机器所需要处理的又一个障碍。 他们固然可以无视于政府与女王——和军队与警察对峙到最后一个人,一颗子弹,但不能无视自己的儿子与兄弟——萨利埃里承诺过会站在亚历克斯的身边——除非是他先放弃。 西撒丁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永远有着自己的规矩,法律,条令……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荣誉,金钱与权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方式而已——虽然他们也会自于内心的高呼万岁,向国王与亲王拖帽行礼;在脖子上悬挂十字架,去做礼拜与参加弥撒,慷慨地捐款,但如果是国王,教宗违背了他们的信条,也一样会遭到残酷可怕的报复——他们永远也不会因为会被其他人视若珍宝的东西而放弃血脉中的那份野性。 安托也是。 阿涅利给他安排了一个纯洁无瑕的过往,一个光辉灿烂的前途,一个舒适安全的后路,人人都会趋之若鹜的东西。可他没能想到的是他的儿子似乎完全不需要这些。 无论外表怎样光鲜,安托的骨子依然还是一个纯粹的暴徒,他不会成为一个政客,即便是像阿涅利那样的半吊子——就算是能够做到那些事情:滔滔不绝地表蛊惑人心的演说,声嘶力竭地鼓噪,巧言令色的愚弄大众,获得媒体的青睐,在政场与实际的运作中都能有所作为,他也不会让让自己浸润在里面,让平稳安定的生活磨钝锐利的棱角。 就算是死亡,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死者若有所思地从自己的头里抓出一根打结的地爬草,手指的触感与操控仍然非常迟钝——它需要等待好几秒才能分辨出头与草;视野中只有极其微弱的光,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他动了动舌头,那里好像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那样僵硬麻木——蛇毒自然是没有办法对死人的躯体产生作用的,但死人的舌头自然也无法像活人那样灵动自如——巫妖的声音是无需通过实质的声带与舌头出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不死者无法调用任何一丝魔力,也无法做到原来如同本能一般的所有事情。 宝石们无声无息。 他现在的情况比被卷到这个低魔位面的第一天还要糟糕,灵魂之火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就连之前无论何时也未失去的特殊能力——麻痹之触,恐惧光环也毫无动静,唯一优于普通人的地方大概只有无知无觉的强悍身体,就连原有惊人度的自愈能力也变得缓慢至极,万幸死者的血液已经在负能量的物理作用下变得粘稠稀少,而本身携带的魔力在无形力量的压制下几近于无,否则人们就能看到一条腐蚀与死亡的黑暗之路了——他刚才和安托一起从缓坡上直接滚下来,掉在溪流边缘的乱石群里,僵硬的身体与缓慢的反应让他没能躲过安托落地时出的凶猛一击。 圣歌低而有节奏的主调始终在两者身边缠绕着,它就像一张柔软的渔网,将呈十字架状的公国中心包拢起来,而渔网的铅垂就是圣母大教堂,圣天使大教堂,圣约翰大教堂,还有圣乔治大教堂,这四个大教堂在“十字架”的四个角,里面分别放置着刺伤圣哲人间化身的圣枪,裹在复活前的圣哲身上的圣裹尸布,还有圣哲赐予人间的金约柜,还有最近才重新回到神圣公国的,曾经承载过圣血的圣杯——而中心则是圆形的广场,广场的祭台后方矗立着圣十字架,环绕着它们的是接近十万的虔诚信徒,簇拥着他们信仰的圣哲在地面上唯一的代言人……这些人类是曾经出现在撒丁王宫广场的朝圣徒完全不能相比拟的,他们的虔诚带有着严峻与沉闷的色彩,从不索取,从不质疑,也从不懈怠,心悦诚服于神祗所赐予他们的一切,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 这些虔诚信徒所献出的信仰之力与圣哲留在这个位面的物体中残存最后一点力量巧妙地在圣歌的调合中融为一体,如同人类给金属器皿镀金一样,中心地带的所有建筑与植物,生物都被这种无所不在的力量所渲染与影响,成为这个神圣之地的护卫与屏障——但令巫妖觉得无法理解的是,作为负能量的凝结体,他并未受到伤害或者驱逐,只是被剥夺了魔力与巫妖的天赋能力而已。 而且……费力与他身边的保全人员呢?一个纵向距离不过一百英尺的小教堂不会拖延他们那么久。 他将飘移不定的视线转回到安托身上。 “我真讨厌你,亚历克斯,从一开始就是。真奇怪,在资料上你并没有那么让人厌恶。”安托凝视着他说道,:“为什么你总是挡着我的路?为什么你这个家伙总是能那么幸运?”他自言自语般地问道,“不过,现在好啦。”显然并不准备获得答案的询问着微笑着说道:“我们终于能够单独的,公平的相对了,没有兄弟,没有保镖,没有法律,没有那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亚历克斯,拿出你真正的力量来,否则的话,”他扭动了一下嘴角:“我不介意碎尸。” 他以一种娴熟的姿态拔出了一把刀子(亚历克斯是打光了子弹,而安托却是在掉下缓坡的时候被迫放弃那把备用的枪),向亚历克斯扑了过去,打断了不死者的思考。 攻击的方向是下而不是上,既然他的猎物并不会因为心脏或者脖子中刀而死亡,但也许会因为反应不够敏捷而被切断肌肉与筋腱,他这样猜测道。 攻击者有着在西撒丁的暴徒堆与特种部队里磨炼出的经验与本能,年轻人旺盛的血液在强壮的身体里嗖嗖的流动,往他的大脑与身体送去大量的氧气与养分,以便它们的反应可以更快,更准确,更有力;被攻击者无论是体质与行动能力都受到了未知的限制,不过他还有着原本不应属于一个法师,巫妖,王储,大学教授的盗贼技能,他的身体没有新鲜的血液,但所幸大脑与身体也不再需要氧气与养分,而且坚韧的皮肤,肌肉,坚硬的骨骼与没有痛感的身体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优点。 不死者奇妙地现他们居然势均力敌。 一个非人与人在溪流的边缘地带搏斗,相互击打,相互拖扯,在嶙峋的碎石间翻滚,安托的力量比之前要大上很多,身体也要比以往更为结实——亚历克斯抓住了那把刀的刀刃,他准确地计算着,仍;凭它在皮肤与骨头中吱吱咯咯的转动——在它没能造成太多的伤害之前,不死者猛地将敌人的手臂向下拉拽——如果是普通人,早就会因为被切断太多神经,肌肉,筋腱而失去继续下去的力量或者因为身体被切割时必有的,仿佛被沸腾的滚油浇灼的痛苦而失去继续下去的勇气——但对于亚历克斯来说,唯一需要头痛的是那些不得不失去的宝贵血液。 安托毕竟没有太多与非人类搏斗的经验。 在安托现自己的错误之前,借着这个机会与他拉近了距离的不死者已经将他另一只青白冰冷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孔,指尖熟练地寻找到并陷入一侧的眼眶,刺了进去,稍微弯曲后将一只眼球挤出眼眶。 不是将眼球弄碎,或者整个挖出眼眶,而是让它连着后面的视神经与林林总总的血管,筋膜在面孔上晃荡,能够给敌人带来更多的痛苦与恐惧,复明的可能(眼球拖离眼眶后依然可以在塞回去后通过某种法术复原)更能起到限制敌人动作幅度与范围的作用——巫妖的教导者如是说,当然,这需要冷静与技巧,特别是冷静,因为一般在法师也需要近身肉搏的时候敌人不是太多就是太强。 而且这种小手段也只能对付那些心智不够成熟的家伙,教导者补充,对于意志坚定且极富判断力的敌人是起不到很大作用的。 亚历克斯认为,安托应该不属于后者,但他似乎也犯了一个错误,安托在一声尖锐的吼叫之后,一拳差点将他的颈骨打断,同时不死者的腹部也在挨了一膝之后,又被拉开距离的安托踢了出去。 如果不是亚历克斯在达到目的后就立刻放弃了刀刃,他的手掌会被这一下割裂。 安托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球,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试图将眼球塞回眼眶,而是回手割断了那些连系在玻璃体后面的神经与血管,任凭那只拖离了身体的眼球骨碌碌地滚入黑暗。 第十五小节 猎物(下) 即便痛苦与憎恨可以让人类力量倍增,安托增加的力量也未必太多了——刀刃划破亚历克斯在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影,没有如愿刺入敌人躯体的刀刃在惯性的作用下刺入残影后方的树木,连同刀柄以及持刀的手,看着安托低吼着撕开那棵不幸的植物,不死者轻噫了一声,他静静地向后退了一步,隐入黑暗。并不是每一个法师都可以凭借**施展潜行,而且现在的巫妖无法取得机能上的种族加值,但这个阴森幽暗的丛林却能为他提供最好的地利——他满怀喜悦地隐匿进黑色的叶子与树干中,看着安托一步步地走进来,略为恢复了一点柔软度的身体在树干上卷曲起来,就像是一条等待猎物的巨蟒。 也正如每一条猎食的巨蟒那样,他凭借着衣留申的体术毫无预警地滑向安托的身后,在半空中的时候提起膝盖重击他的后颈——如果不是身体依然僵硬,亚历克斯会用手臂或者双腿绞杀他——膝盖传来的触感虽然很模糊,但也已经成功地告诉他,在此之前安托已经警觉地向前倾下身体,这一下没能完全地作用在他的身体上。不过此时亚历克斯已经看到那道银亮的光芒——那把刀子从安托的手中拖离了出去,这很好,虽然他不会畏惧小型冷兵器造成的物理伤害,但这个身体在施法与自愈能力被剥夺的情况下也许会被破坏到让他不得不带着满身伤痕裸奔的地步。 不死者顺势如同一只最善于跳跃的细小昆虫那样落到安托的脊背上,挟制住他的腿和腰,将一块尖锐的碎石拍入他的脑袋——头骨的坚硬度乎预期,石块在双重压力下无可奈何地粉碎,安托痛苦地嘶吼,亚历克斯在他再一次爆前跳离了他的身体,这个人类身体的坚韧度确实在不断地赠强,巫妖想,充满了研究**的注视着安托的一举一动——可惜的是那双死气沉沉的黑眼睛看上去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先前的推测有错。 与宝石失去联系的那一瞬间,不死者以为那颗本质与名字完全相反的蓝色钻石与那些与之共鸣的力量所营造的,是一个类似于“死寂魔法区域”的所在——魔法网络在托瑞尔世界的某些地区有裂口或是破洞就会产生这种区域,或者大量持续集中的魔法能量猛然的溃散或是毁灭方——比如扭曲倾斜的迷锁结界、神器毁灭的地点、以及神只死亡的地点——也能形成这种对于法师来说无比可怕的地。在这种区域是完全不能施展任何法术,或是使用卷轴,哪怕它们属于阴影魔法网络——当施法者或是拥有法术型能力及自然能力的生物进入死寂魔法区域之时,他们就会立刻察觉到魔法能量的中断。一般的施法者通常都是通过魔法网络施法,因此他们在此区域内会感到十分不舒服。使用魔法网络施法的施法者只要耗费一个移动等效动作便可以精准得知此区域的边界——不过这是在高魔位面,有着魔网与阴影魔网的托瑞尔,在这个魔力微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低魔位面……即便是因为布置了几十年的迷锁因此对死寂魔法区域了解颇深的巫妖也没办法预先在这个位面所有的海水中辨识出一克氯化钠溶液来。 但现在的种种表明这不单单是一个限制了魔法与特殊能力的结界,结合安托之前的话来看,这个结界还有着“平衡”的作用——正如安托所说的公平。 能够肯定的是,这颗被供奉在约柜的顶端,镶嵌在黄金天使拱卫的“救赎之座”中央的蓝色钻石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与智慧——它应该是在安托的要求下来设定这个结界的,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剥夺他人与自己,自己与宝石的联系,截断魔力来源,限制特殊能力——为了是向安托这个普通人kao拢,但它似乎无法剥夺巫妖的灵魂与这个躯体的存在,所以又不得不在安托的那端加上了一些砝码。 难怪安托那时候会像电影中的反派boss那样无聊无知地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任凭自己慢慢恢复,想必他也是有所察觉——但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索性要求成为越自己的非人类呢? 这是个让不死者很感兴趣的问题。 *** 教宗向信徒伸出双手,虔诚地念道:“愿主的平安常与你们同在。”而后合掌。 “也与您的心常在。”信徒齐声回应。 骤然出现的一阵狂风将他宽大的翠绿色祭披吹起,细软的绸缎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体上,人们现这个崇高无上的老人竟然已是瘦骨嶙峋。 他略微低下头,抵挡那阵狂风的突袭,然后又微笑着向教众们微微点头表示一切平安无事,并且加念:“请大家互祝平安。”接着便以身作则,与共祭的主教们互祝平安,一时间,“愿主的平安与你同在。”“阿门。”不绝于耳。 待教宗举起圣体,在圣盘上擎开,并放了一小块在圣爵之内的时候,人们唱起了“羔羊颂”,“……免除世间罪恶的羔羊,求您赐给他们安息……” 教宗在领受圣体前需要默念祈祷文,经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之后,率先领圣体,现在人们吟唱的是“领主咏”——然后主教们先后领过圣体之后,站在教宗身侧的枢机主教之一从教宗手中接过圣盘,分送共融的圣体是需要教宗与上百名主教,司鐸一起来做的,如此之多的信徒,如果要一一在教宗手中领圣体那么今天的弥撒就要延续上几天几夜了。 斯漓枢机主教慢慢地移动脚步,kao近教宗,一边帮他扶着一只又一只的圣盘,一边嚅动嘴唇:“这次弥撒结束之前是不是需要唱圣歌,或者圣咏?” “不,”教宗向往圣盘中分圣体的手停了一停:“愿我主保佑,今天已经很晚了,默祷片刻就可以了——原先的安排就是这样,不要改动。” “可是……他们找不到那两个人……” “他们……与我们毫无关系。”教宗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严厉,:“你要记住,斯漓主教,试探与导致错误是两回事,圣哲试探,但从不导致错误,试探是提供机缘供人选择,而不是将必要性强加于人,而导致错误却是使人有必要得出谬妄的结论并追随这种结论——就好像“他们”所做的那样,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神的仆人应该做的事情。” 斯漓肥胖的面孔立刻变得通红,他眨巴着眼睛,似乎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教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正准备说些柔和的话来安慰一下这个忠诚而有些愚笨的朋友,却在下一刻被黑沉沉的天际闪现的一抹柔和明亮的光芒阻截了所有的话语。 主教们异常整齐地抬起头来,几乎是出自于本能地口呼圣名,正在受领圣体的人们也随之看向那个方向。 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不曾真正领受过圣哲赐予的人是看不到那抹动人的光的。 那是强大而纯粹的信仰之力所散出的光。 第十六小节 攻防 费力和一部分人以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快度滑下了那个感觉油腻的缓坡——看上去干燥蓬松的落叶下全是湿润滑溜的半腐烂物质,他们落在距离溪流不远的地方,从头到脚都是污泥与杂草,碎裂的树叶——溪流在深蓝的天光下闪动,在遇到巨大的石块时激起的水花就像钻石那样散着耀眼的光芒,而在深处的漩涡却像密林中的黑暗那样深不见底。 黑夜中的密林并不能如同白昼时的它给人们带来安慰与喜悦,树木密密叠叠的枝叶遮蔽了所有能够渗入丛林的光线,动物与昆虫在人类kao近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屏息静气,只有人类的脚步声,溪流渐不可闻的水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在不断地持续,那种黑暗,单调,偶尔出现的光斑与相似的影子,会让人觉得陷入了一个难以走出的迷宫,费力严厉地斥退了两个企图紧跟着他的保镖,命令他们往另外一个地方搜索,而后独自一人如同惯于夜行的野兽那样在密林里快穿梭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什么人尾随或者正往这儿来之后,在一个相对稀疏些的树冠下立定,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漂亮的压花皮雪茄烟盒,稍有眼力或者爱好的人都能认出这是每支价格高达3ooo元的“倍宜可”雪茄出售时附赠的盒子,这种盒子可以装进8支长度在75英寸(192毫米),直径为o9英寸(2o64毫米)的雪茄。 在抽出这只烟盒时,他的手指还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块状物——他的移动电话,可以直达女王的卧室。女王最为信任的女官长的儿子略略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先拿出,并且打开了那个烟盒。 费力借着黯淡的光线从里面抽出了一根茶褐色的管状物,他不怎么抽烟——雪茄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交际时的手段与产物,他之所以选择这个盒子,除了大小合宜之外,就是因为这种产量很低的雪茄基本上都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即便是在比较熟悉的贵族圈子里,也很少会有莽撞的家伙会在没有主人邀请的情况下擅自请求拿一只来尝尝。 他所抽取出来的管状物当然不会是雪茄,虽然形状很有点相似——费力拉起外套与衬衫的袖子,他与亚历克斯风格风格相近,却更为奢华精致的手表立刻在黑沉沉的树林里投射出无数的绚丽光点。如果现在有第二个来自于托瑞尔位面的法师,术士或是任何一个略有见识的人与非人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够辨识出这只手表是一个魔法装置;若是他的经验与知识再丰富些的话,还能辨识出这是一个用来使用卷轴的魔法装置,在费伦大6上,这个装置最多出现在施法能力几近于零的盗贼与吟游诗人身上,这个技能能够让他们使用法术装置无需对应的咒文和肢体动作、施法材料,虽然相对应的,额外的施法介质需要折合成“经验值”扣除。 “经验值”(注释1)——这也是巫妖的半巫妖导师引入的新词,和其他的古怪词语一样看似毫无意义,不过具体表现出的症状巫妖倒是在半巫妖导师的试验中理解的非常透彻——一个被迫在一天之内连续不断地使用了一百只五级以下攻击与防御卷轴的高阶盗贼最后蜕化成一个无论外型还是内心以及智商都很类似于大地精的生物——虽然普通的盗贼可能终此一生也不会用到这个数量与种类的卷轴。 费力并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成为这个位面中有史以来的第一只大地精,虽然在先前的实验中,他按照亚历克斯的吩咐,佩戴着那只形状古怪的手表在画满了奇异文字与符号的羊皮纸上做出动作之后确实会出现短暂的头晕目眩。 亚历克斯将这8支卷轴交给他,让他“在他无法找到自己,遇到无法解释,无法解决的事情”时按照一定的顺序使用——费力深深吸了口气,有点紧张地在膝盖上展开了第一只“雪茄”——那是一只精美的卷轴,好像中古世纪的宗教文书或者网络游戏的特别附赠品,柔软坚韧的羊皮纸上是混合着钻石粉末的墨汁勾画出从未见到过的优美文字——应该是一种文字,他小心地辨认了一下字符的方向,确定“自己没有弄错位置,然后在那张大致在半张a4纸大小大的卷轴上重复了自己曾经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 他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等待着,卷轴上的字迹在眨眼间就变成了无可觅踪的灰烬,但随之而来的只是犹如蝴蝶拍打面颊传来的些许震动而已。 费力跳了起来,拉下衣袖,用随身携带的指南针辨别了一下方向,向丛林的彼端奔去。 相隔大约三百英尺之后,费力拿出一支新的卷轴,展开,拉起衣袖……由此产生的微风清晰了一点,但还不像王储曾经演示过的那样强。 他继续走了三百英尺……打开卷轴……重复……直到他几乎快要走出这片黑暗之地的时候,才终于感受到一阵向他所指定的方向吹拂的微风携带着大量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费力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他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方位,残缺的古城墙横亘在树林的边缘,他已经快要走出神圣公国的中心地带了,无暇细想,他从烟盒中取出倒数第三只卷轴,卷轴展开后在微光下显1ou出无比妍丽的紫红色——用红榴石的粉末染色的羊皮纸上,月光石与铂金粉末形成的曲线熠熠生光。 这一次没有出现微风,也没有光,火焰,或是什么其他异常的现象,费力耐心地等待了五分钟,然后使用了倒数第二只卷轴。 倒数第二只卷轴与先前的一只可以说完全一样,费力心脏的跳跃度快了一点,他看着手表表盘上点缀着蓝宝石的秒针一格一格地向前移动,五分钟过去了,他闭了闭眼睛,拿出最后一支卷轴,在他正准备做出相同的手势时,他戴着手表的那只手腕被人抓住了。 就像是灵异类恐怖片中常有的桥段那样,抓住他手腕的只有一只悬浮在半空中的手,费力盯着那只手,小指上带有百合花纹的青铜戒指是他没像一个女人那样尖叫起来的理由之一,随即他听到了王储的声音:“做得很好,费力。” 费力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在丹加暴乱时只带着维尔德格一个侍卫跑掉的王储也没狼狈成这个样子——他的脸色尤其让费力担忧,还有那双没有半点光亮反射出来的眼睛,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准视线焦点的力量——费力刚想说些什么,但被责任感强行压制下来的疲惫猛地冲了上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为了振奋精神而做的深呼吸只来得及做上一半,鼻子与嘴巴里喷出的气吹走了一只惊惶乱跳中正好冲到他面孔前的小螳螂。 亚历克斯作了一个手势,宝石中只有“金绿”微微一动,其他的依然毫无反应,他略略皱眉,然后抓起了费力——还有那只遗落在地上的卷轴,前几只卷轴是一级法术“达松的凉爽微风”(注释2),一个为了驱散烟雾来引起微风的小法术,他固然可以抄写“光亮术”(注释3)的卷轴,那只有零级,不过那似乎有些太过于受人瞩目了,一阵随时可能产生的微风也许会比较适合无声无息的定位与探测……另外两支卷轴是“间隙之域”(注释第一个“间隙之域”是为了引起亚历克斯的注意,它的力量波动在巫妖所处的一片混沌中,很相近于河流的冰层上被凿开的一个小洞,虽然很小,但上面射入的光线却能在黑暗的水里形成一个最为显著的路;后一个才是亚历克斯拖身的关键,当然,将这件事情交给费力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毫不愧怍地想到。 另外,对于那些人类有可能采取的手段他也估计的非常正确,不死者阴沉地笑了笑,一群腐朽、苛薄、贪婪却又狡猾、懦弱的不敢,也不愿去触碰一点点危险的蠢货,他们甚至不愿意伸出自己的手——不,这并不是说,被这些蠢货拿来当枪用的家伙就是值得称赞,亚历克斯瞥了一眼跳出树林的安托,抓着费力,沿着残破的城墙向树林边的小路跑去。 这个游戏已经让他有点厌倦了——特别是知道游戏的奖品没那么容易得到……至少这次不行的情况下,亚历克斯将费力甩在肩膀上,跑过湿滑的草地,踏过一条低浅的排水沟,排水沟里沉积的水冰冷刺骨,但对于不死者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看了看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确信自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亚历克斯计算了一下车辆与安托的度与和他之间的距离,看来前者会比后者提前一至一分钟零七秒到达——他很高兴自己不必凭借这具早已死去的**跑出宝石的影响区域——以ao(费伦神系中的神上之神)起誓,他觉得自己自打有了**以来还从没那么殷勤的使用过它,作为一个巫妖与施法者,这实在是件很难让人(非人)喜好与骄傲的事情。 一辆乌黑的四人座敞篷小车缓慢地,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可怕气势(我并没有用错形容词,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的从树林的拐角转过来,车灯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摇摆摆,驾驶座的右侧坐着的人先是伸出一只手来做出一个手势,在亚历克斯回复了一个相同的手势后他站了起来。 亚历克斯认识他,他是维尔德格的下属,也就是萨利埃里行动组中最为可信的几个人之一。 驾驶员亚历克斯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那个令人印象深刻,裹着半个脑袋的头巾说明他应该是个本地人——一个最为熟悉这里的……盗贼。 这个从事世界上最为古老职业之一的家伙似乎比身边的撒丁人更为兴奋,在距离亚历克斯还有几英尺时,他伸长了脖子,喊道:“嗨,美人儿,你是要搭车吗?” **注释1:d※d中的人与非人不会把自己当作游戏中的rpg的,自然也就没了经验值的说法,只不过法师抄录卷轴需要付出**,盗贼使用卷轴需要付出**,完成任务可以获得**等等规则还是不变的。 无限制使用卷轴应该是不可能的。 注释2:达松的凉爽微风vs单动作6oft1h/级(d)无可在指定的位置产生产生时9英里的微风,可以使烟雾以8oft/轮度移动,在1/4的时间内消散可恒定 注释3:1ight光亮术vmdf单动作接触1om/级(d)无否使一个物体像火炬一样光,照亮2oft范围 注释4:zoneof&nete间隙之域vs*m2轮中距1om/级无否创造一个3o立方ft区域阻止所有跨位面的法术和能力 第十七小节 攻防(2) “不要停车。”那个人在车灯尚未能照到他的裤管时便这样说道,是说,不是喊,带着上位者习惯性的,温和的命令口吻——驾驶者条件反射般地把自己的脚从刹车板上移开,黑色的长篷四人座车从泥泞的道路上颠簸着驶过,“碰!”的一声,然后又是一声,间隔的时间非常短,他通过后视镜看到需要接应的人已经斜kao在了后座上,不由自主地吹了一声口哨——在一部静止不动的敞篷车里外跳来跳去只要你身手敏捷点又不是个迟钝的矮子就行,可是想要跳进正在行驶的车子——就算行驶的度还不到极限的四分之一,而且敞篷车车的后座又是众所周知的狭窄。 “我很抱歉……亚历山大先生。”行动组的人面色阴沉地转过身来说道,这个小家伙是“可以使用的人”,也就是说可以经过一定时间的考验后引入组织的人——可是自己不应该一时禁不住他的请求带他去了次撒丁,萨利埃里的其他人没见到,倒是见到了最近似乎很闲的维尔德格先生,作为曾经,现在也是西撒丁最为强悍,冷酷,与恶劣的暴徒与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要获得一个年轻人全身心的崇拜太容易了,等他办完自己的事情才现这个小混蛋已经彻底地成为维尔德格派的信徒了——事实上,他已经能够惟妙惟肖地模仿维尔德格了,从手枪到刀,从酒到女人(虽然后者现在只能鉴赏),外套和饰品,甚至还有那该死的说话的调调儿……他敢担保这个白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调侃了萨利埃里家族里的当家人之一。 “往前开。”亚历克斯简单的说到,这里宝石的力量已经减弱了大半,但还是尽快离开为好。一个巫妖像一个基斯瑟雷禅林里的僧侣那样以单纯的徒手搏击与一个人类战斗或许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但也不怎么值得一再回味。 亚历克斯摇了摇头,伸手把费力的脑袋和身体尽量按进车座,脑袋冲下,膝盖挂在车座后背上的乘坐方式固然可以增加大脑里的血流量,但绝对不是人人都喜欢的——就在行动组的资深成员还准备和他说些什么的时候,驾驶者先是再三看了看后视镜,而后又转过头去向车外伸出脑袋,最后无法忍耐地叫喊了起来:“看,看哪……!车子后面的那是个什么玩艺儿?!” 早在他做出异常举动的时候,行动组的人已经从座位上翻身跳起,在此之前,他从车座下方抓出了一个工具袋,人们经常在这种结实的口袋放上扳手,锤子与润滑油壶,不过西撒丁的暴徒显然别有他用——里面是一把军用狙击弩,这种弩原本主要作为装备特种部队执行特殊任务及猎杀大型猛兽之用,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是无声冷兵器中最为出色的一种,他一边将145纯钢猎箭放入滑道v形槽内,并向后推至距弓弦最近处,使压箭簧片将箭平行的压在箭道内;一边礼貌地向亚历克斯打了个招呼,:“请略微低一下头,亚历山大先生。” 亚历克斯依言低下头的同时可以清楚地听到弩箭离弦的声音,这种弩箭的度之快让普通人看不见箭的运动过程,在瞬间就已经击中目标——亚历克斯可以通过不远处的后视镜看到后面的情况,他的视野已经随着圣歌的逐渐细弱而恢复了原有的清晰——安托正在追逐这辆车子,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他在射击者试图重新安装弩箭的时候阻止了他,按照他所见的东西来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参与其中的了。 一道银亮的光芒卷上了驾驶者的肩膀,他突然现自己在空中飞翔,清凉的空气与弥蒙的月光让他以为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奇妙的梦境里,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梦境太短了——两秒钟之后他笔直地摔进了一个积水的浅坑,里面是冒着水泡的黑泥与厚厚的落叶,他没有受伤——如果没有另一具重达一百五十磅的男性躯体在下一秒猛地砸在他的身上的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折断了一打以上的肋骨,不过最悲惨的事情还在后面,第三具虽然没有一百五十磅但也差不到哪儿去的,同样属于男性的躯体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准确点说,他不得不负担起两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以及他们的加度,驾驶者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高公路上被呼啸着来来往往的重型卡车无数次碾压过的青蛙——皮。 亚历克斯收起鞭子,专心致志地开车,这辆车就像行驶在神圣公国中心地带的任何一部车一样娇小玲珑,以迁就这里过于狭窄弯曲,毫无规则的街道,动力方面所受到的限制完全可以预料,依照亚历克斯的估测,一百七十英里以上的时就会让它陷入动力不足的窘况,不过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与泥土混合起来的路面能让这部车子跑到一百英里的时就已经算是很好了——后面的家伙倒是越跑越快,没多久他就能在后视镜里为自己修饰一下仪表了,亚历克斯想,同时为这个突入的想法皱眉——半巫妖导师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如此美好,他却不可遏止地向他无可救药的“偶性灵魂抽搐”滑去……这很不好,很不好。 变形的阴影骤然遮挡住月光,亚历克斯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之前准备好的狙击弩,压下扳机,沉闷的一声,阴影被抛离头顶,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以及部件折裂与轮胎爆裂的声音——车身猛烈的摇晃,车后轮在满是青苔的鹅卵石上打滑,推着汽车原地旋转,撒丁的王储以及暴徒的领之一在牢牢控制车辆行进方向时,还有余裕用一只手从工具袋里抽出钢质猎箭,单手装上上箭,动作的流畅与快甚至过资深暴徒使用双手。 敞篷车在避免了两次撞上树,一次掉进排水沟的厄运之后,终于耗费了它所有的好运气,这部被原先的驾驶者刚“借来”,据说是现今最为优雅与奢华的四座敞篷车绝望地一头扎进了一堵低矮的城墙,手工编织出精美图案的羊毛地毯、夜空蓝色皮革、橡树木镶嵌黄杨木面板装饰和年代悠久的灰泥砖,枯萎与正在枯萎的植物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 亚历克斯挥动鞭子缠绕上一棵高大的乔木,借助着那树枝的弹性跳上半空,躲开了和那些精美的装饰同归于尽的命运——在射出弩弓里的箭支后,他抛弃了那只已经无用的狙击弩。 钢质猎箭射入敌人的身体,和前两个同伴一样,被瞬间紧绷的肌肉消耗了全部的动能,剩下足有三分之二的躯干在外面摇摇晃晃。 亚历克斯静静地悬挂在乔木浓密的枝叶下,唇角难以辨识地向上弯起,:“非人的力量?安托,”他以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这就是你要的公平?” 踩踏着敞篷车的生物敏捷地转过身来,他的身躯奇特的拔高,尤其是四肢,几乎已经有原先的两倍长度,而直径却与原来相仿,因此显得格外瘦长,或许因为还不习惯这种高度的原因,他佝偻着身体,蛇一般的细脖子驱使头部向前探出,当他现亚历克斯的时候,1ou出了一个微笑,口中1ou出了两根不成比例的獠牙……还有指甲与趾甲,它们变长了,如同一柄柄弯曲的小匕,被穿透的鞋子只剩下了帮子还悬挂在脚踝上——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肢体残缺的变异蜘蛛。 浓厚的负能量从安托的身体中散出来,不死者眯起眼睛——看来,安托的资助人这次非常慷慨,他们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个愚蠢的人类消耗殆尽。 这只曾经叫做安托的怪物向悬挂在树下的亚历克斯扑了过去,以他最快的度与最大的力量,无比热情地将他死死地抓在怀抱里——就算是不死者的手指已经ha入了它的大脑。 “看来你也已经厌倦了这个游戏了是吗?”不死者低声说道,:“让我来看看吧……你究竟想干什么?……是这样啊。“巫妖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1ou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如果不能在人类的状态下逼迫自己暴1ou出不死者的身份,就以同是不死者的身份迫使自己剥去伪装吗?”毫无常识的家伙,巫妖腹诽道,继而轻柔的提点:“不死者,并非是个可以随意使用的名词……卑贱的合成品。” 异位面的不死者转动手腕,绞碎安托的大脑,已经不想再这个家伙身上耗费时间的他轻而易举地搜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苍白的双唇愉快地抿了一抿,心满意足的亚历克斯抽回手指,呼唤:“金绿!” 姿态曼妙的巨蟒从虚空中探出三角形的头颅,被它缠绕与控制的灵魂恐惧地出尖叫,它的主人以锐利的钻石戒面撕开了敌人徒有其形的躯体,钻石粉末与躯体化成的污血和灰烬一同簌簌落地。 “瓦解死灵(注释1)。” 巨蟒缓慢地收紧身躯,被挤轧的灵魂开始破碎,常人不可见的灰黑色雾气从中溢出,融入亚历克斯死亡的躯体内,绽裂的肌肉重新生长,断开的神经扭动着连接,骨头如同快镜头的珊瑚礁生成那样堆积起来,皮肤褪去原有的暗灰,犹如瓷器那样散着幽暗的青白色光芒,当他睁开微闭的眼睛时,鲜红的灵魂之火在空洞的黑色眼眶中跳跃。 安托勉强保留着原状的面部肌肉居然还能在某个强烈的意志驱使下向上拉动嘴唇。 恢复了干净整洁的外表——至少是身体的亚历克斯挑起一边的眉,即便弥撒已经结束,安托这样驳杂不纯的负能量存在也会像白纸上的一点黑墨一样引人瞩目。 暗淡的蓝色眼睛看着不死者做了一个标准姿势;“缚魂术(注释2)。” 镶嵌在亚历克斯表盘上的一粒小小的蓝宝石闪烁了一下,安托已经支离破碎的灵魂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被吸取了负能量而逐渐人类形态的身体却被保留了下来——虽然不甚完整,但可以推到那部形状可悲的敞篷车上去。 毕竟安托还是撒丁的王室成员。 不死者的灵魂之火在眼眶中跳跃了一下,他收回“金绿”,重新放出了“费丽西亚”。 被允许动用信仰之力的少女欢笑着冲向天空,柔和明亮的光如同雨水一样倾泻下来,掩盖了所有亚历克斯不想让人或者非人知晓的讯息。 *** 以下字数不算入v。 预告——接下来一章给罗斯找点麻烦。 注释1:瓦解死灵vsf单动作近距立即强韧n可拉洛克的法术,瞬间瓦解一个hd不高于自己施法者等级的**,将对方的负能量传送到自己身上(5hp/hd),产生伤害或治疗效果器材:瓦解武器 注释2:缚魂术vsf单动作近距永久意志n可能把刚死去不过1轮/级的生物灵魂囚禁到宝石中,只有摧毁宝石才能让该生物复活器材:1ooogp/hd 第十八小节 攻防(3) 颅脑外科重症监护室。 费力坐在轮椅上,他拖掉了外套,左手背上连着静脉输液管,腿上放着文件,右手拿着笔,可以直接接入女王陛下直线的移动电话放在衬衫口袋里,而另一个对外联系用的电话则放在裤兜里。透过大平板透明玻璃他可以看到监护室的另半个部分,撒丁的王储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半个身体裹着雪白的绷带,身上连接着三条以上的输液管以快补充他流失的大量血液、还有监视仪和心律增强器,颅内压监测仪、脑电图仪、经颅多普勒仪……以及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它们或是出滴滴嗒嗒的声响,或是在黑色的底景上画出各色各样的线条,以表示它们所负责监控的这条生命还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存活着。 王室的法律顾问,王储的秘书官右侧的光线突然暗了一暗,他可以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费力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看看是不是又一个前来表达歉意的“相关”人员或是受了嘱托而来的说客,他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随即如同被施加了石化术那样地僵硬了——虽然只有一两秒钟,他顺着自己观望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瞧了瞧那些正在作业中的医护人员,然后缓慢地转回头去,看看玻璃屏障那边的撒丁王储,整个过程中他的脸色一点也没变,好象套着一张凝固着疲惫与悲哀的面具。 亚历克斯坐在费力的身边,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小牛皮短靴一尘不染,头就像那些画报上的模特儿所有的那样柔滑而富有光泽,脸色略为有点苍白,但总而言之看起来很不错——就好象之前的四个小时是个无趣的噩梦。 “你觉得这次我们能做些什么?”他的声音出现在费力耳边,清晰可辨,:”直接回答,请放心,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费力沉默了几秒钟,现除了他和身边的亚历克斯之外,没有任何异状,虽然亚历克斯表示他可以随意些,但出于谨慎,他还是保持着查看文件的姿势,同时以一种喃喃自语的音量做出回答:“抱歉,殿下,如果您指的是国家的话,我想,(他急促地看了一眼玻璃屏障内的病床)也许会暂时召回大使,将我们与罗斯的关系从大使级降低至领事代办级,也就是从正常的外交状态变为半建交状态。” “暂时?” “在罗斯没有因此事表现出足够的歉意之前,”费力在纸张上画了几条线:“事实上,殿下,这其中还隐含着对于罗斯的亲王在没有任何告知的情况下成为阿隆索伯爵夫妇的头生子教父的抗议——因为我们不能直接表示反对,因为撒丁的现王室与贵族中除了阿隆索夫妇之外都是国教教徒,他们甚至不会去参加一个旧约公教的洗礼仪式,更别说在仪式上成为孩子的教父——当然,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还以颜色,但现在……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鉴于您在东加、奥丁是直接被卷入他国的恐怖事件,但经过紧急磋商与交涉之后,我们仍然与这两国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即便您这次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以及,它们的性质与这次”意外“是完全不同的,但问题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表明罗斯王室与阿隆索伯爵个人的谋杀行为有任何干系——没有任何一个罗斯国籍或者可以证明与罗斯有着直接关系的人参与其中,不是吗?就算有,我们也不能提出这类控告或以此为理由对罗斯展开明面上的报复。”他摇了摇头,:“除非撒丁准备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起者——莽撞的,仓促的,无益的。您不会在这方面得到议会,政府与民众的支持,还有其他的国家,我们会陷入最为肮脏不堪的泥沼难以自拔。” 不死者眨了眨眼睛:“我以为罗斯并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爱戴或者同情的对象。”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用在个人的交往上可能会会显得过于功利与卑劣,并且容易因此而招致他人的轻蔑与敌视,这样的人会让人敬而远之,甚至更糟——群而攻之。但是用在国与国之,就是必要而且正常的。没人会去谴责一个将国家与民族的利益摆在个人感情之上的统治者,”费力苦笑了一下:“譬如说,奥丁,东加现在正与我们处在mi月期,但如果您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幸,他们顶多会献上一篇情深意切的悼词——但因此与罗斯下降外交等级乃至断交……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甚至会试图与罗斯重建良好的合作关系,因为罗斯将会有很大的机会合并整个撒丁——我不得不说,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就算女王陛下与下议院会坚持改制——但一个国家改变政体的过程绝对是缓慢而艰难的,而且上议院与他们代表的贵族绝对不会支持,没有国王与王室,那里来的贵族,他们的特权,他们的势力,他们的荣耀都会像太阳下的1ou水一样消失无踪的。” “那么……如果采取与他们相同的手法呢?”异位面的不死者谦虚地问。 费力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孔,有点敬畏地侧转身看了身边的王储一眼——假装在观察医护人员的行动:“若您能够……那么做的话,可以,绝对可以。”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会尽全力配合的。” 他的眼睛闪闪光。其中所包含的喜悦之情甚至连不死者都有点不忍卒睹。 看来厌烦了这个游戏伙伴的不止他一个人,亚历克斯想。 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为浓重的。 不死者站在一个废弃已久的钟楼顶端,双手ha在裤子的口袋里,带着兜帽的斗篷式短风衣有点厚重,不过密致不易打湿的面料一直就只有纯毛呢绒,能将保暖、防风、防雨被融合在一起,除了它以外只有通常只有雨衣会使用的所谓高级防水涂料,一个王储的衣柜里当然不会出现那种不够华丽的东西,而且出于巫妖某种不可言喻的天性与嗜好,他喜欢自然与手工——尤其是自己的。 让他烦恼的是王储在公开场合将一件衣服穿两次会被人指责为有伤国家荣誉——好像一个国家会没钱给自己的王储买件衣服似的,就算内衣也是这样。防护图纹只有描绘在手表与饰品上,而不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描绘或刺绣在衣服上。 这件外套上的隐蔽与忽视图纹还是前两天赶制的,巫妖很欣慰于自己的刺绣技能还是那样的快、精湛、无可挑剔。 披上这件斗篷的他几乎融入了黑暗里,抑是原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他闭上眼睛,轻声召唤——这里已经是西大6联邦的境内,感谢神圣公国在诸国打压下将自己的疆域缩减的如此之小——在弥撒完毕之后,对于负能量的压制消失了,同理,对它的掩蔽也消失了,亚历克斯并不希望一只突然出现的纯粹黑暗生物吸引来某个喜好夜游的圣殿骑士或者主教之流的特殊人物——他有更感兴趣的事情要做。 复杂的道路在不死者的身前展开,高大的梦魇优雅地缓步而来,不是一只,是两只,维尔德格与他的梦魇紧随其后——这应该说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吗?维尔德格的懒散与不该有的“智慧”显然已经影响到他的坐骑,与其自己开辟一条道路,到不如半途借道更为节省时间与心力——也不必担心会被那只眼睛中充满了不满与羞愧的梦魇一蹄子踢出去,作为梦魇的领它无疑是中规中矩的典范,相对于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剽窃”行为,主人的命令与事务自然更为重要与急切。 “一切放在以后再说。”亚历克斯轻轻抚摸了一下梦魇的头颅,无声地传达过去这样一个讯息,他并不介意在此时记帐,这样结算的时候还能记上利息,不过接受了某些人的建议显然是极为正确的,身为生者的时候维尔德格会因为太过空闲而胖,如今成为不死者的他无所事事的话不会堆积脂肪,却会堆积恶劣与暴躁——是时候让他出来活动活动了,巫妖悲哀地想,他在最初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要一个所谓的肉盾或者武器,但也没想要一个被人们怀疑其存在必要性的死灵骑士。 虽然他已经做的很好,不死者最为重要的东西一直是由他守护着的——从萨利埃里到莉莉……但死灵骑士最为需要的东西,杀戮,死亡,黑暗,绝望——还有那充足与浓郁的负能量,却是以上两者无法给与他的。 说起来,真是有点抱歉,我的骑士。 巫妖翻身骑上高大的梦魇,拉上兜帽,向自己的死灵骑士伸出手,:“维尔德格,”兜帽的阴影下,与死灵骑士如出一辙,薄而深红的双唇微微上弯:“来玩吧。” *** 估计错误,罗斯要等下一章。 第十九小节 攻防(4) 死灵骑士出悠长而阴森的笑声,那个有趣的“传统”(见番外——我们都是捣蛋鬼)还能被亚历克斯记得让他感到很高兴,:“没错,”他用那种度缓慢得异乎寻常的声音肯定道:“我们还没有结婚,嗯……我们还是纯洁的小男孩。” 在以无比肯定的口吻说出这个可怕的定论之后,死灵骑士燃烧着金黄火焰的眼眶捕捉到阴暗角落中的一丝异动,那是只如同芭比娃娃大小的蝙蝠,它一直悬吊在一根不知派什么用处的金属绳索上,黑色的圆眼珠注视着两个突然出现的不死者。“狐蝠。”维尔德格说道,然后补充:“很肥。”西撒丁有时也能看到这种巨型蝙蝠,一英尺左右的身长,而双翼展开足有三英尺之多,它们成群结队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在地面投下的阴影就像是“魔鬼的坏心眼里喷出来的云”(水手借此称酝酿着风暴的云团)正从夜空中迅的掠过。它们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危害,除了会吞吃用来酿酒的葡萄与榨油的橄榄之外,即便如此,人们也找到了让它们付出报酬的方法,具体来说就是将这种小型飞行动物架在木炭上慢慢地烤i,或者切碎了放入炖菜——现在只有海边的渔民还会偶尔这样做,不过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都有幸品尝过。 确实有点肥胖的蝙蝠在金属绳索上倒吊着移动了两步,依然保持着稍稍收起双翼的放松姿态,只是略微歪了歪头,并没有对死灵骑士不怀好意地关注表现出它的恐惧,畏缩,或者愤怒——虽然死灵骑士已经收起了“恐惧灵气”——那是一种与巫妖相似,散着死亡与恐惧的气息,但周身翻滚的负能量依然能够令的直径数十英尺内的草木枯萎,生物萎顿甚至立即死亡,这只小动物的悠闲令人惊奇——维尔德格看向亚历克斯,他不认为自己一向谨慎的养兄弟兼主人会容忍或说没现一个不明生物栖息在距离如此之近的地方。 果然,亚历克斯伸出了手,向这只蝙蝠示意:“冈格罗族的一员,路德卡里古勒。” 那只看上去很好吃的小型飞行动物耸了耸肩膀,双翼倏地向两侧打开,在逐步明亮起来的天光下,蝙蝠的形体如同瞬间溶化的积雪那样流入它清晰的影子,黑影兀然扩大,扭曲,一个人形一霎那间站立在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的面前,作为一个类人生物来说,它有着蝙蝠形态是完全不可比拟的精干身躯,高度到达脚踝以上的黑色皮靴,口上还1ou着一把单刃猎刀的刀柄,骑马裤上带着的皮带绕过靴底扣紧,宽大的黑色皮腰带,灰色的衬衫,精美的绣花外套,有点蓬乱的金压在宽偃帽子下面,皮质的手套上有着不知什么质地的护腕,正如任何一个吸血鬼中的贵族,他很英俊,但眼睛与绷紧的面部肌肉显示着他有着一种追求原始的行列和野性生活的本能。 “冈格罗族,最富掠夺性的血族之一,组织松散,喜好孤独与流浪,性情爽直,能力在于兽性,强韧,变形,名义上属于秘隐,但也有着一部分属于魔宴。”亚历克斯考虑了一下,:“少数几种能够变为数种动物的血族。” 心灵感应传递讯息需要的时间非常短暂,而跳跃的灵魂之火也根本没有所谓的视线可言,维尔德格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毫无所觉的血族身上——自他从不死者的地狱补习里无比艰辛与痛苦地挣扎出来以后,原本可以说严重缺失本位面“常识”的死灵骑士对这些非人种族的熟悉与了解一如自己的手指甲,但冈格罗族的一部分偏向魔宴却还是第一次听闻。 “您们可以称我为路德,”冈格罗族人这样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浅浅的地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鞠躬礼:“亚历山大殿下,维尔德格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们引见棘秘魑族的族长,梅珂瑞尔斯佩克翠。” 他直起身体,向右横移一步,他在粗大的石柱上留下的影子没有随着原先的主人移动,那片二维的黑色平面在两个不死者的注视下仿佛被风拂过的泥沼那样泛出微不可见的涟漪,一个比冈格罗族人更为纤细的身躯从里面浮现出来,棘秘魑族的族长有着与同伴相反的性别,她的身体与面容的完美几乎已臻极点——这种完美已经越了人类的现实与想象,“令人感到恐惧”正是人类为这种匪夷所思的美丽而创造的形容词。 “能为您提供帮助,我很荣幸,尊敬的殿下。”棘秘魑族的族长柔和地说道,她的声音比起容貌与身体来并不那么出色,这并不是一个缺憾,略有瑕疵的声音可以减少后两者所带来的,让人感觉无可逃避的压迫感——血族都是相当优秀的心理学家,这点早就有无数自愿成为为“牲畜”与“奴隶”的人类证明过了。每一个血族都深知,没有漫长的时间与丰富的经验积累起来的智慧与玩弄人心的手段,单纯的美貌与力量只能带来表面,暂时的服从与最后的灭亡。这也是为什么秘隐与魔宴都会将初生的血族称作“婴儿”,必须由尊长照顾,监管的原因——虽然两者使用的手段完全不同。 “什么帮助?”维尔德格问道——自然还是使用心灵感应方式。 “向导。”亚历克斯戴上厚实的兜帽,兜帽的阴影下,两簇毫无温度的猩红火焰在黑色的眼眶中跳跃,罗斯的疆域有着七百三十万平方英里,而他所要寻找的地方应该不少于十处,而且这些地方并不能单纯的以负能量是否浓厚来确定——就像他在翡冷翠城邦所作的那样,但罗斯的土地上并非所有的负能量集中点都是他所要寻找的,由己及彼,亚历克斯并不认为,贸然闯进一个黑巫师或者其他黑暗生物的窝点,可以像走错客人房间的服务人员那样说声“对不起”就轻而易举地退出来——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力量耗费在无益的寻找与争斗中。 他起初召唤的是冈格罗族,原意不过是寻找一个迷宫中的线头,结果冈格罗族人献上了一个忒修斯(注释1)——棘秘魑族的族长,魔宴的灵魂,据说这个血族的族群原先是秘隐的一支,却因为不可知的原因离开秘隐加入魔宴,也有说这个冷酷的族群一直就是魔宴的灵魂,两种说法各有支持者,但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他们与秘隐之间的争斗已经长达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这个擅长战斗的种族在无数次“千年圣战”中淬链后变得极端残暴,即使在吸血鬼中,棘秘魑族的残暴也是恶名昭彰。 在上一次,也就是安纳多家族的覆灭中,棘秘魑族藉由乔凡尼族与亚历克斯已经有过一次间接的合作,这次可以说是第一次直接接触——棘秘魑族掌握着亚历克斯所需要的,有关于梵卓这一支血族的情报。 安托的记忆与那颗扭曲了他的灵魂与**的晶片上都经过了极其小心仔细的清洗——有关于接触者的资料都被抹去了,但这个位面的黑暗生物对巫妖,或按照他们的说法,死灵法师的力量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了解,即便巫妖没有在安托的脑浆中找到那些只是惊鸿一瞥也能根深蒂固地留存下来的潜意识,也能像对付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亚历克斯一样,把灵魂中的记忆拆解出来慢慢寻找——在死亡面前,任何人与非人都无所遁形。 安托所提供的证据所指向的不仅仅是罗斯王室,还有在罗斯有着漫长历史的梵卓——血族中的一支,属于秘隐同盟,。这个族群的人大多从上流社会中选取,许多人甚至甚至是政治人物。他们维护着密党的基础,在密党最危险的时候指挥成员们度过难关。即使到了现代,大部分城市的亲王也由梵卓的成员担任。 安纳多一族与诺费勒族都属于秘隐同盟,梵卓与罗斯王室向来保持着隐秘而密切的关系。亚历克斯对这个结果毫不惊讶,这个位面的黑暗生物可以说是被迫与政府以及王室(如果他们所存身的地方是一个有着君主的国家的话)有着一定程度的合作关系,就像是原先的安纳多从撒丁国王的手里取得领地与封号,梵卓,乔凡尼,棘秘魑……就连最为不羁的冈格罗族也有着在紧急时刻守护奥丁王室的职责。 这个位面魔力的淡薄与“科学”的昌盛确实令这些非人种族处于一个艰难而尴尬的境地里——但从棘秘魑族的话语中,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隐约察觉到,除了他灵魂中所有的,那些令人与非人垂涎三尺的知识之外,他的存在似乎是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某种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但相对于秘隐同盟的一部分血族将他视为外来者与破坏者,魔宴同盟却是将他当作了有着合作可能的对象——不过在此之前,他们的表现还没有这样直白和迫切。 或许在什么地方生了什么他暂时无法知道的事情。 巫妖并不怎么担心这些黑暗生物会联手设下陷阱或者圈套——也许那样更好,同是邪恶阵营,他可以在很多方面放开手脚,完全不用那样小心翼翼,尤其在敌人的领地上施法,似乎不必考虑后续处理与必要的掩饰和隐瞒——这让不幸与预知学派法术绝缘的巫妖有着一种强烈的冲动……在浅尝过这个位面据说最为神圣的地方所蕴藏的光明之后,他可以在品尝i时痛饮这个位面中最为深沉的黑暗——希望这不是错觉。 亚历克斯轻轻跃上梦魇的脊背,向棘秘魑族的梅珂瑞尔伸出手,心灵感应中传来维尔德格的怪异笑声,巫妖毫不犹豫地回馈了一个灵魂之间的猛烈鞭挞——人类有一句话叫做“美貌不能代表一切”,而棘秘魑族就是为了打破这句话而出现的——能够藉由损毁敌人躯体而重塑自己美貌的棘秘魑族人中,最美即是最强。 这个棘秘魑族的力量比起巫妖有所了解的任何一个血族都更为纯粹强大,而冈格罗族人路德也不容小觑,虽然冈格罗没有正式和唯一的领导者,但他们中间较年长与骁勇善战者会受到尊重与拥有一定的权力,能够作为引见者的路德在冈格罗族中的地位并不会比梅柯瑞尔在棘秘魑族中低多少。 梅柯瑞尔拒绝了不死者伸出的手,在黎明时分的最后一丝凉意中如同一个不可捉摸与重复的梦境潜入亚历克斯的怀抱,虽然已经确知对方的真实属性,她在kao近巫妖占据的身躯是依然从灵魂中出深切的颤抖——巫妖所代表的,那种纯粹与切骨的死亡意味在这个低魔位面是很罕见的,它所带来的不单单是生者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有位面规则所契定的,低价位的不死者对高等级的不死者的服从性在作祟,没有产生臣服的念头完全是因为梅柯瑞尔足够强大,但她感到了畏惧,潜意识中无法与其为敌,就像是曾经的乔凡尼族族长。 “kao近我,或者和路德先生作出同样的选择。”高位的不死者平静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多疑的黑暗生物,冈格罗的血族很明智地重新化身为蝙蝠,趴在梦魇的脑袋上——虽然那里会非常颠簸,还有点风大:“梦魇的步伐非常平稳,但它行经的道路非常的狭窄与复杂,我不能担保你的某一部分丢失后还能找的回来。” 梅柯瑞尔的嘴角和眼角抽了抽,在一阵微细的烟雾扑地变成了一只蝙蝠,只有人类手掌大小,身体上有着纤细柔软的绒毛,亚历克斯以研究者的目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它的头骨和牙齿已高度特化,颊齿在数量和大小上都减小,是最特化的种类。上门齿特大,上犬齿成刀状,均有异常锐利的“刀口”。世界上仅存的三种吸血蝙蝠之一,非常符合棘秘魑族的喜好与特点——不过,巫妖很不人道地想到,吸血蝠肾脏的机能极为有趣,所以说,它有显著浓缩废物的能力。吸血幅在取食后不久便排泄,迅丧失所吸血液中的大部分水分。 万幸棘秘魑族族长没有读心的能力,否则那个平展双翼,牢牢抓住梦魇脑袋的小蝙蝠也许会立刻从预备盟友转化为死敌…… 小蝙蝠因为身体过于娇小而浸没在负能量形成的火焰中,只有两只漂亮的圆眼睛与相比起头颅显得格外巨大的耳朵,还有差不多要屏蔽了整个面孔的朝天鼻,在梦魇开始打开那些交错曲折的道路时,不死者看到两只小蝙蝠的眼睛都在光,只不过冈格罗族是因为刺激,而棘秘魑族是狂热——对于知识的狂热,贪婪与无畏,这种眼神真让巫妖觉得安慰,他以为自己离开亡灵塔之后就看不到这种眼神了——据说棘秘魑族会为了了解吸血鬼的本质,做了数不清的可怕试验,试验的对象包括了人和其他吸血鬼的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 看来梦魇也在这个位面消失很久了,巫妖想,但……与其在黑暗生物面前甚至让他们亲身体验传送术以及传送门,还是梦魇这种本土化的交通方式比较令人(非人)安心。 *** 命令梦魇选择目的地的方式与传送术有一个颇为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需要对其有所了解,最好亲身到过那里,亚历克斯已经去过了很多国家,但他对罗斯的了解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与书本上,所以他只能大概框出一个范围,让梦魇自行选择隐蔽的地方出现。 “这里属于梵卓族一个颇为出色的亲王。”梅柯瑞尔拖离了巫妖的控制范围后动作与语言都自然的多了,她和亚历克斯一样,披着宽松而便于行动的短斗篷,但用料不同,珍珠黑色的织物就像是有生命的流水那样在她的身上眷恋不去,与苍白的肤色相得益彰。她厌恶地看了看已经变得璀璨温暖的阳光,虽然以她的能力已经不必惧怕强光与高温,但本性中的弱点总会在预料不到的地方1ou出蛛丝马迹。 这是一座暖色红砖建成的,带有显眼的框格窗和山墙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保守而稳重。四周分布着大面积的树木和园子,其中的很多橡树和榆树不知已长了多少年,离宅子更近的地方则长着一丛丛的山莓和天竺葵。在一些好奇的游人想要走进这栋建筑时,不知原来藏在哪儿的,衣着正式的侍者就会礼貌地迎上前,在短短几句交谈之后,游人就会被侍者以温和刻板的笑容恭送着离开那儿,也不“建议”游客在附近停留或者拍照。 一条宽大的道路从房屋右侧的拱形门廊穿过整个草坪,在下坡处与车道相连接,交界处有个邮箱,上面有着一排清晰的漆字——漫步俱乐部。 罗斯最多就是这种古老传统的俱乐部。单身的有产者常常把时光消磨在固定的俱乐部中,他们注册成为会员,几乎熟悉每一位侍应生,常常关照这些小伙子的收入状况,乐于不动声色地给小费,而服务员知晓每一个客人的习惯与嗜好,有时一个手势就代表着今天不要甜品——其他当然还是照旧,他们的午餐一般简单而富于营养,最重要的特征是几乎每个人都有各自固定的种类和分量。俱乐部里除了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外只提供阅读与桥牌,没有音乐,没有生意,没有表演,没有健身房,更没有浴室,没有网络,电话设在电话间,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接听与通知——人们多半在沉思默想,甚至不妨打个盹睡一觉。再有就是轻声的交谈和偶尔一下的翻报纸声。 只有固定的人员可以进入,但有引领者的人也可以偶尔进入,可以光明正大地驱逐记者与好奇的游客,因为这是私人土地。会员所有制俱乐部往往是那些历经数十年,甚至几个世纪的俱乐部;这些俱乐部通常是会员所有制的——它们的会员拥有俱乐部,就像是建屋互助会由它的成员共同所有一样。共同拥有俱乐部能筑起一道抵御掠夺性新业主的壁垒,防止他们做出短视的改变。 重要的是这些俱乐部都自有章法,各行其是,有些规定充满偏见,匪夷所思,好像它不是存在于这个位面似的,久而久之,人们习惯了这些俱乐部里的“怪人”,对于那里生的任何古怪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每到夜晚,会员在这里集中,交谈,商讨,聚会,引荐新人以及主动要求的晋见——后者自然有人负责接待。 梵卓严格遵守这六大戒律,而客尊与领权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两条——当一个血族进入一个某亲王的辖地时,通常必须晋见让其知晓自己的到来。晋见的过程随不同的亲王而异有些亲王要求正式的会面仪式,并且须通报血脉身份,有些则以简单的方式互相认识。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定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聚会与碰面——这个位面依然留存着“不可标记”类法术,黑暗生物的领地是不可能在图纸(无论是实质或者虚幻的)上标记出来的,描述也不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血族特有的方法寻找和确认——冈格罗族人也可以做到,但不能做到只是寻找与确认而不令领地内的血族产生警觉——毕竟冈格罗族是一个不喜欢繁华与喧嚣的种族,而能够通过异能改变面目与,伪装,魅惑的棘秘魑族当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亚历克斯对自己施加了一个变身术,吸血蝙蝠,但与棘秘魑族是不同的品种,要更小一点。 维尔德格按照亚历克斯的命令留在原地,而冈格罗族人与棘秘魑族族长,还有亚历克斯化身的一大两小三只蝙蝠一起拍打着翅膀,快地飞翔那栋建筑最高处的窗户。 “您想怎么做?”在空中的时候,梅柯瑞尔问道。 “找点小麻烦而已。”亚历克斯回答。 ***两章并在一起…… 不好意思,不小心将注释算进去了——修改不能低于原有字数,无法修改。我明天的一章先1千字,后面的2千字经过修改出,这样就可以补偿回来了!抱歉抱歉……非常抱歉—加班到晕头转向的鱼留…… 神抵们降下旱灾和瘟疫给雅典人,使阿提刻一片荒凉。于是,阿波罗用神谕告诉人们:雅典人必须向克瑞忒求和,每九年一次要给克瑞忒供上七男七女,这样才可以平息米诺斯的愤怒。 米诺斯在克里特岛请人建造了神奇的迷宫,在迷宫内还养了半人半牛的怪兽米诺陶洛斯。凡是进入的七男七女,不是在迷宫里饿死、困死就是被怪兽吃掉了。 这一次,是雅典人第三次进贡了。年轻果敢的忒修斯主动要求成为贡品,因为他要勇闯迷宫,力斗怪兽。年迈的埃勾斯看着年轻的忒修斯说: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是雅典的国王,你是唯一的王储,万一有个闲失,我们雅典怎么办呢? 但忒修斯的主意已定。等待所有的抽签结束后,他作为七男七女中的一员,乘坐贡船克瑞忒了。 临行前,忒修斯与父王埃勾斯有一个约定。如果儿子平安回来,就升起白帆,如果儿子不能没能回来,就升起黑帆。船上的装备照旧,埃勾斯只交给水手一只白帆。 忒修斯和选中的童男童女来到阿波罗神庙,祈求保护。神谕告诉忒修斯,请求爱情女神作为向导,并请示她的保护。于是他还向阿佛洛狄忒祈求保护。 忒修斯一行来到克瑞忒后,立即被带去见米诺斯王。米诺斯王有个女儿阿里阿德涅公主。她看到被送来的童男童女满是忧愁,只有前边的那个英俊的小伙子神采奕奕。她问她的奶妈,奶妈告诉她,他叫忒修斯是雅典的王子,他没有抽签而是主动来到克瑞忒的。 阿里阿德涅公主为他的勇敢所倾倒,由她的奶妈安排,他们秘密约会,向他吐1ou了爱意。这时,忒修斯才明白为什么要爱情女神作向导,请求她的庇护。 公主给了忒修斯一团红绳和一把短剑,说会派上用途。米诺斯把他们送入克里特岛的迷宫,阿里阿德涅一行人,以及童男女们都在迷宫口等候消息。 忒修斯一人进入迷宫,他将红绳的一头系在洞口的石头上,然后,他牵着红绳进入山洞,在里边他找到了半人半牛的怪兽米诺陶洛斯,并勇敢的与之决斗,最后将它杀死。他又顺着红绳成功的走出迷宫。 大家都为他的勇敢与成功高兴,忒修斯带着公主离开了克里特岛。并归途中,大家沉浸在兴奋与高兴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料到之后要生的事情。 船行到那克索斯的狄亚岛,忒修斯让大家停下来,下船休息一下。晚上,忒修斯突然梦见酒神狄俄倪索斯,酒神要求公主是酒神的妻子,这是命运女神的安排,如果不听从这样的安排,他就要遭到灾难。 忒修斯的外神父曾经告诉过他,一生一定要敬畏神。于是,忒修斯将阿里阿德涅公主一人丢在岛上,他们继续行使在归航的途中。失去心爱的阿里阿德涅公主,忒修斯伤心极了。大家也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一道沉浸在痛苦之中。 亚历克斯的意思是原本要自己慢慢寻找,现在有了指路人会快捷方便很多。另外忒修斯也隐含着通晓内部情况的敌人的意思。 第二十小节 攻防(5) 细长的落地窗在三只蝙蝠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开启,迎入不之客后迅关闭,宽大的房间顿时陷入纯粹的黑暗——这些窗户根据实木的特点设计成鱼腹造型的叶片并没有如同普通的百叶窗那样留下足够的缝隙,阳光在光洁细致的硬木地板上停留了短短一瞬,连空气中的灰尘也不曾照亮,就再次被关闭在这栋古老的建筑之外。 有一个吸血鬼正在这个房间的另一端等待着他们,他面容严肃地向落地时便已恢复原状的三个“吸血鬼”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并示意他们跟他走,墙壁尽头的书架无声地旋转,前面引路的非人类脚步轻捷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曲折狭小的楼梯没有任何照明设施,除了新生的“婴儿”之外,每个吸血鬼都具备的夜视能力不需要那些——那个吸血鬼一直背向他们,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从蔑视与傲慢中所滋生出的轻忽之心让他不曾察觉或者注意身后的三个似乎是为了礼貌而收敛起气息与力量的非人类中有两个拥有着与他们表明的身份完全不符的内在。 楼梯的末端是一个小门,引导者率先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冰冷而又宽广的空间,没有蜡烛也没有电灯,更不要说是阳光,但这个房间并没有沉浸在浓重的黑暗里,它被柔和浅薄的银光所笼罩——垂下的吊灯里没有明亮温暖的火焰,只有被抽去了大部分水分的白色重瓣花朵——亚历克斯能够认出这是一种来自于东大6的奇异花朵,它被称之为“夜光白”,因为这种雪白的花朵里含有大量的磷,能够在夜间出清冷的幽光。 房间的中央摆放十几把丝绒或织锦缎沙,成群的小家具——都不大,都是代表某个时代的小家具——大部份是桃花心木和橡木制的,墙板的材质采用与家具相同的桃花心木,从颜色与光滑程度来看,它们应该是诞生在同一年份中的,还有金属的罩灯、舒适的皮脚凳、厚重的书架,长绒的地毯,华丽的褐色丝绒窗帏和椅套,色泽暗淡的银具,以及那些仿佛有着灵魂的古老肖像画——在沙与地毯上或躺或坐着几个年轻貌美的人类,男女都有,他们对吸血鬼们的突然出现并不怎么惊讶,只是一个个缓慢而优美地站立起来行礼,动作舒展而协调,充满韵律感,看来接受过一番训练以求最大限度地展示自己的优点与吸引力。 “请随意些,”那个引领者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身前的空气,:“可以选择进食,沐浴,休息,或者阅读,这些孩子会满足你们的任何需要——今天夜里会有一个小型的非正式宴会,我想我的主人会很高兴见到愿意尊重并遵循戒条的新朋友。”——除非必要,吸血鬼们总是昼伏夜出的,在清晨时分拜访一个吸血鬼简直就像是在深夜时分拜访一个刚刚入睡的人类,作为监控着一整个城市的“亲王”当然不会高兴从自己的棺材里爬出来就为了去接受一次例行公事的晋见,但出于梵卓的骄傲与富有,他们也不介意让其他族群的吸血鬼感受一番属于上位者的慷慨——也可以说是一种隐性的拉拢与示好。 那些人类中已经有两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子站了起来,优美而轻盈地向三个非人类走过来,他们拉下颈部的丝带,就像拉下礼物的包装,动作娴熟,自然,充满韵律感,笑容甜mi,眼睛中毫无畏惧与退缩,只有跃跃欲试,渴望,还有属于自己的梦想,虽然他们的肢体动作极其努力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谦卑与温柔,却又很难控制住心底的**,不让它们在炽热的视线中表1ou出来——他们应该都是渴望成为吸血鬼的人类,为了这个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身体,生命,灵魂摆在命运的赌桌上,却不知道庄家早已收回了所有筹码。 正如亚历克斯所了解到的,已知的吸血鬼们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创造过任何一个后裔了。 梅柯瑞尔将自己有着尖利指甲的手指放在那个男孩子的脖子上,他激动地抖,热量从他的颈脖与面孔辐射出来——人类的身体上包裹着喀什米尔羊毛织成的长袍,这种织物轻、薄、暖,介于丝绸与皮毛之间,它的价格惊人,计算的时候不使用件也不是用磅,而是黄金使用的盎司,这一部分是因为这种纤维品质绝佳,数量稀少;另一部分就是因为直到现在,这羊背上的那层毛要移到你背上用的都还是中古时代的老法子——它们为吸血鬼们很好地保持了食物的温度,就好像人类会用保温瓶储存热汤一样。 引导者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很少会有吸血鬼观察其他的吸血鬼用餐——尤其在彼此都不怎么熟悉的情况下。至于这位夫人的同伴——他们应该有着自己的处理方式,吸血鬼安然地缓步走到门前,将手搭在被摩擦的相当光滑的铜把手上。 亚历克斯垂下眼睛,将双手放进宽大的斗篷里,从他所站立的地方,楼板无声无息地粉碎。 路德全身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瞳孔缩成一条细线,肌肉绷紧,利爪从指尖探出——他抓起面前的少女,恰好挡下反应过来的引领者不加思索的一击,引领者的指尖,手掌,臂膊依次穿过了人类脆弱的身躯,将她撕开,从一片狼藉的内脏中冲向胆大妄为的敌人。 梅柯瑞尔愉快地1ou出了雪白的牙齿,两根稍稍弯曲的犬牙紧压在下唇,她用一只手抓住男孩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刺入他的锁骨中央,轻松地将他从颈肩连接的地方撕开,滚烫的鲜血从碎裂的躯体中迸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一蓬细密的血色雾气,人类男孩的头颅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眼睛茫然的大睁,似乎还没能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仿佛来自于晴空之外的可怕轰鸣声中,整个楼面塌陷了下去,沉重的家具裹挟着人类柔软的身体,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丑陋的面孔上嘴巴已经张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但不知是过度惊慌而导致失声还是被过于巨大的声音湮没,他们的呼救与惨叫变得格外微弱——非人类们甚至没有将一丝心思放在他们的身上,冈格罗族的路德已经准确地咬住了引领者的脖子,梅柯瑞尔再次化身为细小的吸血蝙蝠,在漫天灰尘中截杀一两个也许是同样受到“招待”的“客人”——亚历克斯等人的打搅让他们愤怒地失去了应有的辨析能力。 亚历克斯没有去注意自己的临时同伴,在进入这个建筑之前,他就已经和两个吸血鬼确认过——从未正式合作过的三个非人类还是各行其事为好,生疏的照应与过多的顾虑大概只会让事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失败——这是对“组队打怪”有着很深爱好的半巫妖导师用无数血泪换回的宝贵经验。 来自于异位面的法师专心致志地控制着自己的法术,放弃一部分强度而换取的涉及范围让这个只有三层的建筑瞬间成了个有着高穹顶的单层房屋——在一阵沉闷的晃动之后,精美的大理石马赛克拼画下暴1ou出金属特有的质感,亚历克斯没有任何思索地伸出手——暴乱的电流从他的手指尖溢出,从丝粗细迅扩展到人类的手臂直径,蓝白色的,耀眼的光蛇在钢铁板块上跳跃,蜿蜒游动,扑向每一个能够让它们通过的地方,它们在遇到阻力时产生的高温让金属的楼板就像被烙铁灼烧的纸张那样塌陷下去,下面是空旷的地下室,墙壁,地面同样呈现着钢板特有的金属蓝色,这原本是一种很好的防护,但在巫妖追加了一个电系法术后,下面近百个木制的棺木燃烧了起来,里面的吸血鬼出人类无法听见的尖叫声,从火焰中逃出来——而四处流窜的强电流正在恭候他们的光临——只有一部分已经从“婴儿”进阶到“仆人”的吸血鬼才能化身为蝙蝠从火与电的包围中冲突出来,其它尚未掌握非人能力的“婴儿”在电流与火焰的双重肆虐下出绝望的号哭,带着金黄的火焰与蓝色电流,通体焦黑的非人类就像是被投入油锅的虾那样到处乱蹦,他们在此之前引以为豪的,比人类更为坚韧的身躯在此时成为了延长其痛苦与恐惧的最佳保证,他们甚至会在无法忍耐最终死亡的迫近时撕咬自己碰到的每一样东西,包括自己的同伴。 亚历克斯身躯内的巫妖在费伦的时候并没有亲自观察过吸血鬼,或“检测”一下他们的力量,但生者的脑浆与导师的书籍,记忆能够让他建立起一个鲜明的立体形象。 “当吸血鬼领主的大军步入战争之时,整个世界为之颤动。不死亡灵是整个世界中最危险的生物。在不死领主的意志控制下,他们成为堕落而又强大的敌人。你无法与它们理论,无法贿赂它们,甚至是威胁也无济于事。它们无所畏惧,毫无怜悯。它们不需要温暖,也不用喝水之类的生计之事。当它们前进的时候,整个军列充斥着它们以前敌人的尸体和囚魂。它们唯一惧怕的只有对它们造成伤害的阳光,它灼烧着**污秽的**,并能够真正的毁灭这些自然生物。但这对他们的敌人并没有任何帮助,当吸血鬼伯爵的大军进入战场前,这些不死的领主会用他们死灵法力召唤出翻滚奔腾的暴风乌云,来保护他们的仆从们免受阳光的侵害。行尸出现,黑暗来临。”——取自于《费伦怪物图鉴》 在这个位面的吸血鬼显然比他们缺少了些什么,不单单是力量,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代表巫妖希望遇上一个强大而棘手的敌人。 亚历克斯安静地看着成群的蝙蝠纷乱地从自己身边逃走——在敢于向自己进攻的第一个小型飞行生物被施加了一个“**解剖术”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富有勇气与献身精神的后继者——巫妖在最后一只蝙蝠冲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捏碎了一颗蓝宝石,里面预设的法术瞬间动。 紧接着,他抚摸了一下手指上的宝石,在火焰与雷电,烟尘的掩护下在空中消失。 地下室并非这个建筑最深的一层,在它下面还有一层广阔的空间,就像现代建筑中经常出现的双层地下设施一样,这层空间被花岗岩与钢板严格地保护着,在通向它的道路上和这个建筑的其它部分一样布满了陷阱与警报,很可惜,这些看似严密的装置大部分都是属于人类的“科学”制品,些许电流,高温就能让它们自取毁灭或者精神错乱,寥寥几个简单,直白的魔法陷阱则几乎可以忽略,最重要的是——巫妖并没有准备走常人走的那条路。 第二十一小节 攻防(6) 几对年轻,虽然并不怎么美丽但绝对健康的男女游客在宽阔的林荫大道上慢吞吞地走着,不断对那些保养的完美无缺的草坪与古老典雅的房屋出惊叹——他们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棉布的紧身裤,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身后背着巨大的背包,肩膀上搭着厚重的牛仔布外套,腰里别着装在套子里的移动电话和保温运动饮料瓶,好像随时都能立刻就地搭起帐篷住下了似的——来自于西大6联邦的傻瓜游客,同样在这个林荫大道上进行晨间散步的罗斯本地人心想,他们板着面孔,做出一副并为受到丝毫打搅的样子,虽然他们的嗓门儿确实过了后者能够接受的极限。 “看哪,亲爱的,太美了……把它拍下来吧——我们或许有可能把它做成明信片或者寄去报社……”一个健壮的姑娘高兴地拉扯着自己的男友或者丈夫,她所关注的那栋房屋正是那个“漫步俱乐部”,珊瑚红色的古老建筑矗立在山坡上,背景是纯净明亮的蓝色天空,中景是金黄与碧绿的树木,密密的,金黄色的整片儿大叶子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屋脊,草坪,人行道和车道上,形成一幅色彩绚丽,对比强烈的画面。 “希望那不是有一个不允许拍照甚至不允许观望的‘国家秘密机构所在地’。”贝自己的同伴催促着的男性咕哝着,无可奈何地拉开了相机的镜头盖,颇有点做贼心虚的瞧了瞧周围的动静——罗斯很美,但礼貌,冷淡与矜持,顽固的警卫也是如同美景那样随处可见——圣哲才知道这里的私人领地为什么会多的像是路面上的狗屎。 他快地举起那只老式相机,调整光圈与度,从相机的取景框里他可以看到建筑后方的三根烟囱开始喷吐白色的烟雾,这让这个静止的画面增添了几许生气与动感,太完美了,他想,然后按下快门,然后他企图转换一个角度拍摄——在那些神出鬼没的警卫还没有出现之前——他始终没有离开取景框的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烟囱突然爆的景象,白色的烟雾中有金红色的火焰窜了出来,从曾曾曾祖父这一代大概就没接触过可以放进木炭燃烧的壁炉的西大6人要到自己的手指再一次按下快门之后才能明白过来没什么壁炉能够生上这么大的火——就在他想要扔下相机,改而抓起移动电话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打穿那栋建筑密闭的漂亮窗户飞了出来,而且正冲着他们的方向,拍摄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样他一开始以为是足球的东西在取景框里越变越大。 “哦,圣母的内裤!”他呻吟道:“一个脑袋!” 一个人类的脑袋在几秒钟之后碰地砸在了相机伸出的镜头上,尚未凝固的鲜血喷溅了他一头一脸。就像壁虎留下的尾巴那样,似乎还有着思考与行动能力的头颅向大惊失色的游人投去一个恶毒的目光,张开到极限的嘴巴猛然合拢,牙齿咬着组成镜头的塑料与玻璃,出咯咯的古怪声音。 *** 对于那些只顾着仓皇逃走的“婴儿”与“仆人”们,两只在火焰与烟雾间飞翔的蝙蝠没有太大的兴趣——让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尽情地餮足人类与同类的血液之后,冈格罗族与棘秘魑族的吸血鬼重新变化为蝙蝠——这样可以让它们最大限度地接近那个像豌豆公主睡过的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那样一般被一层层xian开的底层楼板,最后暴1ou出来的是一层灰白色的大理石板,上面有着斑驳的杂色与裂纹,在从足的阳光和丰沛的雨水呆了好几百年的石板才会有的那种,棘秘魑族族长满怀敬畏地在石板的上方拍打着翅膀——这些纹路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利用了某种魔法药剂与人类的血肉生成的魔法防护符记——梅柯瑞尔在心中感叹,梵卓族是秘隐同盟的中流砥柱,作为魔宴同盟灵魂所在的棘秘魑族当然不会对它们抱有什么好感,但她不得不承认,相对于一直充满了纷争与杀戮的魔宴来说,秘隐显然保存下了足够多的东西。 “他下去了?”比起只有一只人类手掌大小的吸血蝙蝠,体型几乎有着棘秘魑族族长十倍的食果类蝙蝠孜孜地问道——他们在蝙蝠形态时依然可以通过语言交流——当然,不是人类的语言。 “下去了。”棘秘魑族族长回答道,她飞到一块曾经被xian开的石板附近——那块石板有着移动后留下的崭新划痕,细微的只有他们这次非人类才能察觉——大蝙蝠敏捷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变回原有的形状,他飞扑到那块石板上,伸出锐利弯曲的爪子——企图强行翻开它。 这块石板有25平方英尺见方,和人类的大脑皮层面积相近,它瞬间爆的力量在棘秘魑族族长还来得及阻止或救援之前就把高大的吸血鬼打飞了出去,他猛地撞倒了一根装饰石柱,摔进铜器,银具,华贵的木墙板,大理石马赛克与其它种类的砖砾里,他的胸部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四肢就像是被抽取了骨头的鸡翅膀与鸡腿软绵绵地垂下来——他拧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就在下一刻如同蛇类那样灵巧地游动起来,并且极为迅地从不远处的瓦砾堆里拉出一个垂死的人类男孩,将他撕碎,让他所剩不多的鲜血全部流淌到自己的身体上,吸血鬼惨白的皮肤犹如海绵一样贪婪地吸取了所有饱含着生命力的液体,不过数秒钟,冈格罗的族人就已经痊愈了——只是精神上的冲击还保留着——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见,听说,更遑论接触到这类的魔法器具了。 它的威力令非人类惊叹。 “这是一种会随着每一次打开与关闭而自行改变防护秘法的符文——就像是楔石密码筒那样,每一次进入都需要破解,而每一次破解之后都会重新生成新的密码。”梅柯瑞尔说道,她并不意外地现冈格罗的族人紧紧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如果这是一种只有学者型的棘秘魑族人才有可能解开的法阵,凭借他本身的智慧——基本就可以放弃这次任务,回返奥丁复命了。 吸血蝙蝠皱眉,不可接触的地面至少有着5oo平方英尺之多,也就是说,足足有着2oo块符文砖,而1-1o位纯数字就可以达成11,111,11o,ooo个组合……她不得不对亚历克斯表示由衷的敬意——她并不知道巫妖曾经不下十次地操控,整理与修补过即便在费伦大6也会被大部分法师与术士们被视之为畏途的大型迷锁,与那种以魔法能量编构而成的、活生生的,自身就拥有简单的意识,覆盖范围广大的强力结界相比,这种类似于人类电脑网络中的防盗密码措施的阵法只能说是幼儿读物——不死者没有去浪费时间去一步步地推测和计算密码,而是直接套用了一个公式——在亡灵塔时导师给他启蒙用的阵法与这个很有点类似,而没有食物,水,御寒衣物的数个昼夜让当时还是个生者的巫妖对此印象深刻无比。 *** 梵卓亲王在成为吸血鬼后的四百年里第一次感觉沮丧,疲惫与无能为力。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事情又一次翻涌在他的大脑里——在他成为吸血鬼之前,他是个英俊,富有,聪明,优雅,强壮与敏捷的年轻男性,无论是猎场,舞会还是课堂,他都是最为出类拔罪的那一个,没有人能够胜过他,哪怕只是一次,他所听到的所有评价都是充满了褒奖与赞美的——而让他步入非人类行列的“主人”却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他身形挺拔,容貌俊美,衣着得体,举止之间带着旁人难以临摹的高贵与优雅,虽然拥有着令人羡慕的知识与财富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急不可待的炫耀与展示,眼神冷淡,声音低沉……行动的时候犹如夜间的微风,身体坚如岩石,而抓住他的手指却如同铁钳……“主人”让他第一次那样深切地看到了人类的脆弱,渺小与可笑,他也是其中之一——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白痴。 他接受了“主人”的初拥,摆拖了那个让自己憎恶的身份,但今天这种感觉又再次出现了。 他在面对这个敌人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类面对一个“亲王”。 巫妖解放了一直被自己压抑着的“恐惧光环”以及对于**的压制、控制——在现这个位面的亡灵法师似乎早已丧失或从来没有过这个能力以后,他并不想让这个秘密过早地为人与非人所知——过于强横与有针对性地力量也许会招致不必要的敌意,没有哪个存在会喜欢,容忍自己的天敌,无论是出自于本能还是智慧。 但现在他不需要掩饰了,上方的法阵可以完美地阻隔一切物理以及魔力反应,而且他需要时间——巫妖伸出冰冷的手指,握住亲王的脖子——亲王感觉自己又一次成为了人类……他需要呼吸,需要心跳,而这两者事实上只是负能量的流失引起的恐惧导致的幻觉而已——他在很久之前就不再需要这些属于人类的生命表征了。 巫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觉,他举起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势——亲王绝望地看到墙壁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暴1ou出一个狭窄的洞口,里面深不可测,它随即如同人类的肠子一样蠕动起来,坚硬的花岗石洞壁彼此摩擦,挤压,尚未来得及从这个甬道中离开的直系后裔——也是亲王最为爱护的几个“仆人”的哀鸣传来,由小到大,又渐渐低弱下去——等到甬道停止变形,恢复原状,吸血鬼特有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变成深红色的岩石下残留的些许粉末,金属与织物的。 这是他最后看见的东西与记忆。 *** 亲王的“仆人”们并不曾全部毁灭在这次突然袭击里。 被袭击者轻易放过的蝙蝠们冲出窗户甚至墙壁,阳光让他们浑身疼痛难忍,内脏与口腔像是在被烈火灼烤,所以在看到那些在林荫大道漫步的人类时,这些小型飞行生物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下去,黑影遮盖了阳光,獠牙刺入涌动着鲜血的动脉。 亚历克斯在他们灵魂中留下的震慑与打击足以剥夺这些并不成熟的**原本就留存不多的理智。 第二十二小节 攻防(7)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套着厚棉布外套的旅游者大声的惊叫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人”扑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人类身上,把头颅埋进他们的脖根,然后不过几秒钟,那些被抓住的人类就像是一个被针刺穿的皮口袋那样以肉眼可见的度地干瘪下去——他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旅游者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清他们居然都是从一只黑色的蝙蝠变成这个样儿的,一个旅行者从背包里拔出了枪——一把改制过的双管令枪,在平时的任何一个时间,每一个罗斯人都会因此而诅咒那个枪支泛滥到无可救药的西大6联邦,但现在,这把威力不大的手枪却成为了众人的希望——那些疯狂的恶魔似乎除了人类的血液之外一无所需,无论人们是用随身携带的拐杖,花园里的卵石,栏杆,还是随便什么触手可及的东西殴打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被袭击者,只有用手枪打爆他们的脑袋才能让被害者的血液不再继续流失,可即便如此,那两颗獠牙还是会牢牢地嵌在颈脖的血肉里,就像是被焊在了上面似的,而不是如同身体那样化为灰烬。 “不行,快没子弹了。”持枪者大喊道,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冒险带上枪支的,罗斯并不承认西大6联邦的持枪证,如果被抓到将会是一年至三年之间的徒刑——他总共只有一把枪和十来颗自制子弹,而且更多的蝙蝠从那栋失火的屋子里飞出来,有些恢复人形,而有些则保持着蝙蝠的形态,直接扑在人类的身上吮吸起来,遇到后者的人类即便是将自己的手指掰断也不能让这些可怕的小生物从自己的身体上拖离一丝半点,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而拖力昏迷。 “往前跑,该死的,往有阳光的地方跑!”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去之后,有人现这些蝙蝠会因为阳光而起泡,焦糊,于是他大声指挥着向前跑,林荫大道上都是刚开始落叶的阔叶树,密密麻麻的金黄色树叶沙沙作响,这是这个林荫大道最令人称道的美景之一,但在现在的人们眼里,遮蔽了阳光的它们和死神的衣袍别无二致。而林荫道的一侧是那栋飞出了无数蝙蝠恶魔的建筑,另一侧时是坡度和缓的丘陵,它被茂密的夹竹桃林遮盖着,比林荫道还要幽深可怕——至少前者还能在地面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一个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拼命地跟着人们跑,那辆淡蓝色的婴儿车显然无法适应这种特殊情况,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粗暴对待的它吱吱咯咯的抗议着过高的度与凹凸不平的路面——一路上人们丢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一个倾斜——虽然母亲及时抓住了车子没让它整个倾翻过去,但一只轮子已经弹了出去,她只得一边稳住婴儿车一边试图从里面抱出婴儿,等跑在前面的几个人们察觉到不对跑过来帮忙的时候,她和婴儿已经被一群蝙蝠包围了,旅游者们扯下了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地扑打这些面目可憎的吸血蝙蝠——“我感觉我在用上衣打一场棒球赛,而且击球的家伙是个两百磅的壮汉!”一个旅游者大声抱怨着:“而且那颗球生满了刺!”他甩下已经被撕裂成拖把条儿的衣服,啐了一口,抓起那辆空置一旁的婴儿车恶狠狠向又一次扑来的蝙蝠敲去。 “嗬嗨,全垒打!”金属的婴儿车在一个巨大的碰撞声中扭曲变形,但它起到了衣服所不能起到的作用——一只蝙蝠被打了出去,它在空中晕头转向地打了一个跟头之后立刻拉长,变宽——一个张丑陋的面孔与獠牙瞬间逼近了那个胆大妄为的人类。 刚才打出了个漂亮的“全垒打”的人类在下一秒就成为了另一颗被打出去的棒球——吸血鬼的身体在薄弱的阳光下像铁板上的牛排那样孳孳作响,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或者对于鲜血与复仇的渴望压过了与生俱来的恐惧与厌恶,他挥动手臂,以人类无法察觉的高撕下了那只胆敢伤害他的手臂——抱着婴儿的年轻女性惊叫了一声,男人的鲜血如同自动洒水装置那样洒遍了几平方英尺内的路面与植物。 另外几个吸血蝙蝠也降落到了地上,他们就像胡狼一样向年轻女性慢慢地围拢,带着猎食者惯有的戏谑心态与完全不加掩饰的贪婪——虽然在主流媒体和流行文化中,吸血鬼总是以其迷人的特质出现,是集权力、浪漫、神秘、性感及不朽之躯等诸多优点与一体的化身,甚至比某些人类还要多情,温和,有些还会抑制自己的吸血**,或者寻找人血的替代品,甚至还出现了从不吸吮人血的“素食”吸血鬼——但令人遗憾的是,臆想终究还是臆想,作为食物链中的一环,除非灭绝,人类将永远是吸血鬼眼中新鲜,温暖和富有营养的血液的储存罐。 就像这些吸血鬼所渴望的,不过是年轻女性与婴儿的新鲜血液罢了——这是他们最为喜欢又难得的食物之一,作为秘隐派系的吸血鬼是很少能得到允许自行觅食的,他们的食物多半由某些秘密机构提供——单单罗斯登记在案的,就从19世纪的15oooo人增加到了2o世纪的8oooooo人,这还不能算进那些非法入境者、有犯罪前科的外国人以及被警方追捕的没有合法居留权的在逃犯……毕竟失踪的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失踪的原因又是各式各样的。从这些“失踪人口”中间选取极小的一部分来豢养这些与政府达成协议的吸血鬼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不过年轻女性与婴儿始终是非常惹眼的,她们一般只会被提供给亲王以上,有着一定权力与力量的吸血鬼。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吸血鬼猛然扑了过去,年轻女性出一声尖锐的喊叫,以人类所能有的最大度与力气转过身去把婴儿紧紧地压在自己的手臂与胸口之间,但这毫无用处,她被捉着头拎了起来——那个吸血鬼比她要高得多,他满是瘢痕与燎泡的面孔凑近雪白的颈脖,然后充满了喜悦地咬了下去——撕下男人臂膀的吸血鬼丢下手上的猎物,两爪攫向那个有着粉红得近乎透明的小手和耳朵,包子一样面颊的婴儿,母亲在被撕裂了颈部动脉的时候还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婴儿的小腿与手臂,但那个吸血鬼只是简单地再次撕下了两条手臂就得到了这个鲜美可口的血食——婴儿大哭着,母亲断裂的手臂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紧紧地与之连接着,却根本无法挽救他的生命。 一颗闪烁着银光的子弹从吸血鬼的后脑打入,从他的前额飞出去。 婴儿依然在啼哭,他的脸上与身上,不但有着母亲的血,还有着凶手的血,那些乌黑的血会在阳光下如同劣质的白磷那样自动缓慢地燃烧,从吸血鬼的手臂间跌落的孩子因此哭的更为激烈。 失去了一条手臂,大量失血的男人拼命眨着眼睛,朦胧的视线捕捉到几双黑色的皮鞋——在非人类凶手与受害者的残骸间走来走去,男人努力大喊:“救命!”却没有得到回应,事实上他的声音低弱的就像是蚊子在哼哼——该死,他们就算听不到我也应该看到我,男人心想,一双皮鞋在他的面前停下,然后一只肤色苍白的大手伸了过来,抓着他的领口把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张刻板,呆滞,光滑,世界上最多人拥有的方形面孔,鼻子上面架着一副黑幽幽,没有丝毫反光的黑眼睛,头整齐地好像橱窗里的男装人偶——他没有听到警笛声——男人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每个国家都有一两个绝对不会承认其真实存在的秘密机构——从民众乃至高官都不知道其存在,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政府部门,一般直接对最高领导者负责。有些秘密机构甚至只有真正的掌控者才能知道——譬如教宗,总统身后的支持者,现任的国王等等。他们拥有最好的装备,最精干的人员,最先进的科技,最好的工作场所,最快捷的情报与通讯,最严密的保护措施(无论对人对物),还有永不匮乏,永远不必解释去向的天文数字的资金——他们负责所有不能为公众所知的事情,包括天外飞行物、能力,非人类,自然灾害以及失控的宗教等等。 他们先是扯下了他悬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然后快而无一遗漏地搜查了他的全身,两卷胶卷被拿了下来,还有他乘乱放进裤子口袋里的一颗吸血鬼獠牙。 男人正在考虑是否可以请他们为自己和那个婴儿叫一步救护车的时候,黑暗笼罩了上来——是一只透气的大口袋——类似于装尸袋,一根拉链从男人的双脚处一直拉到胸口,看来可以拉到头顶,男人苦中作乐地想到,他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那个婴儿,还有母亲的尸体也被装进了口袋。 “那个婴儿还活着,他好好的,只要洗个澡吃点牛奶睡一觉就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男人翕动着嘴唇,他想要大叫,但什么声音都不出来。 他挣扎着努力再看一眼天空——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欣赏美丽的天空了。 呃……看来他连最后的愿望也难以实现了——他看到了一匹马——一匹踏着火焰的黑马,还有装配着全套盔甲,手持古里古怪,弯弯曲曲的长剑(长矛)的骑士…… 烟雾一般的影子从忙碌的黑衣人中掠过,不属于人类的武器整齐地分裂了他们的身躯,而只剩下一半甚至四分之一身躯的黑衣人居然还能拔出武器反击。 看似普通的手枪中射出的是一束细细的光,没有声音也没有硝烟,但被碰触到的树木,道路,山坡无一例外地瞬间气化。 高科技武器与——劣等的**? 黑色的梦魇从死亡的光线之网中跳出,维尔德格冷漠地再次挥动长剑,看来对付这些家伙的得像对付蟑螂那样,从纵向剖开或者撕碎才行。 男人目瞪口呆,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半昏迷的他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格外清醒——弯曲的长剑在他眼前慢悠悠地晃过,停了一下,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呼吸,但剑尖只是微微扫过包裹着他的口袋,坚固的织物一霎那间腐化殆尽。 男人小心翼翼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现自己断裂的手臂上竟然结起了冰,血终于不流了,他左右张望,现周围除了婴儿就只有自己还在活动,连忙从散落一地的杂物中找回自己的相机,胶卷,吸血鬼獠牙,还有那个已经哭声微弱的婴儿——他犹豫了一下,还从婴儿的母亲手指上取下了她的结婚戒指——那上面一般都有着姓名缩写与日期。 维尔德格看着那个男人把婴儿塞进t恤,偷偷摸摸地跳进了那个没有多少积水的排水渠,拍了拍梦魇的脑袋,:“好啦,伙计,我们也得去干我们的事儿了。”死灵骑士悠长的声调说出这句话可真是难以形容的怪异。 梦魇打了一个不屑的响鼻,黑色的烟雾与金色的火星在空气中一闪即逝,它暴躁地挪动了一下蹄子,不远处还有近千这种非人类又非黑暗生物的气息,合成品的腐臭味引起了这个纯粹的黑暗生物极为强烈的排斥感,甚至过了对于阳光的厌恶。 人类的惊呼与惨叫声渐渐消失,四周几乎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看来黑衣人的效率确实相当高——不过,让这种效率降低乃至到无是维尔德格的任务。 死灵骑士眯了眯眼睛。这很有趣。 “维尔德格,”小小的胡安娜在他行动之前猛地拉住了他的耳朵:“……地上的尸体,特别是黑衣人的,带一两个回去,亚历克斯会爱死你的。” 死灵骑士连同身下的梦魇一起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可不需要亚历克斯爱死他。 犹豫了一下,死灵骑士还是抄起两具比较完整的尸体,一左一右的挂在鞍具的前方——等会要做的事情比较多,他不知道能不能记得外带。 虽然这点重量算不的什么——但梦魇还是扭过头,朝自己的主人喷了一股火焰。 第二十三小节 攻防(8) 假如现在有人能够从高空俯瞰这座被不死者们选为战场的不幸城市的话,那么他是可以从灰色与绿色,金色与红色的平面色块上看出一点端倪的。 这座城市占据了大约6ooo英亩(每平方英里64o英亩)的区域范围。城市化区域自身占地大约1ooo英亩,形成直径约为15英里的圆形。由一个巨大的圆形公共绿地形成核心部分,并由放射状与环形林荫道向外延伸。由林荫道分割成的住宅区,教堂,俱乐部,剧院,图书馆,咖啡馆等组成宽厚的环状区域,反过来,居住环又被外围的商业,学校和工业建筑所环绕,其中间隔着第二个林荫环形道与辐射型干道,围绕这个区域外围是农业和公共机构用地,间隔它们的是环城公路与高公路,它们连接着城市外缘的野地与其它城市——如此的城市规模适合任何一位居民在以分钟计的时间内之内移动至城市核心区和外围的工作地,甚至是另外一个城市。——从上空俯瞰,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被三个不同颜色的同心环,辐射干道以及它们所包围着的地块,很类似于一个多轴圈的车轮。 这说明这个城市很可能是铺设在中世纪城垣旧基地上面的——在十二与十四世纪初的时候,人们建造了无数的小型据点,一个圆形的城墙将重要的城市中心——城堡,教堂,集市,贵族的住宅包裹在里面,而城墙的外面是农庄与森林,随着人口的增长,许多城市曾拆毁它们的老城垣,填满它们旧城壕并建造了它们的新城垣,来把郊区包括在内。百年之后,再次进行了同样的事情,因为又需要建造新城垣来把新兴的郊区包括进去,所以仔细研究古城市的地图,人们经常能够看到如同这个城市内的林荫道系统那样的环形道路,这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生了可怕事情的林荫道位于公共绿地与居住环之间,人们总是会在早晨聚拢到这里享受丰沛的新鲜空气,阳光,还有美丽的景色与人——无论是幼儿,年轻人或者老人,都是那样的安详与自得,有着合乎自己年纪的魅力与快乐——所以当那些血迹斑斑的受害者就像是一群被割破了一半喉咙的鸡那样惊慌失措地跑进广场的时候,就好像一部拍摄的异常优美动人的旅游风景片中突然被剪辑进一段劣质恐怖片那样滑稽可笑,事实上一部分人在最初的时候是这样想的,他们皱起了眉,以为又是一次动物保护主义者的特别演出或者某些低俗节目摄制组的哗众取宠,直到天空忽然变得阴暗——被厚密云层遮盖的阳光变得微弱无比,无法继续震慑住到那些吸血鬼,数十只蝙蝠从落叶下,灌木里,树干与雕塑的空洞钻了出来,扑向新的祭品——而这时,侥幸在前一次杀戮中逃拖的幸存者甚至还没能向其他人解释清楚整件事情——也可能是他们自己也没有弄清楚,或者本能地逃避这个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有个女孩躲进了电话亭,这种传统的老式电话亭可以从里面锁住,双层漆成红色的铁格中间镶嵌着钢化玻璃——她也许看过不少恐怖片——但这个电话亭能为她争取的时间也只让她打完一个报警电话。吸血鬼化身的蝙蝠直接撞碎了玻璃,在电话亭里变回原装,轻易地抓住了自己的牺牲品——红色的话筒就像恐怖片中常有的那样在空中摇摇晃晃,电话彼端在女孩的尸体逐渐冰凉时还在徒劳无益地喊叫……幸而女孩并没有直接了当地告诉接线员这里出现了吸血鬼,而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和很多人受到了暴力袭击——如果是前者,这个电话或许会被当作恶作剧电话搁置一边。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直接转至国内安全部门中的一个秘密机构——就是那些所谓的黑衣人。 在数分钟之前,警察局已经接到过相类似的报警电话,然后这个电话因为其中的关键词“吸血鬼”而被转往另一个直线,而且从那之后,直到整件事情得到“解决”,所有的报警电话都要有“专业”人士“处理”,即便是警察局长与市长也不得置喙——他们很快地控制了以事件的源地为中心的2-3平方英里的区域,并且正在向整个中心城区扩散,而这个城市周边的所有高公路路口在同一时间被设置了数层路障。 没有阳光的威胁,充足的食物,为吸血鬼们提供了几乎无限的力量与愈敏锐的感官,他们杀死了不少黑衣人,但终究还是被越来越多的敌人逐一绞杀——这些穿着白衬衫,黑色套装,系着黑色领带的高大男人的力量并不逊色于吸血鬼,度与感官亦然,即便他们的面孔看起来有点弱智化——就算是变成一只小蝙蝠,吸血鬼们还是会被他们从各个地方寻找出来杀死,逃生的唯一方法是飞上高空,但只要临近中心地区边缘,一阵可怕的高频声波就会直接将吸血鬼们的耳膜摧毁。 最让吸血鬼们恐惧的是,这些黑衣人没有痛感,不会恐惧,更不会因为那些干瘪,扭曲,抑是鲜血淋漓的尸体而犹豫,恶心,或是被吸引——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们,甚至是被吸血鬼们撕成碎片,或者恰恰相反,他们都能自始自终保持机械与冷漠……让人与非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那些由大型电子计算机控制的,性能可kao、效率高而稳定的装配流水线设备。 在确定最后一个吸血鬼也已经被杀死之后,黑衣人们开始捡收所有的东西,自己同僚的尸体,受害人类的尸体以及幸存者,他们的衣物与随身物品,还有吸血鬼们不会因最后的死亡而消散的东西,有可能记录下些什么的照相机,摄像机,带摄像功能的电子产品——他们并不能确定是否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但像这类事情,一两个证据与证人是没有用处的——最后政府给出的官方答案只会是某个恐怖组织的最新罪行或者邪教的自杀性宴会等等。 死灵骑士冷冷地旁观着这一切——梦魇高踞在厚密的云层中,它和它的主人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黑衣人是如何从工业区进入中心城区的,他们所乘坐的车子就像是排成一线的蚂蚁队伍那样向吸血鬼制造出来的血腥地域进,经过的地方一概处理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一块非常有效的肥皂或橡皮,除去所有不应该存在的污秽与黑暗。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胡安娜悄然飞起,黑色的火焰缭绕,以此为,深沉的夜色如同死者的怨恨那样迅无声蔓延。 “追随我,”死灵骑士缓慢而准确地读出每一个音节:“我的追随者们,一如追随死亡。” 空洞黑暗的眼眶中,金红色的火焰骤然大盛。 维尔德格将长剑投下,夹裹着弯曲长剑的是最为浓厚纯净的负能量,一如毒蛇猛烈地喷出毒液。 地面上以惊人度积累起来的负能量就像是一堆锯末,而维尔德格投下去的力量则是一点火星——在毫无准备与理由的情况下,被可怕而残忍的方式杀害的无辜者是最容易被负能量控制的——尤其在无信者与伪信者中,没有信仰或者信仰不坚让他们很难接受自己的死亡,并且由此滋生出足够的不平与怨恨——那些被抽干了大半血液的尸体再一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们残余的血液尚有余温,肌肉与肌腱,筋络也还未僵化,他们甚至能够灵活地拉开尸袋的拉链。 没有死去的人被控制在距离这些僵尸不远的地方,一个惊魂未定的孩子看见变形的尸体从尸袋中坐起,险些就要大喊出声——维尔德格的眼中灵魂之火跳跃了一下,属于死灵骑士的恐惧灵气瞬间扩散了出去,恐惧,绝望,冰冷袭上了每一个生者的心脏——他们只得保持沉默,僵尸从他们的身前经过,脚步有点踉跄,但还算轻捷, 低级的**走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后,但不等他作出任何动作,黑衣人已经敏捷地转过身来,右手紧握的手枪所射出的两银色子弹打掉了对方的小腿——但**仍然成功地抓住了他的裤管,他垂下枪口,对着枯瘦的脑袋来了一枪,不曾凝固的脑浆与碎骨迸的到处都是——他的左手从外套中探出,同样握着武器——细细的光芒腰斩了两个偷袭者,内脏滑出,空空荡荡的上半身依然能够凭借着手臂继续前行,直到黑衣人不耐烦地踢碎了它们的脑袋。 更多的尸体6续从尸袋中爬出——总共有四五百具之多,原本吸血鬼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但为了减少己方的损失,黑衣人会有意放纵这些显然已经失去理性的吸血鬼袭击无辜者,在他们不顾一切地痛饮鲜血时kao近并杀死他们,但未必能够一次成功——现场留守的黑衣人数量只有他们的一半——最糟糕的是,那些被吸血鬼袭击而死的同僚也和他们的敌人站在了同一阵营。 曾经的黑衣人似乎还有着生前的少许记忆与残存的智慧,它们懂得躲藏,迂回,合作与使用工具,还能够指挥其它的僵尸,而且他们即便只剩下一只手,也会在生者不慎倒地时猛然扑上来,抓紧对方的脖子,所有的力量似乎比生前更大——它们是扼断,而不是扼杀在他死去之后还能继续活着的同伴。 被扼杀的黑衣人转眼之间就会重新站立起来,软绵绵的脖子上垂着沉重的脑袋——他们的武器并未像之前的死者那样被收缴——在留守的黑衣人聚拢起来形成包围圈之前,他们惊愕地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 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仍然活着的人们面前,面无表情地向他们投掷了一个黑而圆的东西。 它在接触到第一样东西——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而保护性伸出的手臂时就爆裂了,一刹那间,白炽色的火焰吞没了她和孩子,还有身边五英尺之内的人群。 火焰一闪即逝——没能反应过来的人群尚未感受到高温带来的灼痛时,它就熄灭了,依然对“政府人员”抱有信任的人疑惑地看向黑衣人,却现他拿出了第二颗金属物——他迟迟不动,他的同伴向他大喝了一声,他立刻倒下——身体还在半空时就已经分离——不少于一百张的纵向薄片,好像被切开的生火腿。 那只金属物原地爆炸了,它的火焰吞噬了五英尺区域内所有的东西。 人们痛苦而绝望地骚动了起来。 黑衣人分出一部份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奔来,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凶手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墙壁那样横亘在他们与幸存者之间。 观察了几秒,人群中分出了两个机灵的家伙,他们试图弄开那辆空了的运尸车的车门,结果被强烈的电流打出几英尺之远,浑身抽搐,但似乎还活着,人们急急忙忙将他们抢回人群中藏了起来。 维尔德格散步似的在黑色的西装,银弹与致命的光线中穿行——他看到那两个可爱的笨家伙了——死灵骑士轻啧了一声,他捏碎了一颗宝石,夜视能力也无法传透的黑暗遮蔽了一切。 被包裹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瞬间荣幸地接到了死神的召唤,死灵骑士把长剑搁在肩膀上,一只手搭上运尸车的车门,电流就像无数条小蛇一样从他身上穿过,徒劳无功地打在地面上——维尔德格很高兴地现自己的手指并未因为在这方面长久闲置而变得生疏,他仅用单手就把车门弄开,并且动了车子。 黑衣人听到了引擎声,但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人们摸索着挤进车厢,死灵骑士不受阻碍的视线搜索到一个熟人,一个在这个时候还有胆量爬往另一个方向寻找——照相机的人,他最起码抓了五六个照相机,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狠劲儿塞在自己满是口袋的衣服与裤子里,回来的时候他被一具尸体的某部分绊了一下,摸了摸,颤抖了一下,顺手装进口袋。 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在四周一通乱摸,抓到什么就把什么塞进口袋,最后还在嘴巴里藏了点——从另一个方面说,也算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家伙。 维尔德格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一个被大婶的擀面杖打到轻微脑震荡的可怜虫,那幅可笑的悲惨样儿让撒丁的暴徒二次“警告”的兴趣都丧失殆尽——没错,就是那家伙,西大6联邦贝弗里《光亮报》的“白色便便”,叫做……哦……他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过这真不是什么大事……维尔德格耸肩,抓了两颗吸血鬼的獠牙塞进那个可怜家伙的领子里面。 “祝你好运。”死灵骑士阴森森地说道:“这篇报道也许能让你获得全球最佳新闻大奖。”也有可能是全球最可笑新闻大奖,但那也是个大奖不是吗? 他在“白色便便”的屁股上小心地踢了一脚,直接将他送进了挤满了人的车厢——法术的时间即将过去,他们可以走了。 还有之前那个没了一条手臂的男人——也是西大6联邦的人。 总是“关心”别国的内部事务,这可不怎么好,罗斯的国王陛下,也是时候将视线转回本国了——在全世界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里时。 *** “恕我冒昧,不过您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殿下?” “唔……就想我告诉你的,给罗斯找一点小麻烦。”从这个城市的吸血鬼亲王那里得到的讯息让亚历克斯觉得自己很幸运,真的——被称之为黑衣人的特别事务处理机构的主要基地之一居然就在这里的工业区内,表面当然挂着风牛马不相及的招牌,但据亚历克斯所“见”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部分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正式的军事基地与研究机构——所以说才会有这样快的反应? 不死者1ou出雪白的牙齿——他要去xian翻了那个基地——里面一定有很多值得一看的东西,鉴于他的优良品质,他是绝对不介意让这个位面的所有人类有幸一观的。 计算一下,接下来或许还能从梵卓族群其他的吸血鬼亲王那里得到一两个基地的具体位置,既然棘秘魑族族长确定有着亲王等级的吸血鬼至少还有8位以上。 “我们直接飞过去,时保持12o英里,估计可以在3分4o秒内到达。”亚历克斯向棘秘魑族族长与她身旁冈格罗族的路德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几乎是普通蝙蝠的五倍度——两个吸血鬼的身体僵了一僵,但他们不能承认自己的化身居然比不过一个巫师的变身。 何况,无论是路德,还是梅柯瑞尔,都担负着重要的任务——而他们所看到与知道的东西,迄今为止可以说是少的可怜——除了这个亡灵巫师像每一个黑巫师那样会变化以及施法,控制尸体之外,还一样贪婪或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梅柯瑞尔的肩膀有点微微地塌了下来,他居然要她召唤附近的族人,设法将五百平方英尺的石板全部弄走…… *** 三只蝙蝠穿过阴冷的空气。 “那有座教堂。”亚历克斯吱吱地“说”道。 狐蝠的视力是所有蝙蝠中最好的,虽然巫师与吸血鬼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变身而成为瞎子,他还是习惯地抢先冲低,:“似乎是黑衣人与神父起了冲突,教堂里有幸存者,大概是神父借助圣水或者圣经保护下来的。” “这个神父完了。”梅柯瑞尔说道。 亚历克斯等待着她的详细解说。 “‘避世’可不是单单需要吸血鬼接受的戒条。”梅柯瑞尔漠然地补充道:“所有的‘非人类’都必须遵守——就算是圣哲的仆人。” “啊,这个啊……”亚历克斯微笑,:“我略有所闻。”所以——王储的身份才能成为一个最大的盾牌。 那么……如果在一国民众的强烈呼吁下呢?黑暗生物的天敌,人类光明的拯救者,守护者,能不能从世俗政府的压制下,获得更多……一点点的权利呢? 梅柯瑞尔叹气——吸血鬼做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笑得眉眼弯弯的小蝙蝠。 (待续)以下不算v 继续两集放一起。 还有看不明白的大人吗?——小巫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教廷与罗斯对掐——掐掐更健康啊……这是阳谋。 还不能理解的可以参考一下各国的宗教法—除非原本就是宗教国,否则每个国家都会对宗教有所控制的,这是为了国家的安全与统一,是很有必要的东西。 下节预告: 吸血鬼的哀歌! 第二十四小节 攻防(9) 一个来自于魔宴同盟,而另一个来自于中立氏族的吸血鬼们现,这个有着撒丁王储身份的亡灵法师并不在意他们的窥视,或者可以说,他已经决定在黑暗世界里展示一下自己的少许力量,而他们只是适逢其会而已——所有的黑巫师都很保守,刻板,难以接近,但他们至少每个月还会有一两次的聚会——交流一些自己所需的情报与材料,祭品,某些黑巫师也和黑暗氏族,王室,政府有着一定的合作关系,以至于不属于人类的世界中并不缺乏对他们有所了解的人——嗜好,手法,习惯,甚至是极限。他们之间甚至就像贵族一样有着各自的阶层,与植物根系般复杂的谱系,但突然出现在西撒丁的这个非人法师似乎并不能涵括在他们的任何一个层面里,他们找不到他的来历,也找不到他的同伴,下属,上级——他应该是有力量的,但他似乎并不喜欢过多的展示他们,这固然可以视之为一种谨慎,但也会令其他的非人视之为胆怯或是示弱,又或者是格格不入,甚至是危险——有的时候,让别人了解你也是一件可以降低威胁性的事情,没人或非人喜欢自己身边有着一个完全不了解而事实上也许随时可以令你随时处于生死边缘的家伙。 法师所用的法术似乎只在震荡与雷电之间转换,偶尔会出现极限高温与极限低温——不过这些足以让他们以人类无法检测到的度将这个基地一层层地xian开————“达松的淬冷牢狱”,“达松的酷热熔炉”是他们听到最为清晰的两个法术的名字,但即便是棘秘魑族族长也没能在记忆里搜寻到这两个法术的来源,达松是个使用频率并不算低的名字,吸血鬼们所知的黑巫师中至少有一打名字中有着与其相近的音……法术的效力他们也已经观察并感受到了——吸血鬼们不得不化身为蝙蝠才能及时离开法术所波及的区域,灼热,或者刺骨的空气让无需呼吸,无需代谢,身体比起黑衣人更为坚韧强壮的他们也觉得难以忍受;法师施法的度非常快,手势简单,坚固的花岗石和4o英寸以上厚度的钢筋混凝土墙壁溶化倒塌,厚重的钢板却是因为极度的低温而变得如同玻璃一般的脆弱,所有会被电流通过与影响的地方都会被不断噼啪作响的蓝白色电火花毁灭殆尽,而密封的走廊里从喷头里喷出的毒气与酸液根本不能对这些**产生一丁点儿的作用,黑暗与强光也无法形成阻碍——人类鄙视所谓的魔法,在这里找不到一丝法术的痕迹,让不死者感到一丝奇妙的遗憾。 没有去理会那些蚂蚁一样忙忙碌碌的黑衣人,法师对这里非常熟悉,他甚至不去理用电梯,而是直接毁掉地面——他们直线下降,直达第三层,在一个黑色的金属大门前驻足——法师毫无动作,只是凝视着那道门,静静地等待……几秒后,门被缓缓打开,新鲜的血液气息猛地从那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见的缝隙间冲了出来,强烈地刺激着吸血鬼的食欲,但随后展1ou出的一切又让他们失去了应有的好胃口。 毫无意外地,走廊与房间里满是人类与非人类的尸体——也是巫妖的仆役们,他们正在收拾所有的药物,样本,资料,材料,每一道门都被打开,不少房间里都残留着剧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粉碎的营养槽,流淌在地面上的培养液,倾翻的文件柜,死气沉沉的电脑屏幕,残缺的墙壁里被撕扯出来的电线…… “生化危机……”冈格罗族的路德喃喃说道,棘秘魑族族长梅柯瑞尔1ou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确实,这里很容易让人或非人联想起那个著名的游戏与电影——一片狼藉的研究所,忽明忽暗的灯光,形状各异的凶手与被害者默契,和谐地聚在一起,为一个目标竭尽全力——梅柯瑞尔看到一个被咬下半边面孔的人类尸体把一摞资料塞进某个有着骨质獠牙的巨型钩虫“嘴”里,这只“身高”有着人类两倍之多的钩虫用达的骨质口囊小心翼翼地含住这份资料,粉红色的管状躯体灵活地在狭窄的走廊里轻松地穿梭——在它接过资料的时候,梅柯瑞尔清楚地看到这个大概是研究员的家伙面孔上的伤口恰好与钩虫的口囊形状吻合,他不是死于这只钩虫的攻击就是死在它的同类口囊下。 吸血鬼们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里曾经生过什么事情——这个基地并不单单是紧急事件处理中心或者非人警察总部,他们还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医学研究中心,正如每一个相类似的研究所那样,这里也妥善地保存着各种各样,为数不少的尸体——他们之前并没有想到亡灵法师可以在没有接触与看见的时候就能唤起与操纵尸体,但眼前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亡灵法师的呼唤与操纵下,一贯沉默乖巧的尸体从保存它们的冷库与冰柜,福尔马林斯液池中爬了出来,也许还包括那些培养槽中的,他们似乎也会被默认为尸体;它们杀死了毫无准备的研究与安全人员,并且将他们也变成了自己的同类——亡灵法师的工具之一。 它们似乎还保存着一定的智力,而且非常强悍,两个吸血鬼喜悦而恐惧地欣赏着那只巨大的钩虫,它的粉红色正在慢慢地消退——正如吸血鬼那样,它的粉红色完全是因为吸取了大量鲜血的缘故,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力量的使用,它们会恢复成那种僵冷的灰白色——两个吸血鬼敏锐地感觉到十数道饥渴的视线正在紧紧地追随着他们。 原本喜悦而恐惧地关注着这个亡灵巫师的吸血鬼们稍稍1ou出了獠牙,犀利而疯狂的冰冷气息自他们的身体里溢出,那几道视线的主人瑟缩了一下,但并没有退缩——与生物的血液所带来的热量与营养不同,吸血鬼的原血是这些人类用吸血鬼的血,基因与各种生物混合制造出的合成品所渴望的力量之源。 如果这里的尸体没有一个智慧且有着绝对控制力的主人,他们大概很难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头颅开洞,肢体残缺,没有皮肤或者五官的人类为亚历克斯任劳任怨的工作,还有那些非人——吸血鬼以及其他种族与人类的合成品,他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强壮高大的类人体,从骨头与肌肉看似男性,但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性表征,没有yingjing,gao,rutou……光滑苍白的躯体上连负责排泄的必要器官都没有——不过如果能来套好衣服他们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的,就像那些黑衣人——但他们在经过吸血鬼身边的时候,仍然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比吸血鬼小一点的獠牙带着锯齿那样的边缘,他们也许不单单会摄取血液,还会从骨头上撕咬下每一条肌肉。 “恶心的杂种!”梅柯瑞尔如此评价道——即便是骄傲,狂暴,无视戒条,嗜好战斗,杀戮的魔宴同盟中的“长辈”与“子嗣”间依然有着严格明确的界线,没有一个低阶的吸血鬼敢于袭击高阶的吸血鬼——因为他的力量完全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即便是为了千年圣战,每到那时就会肆意展后裔的魔宴成员至少也会指导后裔成为有着一定思想与行动能力的正式成员……但这些合成品根本没有经过应有的教导——也无法接受教导,它们没有理性,没有判断力,无所顾忌,只有本能……如果它们会因为某种原因被扩散取出,毫无疑问,这些没有灵魂的饕餮这将会动摇到整个血族的基础。 恐慌的人们会不顾一切地绞杀所有有吸血鬼嫌疑的存在,就像是第一次圣战所导致的结果,不,甚至更糟——人类的力量,早就越了所有的非人生物,就算没有教廷,没有刻意压制他们的圣物——而且还有毫无理智可言的合成品嗅着力量的味道蜂拥而来。 棘秘魑族族长美艳的面孔在进入最后一个实验室的时候变得更为扭曲。 “梵卓……“她嘶嘶的低声道,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 亚历克斯看了看手里的试管——精美的无色水晶管,上面雕琢着人类肉眼难以看见的符文,里面涌动着暗红色的血液——它活着,不安地升起,降落,在管壁上攀爬——不死者将试管贴近自己,满意地看到自己周身蔓延的负能量就像是大海吸引被钓起的深海鱼那样吸引着试管里的血液。 “仆人……不,是亲王自愿献出的血。”亚历克斯说道,顺手将试管塞进口袋——如果不是一个吸血鬼亲王自愿献出,那么就算是人类把他塞进撒丁常见的橄榄压榨机里也榨不出一毫克血液来,不过这个位面的**竟然对自己的力量如此自信吗?竟然能够与人类合作到这个地步——让自己的敌人深入了解自身最为重要的力量之源,并且允许人类以此为基础创造出更为强悍的武器…… 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取灭亡?还是说,他们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保证人类不会针对自己? ma……也许这就是另一方的吸血鬼们会主动伸出手来的原因? 不死者眯起了眼睛,他举起手,梦魇从无尽的黑暗中缓步走出。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点。”亚历克斯简单的说道。 棘秘魑族族长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那么这些呢?”她指了指那些人与非人的尸体。 “离开之后,我会放开控制。”不死者淡漠地回答道:“他们的实力足以对付外面的那些黑衣人。”而且也不会受到别人,非人以及机械的控制。 他略略弯起嘴角,:“之后的事情会很有趣的。”也不是值得与需要你担心的事情。 梅柯瑞尔能够理解那些没有说出的话,她已经对这个亡灵法师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确实并非人类。 她不寒而栗。 *** 以下不算v darsson’shi11inghamber 达松的淬冷牢狱vs单动作近距1h/级(d)特殊可将一片区域内的温度骤降到极度寒冷,对区域内生物和物体造成伤害及其他效果可恒定rnae 达松的酷热熔炉vs单动作近距1h/级(d)特殊可将一片区域内的温度升高到极度炎热,对区域内生物和物体造成伤害及其他效果可恒定shi46 第二十五小节 攻防(10) 亚历克斯在接下来的个小时o分钟内借助梦魇穿梭空间的能力谨慎地“造访”了整整九个梵卓家族的重要领地以及个基地,当然,对于传递警讯,梵卓一族有着相当可kao与及时的方法——但要在白昼快迁移对吸血鬼们来说并非易事,毕竟一个“亲王”有着上百名“仆人”以及更多的“婴儿”,“牲畜”,还有吸血鬼们收集的珍宝,古董,魔法用具,还有最重要的,他们作为不死者的荣誉与骄傲——所以他们几乎全都选择了留守——只有一个“长老”在接到第4个领地覆灭的消息时,明智地选择立即离开,虽然他的大部分“仆人”和其他的后裔,供应新鲜血液的人类,还有那座珍贵的古堡都被他放弃了,但至少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与后裔。 跟随着异位面的巫妖一一造访这些领地的魔宴同盟与中立同盟的吸血鬼们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他们欣喜于亡灵法师展示的力量,又胆寒于他的行事方式——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只以为亚历克斯只是想摧毁一两个领地来泄一下自己的怒气——他们很高兴亚历克斯没有想要攻击罗斯王室的重要成员,他们身边都有着教廷的僧侣,这些人有着坚定的心智与虔诚的信仰,又持有对黑暗生物伤害最大的圣物,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反而成了别人的战利品;而杀死比较此要的王室成员?这样的人罗斯倒有很多,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大肆挥霍,参加宴会,赛马,赌博,为罗斯的小报增加花边新闻——杀死他们,除了能够给罗斯政府与王室减轻点负担之外起不到一点作用,而且死去的王室成员将会不可避免地成为罗斯政府与王室的工具与武器——一个所谓“重要”人物的死亡可以拿来做很多事情。 亚历克斯显然并不需要罗斯政府与王室的感谢信。 他一个一个地造访这些不为普通人所知,不死者所有的领地,杀死“亲王”,有能力控制同类的“仆人”与“牲畜”,毁掉宅邸,驱散一部分能力较为低微,被恐惧湮没了理智的“仆人”与“婴儿”,让这些人类只以为存在于电影,电视和小说间的可怕存在暴1ou于光天化日下的人群里——以最血腥,最痛苦,也最难以忘记与解释的方式;而他的死灵骑士则在警察,周边的军队或是“黑衣人”企图通过强硬手段平息局势时,召唤他的追随者,让那些死不瞑目的亡者xian起第二个恐怖的高.潮……原本应该被控制、限制住的照片,录音,录影,新闻与稿件,实物,还有活生生的证人就像海啸那样被疯狂地传送了出去。 *** 罗斯的王室与政府焦头烂额。 不死者就像一个有着高技巧的顽童那样,xian开了隐藏于黑暗之中已达千年的“蜂箱”,杀死了里面强有力而且能够控制蜂群的“蜂后”,驱赶“工蜂”,任凭它们造成不可挽救的混乱,最后将里面的“蜂mi”席卷一空,只留下一片无法掩盖的狼藉。 但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那些被显1ou与被抛下的“东西”依然有着很好的利用价值——每个国家都有属于黑暗世界的力量,越是古老的国家这种力量就越强,也越难以揣摩,估量——这些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单兵力量的黑暗生物在冷战与热战时刻是最好的盗贼与刺客,但就像核武器一样,没有哪个国家会给出与他们相关的任何真实数据……他们的神秘感更甚于核武器,因为后者的制造方式与力量几乎每个略有实力的国家都了如指掌。 当然,也不会国家真的去公开索要或者控诉受到了黑暗生物的侵害——在这个充斥着“无信者”与“伪信者”的位面,敢于这样做的国家与政府毫无疑问会被自己与他国人民嘲笑与放弃。 并不是说没有疏漏的时候,但如果只是一两个个别案例,尤其在不曾涉及他国人士的情况下,政府总能拿出合情合理的解释:譬如说,一个真正的吸血鬼突然了疯,四处胡乱袭击生者,在被他的“尊长”带回去之后,政府的言人宣称那只是一个青少年吸血鬼邪教的领所犯下的罪行。他经常夜间在墓地徘徊,让其他人喝他的鲜血,并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名叫vesago的5oo岁吸血鬼”(好吧,这一部分是真实的)——具体手法是在牙齿上装假的獠牙,用剃刀割开受害人的脖子,全然不管用“剃刀割开”和吸血鬼通常留下的痕迹有着多大的不同,但在两百年内,“科学”已经成功地统治了人们的思想,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将其中的不合理处修改或者消除。 就算是有了大量证据的现在,一部分人也仍然坚信这是生化武器的特殊泄1ou事件,就像人工制造的病毒会导致各色可怕的瘟疫一样,也可能会有导致人们患上“血卟啉症”的病毒(注释1)——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解释。虽然每个国家都会研究生化武器,但在表面上,这种与令人不齿的恐怖行为有着密切联系的武器是绝对不会与国家产生一星半点联系的。尤其在第二次东西大6战争结束后,这种武器因为杀伤性过大和太过残忍被批评与抵制,几乎每个国家都参与缔结了《关于禁止展、生产、储存和使用生物,化学武器及销毁此种武器的公约》。违背这个公约不单会毁坏整个国家的外交形象,更会直接损害到国家整体利益——现在所有的国家都在观望,一旦得到确实,罗斯毫不怀疑会有国家提出对罗斯进行全面核查——假如拒绝,等待着罗斯的有可能就是各国的联手制裁…… 那么……也许可以承认吸血鬼的存在? 且不论会在整个世界引起怎样巨大的回响——信奉撒旦,莉莉丝,犹大等等的邪恶宗教组织在此之前就已经多如牛毛,那些喜欢吸毒,摇滚乐,乱交的年轻人组成的混乱团体从来就不会被政府与王室放在眼里,让他们苦恼的是旧约公教。 在被黑暗恐吓时,人类最渴望的是光明,但在百分之九十都是旧约公教新徒的罗斯,如果接受旧约公教的援手,令它的影响力进一步上升的话……这也许将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错误。 罗斯与旧约公教的甜mi关系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罗斯的个国王就是由当时的旧约公教领加冕的,那时还没有教宗,罗斯与旧约公教的力量也没有后来那么大,但宗教的领在那时就已经这样说过:“我将世俗的王冠戴在你的头上,你要将天上的王冠戴在我的头上。” 事实也是如此,罗斯的国王带着圣经与宝剑踏平了大半个西大6,走到哪里将教堂建到哪里——很可惜,“世俗的王冠”与“天上的王冠”最终还是因为权力而起了争执——中世纪末期,罗斯颓然放弃了大半附属国退回大海之中的本土,而旧约公教也没得什么好处,在一次又一次的宗教改革后,他的力量被一再削弱,不过值得称幸的是,他还有着11亿的信徒。 这也是每个国家都会有意识的压制旧约公教的原因。 “信徒,武装起来!起来保卫天主的事业!圣哲受到了侮辱!信仰处在危险中!打倒无神论!打倒亵渎神灵的行为!打倒异端!”圣哲的仆人们历来就非常善于运用正常人绝对无法理解的可怕词句中蕴含的神奇力量煽动信徒,推翻君主,燃起了内战的火焰,号召人民自相残杀。 宗教的力量无远弗届。 *** 教宗的住所。 有关此次事件的部分照片,一些证物已经摆在了枢机主教们和教宗的面前,耄耋之年的教宗忧心忡忡地端坐在猩红丝绒面的扶手椅上——而枢机主教们则传看着那些照片。 现在枢机主教们主要分为三派——激进者们希望立刻应信徒们的要求,前往罗斯展示圣哲的慈悲与怒火——后者当然是对那些吸血鬼的,至于罗斯政府与王室的立场根本不必去考虑。“这是圣哲赋予我们的职责,我们的权力!”他们对各国王室豢养黑暗生物的做法一直有着很大的不满,而且对于信徒的不断流失与信仰的衰弱更是抱着一种“殉道者”的心态——他们愿意为自己的信仰献出一切,并且希望别人也能那么做。 保守派则是从另一面出,认为贸然ha手他国的内部事务只会引起别国的敌意,他们拿出了前不久生的事情作例子——激进派试图利用祈福弥撒来确定撒丁王储的真实身份,结果却为别人的刺杀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机会,现在撒丁公主昏迷,她的丈夫死亡,撒丁王储身受重伤,撒丁已经向神圣公国提出了正式抗议与外交降级,原本期望能以此为契机重新回到撒丁的可能性一下子降到了o。 他们不能再失去罗斯这个同盟了。 “如果我们对信徒的哀求与祈祷不闻不问,那么还会有多少人相信我们是圣哲在地面上的仆人?” 这是激进派的反驳。 一个不算小的起居室里,二十多个内教区(指神圣公国内,其余八十位枢机主教分别在个国教区长驻,只有特定时刻才会在神圣公国出现)枢机主教各执一词,满屋子的“圣哲”“职责”“权力”……吵吵嚷嚷,教宗觉得头痛。 他抬起头,摆摆手,所有的枢机主教都立刻安静了下来,不管是不是才找到一个最有力,最鲜明,最深刻,最人深省的词语或论据。 “通知罗斯教区主教,允许主教,神父,助祭使用圣经,圣水,以及他们虔诚的心与身体救助前来教堂求援的信徒,”教宗慢吞吞地说道:“致函,不还是口头通知罗斯的国王陛下,请他尽快平息此事,圣哲必将,也必须庇护他的信民——我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但如果罗斯的信徒向圣哲的仆人祈求保护,我们将无法推却身上的重任……就这样。” “愿圣哲保佑。” 第二十六小节 魔宴 “然后呢” “然后那位尊敬的大人就回去了……在把罗斯搅成一锅加了番茄酱与牛肉汁的燕麦片粥之后,尤塞尔殿下。”美艳的女性吸血鬼族长犹豫了一下:“带着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咬牙切齿,带走的东西里面还包括了那五百平方英尺的石板——而能够在阳光下行动自如的吸血鬼都有着很强的力量,因为棘秘魑族的特性,他们外表的美丽往往昭示着内在的强大——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她想她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被召唤来的下属在得知他们居然要干人类的拆卸与搬运工的活儿时……那个综合了惊骇与扭曲的表情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也许自己那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黑暗中,那位被棘秘魑族族长称之为殿下的非人极其细微短促地笑了一下,就好像隧道深处流动的风一样掠过吸血鬼敏锐的感官,:“无上的黑暗哪……请允许我们暂时为梵卓的‘无信者’(魔宴同盟的吸血鬼对非魔宴的吸血鬼采用的称呼)们致以小小的哀悼吧——想必人类哪里已经热闹滚滚?”他的声音像少年人一样单调而清脆,但仔细品味,里面带着花甲老人也不会有的疲惫与厌倦。 “罗斯官方坚决否认非人存在的可能性。”梅柯瑞尔恭谨地回答道:“所以为了协助政府平息此事,梵卓必定会进一步的隐匿与沉默——如果他们坚持要与人类合作下去的话,”她忍不住补充道:“您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尝试一两次小小的‘围城’(围城:夺取密盟控制下的城市的行动)?”当然,那位大人所造访过的地点已经剩不下什么了……不过折损了大半力量,又在人类同盟者的压迫与威胁下的梵卓必定无法在此时有什么太过鲜明的大动作——属于魔宴同盟的吸血鬼们完全可以乘着敌人虚弱无力的时候夺取他们的领地与血食。 “我觉得罗斯未必会欢迎我们,鉴于梵卓已经在那里经营了上千年,而教廷此时又对其关切备至。”隐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伸出手,轻轻拿起那些被摆在人字形酒架上的瓶子,依顺时针方向稍微转动一下,然后再放回去,为了使葡萄酒中的沉淀物能完全、均匀的滑落下来,这过程不时得需要人类稍稍帮忙一下。这就是“转瓶”;一种在19世纪才明出来的新技术,虽然实验过多种借重机械的作法,但是要找到能完全令人满意,可以取代人类双手的替代品尚有待继续努力。这是一项冰冷,无趣而寂寥的工作,高明的转瓶工人,1小时可以处理多达3ooo瓶的酒,而黑暗中的吸血鬼,度几乎只有他的一半,但细致程度最起码有着人类的三倍以上,他取放酒瓶的动作,轻柔准确地就像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帮助自己第一个孩子学习翻身——人类的大部分父亲都无法表现的像他那样慈爱,温柔,富有耐心呢。 “不。” 他说,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并且沉默下来,他一直走到地窖用来透风的天窗下面,这个天窗与人们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有所不同,位于岩壁内的地窖顶端是一整块的岩石,而天窗只是在岩石板块上凿出的几个洞眼,虽然风可以进来,但略略上升的面保证光线无法射入——与梵卓在秘隐同盟中的地位相似,勒森魃族是魔宴同盟的支柱与控制者,他们指导(有时是鞭打)着魔党,使之成为一个不会萎缩与退化的整体——他们力量强大,尤其是在黑暗中,但与之相对的,阳光对于他们也会形成更大的损伤。 天窗中透出的白色光线在酒架上方的墙壁上形成一个精妙的王冠图案——勒森魃族的标志,作为一个优雅的堕落者,崇敬高贵与残忍的勒森魃族很注重这些细节,尤塞尔微微抬着头,凝视着那个标志——微弱的天光下,即便是人类也能看清他的模样,令人惊奇的是,对于一个行事野蛮暴戾的非人同盟领来说,他的外表显得过于柔弱与纤细——他的头拢在单薄的肩膀后面,就像是储存多年的葡萄酒呈现出半透明的红色,那种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上去是一片黝黑,需要透过强烈的阳光才能欣赏到的那种宝石红,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火红,砖红,珊瑚红,也不是血液凝结后的那种死气沉沉的黑红——他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略高的颧骨与鼻子,双唇的曲线尤其优美,如果让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类学家来辨识的话,他大概可以很轻松地分辨出这是一张应该归纳在“西弗地犹太人”类别中的面孔。 西弗地犹太人是一个善于经商与医术的氏族,他们没有国土,只有过人的智慧与坚韧的意志,虔诚的信仰,可悲的是他们虽然与旧约公教的信徒信仰同一个神祗,却从两千年前就被当作“异端”与“伪信者”看待——不止一次地,他们被理所应当地污蔑,嫁祸,或者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成群地驱逐,杀害,贩卖——最后一种方式仅限于美貌的少年与少女,在黑暗中的王者还是个人类时或许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尤塞尔这个名字迄今为止还经常在这个性情顽固刻板的族群中出现。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或非人可以得知他的过去了,他已经存在得足够长,长的可以凭借时间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 拥有着少年外表的吸血鬼统治者在光线组成的王冠下静静地思考了一会,仿佛要将棘秘魑族族长先前的话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拆开来仔细品味一番,:“那管血液——亲王自愿献出的血液是属于哪个氏族的?”他突兀地问道:“梵卓?还是诺费勒,或是安纳多?” “呃……很抱歉,”梅柯瑞尔迟疑了一下:“被那位大人拿走了。”从容不迫地放进自己的口袋,好像那只是一瓶他寄存在酒吧柜台的葡萄酒。 “为什么不阻止?”即便同为黑暗中的存在,亲王的血仍然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亡灵法师拿走——他毫无疑问地会善加利用。 “……”为什么?梅柯瑞尔皱了皱眉,那种令她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呼吸,但手指仍然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咽喉,似乎可以就此触摸到那根隐型的绞索。 “你畏惧他。” “不。”棘秘魑族族长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随即她就被抛起,摔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墙壁上——勒森魃族族长的手按在她的胸膛上方,汹涌澎湃的力量从细长的手指间展开,压迫着她的整个身体向后,陷入粗糙的岩石墙面,梅柯瑞尔可以听见自己的骨头与肌肉,还有内脏出汩汩唧唧的声音,就像被老式的螺旋压榨机压榨着的葡萄。 “你畏惧他。”勒森魃族族长平静地说道,在他的魔压下,美丽的吸血鬼出人类无法听见的高频惨叫,她的身体变得扁平,皮肤膨胀开裂,五官变形,深红色的血从断裂的血管中被抽取出来,他闭上眼睛,抑制住自己吸取它们的**——这不是战宴(战宴:帮派内的一种游戏,无惧的血族之间相互竞争猎杀某个特定目标。目标被杀死后,证明了自己的胜利者可以将其吸干),他继续说道:“就像你畏惧我。” “是的,是的……”棘秘魑族族长几乎是在尖叫。 尤塞尔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他收回力量,让梅柯瑞尔自行掉在地上。 “他……和您很相像。”梅柯瑞尔艰难地出准确的音节,尤塞尔攻击的是她的锁骨中央与咽喉之间最为脆弱的那一点,即便是吸血鬼也很难快恢复的地方:“冷酷,坚定,讲究效率,行动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他不会迟疑,犹豫,得意,甚至不会高兴,除了一点点孩子般的残忍,这点也很像魔宴同盟的统治者——他们都是那种可以有计划,有步骤,有目的地将别人送进地狱的存在,还能保证整个过程的稳定性,趣味性与安全性——最危险的是,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可以控制你……威慑你。”尤塞尔仍然是采用了平铺直叙的口吻。 “我不知道……他没有这样做。”梅柯瑞尔急促地接着说道:“也有可能他做了,而我不知道。” 尤塞尔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把她拉起来,自己走到那张巨大的品酒桌前,面向惊魂未定的棘秘魑族族长,双手背在身后一撑,像个顽皮的普通人类少年那样坐在了品酒桌上,两只脚垂在桌子的边沿。 “梅柯瑞尔,”他温和地问道,:“你觉得撒丁的王储,亚历山大殿下会愿意来品尝一下这儿的白酒(不连葡萄皮酵的白葡萄酒)、玫瑰红酒及轻淡或浓郁的红酒吗?” 棘秘魑族族长重重地吐出一口混杂着血腥味的浊气。 “当然,尤塞尔殿下,当然。” ***以下不算v 这是上一小节的注释1:卟啉症患者——吸血鬼 惧怕阳光:卟啉是一种光敏色素,它会聚集在人的皮肤、骨骼和牙齿上。大多数卟啉在黑暗中呈良性,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但一旦接触阳光,就会转化为危险的毒素,吞噬人的肌肉和组织。因此,卟啉症患者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世界里,不能见光。 面容苍白:绝大多数卟啉症患者都伴有严重的贫血,这不仅因为他们通常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体中的卟啉会影响造血功能,破坏血红素的生成。通常,卟啉症患者的身体上还会带有大片的色素沉积——往往是紫色的。 不死之身:由于毒素的作用,卟啉症患者的耳朵和鼻子都会被其腐蚀,而皮肤上也会布满疤痕,使他们看上去格外苍老。在欧洲的传说中,长生不死的人常常都会被描述为类似的样子,以讹传讹的,就有了“吸血鬼有不死之身”的说法。实际上,卟啉症患者的寿命通常都非常之短。饮鲜血:对于大多数卟啉症患者,输血和血红素能够有效缓解症状,并且到现在依然是主流的治疗方法。血红素非常顽强,通过消化道依然可以被小肠吸收。这意味着,至少从理论上讲,古代的卟啉症患者可以通过吸食或饮用鲜血来使自己感觉舒服一些——这很可能是吸血鬼故事的起源。牙齿尖利如狼:卟啉接触阳光后会转化为可以吞噬肌肉和组织的毒素,主要的表现之一就是它会腐蚀患者的嘴唇和牙龈,使他们1ou出尖利的、狼一样的牙齿。腐烂的牙龈看上去总是血淋淋的,难免会让人联想起吸食鲜血的吸血鬼 第二十七小节 魔宴(1) “那么说,亚历克斯,你决定去尝尝那些美妙的圣人之血了?”可怜的维尔德格扭着脖子,若有所指问道,他**着上半身,面朝下趴在毛茸茸的驼羊皮毯上,这种有着长长的脖颈,美丽的大眼睛的动物因为柔软细长,色泽亮丽的皮毛被称之为“山脉上走动的黄金”,不会产生静电所以不会积聚尘埃,不接受水分侵所以能够很好地抵御潮湿,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有着很好的保暖性——亚历克斯所选择的房间位于塔楼的顶层,如同王冠一样耸立在高处的城堡周围又没有任何一个建筑物可以与之并肩,而在最冷的时候,从自山谷间吹袭来的风可以直接xian掉猴子的耳朵,所以女王陛下特意送来了这张作为国礼的毯子——数十只驼羊的胎儿拼凑起来的保暖物,但从表面或背后都看不出一点拼接的痕迹,这些没有张开眼睛就被杀死的小生物在这个位面留下的遗物异常的厚密柔软,就像是被阳光温暖过无数次的固体云雾——虽然作为不死者的亚历克斯对于温暖与寒冷并不像生者那样介意,但还是不介意赤着脚在上面踩来踩去,在这个身体还未被不死者所凝聚的负能量彻底剥夺原有的触感之前,这份舒适带来的愉快还是很值得保持一下的。 还有半透明的生火腿,热腾腾的奶酪咖啡,卡梅妈妈和索尼亚姑姑的香肠和肉馅饼——还有那些与**、花束及力量密切相关的液体……“噢噢噢,一只喷洒着毒液的大蜘蛛在我背上爬呢!”维尔德格古怪地叫喊起来,成为不死者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奇特强烈的痛苦,甚至足以湮没亚历克斯宝宝在这个位面的人类身上次使用的,那些古老而传统的“药物”所赠予他的痛苦记忆……事实上,过度乐观的死灵骑士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个能止痛的好滋味“牛奶糖”——亚历克斯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一颗有着“糖果”,而且维尔德格也不确定那种药物是否会对一个死人产生应有的作用,难以计数的小尖刺慢条斯理地在感觉敏锐的背部皮肤上嗡嗡嗡地旋转着向下扎,穿透皮下组织,肌肉,骨骼,内脏,笔直地抵达灵魂……周而复始,死灵骑士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重复使用无数次的针ha。 “又一次……灵魂检定?”维尔德格呼呼地吹着鼻子嘴巴前方的绒毛。 “不,魔法刺青是二级法术,不会达到那个程度。”虽然次数会频繁一点,时间会长一点,但强度绝对是无法与成为死灵骑士时所需通过的灵魂检定相提并论的——巫妖诚实地回答,然后他无比温和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死灵骑士:“……如果我再次受到打搅,只因为回答一个与之相类似的愚蠢问题,那我不保证会在你的身体上留下点什么永久的纪念——你觉得嫩黄色的小鸡仔怎么样?我想胡安娜一定会很喜欢的。” 维尔德格里立刻死死地闭上了嘴巴。 来自于费伦大6的不死者遗憾地敲打了一下身前惨白的脊背,丢掉手中被蕴含着负能量的刺青墨水腐蚀泰半的铂金针——他曾经有幸观赏过自己的导师施展这个需要具备一点点艺术才能来描绘需要的特殊法术(至少一级的手艺(绘画)、手艺(油画)、手艺(书法)、或者类似的手艺技能),当然,作为一个能让巫妖信服的导师,半巫妖的手艺等级绝对不会低于本身的法师等级——虽然有时候他会将别人要求的枯化树人(被森林中肆虐的腐化疾病感染后,严重扭曲的生物。这些生物勉强kao着腐朽的污秽心脏维持生存,因而憎恨所有完整健康的生命)美化为缠绵盘曲细腻柔媚的黑色卷草纹,或者将巨颚猪略微为倒退个几年,也就是说,正当它年少之时——一只粉嫩滚涨的三头身小猪仔……但效力仍然强于专精于魔法刺青的红袍法师,虽然那些接受了刺青的家伙离开时总是面部肌肉抽搐不止——或许是因为太过欣喜或者是被导师那无以伦比的技术与美感所震慑的无法自控? 说真的,亚历克斯觉得小鸡仔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很可惜巫妖亲手制造出来的刺青墨水无法被变化出那种可爱的鹅黄色,深红与灰色的液体在水晶的浅口盘里流动,游移的暗影和闪烁的光芒四处浮动和跳跃,琥珀的粉末,风神翼龙的牙齿,骨头,卵壳化石粉末,鹰的羽毛,蝙蝠的皮毛,煤炭……还有从罗斯带回的吸血鬼亲王自愿献出的血——这种本位面的不死者血液正好可以起到催化与活化的作用——也是引最大痛苦的罪魁祸。 维尔德格背脊上那只傲慢而敏锐,眼神犀利的斑鹫有着猩红色的,弯曲的喙与爪子,黑灰色的羽毛,琥珀色的眼睛,在亚历克斯结束了所有动作之后,伴随着如同将全身皮肤一口气全部撕裂般的痛苦,有着纤长翅膀的凶禽骤然挣拖了它的诞生之地——维尔德格眼角的余光只能扫见一个黯淡的残影——死灵骑士的眼睛也无法捕捉到它清晰的影象。 “呼唤它吧,它是你的,维尔德格。”亚历克斯说道,这个刺青的度已经越了声音,如果不是巫妖的房间里必定存在的最为严密与坚固的防御与封蔽法阵,这里所有的一切只怕会被它突破音障后所带起来的冲击波毁灭——可以想象,在它无数次的,高频率的攻击完毕之前,敌人不会有太多的反应时间……它尖锐的鸟喙像支致命的短剑,而爪子是死神的弯镰,可怕而贪婪——因为那份特别的配料,它的喙与爪有着与“吸血鬼之触”(注释1)这个法术同等的效用。 亚历克斯身躯内的巫妖轻笑了一声,能够在伤害敌人的同时让自己得到即时的利益是最好不过的,不是吗? 死灵骑士坐了起来,抓了抓灰白色的头,懒洋洋地抬起手臂,口中出一声尖锐的呼啸。 灰色的鸟落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亲昵地在他的头上擦了擦自己的喙,享受了一会胡安娜的抚摸,像一片浅淡的阴影融入夜色那样回到了维尔德格的体内。 “喔,很神奇……亚历克斯,它在动。”站在亚历克斯卧室中必有的全身落地镜前,维尔德格欣赏着自己身体的最新组成部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非常新鲜,萨利埃里不允许家族成员纹身,过于鲜明与特殊,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伤疤和胎记也要通过手术去除,尤其是那些暴1ou在衣服外面的,以免这些成为检察官们所列举的第一项不可动摇的证据——灰色的鹫在他的肩膀上端1ou出一部分翅尖——他可以感觉到它正在他的脊背上伸展身体,而后在他的思想下再次挣拖皮肤飞起,这次的度要慢得多,就像一阵午后的旋风,它转动覆盖着羽毛的细小头颅,琥珀色的眼睛俯瞰着房间里的一切,仿佛要从里面找寻出与先前有所不同的部分——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丁点儿。 “我看到你了,可我也能看到自己。”维尔德格突然说,他不可思议地咕哝:“我感觉到我在飞,但也能感觉到站在地面上,我好像被分成了两个人。” “它是你的一部分。”法师满意地伸出手臂,看着那只阴影一般的鸟落在他的指尖,它毫无分量,但不死者用自己的拇指指甲尝试性地刮搔它的脚爪时,维尔德格吃吃地笑了起来。 维尔德格在思维中招了招手,灰鸟飞了起来,离开亚历克斯回到主人身边,这次它落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融入他的胸膛,维尔德格伸手触摸,与真正的鸟类同样柔软但冰冷饱满的胸膛与滑溜溜的翅膀,尖锐的脚爪和喙。 “以后我也能看到很远地方的事情?即便我根本不在那儿?”死灵骑士好奇地看向窗外:“就像你的那只雪鸮?” “有所不同。”亚历克斯看了看那只自始自终一派安然的雪鸮:“它将赋予你三项加值,所有豁免获得2奖励。攻击检定获得2环境加值。任何一项基本属性值获得2增强加值。”亚历克斯以三个刺青达成这三个加值,斑鹫的喙和爪,眼睛,还有身体。 “为什么不是增加一级施法能力?” 巫妖动了动双唇,决定暂时不去打击自己的死灵骑士:“我认为你应该更为擅长攻击——直接的,还有……它最重要的一个作用——”维尔德格和他胸前正在整理翅膀的斑鹫一起眨着眼睛看了过来——注意力相当集中,不死者王储慢吞吞地竖起一根手指:“逃跑。” …… “只是个小小的预防措施而已,”亚历克斯将所有的刺青材料挨个儿收藏好——放在一个本位面的黑巫师制作的储物箱里,这还是亚历克斯在翡冷翠的珠宝黑市上寻觅到的,现它的时候它被装满了廉价的珠宝,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巫妖不得不作了一次买椟还珠的“傻瓜”。或许这样说也不是很对,因为亚历克斯没有将那些廉价珠宝归还原主,而是直接交给了珠宝公司的负责人,在一个季度后这些珠宝变成相当于成本价五倍的资金注入了王储的帐户……这样计算的话,这个箱子的原价,修理的人工与材料费,补充的魔法材料等等恰好与之持平,不过后期带来的便利与安全却是无可估量的,巫妖就像刚才敲打维尔德格那样敲打了一下那只合拢折叠后只有5英寸乘以7英寸,高8英寸的箱子,:“在你的身体遇到不曾预计到的损伤时,无需任何咒语或魔力协助,它也能带着你的灵魂瞬间离开。” “我以为罗斯和教廷那儿会安静一段时间——他们那么快就达成协议了?”维尔德格往身上套衬衫,还有羊毛背心和外套,在成为亚历克斯,一个王储的贴身侍卫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心爱的皮装——该死的贵族们打猎的时候都是穿毛呢的。 “不,”亚历克斯弹了弹指尖:“但是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么?” 撒丁的王储遇袭,受伤,现在正处于治疗与休养期间,他们大约有大半年的自由时间,特别是罗斯,教廷,秘隐同盟如今正因为吸血鬼问题而彼此纠缠的难分难舍的时候,罗斯当然不敢让教廷直接进入国内,或者ha手国内事务,中世纪教权最强的时候国王也必须匍匐在教宗的脚下,遑论相,内阁,贵族……这种滋味没人想要再次尝试,即便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被xian翻了一打重要据点与巢穴的梵卓在被消减了大半力量后又不得不再次派出勉强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高阶吸血鬼来收拢与杀死那些被恐惧与贪婪折磨得神经错乱的“仆人”与“婴儿”,希望能够购尽快将事情平息下来——不过事情并没有像王室与政府想象的那样简单,虽然官方媒体统一口径,死咬住这是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恐怖袭击,但那种会变形的怪物与幸存者,遇害者的尸体却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让无数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亲手触摸到了……悲痛与恐惧下的罗斯人除了躲入教堂外,不再信任警察与军队的居民们自组织起背着霰弹枪,握着十字架,用保温瓶装着圣水的警卫队24小时在小区里里外外巡逻,某些地方的频率竟然高达5分钟必有一队巡逻者经过一户居民的窗下——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任何一个陌生面孔的外来者都会被强行要求接受照射日光(晚间则是紫外线),饮用圣水,针刺,或是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的测试,有些很可笑,很无稽,但有些却让吸血鬼们无所遁形。 除了有着亲王与长老实力的吸血鬼外,前去搜捕那些“叛逆”的吸血鬼也必须时刻保持谨慎小心,变形与猎食,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能被人类看见,否则的话他会现自己已霎那间就被海啸般地子弹淹没——虽然他们有着官方的口头许可,但用膝盖也能想到,这是一份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会得到承认的许可,而且紧张过度的人类并不会给你留下什么诅咒与忏悔的时间——无可厚非,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场无法抵御的灾难,瘟疫可以隔离,治疗,研疫苗,而可以化身为蝙蝠与烟雾的吸血鬼要如何防备?人类总不能不呼吸。 黑暗中不为人知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吸血鬼袭击人类时间依然时有生,成千上万的信徒在相府与王宫前通宵达旦的游行与祈祷,静坐,绝食……隐隐酝酿着的暴动气息也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而愈浓郁。 几乎每个国家都对罗斯的“小型”灾难(与撒丁的**与奥丁的天灾相比,罗斯的死亡人数确实不多)表示了哀悼与精神上的勉励——没哪个国家会公开表明自己有着对付吸血鬼的经验,而撒丁王室与政度的反应更是简单——不管是什么理由也好,在神圣公国与罗斯的“防护”下,撒丁王储受伤,受了重伤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过在严重抗议,外交降级等一系列动作之后,女王陛下还是大度地以私人名义亲笔写了一封慰问信:信件的内容如果调换一下尾的称呼,就和上次撒丁瘟疫时罗斯国王致撒丁王室的慰问信毫无差别了,通篇儿虚伪的悲哀与沉痛,做作的温情脉脉,和漫不经心的“希望保持冷静与克制”等等诸如此类。 “保持冷静与克制”是针对罗斯一直在拒绝各国官方以及民间专家组成的生化武器调查小组“进入”某些地区调查的事儿——在撒丁生大瘟疫的时候,罗斯也曾经联合过其他国家进行过调查,结果是一无所获——在调查别国的时候兴致勃勃,轮到自己被查的时候就百般推诿……罗斯或明或暗的敌人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它——罗斯是有苦自知,他们当然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让人们的怀疑更为坚定,但那些事地区确实有着大量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东西…… 上次在罗斯收获颇丰,亚历克斯决定在这个难得的闲暇里抽出一部分时间去欣赏一下罗斯的美丽风光,毕竟上次来去匆匆,许多值得细细探究一番的地方只能惊鸿一瞥。 所以,这份来自于黑暗世界的邀请恰逢其时。半巫妖导师在很久以前就教会了小巫妖何谓“分享”——分享出去的除了利益之外,还有危险与嫉妒——只要拿到手里是最需要或是最重要的那样就好。 最直接的例子——嗯,唯一的(请将这三个字重读)将命运石板献给ao的盗贼希瑞克。 *** 还是人类时的希瑞克干的好事…… 在动荡年代,诸神被艾欧打落物质界,以圣者的形态行走大地。 班恩抓住了魔法女神密斯拉,试图逼迫她与自己合作。四位冒险者被雇佣,前来拯救她,盗贼希瑞克是其中之一。 经过激战,冒险者们救出了魔法女神的化身,班恩遁走。密斯拉给予他们报酬,希瑞克了解到神祗的强大和封神的可能,他心中产生了一个伟大计划。 密斯拉试图重返天界,和守卫通道的海姆生战斗,最终,女神被杀,本质溶入大地,造成了整个国度魔法的紊乱和损坏。 希瑞克和同伴们来到阴影谷,参加了抵抗班恩军队的战斗。 伊尔明斯特在和班恩化身的战斗中失踪,阴影谷的居民认为他是被谋害,而凶手则是希瑞克的两名同伴——女巫师午夜和淑娜牧师艾顿。 经过审判,他们被判处死刑 希瑞克杀死守卫,救出了他们,三人逃出阴影谷。 冒险小队的最后一名成员,战士克兰沃,带领阴影谷的守卫追捕他们。 在路上,克兰沃和午夜、艾顿重逢,言归于好;而希瑞克则独自离开,后来他觐见班恩,寻求合作 他自己组织了一支邪恶队伍,来完成他成为神的伟大计划。 其间他获得了一把魔剑,这把剑其实就是阴影之神马斯克的圣者形态,具有强大的力量[后来因此得了外号弑神剑] 有了这把剑,希瑞克更是如虎添翼。 班恩和托姆在坦瑞斯战死。 克兰沃、午夜和艾顿得到了第一块命运石板,并了解到第二块在深水城,于是出前往那里。 希瑞克一路跟踪他们。死亡三神的老三、一直窝在家里生孩子的巴尔这时终于出动了 (其实也不能怪巴尔,老大为了对付托姆,决定吸取巴尔1的能量,杀了巴尔无数信徒,使他的力量大为削弱,只能窝在家里传宗接代) 决定尾随克兰沃等三人,伺机夺取第一块命运石板。 这几路人马最后遭遇,巴尔成功劫持了午夜,夺取了第一块命运石板,但遭到希瑞克的攻击。 双方展开一场混战,最后希瑞克凭借手上的魔剑杀了巴尔,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午夜趁机逃拖 在深水城,午夜和艾顿杀死了死亡三神中的最后一位,米尔寇,得到第二块和第三块命运石板。 此时希瑞克出现,杀死克兰沃,击伤艾顿,带着三块石板逃走。 愤怒的午夜和艾顿紧追不舍,一直追到深水山。 这时神上神ao出现了,希瑞克把三块命运石板献给了艾欧 为了奖励,艾欧把希瑞克封为神,并把死亡三神的所有神力都化归给了他 …… 鉴定完毕——是个狡猾的坏孩子没错。 第二十八小节 魔宴(2) 这个世界魔鬼出没,有些地方,漆黑一片。——《奥义书》(印度,公元前6oo年) 贝弗里山永远灯火通明。 对于吸血鬼来说,这也是一个相当舒适的地方,每天都有上百万的簇新游客与希望能在这里被星探一眼看中的新鲜男女涌进这里;每个小时都能看到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暂住,离开——除了那些会被记者们紧紧咬住的,奢华住宅里的大人物,没人会注意从面前走过,交谈过,一齐喝酒甚至上过床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关心钞票上的头像甚于真人,向来如此——在一些阴暗的角落,每分钟都有一打以上的谋杀,失踪,伤害与强jian案件在不断地生,也许有人报案,但大半都只能成为警察局档案室中的又一份或厚或薄的纪录纸。 最妙的是,这里没人会对你的奇异外表或怪癖表示惊讶与关注,不管你是伸出獠牙,或者面白如纸,指甲弯曲尖长,而且质感如同玻璃……畏惧阳光,甚至饮用人血,因为更过分的家伙大有其人——西大6联邦是一个“自由而开明”的国家,迄今为止,注册的新宗教有数千种之多,而邪教即有不下7oo种,他们经常在崇拜仪式中常常举行“活人祭”+吸毒+重金属乐+性变态”,尤其是宰杀活人(同伴,敌人,自己)向撒旦或是其他邪神表示忠诚的事件,自有邪教以来便从未间断过,到2o世纪末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魔宴同盟的统治者——勒森魃族族长将自己的居所选择在这里确实是很正确的——不死者想道,与那些连巴托九狱里的塔纳利魔也不如(塔纳利魔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脑汁的,毕竟他们只是无序而不是愚蠢到热衷残杀同伴以及自杀)的人类相比较起来,每日或几日进食一次,每次只需要进食几百毫升血液的吸血鬼们简直就像是像一只鸽子那样无害,像一株玫瑰那样好看……只希望不要像牛羊那样有价值。不得不说,梵卓族群与人类合作的深度令不死者感到了极为微妙的不悦——守序邪恶阵营中的佼佼者当然不会像一个善良者那样因为同阵营者的误入歧途而主动伸出援助或阻扰之手,但他觉得这个位面的人类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不管是从那个该被ao直接给予永恒而彻底的毁灭的“科学”,还是那个天文数字的数量,后者还在不断增长——作为少数族群的黑暗生物与**就不必再去增加他们的胜算了——在人与非人的战争中。 巫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让它们亲密地缠绕在一起,希望那个与梵卓地位相当,但立场相反的勒森魃族族长能够不那么弱智,否则他就必须采取更为强硬与直接的手段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那样很危险,也有着更大的不确定性——问题是旧约公教现在只不过是被更大,更容易取得的诱饵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等他们从罗斯和梵卓那里取得足够的战利品后,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这个重要人物就又会被他们放在最近的计划之中了。 他并不想成为黑暗世界的救世主,但他的目标太过显著,亚历克斯需要一个盾牌……如果是自己的黑暗吸引了教廷的注意力,那么他不介意让这个位面的黑暗再多,再深一点——巫妖并不喜欢“引人瞩目”,特别是引人瞩目的靶子——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更深一点的了解,有关于这个位面的……梵卓的藏书已经让亚历克斯的猜想有了一个隐约的轮廓,接下来是推断,确定或者修正。 不死者合上手中的藏书,人皮封面上梵卓家族的印记赫然入目,身侧打横坐着的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将长长的双腿搁在亚历克斯的膝盖上,脑袋放在车厢壁板上——如果对面不是一个女性的吸血鬼,他准会直接把腿搁到对面的座位上去,但萨利埃里家族的教育里并不包括无故对女性施暴或无礼这一条,虽然面前的女性并不是人类——他只得委屈一下自己的兄弟。 “死神飞驰如电。” 没有驭者,只有两匹骨瘦如柴的夜骥牵引的马车在虚空中停步,在作为引领者的棘秘魑族族长以古希伯莱语说出口令后,无形的屏障打开,马车继续前进。 “我们和联邦政府合作——不是俯听命,”棘秘魑族族长冷漠地说道:“当然,在最初的时候,双方都有点不愉快——但联邦政府的主持者是财团,他们注重利益,没有那种无谓的傲慢与虚荣,或是对于圣哲的虔诚之心,在现过多地强迫与压制只能导致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的情况下很快就和我们达成了协议。” 只是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小。显示出一定的力量才能有话语权,控制权,哪怕只是对自身而言——不过也只有这个兼收并蓄,无所不容并因此而强大自信的国家可以接纳魔宴同盟这样的存在——狼人与黑巫师也是这里最多,在这个崇拜力量与智慧,而将信仰与血统,外表,嗜好归属在个人自由选择范围内的国家,这些非人类意外地获得了一席喘息之地。 马车穿出黑暗的云层,驶入一条望不到头的道路,它被圣栎、雪松、高大的惠灵顿树和冷杉护卫着,这些树木没有按照季节的转换落下任何一张叶子,铺天盖地的树叶不曾放过一丝光线,令得这条道路像是一条黑魆魆的走廊——马车再一次徐徐停下,这次应该是真正地到达目的地了,车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维尔德格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是棘秘魑族族长,她得到了一个殷勤的扶持:“尤塞尔殿下不喜欢别人的服侍。”美艳的吸血鬼解释道:“他的后裔与仆人只会在得到命令的时候进入这里,其他时间这儿只有他自己。” 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的力量,认为它可以对付一切,不依kao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依kao——只有自己,也只需要自己。 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亚历克斯走下马车,在经过夜骥的时候,他的手背滑过这种生物的背脊,柔顺光滑的皮毛下似乎只有骨头,即便是应该最为丰盈温热的腹部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度。但它引起巫妖注意的地方并不在此。 “我很高兴您也能欣赏这种生物……亚历山大殿下。”一个柔和而又清晰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响起:“很可惜,它们在一千多年前就从人类的视野中消失了,变成了传说中的动物,而在几百年前,就算是血族与黑巫师也无法找寻到他们的踪迹了了——这是我制造的,一本人类的书唤醒了我的记忆。它沉的那么深,几乎让我真正的,彻底地忘记了。” 看来人类的书唤醒的不止这一种记忆——如果亚历克斯没记错的话,描述过夜骥的书好像是一个人类女性写给孩子看的,关于巫师的系列小说,而先前那个打开屏障的口令应该来自于某个人类所写的,以吸血鬼为主角的恐怖小说。 不死者之所以没有将这两个作者一路诅咒进托瑞尔宇宙系统的巴托九狱最底层,完全是因为对这样的愚蠢生物出手驳逆了自己作为一个不死者的骄傲——不死者的敌人与牺牲品也总是要有点智商与逻辑推理能力的。 巫妖知道自己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了——半巫妖导师的藏书室里也有个角落堆满了人类所写的,有关于巫妖和半巫妖的叙事诗歌,那些对**不甚了解的人类写出的巫妖和半巫妖基本都在一个勇士或者一个勇士组成的冒险者队伍所姿多彩的冒险生涯中担任其中之一或者是最后的“boss”,主要功能是为了积聚财宝与美貌的公主供英雄或英雄们抢夺(虽然巫妖一直不懂为什么不死者会像一个没脑子的狂暴野猪那样冲出去与敌人正面对抗,要么就是设下不会造成致命伤害的陷阱……然后再滔滔不绝,让那些早就该死的英雄们,或是美人公主找到机会干掉他……而且只有很少几个家伙会记得准备一个瞬的传送术和几个瞬的攻击魔法以及攻击与防御魔法物品,难道写下这些文字的人不懂得每个巫妖最起码会留下四条以上的退路才会现身,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敌人面前……还有,作为不死者,为什么还要储存美丽的公主……人类的美丑只有在某些特定的献祭时需要注意,与炼金和药物的效用无关,外层的毛与皮肤影响不到血液,肌肉,骨头和内脏……)——巫妖很难理解那个导师创造的新词“boss”,就像不能理解自己的半巫妖导师为何会在抄写,制造,研究以及实验的宝贵时间中抽出一段好去阅读这种完全偏离了整个费伦大6普及性常识范畴的所谓文字,同时还会晃动身体,并且出尖锐而高昂的笑声。 有时甚至会全身抽搐…… 这也许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附魔类器具——要知道,即便是《希瑞经》也没有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而且它似乎只作用于导师,做过无数次试验,从人类,狗头人,僵尸,枯化生物到自己的巫妖这样想。 如果勒森魃族族长…… ……亚历克斯真正地开始担心并且忧郁起来了。 *** ps:稍稍解释一下,那两位大人的写作水平与想象力是非常出色的——只不过以高魔位面的不死者来看,某些地方无法忍受也是……嗯,正常的……法师都是很高傲的。 第二十九小节 魔宴(3) “这个国家……虽然在大多数氏族的眼中是一个……浮躁而又混乱的地方,但他们忘记了,这个大6的存在和任何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土地一样长久。”有着少年外表的不死者轻声说道,他带着客人们走过幽暗的门厅,大厅,从大厅毗邻的走廊进入庭院,蜀葵和命名为约克和兰卡斯特的红白两色相间的玫瑰花旁边是地窖的入口——冰凉的气息从里面缓慢地洇入外界,里面还有新鲜与正在酵的果实的气息,还有落叶、块根、蘑菇、湿禾杆、湿青苔、湿土……以及覆盆子、樱桃、草莓、石榴、醋栗、杏、苹果、梨的味儿——葡萄酒因为原料,产地,酿制方式与储存时间的问题都会散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他们沿着宽阔平整的石板阶梯走下去,没有一丝光线,无论是来自于火焰还是天空,但不死者依然能够清晰地看见花岗石质的甬道两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的巨大酒桶,还有间隔数十英尺就会出现的一个小房间,沉重的铁栅门上挂着锁,里面同样堆放着酒桶,这些房间通常是人们为储存珍贵的陈年美酒所准备的,你可以在任何一个酒庄的地窖看到类似的布局。但亚历克斯看到了尚未全部被酒桶遮住的墙壁上斑驳纵横,有深有浅的抓痕,基本都是有序的五条一排,有新有旧,铁栅门上也残留着相近的印记——可以想象,在数百年前,大规模的“千年圣战”中,魔宴所制造的大批新生吸血鬼就被抛置在这里度过最为痛苦的“转化期”——人类身躯中的巫妖翻阅着来自于梵卓亲王的记忆,这个位面虽然魔力混乱淡薄,但在规则方面依然与托瑞尔有着极其相近的地方——从人类转化为黑暗生物必定需要经过身体与精神方面的一系列检定,身体无法承受“原血”带来的变化的,会被吸血鬼们直接杀死毁弃,而身体通过考验,但意志不够坚定,思想不够冷酷甚至还保留着人类的脆弱,愚蠢的家伙则会成为在某个特定时刻抛出的无谓牺牲品。 但即便是最为好战的棘秘魑族在近百年内也没有动过类似的大规模“圣战”了,勒森魃族也不曾在这段时间内创造过任何一个后裔。 “让我们先来尝试一下这个,”他们往深处足足走了两英里左右,勒森魃族族长才停住了脚步,他举起空无一物的手,4只略带曲线的高脚素身水晶酒杯从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浮现出来,而后浅金黄色的,透明度极高的液体连同无数细腻的小泡沫翻腾着从杯子的底部涌出,每一杯大约8盎司左右,尤塞尔率先握住其中的一只,并且向亚历克斯沉默致意。 亚历克斯伸出手,如法炮制,这些不死者们品尝酒类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努力睁大眼睛,扩张鼻孔,让葡萄酒扩充到口腔的每个部分(那个动作看起来听起来做起来都很像在漱口)——他们比常人敏锐何止百倍的视觉,嗅觉,以及味觉可以告诉他们所饮用的液体中所包含的一切,从原料的产地,采收,种类,酿制时间,到酒精,水,糖的含量——第一次榨取的白葡萄汁二次酿制的香槟起初带有榛果、蜂mi、干杏、秋叶和烟熏味,精致的气泡充盈口腔,随后演化成薄荷、花香和香料的丰富香气。 “是新酒。”尤塞尔说道。 他们第二次尝试的是粉红色的香槟,在第二次酵时小心轻微地让酒液与带皮红葡萄接触,让它带上精巧的樱桃、红莓、桑葚的红色浆果颜色和柔和的紫罗兰香,入口干脆清爽,后续则是如同人类中的美妇人那般平衡丰腴、细腻圆润的美妙滋味。 第三次出现的酒杯就丰满的多了,然后他们从酒体较轻、具有高酸度的白葡萄酒开始,一直品尝到酒体更强、更圆润的果味白酒,最后是一种比柠檬酒还要深的金色酒,它看起来就像是流动的黄金,在光线微弱的地窖里它依然能够在酒杯里闪闪光。 “我希望这能不逊色于您的酒庄中所有的。”尤塞尔说道,贵腐白甜酒,正是亚历克斯在萨利埃里庄园里最多选择的一种饮料,有蜂mi、丁香花、刺槐花、烤杏仁、香料和香草的复杂香气,入口后能够感受到酒体里带有木瓜、无花果和榛子的特殊香气。 “太甜。”维尔德格挑刺。 “因为这是6puttonyo酒桶里,一个puttony代表一桶2o-25kg的贵腐葡萄),所以这里的贵腐尝起来会比较甜。”勒森魃族族长耐心极好地解释道,:“不过新的贵腐甜白酒我依然采用6puttonyos的,”他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毫无办法,某些事物无论经过多久也无法改变,希望您们可以理解一个勒森魃的怪癖。” “甜mi总是大势所趋。”亚历克斯说道。 尤塞尔1ou出一个微笑,宽容而温柔的微笑,“正是如此,”他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幸而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都已经存在了足够长的时间,年岁越久,甜味也总会高一点。” 我可不想喝到醋(酵过渡的葡萄酒会变成葡萄醋),维尔德格腹诽道,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桀骜不驯表现出来——这个有着纤细少年外表的吸血鬼有着令死灵骑士戒备与……畏惧的内在,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的力量确实深不可测——而且据他所知,勒森魃族都是一些脑筋混乱的家伙,他们优雅,但同样暴力,他们会对弱者表示怜悯,但并不介意残杀他们——他们对弱者缺乏耐性,他们追逐权力,而又抛弃权力,时而表现的对某样东西甚至某人兴致勃勃,但可能在下一刻就弃之如敝帚…… 按照棘秘魑族族长所说,近百年来,勒森魃族族长并没有创造过任何一个后裔,也不容许任何一个吸血鬼(除了勒森魃族族长与寥寥几个他所允许的访客)进入这里——那么说,这些葡萄酒都是这位年长的吸血鬼自己酿造的?同样喜欢手工作业的不死者眨了眨眼睛。、 贵族……维尔德格在心里吐舌头,做鬼脸,哼哼。 “酿酒是件很值得尝试一下的事情。”尤塞尔说道:“每一份酒都是有生命的,你看,我的寿命注定我可以看着它们度过一生——从诞生、成长、成熟、衰退到死亡,我可以充满乐趣地关注它们每一时刻的微小变化——但即便我可以通过木桶看见它们的颜色,形状产生变化,嗅到不断在花香,果香,泥土,皮革,坚果之内转换的气味,但我仍然无法控制以及估计到最后的结果,它们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相同的原料,产地,采收与酿造的时间,它们还是会像人类那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类型,每一批,每一桶,每一杯,甚至每一滴都是不同的——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它们最美好与开始**的时间也完全不同——需要掌握时机,一味等待或许最后只能喝到苦酒,或是醋……” 维尔德格聚精会神地想要继续听下去……这个吸血鬼当然不会只是请他们过来喝酒,但勒森魃族的族长沉默了一会之后,又一次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向前走。 这次是红葡萄酒了——从玫瑰红酒,新酒,酒体轻,味淡的年轻红酒开始到浓烈的成熟红酒。 在喝过一杯近百年的贵腐之后,后面再出现储藏期跨越三四个世纪的红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毕竟连着果汁,皮和肉一起酵的红葡萄酒中的某些因为本身的特质与需求而不得不选择长保存期(一般在酿造后五年内须喝掉的酒,被称为“短保存期”;在酿造后十年内须喝掉的酒,被称为“中等保存期”;能存放十年以上者被称为“长保存期”),甚至有的品类根本不把时间放在眼内,竟能完好保存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简直是越陈越好。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所品尝液体的颜色逐渐转深,而后又慢慢变浅,浓度也在不断上升——白葡萄酒会因为储藏的时间加深颜色,红葡萄酒却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失色。 维尔德格觉得不死者在品酒方面要比人类有力的多了,不单指敏锐的感觉——他们喝下去的酒足以干掉一只大象。 最后呈现在四个非人面前的,是还不足一盎司的,玫瑰紫红钻石一样的漂亮液体,少年清脆高昂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与我同年,能够保存下来的只有这点……很抱歉。”他垂下眼睛:“这也许是个冒险,因为即便是我,也是第二次品尝它,我并不知道在这些年里,它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他短促地微笑了一下:“这也许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在你把它送到嘴边之后。” “谨慎是件好事。”亚历克斯慢吞吞地回答道:“但如果只有谨慎的话,那与坐以待毙又有什么区别呢。” 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异常干脆地喝下了这份色泽瑰丽的液体。 第三十小节 魔宴(4) 恩……感谢那位大人的提醒……我会加快节奏的——只是因为吸血鬼的问题牵涉到以后的一些事情,所以想说的清楚一点……那么……接下来……快进ing ps:为什么书评打不开?——以上不算v *** “我以为……”亚历克斯平静而确定地说道:“魔宴对于那些古老刻板的教条一向是嗤之以鼻并完全不加以理会的。” “确实如此。”尤塞尔柔声回答道:“但很显然,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他转向酒窖的彼端,注视着那个似乎比所有地方都要阴沉黑暗的角落,几个吸血鬼正从那里走出来,他们俊美,高大,衣着稍显保守但精致华美,可惜的是他们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感**彩可言,死寂的就像是冷却多年的灰烬,除了站在最左侧的那一个——他正轻蔑而冷酷地盯着黑的不死者。 不请自来的客人属于避世会——梅柯瑞尔卷起嘴唇,远隔千里都能嗅到他们散出来的,那种死气沉沉的味儿。 避世会——据考证成立在罗马帝国灭亡前后的吸血鬼派系,与其说是党派,不如说是一个松散的,只是为了相同的目标集聚而成的团体,他们极不愿意被长老与亲王控制,也不喜欢被卷入秘隐与魔宴的争斗;他们离群索居,鲜少与其它的吸血鬼联系,更遑论来往——除了避世会的同伴;不过这样的机会也是很罕见的,他们总是选择长时间的沉睡,无论是世俗还是黑暗世界的财富,权力,荣耀都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存在的时间都很长,能力也很强,而且头骨里面的脑子好象暂时还未全部萎缩——似乎相当难对付。 他们中立,但偏向梵卓以及秘隐同盟——秘隐同盟严苛的避世戒条让他们得享数个世纪之久无人搅扰的静谧,而亚历克斯的恶作剧让他们不得不从自己的棺材里爬了出来——比起十二世纪,二十一世的人类数量更多,装备也更齐全,有效……至少,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某个废弃的教堂或城堡里按十年或百年计的休眠了。 这足以让他们支持梵卓族的族长向亚历克斯提出挑战——这个名词让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微妙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挑战——一种有着正式规章的魔宴决斗。这是解决争论的传统办法。”尤塞尔解释道:“不过那些与我们有关系的(指非魔宴的吸血鬼)现在也会在某些时候采用这种方法。”他以一个少年人特有的烦躁神情抚摸着自己的戒指,亚历克斯注意到,戒指上镶嵌的只是一枚经过初步打磨的黑曜石,有着清晰的彩虹效应,层层叠叠的银色,紫色,红色,绿色,青色就像是一个漩涡那样从深黑的内部浮现出来,作为底座的黄金托座是王冠的形状,如果不死者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勒森魃族的徽记。 “挑战……是的,不失为解决争议的好方法。”撒丁的王储文质彬彬地回应道:“但我并没有接受的必要对吗?……或者说,如果我接受,我又可以从里面得到些什么呢?” “胜利者可以吸取失败者所有的血液。”避世会成员之一阴沉沉地回答道。 “但亚历山大殿下并不是一个血族。”棘秘魑族族长娇柔地,叹息般地指出:“血族的血对他没有用——至少不能如同一个血族那样直接地从中汲取力量与记忆。” “那就全部。”勒森魃族族长向亚历克斯投去一个短暂的注目,在确定了他的想法之后接着说道:“战胜者可以得到失败者的一切,就这样。” “这是代表勒森魃族已经决定支持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了吗?”梵卓族的族长出咝咝的声音,就像毒蛇在岩石上爬行,他的愤怒即便不用任何法术也能被在场所有的非人感受到。 “假如你所指的是我身边的法师,”度过了上千年岁月的少年慢吞吞地说道,一边转动着那只戒指:“是的,他有着勒森魃族的支持。”他转向亚历克斯:“作为被挑战者,你可以选择何时,何地,何种方式。” “既然如此,”亚历克斯微微提起双手,按照法师礼的姿态将它们收进身体的阴影中,:“我选择此时,此地,任何方法——黑暗术。” 比任何一个吸血鬼看到过的黑暗都要来得深邃的黑暗笼罩了周围的一切,避世会的吸血鬼们惊愕地现在这片黑暗中他们的夜视能力毫无用处,这片有如实质的黑暗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什么都没有——让这些吸血鬼们颇不愉快地想到了他们仍然身为人类时所最为畏惧的死亡,但也有可能是那个突如其来,毫无预警的法术让他们有所不安——尤其率先挣拖了黑暗的年长吸血鬼们现勒森魃族族长与棘秘魑族族长已经安静地站立在法术的影响区域之外的时候,灰色的眼睛中卷起风暴,但在下一个瞬间,它们又平息了下去——虽然他们每个都在自己的墓穴中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从秘隐同盟那里他们可以知道,勒森魃族族长已经有三百年没有走出自己的领地了,大型的“圣战”(从那场产生了魔宴的叛乱之后就一直在进行着的魔宴与密盟之间的战争)也有近两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在“那个”事件之后,魔宴所受的打击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他们变得沉默,含蓄,严密,甚至有些只有一百多岁的年轻吸血鬼们以为这个嗜好争斗与鲜血(无论是人还是非人,他人还是自己)的“魔宴”只是一个尊长用来恐吓他们的虚拟组织,或说一个噩梦中的影像,就像人类的长辈用恶行累累的魔鬼来恐吓小孩子那样。 不可否认的,秘隐期待着魔宴的消亡并且时刻准备着将它最后的力量与财富收入自己的囊中,就像是一个被捐赠者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器官捐赠者的死亡那样——如果没有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这个莽撞的外来者撕碎了原本的平衡与安宁,诺费勒,安纳多,梵卓……他无视于黑暗世界的潜规则,以可谓相当的利落与坚决,彻底的手法排除异己——更重要的,他的不可捉摸,无法控制让令那些年长的吸血鬼感到烦恼与厌恶,甚至过了对于力量的贪婪。 他们并不需要过多的力量,现有的局面已经可以满足大部分黑暗生物的需要——能够生存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避世会的成员之一注意到棘秘魑族族长以一个优雅而美丽地手势撕开了一个卷轴——在这个吸血鬼漫长的一生里,使用,或说只是看到卷轴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他直到一波难以抵御的疲惫从足尖一直蔓延上双眼才有所警觉,他因为惊惧与暴怒而低声吼叫——细而弯曲的镰刀从他的耳根自左向右滑过,将他的脑袋划为两半,在大半脑干,以及与脊髓陡然失去联系的大脑随着包容它们的颅骨一起在半空中翻滚的时候,被滞留在原地的身体从被切开的地方喷出深红色的血——它们涓滴不剩地被那柄黑亮的镰刀刀刃所吸收,挥舞着这柄奇特武器的棘秘魑族族长轻蔑地看了按照最后的命令,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寻找头颅的尸体一眼,迎上第二个敌人。 勒森魃族族长所使用的武器只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单手剑,但除了不幸的被狩猎者外,大概不会有人或非人可以知道一个在单手剑上浸淫了数个世纪的吸血鬼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尤塞尔千年以来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外表,以至于避世会的成员们竟然忘记了他存在的时间比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要长久……以及,更为深厚磅礴的魔压,和更为精湛犀利的战斗技巧。 也许只有这些除了长眠就是长眠的避世会成员才会以为魔宴的领会在自己的领地里用了三百年酿酒。 一个避世会成员无声地呼啸一声,化为灰白色的雾气,这种状态虽然没有攻击力,移动度也不快,但同样地,除了圣光与圣水之外,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得到他,但他立刻遇到了火焰。 铺天盖地的火焰,全身黑色盔甲的死灵骑士在地窖的彼端动了每日一次的炼狱炎杀波,属于自然能力的火焰其中有一半是火焰伤害,而另一半是神力所赐予的特殊伤害——无法以元素或者能量防护法术防护的伤害——虽然转化过程中担任了神这一角色的是亚历克斯,但魔法刺青很好的弥补了不足的部分,梵卓亲王自愿献出,被巫妖顺手打劫的血液保证了这种火焰不再受到本位面规则的限制。 火焰吞没了蝙蝠与雾气,也毫不客气地将勒森魃族族长与棘秘魑族族长包括其中——魔宴的领抬起带着戒指的手:“支配。”不属于少年的低哑声音吐出简单地音节,却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威,火焰转瞬即至——棘秘魑族族长被勒森魃族族长抓在手里,虽然从外形上看来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可笑——残存的两个避世会成员疯狂地喊叫着,撕开自己的胸膛,挖出自己的心脏,让跳跃而出的血液形成一组瑰异的宝石障壁,保护了他们的敌人。 血色的障蔽被火焰击溃,吸血鬼干枯的尸体被吞噬,但剩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直接伤害到魔宴的支柱与灵魂。 死灵骑士趴在梦魇的身上撇了撇嘴——吸血鬼们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早就让他不耐烦到了极点。但亚历克斯一定会很喜欢那个小玩意的,死灵骑士借着面具的遮掩毫无仪态可言的阴笑,他清楚地看到这颗黑曜石正在无比饥渴的控制与吸取周围的负能量。 “支配。”亚历克斯的声音在他的灵魂中响起:“原本就是勒森魃族与梵卓族共有的异能。” 棘秘魑族族长被尤塞尔轻轻放下,魔宴的领平静地看着不死者从黑暗中走出来——随着那层最深的黑暗褪去,里面的情形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什么也没有,除了岩石的地面与墙壁,顶面。 亚历克斯走到尤塞尔的面前,缓慢地转动手腕,将手掌里的东西展示给他。 一颗与尤塞尔手指上的戒指几乎一模一样的饰品,除了底座是权杖,也就是梵卓的徽记之外——黑曜石中绮丽的彩虹光还在徐徐旋转。 “支配,是他的力量。”尤塞尔微笑了一下,:“也是我的,它们从来就不曾失败过,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它们的弱点。” “弱小不可支配强大的,愚钝不可支配聪慧的,迷惘不可支配坚定的,怯弱不可支配勇敢的。”亚历克斯回应道。 “正是如此。” *** 抱歉,准备这章彻底结束掉的,看来还必须有个尾声……下面就会作出一些解释了,或许有些大人们已经猜到了……另外……我的ord崩溃了,如果不是这样……毁掉的一章怎么也找不回来……而且新的ord不能装进去……无力…… 第三十一小节 尾声(上) 就像梅柯瑞尔觉得亚历克斯有点像尤塞尔那样,维尔德格也觉得尤塞尔有点像亚历克斯。 漂亮的容貌,纤瘦的身体,沉着冷静,寡言少语,总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但动起手来却狂暴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更为奇妙的是,还能在同时保持着绝对的正确与稳定——以及无法估测的行动方式,在“处理”了梵卓的族长与那些避世会的成员们之后,两个不死者并没有选择暂停今天的会晤,回去分析情报,判断局势,预备迎接或筹备另一次攻击——勒森魃族族长甚至没有去关心不之客的来处,后续和防御上必有的漏洞,只是示意继续前行——这一点让在某些方面有点小心眼儿的死灵骑士耿耿于怀,他确定那些可怜的家伙是被勾引与纵容的! 也许……他只是有点嫉妒而已。 亚历克斯和那个家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接触,但彼此之间有着同伴那样的默契,不用说话,也不用暗示,就能知道对方想干些什么的那种默契——死灵骑士卷起嘴唇——亚历克斯并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他知道,在亚历克斯还是那个苍白的小男孩时,他就很擅长以明显的冷漠与乔装的迟钝驱赶他身边的人,而等他长大之后,尤其是从三角海域回来之后,他用来礼貌地踢走别人的东西就换成过分的优秀与尖刺一样的敏锐了。 “别傻了,维尔德格。”不死者敲了敲自己兄弟的灵魂,以那种一如既往的淡漠口吻“说”道:“收敛一点,你身边的美人儿(这里他临摹着维尔德格常用的那种口吻)所有的三种异能之一是读心术……”在死灵骑士乖乖地将自己的灵魂做好应有的防护后,巫妖继续他的敲打:“勒森魃族的吸血鬼是一种贵族型的暴徒……他们酷爱解谜,也喜欢为别人设下谜题——回忆一下我们所品尝的,那些无色,浅黄,金黄,橙黄,粉红,玫瑰红,宝石红的美妙液体……它们里面包含着足够充足的信息。 看,它们并不是单纯的,装在瓶子里送到这里摆着的成品,人类或许有可能以谎言来夸耀并不属于自己的成绩,但一个骄傲的不死者是不会采取这种拙劣可笑的手段的——尤其是面对他可能的同盟,非人类可以清楚地借由嗅觉,触觉,听觉来察探——那些木桶中所有的正是我们杯中物的未完成品,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维尔德格眨了眨眼睛,作为萨利埃里庄园里自酿酒的参与者之一,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起初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意味着葡萄,木桶,甚至泥土,压榨机……”他们在这里品尝的酒类几乎囊括了这个位面每一种可口而独特的种类,而这份独特意味着原料,压榨方式,酿造时储藏用的木桶都都有可能不同,而他们喝到的酒里有着必须在酿制完成后几个月内喝掉的新酒,也有储藏了几百年之久的陈酒,每一种味道都很纯粹,没有一丝偏差——至少维尔德格尝过的那几种……并无差别,这表明看似三百年来从未离开过领地,也很少与其它吸血鬼接触的勒森魃族族长依然拥有着一个秘密而强大的网络——死灵骑士的灵魂猛然震动了一下——如果他现在不是个死人的话,脸色一定会变得非常糟糕:“贵腐甜白酒。”死灵骑士嗡嗡地说道:“该死的混球!” 亚历克斯开始将萨利埃里的贵腐甜白酒当饮料喝,是他把自己的卧室与办公室搬到酒窖之后生的事儿——巫妖的私人区域当然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任凭人们进进出出,所以能够知道贵腐甜白酒以一个可怕的度飞快减少的应该只有姓萨利埃里的人,老何塞爸爸,卡梅妈妈,索尼亚姑姑,煦德,维尔德格……习惯缄默的撒丁人并不会将自己家里的事情四处宣扬……在亚历克斯离开萨利埃里后,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显示过这个小小爱好……那么,这个该死的混球吸血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想到在如此长久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一直被置于别人(?)的严密监视下,曾经的撒丁暴徒,现在的死灵骑士在假想中拿活泼泼的小蝙蝠磨牙,随即被他的主人制止——观望的眼睛有很多,而巫妖只是懒得驱逐,他的底线很清晰,敢于触碰的家伙都已经被他处理干净了:“只是为了展示力量而已。”自己也知道不少原本不应知道的事情,并且并不介意让魔宴的领有所了解。 时间紧迫,两个非人也只是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那种对也许的合作对象一无所知的傻蛋而已——而且勒森魃族族长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隐藏在亚历克斯身躯内的巫妖抬起手来按住自己的唇,最后喝下去的并不是单纯的酒——没有那种酒会蕴含着如此浓重的负能量,那是原血——也就是吸血鬼用来创造后裔的,最为重要的物质。 这份原血不是尤塞尔的,它存在的年代最少要比尤塞尔早上三四个世纪,应该是……上古耄耋,有可能是尤塞尔的尊长——在此之前,他和尤塞尔已经现了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吸血鬼,与梵卓互为扭曲双面的勒森魃族族长当然知道那枚戒指上所镶嵌的宝石能够让“支配”的异能挥出最大的力量,但有着上古耄耋,也就是第三代吸血鬼的原血,作为第六代的梵卓族长根本没有胜算,唯一的危险——亚历克斯的身体会被原血控制或毁灭,不过这一点勒森魃族族长也已经提醒过了——事实上,那一盎司不到的宝贵血液并没有直接流入不死者的喉咙,而是作为难得的材料保留了下来,干掉梵卓族长的是不死者原有的那份力量。嗯……当然,这个就不必对原所有人解释的那么清楚了。 “总之我讨厌你们这种绕圈圈的方式。”死灵骑士哼哼。 “我想因为某些原因我与勒森魃族族长都已经很直接了。”巫妖叹气。 不甘心地继续哼哼,死灵骑士以毫厘之差停在突然止步的棘秘魑族族长的身后。 “没关系,梅柯瑞尔,进来吧。”尤塞尔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没什么可隐藏的。” 等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也走进了这个房间后,尤塞尔弹了弹手指,铜烛台的蜡烛自行点燃——不死者们不需要照明,此举与其说增加亮度不如说是习惯的一部分,这个烛台被摆在一个约有四英尺高度的支架上,它的造型很简单,有细而高的座脚,三支分杈深深地嵌入蜡烛中,周围用铁链系着火钳、拨烛芯的钎子和熄烛器——烛台底座不同寻常的颜色与座脚的安排似乎在说明它的另一个用途——也许有时它会被用来充当杀死祭品的凶器。 细小的,金黄色的火苗摇曳着,照亮周围大约五英尺不到的部分——一座祭坛被笼罩在朦胧的光线下,它方方正正,毫无装饰,看上去就是一块稍加打磨的石头,虽然它至少有十英尺长八英尺宽,三英尺高,它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黑曜石了。 纵横交错的彩虹涟漪从黑色的石块中浮出,不死者锐利的眼睛现它光洁的边缘有着两颗对称的凹口——甚至不必去对比,亚历克斯也能知道,两枚戒指上的黑曜石和它原本是一体的,祭坛的中央有着一个深色的轮廓,微微下陷,假若不是拥有着丰富知识与良好记忆力的巫妖来观察,很少有人或非人能从这个葫芦状的轮廓中看出什么——那是女性的身体轮廓,没有头,成年,有着匀称秀美的四肢,丰盈的臀部,恰到好处的腰,浑圆的肩膀……如果她躺在这个轮廓里面的话,双脚与双手会微微张开,无论是仰面还是俯卧,头颅都恰好垂在祭坛外面——祭坛边缘那些颜色古怪,端呈扇形而尾端几乎细不可见的线条应该是属于被割开喉咙的祭品,她留下的鲜血形成了这些线条,而根据这些线条的颜色与质感,亚历克斯能够辨认出它们之中的先后顺序。 最早的有上千年,而最晚的就在前一个子夜。 法师谨慎地作了几个手势,微弱的魔力波动扩散开来,将祭坛笼罩在里面——勒森魃族族长安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压制住了想要询问或阻止的棘秘魑族族长。 黑色的祭坛隐约有着负能量的波动——但仅此而已,最后亚历克斯甚至释放了一点正能量——它依然无动于衷。 “我往上面倒过一整瓶的圣水。”尤塞尔突然说道。 棘秘魑族族长睁圆了眼睛与嘴巴。 “属于黑暗的祭坛。”来自于异位面的巫妖并没有说出那位主宰的名字,虽然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和教堂里的,那些金色与白色的祭坛一样,一座无法得到任何回应的,已经完全死去的祭坛。 神祗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弃自己的祭坛与信徒? “撒旦的祭坛。” 勒森魃族族长的声音中带着无法言喻的疲惫:“从两百年前,我们就无法从它这里得到任何回应了——哪怕是惩罚。“ 他怀着一丝希望——如果说亡灵巫师相隔几个世纪的再现是撒旦的旨意…… 亚历克斯不知道是否应该对自己新出炉的盟友直言相告——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位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少年”所等待的神祗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他在祭坛上无法触摸到任何能够与神祗的回应有所关联的线索,从某个方面而言,尤塞尔算是找对了目标。 好消息是……吸血鬼们的天敌大概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第三十二小节 尾声(下) 亚历克斯在马车的车窗边缘点了一点,黑色的双骑轿式马车连带瘦骨嶙峋的夜骥迅地拉伸,扩张,变色,直到在变形术的作用下成为一只庞大的骨龙,它伸展开只有骨头的翅膀,好像上面依然附着强健有力的肌肉,坚韧的皮肤,闪亮的鳞片……高空冰冷的空气穿过它的肋骨与眼眶中的空洞,出嗖嗖的声音——一只拖队的灰雁仓皇地惨叫着从骨龙空荡荡的牙齿间穿过它的整个身体——它太快了,以至于这只不幸能够飞跃9ooo英尺高空的鸟类来不及闪避。 不死者在骨龙翅膀中间略略凹陷下去的地方躺下来,他看起来非常的舒适与轻松,死灵骑士品味着那种陌生的感情——真的,亚历克斯很少会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弄得**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就像是上足了条的座钟。 维尔德格拉去一只手上的金属丝编织的手套,好奇地抚摸洁白光滑的骨骼,脖子连接躯干的那部分——测试它的硬度,直到被骚扰的骨龙很不客气向他喷了一口冷气,死灵骑士才老实了点,他改而伸开手指,让灰色的云雾从他的指缝间流水一样地穿过去。 “喂,不要紧吗?”他问道,虽然黎明前的黑暗依然统治着他们身下的土地与河流,但黑暗生物的本能仍然能令他清晰地感受到白昼的逐步逼近,如果说一只灰雁能够感觉或说在微弱的天光下看见这只骨龙,那么有着一台普通望远镜的人类也能轻而易举地现他们。 “没关系。”亚历克斯懒洋洋地指了指下方——维尔德格可以从骨龙的肋骨间直接看到一个多座砖石大楼组成的丑陋无比的建筑群,和一条显眼的白色线条——那应该是一根跑道,世界上最长的飞行器跑道。 “那是61区。”也是“禁止拍照,政府可以使用致命武力驱逐。”的所谓外星人集散地,政府从未正式承认过它的存在,但也不否认。它呈现出一个优美的月牙形,将魔宴领的领地与繁华的贝弗里间隔开来——这一地区从未对居民甚至是常规的军用飞机开放过,它受到雷达站和地下传感器的保护,任何的不之客都将遭遇直升机以及地面武装卫队的驱逐——而地图上从未标明过它的准确位置,这一点,西大6联邦比罗斯干的更好一点——这也是勒森魃族族长做出的让步,既然他不愿意和人类太过“紧密”的“合作”。 “不明飞行物再一次光临第二天的报纸拟出空洞乏味的标题——有多少人会直接将这个版面压在油腻腻的煎蛋盘子下面? 死灵骑士撇嘴,:“亚历克斯,”他很直接地问到:“你觉得那小子还……能相信?” “更为清醒与聪明一点。”亚历克斯回答,:“至少对死亡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磨掉不死者应有的那些东西。” “不死者也会畏惧死亡?”维尔德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才会令大多数曾经的人类成为不死者。”亚历克斯说道:“渴望力量,希望能够永葆青春,获得财富,具有惊人的魅力,甚至只是与众不同能够都有可能使一个人类选择成为不死者的理由,但最大的与那音还是因为人类恐惧死亡,他们成为不死者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已经逃拖了死神的追捕,但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凡俗间的财富,权势,感情也随之消散或不再那么重要的时候,对于存在的渴求就会占据他们的全身心——别相信活得太久的吸血鬼因为厌世而选择自杀之类的鬼话,他们为长生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们会尽一切力量活下去的,虽然多数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尤塞尔又有什么不同?”死灵骑士虚心求教。 “目的,活下去的目的,他有目的。”巫妖伸了一个懒腰,导师和他成为巫妖的目的都很明确——那些无穷无尽的知识,他们永远都觉得时间是个入不敷出的玩意儿,尤塞尔也有自己很耗费时间的目标——这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底线,当外来的压力与变故逼迫着他们后退时,这条底线会遏制他们的无限制退让——但这条底线如果变成了死亡,那么按照巫妖的看法,为了避免死亡而可以抛弃一切的家伙不如直接转化为一个质子——没有归属,没有信仰,没有尊严,没有愿望,没有需求……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永存。 “不死者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抗拒死亡。”逃避与战斗,绝对不可一概而论——他可不需要脆弱的一触即溃的盟友,只有信念坚定,才能考虑其他。 维尔德格抚摸了一下下巴:“说实话,”他诚实地说道:“我听不懂。” ……“但感觉挺不错的,那就这样吧。”他用脚尖捅了捅亚历克斯,:“劳驾,让一让,我也想躺一会。” 亚历克斯沉默为自己的兄弟让出一个足以躺下的宽敞地方,他的口袋里两枚黑曜石叮当作响,它们虽然有着力量,却没灵魂,正确点说,一个统一的灵魂,它们就像同行磁极那样激烈地排斥对方——不死者觉得它们之间的冲突非常可笑,就像秘隐与魔宴,还有中立派,扩大点说,黑巫师,吸血鬼,狼人——在人类凭借着科学一步步地将他们的空间压缩到最小并且试图勒紧他们咽喉上的绳索时,这些非人类却还在自相残杀争斗——能够看清这一点也许只有存在了近千年的勒森魃族族长,让他决定开始与结束这三百年蛰伏生涯的也是这个原因——魔宴的吸血鬼将会再一次动圣战,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将会毁弃“荆棘条约”(结束了大叛乱的条约),攻击并侵占秘隐控制的城市,征召(拥吮某人使他为派系而战)大批的人类,让人类历史上已经消失了6个世纪的吸血鬼重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里——不是传说和童话,或者谣言,不是毒品控制下的胡言乱语,更不是电影和小说,而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让亿万人为之在黑夜里颤抖着无法入睡的存在。 前提是巫妖能够提供一个转化阵图——可怜的黑暗生物之王,他们的神不像人类的神那样善解人意,慷慨大方,除了祭坛与一些含有薄弱负能量的器具之外什么都没留下——而吸血鬼的原血,也就是他们用来创造后裔的原血却必须通过祭祀仪式中的某些步骤才能得以迅恢复,除此之外,就只有充足的猎食与漫长的等待才能让悲惨的尊长不至于因为后裔的问题而陷入虚弱无力的绝境——比起失去力量,吸血鬼们更愿意忍受寂寞,据尤塞尔与梅柯瑞尔所知,近百年来,亲王,元老以上等级的吸血鬼没有制造过哪怕只有一个后裔。 而且不单单是吸血鬼,狼人也有着同样的问题——譬如“野兽掌控者”,或许他并不是不用,不会,不懂……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有的那些能力——狼人的寿命比吸血鬼短的多,他们遗失的东西也更多。 巫妖挪出数秒钟向他们致以最真诚的歉意——正所谓先天不足,后天失调。 亚历克斯在骨龙的脊背上打了个滚。 无神……所造成的灭绝与消亡,这种情况在费伦的历史上也很少见,但有所记载——一个神祗死亡或者衰弱到无法接纳信徒的信仰之力,或者两者之间的联系被强行中断的时候,信徒们从神祗那里获得的力量与特殊能力自然也会消失,如果这些恰好是一个种族与国家的依凭的话……其后果可想而知,最好的例子就是耐色瑞尔……但费伦的诸多神祗一般不会就这么放着这么些信仰之力的来源不管不顾的……这些神祗饥渴起来连泛信者和伪信者也不放过。 巫妖所制造的阵图实际上可以说是个小型的接收与转化阵,类似于制造“贤者之石”,用成百上千人的死亡来累积足够创造一个血族后裔的原血——当然,还需要测试——勒森魃族族长愿意提供所有的实验材料与短暂的等待——ao知道,异位面的不死者需要耗费多少意志力才能按捺下那个强烈的冲动——他想给那个祭坛一个缩小咒,然后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就算无法与那位尊者取得联系,其中蕴涵的负能量与某些特殊工艺也很值得研究一番。 好吧,我们来想点别的,不死者伸展四肢,把自己平平地铺在冰冷的骨骼上,一条胳膊压在维尔德格的脑袋上——真是享受。 想想,在几年,十几年,或许是几十年之后,除了有着圣器维护的神圣公国与他所在的撒丁之外,人类的意外死亡原因比例表很有可能从交通意外34溺水22自杀16跌倒6中毒4……变成交通意外34,溺水22被吸血鬼捕食12……虽然亚历克斯不知道那些自愿成为“牲畜“(为吸血鬼提供鲜血的人类)的人算不算自杀——唯一可以肯定地是,在人类习惯自己有了一个天敌之前这个位面必定会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乱——亚历克斯鲜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略带向上弧度的线。 那又……怎么样呢…… 他需要的就是混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谁还能将所有的力量与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与吸血鬼相比较起来,他是这样的“无害”。 “总之,”无害的巫妖咕哝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天的第一缕阳光就像利剑一样穿过了骨龙的身躯,巨大的骨头不满地摇摆了一下脑袋,扇动并无实际作用的翅膀,穿入云层。 它笔直地向撒丁飞去。 第一小节 继承 因为原先有多余一节未布,所以不能开新卷,敬请原谅,等到十二小节的时候会整理章节的。 *** 撒丁的都城在圣诞节来临前的一个礼拜内连续温暖而干燥——这真是难得,金色的,充满热量的阳光总能让每个人的感觉都好起来——不幸的事情在持续生,幸运的是它们都生在距离自己足够遥远的地方。 一直窝藏在塔楼顶端,忙碌于各种新收获的亚历克斯,今天也相当罕见地出现阳光普照的中庭,他像一条从睡梦中醒来的蛇那样谨慎地观察了一下那片暗绿的温暖草坪,走了上去,灿烂的光线与柔和的空气暖融融地包围住不死者,没有风,即便更为喜欢负能量的阴沉凝滞的巫妖也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出一声绵软的叹息。 他的卡梅妈妈,索尼娅姑姑向他招了招手——煦德在前几天匆匆相聚之后已经前往东加,这是个久违的暖冬,这让渐入佳境的东加开事务可以继续,而不是因为坚硬的冻土与凛冽的寒风,杀人的低温而被迫停止,但同样的,一批来自于撒丁的技术人员与熟练工必须在圣诞节期间驻留在东加,萨利埃里家族已经同意负责他们家人往东加(如果他们愿意并且能够的话)的所有费用,还有奖金与补贴——煦德决定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奥尔加自然随行,还有他们的孩子,说起来,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母亲出生并且生长的地方呢。 这个圣诞节亚历克斯也必须留在都城——他必须在公众与媒体的面前1ou个面,以表明撒丁的王储安然无恙。虽然医生与王室的公开言人一直在竭力宽慰那些为王储担忧的人们,但基于王室古老的潜规则——只会在某个王室成员确定快死掉的时候才真正公开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把一个健朗的,完整的,精神奕奕的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摆在他们眼前比较容易取信于那些顽固的民众,除了既定的官方场合之外,最好能够出席一两个可以近距离接触人群的慈善访问,去欣赏一出全新的戏剧,或是音乐什么的……人们紧绷的情绪需要好好地安抚一下……大教堂台阶上,数以千计的祈福蜡烛已经保持了数十天昼夜不息,而每天送来的花束,慰问信,卡片,礼物已经差不多让王储的机要秘书们没顶了。 这样的话,萨利埃里庄园就只有卡梅妈妈和索尼亚姑姑了,两个人过圣诞,就算加上维尔德格也太寂寞了——所以卡梅萨利埃里就把庄园里自酿的贵腐甜白酒,自制的香肠,奶酪,当地的生火腿等等打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大包裹,连带着自己与索尼亚,通过萨利埃里现在已经遍布整个撒丁并且正在努力向全世界扩展的快递网络直接传送到撒丁都城。虽然亚历克斯还是不能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但一个有责任心的孩子终究是要以工作为重的,这个卡梅非常理解……她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玛丽亚女王陛下一点点地将亚历克斯从萨利埃里家族中剥离出去——她知道何塞干过什么事儿——但她不能,就是不能让自己,索尼亚,煦德,维尔德格,还有在坟墓里的老何塞失去这个儿子,兄弟,侄儿。 她也只是个自私的母亲而已,卡梅这样想着,一边转过头去,观察那个从睡梦中醒来,出“咿咿”“啊啊”声音的婴儿——罗莎丽娅公主殿下与阿隆索伯爵的儿子,亚历克斯带回来的——似乎动用了萨利埃里家族的盟友与暗线,具体过程旁人不得而知——可怜的罗斯,在一边盘着双脚,眯着眼睛在一台便携式电脑上整理资料的费力想,看来他们会坚持到无法隐瞒婴儿失踪的消息时才会迫不得已向撒丁承认自己的又一次失职……他们的警备力量已经受到大半个国际社会的质疑,如果说撒丁王储的遇刺与受伤还与撒丁王室的内部矛盾,以及神圣公国也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的话,那么近来甚嚣尘上的吸血鬼袭击事件则充分显示了罗斯军警的无能与迟钝,众多的受害者中甚至包括了两名罗斯王室成员,一个王位继承权排在第十四位,另一个则排在第八位,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正在“无上装”酒吧里畅饮加了迷*幻*药的烈性酒。 在加上一个应该在亲王教父的监护下,安安全全,稳稳妥妥地生存乃至成长的婴儿在严密的防护措施中神秘消失……这个悲惨事件对于罗斯军警来说可真是雪上加霜。 总之撒丁政府会耐心等到罗斯王室无法隐瞒之后再动用“自己的力量”“找回”失踪的本国王室成员的——即便那个挨了一枪的罗斯亲王莫尔菲斯能够无视以上种种向撒丁提出索回自己教子的监护权与抚养权——鉴于玛丽亚女王陛下与亚历克斯和这个婴儿的血缘关系离的着实有点远,撒丁政府与王室的相关人员也会将他牵进那无穷无尽的官方扯皮之中的——有可能一扯十几年,等到事情尘埃落定,这个婴儿也已经成年了。 亚历克斯猫一样轻捷地走过去,柔软的草坪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曾经是“西撒丁王”的妻子,现在是“西撒丁王”的母亲的卡梅怡然自得地微笑着,xian开覆盖在玉米皮编手提摇篮上,用来遮挡阳光的薄纱,把婴儿抱出来检查了一下,然后从一边的保温袋里取出一个奶瓶,试了试温度,神色威严而又耐心地用奶瓶喂她——她猜对了他的要求,婴儿开始啜饮牛奶。 不死者把婴儿带回撒丁,将他安置在距离自己最远的塔楼里——在婴儿还不能曝光之前。但如果不是卡梅及时出现,巫妖就得冒险召唤几个隐性仆役来照顾这个婴儿了,就算婴儿瘦弱的身体是否能够经受得住负能量与正能量的争斗还在两可之间——巫妖知道这个位面的婴儿为什么大多都能归进可爱那一栏里了,他们的自我生存能力简直就等于零,或者就是个负数! 亚历克斯在她身边坐下,托着下巴,卷起嘴唇仔细地观看——就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做哥哥的大孩子那样。 “我以为你大可不必那么好奇,”对巫妖的凝视理解错误的索尼亚咯咯地轻声笑着,:“你那么大的时候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从更远一点的方形藤篮中拿出新鲜的根状面包,结实而细嫩的冷鸡肉,羔羊肉,黑黝黝的,外皮酥脆,里面柔软的炸薯块……都是一些便于用手指拿来吃而不会弄得到处都是的好东西,它们的香味令人难以抗拒,婴儿也被这种从未感受过的气味所吸引,他不再专注于奶瓶,转过头来看着气味的源头——卡梅略带强硬地把他的头转回去,让婴儿继续吃奶。 不死者已经现,卡梅会给这个婴儿喂奶,用轻轻拍背的方法使他打嗝,为他换尿片,甚至还偶尔把他抱在手鼻间摇晃,哼简单的催眠曲哄他入睡。但是她的态度非常冷淡,并不怎么关心与专注,而是像护士一样,采取了为做事而做事的态度——她是为了亚历克斯才照顾这个婴儿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亚历克斯为什么会把罗莎丽娅公主的孩子放在自己身边。 “等一会我需要带他出去。”亚历克斯与躺在那张小驼羊毛皮上的维尔德格分享了一块夹着奶酪的根状面包。 “……半个小时以后,他会睡得像个布娃娃。”卡梅将婴儿竖起来,拍打他的后背。 “嗯。”刚才亚历克斯得到消息,罗莎丽娅清醒过来了,但情况反而不容乐观。她要求见自己的儿子。 “你可以搬过去吃,带着维尔德格一起。”卡梅向亚历克斯指了指那棵巨大的雪松,它投下的影子就像是墨汁那样浓厚,她担心自己的孩子。 “好了……妈妈,”维尔德格含糊不清地抱怨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冰淇淋。”不会一晒就化,他们只是偏好黑暗,并不是不能忍受光明与温暖。 “没关系。”亚历克斯平静的回答,他干掉了面包,现在正在进攻冷鸡肉。:“偶尔晒晒太阳也很好。” 婴儿躺在手提摇篮里,很快就睡熟了。 正如卡梅所说,吃饱后睡熟的婴儿对于外界的干扰一无所觉,被亚历克斯连着摇篮拎出去,过了两个小时,拎回来的时候还是睡得好好的,巫妖准备的睡眠术也没用上。 晚餐时,夜间新闻临时ha播了一条特别消息——狂热而虔诚的,撒丁王室中唯二的旧约公教信徒罗莎丽娅公主竟然在随时可能蒙主恩召的时候选择改信——她改信国教,并且明白地表示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随之改信国教,并且希望以后他能够由玛丽亚女王陛下与亚历山大殿下监护。 “我说,”维尔德格悄声问道:“你究竟对她说了点什么?” 巫妖与死灵骑士之间完全可以使用心灵通话,这家伙明明是为了卡梅与索尼亚问的,亚历克斯吞下一块红酒与蜂mi渍过的桃子,不过他也不介意让她们知道:“我问她是否愿意让她的儿子成为我的继承人。” 索尼亚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卡梅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亚历克斯被那些有关于婚姻与继承人的猜度与臆测弄得很头痛。 她瞥了一眼,那个婴儿正在摇篮里熟睡——晚餐前他又吃了一次奶,这没什么关系,玛丽亚女王陛下会处理好的——不过,亚历克斯真的没有喜欢到想和她结婚生子的女孩子吗?譬如:那个自始自终得他另眼看待的莉莉……或许以前的莉莉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但现在的莉莉已经很出色了,最好也是最重要的,她依然深爱着亚历克斯。 索尼亚也想到了莉莉,她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差点忘记了……亚历克斯,莉莉希望能和你尽快见个面,她似乎遇到了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 她微笑着耸肩:“她不愿告诉我。是你们之间的小秘密,嗯?” 在回到撒丁的几十天里,一直假借治疗与修养谢绝一切会面与干扰的不死者皱了皱眉,将最后一块桃子放进嘴里,先于维尔德格整整一秒——一边通过心灵对话警告全无形象的死灵骑士,一边开始飞地思考。 他现自己或许真的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 有大人批评:我前次修改《女王的诅咒》一卷过于粗陋,没有原先精彩……我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但需要说明的是,修改的部分也是我耗费大量的心力写出的,并不曾因为修改部分无法获得任何收益而草草了事,只是按照某些大人的提议,将镜头集中在亚历克斯身上——关于奥尔加等人的描写或许确实因此而变得薄弱,这方面我会在文章结束后进行再一次修改,以免影响下一步的展。 望您能够予以谅解。 借此向所有的读者大人们表示感谢与歉意——我会继续努力的,望您们能够不吝多多提出意见,以及继续支持鱼鱼! 第二小节 种植 罗莎丽娅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停止了呼吸,在此之前她放弃了以往为之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的一切,信仰,荣誉,爱情,婚姻,尊严,仇恨……有些人在死亡来临之前会变得愚蠢,而有些人会变得聪明,撒丁的公主恰好属于后者,罗莎丽娅非常清楚地看清了自己,——虽然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喃喃地诅咒,她怕亚历克斯不遵守自己的承诺,或者王室与政府不愿意承认这个第二王位继承人……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复杂,在确定罗莎丽娅的死亡之后,她的儿子自然而然取代了她成为地位仅次于玛丽亚女王陛下与亚历克斯的人,民众的反应也很平和,除了少许过激者,没人将一个婴儿和他父母的恶行联系在一起,而且距离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刻还早得很,小艾伯特现在还是个婴儿。而男性最佳生育年龄是3o-35岁,很有可能,他们的王储在明年就会给撒丁王室带来一个新成员,别误会——保守的撒丁民众所指的是王储妃。 按照撒丁的法律,亚历克斯的孩子的继承权排名是在艾伯特之前的。 那些寥寥无几的反对声音在因为各种事故而姗姗来迟的“第一次致意”(新生的王室成员第一次公开1ou面)之后沉寂了下去——小艾伯特的父母亲已经无法履行这一义务,他被女王陛下抱在怀里,向聚集在广场上的撒丁民众展示,就像三十多年前展示亚历克斯样样。 三十多年前的小婴儿已经成长为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人——亚历克斯站在她的身后,面色沉静地看着下方沸腾的民众,他们最多呼喊的还是女王陛下万岁以及王储万岁——这样的情况也许能令那些忠于费迪南德一系的议员与贵族们舒服一点,亚历克斯对罗莎丽娅所说的话让他们就像是在屁股上扎了一根刺那样坐卧难安,他们绝不希望亚历克斯有这种念头,如果可能,他们甚至想将艾伯特塞回他母亲的肚子里去,撒丁需要继承人,可是这个继承人的身份也太复杂了! 令人惋惜的是,如今的亚历克斯虽然依然谦逊,沉默,深居简出,但他在民众间的声望已经不能和三年前那个让人感到陌生与突兀的王储殿下等同而论。女王陛下已经为他铲除了所有的藤蔓和荆棘,现在正在不吝心力为他打造一个稳定,安全的宝座-——没有人再能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他愿意承认这个孩子。 艾伯特还是个婴儿,这次公开1ou面的时间很短,亚历克斯得到女王陛下的允许后离开了半圆形阳台后的房间,大步走向庭院中的温室,那是个长方形的老式玻璃暖房,培养无花果与葡萄。 莉莉坐在温室中央的i的清香——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这份特别的殷勤,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扇半透明的玻璃门上,亚历克斯一进来,她就跳了起来,向他冲了过去——如果不是两者之间还有点远,她也许会像一颗子弹那样撞进亚历克斯的胸膛。 亚历克斯在察觉到她的行动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抬起双手,微微向左右张开以便能在第一时刻抓住她——不死者并不喜欢与别人如此紧密的接触,莉莉应当知道这一点,但她显然正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中,近似于歇斯底里,紧张,惶恐,不安,茫然……灵魂的波动剧烈且急促,这让亚历克斯略微表示了一下他的宽容——一秒钟的接触,容许这个小姑娘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王储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 “生了什么事情?”不死者温和地问道,实际上在刚刚的接触中他已经对莉莉身上生的事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现在只是需要确定一下而已。 爱情小说中经常会描写某人的身体“滚烫”,不过这只能说是一个略有夸张的形容方式,因为人类皮肤感觉,特别是可以代表全身皮肤的手指,在感觉到“烫”的时候,所接触到的物体已经过了4o度,对于人体来说,躯体体温冬天只有364度,夏天则是366度,四肢还要低一点,除非刚刚经过激烈运动,但那时体温也只可能升高至39度,所以当你感觉到某人“滚烫”的时候,一般来说,她(他)正处于极其危险的高烧中,应该采取降温措施并且送医——不过亚历克斯确实感觉到莉莉的身体是“滚烫”的,如果按照普通人的说法,他就像是被一块人形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莉莉身上汹涌的正能量无比凶狠地排斥着不死者的接近。 那块无法毁弃的正能量结晶……巫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没有想到一块圣物也能这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它在不死者的威压下一向沉默而驯服。 它选择莉莉作为新“容器”,也许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莉莉是一个信徒(虽然国教与旧约公教对立,但崇拜的神祗似乎还是一个),健康,强壮,聪明,纯洁——最重要的,她还有着这个位面罕见的易感体质——天空,大地,海洋,阳光……它们所蕴含的微薄魔力能够在少女美妙的身躯中累积起来,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任凭其白白流失或者被损害,而且她也有着足够的敏锐可以捕捉到它们,利用它们。 莉莉应该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它占据了身体的一部分——巫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是否可以通过某些特别的方式从莉莉的身体中取出这块该死的石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正能量与负能量的冲突并不适合在人体内生——如果他还想要这个人体完整并保持活力的话。 不死者拿起一只饱满的张开了一个个口子的无花果:“试一试。” “什么?”莉莉傻傻的反问。 “让它芽。” 莉莉眨了眨眼睛,犹豫着,模仿着曾经从电影中看到过,嗯……那个大脑袋et的动作——少女细细的手指按在那只被摆在桌面上的无花果。 一开始毫无动静,在莉莉准备收回手指的时候,它飞快地爆裂,抽出枝条,长出叶子——它的生长甚至波及到了其他的无花果与葡萄,玉米皮编织的果篮,还有下面那张橡木的桌子,与配套的椅子。 几分钟之后,一棵古怪的植物成型,它长在温室的泥土中,橡树的基干上长着无花果,两者身上盘绕着葡萄藤,顶端抽出了两三条与橡树主干相比起来尤为纤细的玉米穗。 亚历克斯与莉莉不得不跳起来,并且向后退两步,以免自己被疯狂生长的植物融为一体。 少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就像第一次看到魔术的小孩子,这个魔术还是自己表演的。 她在五分钟之前还很紧张,很害怕,罗莎丽娅的事情她从亚历克斯这里知道了一些,包括伊诺,那个被正能量侵害的千疮百孔的身体可以让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做上一个月的噩梦……她没有向其他人寻求帮助,甚至没有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儿,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不小心,她就有可能毁掉亚历克斯的所有努力——在神圣公国的视线终于从撒丁转开之后,她可不认为亚历克斯会高兴看到又有什么东西引起他们的注意。 现在她已经把这些令人苦恼与恐慌的事情忘了一大半了。 “很好。”巫妖称赞道。 “别担心,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他在那棵畸形植物上敲了敲,它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倒塌,成灰,找不到一丝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让工作人员以为他们胃口好的吞掉了葡萄,无花果,果篮还有桌椅好了。 不死者1ou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它是向丑角、傻瓜和无可救药的家伙们出的。 *** 亚历克斯和莉莉一起回到王冠城堡,她可以与卡梅妈妈与索尼亚姑姑暂居在同一座塔楼里。 巫妖在晚餐前先去了自己位于主塔楼顶端的起居室,也是研究室与图书室,维尔德格正在那里等他,今天一直与王储形影不离的近身侍卫别有任务,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与一个人秘密会面。 “衣留申群岛特使——就是派吞。”衣留申群岛——最大的毒品原料供应地的统治者亲自前来?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亚历克斯慢吞吞地打开自己的魔法袋,从里面找出刺青用品,:“那个着装有着鲜明的后现代艺术风格的将军……看来衣留申群岛情况不妙?” “不好。”往那些银光闪闪的刺青针上瞥了一眼,死灵骑士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罂粟非法种植面积比o4o年增加了59%,鸦片产量增加了近5o%,达到61oo吨。派吞布鸦片生产禁令已经有2年,但非法种植活动的猖獗程度也达到了创记录水平,而且非法种植者的装备与人员正在日臻完善,派吞的军队损失不少,他的下属也有几个在蠢蠢欲动,好像背后有个大家伙在支持。” “那些人绕过了撒丁,当然不会希望倾向于我们的派吞继续控制衣留申,何况派吞的做法会严重损害他们的利益。”亚历克斯点数了一下手上的材料。:“国际禁毒委员会怎么说?” “他们要求派吞在半年内拿出应有的成效,否则的话……”死灵骑士并拢手指,在脖子上优雅的一划,然后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罗斯……他们在国际社会上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除了国力,军备,丰厚的资产也是一大原因——不过那么多年下来,他们借着四处劫掠获得的财富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如此急迫地寻求新的财源……撒丁是,衣留申也是。 “我们来问问派吞吧。”亚历克斯安详地说道。:“他有没有兴趣种蘑菇?“ 第三小节 新药 衣留申群岛现今是世界上最大,也是历史上最大的毒品种植基地,十个人中间就有一个人直接参与此项生产活动,其他的人也必定作着与之相关的工作——种植,收割,粗加工,在使用进口的化工设施将罂粟加工成海洛因,通过各种渠道运出衣留申,从一个或几个地方向四面八方扩散——将罂粟从泥土中拔出丢进沸腾的石灰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问题是那些依kao着罂粟生存的衣留申原住民——衣留申没有商业,没有工业,只有无法利用的原始森林与大量的旱地,除了种植农作物,原住民什么都干不了。但罂粟与鸦片会有人上门收购,而洋葱与小麦不会,而且衣留申的土地根本不适合种植那些植物,如果只能种植那些“只有傻瓜才会种”(衣留申人语)的无害作物,衣留申将会有数百万人陷入贫困与饥荒之中,这占到了衣留申人口的百分之六十。 尤其令人绝望的是,派吞的禁毒命令并没能伤害到那些借着罂粟起家的各个军阀们,他们手中囤积的鸦片与海洛因因为禁毒令而价格飞涨,竟然从七十元每克涨到了五百元每克,陡然暴增并且看样子会继续不断增张的利润坚定了他们的思想,增强了他们的力量与胆量,在他们的煽动下,派吞的军队内部也开始有所动摇了——士兵们也是普通人,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活活饿死。 派吞在这个时候孤身来到撒丁,是为了寻求支援,不得不说,这个举动非常危险,但他没有可以足以交付信任的人,也不能通过电子邮件与电话与亚历克斯联系,萨利埃里的幺子与毒品根据地的**者有联系,这是常态,一国王储与他有关系,那绝对是一个确凿的罪证。但他需要以亿计的钱,或者等价的粮食,作为一个领导者,他不能把衣留神的民众逼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他不想在被面对国际社会的武力制裁之前就被愤怒的人民撕碎——现在年轻的“将军”正在皱着眉头,翻看着手里的培养皿,里面保存良好的新鲜样本生机勃勃,一些小的就像是针尖与小号螺帽的蘑菇。 “这个,食物?” 确实是吃下去的没错,亚历克斯摇头:“药用,撒丁会按照等同于罂粟的价格来收购。”会有合约。 “问题是现在……在我的命令下改种小麦与其它农作物的人现在正濒临绝境,”派吞苦笑:“炭疽菌,不仅侵害小麦,还可侵染大麦、燕麦、黑麦、玉米、高粱……什么都收不到,他们就快饿死了/” 在从来没有种植过小麦的地方出现这种像是专门针对农作物的炭疽菌……其来源很值得怀疑,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那些干瘪的肚子。 亚历克斯询问了一下大概的相关人数,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可以提供你一个月的粮食。”人数不多,可以按照人道主义援助的既定规则免费赠送:“一个月后,这些蘑菇就可以收购了。” 蘑菇是一种在适宜环境下会生长的飞快的腐生真菌,最快的,肉眼可见的变化可以以小时计算……药用作物的利润也要比一般农作物的高得多,而且稳定——派吞相信亚历克斯的保证,他不是衣留申人,但这个黑黑眼的年轻人承认过自己是个巫医,而且他也以自己的实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最主要的,撒丁与衣留申是在某一方面是必须站在一起的——派吞将培养皿举在眼前细细端详,惊讶地现蘑菇的培养基是血树,蘑菇菌丛紧紧地挤在一起,只有从侧面看才能看到深褐色的树皮,血红的树瘤,菌丝体就生长在树瘤里,子实体根部带着浅淡的粉红色。 “上次我带回了一点血树的组织。”亚历克斯平淡地说道,:“用这种树瘤培养出的蘑菇对罂粟以及其提取物有着遏制作用。”从贝弗里郊外的走私车组装点取来的菌种。 派吞抿了一下嘴唇——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衣留申不是没有寻找过血树的用途,但总是无功而返——无论是单纯心怀善念或者为了名与利的外方研究人员或者是衣留申本土的巫医,这种高大的乔木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用途,没有观赏性,不能做家具,地板,甚至是纸浆也不能……而亚历克斯的成果似乎能够一举解决整整困扰了衣留申有史以来最大的两个问题。 不过,即便是巫医,或是医学方面的天才人物,研一种新的,针对性的药物都不会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与心力——鉴于亚历克斯的身份,这已经大大过了一个普通朋友能够并且愿意付出的力量。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代替衣留申人民感谢你,亚历克斯。”年轻的“将军”真诚的说道,他放下培养皿,站起,双手合掌,按照衣留申的习俗向亚历克斯微微低下头。 衣留申身份高贵者的头从不向别人低下,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朋友——这是自内心的感激,不是因为礼节,或是敷衍,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迎合他人而表现出的虚情假意——亚历克斯付出的是他个人的时间与智慧,这比“王储”所给予的,天文数字的援助资金或者物质更能令人感动。 *** “你真的……准备这么干?”等派吞离开,维尔德格立即吹了声尖锐的口哨,:“有人会疯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赞同,萨利埃里的次子当然知道这个蘑菇的来历,贝弗里的那几个人还是煦德命令他直接负责的——迄今为止,那几个疑似慢性自杀者的家伙还没出过什么问题,他们聪明地以各种理由搪塞了那些瘾君子朋友的疑问与第二次勾引,包括那个最喜欢胡言乱语的编剧与嗜好无事生非的宣传。 前两天,他才在亚历克斯的授意下丢了两大包资料——直接送到那几个混蛋的床头,关于罗斯的“吸血鬼事件”——他们也许确实是混蛋,可也是聪明的混蛋,在罗斯“吸血鬼事件”在王室与政府的全力压制下以很是缓慢的度逐日平静下来的时候,西大6联邦的贝弗里,“最出色的编剧”“最出色的导演”“最出色的……”等等所筹划的“真实的,完整的,大型的解析性纪实电影”重新引起了人们对这个事件的关注。 他们有着充裕的预算,时间,人员,技术,手段——而且太引人注目,罗斯政府既不能控制他们也不能让他们“消失”,看来那些神秘黑衣人又要痛苦一阵子了。 这当然是维尔德格与其他人所乐见的,但亚历克斯真的准备将那份可以无毒,无副作用(除了会过于“乐天”之外),快的戒毒,并且不会成瘾的“提神薄荷精”公之于众?他会被那些毒品贩子用指甲与牙齿活活撕碎。 “不,不完全是。”亚历克斯说道,召唤出自己与维尔德格的梦魇,一边看着错综复杂的三维道路在自己面前展开,一边解释:“效力不会那么强。”原先的“提神薄荷精”是因为有着自己施法,大规模的研与生产当然不会采取这种做法,除非他想将自己榨成木乃伊——或是拥有距离此地17亿光年,编码是bpm37o93的白矮星,据说它是一颗蓝绿色的纯钻石星球,那真可爱,不是吗?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不准备出面——我会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王储的行动总是被无数人关注并揣测着——药物的申请,研,实验,审核,批准,推广中这个尊贵的身份或许是一张有效的通行证,但也很可能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障碍。 “谁?”维尔德格拍了拍自己座骑的脑袋,摊开手掌,给它一颗“糖果”——向亚历克斯学来的,用负能量与血浆,蜂mi做成的软糖,梦魇立刻被这颗糖果收买了,它马上亲热地蹭了蹭死灵骑士,冰冷血红的舌头一卷,从他的手掌上tian去了那颗糖。 “莉莉。” 维尔德格身体一歪,差点被梦魇看似表示亲热,实则在他的口袋里寻找糖果的大脑袋拱下座骑的背脊——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这可不是一份好礼物。” “没关系。”亚历克斯跳上梦魇“她现在有着自保的能力,虽然需要练习。”至少保证远处的狙击枪对其无效。 练习,哦,是的,练习……死灵骑士想到自己充满了苦难与辛酸的过去——不那么诚心地为小莉莉祈祷了一会,反正不会死。死了也能被自己身边的家伙拽回来——在完成练习之前。 “但人们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姑娘能够研出这种药物呢,她的药草学虽然是全优,但那也是几天前的事儿……她之前可连大学文凭都没有!那个有效遏制了烈性痘病毒的恶化与蔓延的“1/4盎司”,以某个黑巫师的药草茶配方命名的漂亮菌类还可以说是一个古老的秘方,那现在的蘑菇又怎么说,幸运女神在那个撒丁小姑娘的脑袋上建房定居了?” “幸运……嗯,完全可以这么说。”亚历克斯认真地说道,“每一个新药物的现者都是幸运的——譬如: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热水浸泡亚马逊雨林中的一种树皮可以提取出奎宁——但这个药物在数个世纪前就已经得到了运用,那时候并没有‘科学’的检测手段与实验器具,‘愚昧’的古代人类是怎样从成千上万种植物中现由这种植物制取的茶叶可以缓解疟疾的症状的?他们一定曾对各种各样植物的根、茎地、叶和树皮进行了切割,捣碎,浸泡,焚烧,烹煮……而后外敷,咀嚼、吞服,饮用等等各种尝试,这样一代一代地继续着大规模的实验——用自己与别人的身体,想想吧,曾有多少其它树皮的浸泡物被现无效,或引起人的呕吐反应甚至致人死命,它们之中有些可能只是因为过量或者不足,要么就是与其他的药物有所冲突而被划去了?但也许就是这数万次中的一次,切割方式正确,取得部位正确,加工方式正确,使用方式正确,间隔时间与剂量正确,实验体也没有因为其它原因产生强烈的反应甚至死去……实验者的记录也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没有在历史中湮灭或者流失……亲爱的维尔德格。”亚历克斯郑重其事地说道:“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至极的事情么?” 觉得眼前的道路伴随着亚历克斯的长篇大论更为混乱复杂,毫无头绪的死灵骑士咧咧嘴,;“那么说,之前那些没有现这个新作物的家伙只是不够幸运?” “完全正确。” 巫妖慷慨地给予了正面的评价——罕见的。 第四小节 危险 有着幸运女神定居在脑袋上的小姑娘镇定地接受了亚历克斯给予她的任务。 “如果可以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能和我详细地说说吗……整件事情,还有这种药……我想仔细地了解一下。” 亚历克斯嘉许地点点头,他很高兴自己能有这样一个顺服而又谨慎的学徒人选——巫妖的认知中,学徒是学生与下属的综合体,他(她)要聪明,诚实,勤劳,忠诚,坚定,但也得有自己的脑子,有个不能正确理解命令内容的学徒是一件悲惨的事情,有个不能正确理解命令并且无知无觉地将这个错误保持下去的学徒是一件绝望的事情——他认为自己是个堪称完美的学徒,半巫妖导师所给出的每一个命令都能得到最为彻底与准确的执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成为不死者后导师就很少让他去做某件事了……想到这个问题时,巫妖的心脏就有点纠结,虽然这具躯体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很久了。 (半巫妖导师:我只是想要挖个坑而已为什么要让你这个至少已经11级以上的法师转化的巫妖来做而且你挖坑就挖坑吧为什么还得让我指定四面体点与当前坐标系原点的距离二者连线在**平面上的投影与*轴的角度以及二者连线与**平面的角度你以为我是遥测式自动型三维坐标测量机而你是具有**功能的三维空间坐标控制系统的挖掘机ao知道我只是想要个坑一个坑而已啊我召唤个小骷髅你为什么要用你黑洞洞的眼眶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 “整件事情你可以直接向维尔德格了解。”虽然感到十分欣慰但仍然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与时间的不死者交叉起自己的手指,手肘搁在自己盘坐的双腿上——他们三个人在那张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席地而坐,面前各摆着一杯由蓝姆酒、白橙皮酒、卡噜哇咖啡酒,黑咖啡,新鲜搅奶油和碎果仁制成的热咖啡——整个制作过程非常特殊而美妙,蓝姆酒、白橙皮酒先放,点燃,然后将卡噜哇咖啡酒从一英尺的上方倒入杯子里,这时底部燃烧的蓝姆酒和白橙皮酒的火焰会冉冉上升,最后搅入黑咖啡,新鲜搅奶油和碎果仁——不过你最好不要尝试,尤其是在一张燃点极低的毛皮地毯上,除非你有一双异常稳定有力的手,能够快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以及敏锐且准确的感知力,就像莉莉——一个能够被费伦的巫妖所承认的魔法学徒。 “维尔德格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种药物……”这种菌类被巫妖改变了很多,要保留它体内的特性又要让它选衣留申的血树作为最适宜生长环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幸好衣留申最多的不是喜好阳光和沙地的仙人掌,这种血树的生长环境潮湿阴暗,还是比较适合蘑菇的:“并不完美,但它仍然能够有效清洗被毒品改变了的脑啡肽和阿片受体,阻止多巴胺大量释放,激活和启动生产接受多巴胺的神经元的基因,使多巴胺与同位神经元处于相对平衡状态……戒断症状依然会有,但它里面所含的物质可以让人变得比较……乐观,所以不会太过痛苦。” “嗯……”莉莉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笔记本和记笔,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笔尖在纸面上停顿了一个瞬间:“乐观?像导演那样的?”看来导演等人留下的深刻印象不单是巴巴拉有。 “可以这么说。” “……”如果是那样的精神状态,即便是兴奋、失眠、流泪、流涕、出汗、震颤、呕吐、腹泻,甚至虚拖、意识丧失,也会被那些戒断者们认为是节日狂欢的一部分吧。 “副作用……在第二次复吸后再次使用这个药物的时候会出现——虚幻的乐观主义者将会消失,”巫妖做了一个手势:“戒断症状会加倍;但依然可以有效地戒除毒品对人体产生的影响。但是,如果在第二次痊愈后再接触到毒品,”不死者的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缓慢地划了一下:“死亡率……会很高。”百分之九十以上。 莉莉觉得嘴巴干,她抄起面前的咖啡,一口吞了下去——随即像一只突然被丢入油锅的虾那样弯曲着脊背跳了起来——火苗刚熄灭,咖啡还是滚烫的。 “我想那些毒品贩子会把你做成生火腿。”莉莉冲进盥洗室的时候——她在这里住过,对房间的结构很清楚——维尔德格说道:“这简直是……疯狂,你不仅仅是要控制,而且还要灭绝—你觉得药品局会同意这种药物上市吗?一种用来抗癌的新药如果有o.1%以上的死亡率就很难获得通过了,何况是……” “他们完全可以不选择。”亚历克斯低沉甜mi地回答道:“心怀侥幸,意志力薄弱如斯的家伙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两次机会,多么慷慨!巫妖怀疑自己会因此被划归到善良阵营里去:“选择毒品,就是选择死亡,从鸦片,大麻到海洛因或者可卡因,前后大概可以维持八年,还得在可以顺利买到毒品的情况下,而现在更多的毒品贩子回向第一次尝试的人兜售海洛因,一次上瘾,生存时间则缩短到一半不到,最后不是因为吸毒过量引起呼吸抑制就是因为毒品引的病症而毫无作用的死去——在浪费了无数的金钱与心力之后。” “会选择的。”莉莉蒙着嘴巴,含混不清地说道,她在西大6联邦作慈善工作时遇到过无数被毒品残害的人,吸毒者,吸毒者的亲属与朋友,吸毒者的受害者——在没有毒品的时候,他们就是一种没有任何理智与思想的野兽,不,即便是野兽也懂得生存的可贵,而一个毒瘾折磨的人类甚至不会顾惜自己的身体与生命。 只要有一线生机,那些人,那些还想做人的人不会坚持让自己成为无可救药的疯子和垃圾——“而且先会带来危险的应该不是毒品贩子。”莉莉在两人中间坐下,想了想,看看亚历克斯,放下手掌,口齿清楚地说道:“应该是医药公司。” 亚历克斯的身体向莉莉倾斜,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示意她张开嘴巴,粉红光洁的齿龈与雪白的牙齿,完整的舌苔面呈现在不死者的眼前,“没有其他问题?” 莉莉艰难地点点头。她的皮肤炙热,完美,毫无瑕疵,像珍珠那样有着诱人的光泽。而且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显得那样的精神奕奕,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圣血之石也可以说是一种毒品,伊诺的祖辈第一次成为容器的时候一定觉得自己幸运无比——永远美丽,健康,神圣,强大而聪慧,不知疲倦,却不知道正能量的毒素已经在他(她)的血脉中积累了下来,短暂的尊荣,却是要后辈用一生的幸福与生命来偿还的。 不死者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放开了莉莉的下巴,手指上隐约有着灼伤的痕迹,转瞬即逝。 莉莉搓*揉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如果在三年前,她准会因为这个动作而昏厥的——不管是因为害羞还是欣喜,但现在,她对亚历克斯也有了一些了解,他事实上就是一个随时随地可以陷入狂热地研究状态的学者,有些古板,冷酷,骄傲,难以接近——她所指的是真正的接近,就像是现在——配合,帮助,讨论,解析……而不是像以前的自己那样单方面不知所谓的愚蠢纠缠。 虽然他偶尔的,无意识的亲密动作还是会让她智商直线下降。 “不用担心国家药品管理局会不放行,瓦奈克(一种治疗yangei的药物)至今已经造成14oo多例死亡,这可是它的副作用说明中不曾提及的——但它现在仍然被摆放在各大药房最显著的柜台上,不是吗?某些人急迫地需要它,这种新药也是,生命总比xingyu更重要些。关键是在制药公司,”把自己从智商直线下降的泥沼中拔出来,莉莉咳了一声,在维尔德格戏谑的眼神中继续自己的解释:“作为一个制药公司,他们的方针就是以研究开为基础。没有新药的制药公司立刻就会被踢出局。据我所知,西大6联邦最大的一家制药公司研费用每年高达19亿元,相当于销售额的百分之二十,为了尽快推出新药,他们会想方设法提前进行人体试验,”很多接受药物捐赠的慈善医院成为他们免费的实验对象:戒毒机构尤甚:“我所接触到的戒毒药物都只能部分减轻或替代生理依赖症状,还没有哪一种药物能够在生理和心理上彻底戒断毒瘾,。即便真的让吸毒者戒掉了海洛因,也只是让他们改换了一种毒品,只不过危害略小而已——包括现在销售量最大的美沙酮,治愈率只有4%。可是亚历克斯,如你所说,你的药物只要一次,就能真正地解除毒瘾……会有无数人愿意尝试的。”她突然转向维尔德格,:“现在的毒品交易总额每年大概有多少?” “官方说法,5ooo亿到6ooo亿,实际上是8ooo亿到一万亿。”死灵骑士打了个响指:”利润丰厚。” “戒毒药物的产值是15oo亿到ooo亿,单单西大6联邦就占了6oo亿。利润不会低于毒品,鉴于大部分药物与海洛因售价相当。”莉莉严肃地说道,:“每年都会有几十种戒毒新药推出,基本都没有什么直接的疗效……所以,如果这个(她指了指摆在一边的培养皿)在初始阶段放弃大张旗鼓地宣传,推广,毒品贩子们大概要到-年后才会现他们的顾客群正在因为这种真正有效的新药而飞快地萎缩,但医药公司——没人能估计出他们有多少商业间谍充斥在整个世界里——一种新药,尤其是有着显著效用的新药,其他厂家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取得配方,起而效仿,使该种药品大量涌入市场……如果得不到,或者这种药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设法打击,毁灭或者垄断这种药物,无所不为……非法的,合法的……将这个秘密交给毒品的得益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 “你说的很对……竞争者会比敌人更危险。”亚历克斯表示赞同:“那么……你是要放弃吗?” “怎么可能,”莉莉拿过维尔德格面前的咖啡,她说了太多话,虽然有着圣血之石,她还是习惯性地想要补充些水分:“如果你看到过,真的,如果你看到过……那些,没有人可以放弃。” 她的眼睛熠熠生光。 “这是个希望。 绝对不可放弃的希望。” 第五小节 来临(上) 一个盗贼的孩子问一个占星者谁才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父亲,占星者将他带到广场上,先指了指浩瀚无边的天空,然后指着广场角落里那衣衫褴褛的憔悴老人,说道:“那个是你身体上的父,而前者是你灵魂的父。” 孩子顿时感到非常的羞愧与烦躁,于是他说道:“在我之上的那个与我无关,而且我也不愿承认这样一个衰老与卑贱的老人是我的父亲。” “啊,这是何等的不敬。”占星家严厉地说道:“不愿承认你凡俗的父亲,也不承认天上的神是你的创造者!”——摘自1552年由barthé1emyaneau所著的《空想诗集》 国际慈善组织撒丁分部的主席兼席执行主任,“1/4盎司”特效药物,以及戒毒新药的现者——莉莉坐在西大6联邦航空147次班机商务舱右侧一个kao近窗口的座位上,在飞机进入平飞状态后,她拉开流线型餐桌,开启飞机上提供的计算机以及互联网系统——她经常一下飞机就要开始工作,甚至有时在飞机上,就要开始大量阅读资料,做工作计划。 但在她全心身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之前,她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一种肆无忌惮的,带着估量与评测的注视——在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渔村小姑娘陡然成为国际慈善组织的分部负责人之后这种注视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人们总是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身上找出一些特别之处,毋庸置疑的魅力或是别的什么;这种情况在撒丁的烈性痘病毒瘟疫之后好了一点,但随着“1/4盎司”特效药物,以及戒毒新药的出现,人们再一次将这种充满怀疑与迷惑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虽然两种药物都是由专业的研究小组提出申请,研并且给出相关数据的,但现者都无一例外地标注着莉莉的名字,而她不是细菌学家,也不是医学研究者,甚至没有大学文凭。 当然,她的美丽也是得到关注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成为圣物的容器之后,她一天比一天光彩照人——但正如亚历克斯所保证的,在此之后的五百多个日夜里,伊诺的厄运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显1ou征兆——她有时会在洗澡的时候无意识地抚摸后背与双腿,那里包裹着厚薄均匀的脂肪与有力的肌肉的皮肤细致而光滑,表面上有着繁复的,但不是仔细察看就会被忽略的花纹。亚历克斯在她的身体上刺青,那些精美而奇异的花纹会缓慢地吸引那些与正能量相对的力量来压制它——第一次里外,正负能量的冲突让莉莉只希望能够立刻死去,她曾经因为龋齿而痛的好像世界末日在下一刻就会来临,也曾经听说,看见过末期的癌症病人那种用吗啡也无法压制的痛苦,据说后者要比前者强烈上数百倍,而且不会像前者那样给人喘息的时间……她觉得自己所受到的痛苦不会比癌痛更轻微一些,她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一点一点地撕裂,弥补,焚烧,重造,粉碎…… 她不知道这种痛苦是何时消失的,但亚历克斯告诉她,今后应该不会再有这种情形出现——圣物不会允许自己的容器轻易毁坏,所以它会容忍负能量印记对它的封锁,至少不会生太过激烈的,可能导致这个身体崩溃的冲突,而这个负能量能够像一个葡萄酒上的木塞那样控制正能量的散逸——当然,单单只有压制还是不够的,作为撒丁慈善组织的负责人,她和她的工作小组带着撒丁出于人道主义援助捐献的3万吨小麦前往衣留申群岛,在各个军阀的虎视眈眈下走遍了奇香与留金两河流域内的所有村庄,在这些村庄里,除了粮食之外,散下去的还有等重的蘑菇菌种,以及莉莉释放在菌种内的温暖力量,蕴含着正能量的它们将会生长的无比迅猛且不畏各类农作物病毒的侵害——圣血石的力量不能够,甚至会抗拒行恶,却能够被消耗在行善上——虽然这样会不可避免的让它进一步侵蚀莉莉的身体,但在亚历克斯的指导下,莉莉能够将被影响的范围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不是像伊诺一系的“容器”茫然无知地,任凭正能量缓慢地,随意地占据任何一个想要占据的地方。 女性放在黑色键盘上的手指就像是荷马常提到的厄俄斯女神所拥有的,这个女神每个早晨都会用自己玫瑰色的,晶莹光洁的手指抚摸过这个位面的第一个黎明,指甲上没有涂抹任何人工制造的油溶颜料,它们就像水晶那样透明与闪闪亮,下面透出粉嘟嘟的颜色——莉莉从键盘上收回双手,抬起头来,盯着那个注视她的人,其程度与他的专注程度相仿。 抱起双臂的莉莉即便是坐着,样子也足够威严、骄傲,她昂着头,稍微把眼睛眯着,视线略略向下——直到那个棕黑眼的无礼者放下原本交叉在膝盖上的手,避让开她的视线,略显局促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萨特莫尔斯,自由撰稿人。” 莉莉在心里扭动了一下嘴唇以庆祝又一次的成功,亚历克斯曾经说过,乎想象的东西会让人产生恐惧与敬畏感——人们或许会对完美的面孔着迷,却会下意识地远离这种带着威胁性的东西——这种方法她已经使用过很多次,屡试不爽。 自由撰稿人在某个程度上等于是媒体与文化界里的野生动物,其中不乏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正义付出一切的热血青年,但更多的人会为了自己的**与生存经常会选择使用些不怎么体面的手段与计谋,莉莉也不止一次在他们的手里吃过苦头,但现在的她毕竟已经不是那个对世界的阴暗面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她懂得应该怎样应付这些人——“很高兴认识你,莫尔斯先生,”她冷淡地说道,然后放下手臂,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可以感觉到隔壁座位的男性正在认真地思考——他不再注视她,但显然正在设想如何与她搭话,万幸的是他并没有伸出手来主动要求握手。 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正令莉莉焦急不安,如果那个家伙在这个时候还敢来骚扰她的话,她不介意让他的某个部分处于永远的青春期活跃状态。 …… (你学坏了……莉莉……能够看懂的大人……您们也学坏了t……) *** 萨特莫尔斯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属于自由撰稿人的那部分敏锐特性与避让危险的本能提醒他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搅他的目标——没关系,他们还将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他听到扩音器里传出乘务员标准化的甜mi声音,她提醒乘客,待会儿就要放早餐,请打开以及清理桌面,并且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早餐的种类,随着航空业的竞争逐渐激烈,各个航空公司的服务都在不断提高,原先属于头等舱的鸡尾酒,新鲜果汁,烤鸡卷或三文鱼色拉也被摆在了商务舱乘客的菜单里——萨特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饿了,他像其他乘客那样殷切地期盼着早餐车的到来。 早餐车一共有两部,前面一部是面包,三文鱼色拉,烤鸡卷,以及当季蔬菜煎蛋,后面是饮料车,萨特要了自己的早餐后,一边啜饮着酸甜的鸡尾酒,一边出于职业习惯观察周围——从暂停工作正在用餐的莉莉身上扫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孕妇,一对银色头的老夫妇,还有几个衣着利索的年轻男女,最后停止在一个正在拉开易拉罐的乘客身上,他和萨特间隔着四个座位,塞在西装里的壮实身体向走道倾斜,好像是怕不小心让喷的饮料溅到旁边乘客的身上,他的指头很粗大,试了几次也没有拉开那个小小的金属环,黧黑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小的汗水。 萨特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在此前经过的饮料车里,他没有看到易拉罐,而自从液体炸药出现之后,顾客是不会被允许带着这类无法辨识的液体上飞机的,而且乘务员即便是要为乘客提供啤酒或者其他易拉罐装的饮料,也一定会打开,为他倒满杯子后收回易拉罐。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个mi色肌肤的新贵美人儿突然惊讶地抬起头来,皱着眉,紧张地向四周张望。然后,她的视线也盯在了原先他所注意到的地方,那只易拉罐终于被打开了,但从里面流出的不是果汁,饮料或者酒,而是浓厚的烟雾,那个男人把它扔在地毯上,随着它的滚动,越来越浓的烟雾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有人尖叫,但更大的声音要求人们保持安静,原地不动,这样的声音从前方的头等舱与后方的经济舱里传来——自从胆大妄为的恐怖分子开始将目标转向飞机之后,飞机上就开始配备携带枪械的警卫人员——他们的枪械是经过特别处理以免打穿飞机舱壁的,听起来声音格外低沉,但很快,普通枪械出的声音就将它们掩盖住了——有人继续出刚才被打断的尖叫。 等到烟雾散尽,惊慌失措的乘客们才现机舱过道里站立着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有着一张难以记忆的平淡面孔,衣着普通,手上拎着乌黑的武器,饮料车停在萨特的身边,饮料车的前方是刚才突生变故时跳起来的警卫人员,他本可以轻易干掉前面那个打开易拉罐的男人,可惜的是他犹豫了,在他犹豫的时候一辆沉重的饮料车撞在他的后腰,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个身材曼妙的乘务员警惕地站在经济舱的走道中间,手上也握着手枪。 还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进入了乘务员的休息舱与小厨房,它们的前方就是驾驶舱。 一番忙乱之后,扩音器里传出机长无可奈何,要求乘客安静与配合的声音,整架飞机被这些不之客控制了。 停留在商务舱里的罪犯之一来回踱了几步,停在了萨特面前,他挥了挥握着枪的手,在空中划出弧线的准星距离萨特的鼻子只有几毫米。 “请出来,莉莉小姐。” 他傲慢地命令道。 第六小节 来临(中) 经济舱和头等舱的乘客们被劫机者们驱赶到商务舱,当那些惶恐不安的人们经过和罪犯站在一起,但明显受到监视的莉莉时,他们投来的眼神中有着担忧,惋惜,惊讶,但也有着厌恶与憎恶——这些人觉得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全都是莉莉的错——莉莉不置可否地看向驾驶舱的方向,但下一个瞬间她被那名乘务员粗鲁的从原先站立的地方拉出来,她把一个降落伞包丢在莉莉的脚下,命令她套上降落伞。其他几个劫机者也轮流走到后面,将降落伞包挂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会跳伞。”莉莉瞧了瞧脚下的降落伞包,看来这群人并不准备直接杀了自己,那么自己的生命也许还可以用来讨价还价:“你们这是谋杀。” “说谎是你们的圣哲所不允许的七大罪行之一——你会因此受到惩罚,但不是现在,莉莉小姐,”乘务员用手枪的枪管使劲儿顶着莉莉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一处鲜明的红色痕迹:“你在半年前就取得国际跳伞员证书。” 她1ou出一个毫无喜色的笑容:“a级,25次自由跳伞,3o分钟自由坠落,不是吗?或者你们自以为这还是个秘密?拿起包,背好,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她是认真的,莉莉无声地叹息,弯下腰去捡起背包。非人的听觉告诉她乘客中正有人在窃窃私语:从客机上跳伞几乎是一个标准的自杀行为,高空的低气压,低温,打开舱门后压强的巨大变化,狂暴的高气流,卷入动机,撞到机翼或者机身,都有可能瞬间致人于死地——莉莉认为这些劫机者不会那么蠢,果然,在她尽量缓慢地做着跳伞准备的时候,没有收拾过的餐桌上杯子与餐盘稀里哗啦地摔成一堆,乘客们拥挤地坐在一起,出低低的惊呼声,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巨大的人造机械生的变化,从机窗可以看到薄薄的云雾不断地擦过明亮的玻璃,机身开始急下降,并不断抖动。 莉莉听到驾驶舱内一个冷静而平和的声音正在出命令:“航向转右15度,维持高度在1oooo英尺以下、度15o节以下、起落架不得收起、襟翼设定15度、机舱不得加压。” 十七分钟二十秒之后,飞机停止抖动,逐渐恢复平稳,莉莉计算着时间,劫机者们两人一组向后舱走来,乘务员打开了后舱连接尾部登机梯的门——除了一般从飞机侧面打开的登机门之外,这种型号的客机在机尾下方有一具向后放下的登机梯,使得这种飞机不必kao接空桥,就可以直接上下旅客,非常便利。劫机者们就利用这一点,在飞行中放下登机梯,跳出飞机,完全不会被引擎的高热尾流给波及。相反地,如果劫持一般飞机,想要从侧面跳机,不但机门因为风压关系极难打开,跳出后也可能撞上飞机的水平尾翼。 就连他们选择的降落伞也是可以自行决定开伞时机的手动民用降落伞,销售量大,顾客面广,没有编号与登记,难以查找。 劫机者们只有六个人,两个守在商务舱,乘务员与另一个男人挟持着莉莉向后舱走去,而就在距离后舱门还有一段不远距离的时候,莉莉听到了那个男人第二次出命令:“调整为自动驾驶。”然后又是一阵凌乱嘈杂的声音,这种声音没能维持太久,驾驶舱很快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仪器的嗡鸣,飞机的震动,以及轻微而奇异的咕咕声……丝丝缕缕的负能量被莉莉身上的刺青吸引了过来,这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人类的死亡,尤其是非正常的死亡是负能量滋生的最好土壤——在莉莉紧紧抓住自己手臂以等待这种不好的感觉过去时,乘客们出又一波尖叫——一个年轻的乘务员满身是血的跑了出来,虽然后面的凶手随即追了上来,补了一枪,但她来得及大喊:“他们杀了驾驶员……!” 乘客们沉静了一下,然后立刻混乱了起来——有两个勇敢的家伙企图冲进驾驶舱,他们与正从里面出来的劫机者撞个正着,没有任何问与威胁,两颗子弹贯穿了他们健壮的身躯——枪声与鲜血迫使人们再一次安静下来,劫机者们1ou出不屑的笑容,挥动着武器大踏步地从过道上走过。 劫机者中唯一的女性拉扯着莉莉的胳膊,推她的背,想要让她赶快走下去——她的动作突然停止,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僵直,生者无法看见的,被异位面的不死者所制作的魔法刺青吸引而来的负能量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选择了美味的,自行送货上门的仇人,一丝阴冷的能量蛇一样钻进了她的手臂,并且直接钻入了她的心脏。莉莉看着她倒下,在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她抓住了乘务员的身体,躲在她身后一起倒下,她的同伴果然向莉莉开枪了,幸好劫机者们也没有选择威力过大的手枪,几子弹都卡在了乘务员的身体里,只有一扫过莉莉的皮肤,在她的小腿上留下烧灼的痕迹。 她就像一支鼬鼠那样灵活地在经济舱的座椅狭窄的缝隙间窜来窜去,感谢亚历克斯的“练习”课程,莉莉想到,同时她也用了一部分脑子来思索刚才的问题——一部客机一般都有2个驾驶员,如果只是一个被杀死的话,那个被杀死的乘务员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激烈——什么让她不顾一切地向乘客们转达了这个消息?等劫机者离开飞机再说也未尝不可……除非……莉莉的身体一冷,他们杀死了两个驾驶员。 飞机没人驾驶! 这些劫机者显然没准备让这些乘客活下去——但这些乘客中的大部分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在须臾之间——那位死去的乘务员应该也在劫机者的杀戮名单之中,她最后的一声呼喊只是为了提醒乘客们,不然有可能他们在飞机坠落之前都会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儿。 “鼓舞术!”莉莉在座位下低喊,同时她胸针上的一枚宝石碎裂了,这是她所有的最大威力的法术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她的胸膛间爆了出去,灿烂如阳光般的光透过座位与隔离板渗透进乘客们的体内——它促动并补充着人们深藏着的正面情绪与力量。 萨特莫尔斯从座位上猛地跳了起来,他这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用出这样大的力气,他的肩膀撞在一个劫机者的肋下,把他整个人顶在座椅上,双手死死地抓着他拿着手枪的那只手,强迫它指向上方的行李架,一边狠劲儿用膝盖踢他的两腿中央——他的同伴转过身去对准了这个反抗者的脊背,但他还没有扣动扳机之前,一双金属细根的高跟鞋恶狠狠地踹上了他的臀部,男人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前方的座椅,手枪飞了出去——这个杰作来自于一个正当妙龄的模特,她的背部紧紧地贴着椅背,双手扶住座椅的椅面,屈起腿,再狠狠地踢出去——旁边的乘客很是时候地抓住了她,免得她摔倒在满是血污的地毯上。 还有两个劫机犯也遭到了相似的打击,他们狂怒地吼叫,不明白是哪儿出了错。 莉莉又了一个晕眩术,让那个位于后舱的劫机者暂时无法加入到那一团混乱中去——在他摆拖了莫名其妙的眩晕之前,她钻出自己的隐蔽所,跳近他的身边,接触到他的时候,莉莉再一次使用了身体中的正能量,被催生的手指甲与脚趾甲猛地伸长、弯曲了起来,劫机者紧抓着手枪的手指被尖锐的指甲顶开,脚趾甲则撞上了坚硬的鞋面,脚趾毫无预警传来的疼痛让他仰面摔倒,而突然进入疯狂生长的毛覆盖了他的整个面部,脖子与其他暴1ou在外的部分并从衣服的缝隙间1ou出来,让他看起来就像只穿着人类的黑色海藻团。 黑色的含硫角质蛋白细胞在几秒钟内就生长到了极限,它们从主人的身体上拖落,化为灰烬,而劫机者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被激的生理组织还是从原主人那里摄取养分的。 莉莉爬了起来,现商务舱内的人们也已经结束了战斗,没有新的死亡,只有几个人受伤,她放下心来,毕竟这场战斗是她指引着生的,但灵魂中传出的警兆没有因为始作俑者的被捕而消除,她急急忙忙地穿过走道——乘务员的休息室与小厨房已经是一片狼藉,除了那个冲出来出警告的乘务员,其他的机组人员都绑着安全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杀死——莉莉转向驾驶舱,驾驶舱的门锁住了。 萨特从劫机者身上找出还有子弹的手枪,向门开了一枪,子弹嗖地飞了出去……嗖地一声飞了回来,削掉莉莉的一撮乌黑的卷——莉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手枪,镇定地观察了一下门锁,扣动扳机。 用手枪开门并不像电影里看起来的那样容易,但莉莉在维尔德格的“特别照顾”下学过这个…… 乘客们紧张地kao近驾驶舱,莉莉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冲了回来:“谁会开飞机?!”她喊道。 萨特随之冲出驾驶舱:“谁懂得拆卸炸弹!”他跟着喊道。 这些没有人性的劫机者们为乘客们准备了不止一根绞索——为了防止炸弹失灵,他们甚至杀死了所有机组人员——没有人懂得驾驶,自动驾驶系统会让飞机行驶到没有燃料,或者直接一头掉在地上。 乘客们鸦雀无声。 这不是贝弗里的惊险大片,并不是每部失去驾驶员的飞机上都能找到离职的机长,懂得驾驶飞机的总统,富豪,普通人……也不会在出现炸弹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有退役的拆弹专家,军人,或是相关武器爱好者。 现实的茶几上摆满了杯具与餐具。 注释: &netion鼓舞术vs单动作8oft1轮/级意志n可使半径8oft范围内的盟友力量敏捷2(士气),度5ft,可以用来弥补疲劳状态带来的惩罚 第七小节 来临(下) 巨大的轰鸣声掠过低空,随之而来的气浪xian起树枝,宽大的衣袍,头巾,尘土,待人们抬起头,看到的只有银白色的机腹留下的残影。 “飞得好低……是重要的客人吗?”一个男人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身边的同伴眯着眼睛,张望着明亮的天空,干净的蓝色中留下了三道半透明的白色印记。 “有两架战机护航,客机没有王室的徽记,应该是……”为了迎接重要客人而被临时租下的整架客机——比之前更大的声音传来,远处扬起直入云霄的沙尘,大概一分钟不到,金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飞机失控,遭受炸弹威胁或者现疑似截机犯的时候,会出现战机护航——这不是地对空动袭击,更不是空战,当飞机被劫持后,战斗机护航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战斗机既不能携带突击队员到达客机内部,也不能像警车那样借助坚固的外壳与强大的性能强行逼停被劫持的客机——唯一的解释就如某战斗机驾驶员所说:“如果有人命令你射下一架民航客机,那就是指挥官已经意识到比射下一架民航客机更加悲惨的事情马上就要生。” “好了,我们走吧,集市就要开始了。” 为的男人出一声呼喊,他身下的骆驼温顺地蠕动着嘴唇,再次不疾不徐地迈开了步子。 不长的驼队继续在金黄的土地上留下固定的足迹,就像他们平时游牧时所作的——他们kao饲养骆驼为生,按季节和固定路线进行有规律的移动。定在农区边缘地带度过最炎热、干旱的季节,参加集市,出售畜产品或采集香料,买回椰枣、食粮、手工业品等必需品。 *** “飞机怎么了?” “要坠毁了。”亚历克斯说道,然后撤回注视着那架巨型人造物的视线,回到那个精雕细琢的拱门前,雪白的建筑,精美的雕塑,碧绿的植物,清澈灿烂的阳光在它之前曳然而止,集市的主要入口隐藏在密集的房屋中间,建筑的阴影拒绝了外来的光线,小巷子中阴沉昏暗,从明亮的地方突然走进这里,人类的眼睛会有一段时间无法适应。 古董银饰、黄铜制品、天青石、绿松石、孔雀石、玉石制成的杯垫、信ha、饰盒和心口针,铜咖啡壶、有骆驼和棕榈树绘图的框书、放有各种色彩沙子的玻璃瓶、大理石酒杯、手工编织地毯、手纺纱棉痰、镶嵌……又及,精美的黄金饰品,钻石、珍珠以及有色宝石,还有浓郁的**与咖啡,水果的芳香。 这里只有男人们来来去去,摩肩接踵,他们所穿着的衣袍多为白色,高领,衣袖宽大,下摆一直垂到脚面,遮挡的非常严密,不过据说里面是条纹或白色的无领衬衫和宽松的长裤,带着头巾,基本都是白色,上面压着驼毛作的黑色头箍,胸腹之间是装饰着金银线与宝石的宽皮带,末端如同牛角一样弯曲的腰刀直接ha在腰带与人体之间——所有的长袍款式都很近似,做工简单,无尊卑等级之分,只是质地有所不同,从细纱,棉布,绸缎,呢绒……或许还有头巾的颜色有所区别,亚历克斯身边的西兰外交大臣,也是王室成员之一,带着只有王室成员可用,红色为基调的头巾,那是西兰王室的特权。 蓝色与黄色也是仅属于西兰王室的,界定异常严格,非王室成员使用这三种颜色会被投入监狱——亚历克斯身着宽大的白色长袍,腰带里别着西兰王室作为礼物赠送的腰刀,带着蓝色的头巾,他和西兰人一样有着黑色头与黑色眼睛,骤然看去,人们大概会以为这是两个西兰王室成员——但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能现其中最为迥异的差别,相比起西兰人综合了东西方大6的特点,俊美而柔和的面孔,撒丁王储的眉眼,鼻子的轮廓要深刻尖锐的多,再加上那双似乎会在黑暗中如同宝石一样凝聚所有光线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世间万物,不只是表层,也包括了内在——会让人不自觉地躲藏那双眼睛。 维尔德格的装扮几乎与亚历克斯一模一样,只是头巾是白色的,因为他没能拥有任何一个王族血脉的基因,死灵骑士对此不甚在意,他好奇的转动着脑袋,自从踏进这个就像梦魇的道路一样错综复杂的巷道集市后,几乎每一样东西都能引起他的兴趣——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这里没有任何改变,一千年。”似乎已经将那架被做出惊人语言的飞机忘记了,西兰的外交大臣温和而骄傲地说,:“我的朋友们,我们可以随意走走,然后晡礼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去咖啡馆抽点水烟,休息一下,我想我的商人们会给我们一些惊喜的。” 这座古老的千年市集至今还保持着古朴的建筑风格,屋顶是木质的,雕镂着西兰风格的精美花纹,屋蓬则是用椰枣树的叶子编织搭盖而成,遮盖着下面的街道与货物,买卖者依然穿着传统服装,用着古老的手势确定最后的价格,除了黄金,纸币,还能够以物易物。 外交大臣礼貌地抬起了右手,准备去拉起亚历克斯——在西兰,男子们手拉着手走路,是一种无声的友好和尊重的表示。他们如果愿意与你携手同行,不能马上把手抽回,会被视为有着敌意或者轻视对方。 维尔德格不得不抢先半步,握住了亚历克斯的手,不死者们并不喜欢与人有着如此亲密的接触——死灵骑士有意晃动了一下他与亚历克斯交握的手:“让我想起了幼儿园的时候。”萨利埃里与幺子年龄相仿的次子充满感情地回忆道——之后,他对于自己没有挨上一次灵魂鞭挞感到有点惊奇。 “你记错了。”亚历克斯冷静地说道:“你和我……都没有上过幼儿园。”没有上过幼儿园,也没有上过小学,中学,读大学时使用了伪造的名字,亚历克斯虽然曾经被寄养在别的家庭里,但为了安全起见,他的初步教育也是在家里完成的。虽然眼前的状况是很像——他们平时还是有看到过的:“我不会因为不喜欢,或者不高兴就随意使用力量的。”不死者补充了一句,向前走去,被他拖动的死灵骑士企图用一只空着的手摸摸鼻子,却在隐性的力量下停止了这个动作——他隐蔽地翻了一个白眼,西兰人不喜欢用左手做事,:“但他们却可以用右手拉别人的左手。”维尔德格以心灵感应抱怨。 “因为右手拉右手两个人会寸步难行。”亚历克斯以同样的方式回答。 “那么说见面的时候行吻颊礼时用左手搭住右肩也是这个原因……”维尔德格吃吃地笑起来:“如果用右手搭对面人的左肩……那就是……” “那是在搭保护性人桥。”亚历克斯平淡地帮他说完。 维尔德格卷起嘴唇,不,这个动作并不能代表他真正的情绪,事实上他有点高兴——他可以感觉亚历克斯的变化,他的力量在增强,行动也更有目的,但随之而来的,他越来越理智,稳定,安静——维尔德格曾经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完全蜕变为钢铁与芯片造物的终结者……可现在……他在思想中甩动脑袋,把一个寒光闪闪的智能机器人形象抛出自己的脑子。 亚历克斯仍然会说笑话,虽然他说的笑话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笑话。 “刚才的飞机是怎么一回事?” “莉莉在上面。” “没问题?” “没问题。” 亚历克斯回答,他拉着维尔德格的手,两人一起停在一个珠宝摊子前——这里的售卖方式与撒丁,翡冷翠等地方不同,各种黄金饰物就像是普通的塑胶制品一样被悬挂在架子上,暴1ou在街道的两侧,从项链,戒指,手镯……到覆盖整个胸膛的黄金流苏都是如此,购买者可以随意拿下查看鉴赏,不过试戴者寥寥无几,毕竟这类饰品都以女性使用的居多,而西兰的正统女性是很少在公开场合出现的,出现时也会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男性才能自由自在的倘佯在街道上,问题是他们的信仰并不提倡男性佩戴饰,男人们只会为自己的妻子购买饰——阴沉沉的狭窄街道被黄金的独有色泽映照的金碧辉煌,男人们就像买糖果那样大把抓取金饰,扔进店主人预备的口袋里,没有保险箱也没有密码包。 不是没有盗贼,但很少,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西兰的刑罚严酷无比,只要是盗贼,哪怕只是偷取了一块最便宜的大饼——一种当地人最喜欢的食物,按照法律也要被斩断偷盗的手。 严苛的律法并不单单针对偷窃,宗教信条里有着关于礼拜、斋戒、朝觐等典礼和规章,禁止饮酒,赌博;而关于杀人、报复、高利贷、结婚、离婚、通jian、继承……等等的刑法则延续着上几个世纪时的残酷暴虐,枪决、绞刑、斩,石刑和鞭打处罚——除了枪决,这些东西在东西大6几乎只有在书籍与纪录片上才能找到。 不是没有人,组织与国家尝试着干涉,但西兰是一个封闭性尤甚于丹加的国家,它位于另一个半球,大海中央,东西大6之间——在现它蕴藏的黑色金子——石油之前,这片贫瘠荒凉的土地甚至没资格城为船只补给线点,它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沙漠与半沙漠。 19世纪中叶,西大6的探险者在这里现了大量的石油——一封过于夸张的信中这样描述,只要ha下一只手杖,从金色的沙子里就会喷出石油来——不是没有国家动过强行劫掠,占据的心思,不过西兰的位置恰好在东西两大6之间,那时又恰逢第二次东西大6战争刚刚结束,以千万人的血肉与生命构成的微妙平衡不容许任何人来率先打破……再则西兰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得手的对象——他们有着自己严密的法律与道义体系,风俗,传统,文化,信仰着属于他们的,唯一的神,这些生性桀骜不驯,勇敢而强悍的西兰人并不承认旧约公教或者任何一个东西大6的教义(哪怕他们信仰地神有可能与旧约公教所信奉的是同一个,只是名字不同),自然也不会允许它们从自己手里夺去什么。 黑色的石油流淌出去,巨额的资金注入西兰,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现代化的建筑与设施在空旷荒凉的沙漠中矗立,你想得到的财富和想不到的现代化在这里蔓延,仿佛海市蜃楼,但人人可以触摸——但改变的只有外在,除了资金和技术,西兰将一切拒绝在国门之外。 它的骨髓与头脑依然驻留在千年之前。 这个顽固的国家对维尔德格来说也不能算作完全陌生:“莉莉没有必要来吧——他们根本不会和一个女人进行正式的谈话,更别说是商讨与谈判了。” “我想她清楚这一点,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亚历克斯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干预的权利。” 维尔德格无奈地被亚历克斯拉着走——莉莉必须来,被西兰羁押的是国际慈善组织的两个同僚,一个撒丁国籍,一个西大6联邦国籍,他们因为莉莉现并申请研的戒毒新药在西兰王储身上产生的不良作用而被指用新型毒品谋杀王储,即日就被投入了监狱——各被判处18oo下鞭子,以及2o年与4o年的徒刑——当然不是一次执行,每星期5o鞭子,维尔德格深深怀疑他们是否能够撑过第二个星期,作为一个暴徒,他对各类刑具都有所研究,西兰行刑人用的是柔韧的几条牛尾制成的鞭子,长约12英尺,在特殊液体浸泡后,鞭子更加柔软更加吃肉,一鞭子下去能撕裂厚5厘米的木板。每一鞭间隔十分钟,每天5鞭,即便如此,大概也只有那些经过严酷训练的士兵或者暴徒能够支持得了……几十鞭子。 18oo鞭……他们完全可以省略2o年与4o年的徒刑了。 莉莉来了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如果在两个同伴因为自己现的药物而死于非命的时候还一派泰然自若,无动于衷——民众的情绪是很难凌驾于理智之上的——而且按照莉莉的脾性,让她待在原地等候消息也是不怎么可能的事情。 解决事情还要看亚历克斯,还有他们身后被外交大臣紧紧抓着,有点尴尬不适的西大6联邦外长,两个国家的重要人物到访——虽然各自都有着表面上的理由,但西兰至少会对那两个倒霉鬼暂停用刑——还有戒毒新药的问题需要调查清楚,现者是莉莉,但研小组主要成员几乎都是西大6联邦公民(据说他们也许会因此获得下一年的全球医学奖),两国合作研的新药也已经进入了大规模投产阶段,只等最后的雷霆一击。 “不过……我们已经接受了……整整4天的款待了吧。”维尔德格在心里嘀咕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开始谈正事?” “西兰人的传统,”亚历克斯淡淡地解释道:“一定要有耐心,一见面就立即进入谈判或者商榷阶段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他们喜欢款待谈判对手,喝咖啡,抽水烟,说些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了解一下对方……最好能够表现出你对他们的尊重,以及能令他们尊重你的地方,但你绝对不能主动提出你的想法或目的,他们会感觉受到逼迫,并为此愤怒不已。” “他们很好地诠释了何谓时间就是金钱。”死灵骑士叹息:“他们真是太富有了。” “维维。” 不死者不赞同地轻轻敲击了一下自己的牙齿。 “无论为了什么——强行将自己的观念施加在别人的身上是不可行的,不管你认为自己的观念是何等的正确而对方是何等的错误——那种动不动就要捍卫自己的权利却不愿意尊重别人想法,尊重不同传统的人,是无法获得他人的尊重与好感的,也会与自己所定的目标背道而驰。” “当然,你如果确定可以解决问题……而不是增加问题的话,你也可以直截了当地——” 巫妖作了一个手势:“干掉他。” “哦噢,我喜欢这个选择。”死灵骑士撇嘴。 “也许,”撒丁的王储瞥了一眼周围,“但你最好不要表现的如此明显——如果你并不准备买个黄金座便器回去的话。” 死灵骑士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从一个殷勤过度的金器商身前离开,也离开那只金光闪闪的清洁用具。 注释——在这个含蓄的国度,微微一笑可能代表着允可,也就是买卖成交。 第八小节 拯救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与力量,敏捷,满怀愤怒的乘客们抓住了这些劫机者,把他们严严实实地捆绑起来——萨特得以轻而易举地从他们身上搜索出遥控器——与驾驶舱的遥控爆炸物相关联的电控锁控制器,这种控制器可以在1ooo英尺内起作用,而且必须输入密码才能起效——显然这些罪犯担心使用手机或者遥控玩具天线会造成不必要的误启动,他们的谨慎让乘客们有了喘息的时间,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让无辜者们的愤怒与恐慌达到了一个顶点,甚至有人建议杀死他们,但终究还是没有人动手。 机组成员几乎已经伤亡殆尽,一些比较有经验的乘客们已经开始组织人们向后舱转移,如果客机不是在空中即告解体的话,那里最安全。莉莉,萨特还有一个曾经担任过空中乘务员的中年女性停留在驾驶舱里——这里只有她,莉莉和萨特还有点关于飞行的知识,但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从来没有操控飞机的经验——莉莉乘坐萨利埃里家族的小型飞机或者王室专机的时候,出于普通人的好奇心而进入驾驶舱参观;萨特曾经采访过一个机长,并获得特权随同飞行一次,对驾驶舱内的机件位置还有所记忆的关系,能够现不应该出现在驾驶舱里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有一盒猫食罐头大小的爆炸物被黑色塑料的外壳包裹着,黏附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上去就象是一个附赠的变压器或者电线接头盒,并没有像电影中的爆炸物那样必定有着闪闪亮的红色小灯与嘀嗒作响的秒表暴1ou在外面。 但三个人的心绪已经全部不在这上面了——他们面对的死去的两个驾驶员身前的两百多个仪表,以及不停闪烁的几十个告警灯——三人不由得停滞了数秒,最后还是萨特决定先将机长与副驾驶员搬离座位,搬出驾驶舱,作为一个男性他承揽起了这个让人恐怖的工作,他走到两个死者面前,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祷告,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先将机长搬出驾驶舱,然后是副驾驶员,但当他回到驾驶舱时,却意外地现莉莉占据了机长的位置。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儿,站起来,女人,回后舱去。”他沙哑的咆哮道,一边企图抓着小姑娘的肩膀把她从座位上丢出去。 莉莉看了他一眼,平静地,与此同时,一个深重的阴影从驾驶舱掠过,接着又是一道,萨特的视线转向前方,驾驶舱大块的透明玻璃所框出的蔚蓝天空中,两架最新式的战斗机正从前方交错经过,然后再次返回,拉近距离,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驾驶员的脸——战机驾驶员应该也可以看见驾驶舱内的状况——萨特诅咒了一声,跳进了副驾驶座。 飞机与地面失去联系已经长达两个小时左右,航向偏离原有方向,并保持一万英尺以下的飞行高度,这几项已经符合了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状况——事实也是如此,按照萨特所了解的,战斗机离要跟踪的民航客机的距离会保持在5英里左右,但如果生紧迫的情况,战斗机将会立即加,飞至距民航客机咫尺之遥,以观察事态展。 他们已经进入西兰最为繁华与富有的海湾地带,无数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数年前一起客机在恐怖分子的控制下碰撞建筑物,造成数万人无辜伤亡的悲惨事件引得全球震动——为了确保这类事件不会再次生,每个国家都会在这种状况下采取非常手段,但为了保证不会误射民航客机,战斗机和民航客机间有许多的“秘密规则”,只有当迹象显示这些“秘密规则”全被打破了,也就是恐怖分子已经完全控制了客机,那么战斗机才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射出导弹——很有可能,战机先前已经确认“恐怖分子已经取得飞机控制权”——kao近只是在做最后的确定——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两个不明身份的男女正在试图控制飞机。 “我是a156……我是a156……”依然无法与地面联系,莉莉在曾经的乘务员帮助下调整通讯频道,意外地连接到另一架客机的通讯频道上,借助它的指引,他们终于和战机取得了联系。 “收到,收到,收到,这里是7o5,请说明你们的身份……” 莉莉先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是萨特,临时的女乘务长——他们在机场都有登记记录,很快战机就回了另一个指令。 “我是7o5,a156请注意,现在左转15,然后调整高度至2oo(2oo约等于一万八千英尺)。156。” “我是a156,听到你们的命令了,我们愿意配合,但我们不会开飞机,现在是自动驾驶状态。7o5。” “……” 抢夺过主驾驶的位置并非是一时冲动,在得知萨特在这方面的优势未必过自己之后,莉莉宁愿自己来试着驾驶飞机——她记得一位航空专家所说的话:“飞行其实与驾驶汽车一样,在某种程度上都得依kao直觉。甚至有时候,前者相比之下更为容易……”而莉莉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反应力至少可以凌驾于萨特或者机舱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在狭窄的机舱里毫无损地躲过了最少两支手枪的射击,现在她坐在驾驶座上,按照战机飞行员简单扼要传授的技术要领操纵这架飞机时,细微的警兆可以让她在错误生前就察觉,并且kao着敏捷的反应力在最后一刻纠正自己的姿势与动作——她的聪慧与镇定让西兰战机驾驶员在出命令的间隙不断地称颂真主的名字,这对于一个纯粹的西兰男性十分难得,西兰的女性在他们的心目中都是娇弱,可爱,应该被严密保护的,她们甚至不被鼓励去学习驾车——驾驶一架飞机?这只能说是真主的荣耀下才会生的奇迹。 临时的飞行家教不再试图让她和副驾驶座的萨特调换位置让莉莉松了一口气。 前去指导乘客如何在紧急迫降中摆出正确姿势的“乘务长”突然快步走进驾驶舱,“紧急状况,左引擎在漏油。”她低声说道,萨特跳了起来,跑到机舱中查看,同时战机也出了相应的警告。 战机为他们联系机场,数分钟后传回的消息并不美妙,繁忙的西兰机场无法在他们必须降落前调整完毕。 “a156,只有一个方法,在你因为燃料耗尽而坠毁之前,往前开——越过西兰古府,那里是一片平坦的沙漠,你可以尝试在那里迫降。我会在一边指导你,别担心,真主会保佑你的,你可以做到,156。” “明白,7o5。”莉莉抿了抿嘴唇。 “至少比在海面上迫降的好。”萨特说道,水面迫降属于真正的高难度飞行动作,水面的镜像与折射会导致高度与度的误判,而且怎样在水面上保持飞机的平衡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能够看见那片金红色的沙漠,浩瀚的,广阔的,蜿蜒的巨型沙丘上有着复杂别致的纹路,远处有着高耸的神一样的陡峭山崖,用石板闭画出的灰白痕迹一般的干涸河道,一线黑点状的驼队——战机指示她,那个河道就是一个很好的迫降地点, 莉莉向乘客们报告了现在的情况,通知他们即将在沙漠上迫降,然后“乘务长”放了音乐,自己回到一个乘客中的座位上系紧安全带,和经过她检查的乘客们一样,两脚分开蹬地,手臂交叉抓住前方椅背,收紧下颚,头放在两臂之间。 没有盘旋,没有机动调整,只有尽量平衡减,身形庞大的银色客机在耀眼的阳光下冲进了被高耸的沙丘与沙生植物保卫着的干涸河道。 茂密的沙蒿枯草,以及地面龟裂的深厚干泥,形成了一层层天然的减带——客机在河道中作最后的滑行,机翼滑过两旁的沙丘,本身粉碎的同时将它们破坏殆尽,被撕裂的沙丘连同机身扬起的沙尘一直冲上半空,形成海浪般的金色砂涛,遮天蔽日——漫长的两分钟过去了,飞机奇迹般地没有解体与翻侧,当震动变得较小时,“乘务长”已经联合几个预先挑选出来的乘客志愿者打开了后舱的紧急通道,也就是劫机者们原本选择的逃亡之路,现在乘客们的生命也全部系在它的身上——滑行一停止,两个健壮的男性就率先跳了下去,他们抓住那个梯子原地等候,人们先将伤员,儿童和妇女“抛”了下来,然后是老人,最后才是“乘务长”与其它几个志愿者——他们在最后也没忘记带上那几个劫机者。 人们一跳下飞机,就立刻拼命地往外逃——漏油的左引擎在他们逃出还不足三百英尺的地方爆炸了,爆炸引燃了所余不多的燃料,并且引了右侧引擎的爆炸,这一次爆炸猛烈的多,幸存者们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个恐怖的轰鸣声,火热的空气从四面八方猛烈地推搡着他们,直到他们因为立足不稳而摔倒在沙地上,炙热的碎片就像流星一样坠落——有几个人勉强支起身体向后看,飞机从中间腾起一股黑烟,黑烟转眼被橙红色的,翻腾着的火焰吞没,它的边缘镶嵌着漂亮的金边,在弹指之间毁灭了整个中部舱室,并飞快地向左右两侧蔓延过去——他们忍不住出惊呼,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飞机的驾驶舱窗口跳了出来。 萨特狼狈地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一动不动,迫降时他的胸部和头部都受到了碰撞,剧烈的呕吐感与疼痛让他眼前黑,耳朵嗡嗡作响,他不知道是否是肋骨断裂,只能衷心地希望不是内脏受伤——他仰面躺着,艰难地喘息,他看到了大火,也看到了莉莉就像只猎豹一样轻盈地落在了地上——火光镶嵌出她全身的轮廓,黑色的丝在气浪中飞舞,mi色的肌肤被汗水滋润,出钻石般的光芒——她真是个美丽而勇敢的女性。 她向萨特俯下身体,稍稍犹豫了一下,她的手掌抚摸过萨特的胸膛,温暖的力量流入男性的身体,自由撰稿人惊讶地现自己的痛苦与眩晕都在迅减弱——他坐了起来,“快跑。”莉莉说道,然后跑向另一边,那里距离大火只有几十英尺,空气中的氧气被大量抽取,加之温度上升,让人呼吸困难,“救救我!救救我!”一个少年下半身被卡在一个因为爆炸而扭曲的座位下面,他竭尽全力地叫喊着,向莉莉摇摆脑袋,他全身血肉模糊,看上去很快就要死了。 莉莉停顿了一下,她认出那是劫机犯中最小的那一个,他有着典型西兰人的面孔,但没有留胡子,表明他还没有成年——她最终还是跑过去拉住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在她正检查被卡住的部分以便将他带离那个地狱时,她的头被人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拖去,她被拖离了那个少年,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格外耀眼的白色光线闪过,她胸口的衬衫被划开——少年挥舞着一把餐刀,面容扭曲狰狞。 “魔鬼!”他用西兰语冲着她尖声叫喊。 “愚蠢的女人!”萨特诅咒道,一边努力将她拖上那个斜坡——直到莉莉反过来背着他走,后方凄厉的叫喊与咒骂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一阵更为猛烈的爆炸声取代了它们,他感觉到身下的女人在颤抖:“那可不是你同情和拯救的对象,他们都是些走火入魔的塔安信徒,毫无信用的骗子,下作的变态,虐待与自虐狂,无可救药的疯子……他们恨你不能用牙齿和指甲撕碎了你,掺进手抓饭里当做配料之一。” “你似乎……很熟悉他们?”莉莉喘了一口气,把身上的男人放下,他们已经走得足够远了——她感觉到萨特无意识地僵硬了一下:“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恨我?” “我是西兰人——”萨特干巴巴地说道:“当然能认得出塔安的标记,他们是西兰的国教中最为偏激固执的——力量也不小,至于你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他指了指莉莉的胸口:“第一,你是个女人,第二,你是个新教教徒,第三,也是最不可恕的一点,你明的药物。” 他看着莉莉:“具体情况我并不想多说,不过……你回去吧,别再来西兰,遇到西兰人也躲开点——别去干刚才的那种蠢事,宗教的力量不是你的仁慈所能抗衡与改变的,就算你救了他的命,也一样不能动摇这些塔安从信徒的思想,你的宽容与轻信只会增加你遭遇不幸的几率,并不是每次都有人拉你一把的。” “……”莉莉很有点意外,作为一个自由撰稿者,他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或说自己此行的目的与内容——牵系到两条性命的戒毒新药与它的现者,王室,严酷的法律,古老的传统是一个很好落笔与受瞩目的题材,而他现在却在劝说自己回去。她知道自由撰稿者并非都是卑鄙的小偷与流氓,但他们对于题材的求之若渴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有着底线的人类呢。 “谢谢您的提醒,莫尔斯先生。”但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提议,:“但我并不是宽容,或者轻信,只是……我没有那个权利,除了天上的神,地下的法律,人间的道德,没有什么可以决定另外一个人的生死。”来自于另一个半球的少女凝视着不远处的火焰,那里刚刚吞噬了一个年轻人的生命,虽然他罪有应得。 萨特蒙住了眼睛,低下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太过明亮,令人不可直视。 一个志愿者走过来,告诉莉莉,所有的乘客都安然无恙,就连那些受伤的人也由乘客中的医生确定生命无虞——除了那些被劫机者杀死的人。 “115人,你们救了我们,全部。”他向莉莉微微地下头,:“还有莫尔斯先生,谢谢,我们所有的人,谢谢你们。” 他谦恭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退了下去,不再打搅他们。 莉莉1ou出一个萨特有生以来所能看到的最为璀璨的笑容,她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拍打了一下胸口,在现萨特盯着她的时候,少女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你要知道,”她轻声说道:“在此之前,我觉得一整个宇宙压在我的身上。”她微微收起笑容:“人类的生命,真的很沉重。” 也许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也觉得这架飞机上的乘客所遇到的灾难是自己所招致的吧——莉莉想,她看向终于得以恢复平静的沙漠彼端,因为没有正规的道路,救援人员和车辆很难kao近,不过她已经看到了警察和部队的直升机,还有雪白的数十辆救护车,想来当地的所有医院也应该进入了紧急状态,随时准备救护可能的生还者。 灾难过去了。 以下不算v: 先前有大人提出鼓舞术应该需要附加一两句指令或者口号,非常感谢,不过鱼鱼查了一下相关资料,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所以在此将鼓舞术设定为无需口号或指令的一种法术——那时候莉莉正被狭小的机舱内躲避四处飞窜的子弹,高声喊叫不但会暴1ou她自己,还会引起劫机者的警惕,这对自己与乘客都很不利——而且那时乘客们的怒火与恐惧都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只是被恐怖分子的血腥手段所暂时慑服而已,莉莉的法术只是让他们在获得力量,敏捷的同时能够获得随之而来的信心与勇气罢了。 9*11的事件中留下的移动电话记录中表明有人曾经试图组织起来反抗那些劫机者——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几分钟后飞机就撞上了大楼。 还有,如果让莉莉大喊一声:“受压迫的人民站起来……打倒恐怖分子“诸如此类的……不知为什么我会感觉很囧。 上文关于空中对话记录,迫降事项程序都是鱼鱼从相关资料内搜索而得的,在浏览过程中现每个国家的用语,方式都有着微小的差异,所以鱼鱼就采用了一种感觉上较为kao近的用语和方式,如有谬误,希望对此有所了解的大人能够提出意见,如能附上翔实资料,鱼鱼定然双倍最高书评积分送上,感激不尽! 另外,莉莉如果救了那个劫机犯,还是要将他送给警察的——与翡冷翠的没头没脑的行动是不一样的——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审判他人的权利而已。 最后,感谢您们的一贯支持,鱼鱼鞠躬! 第九小节 礼物 半透明的**被投入火中焚烧,这种与黄金等价的香料所散出的气息纯净而干净——新鲜的锯末与撕裂的冬青叶,或者刚切开的柠檬都会予人这样的感觉,但它们并不能够像**这样持久犀利——又及,能够与浓烈馥郁的烤咖啡豆和辛辣的小豆蔻粉气息相和谐,却并不混淆——西兰人在享用过生的西红柿,洋葱,焦香肥腴的烤羊,和羊腹内混合着葡萄干,杏脯,坚果果仁……等等的米饭后,饮用这种味道辛辣刺激,因为未经过滤而有着厚厚泡沫与残渣的半固体饮料。 细长肥柄、全身刻花的红铜杜依比克壶中的咖啡滚开三次,这间屋子的主人恭谨地为西兰的外交大臣和他的客人们送上咖啡,咖啡杯小的可以握在手里,里面深赫色的液体厚重的似乎不是用来饮用而是吃的——死灵骑士满怀好奇的啜了一口,紧接着就扮了一个鬼脸,对于西兰人来说,这个举动可不怎么礼貌,幸好除了亚历克斯之外,没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西兰的外交大臣,撒丁的王储,西大6联邦的外长在一个最少有着八英尺直径的银盘前享用了蔬菜,烤全羊以及里面的东西之后,就分散开来坐在那些有排列著的kao枕与铺展开的绒毯的角落里。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很高的窗户,细长的阳光投射在房屋的顶面,没有电灯,主要光源是陈列在主客周围的蜡烛,主客身后除了阴影就是黑暗,维尔德格就藏在属于亚历克斯的那一部分里。 亲王的款待当然不会就此为止,在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那个巨大的银盘,开始按照自己的兴趣享用咖啡或者水烟后,一个典型的西兰商人——身高肩宽,有着极其好斗的外表,浓密整齐的胡须,锐利的黑眼睛,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大幅度的弯腰,口中说着:“祝你们平安。”在得到亲王示意性的一瞥后,他极其隐蔽地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就有几个看上去就很讨人喜欢的小男孩儿头顶着装满了宝石的浅口盘子走了进来——这些珍贵的石头,如果放在西大6联邦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必定是珍而重之地锁在保险箱里,等待某个值得相信的顾客前来咨询时才会被珠宝店的最高负责人小心翼翼的取出,在某个密室里一颗,两颗地摆在黑色的丝绒上,配备着黄铜手柄的放大镜,高光手电之类的器械供人细细鉴赏,挑选的;而在这里,它们就像色彩缤纷的硬糖一样被毫不在意地堆积在盘子里,它的主人也就像馈赠一些糖果那样随意地向他的客人们展开了双手,:“请挑选吧,我的朋友们,尽可以挑你们喜欢的,如果是在没有兴趣的话,那就抓一把放在你们的口袋里——但愿我的收藏还算丰厚,不至于让您们空手而归。” 宝石被摆在每一个外来者的面前,宝石本身并不会光,但品质好的宝石却能折射出每一条暗淡或者明亮的光线,它们大多都是蓝宝石,红宝石,钻石或者祖母绿,每一颗都艳丽的让人感到窒息——亚历克斯略看了一下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拿了一颗祖母绿,沉吟了一会,又拿了一颗酒红色的碧玺,接着便像拒绝咖啡那样摆了摆手,小仆人带着宝石盘退了下去——亚历克斯微笑了一下,翻转着手里拇指大小的祖母绿,它的内部布满了这种宝石特有的,从一点向一个面自由蔓延的细微裂缝,它们在宝石里构成了无数美丽的图画。 西兰人宽厚而骄傲,他们只愿意接受昂贵而特殊的礼物,随处可见的廉价物品会被他们视为一种羞辱;但同样的,他们的回礼也会更加的丰厚诱人——西大6联邦外长和亚历克斯赠送的都是香料,前者是西大6独有的野生麝香,而后者是撒丁冬玫瑰中提取的精油,两种香料都是有价无市的极端奢侈品。 “您的眼睛就像鹰一样的犀利而准确。”外交大臣由衷地称赞道,西兰人喜欢宝石,尤其是近百年,在强大的资金支持下,他们甚至买下过不下百个钻石与宝石矿,新一代的西兰王室,几乎可以说是在宝石中浸润长大的——他当然看得出,亚历克斯挑选的宝石并不是整个盘子中最有价值的,却最完美。 “您是个慷慨的主人。”亚历克斯以西兰语回答道,这并不能算失礼,因为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说西兰语。虽然确实有种夸张的说法——如果你不是西兰人,那你要整整学习三百年才能完全掌握西兰语——但死记硬背几个词汇还不能算作很难的事情——虽然一个外邦人说起西兰语会显得格外僵硬,因为掌握不好那种低音——用整个胸腔出来的爆音,但外交大臣现,撒丁的王储并没有这个问题,他说起西兰语的时候音准确如每日待在塔楼上颂念经书的长老。 “真主在上,您赠送的礼物同样宝贵。”外交大臣礼貌的回应,却看到撒丁王储在烛火的微弱光芒下挑起了一侧的眉毛,:“难道那个有着比较特别的使用方法吗?”古西兰人早在公元前就开始使用与提炼植物与动物中的香料了。 “我在香料中加了一些配料,”不死者看着对方的眼睛,用一贯的低沉声音说道:“服用一滴的话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清晰的辨别出有没有尝到或者吸入,注射过那些会引起强烈内啡肽效应的药物(当大脑处于清醒松弛的状态时,会分泌一种有益的激素,即b—内啡呔(beta—endorphins),这种激素的化学结构与毒品吗啡的分子结构十分相似,因此又称为“脑内吗啡”。毒品之所以会令人产生欣快感也是因为这个道理。)——我的意思是,您会感觉到难以想象的苦涩,苦涩到你会立刻呕吐。” 亚历克斯没有继续期待对方的回答,他伸出右手,拿了一块甜点,这种反复浇上蜂mi与糖浆的点心甜的可以让一个非西兰的正常人昏厥,但乐于在还能品尝味道的短暂时间里尝试各种极限的不死者觉得,它的整体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外交大臣好像正在品味这种苦涩:“真主保佑。”他注意了一下四周,现其他人似乎都被张开双臂,频率极快地抖动双肩与胸部,缓步走入房间的“西兰传统舞蹈”表演者所吸引了,这种快摆荡整个身子,呈波浪起伏的舞蹈事实上最早是作为一种宗教仪式,叙述有关大自然和人类繁衍的循环不息,祈祷妇女多产以及安全,但在被冒险者引入了西大6联邦之后,反而被人冠以“**”与“诱惑”之名,几乎与拖衣舞同列,以至于作为源地的西兰反而不怎么能看到此类古老的舞蹈了。 舞者的穿着也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暴1ou,她带着面纱,脖子,脚暴1ou着,手臂和双腿覆盖着不透明的薄纱,肩膀,胸部,与臀部则被无数黄金编织的流苏遮盖着,其间还点缀着黄金的圆形箔片,它们随着舞者的身体抖动而出犹如风吹拂过沙子的丘陵时出的簌簌声,泛起一层层持续不断的涟漪,由慢及快——她体态丰盈,但并不臃肿,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并不在任何一个人或物的身上逗留,随着单调富有节奏的手鼓声,她依次从头至尾颤动腰、臀和胸部的肌肉——被黄金流苏所覆盖了大半的身体似乎是由某种特殊的液体构成的,她可以随意控制腰腹部任何一块肌肉,任其颤抖,而周围肌肉全然不动。 “我知道,您是一个拥有着无穷智慧与仁慈的学者。”外交大臣略微将自己的身体像亚历克斯的方向倾斜,眼睛注视着场中,好像他们之间的对话是关于这个出色的表演者似的——激昂的手鼓与渐入**的舞蹈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压抑,:“我相信您——这是一份难以估测其价值的礼物。”他停顿了一下:“我甚至无法知道是否能够付出相对应的报偿。” 对于西兰人来说,无缘无故的获得是一种罪行,譬如说:他们的银行收取保管费而不是支付利息。看来不死者又可以做上一笔好生意——一个王储的生命价值几何? “能让它起到应有的作用就是对我最大的酬劳。”不死者回答,正如他通过一些非人的手法所确定的,外交大臣确实是忠于现王储的,亚历克斯需要通过他来转送这份药品——毫无疑问,这份东西会经过最为周密的检测,或者还会有人体实验,但它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这个外交大臣不要蠢的将这种药物的存在弄得人尽皆知。 西兰王储的病况有所反复显然是因为有人,无论是别人还是他自己在戒毒成功后第二次摄入了那些该死的玩意儿——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前者,在这个禁绝酒类的国家,人们藉以放松的只有那种高刺激性的咖啡与鲜烟草叶、干水果肉和蜂mi等制成的水烟,而这两者都很容易混进毒品,鸦片,吗啡,海洛因,更别提那些营养针剂。西兰未来的统治者之所以染上毒瘾,就是因为骑马时摔伤,王室医生在未曾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大量使用吗啡止痛所致——不知为何,这个真正的原因在西兰王储的名誉几乎已经荡然无存的时候才得以公开。 “遵从真主的意志,真主仁慈……”外交大臣喃喃地说道,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祈祷。 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外交大臣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而亚历克斯是注意到了没有作出反应——舞者一直在小范围的转动身体,移动脚步,面对某一个角度全神贯注地抖动自己的身体,绷紧的身体呈现出优美的曲线,从指尖延伸到脚趾,除了正在动作的那一部分,每一寸皮肤和肌肉都纹丝不动,紧张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握紧拳头。 在面对今天的主人与主宾时,她几乎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抖动的频率已经无法以普通人的肉眼捕捉,闪闪亮的黑眼睛也变得茫然,空白——舞蹈作为一种最为古老的祈祷仪式,在某些时候,是会令那些熟练的舞蹈者陷入这样奇特莫名的恍惚状态的,很多时候,他们的神明会在这种状态下给予他们启示——她突兀地在亚历克斯的身前塌陷,伴随着尖叫的还有一个简短的词语,非常急促,就像一枚骤然喷的哨子,但亚历克斯还是听明白了。 “恐惧吞噬灵魂?那是什么?”亚历克斯问道。 外交大臣犹豫了一下:“一句谚语……”随后,冥冥中仿佛有种力量驱使着他说出全部的事实:“一枚宝石,神圣的宝石。” 第十小节 绿洲(1) 沙漠! 从深蓝色的海岸开始,西兰的人们所能看到的就是沙漠——他们将它们区分为:住人的沙漠,不住人的沙漠;长有灌木丛的沙漠;有森林覆盖的沙漠;多石的沙漠;布满岩块的沙漠以及有移动沙丘的沙漠——但都是沙漠,充满了难以计数的沙子与尘土,令人窒息与绝望的贫瘠之地。但正如西兰人常说的那样,真主在创造整个世界时,是公平而又合理的,他没有给与西兰丰沛的雨水,肥沃的土地,多产的稻谷与牲畜,却给了它没有翅膀却能比风跑得更快的马匹与深藏在地下黑色的金子。 在数个世纪之前,西兰人还不能被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国家,只能说是近百个部落的联合体,他们之间战争不断——彼此抢夺敌对部落的羊群,骆驼,生活物资,甚至女人和孩子。旋风一般的刀刃中,不仅仅是人,耐力,勇猛与度也成为了马匹在突袭战中生存的要素,在战争中存活的马与再繁殖的马,都具有最高质量的优良的血统——为了保有真主恩赐的特质,任何混种的行为都被严格禁止,所以它们都有着鲜明的种族特征——凸起的额头被认为是接受了真主的祝福,有着高顶的冠毛的拱颈是勇气的象征,昂扬翘起的尾巴则展现出气宇非凡——很多部族仅仅拥有单独一支血统的马匹,而对这些马匹的熟悉程度甚至过了家人的西兰人,甚至能够在距离一英里的地方就能凭借着马匹的毛色,体态,奔跑的特点辨认出它是属于哪一个祖先的。 所以,当这个早晨的祈祷结束不久,部落的保卫者看到远远奔来的那群人之后,他很容易地便找出了那几个熟悉的影子,他拿起步枪,跳上自己的马,向他们迎去。 灰色的,脊背与脖子上点缀着红褐色斑点的轻型马是专属于西兰王室所有的,这种马据说承载过危难时刻的圣人,圣人流下的鲜血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记;大骨架,肌肉强健,身形雄壮,但格外的温顺与聪慧,当然,仅限于自己的主人——西兰的外交大臣的坐骑就是其中之一,他原本还为今天他带到部落的客人们预备了两匹栗子棕色的雌马,但遗憾的是,客人们有着自己的坐骑——黑色的牡马,毛皮光滑闪亮,与西兰人最为骄傲的沙漠血统纯种马一样,有着长而直的四肢,粗大结实的关节,宽阔的胸部,宽阔的蹄根与坚韧的蹄质,在松软,难以着力的沙漠上奔跑起来比风还要快——它们四蹄腾空的时候,好像陡然生出了无形的翅膀。 “砰!” 一颗子弹从外交大臣的身边穿过,亚历克斯非人的视力可以轻易辨别出这是一颗545型子弹,它穿透了逐渐开始变得温暖的空气,在空中留下一道灼热的印痕,他也看到了射了这颗子弹的人,他骑着和外交大臣同样毛色的马匹,从沙丘的另一端奔过来,手里握着步枪,在距离迅缩短的同时,他微微仰起枪口,一声更为清晰的枪声回荡在早晨的沙漠——紧接着,他在一块裸1ou在沙子外面的岩石后面停下,又是一次警告般的空射,这次的枪声可谓震耳欲聋,他们之间已经很近了。 外交大臣向后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亚历克斯停下,停住了马,跳了下来,向那个迎接者与他身后的帐篷大喊:“愿在你我之间保持和平!”一边展开右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拿着武器,接下来,他还用右手向空中掷了一把沙子——这是当地世代相传的表示和平的方式。 “我带着朋友来,以真主的名义,希望受到朋友的招待。”外交大臣吼叫道。 迎接者从岩石后面出来,他很年轻,面色不像他们所见到的西兰游牧者那样黧黑粗糙,也没有像外交大臣那样留着整齐而威严的胡子,不过他确实有着西兰人所独有的那种骄傲与不羁,在仔细地打量了亚历克斯一番之后,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他举起步枪,横过头顶,表示“一切都好。”然后向亚历克斯等人行礼——右手放在胸口,稍稍低头。 迎接者在前方引路,外交大臣看了看亚历克斯和维尔德格,眼睛在他们在巨大突然的响声中仍然保持常态的黑马上停留了一瞬,主动介绍道:“也许您们会对这种迎接方式有所不理解——但这就是西兰人的传统,我们一贯是这样做的——以坦率地姿态与胸怀来访的才是真正值得尊敬与受欢迎的客人,他就有权分享我们的一切:食物、茶、歇息和相互关照。” “那如果是敌人呢?”维尔德格懒洋洋地问道。 “西兰人能够以最隐秘的方式监视他们所要注意的一切,”外交大臣骄傲地说道:“在我们无法看见的地方,主人的侄儿与儿子都在看着我们呢,如果您们没有我的带领,又不愿意表现出友好的话,那么一颗又一颗的子弹就会一点点地向您kao近——直到您明白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维尔德格真诚地点了点头——死灵骑士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沙丘后面那些鲜活的生命,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如果可以的话,我挺有些奇怪的……为什么您们要将您们的王储放到这里来呢?”无论如何,沙漠里的医疗设施与警卫都是无法与一座现代化的医学大楼所比拟的吧。 “这是长老所转达的,属于真主的旨意,包括我向您们出的邀请。”外交大臣说道:“亚历山大殿下,您慷慨赠予的药物已经产生了如您所说的效用——我们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他沉默了一下,艰难地将一些不应该让外邦人知道的东西吞下肚子——:“看!”他突然喜悦地喊道:“那就是赛格绿洲,您们可是第一个踏上这里的外邦人哪。” 呈现在亚历克斯面前的就是西兰人所说的“有森林覆盖的沙漠”。 在一片浩渺无垠的大沙漠中的绿洲,它一个顽童在金黄色的画纸上点下的一个不规则的圆点——它并不像一些徒有虚名的绿洲那样只有些可怜巴巴的沙地柏,梭梭,红柳之类的低矮沙生植物,而是一处真实存在的海市蜃楼——主人与客人在绿洲边缘就跳下了马,徒步进入——在绿洲的中心地带,数十个白色的帐篷掩映在枣椰树、棕榈树和橄榄树的荫影中,在距离它们不远的地方,有着一个美丽阴凉如蓝宝石一样的湖泊,纯净的湖水一直伸展到沙地的边缘。 在帐篷外迎接他们的都是男人,几个帐篷中虽然有着生命的反应——那应该是西兰的女性,她们不会在客人面前出现——但当亚历克斯和这里的主人,骨瘦如柴但精神尚可的西兰王储握手,并接受他右手抚胸的谢礼之后,一个披裹着黑色的长袍,戴着面纱的年轻女性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打开帐篷,快地走了出来。 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向亚历克斯大步走来——黑色的传统长袍翻起了气势惊人的波浪……她在距离他足有两英尺的地方稳定而优雅地停下了脚步,并且拉下了面纱:“亚历克斯。”她喜悦而意外地叫道。 维尔德格挑眉。 应该还在西兰新城中心医院观察治疗的莉莉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第十一小节 绿洲(2) 亚历克斯在经过莉莉时,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维尔德格紧随在后,如法炮制,唯一与亚历克斯不同的是,他用的力气大得多,莉莉蓬松的黑被他弄得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最为恶劣的沙尘暴——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但莉莉紧绷着的肩膀陡然放松了下来。 男人们走进了帐篷,西兰的王储和他的客人们盘腿坐在幼驼羊皮毛制成的精美地毯上,**被焚烧,参杂着蜂mi与枣椰粉的红茶被端上来……人们把自己携带的枪支摆放在帐篷的一角。 “以真主的名义,感谢您对我的帮助。”西兰的王储虚弱地说道,并且保证,因为他们的友谊,那两个被自己起伏不定的病况无辜牵累的医生必将安全地被释放——他还向亚历克斯介绍了那些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都是他的儿子,侄儿,包括外交大臣。其中一个,也就是迎接他们的人,他的名字是埃米尔萨特达比艾卜扎法尔艾哈迈德伊本叶哈雅,一个有着特定含义的兀长名字,埃米尔是王子,亲王,酋长的意思,一般前缀在名字前面,而第一节的萨特则代表着坚定或说固执,后面的一长串名字源于他的祖先,最后一个才是姓氏——这个没有蓄留胡须的年轻人全神贯注地看了亚历克斯好一会。 亚历克斯记得在费力为自己整理的近二十年各国大事记中有看到过这个名字,虽然与之有关的信息只有寥寥数百个字,其中还被西兰人独有的,其长无比的名字占据了大半——但巫妖总是习惯将任何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讯息储存在大脑的某个角落以备不时之需——不死者记得那数百字简单地描述了一个相当悲惨的伦理故事,这一点在随后与莉莉的交谈中获得了确认。 “萨特莫尔斯,一个自由撰稿者。”莉莉说,她仍然穿着宽大的黑袍,带着面纱——不这样的话她会被西兰男性视为可以轻慢亵渎的对象——她和亚历克斯坐在距离湖边不远的地方谈话,每个人都能看到他们,两人保持着即便伸出手臂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触摸到对方的距离说话,以免刺激到西兰人过于敏感的神经,虽然对他们来说,一个未婚的姑娘直接与一个非直系血亲的男人说话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莉莉和亚历克斯毕竟都不是信仰真主的本地人。 莉莉向亚历克斯简单地叙述了前面生过的事情,流畅,有条理,只是最后变得有点结巴:“……我不能看着一个人就在我的面前死去,在我有拯救他的力量时——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一个人看见我做了什么,或者了解之前他受了多重的伤,没人能够为他作证,就算他把这件事情记述下来,表出去……呃,我想,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末了几个音节几乎在咽喉中就即告湮灭了,如果不是不死者的卓越听力,根本无法听见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亚历克斯曾经要求过,尽量不要暴1ou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莉莉一直很听话,即便有所必要,她也一定会选择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方法,地点时间……但在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莽撞地伸出手去——也许是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没关系。”亚历克斯将手肘撑在盘坐的双腿膝盖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细长漂亮的手指遮挡着他沉静的面孔:“也许是我的建议太过模糊了,莉莉,”他用一个法师的声音说道,:“我只是需要你小心,谨慎,以正确的力量使用这个力量——并不是说让你压抑自己的本能……是的,这正是你的本能,每一个法师,每一个身体里有这种不属于普通人的力量的非人,都会有着将这份力量使用出去的本能,就像一个有着眼睛的人会去看,有着耳朵的人会去听,有着鼻子的人会去嗅一样……没什么可紧张的,”亚历克斯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中央:“你要记得,你随时都能寻求我的帮助。” 莉莉吐出一口长长的气,黑色的轻薄面料随着她的动作鼓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她抓住了掩藏在衣襟下的那个坠子,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橄榄石,只要她说出亚历克斯的名字并捏碎它就可以来到亚历克斯身边(注释1),无论何时何地。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萨特莫尔斯会是西兰王储的儿子——一个真正的沙漠王子。”安下心来的莉莉出久违的傻笑,:“还有……呃,你肯定想不到,他向我求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直接见到王储——当然,”亚历克斯看见嫣红的色彩几乎蔓延到了她的眼角:“我拒绝了,所以他送了我一份礼物,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我是他的妹妹,才把我带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见到王储——抱歉……刚才,我有点紧张……” “没关系。”亚历克斯第二次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情——被打断一下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不过她的自信似乎还需要好好培养一下——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只要你没忘记每天记忆的法术,对此没有防备与预估的人类很难伤害到你。” “不过……”不死者想了一下,补充道:“在西兰的话,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一点——这个国家的民众似乎还是相信妖魔的存在的,如果在施法之中,之后被人抓住的话,大概会连个辩解机会也没有的立刻被处于极刑吧……西兰人大概不喜欢用火刑架处死女巫,但很喜欢斩与石刑……。”他开始详细介绍这两种刑罚。 “……”莉莉…… *** “你在看什么,我的儿子?”西兰的王储走出帐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凝望着那一对年轻的男女。 看上去,他们相谈甚欢。 “来吧,我的儿子。”王储疲倦地说道,虽然他与亚历克斯有着相似的身分,但他的年龄却已经足以成为亚历克斯的父亲,而毒品的折磨加重了他的衰弱与老迈:“陪你的老父亲在外面走一走,我们谈一谈你以前的生活,我的儿子,你离开了我,整整十二年,连一封信,一个电话也没有,我真应该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拿鞭子来抽打你,就像抽打那些从母马身边逃走的马驹一样。” 萨特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中起初还有点愧疚,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没有母马,没有母马……你们杀死了她,就在这个绿洲上,难道你忘记了吗?” 王储严厉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直到他沉默着伸过手臂来,中年,但看上去即将迈入老年的王储在他的扶持下缓步前行:“接受这件事情吧,如果不能接受,就遗忘它吧——这是真主的旨意,是先知的指示,愿他安息——正因为如此,我们深爱的家园才能够依然存在,我们的光荣才能够得到持续与弘扬。我们倾听真主的旨意,我们服从他,因为我们什么也不是,在伟大的真主面前,我们只是卑微的、无力的造物。而真主说过什么?我问你们!真主说过什么?真主说,对每种罪行,都应量刑,给予恰如其分的惩罚。这不是长老说的,也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的兄弟说的,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尘世间的人所说的。这是真主说的!” 他严肃地向灼热的太阳伸出右手,骨节清晰的手指指向天空,而他一直看着他的儿子,萨特只是讥笑般地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说,眼神中充满了憎恨与愤怒。 “我只能这么做,萨特——对于通jian者,对于这些亵渎了婚姻的神圣的人,那些往真主的脸上吐口水,往他的房间丢掷石头的人,我们只能这么做,只能将石头掷还在他们身上!”王储的声音嘶哑而低沉,西兰语言中特有的喷音让他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射出去的子弹——他收回指向天空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萨特的手,他似乎比自己的儿子更加的愤怒:“而你却为了一个罪人,与她早应接受的惩罚而怨恨我,离开我,离开你的兄弟,离开你的国家与真主,甚至抛弃了你父亲给你的姓氏。这是一个西兰人应该做的吗?” “那么你们所做的就是应该的吗?我的母亲背弃了您们的婚姻,逃到一个你们无法对抗的异国,你们没有办法抓她回来,所以你们就让她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给她写信,给她打电话,欺骗她自己正处于无可救药的重病中,用母亲对孩子的爱胁迫她,用孩子对母亲的爱诱惑她,直到她就像是一头愚蠢的驼羊那样一头撞进你们埋伏着刽子手的帐篷——你们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主的旨意,为了先知的荣光,为了让一个失职的母亲回到自己的孩子身边,永不离开——唉,我竟然相信了你们的话!我是杀死了自己母亲的凶手!” 萨特不去看老人的面孔,半强迫地将他带到一个被石榴树包围的空地上。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王储压低了声音叫喊道:“从这里走开!” “为什么要走开呢?”萨特喃喃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母亲和我的姐妹们为什么从来不用这里的石榴制作脂粉,我的叔叔与兄弟也从不在上面摘石榴来解渴。明明它们是那样的鲜红,那样的多汁……那样的香甜……啊,直到那天我才明白,它们的鲜红,多汁,香甜都是因为吸吮了罪人的血。”他看着地面,铂金色的沙地干干净净,看不见一丝污秽。 他记得,母亲被男人们从自己的身边拖开,她一路尖叫,而自己跟随着这样的尖叫拚命地奔跑,赤着的脚下踩着母亲挣扎中扯下的碎叶断枝——这片空地上有着原先就挖好的洞,一共四个人,他们把年轻女性的身躯塞进那个洞里,那个洞很深,她进去后只有胸部以上1ou在外面,手臂被束缚在身体两侧,完成这个任务后,人们退后,让这个罪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突出在这个空地上……长老率先扔出了第一块石头,然后是他的祖父,父亲,接着是他的叔叔——血肉模糊的母亲出的尖叫他终此一生也难以忘记,因为自此之后,他每天夜里都能听到好几次……成年后,他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个地方,逃到了西大6联邦,在能够养活自己之后,他与西兰断绝了所有联系,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姓氏。 “所以我愿意伸开双手欢迎你的归来——我的逆子,我也愿意补偿你。”王储口气坚决地说道:“我可以说服长老允许你娶一个非西兰王室血脉的妻子——作为你的第二妻子,你的第一妻子应该是你的表妹,这件事情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了,不过作为一个父亲,我还是要警告你,这样的姑娘并不适合西兰,她或许会令你痛苦终生。” “就像我的母亲给您留下的?”萨特暴躁地反问道。 王储看上去就像被自己的儿子突然捅了一刀——在心窝上,但出乎萨特意料的,他答道:“是的。”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 父子两人之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这种沉默几乎可以将他们活活窒息而死——如果它没有被一声高亢的喊叫打破的话。 “起来祈祷,起来拖!真主伟大!我承认,真主之外,再无神灵!”祈祷报时人喊叫道,太阳在身下投下的影子已经缩短了一半,正是今天第二次祷告的时间了。 王储即刻挣拖了儿子的手臂,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虔诚的跪下,开始念诵**——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只是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藏在树林的阴影中。 在母亲死亡的那一天,他就不断地向真主祷告,祈求母亲能够复活过来——真主从没有回答过他——来到西大6联邦后,他才知道自己过去是多么的愚蠢:神是根本不存在的,他只是被那些贪婪的凡人伪造出来骗取人们财物与劳力,身体与思想的东西;长老只是些自欺欺人的混蛋,除了用拇指数念珠,背诵那本根本就看不懂的经书,受人尊敬,膜拜,供养……他们什么也不会……他们早应该和那些腐朽的经书与神一起被丢进世上最为污秽的坑洞里永远埋葬。 如果那样的话,严苛的宗教法律也必将被真正智慧的人们所抛弃,废止,他的母亲也不必死去……他依然可以享受母亲温暖的怀抱,而不是在手上沾上她的血。 他在西大6联邦几近忘我地进修生物,历史,物理,化学——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让西兰人张开眼睛,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这个根本不存在神的世界! 萨特的视线转向营地中另两个没有匍匐在地祈祷的两个人——撒丁的王储,还有莉莉——他曾经极度敌视与轻蔑后者,在他所得到的一些非公开的资料里,记载着她是一个拥有非人力量的存在。萨特认为她也只是个借助着人类的愚昧与无知谋求个人利益的神棍,就像西兰的宗教长老与西大6联邦层出不穷的“灵媒”或者“自然能力”者,但在飞机上的事情让他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莉莉——美丽,聪慧,善良,果断,拥有一个男性也难以企及的勇气。 她或许有些特殊的力量,但萨特记得她触摸自己胸膛的手,还有那双充满了关切与焦急的眼睛。 她是人,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是个温暖的,活生生的人类。 第十二小节 人类 沉溺于过去与礼拜中的父子都没有注意到,一点细小的黑影正在他们上空盘旋。 那是一只鹰隼——在这片浩瀚的沙漠中,有着水源的地方就会形成绿洲,有绿洲就会引来昆虫与鸟类,小动物,以它们为食的捕猎者也会随之而来——深灰色的凶禽在天空上继续盘旋了几周,就逐渐隐入了云层,它的身型逐渐变得暗淡……与此同时,在帐篷里休憩的维尔德格稍稍耸起了自己的肩膀,与斑鹫形状的魔法刺青同步的视觉,听觉涉及的范围越广,释放与收取的速度也会越慢,两者等比例。 不过这种感觉相当奇妙,维尔德格觉得自己不是分了一部分出去,而是增殖了一个自己——他可以看见“自己”如何kao近“自己”待着的帐篷,一边慢慢地收起翅膀,一边从容地落到“自己”的脊背上——死灵骑士的灵魂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哝声,既为了那些新鲜空气,温暖的风与自由自在飞翔的美妙感受,也为了刚才得到的讯息。 撒丁同样无法忍受背叛,不过……用一个孩子……维尔德格轻轻地啧了一声。 *** 想要拯救西兰王储的性命,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有一颗纯粹的正能量结晶作为后盾,除了消散的灵魂无法拉回,莉莉甚至可以让一个白骨嶙峋的骷髅再度容光焕发,生机勃勃。 但那样的结果与亚历克斯,还有莉莉原本的目的完全不同,或可说是背道而驰——他们是为了证明新药的安全(只要按照规定服用)与有效而来的,所以莉莉只是每天穿戴得严严实实,在萨特与他兄弟的保护或监视下将定量的药物亲自交给西兰王储。他们之间接触既短促又轻微,但足够莉莉施放一个巫妖修正过的“提取毒品”,这个小法术原本只能用于物体。那些根深蒂固的毒素会变化为灰色的烟雾缓慢地从王储身体内飘散出来,混合在几乎每个祈祷时刻都要焚烧的**雾气中,并不显眼,另外莉莉也并不需要去吸取它们(注释1)——这个法术大大地减轻了新药的二度副作用,王储的戒断期由此得以不那么痛苦,七十二个小时后,他已经可以被确定为初步拖瘾,对于一个原本有着长期毒瘾并且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二度复吸的吸毒者来说这是一个奇迹,一个真主赐予的奇迹。 略为恢复一点精神的王储要求他的儿子与侄子们不要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一个西兰人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病痛而怠慢远道而来的客人。 “真奇怪。”维尔德格在心里说道。“我以为他是一个严苛的家伙。” “西兰人一向以待客慷慨为荣。”亚历克斯回答道。 “那么前三天呢?” “药物生效前我们还不是他的客人。” 维尔德格满怀讽刺地吹了一声口哨,无声的。 *** 即将落下的太阳将沙漠与被梭梭,红柳,胡杨干瘦的植物组成的荒漠灌木丛,还有岩石下和坑洞,以及里面隐藏的蜥蜴、避役、石龙子类动物渲染上一层紫罗兰与玫瑰红的颜色,已经被暗蓝色占据了大半的天空中飞翔着零星的波斑鸨,沙云雀,灰岩燕以及棕色颈和扇尾的渡鸦,它们正准备回巢——几只寻找猎物的隼迎上了它们——它们就像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钩子,一下子就攫住了自己的猎物。 仰望着天空的人们喜悦地高喊起来,他们呼唤着自己猎隼的名字,让它们落回自己的手臂上,只有两只隼还停留在空中,它们对付的是一只体型较大的仓鸮,这种鸟也是肉食的凶禽,有着锐利的喙与弯曲坚硬的爪子,而且仓鸮比起与其他鸟类一样到了夜间就不能视物的猎隼来说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现在落日只余一线,光线暗淡,而仓鸮有着卓越的夜视能力。 惊心动魄的空中争斗持续了整整五分钟,对于飞禽来说相当难得,三支生满了羽毛的生物几乎是扭成了一团,它们用尖利的灰攻击对方,用锋利的爪子撕扯对方的羽毛和身体,用有力的翅膀拍击对方——最后一种攻击方式几乎让它们一起翻滚着跌到地上——在即将同归于尽之前,纠缠在一起的毛球忽地迸开,在羽毛与尘土中三道犀利的身影再次冲上天空,在帆布撕裂般的尖叫声中开始新一轮的打斗。 势均力敌的战斗在另两只仓鸮的加入后开始向数量较多的一方倾斜,战斗中的猎隼的主人关切地注视着战况——他没有呼唤自己的隼降落——西兰人将隼标注在自己的国旗与国徽上,就是因为这种猛禽的锐利,凶猛,骄傲,即便没有人会因为这次失利而嘲笑或者轻视这两只隼,他也不会命令它们放弃战斗——其他的隼主人不得不安抚在自己肩膀上躁动的隼,它们习惯于在黑暗中保持安静,但空中同类充满敌意的嘶叫却让它们无可遏制地处于一种极度紧张与警戒的状态中。 隼主人不愿在这种不稳定的情况下放自己的隼出去,他们爱惜自己的隼甚至超过了子女与妻子。 就在此时,两只小一点的仓鸮从远处飞来,不仅是猎隼的主人,他身边的人也发出了一声悲哀的喊叫,现在是5:2,仓鸮是一种群居鸟类,侵入它们势力范围的生物必定会被它们全体驱逐——两只猎隼已经被它们包围了,但性情暴躁的它们并没有逃离的意思,而是继续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缠斗——但无论是谁也看得出,它们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了。 一道几乎可以与天空合并的深黑影子在人们的视线不曾顾及的地方冲天而起,它在一瞬间就到达了一个适合俯冲的高速,然后收拢双翅,使翅膀上的飞羽和身体的纵轴平行,头则收缩到肩部,以一个人类的肉眼无法捕捉度额速度,向外围的仓鸮猛冲过去,在kao近猎物的瞬间,它稍稍张开双翅,双爪前探,准确地抓住了一只仓鸮的脖子,但在下一刻,它就把这只仓鸮扔了下来,被狩猎者就像是一只铁球一样笔直的向下坠去,很明显,它在空中就已经被捕猎者猝不及防的击杀下窒息或是折断颈骨而死。 那只鹰鹫在另外两支仓鸮围拢过来之前就再次上升到一个很高的位置,它没有加入到那个混乱的战团,在一只小仓鸮企图追上它的时候,它用它有力地翅膀拍打着对方的头,把对方拍孕,让它直接从空中摔下去。 仓鸮只还剩下了3只,原有的两支猎隼与新来者可以很容易地对付他们,人们不久就发出了胜利的呼喊,两只猎隼各将一只仓鸮带给了自己的主人,而那只新来的杀手却是双爪空空地返回。 西兰王储的子侄惊讶地发现它的主人是撒丁王储的养兄弟,那个年轻人就像女人和妖魔那样有着灰白色的长发,他举起手臂迎接那只凶猛善战的鸟儿,狩猎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猎物,他也没有给狩猎者塞进一块肉干什么的,虽然西兰人觉得那只鸟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感谢真主,您有只迅捷如闪电,犀利如刀锋的猎隼。”获救鹰隼的主人之一策马跑向维尔德格,热情的好像是他前一个小时才找回的亲兄弟……维尔德格表现的很大方,他回答每一个问题,并且允许别人触摸自己的猎隼——虽然这应该是一只斑鹫。 “我的猎隼有个属于英雄的名字,你的伙伴呢?”西兰人问道。”维维。”维尔德格回答。 “那是个英勇而又智慧的人物吗?” “当然。”维尔德格毫不愧惭的说道——他肩膀上的斑鹫摇了摇圆润流畅的头颅,展开翅膀,飞走了/ 西兰人眨着眼睛,看着那只聪慧的如同人类的鸟儿,再看看维尔德格……当他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队伍里的祈祷报时人开始呼唤人们做今天的第四次祈祷了,人们跳下马,用随身携带的水囊做了小净,面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匍匐在地,虔诚地诵读**,赞美真主。 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离开他们,直到距离足够远的地方才就地坐下,静静地等他们祈祷完毕。 祈祷完毕,天空已经被夜晚与星辰占领,他们找到了一个游牧部落,部落的酋长热情地迎接了他们,伴随着熊熊燃起的篝火,人们围坐在一起,啜饮咖啡,吃着简单的点心与大饼,肥嫩的全羊被洗剥干净后架上火堆,亮闪闪的油珠正一点点地冒出来。 一个人走到亚历克斯身边并且紧kao着他坐下,是萨特,他的面孔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阴晴不定。 “在我们祈祷的时候,尊敬的朋友,你在干什么呢?”他故作轻松,但更多隐含不善地问道。 “我等候你们祈祷完毕。”亚历克斯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个年轻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自己似乎是他的“情敌”——每个试图从不死者手中夺取东西的家伙都会比较短命,确切地在生时间得看这位有多少用途。 “您能够非常流利的说我们的语言。”萨特盯着他看,:“很多人都会说我们的语言,他们会在我们祈祷的时候一起念一段**,或者跪下来向他们的神祈祷,看上去就像是在向我们的神祈祷一样……这是一种最快接近我们的方法。”虽然西兰人知道这些人有可能只是欺骗自己,想要捞取实际的好处,但他们还是习惯性地给于某些他们觉得可以给出的东西——为了他们的信仰。 “也许。”亚历克斯温和地回答:“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这违背了我的原则。” “因为您是一个国教的信徒,将来也是这个宗教的教长?” 亚历克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不,不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原意礼拜您们的神,是因为我并不信奉他。”在费伦,无信者死后会无所依从,最好的结果是去帮死亡之神修建城墙——用自己的灵魂,最坏的结果是被巴特兹魔和塔那利魔族拖去转化为劣魔,成为九层地狱战争中的首批炮灰……嗯,好像两者并不区别,而相比其伪信者……巫妖认为,伪信者比无信者更能招致神明的愤怒,因为前者只是自己蠢,而后者不但自己蠢还以为神明比他更蠢。 “那么……”萨特向一个牧民摆动右手,表明自己不要咖啡了,他现在的注意力几乎全在亚历克斯身上,:“您是否信奉您们的神呢?”他小心翼翼但锐利地问道:“或者说,您不相信任何一个神?” 不死者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卷起嘴唇,无神论者在费伦不是个好词,经常被用来借喻“疯子”或两者通用;按照这个位面的标准,更类似青春叛逆期的少年少女——只有他们固执地拒绝对存在性如此鲜明的强者表示应有的敬意——也许神确实只是一些力量更为强大的存在而已,但在你无法对抗他们之前,高举反棋与自我毁灭有什么两样? 托瑞尔晶壁系的费伦大陆是一个魔法与宗教高度普及的地区,神明密集的程度几乎可以到你随意按照那个方向行走一百步,都有很大几率可以踩上某个神明漂亮而有力的脚趾头的地步(半巫妖导师语)——他们简直就像这个位面的某碳酸饮料广告一样无所不在并努力彰显自己的力量与观念,更不要说那些就像是专项促销员一般的牧师与忠诚顾客一般的信徒。嗯,也许还得加上碳酸饮料上瘾者般的选民——想要否认他们的存在简直比否认自己的存在还要难。 而这个魔力稀薄的位面,即便是已经知道了正负两面的**ass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无论是他们抛弃了这个位面还是这个位面抛弃了他们),巫妖仍然不想那么确凿地说出“不相信有神。” 1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言。 2以防万一——谨慎的施法者不愿在一个美好的早晨或者夜晚被某个神明上门探访——何况他的指骨间就隐藏着一个过去的神祗。 但很显然,他面前的这个西兰男性人类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似乎很热衷于寻求同谋,不死者慢吞吞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真奇怪,他应该是看到过莉莉的力量的——或说即便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也不相信——这已 经是一种自欺欺人了,这一类型在此位面上并不少见,他们大概会将此解释为人类所具有的特殊功能,巫妖在识海内耸肩——萨特甚至没有去仔细考虑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有意逃避……他或许会自诩无神论者、不可知论者、人文主义者,或是虔诚的科学信徒,疯狂地否认传统宗教的所有观点,但他的考虑方式还是原有的,经过十几乃至二十几年被不断奠定的东西仍然好好地保留在他记忆的底层——人类的思维习惯很难修改,也许他在行动与身份上都不算是一个信徒,但他仍然会像一个信徒那样思考问题,尤其是在某些重要事件上——一个真正的无神论者不会注意别人是否是信徒,因为在他的脑子里,神祗是不存在的,信徒,牧师,神甫只能说是一种类似于俱乐部成员的存在——萨特的无神论基础并不稳定,只是在借着否定神明的存在来否定一些别的东西罢了。 问题是萨特为什么要探究他的信仰问题? 注释1: extractdrug提取毒品vsf1分钟接触永久无否从特定物体中提取毒品,毒品看起来像是绿色烟雾,缓慢从目标物体中散出,可以在1轮内通过标准动作吸食 [倾情奉献] 第十三小节 本性 亚历克斯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带着电脑、雷达、数百名的随从,和价值连城的猎隼,马匹,一行人在属于王室领地的数千英里的荒漠中往返奔驰了整整四天三夜——极其接近于战争的狩猎是一种代价高昂的交际活动,但它物有所值,,尤其是你有着西兰人最为喜爱的两样东西——优秀的马和隼,以及他们最为钦佩的东西——勇气与力量,还有智慧……在隼猎的最后一夜,已经和亚历克斯颇为熟悉的西兰王室成员接受了领地中游牧者的要求,去杀死猎食圈养驼羊”披着毛皮的恶魔”,也就是豹子:这些游牧者因为固守传统,不愿改变自己的生活而很少与外界联系,缺少重武器,遇到豹子,狮子这类大型猛兽每个部落就得耗费好几条人命才能结束它们带来的灾难——他们埋伏了一夜,在黎明之前杀死了一只黑豹,却没注意到它的伴侣正从黑暗里悄然跳出,一个西兰人差点被它撕下一条胳膊,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亚历克斯一脚踢开足有两百磅的猛兽,而他的养兄弟维尔德格一枪命中了它的脑袋的话。 他们兴高采烈地返回绿洲,王储的身体恢复良好,他在欢迎的宴会上一个人吃掉了一整个羊腿,一盆混着葡萄干,杏仁的手抓饭,还有无数杯咖啡与对应的蜂mi点心——几个小时后,王储最小的儿子,有着一双驼羊般褐色眼睛的少年遵照父亲的命令邀请亚历克斯去他的帐篷。 留着整齐而威严的,但已呈灰白色的黑色络腮胡须,消瘦的面颊上残留着刺激的咖啡所带来的红润,中年,即将迈入老年的西兰王储身上裹着传统的宽松白袍,头上覆盖着红色的头巾,缓慢而从容地抽着芬芳的水烟,并请亚历克斯与他一起享用——当然,亚历克斯面前所摆设的烟具都是全新的。 西兰王储首先表示衷心的感谢,还有那两个可怜医生的去处——他们已经被先一步交还给撒丁与西大陆联邦的大使馆,王储还提到,他曾经以一百万元的年薪请他们继续负责西兰王室成员的健康,可惜的是他们以急需修养而婉言谢绝了——他们还是挨了不下三打的鞭子,不过亚历克斯估计他们更需要心理治疗——撒丁在四百年前废除了鞭刑,而西大陆联邦还要早点——而据亚历克斯所知,西兰的鞭刑沿袭了古代刑法的严苛与暴虐,如果不是受刑者会被固定在刑架上的话,会因为剧烈的疼痛一路窜到天花板上去。 “感谢真主,他已经让我受完了磨难……”西兰王储若有所思地说道,事实上,在亚历克斯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心不在焉的状态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抬起眼睛看了亚历克斯一会,:“您必然是会得到我的感谢的,我的朋友,真主必将赐福于你,因为您的慷慨与勇敢——还有智慧。” 亚历克斯尝了一口水烟,质地优良的烟草里混杂着新鲜樱桃与无花果的味道,还不错。作为对于负能量格外敏感的巫妖一接近绿洲就能感觉到这里增添了不少死者,而且死亡的过程相当漫长,屈辱,凄惨,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老王储似乎干了不少事——数十缕负能量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但它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王储眼底的痛苦来得阴沉暴戾——亲人与朋友的背叛最令人痛苦。 “我听说过您的很多事情,现在我也已经看到了您,还有我的子侄们,他们称赞你是一个无暇的祖母绿那样出色的年轻人,而且您并不崇拜偶像与拜火。”他仿佛下了一个什么决定,:“请允许我想您展示一件珍贵的宝物,但您对于您所看到的东西,决不能说出去,您能够做到吗?” 不死者对于宝物很有兴趣。 亚历克斯往老王储所指示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与主帐篷紧紧相连的小帐篷,两个女仆在门口守候,她们显然早已得到指示,看到亚历克斯,就立刻默默无语地为他xian开了帐篷的门帷。 帐篷的中央,一个无可挑剔的美人儿端正地坐在层层叠叠的绸缎kao垫中,没有带着面纱,也没有穿上宽松的黑袍,不死者估计了一下,她应该在十七到十八岁左右,深黑的头发柔滑闪亮,以精妙的手法和金丝与珍珠编在一起,稳妥地垂在肩后,肌肤就如凝固的羊乳一样洁白无瑕,眼睛和王储的小儿子一样是褐色的,小动物般的清澈温柔,微微垂下的睫毛向上卷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她上身穿着一件丝织长袖高领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背心,金银线绣出的规则图案,上面缀满细碎的宝石;羚羊般的双腿被宽大,直到脚踝处的长裤覆盖,最后是蝉翼一样轻薄透明而有着金属光泽的纱衣从颈部一直笼罩到脚面,一双有着尖尖头部,并且向前弯曲的绣花小拖鞋踩在精美的地毯上。 她微微地歪着头,好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狗那样大大方方地瞧着亚历克斯:“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儿来?” 巫妖的嘴角隐约地抽*动了一下:“我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至于为什么到这儿来,我想,”不死者的锐利眼神迅速地扫射了一下这个不大的帐篷,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老王储所说的宝物就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年轻女性人类。:“我想,是你的父亲让我来看一看你。” “啊……”小姑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就看吧。看得仔细些。”她以一个无比曼妙动人的姿势站了起来,然后不急不徐地在亚历克斯的眼前转了三圈。 她在旋转的时候,全身散发出石榴与**的味道,双手展开,亚历克斯看到用石榴汁染红的掌心与指甲。 转圈完毕,小姑娘认真地询问:“你看完了吗?” 亚历克斯点头,她也严肃地点了点头,退回到绸缎坐垫的小窝里,在亚历克斯退出去之前,她亮晶晶的眼睛一直跟随着这个年轻人。 回到老王储的帐篷时,亚历克斯觉得老王储的眼睛也和那个小姑娘一样在闪闪发光。 “怎么样?”老王储的笑容……很有点猥琐。 “很美丽。”亚历克斯干巴巴地回答道。 “是完美无缺!”老王储感概地点了点头:“我的第四个女儿,一朵正在朝霞中开放的玫瑰花!——但除了她最亲的几个人之外,还没有人欣赏过她的美。你是第一个——原本这个权力应该属于她的未婚夫。” “……你今天对我的无限恩惠宽宏,简直使我无法明白和理解。” “您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撒丁的王储,您不应该猜不出我的用意。”老王储慢吞吞地抽了一口水烟:“我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宝物,她不仅美丽,而且纯洁的就像从来没见过太阳的小驼羊,而且她还很富有,非常富有。” 巫妖提醒自己曾经教导过维尔德格在必要的时刻尊重他人的习俗——老王储的话并没有什么轻视的意思,西兰的律法规定,妻子的嫁妆只是她自己的,如果被动用过,万一离婚,丈夫还要将相同数额的财产返还给妻子——不过这条律法迄今为止还未被动用过,就像西兰王室的公主从来只会嫁给自己的堂表兄弟那样。 不能说不可以,但老王储的举动显然已经违背了传统——但还在教义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之前萨特会询问亚历克斯信仰所在的原因了。 不过这个可真是亚历克斯没有预料到的——毕竟一个王储的婚姻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还有女王陛下,议会,以及整个国家。 “您的母亲非常宠爱你,而议会正在您母亲的手中。”老王储反驳道,他看上去很认真,:“您难道不喜欢我的女儿吗?她是美貌与道德的样板,而且能够给您,以及您的国家带来不容忽略的利益。”他没有提国家,不过亚历克斯知道,在民众的眼中,西兰的公主只怕是个浪漫而不失实际的最佳联姻对象。 他在让步,非常之大的让步,而且似乎一定要达成这个目的,西兰是个半封闭型的国家,撒丁,或者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不死者蹙眉,如果老王储再继续下去,他不介意来个“暗示术”,但显然这并不能完全解决这件事情——维尔德格在隼猎之前传递过来的讯息,以及萨特在隼猎过程中的古怪表现……两者结合起来,也许就是老王储如此固执的真正理由——儿子的请求,以及莉莉的能力。 用并非唯一的女儿与产业来换取莉莉,或说她独一无二的能力。 帐篷里只有亚历克斯与老王储,但王储的子侄都在帐篷外面守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施法,事实上,就算这个帐篷里挤满了人也无法对他形成任何阻碍。 在释放法术时,亚历克斯感觉到外面有一阵轻微的波动——湖水在xian起波澜,他毫不动容与犹豫地继续说出暗示的内容——没有明确的命令,只是稍微动摇一下老王储的意志而已,莉莉的能力原本就不是什么可以轻易令人相信,或能够轻易拿出证据来的事情……当利益没有那么诱人的时候,动力也会随之减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下来,亚历克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走出帐篷——现在要面对的……不死者lou出真正地笑容,这个笑容甚至让等候在帐篷外,焦躁不安的萨特都呆滞了一个瞬间。 巫妖冰冷的黑眼睛掠过年轻的人类男性,他并不比地上的一颗沙子更令他注意,他所关心的……是其他的东西。 [倾情奉献] 第十四小节 “决斗 ” 湖水轻轻地震荡着,规律而平稳地,好像冥冥中有一双人类所无法看见的手臂捧起了这个大湖,并且摇晃它,如同抚慰一个从睡梦中醒来的婴儿。 所有的西兰人在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匍匐下来,口诵真主的名字以及诵念**,他们表现得并不惶恐,惊慌,不过面孔上依然写满了敬畏与感叹,除了一个人——萨特,他虽然也跪伏在地上,却看着那个逐渐平静的湖,口中念诵:“真主无所不能。”但褐色的眼睛中却充满了不屑与愤怒——他是有理由愤怒的,当他看到那个异邦人从他父亲的帐篷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黑发黑眼的,有着尊贵身份的年轻人已经拒绝了他们,这是他和他的父亲所没有料到的,他的妹妹多么地美貌与温柔,顺从哪,如果不是西兰王室的公主从来不会离开西兰的话,即便没有那无可估量的石油产地作为陪嫁,也会有国王与酋长络绎不绝地举着天文数字的聘礼来求娶的。 他和莉莉相处的时间越长,就是越能发现她的好处,也越是喜爱她——不仅仅是因为那份特殊的能力——他知道莉莉和撒丁的王储有过一份并未经议院与王室公开确认的婚约,所以他愿意赔偿……他认为,自己的回礼已经足够厚重了——为此萨特甚至不得不回到自己的父亲和叔叔,兄弟身边,没完没了地跪拜,赞美与称颂那个比空气更加虚无缥缈的真主,以求得他们的支持——在自己的敌人是一国王储的时候。 但现在这一切都没用啦……他庆幸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刻向真主祈祷,这个从未看见过,回应过,证实过自己的东西果然是不存在的,它并不能给他任何一点帮助与指点;他诅咒自己的愚蠢与动摇。 *** 亚历克斯避让开那些祈诵中的西兰人,极其缓慢地接近那片湖水,湖水非常清澈,被湖水所湮没的沙地在几英尺之内还可以看清它包含的,每颗沙子的形状与颜色——湖边没有芦苇,湖水中没有水草,卤虫,蜗牛,鱼,乌龟,它好像是被细细蒸馏,收集,而后倾倒在这里的——在十英尺之外,湖水的颜色陡然深下去……从无色,月光蓝,蔚蓝,孔雀蓝,蓝紫,丁香紫,绛紫,钴紫,乌紫……一直到最为深沉的黑色,所有颜色的终点。 “这个湖里有着恐怖之石,它镇守着九万九千九百个魔鬼,每一个魔鬼都有着九条尾巴。”结束朝拜的萨特走到撒丁王储的身边,和他一样把手伸进冰冷的湖水里,夜晚的寒冷似乎让湖水都凝固了起来,萨特的手指浸入其间时,感觉就像是就像ha进了一块透明的果冻:“而这些魔鬼身体下就是地狱的大门,大门后还有无法计数的魔鬼,每一次湖水震动,都是这些魔鬼在真主的神威下挣扎哀号所造成的……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可以逃出来,因为真主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这个传说从我还是婴儿起每个星期都要听上至少三遍。”他指了指湖水:“孩子和女人们不敢进入湖里,因为那些恶魔虽然不能主动接近人类,在你接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能毫无顾忌地伤害你……据说每个落入湖中的人都会遭遇到最可怕的事情,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与胆识,其结果只有两个——不是死,就是疯。” “但这是一个测试勇气的地方,撒丁的王储,亚历山大殿下。”萨特转过脑袋,他的褐色眼睛在浓密的眼睫毛下显得十分阴沉:“在我们不幸与兄弟,同伴,朋友产生了分歧的时候,我们会走进湖水……依此来证明自己的智慧与勇敢,以及……(他抽*动嘴角)真主的庇佑降临在自己,而不是别人的身上——假若能够安然无事地回到岸边。”他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您愿意与我立下誓约吗?为了那颗产于撒丁海中的珍珠,您能证明您的智慧与勇气强于我的话,我就将她归还给您,如果不,那么您就带着我的谢意,双手空空的回去吧,在您拒绝了最珍贵的报偿之后……” 萨特的话语突然中断,撒丁王储的黑眼睛看着他,异常平静,平静到有点死气沉沉。 他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坚持着伸出右手,等待与对方击掌约定。 黑发褐眼的西兰王室成员并不知道亚历克斯在想些什么……幸好不能,不然他一定会陷入一种精神错乱或者石化的状态。 虽然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类轻慢的口吻与最后隐含的要挟让他有点生气(这次回来后他没看到莉莉),不过这点不悦很快就被更多的喜悦碾压到最底层,不死者在几分钟前还在考虑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法术进入这个令他倍感兴趣的湖——他甚至已经考虑到施放群体暗示术让所有的人都走出这个绿洲去做九拜的霄礼(宵礼在晚霞消失后一直到次日拂晓之前进行,共九拜)。 萨特的善解人意让巫妖感到非常满意,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与那只停留在空中的右手对击。 契约成立。 *** 两个身分尊贵的年轻人站在潮湿的沙岸上,他们拖去鞋子,但其它的还好好地穿戴在身上,西兰的教义中,男性也是不能裸lou出太多身体的。 最高身分的长老捧着厚重的经书为他们向真主祈福,单调,大声的诵读在湖面上形成无数彼此重叠的嗡嗡回声。 “我的个人意见,您们应该保持克制,用更为理性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被拖起来做为证人的西大陆联邦外长以及随员痛苦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撒丁王储或者那个萨特王子在这个湖里出了些什么意外,这件事情一定会被大肆曝光,而为这种孩子般的游戏之举作证人的他大概会遭到党内外一致的批评与民众投来的,如同沙漠里的沙子那样为数众多的不信任票与反对票,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成为西大陆联邦第七位被迫半途下台的政要。 我讨厌君主制,我讨厌独权主义,我讨厌这种该死的不知所谓的传统!西大陆联邦外长在心里咆哮挥拳——顺便诅咒自己的赞助者,如果不是他在这个戒毒新药上的投资过大……自己也不会遇到这种倒霉事儿。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快乐又安全的异国旅行——毕竟撒丁的王储也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的……谁说这小子沉稳,冷静,值得信任?他现在正在为了纯洁的爱情和别人决斗! 西兰王储的侄子,也就是外交大臣,他亲密地挽住了西大陆联邦外长的手臂。 “放心吧,”他把声音放得很低:“那湖水最深只有十英尺,就算他们走到湖水中央,我们还是能够看到他们的头巾,如果有万一,我们会随时把他们捞起来。他们也许会伤风感冒,但也仅此而已,”他歪了歪头,在胡须后面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本来所谓的勇气测试就只是让这些容易冲动的小伙子们冷静一下,不管是身体还是脑袋。” “看,”他继续说道,:“他们已经走进去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但愿如此。”西大陆联邦外长勉强笑了一下。 亚历克斯与萨特走进湖水。 湖水冰冷,浮力不大,亚历克斯好奇地抬起手,尝了一点沾在手指上的水,没有味道,非常纯净的淡水。 相比起它在历史上留存的,长达数个世纪的记录,这个湖年轻的可怕——沙漠中的湖,存在的时间越长就越咸,等到成为无法让大部分生命存活的咸水湖之后,距离它真正死亡,也就是干涸的时候也不远了。 湖水升至胸膛,不死者体内的宝石若有若无地躁动起来。 *** 雪白的头巾在湖水中沉浮,湖水开始轻微的震动,起初人们还以为这只是两人在游动时激起的波澜与涟漪,但很快,这种震动明显与强烈起来——除非亚历克斯与萨特在湖里变成了两只犀牛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人们一时间无法决定实现把他们捞起来,还是跪下向真主祈祷,或者一边祈祷一边去捞人? 维尔德格不需要祈祷,亚历克斯与他一直保持着的心灵感应链条突然被截断了——人们看到坐在沙岸边看似在打盹的撒丁人猛地跳了起来,像一条搁浅的鲸鲨一样疯狂地冲入了湖水。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帐篷里跳了出来,以羚羊也望尘莫及的速度与敏捷穿过人群,跃入湖水里。 “莉莉?” 那个身影在奔跑的过程中丢失了面纱,所以西兰王储的一个儿子很容易地认出了这个被自己兄弟爱上的异族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因为按照王室医生的说法,这个姑娘应该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直沉睡到明天晚上。 [倾情奉献] 第十五小节 恐惧 一阵刺痛惊醒了维尔德格。 他睁开眼睛,白亮的光芒刺入他的视网膜,然后他分辨出那是云层,它们飞快地移动着,被太阳照得亮闪闪的;维尔德格转过头,看向刺痛的来源——他的兄弟亚历克斯,一个死灵法师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厉害而冷酷的家伙。 “我们到撒丁了?”维尔德格望机窗外面瞧,撒丁那令人倍感造物主的伟大与别出心裁的海岸线正弯弯曲曲地从机窗的边缘伸展出去。 “你怎么了?”亚历克斯面无表情地问道:“发生了什么问题?”**并不需要睡眠——也许在刚成为不死者的头一两年内,一些家伙还会因为那份还未丢失的记忆而上床睡觉,但维尔德格在转化成功后的一个月后就摆拖了这个惯性动作,除非必要的伪装,他会和亚历克斯一起彻夜不眠——帮亚历克斯打打下手,凭借着他娴熟的刀法剥点皮,剔出血管,挖取骨髓还有脑浆什么的;或者和袖珍的胡安娜下下棋——由亚历克斯绘制的国际象棋棋盘可以活化棋子,它们能够和某部魔幻电影中的巫师棋一样稍微有点自主意识,也会打的血肉横飞,这点很合维尔德格的意——虽然一只微缩的,但还是活生生的,有着皮肤与肌肉覆盖,血液充沛,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断裂的气管与骨头的头颅骨碌碌地在棋盘上滚来滚去也许会吓死一打以上的孩子——有时候也会阅读一些深奥的大部头,在胡安娜的刀锋与比前者更为犀利的眼神威逼下。 “我好像睡着了……挺舒服的。”维尔德格的舌尖轻轻地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我做梦了。”在成为不死者之后他还没有做过梦。 “什么样的梦?” “不记得了,”维尔德格摇头:“对了,那个湖?” “我已经拿到我所要的东西了。”亚历克斯回答:“毫无疑问,你的头盖骨一定在某个地方有了一个,或者更多难以察觉但确实存在的窟窿,才会让前天的记忆随着你所余不多的记忆流的一点也不剩。” 维尔德格摇晃着脑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看见了莉莉,还有费力——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是因为被任命为上诉法院普通法官一职而忙于接受上议院的审核以及筹备接下来的一系列仪式吗? 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这家伙是昨天到的,好像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维尔德格耸了耸肩,放松身体,kao在散发着皮革香味的宽大座位上继续发呆,在转化时,亚历克斯给了胡安娜很大的权限——死灵骑士甚至很难在不被打搅的情况下脑子里翻一下自己以前购买与观赏国的情色类书籍与录影带……还有某些颇值得回味的“实际操作”。 他的感知告诉他,飞机正在徐徐降落。 他们回家了。 *** 撒丁的一切一如往常。 亚历克斯继续进行他那疯狂的研究与分析,还有练习,记忆,抄录卷轴,为卡梅制作防护性魔法器具——卡梅萨利埃里的六十岁生日即将来临。 因为男丁几乎都在外面工作,平日里显得有点寂寥的萨利埃里庄园在卡梅生日的前一天热闹了起来——他们三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聚集在一起了,长条餐桌上再次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与欢声笑语,除了长子熙德的双胞胎没有出席之外——他们太小了,何况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并不希望他们太过接近自己——即便费丽西亚的力量可以蒙蔽过幼儿敏锐的感知,但两个非人类身上的负能量仍然会非常容易地侵袭进他们的身体,也许施加能量防护是一个好办法,但亚历克斯认为,没必要因为一个简短的拥抱与亲吻而去修改孩子体内原有的平衡状态。 孩子被安排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一翼,奥尔加的植物与血蚺看护着他们。 除了家人之外,还有那个老神父,在罗斯的吸血鬼骚乱告一段落后,他终于能够回归原职,对于没能听到老萨利埃里的临终忏悔他深表遗憾——他一直希望能够看到这个总是在下棋的时候后悔与偷棋的老混蛋满脸油光(临终涂圣油)痛哭流涕的傻样子。 这个惯于装疯卖傻的老神父身上有着不弱的正能量——他的眼神慈蔼而又安详,除了面对那些香肠与烤肉,馅饼的时候——对萨利埃里庄园自产的陈年葡萄酒尤其凶残。 聚会结束,亚历克斯回到久违的地窖去和他的研究项目相亲相爱,而维尔德格还想在上面待一会。 家庭的温暖与舒适让维尔德格浑身懒洋洋,软绵绵的,他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一只手垂在沙发边缘。他感觉到奥尔加正走到他的身边,一缕柔和的波动擦着他的耳朵释放到摆放在边桌上的迷你蔷薇里,蔷薇在德鲁伊的作用下伸展身躯,展开枝叶与花朵,散发出宁馨的清香。 繁密的植物就像一床毯子那样严严实实地将维尔德格包裹起来。 蔷薇的尖刺刺伤了他,维尔德格不禁抱怨奥尔加的技术还是太差——但在下一瞬间,属于死灵骑士的愤怒就席卷了他的全身——能让一个不死者被痛苦折磨的只有一样东西——正能量! 准确点来说,是释放出正能量的人类! 粉色,白色的小小花朵,碧绿的枝叶所织成的安乐之茧被撕裂——在灰白的火焰中,黑色的烟雾缭绕,胡安娜在维尔德格的身前展开双臂,面色冰冷,如同奥丁神话中的赫尔(死亡)女神一样凛然,凶狠而傲慢。 维尔德格站了起来,黑色的盔甲覆盖在他的身体上,金红色的灵魂之火在面甲的缝隙间掠过感知范围内的每一个生者——奥尔加,神父,还有站在一侧,面无表情的卡梅萨利埃里。 死灵骑士能够感觉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有着正能量的波动,那些持续不断的波动与起居室里的波动彼此连接,缠绕,形成牢不可破的锁链与囚笼,将他监禁在“家”里。 他呼唤亚历克斯,没有得到一丝回音。 普通人的眼睛无法看见的牢笼进一步地收缩,他的盔甲在柔和美丽的光芒中消融,连带他的身躯,它就像顽童粗制滥造的雪人那样迅速地在光与热中缩小。 剧烈的、灼热的痛苦,曾经的西撒丁暴徒曾经被子弹射穿身体,被刀子刺入内脏,被拔掉指甲,牙齿,被电击——还有在转化时所领受的,那种生者无法想像的痛苦,但那些与现在所受到的相比,又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了——但他依然站立着,但他想,他的头颅与腹腔已经被打开,内脏与脑浆外溢,成群结队地在地毯里面蠕动。 卡梅看着他,突然,她lou出了一个微笑,一个非常柔和而平静的微笑,眼角的皱纹集束成深刻的一条,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是非常美丽的——维尔德格看着她毅然决然地从腰带里取出了手枪——这把微型手枪是老萨利埃里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可她从来没有用过,她一直被保护着,先是被自己的丈夫,然后是自己的儿子。 她对神父开枪,耀目的光芒闪过,被神圣的力量反弹的子弹直接贯穿了她的头颅——亚历克斯的礼物……能够同时避免物理与负能量伤害,却能最大程度降低对人体原有平衡影响的饰物——后者导致了它的制作过程异常漫长,还在他的行李箱里,准备明天给卡梅一个惊喜。 同一时刻,在奥尔加控制下的植物突然暴乱起来,牢笼产生了一丝松动,在奥尔加的尖叫声中,死灵骑士的长剑将神父干脆利落地斩成对称的两半。 地板碎裂,浓厚的负能量从深不见底的缝隙中窜出,好像有人在萨利埃里的地下室了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亚历克斯从里面走了出来,鲜红的灵魂之火在黑洞洞的眼眶中跳跃。 奥尔加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外,迎接她的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这是煦德第二次杀死自己的妻子。 奥尔加的身体在两个不死者眼前颓然倒下,煦德面色苍白,眼睛中满是绝望与痛苦,但他依然能够牢牢地握住手枪,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然后是自己的母亲,然后大步走向他的兄弟,似乎要为他们开路——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共同行动时一样。 他经过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身边,在两个不死者尚未转身时,他向亚历克斯开枪。 在接触到负能量时,子弹经过伪装与遮蔽的表层消除,正能量咆哮着爆发,一连六发子弹被没有丝毫迟疑地倾泻到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身上。 胡安娜凄厉地叫嚣着,她从维尔格德的身体拖离,扑向煦德,在眼神空洞的男人还在麻木不仁的扣动扳机时紧紧地攫住了他,直到煦德身体内喷发的正能量将他们一起焚烧殆尽。 房屋震动,化为粉末,坍塌——死灵骑士抬起头,巨大的警兆握住了他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一颗流星正在笔直向他们袭来。 不,应该说,一颗小型氢弹。 ——时间静止。 死一般地寂静笼罩萨利埃里庄园,西撒丁,扩散到整个撒丁。 估计自己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的维尔德格看向亚历克斯原本待着的地方,肆虐而狂暴的能量之战后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黑暗——黑暗修补着他的身躯,等他能够用自己的身躯站立起来之后,一双洁白的,光滑,毫无瑕疵的手骨缓慢地伸出黑暗,指骨关节中镶嵌着流光溢彩的宝石。 “杀死他们。”那个熟悉的声音命令道:“杀光所有的人类。” 死灵骑士沉默地弯下腰去,接受了命令。 这是所有结束的开端。 *** 维尔德格睁开眼睛,他面前是一颗只有豌豆大小的“紫牙乌”,西兰王室的信物象征石——那么小,那么透明,没有一丝可见的裂纹与杂质,如同落在水中的细小冰雹,但它浓艳、纯正的颜色却能一一直渗透到灵魂里——一颗有着生命,思想与力量的,神遗留在人间的石榴种子。 这种宝石自古被认为是信仰、坚贞和纯朴的象征宝石,奇特的是人们确定石榴石可以保护荣誉和增强康,治疗各种疾病,但又相信,石榴石的颜色,会使敌人遭受更多的致命伤;而更多的人则认为,它能帮助人面对过去的创伤回忆,用另一个角度去诠释理解,达到平静喜悦的境地。 死灵骑士卷起嘴唇,他发现自己还在那个该死的湖里,躺在湖底,但除了身边的水,屁股和脑袋下面的沙子,身前的宝石,他没有办法感知到其他的东西。 “这就是你所恐惧的东西?”一个声音轻柔的提问。 “……不。”死灵骑士思考了一下,坐了起来,盘起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那不是我所恐惧的。”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无意义音,好像是在惊讶。 “我所恐惧的。”维尔德格吐了几个泡泡:“……我所恐惧的是,我对此毫无恐惧……” …… ***以下不算v 开始有没有吓一跳?鱼鱼jian笑着游走…… [倾情奉献] 第十六小节 恐惧 (2) 萨特张开眼睛,看见的是深绿而狭长的叶子,还有色彩明艳的花朵。 他沉稳地倾听着外界的动静——女性绝望悲哀的尖叫还在持续,他知道这样的尖叫最起码还要持续十分钟以上,因为他没有听到长老诵读**以及依照宗教法宣布这个婚后通jian的女性应该被她的族人用石头砸死——接下来还会有语无伦次的祈祷,哀求,等到第一块石头砸到他母亲身上的时候,她反而闭上了嘴巴,不发出哪怕一点儿除了呻吟之外的声音。 她的孩子动作轻盈地穿过了石榴树形成的低矮甬道,在石榴树的另一侧,男人们正带着他们的牺牲品前往刑场,一路上,每一棵石榴树都在猛烈的颤抖,女性被她的丈夫与丈夫的兄弟提着手臂拖行,但她的手指还是自由的,她拼命地抓着每一样能够碰到的东西,好像那些潮湿的树枝中隐藏着真主亲自颁发的免罪文书,但最终,她的双手里,除了枝条与叶片断裂时留下的淡绿痕迹和它们造成的伤痕之外,什么都没有。 行刑的地方并不远,萨特甚至比人们到的更早一点,从一处比较大的缝隙中看出去,男人们的白色长袍中只有一点异色——他身形单薄的母亲裹着黑色的长袍,美丽的脸上满是惊恐,不停地簌簌发抖,两个执行者抓起她的手臂,强迫她站的端正点,然后将她塞进那个早已挖好,并且精心维护着的陷坑中去——人们抽去了陷坑侧面的挡板,细腻的沙子立刻埋到了她丰满的胸部下方。 萨特站了起来——这是他在以往的梦境中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是的,萨特清楚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前往西大陆联邦之后曾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回来过一次,采集了这里的水与沙子交给相关的实验室进行测试,化验——得到的结果是这看似洁净尝起来甘甜的水中含有极微量的特殊成分,这种成分与西兰沙漠中盛产的仙人掌中所含的,一种叫做麦司卡拉,可以起到麻醉与致幻作用的生物碱性质相近,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能够分辨出勇士与懦夫,代替真主做出裁决的神圣之湖只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弥漫着大麻叶烟雾的密闭房间而已;人们跳入其中,即便紧闭嘴唇,那些成分也能通过皮肤,鼻腔与眼睛的黏膜被人体吸收,引起轻缓的幻觉与错觉,再加上少许的外来与自我暗示,再次经历一次自己人生中最为深刻痛苦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这是一个被药物诱发的噩梦,只要你意志坚定,甚至可以去修正它,改变它。 那些通过了考验的勇士如此,萨特也是如此,他一无所惧——恐惧并不是来自于灵魂,而来自于无知,在他已经明瞭了其中的秘密之后,又怎么会被这些虚假的景象与声音所困扰,迷惑? 当然,这样的“决斗”对那个撒丁王储并不公平,但他至少不会因此而受伤,死亡——在一个世纪之前,即便面对一国的王储,性情暴烈的西兰人一样会提出使用弯刀或者猎枪来决定心仪女性的归属——现在他只会被自己的幻觉小小的折磨一下而已,萨特真诚地希望他的心里没有隐藏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萨特在自己的幻境中微笑,他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莉莉的,只知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愿放弃——他将跳下飞机后莉莉所做的事情告诉了父亲以求得他的支持……正如他所想,没人愿意放过那样的力量,莉莉是撒丁国教的教徒,这没关系,只要她在西兰,那她的力量就是真主赐予西兰的恩惠…… 嚄,萨特懊丧地将已经到了自己舌尖,即将倾吐出口的赞美之词咽下喉咙,这只是习惯,或说条件反射,他安慰地想到。 “真主保佑!……萨特—你是萨特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真主的旨意,还是恶魔的法术?” 父亲的惊叫让他回过神来,这个梦如此逼真,萨特微笑,他伸展了一下自己变得高大强壮的身体,向人群走去,叔叔们试图阻止他,他像推开一群拥挤在一起的小羊羔那样毫无困难地推开他们,长老在咒骂,祈祷,有棍棒与石块丢到他的身上,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或阻碍他的行动,他甚至在一声吼叫中打飞了一个障碍物——人类热腾腾的血喷撒在他的面孔上。 人们呼喊着真主与他的使者之名四散奔逃,萨特撕碎长老失落的经书,轻蔑地踩了一脚,啐了一口,才走到母亲身前,微笑着俯下身:“我来救你了,母亲。”他说。 在决定利用这个湖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科学研究证明,人类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时,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操控这个梦境,做到很多在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情——萨特想要变得高大,勇猛,无所不能,然后从那些冥顽不灵的愚蠢血亲手中救出母亲——即便只是在幻觉与梦境里。 母亲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向她步步逼近的魔鬼,停格在二十九岁的秀丽面孔因为恐惧与徒劳的挣扎而变形,她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在萨特抓住她的时候达到顶点,萨特感到有点不耐烦,他拽起她,轻而易举地将她“拔”了出来。 他放下她,心愿已了,在梦里,他不可能继续将她送回西大陆联邦——现实中的时间也在流失,撒丁的王储也是一个勇敢而强悍的年轻人,他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可笑的落败。 母亲的尖叫突然停止了,她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萨特非常奇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梦境——他弯下腰,想要听听母亲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听到她说。 “不信道,而且否认我的迹象的人们,是火狱的居民,他们将永居其中。那归宿真恶劣——伪信者必堕入火狱的最下层,你绝不能为他们发现任何援助者。” 萨特猛地从她身边跳开! 他看到了什么? 火焰从母亲的眼睛与嘴巴中冒出了出来,她的身体上长出铿锵作响的铁链,就像树枝从树干上长出来,她的脚下是火焰的鞋子,她的肩膀上是火焰的枷锁。 “真主啊……”她奇谲的叫喊着:“请宽恕我的罪,我认主独一的信仰没有动摇。” 从圣湖中浮出黑色的大门,它那么高,那么宽,几乎可以遮蔽天空——它被徐徐打开,灼热的风从缝隙间窜了出来,烤炙着萨特的鼻子,喉咙与眼睛,滚滚黑烟紧随其后,它让所有的一切陷入黑暗。 “光!我要光。”萨特喊道,他想要创造一个太阳,探照灯,手电筒,或者一个火星也好啊。 他的要求被满足了——血红的光,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火焰,烧灼着他的皮肤,无法忍耐的痛苦让他昂首嗥叫,不可计数的铁链拴在他的每一根骨头上,前方不可知的力量拉扯着它们,逼迫着他向前走。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不住地嘶吼,每一份痛苦都是那样的清晰,明确,他几乎无法再有自己的思想了,每一根神经都被痛苦所占据着。 黑色的大门后,火焰熊熊,燃料是石头与人类,每个人类都穿着沥青制成的衣服,被穿在铁链上,火焰就像被褥一样覆包着他们,周围还有无数的“古怪存在”用各种各样的残忍刑法折磨他们——萨特的母亲被两个这样的存在抓取,拖到一个类似于浴池的地方,里面是汩汩翻滚的沸水,她被丢入里面,和一些已经被烫掉皮肤,暴lou着内脏与骨头的人在一起,他们如果试图爬上来,会有铁的鞭子抽打他们。 “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什么?!”萨特喊道。 “我们是你所不信的存在,至高的真主所派遣在火狱中的天神。” 一个威严的声音回答道。 “伪信者(注释1),你的罪行比通jian者还要深重上千万倍,你赎罪的地方不在这里,你将在火狱的底层永远地被拘留,悔恨和求饶均将无济于事,以荆棘和毒物,脓汁充饥,食下后腹中像油锅和开水一样沸腾,不得休息,不得安宁,每时每刻在可怕的刑罚中辗转哀嚎!” ***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所恐惧的,正是他所抛弃的。”不死者说道,他的手轻柔地放在萨特的前额,在深黑的水中,他的手指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正因为恐惧,所以才要抛弃。”亚历克斯的目标回答道,带着一点若不仔细倾听就无法察觉的悲哀与苍凉。 “很有趣,他一面不可遏制地唾弃自己的信仰,一面又无比坚决地认定会因此受到惩罚。”亚历克斯温柔地分析道:“人类对于恐惧的认知,何等有趣——人类的恐惧,总是与他们的生长历程息息相关,独自行走,跨越不曾尝试过的高度,离开熟悉的地方,去做一件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只有摆拖这些恐惧,人类才能发展与生存;但总也有些恐惧与之大相径庭,毫无关联,你甚至无法了解它们的根源,恐惧黑暗可能是因为黑暗中有着野兽潜伏,恐惧昆虫与蛇是因为他们的同类或祖先在基因的记忆中留下的痕迹;恐惧与人相处是因为害怕受到外来的袭击与伤害……几乎每一个人类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恐惧——但这些繁多的恐惧,都只有一个源头,所有的表象都是它的变体、扭曲,或者转移。人们总是将无法处理,无法克服的恐惧覆盖上轻薄简单的伪装,因为相比其真正令他们恐惧的东西,这些伪装要容易处理的多——譬如萨特,他可以说自己是因为母亲的死亡而背叛自己的信仰,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安慰——一个不错的,可以让人理解的理由,而不是一些别的理由……” “别的?”黑暗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还会有别的什么理由吗?” *** 伪信者——这里的伪信者与d※d无关,指的是那些曾经信仰真主而又背离真主,或者欺瞒真主的人。 [倾情奉献] 第十七小节 恐惧 (3) “在那个人类女性死去之后,他依然会无比虔诚的祷告与祈求。”不死者漫不经心地更换了一个坐姿,白袍摇摇晃晃地在水中沉浮,让他毫无原因地想起来到这个位面的第一天,不过这些突兀的思绪并没有影响到他继续自己的论述:“惊讶,愤怒,犹豫,质疑,否认,拒绝……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获得新的知识之后,甚至可以说,新的信仰。”所以说,萨特恐惧的并不是自己对于母亲的背叛,也不是对于长老,父亲,传统,宗教法的背叛,而是对于最基础的,最根本的,信仰源头的背叛;原本他自己,自己的伙伴,兄弟,姐妹,父辈,祖辈,甚至于自己的后代也必将一代代尊崇下去的东西——但当他克服这份恐惧之后……巫妖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耸肩,一个新的科学信徒产生了,正如他所说的,这是一个全新的,暂时看起来还不错的发展。 “他已经受到惩罚。”黑暗中的声音无比压抑与沉闷。:“他会幡然悔悟,重归真主的怀抱。” “也许,”不死者谦和而无意义地附和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吗?你帮助他跨越了这段恐惧——不可否认,这段时间,他会成为一个最为狂热地信徒——但只要离开这片水域,他就会慢慢地摆拖记忆的控制,省悟过来,他会为自己过于薄弱的意志懊恼地捶胸顿足,他会进一步地从各个科学角度来诠释自己所遭遇的痛苦,以此为论据否定你所守护的一切,并将结论公之于众——又一个被科学所营造出来的神奇地方,就像那些会让小球自动滚上去的坡道,每一年自动寻转360度的球形石块等等等等……” 不死者微笑着做个一个标准动作,将不祥的波动隔绝在外:“你的力量有限,而人类会尽快将痛苦的东西忘记而只记得那些令他们感到舒适与愉快的——而科学将会在他有生之年不断地加深他的信念,直到他彻彻底底地成为它的信徒,甚至选民—我们都知道,反扑的力量总是比较大一点。”那么就让他堕落下去吧,真主的火狱已经设置在他的面前——既然他无视我的警告,心甘情愿地沉沦在污泥里。” “……可是,”不死者的眼睛闪着光,他的声音愈发甜mi而轻细,他向前微微俯下身体,好像和自己的朋友耳语一般:“你没有感到恐惧吗?” 他脚下的沙一层层地翻滚了起来。 “这是一个预兆……终有一天,科学将会统治这里,就好像统治其他地方——你所守护的一切将化为泡影,消失无踪,即便想作为一种传统或娱乐留存下来也未必可得。” “不。”这次黑暗中的声音回复的很快:“这是不可能的。”他自信地说道:“西兰是最为虔诚与热忱的,为了捍卫自己的信仰,他们甚至不介意献出所有的财产与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西兰是,将来的呢?”不死者惋惜地说道:“你所守护的存在选择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陆,选择了一个单纯的种族来将自己的种籽传播下去——这个选择大概是最为理想的,不与任何其他的国家接壤,也不会出现其他的民族与宗教——艰难却是唯一的生存坏境以及由此产生的,强悍而固执的性情,单一的文化,单一的信仰,单一的言论,铁一般的律法,世代传承的标准**与仪式……”有点类似于费伦的扎哈拉,燃烧的世界,命运之地,,扎哈拉的居民拥有坚定单一的信仰和高度发达的文明,然而正因为如此,半巫妖导师的书籍上注明他们可能是一种威胁,这并不是什么好词汇,而且受到利益驱使,为了探寻新事物和收集传说的冒险者及商人正在竭尽全力攻破这个堡垒;不过在巫妖被迫离开费伦之前,这个国家尚能保持完整,因为在费伦,人类虽然是主要种族且有着不容忽略的力量,但还是有着无数的智慧而强大的生物与之共享这个安身之所,没有那个种族可以为所欲为——最重要的,扎哈拉有着自己的神。 西兰的神早已离去——据巫妖的推测,甚至比其他的本位面神还要早一些——那些曾经在王室与神殿非常普及的神灯,飞毯如今只能在传说中找到。长老的**与故事苍白无力且找不到任何值得信服的证据。 虽然信仰的传承依然在继续,但西兰人不惜以资源来强迫自己与他人维持传统的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随着大量的资源外流,外来的力量,财富,新的知识还,特别是科学,一样难以遏制地流入了这片古老的土地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改变周围的所有事物,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一个无法给人类带来好处的宗教或者其他什么总是会被另外一个能够给人们带来好处的事物所取代,这是规则,至少在人类中无可动摇的铁则…… “但惟有真主才能给予人们救赎与安宁。”黑暗中的声音说道,亚历克斯的笑容略略加深:“你知道电视吗?” “……呃,知道。” “那么,动画片知道吗?” “呃,知道。”毕竟它能够通读每个人的记忆,只要他离自己足够近。 “那么……”亚历克斯说了一个很新的动画连续剧名称,这个它可不知道,所以亚历克斯又很耐心地述说了一遍故事内容,对方也很礼貌地将这个很新但内容还是千篇一律的勇者斗魔王型的动画片从头听到尾,不过最后它不得不表示了自己的迷惑。 “嗯,没发觉吗?”亚历克斯简单地点题:“这里面,挫败黑暗boss阴谋的是超级英雄,拯救全人类的是超级英雄,获得人们爱戴与尊敬的是超级英雄,而这个超级英雄是一个被高科技装备全面武装的人类——既不是真主,也不是真主派遣下来的天神或者使者——当孩子们被这些动画片里的妖魔惊吓,而父母安慰他们将会有真主前来保佑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怎么说?他们会说真主没有这个能力保佑他?!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动画片里没说真主能比所谓的超级英雄更为强大有力!甚至没有提到过真主以及他的使者。” “……”黑暗中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话——按照西兰的教义,是不能存在偶像崇拜的,真主,与真主的使者的形象甚至不能出现在神圣的礼拜堂里,更遑论是给孩子们观赏的动画片。 即便可以,难道还要神祗与动画片的超级英雄争夺孩子的喜爱吗? “等他们长大一点,接触了更多的东西,——汽车,飞机,航船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地四处游逛;电话可以让他们随时联系到亲友;电视,电脑可以让他们足不出户就能了解整个世界,而先进的武器与防卫设施可以保证他们不受外来的侵害,最新的医药与护理则保证他们身体内部的安全,人工培养的瓜果粮食可以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可是真主呢,没有人见到过他,也没有人感受过他的恩惠或力量——他对人们,几乎已经失去了切实的影响力——这种情况在两个世纪前已有端倪可察,譬如说:原本是为了裁断西兰国王的继承人以及坚定继承人的信仰而存在的你……以及,除了恐惧,还应该有爱、喜悦、惊奇、愤怒、悲伤,这六种是人类的基本情绪,它们也应该是你的力量吧。” 黑暗中的声音首次沉默不语——它的力量确实是来自于西兰民众的信仰,而随着外来力量的入侵,人们的信仰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这也是它抓住一切机会展示真主所留下的珍宝的缘故,虽然人们最后所记得的只有它带来的恐惧。 “你想要什么?”虽然已经是苟延残喘,但曾经读取过无数记忆的存在当然不会是个蠢货——它只是被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突然被人撕开暴lou而有点“小小的”不适应和畏惧——即便无法读取他的记忆,它也能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不会去无缘无故地去浪费自己的时间与力量。 很强的力量。 “哦。”亚历克斯一派良善地伸出手,手掌里是两颗黑耀曜石——它们曾经被镶嵌在属于秘隐与魔宴两位首领的戒指上,拥有着支配的力量,能够帮助佩戴者支配敌友的一切,包括身体,感情,力量等等——不过它们现在死气沉沉,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属于自己的意志与思想,不死者略为放开自己的压制与隐蔽,阴冷澎湃的负面能量立刻气势汹汹劈面而来,幸好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生物,不然大概会被立刻抽吸成森森白骨来代替沙子铺满湖底。 “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更为多姿多彩一点而已。” 不死者真诚地说道。 *** 湖水翻滚,人们高兴地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颅冒了出来,是亚历克斯,他向岸边游过来,肩膀上扛着昏迷的萨特。 然后是维尔德格,他抓着莉莉,小姑娘面色苍白,但还勉强保持着清醒。 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冒了上来。 人们喊着真主保佑涌了上来,有两个女性走出帐篷,给莉莉带来了一件干爽的黑色长袍,她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雅观——经过亚历克斯的时候,她本能地抓住了男子的长袍,亚历克斯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脑袋,嘱咐她先进帐篷里暖和一下——沙漠里,夜晚的温度是很低的。 医生们围着萨特,他没有什么外伤,除了全身湿透,昏迷不醒之外什么症状也没有,他的兄弟与叔叔们忧心之余还记得向亚历克斯表示谢意和敬意——毕竟提出以这个方式解决争端的是萨特,而且他还是亚历克斯带上岸的。 亚历克斯简单而温和地解说了一下入水后的情况——湖的底部突然发生震动,沙在水里形成浓厚的雾障,他准备浮上水面时看到了似乎失去自主能力的萨特,就将他一起带了上来。 如果不是去掉了中间的那一段,这个解说可谓非常真实。不过这个变故岸上与水里的人们是不得而知的,不死者自己的计算方式表明岸上的时间似乎只过了五分钟不到。 他在自己的帐篷里沐浴,更换了衣物,然后去探望了莉莉。 镇定剂对于有着正能量结晶在体内的莉莉起不了太大作用——她的思维异乎寻常的活跃,但身体与精神却差到极点,两者冲突让她非常痛苦——最后还是巫妖默发了一个睡眠术才让她真正地睡着。 据那颗紫牙乌宝石所言,维尔德格,莉莉也在它的考验范围之中,只是它拒绝告诉亚历克斯两人最为恐惧的是什么。 亚历克斯留下了那两颗黑曜石——他并不担心圣湖中的存在会拒绝这份诱惑——为了摆拖最深的恐惧,就算是最理智,最冷静的神祗也会变得愚蠢迟钝,而他只要耐心等待,那枚成熟的石榴会自行落入他的手中。 这也可以说是一份意外的惊喜——虽然对于最近好像已经和罗斯达成协议的旧约公教来说只有惊没有喜——一个原本就足够根深蒂固的异教同样有着能够展现奇迹的圣物,这个消息足够让那些枢机主教们烦恼一阵子的了。 *** 第二天早上,亚历克斯在清晨的雾气中走出帐篷,第一缕阳光穿过湖面时,祈祷报时人大声呼喊着人们起来行晨礼。 亚历克斯看到了萨特,他一个晚上就衰老了十岁,失去了几磅的肉和水分,罩在宽大的白袍李活像个幽灵,但他的眼睛就像湖水一样清澈明亮——全身都带着冰冷的水汽,似乎在帐篷里做过大净(祈祷前沐浴全身)——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湖边,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匍匐在地。 “赞美真主,真主伟大!”高亢的呼声从所有西兰人的喉咙中喊出。 [倾情奉献] 第十七小节 余音 踏上撒丁王室专机的时候,维尔德格左右转动着脑袋看了看,虽然**的感知已经告诉他费力并不在这里,但他还是从驾驶舱一直走到了行李舱,连卧室的床底下与衣柜里都去查看了一遍,只差拆开天花板以及机舱内装饰板了。 “以圣哲的名义,费力是没有办法变成一只老鼠或者蟑螂的。”除非是自己向他释放变形术,亚历克斯kao在柔软而富于弹性的座椅里,信手打开面前的便携式电脑查看今天的新闻,:“我假定你并未因前几天的事情收到什么多余的影响?” 维尔德格打开一个酒瓶,确定里面没有藏着费力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把自己抛到距离足有十五英尺之远的座椅上去,真皮座椅在他的体重下发出唧唧的响声,但杯子中的深红色液体纹丝不动——暴徒原本就很擅长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死灵骑士的加成则是锦上添花:“不,当然不是那个——只不过你要理解,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就像做梦的时候在苹果里吃到了一条虫子,在这个记忆尚未消失的时候,你在现实中吃到苹果一定会想要先切开看一看的。” “我从来不会混淆现实与幻觉。”亚历克斯面前的画面不断地跳跃变化,他腾出一只手去拿温热的黑咖啡,另一手在电脑边上的便笺上做着计算,这是他来到这个位面后养成的新习惯——这些便笺纸为了这个需要都被裁减成普通的13*17英寸的信纸大小,而不是平常的3*3英寸见方,用金属圈装订,金属圈末端拴着一支削好但不是很尖的木制铅笔——亚历克斯并不怎么喜欢塑料,橡胶这些人造的东西,这一点现在很多人都知道。 “啊,只是感觉有点无聊罢了。别那么一本正经的,亚历克斯,你这样会让我想起我的历史课老师。”维尔德格嘿嘿地笑起来:“四十三岁,女性,未婚,处*女。” 回答他的是一只夹带着劲风的铅笔,在维尔德格的前额中央准确地留下了一个直径一毫米的黑灰色印记后跳回了亚历克斯的手中,“连这点都很像,只不过她用的是粉笔。”死灵骑士摸着自己的脑袋咕哝,在亚历克斯作出任何一个标准手势之前调换话题:“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冒险经历?……非常有趣,亚历克斯,非常真实——我记得你说过我们可以免疫大部分的精神攻击?” 他不知道这个话题比前一个更加危险。 “免疫以强韧为检定的精神攻击,以意志为检定的精神攻击不在此范围内。”亚历克斯合上了便携式电脑的显示屏,将便笺与铅笔推到一边,双手在腹部自然的交叉,他的黑眼睛盯着自己的死灵骑士:“那么,我们可以试着来谈谈,”他平静地说道:“它对你干了点什么?”如果维尔德格或者莉莉不提起,他不会追问或者使用别的方法探究,但他们如果有这个意愿的话,他也很有兴趣满足一下自己的研究**。 “别把我说得好像被一个该死的混蛋猥亵的未成年少女,”死灵骑士撇嘴:“我以为你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那么也别把自己说得好像一个灵吸怪蝌蚪寄居的类人生物宿主(注释1)。”亚历克斯慢吞吞地说道:“我能够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情绪,感觉,以及由此产生的灵魂波动,但没办法知道它们是由什么产生的,譬如说,你在看到裸女,汽车和手枪时的波动都非常相近,我可以知道你正处于喜悦之中,但如果我不能确认你所看到的东西的话,我是无法知道究竟是哪一种事物引起了你的正面情绪的。” 死灵骑士为他的譬如耸肩,然后简明扼要地将所有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不过我并不觉得那是我会为之恐惧的东西——萨利埃里不会恐惧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在选择了接纳你,保护你,支持你之后,我们可以接受任何一种由此而来的结局,:“当然,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虽然它也许确实会发生。” “不会发生。” “呃?” “不会发生。”亚历克斯再次强调,:“你所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嗯……是的,我相信。”维尔德格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他不得不对亚历克斯的话表示赞同——事实上,他在幻境之中也一直保留着这样的疑窦——亚历克斯这个小混蛋,与其说是小心谨慎倒不如说是刻板多疑,他讨厌拖离掌控的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萨利埃里,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监视与控制并且为之不快,但萨利埃里显然不会——完好地生存着比什么都好。 他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还有,不死者一样是有感情的。” 亚历克斯发现自己在某个地方太过疏忽了,也许是维尔德格的表现一直不错的缘故,巫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紫牙乌终究还是对死灵骑士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它找到了他所恐惧的,只是没有抓住。 维尔德格对不死者的理解,或说大部分生者对不死者的理解有误,他们认为,不死者在失去了种种感觉之后,感情也会随之淡漠甚至消失,这让他们感到悲哀与恐惧——这一点巫妖持谨慎的反对意见——他那位高兴时会跳舞愤怒时会唱歌郁闷时会磨爪的半巫妖导师也许可以被归入特别范畴忽略不计,但最少那些亡灵塔内外的不死者仍然有着极为丰富的情感,他们一样会生气,会哀伤,会暴怒,会沮丧……虽然站在生者的立场上会很难弄明白那些情绪的来源与表达方法。 他成为巫妖的两百年里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虽然这个词语从表面意义上来说确凿无疑,他还是认为,自己要比某些人类存在的更有意义和“生机勃勃”。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确实是缺少了某些东西,一种无法从人类的脑浆与灵魂中掘取的东西——他遵从导师的命令离开亡灵塔,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追索可以弥补这些缺失的事物。 虽然紧接着他就因为一场狂乱的位面风暴而意外地来到了这个低魔位面,他失去了原有的骨头架子,长袍,法杖,储物腰带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的东西,只有灵魂——但他从萨利埃里……以及其他的生者那里得到了不少以前的自己没有察觉与寻找到的东西,不仅仅是指骨关节中的宝石——各种各样的情感与思绪在他的灵魂中堆积起来,空虚的地方被逐渐填满——他不知道这些是否就是他原先所缺失的。 但他很愿意拥有和保留它们。 “虽然某些感情会因为感觉而产生或者引发,但感觉并不是感情的源头——能够产生情感的只有灵魂。”亚历克斯认真地说道,他确定自己对于萨利埃里的情感绝对不是源自于卡梅妈妈的烤香肠和碎肉馅饼。 只要有着灵魂——维尔德格不易令人察觉地叹息了一声,他绷紧的心弦骤然放松了下来——无论怎样强大,怎样完美,一具没有任何情绪,感情的躯体,那只能说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 “我爱你们。” 维尔德格眨了眨眼睛,他一时还不能把这句话与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亚历克斯lou出一个真正的微笑,解除了维尔德格的迷惑与烦恼的同时,他也得以撕开了自己始终无法穿透的迷雾——“兄弟,我爱你。” 也许情感会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但并不意味着它必须被无视或者抛弃。 巫妖有着自己的骄傲。 *** 维尔德格直接从宽大的座椅上跌了下去。 不死者有点惊讶地看着“似乎“是被自己正面情感的表达直接打击倒地的养兄弟,他记得维尔德格经常把“兄弟,我爱你”当作早安与晚安来说,这一点即便转化为死灵骑士,以及亚历克斯成为王储之后也没变过。 维尔德格在座椅下蠕动——太可怕了!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停留在那颗宝石制造的幻境中——从婴儿期就足够缄默、含蓄、安静、内向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亚历克斯……圣哲哪,这简直就是另一场噩梦! “有什么问题吗?”亚历克斯拿起自己的咖啡,有点冷了,他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遗憾地皱眉,他以为维尔德格会很喜欢——嗯,这种比较直白的表达方式。 “不……没有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 维尔德格从座椅下面爬起来,他感觉有点头晕——不过死灵骑士毕竟有着极为强悍的自我恢复能力,他快速地爬了起来,坐好,从空酒杯里喝了一大口空气。 “只是有点意外,”他说:“我很高兴。” 随后他补充道。 “我觉得——你可以和煦德也这么说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死灵骑士满怀诚意地建议。 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虽然他提的建议也许真的很不错——有时候会变得相当恶劣的不死者想道,相比起维尔德格,煦德的反应有着更大的可供想象空间。 “还有……”维尔德格向后方的舱室抬了抬下巴,莉莉正在自己的房间假寐,这次她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鼓励一下,嗯?她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行。” 亚历克斯仍旧保持着那种温和浅淡的笑容,但维尔德格觉得它比前一刻少了某些东西。 “她不行。” 不死者的语调平淡而客观,不带一丝感情。 *** 女神的婚典篇章——完 注释1 蜕变(eremorphosis)是灵吸怪蝌蚪变成成年灵吸怪时所要进行的一种恐怖的变形过程。这个作为机密被灵吸怪所严密保守的名词来自古代口语——“ere”意为“脑”,“morphe”意为“形态”。蜕变过程开始时,成年灵吸怪将把一条发育完全的蝌蚪植入一个处于无助状态的类人生物的耳朵里。灵吸怪蝌蚪将钻入牺牲者的脑部,迅速吃掉其灰质并以自己那污秽的体组织取而代之。在其影响下,蝌蚪将与牺牲者没被吃掉的下脑干融合,抹杀所有残余的人格与灵魂,当这些东西从**中彻底消失后,灵吸怪蝌蚪将把它作为自己的躯体使用。一天之内,牺牲者的**在形态上也将开始发生变化,直到(见第7页的“解剖,能力与缺陷)完成一个成年夺心魔的创造过程。 蜕变过程中宿主自己的体组织将由灵吸怪的所替代,当变形过程结束,原先的宿主将不复存在,“驱除疾病”,“接触诅咒”,“复活死者”,“复原术”,“完全复活术”或类似法术都无法逆转这个过程。此外,在蜕变后这个灵吸怪不会从牺牲者那里继承到任何共通之处,也不会获得其性别特征。 [倾情奉献] 第一小节 开端 “上帝保佑你。” 与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威廉先生等待的人出现在他的房子门前——一个面部轮廓清晰干净的年轻女性,也许“干净”这个形容词会令一般人觉得难以理解,不过你只要想象一下克里特岛出土的弥诺斯王时期的陶器上所描绘的女性头像就能有个大概的了解了——她个子很高,甚至超过一般的撒丁男性,肩膀平而宽,腿很长,这让她有着一种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美感,而她穿着的灰色丝绸衬衫和黑色的长裤加重了这一错觉。 “上帝保佑你。”威廉匆匆地回应道,他为自己尊贵的临时客人拎过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小手提箱,然后目送着自己的客人走下门廊前的阶梯,大步经过狭小但非常精致的花园,推开那两扇装饰性的格栅木门,穿过人行道,来到停在路阶边的汽车旁,她从车头那儿转了个圈子,打开了驾驶室的门,消失在汽车黑亮的顶盖下方,路灯为之投下的细长影子也随之消失。 威廉的房子位于一处因为没有商店与旅舍,或者别的什么服务设施而显得格外僻静整洁的街道上,现在大约已经过了九点,路灯亮了,喜欢骑着自行车与踏着骨碌碌滑板从你身边一掠而过的孩子们已经回到各自的家里;每个房子前的长门廊上,那些喜欢坐在摇椅上轻轻晃动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也已经离开——威廉注视着周围的几栋房子,它们的餐厅位置亮起了橙黄色的温暖灯光——这个古旧的小区里几乎每栋房子都有着类似的结构,而结束一天工作的人一定更乐意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和报纸等着丰盛的晚餐被摆上桌,好在满足精神之后满足自己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穿过餐厅,客厅,门厅,门廊,花园,甬道,去注意这儿发生了些什么的。 “那是谁?威廉?”一个声音突兀地问道,在威廉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之前,那个声音变得更高并且刺耳起来:“你给了她什么?” 威廉回过头,发现站在房子另一端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她拖着旅行时用的箱子,还有他们的孩子,裹着驼色的开司米围巾,米色丝绸连衣裙下的纤细小腿打着哆嗦——威廉真诚地希望这是因为夜晚的寒冷,而不是愤怒。 “我想我能解释……”威廉跑过去,为自己的妻子殷勤地打开格栅门:“不过你怎么没去你妈妈家?”他特意为他们买好了火车票——事实上,他们应该在一个月之后回来。 “你最好能解释。”他的妻子推了一把孩子们,:“进屋子去,这该死的天气,突然之间冷的就像是十二月。”她把行李交给丈夫:“火车误点了,我不想在车站干等6个小时,所以先回来——那个人是谁?” “嗯……说来话长……” *** 鲍威廉是一个出版商,同时也是一个虔诚的旧约公教教徒——撒丁国内现有的七千万旧约教徒之一——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新旧两教最为激烈与矛盾的时期早已在几个世纪前结束,现在的国教神甫并不会拒绝他进入教堂,祈祷或参加弥撒,领取圣餐,捐款等等。 他也遵照旧约**里所要求的,早晚以及用餐前祷告,在房间里摆设圣画像与十字架,娶了一个信仰相同的妻子,生育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这两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小鬼总是能弄得他团团转——他们跑进屋子里,把外衣和鞋子丢在沙发上,打开所有房间的灯,然后奔进厨房,在水槽边争抢着先洗手,弄得两个人都湿漉漉的,打开冰箱,拿出冰冷的牛奶与麦片,还有冰淇淋和黄油,面包,培根——三个人原本准备在火车上吃晚餐的——现在他们饥肠辘辘,但精神奕奕——这可真糟糕。 威廉一边在女儿的指正下重新制作麦片粥——麦片要先倒进去,然后才是牛奶,不然会直接影响麦片的味道——威廉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影响,但他同样不知道怎样拒绝自己的女儿——在六岁的女孩儿模仿着自己的母亲仰着下巴垫高脚尖骄傲而努力将满足了她苛刻要求的麦片粥倒进牛奶锅的时候真是难以想象的可爱——她泼掉了五分之一。而他们的母亲则忙于把他们四岁的小儿子从摆满了危险品的刀具架面前拉开,他正准备挑选一把合心意的刀,好自行切开面包放进培根,母亲表扬了他的观察能力,但请求他只要坐在餐桌前不要动就最好不过。 一对夫妻现在顾不得那个解释了,他们费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终于在简短之极的餐前祈祷后喂饱了自己和两个小恶魔,然后是安排他们洗澡,父亲帮儿子,母亲帮女儿,两个人走出浴室的时候就好像经过了三次世界大战,男孩早已准备好和父亲进行一场局部对抗性战争,而女孩则不断地想从母亲手里争取独立与自由——结局都一样混乱。 但要想让一个妻子忘记自己的丈夫把自己弄走之后鬼鬼祟祟地在家里接待了一个年轻女性并且在临走的时候赠与礼物还恋恋不舍的目送她离开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坐在床沿的威廉太太用一个低功率吹风机,就是那种吹出来的风会使你感到身处春末夏初时节的吹风机——为趴在她腿上的威廉先生吹干耳朵里的水,小男孩的淋浴龙头激水攻击无孔不入。她一边让吹风机嗡嗡的响,一边问道:“那是谁?亲爱的?” “……呃,什么?……”实际上威廉先生已经在这种难得的享受下昏昏欲睡了。对妻子的问话他的反应相当迟钝。 威廉太太将那只吹风机抵到他的太阳穴上去,好象那是一把枪。 “好吧……我可以向圣哲发誓,我只是接受了一个朋友的委托……嗨!”威廉先生大叫起来,吹风机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跳了起来,但立刻被按了下去。 一双有力,冰冷的大手。 威廉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妻子四肢摊开倒在床上,好象昏了过去——她仍然有着呼吸,心跳有力,威廉的耳朵就紧贴着她的胸脯。 “最近应该有人拜访过你,威廉先生,和我谈一谈好吗?——相关事宜。”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温和,除此没有特征,语尾的起伏很小,但不至于让问句听起来像陈述句。 威廉的呼吸停止了——他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找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个瞬间,他想要这个男人向圣哲发誓,不伤害他,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但很快,也许只有一两秒,一根只有半个手掌那么长,但细如牛毛的针刺入了他的大脑。 “所有的消息。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吧。” …… 五分钟之后,“愚者”放开了手中的猎物——他就像一个影子那样悄无声息地从昏迷的夫妇身边站了起来,走出他们的卧室——经过圣哲的画像时他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走廊上的灯早已关闭,但木质踢脚线里每隔5英尺左右就会有一个1瓦的嵌入式小夜灯,它们照在色泽温暖的木地板上面,一直延伸到两个孩子的房间与楼梯口,不速之客略一停顿,走进了女孩的房间,女孩睡的很沉,姿态很正确,很优雅,只有粉扑扑的脸蛋儿和蓬松的栗色卷发lou在外面,手臂摆在身侧——男人在她的床边停留——然后离开。 还有一个小男孩——男人走近他的床铺,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孩子没有睡着,他的床头灯开着,男孩坐在被子里,抱着一本孩童版的带cha图经书。 “你好,”小男孩惊奇地打量着他:“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 “我找你的父亲有点事。”男人温和地说道:“为什么你还不睡?” “我在等我妈妈。”男孩向客人展示那本书——他很习惯经常有陌生人来找自己的父亲,:“她得为我读一个故事,然后唱一首歌,我才能睡着。” “是吗?”男人拿过那本书,翻阅了一下:“你是个虔诚的小信徒,孩子。不过你的妈妈今天有可能没办法读故事和唱歌了,我给你读个故事好吗?” “那唱歌呢?” “如果你愿意听我唱歌的话。” “如果不是很难听的话,我是不在乎——但妈妈说假若在外面唱很难听的歌会被抓进监狱——所以爸爸只能在浴室里唱。”孩子缩在被子里,发出呵呵的傻笑声。 男人忧郁地微笑了一下,:“我会很小声的唱。非常非常小声,除了你我没人能听见。” 他再次翻开那本书,找了一个简短的小故事慢慢地念了一遍,然后轻声地哼起一首曲调优美的圣歌。 “主里安睡,主里安睡……何甜美/何安慰/再无累赘:再无疲惫,再无伤悲,再无流泪……睡到救主再归回,醒来改变更甜美……” “我没听过这首歌—”孩子小声地说道,慢慢地合上眼睛,他感觉到男人的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一种温柔尔温暖的沉重覆了上来。 “我要睡了。晚安,谢谢你……先生。”他模模糊糊地说道:“愿上帝保佑你。” “……息了劳苦,息了劳苦,又有福/又安舒/拖去重负,拖去烦务,拖去世俗,拖去忙碌;安息一晚等再曙,起来得尝更有福/” 男人从男孩的床边站起,熄灭了他的床头灯。 “与主同在,与主同在,又可爱/又可拜/远离尘埃,远离灾害,远离挂碍,远离惊骇;同在直到同主来,彼此再见更可爱/” 他走出房间,转过走廊,从厨房的后门经过花园,走出这栋房子的阴影。一辆车子正在更为僻静的一条小道上等着他。 “他们找到她了。”车子缓缓启动,司机向他回报情况:“您的推测非常正确。” 不是推测,是读取——一种来自于黑暗生物的肮脏手法,男人微笑,他经常想,如果能够稍微泄lou一点的话,这些有幸接触到他们的年轻人或许对“愚者”会有一个全新与正确的认识。他将视线转往车窗之外,那一片黑暗之中。 小区依然寂静如故,这里的居民并不知道一场悲剧正在他们中间悄悄落幕——而意外事故的火焰将会湮灭一切不应留下的痕迹。 …… “好得无比,好得无比,真欢喜/真安息/有所依倚,无绊无羁,有所遮蔽,不渴不饥;好到复活同被提,穿上身体更欢/……暂时离别,暂时离别,非永灭/非永绝/不像花谢,不像月缺,乃是过夜,乃是安歇;歇到天使来提接,主前相会不再-……” [倾情奉献] 第二小节 愚者(始) 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王储的私人秘书之一在门外的走廊上巡梭,犹豫着是否应该去提醒一下殿下——他的前任,也就是现在已经是撒丁最高法院法官的费力勋爵以及他所得到的资料,都清楚明白的表明,王储是一个极度守时(无需任何提醒)而且不喜欢被突然打搅的人——尤其是他的房间门扉紧闭的时候,能够直接进去的人只有他的养兄弟与侍卫官维尔德格萨利埃里,而现在那位大人正在庭院里百无聊赖地逗弄两条皮毛乌黑发亮的纽利伯顿犬,这种狗往往会被切去耳朵,眼角低垂,眼睛外角到嘴唇外角的皮肤有着显著的褶皱,看起来很愚蠢,单一但攻击,就是不死不休,而且喜欢吞吃被它杀死的猎物,包括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它们一直就是西撒丁“家族成员”的最爱。 用来昭示恐怖与权势。年轻人收回自己从窗户边缘投出去的视线,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畏惧与憎厌表现出来——他和其他几个侍卫官与秘书一样,都是典型的东撒丁中上阶层出身,聪明,健康,富有活力;和王储亚历山大年岁,喜好,学历都非常相近,而且对王室与国家都足够忠诚——他们的履历与面试都有女王陛下的近身女官长朗巴尔夫人亲自过目,审核。 他们或许在别的地方可以拿到更高的薪水,抑是获得更好的待遇和福利,但在王储身边工作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未来国王的亲近,信任以及好评意味着你将比其他人更容易与顺利地走向政坛;尤其在这个阶段,因为盘踞了首相位置长达四个世纪之久的阿涅利家族的猝然倒台与亲卡洛斯派贵族因为“没头脑”罗莎丽娅的拖累而导致上下议院,政府的各类机构中不约而同出现了数量可观的空缺——这对于胸怀政治抱负的年轻一代是个无比难得的机会,毕竟在此之前,年长一代人之于权力的垄断地位,令的三十岁下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进入高层的政治决策机构。 玛丽亚女王陛下显然对此抱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她虽然还可以再继续做上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女王(女王可没有退休年龄这一说法),但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亚历山大殿下一旦有了足够的执政经验,女王陛下一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提前退位。 熟悉王储与被王储熟悉的他们将是未来国王的最佳助力与支持。反之亦然。 私人秘书不由自主地将眼神凝聚到手里的日程表上去,密密麻麻的字母一行紧挨着一行的整齐排列着,和女王陛下一样,王储的行程也已经安排到了分钟甚至是秒,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如果王储想在某次用餐后加一杯咖啡或者甜品的话,接下来所有的行程都会被打乱——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三分三十秒,他听到了很轻的咔嗒声,王储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亚历克斯从里面走了出来。烟灰色的修身套装,白衬衫,色泽暗淡的灰色丝绸领带,除了手表之外没有多余的饰品。 年轻的王储从三层的房间走到底层门厅,紧跟在王储后面的秘书听到维尔德格命令那两条巨大的凶猛动物离开的声音,在门前的阶梯上王储与他的养兄弟会合,维尔德格非常自然地占据了亚历克斯左后方,大约一臂之遥的距离。 “那个家伙在你的门外面转悠了足有十分钟。”维尔德格低声哼哼。 “我想他是想提醒我出发的时间快到了。”亚历克斯回答。 “他应该知道你不需要提醒。” “这原本应该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费力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能够在这方面“信任”亚历克斯。:“他至少没有冲进我的房间。” 但他干扰到了你——在亚历克斯想要一个人安静安静的时候,最好能离他远点,走廊上的厚地毯与沉重的木门只能屏蔽掉普通人认知范围内的大部分声音。 “我说……“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将自己的身体抛进亚历克斯的邻座,如果说费力是有自己的事儿要干,为什么其他的人也跟着调任?”作为一个家族成员,维尔德格很讨厌某一条早晨起来之后身边全换了新面孔。 “他们不会让一个工作人员和王储相处的太久,以免产生依赖性,不管是哪一方面的。” “哦……那可真是个好理由……可惜了。”‘女王最想调换的人大概是自己,维尔德格卷起嘴唇,抬起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为了让亚历克斯摆拖萨利埃里的影响,女王陛下不遗余力。 亚历克斯微笑了一下,改而关注车窗外——车辆已经驶入街道中,街道的两侧人流如织,人们身着复古的鲜艳衣着,紫荆,黄雏菊、野蔷薇、野草蓓、金银花…古式的灌木玫瑰…难以计数的鲜嫩花朵覆盖着整个城市,包括移动着的车辆与人群——撒丁人喜欢用花卉与彩衣,狂欢来作为七月圣十字节的开端。 经过一场大浩劫的瓦林西亚市在这一年终于完全恢复了原有的勃勃生机,数年前的烈性痘病毒似乎没能在这个城市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记,又或者说,撒丁人用自己一往无前的勇气与热情将自己的悲哀与伤痛收藏了起来,但无论如何,他们没有忘记那些曾经予以他们帮助与支持的人——亚历克斯,莉莉,希法斯凯恩大夫……瓦林西亚市的市民邀请他们参加这一次的圣十字节,并派出代表向他们表示感谢与赠送礼物。 警用摩托护卫在车辆两侧,保持着一个缓慢而稳定的速度,驾驶者们礼貌而温和地向那些兴奋的市民们发出警告——不要依照圣十字节的习惯向这辆车辆投掷花束——很快有人猜出了这部车辆中的乘客,人们高兴地呼喊着亚历山大(守护者)的名字,一边举起花束左右摇摆,但都克制住了自己——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在这里会不会有个在花束里装上了炸弹的恐怖分子,他们的热情很有可能遭到最冷酷无耻的利用。 *** 莉莉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人们的呼喊,她站起来,从窗口向下望去。”是殿下吗?”她身边的小女孩问。 “是的。”除了亚历克斯,还能有谁呢——守护者。 这栋精致的小房子是市政府的产业,它被赠送给莉莉所负责的撒丁慈善基金会,莉莉来到瓦林西亚市的时候,就住在它的二层。发问的是希法斯凯恩的小女儿,一个可爱的小天使,黑色长袍般的丝绸裙子上上缀满银色丝绦和亮晶晶的金属片,带着人造水晶手镯与银项链,走起来哗啦哗啦的响——因为这个很有主见的小家伙坚持要做一个女巫,而她有个极为纵容她的父亲。 莉莉在小渔村的女朋友们基本都已经结婚了,他们之中之中最早生育的孩子也快要和面前的小女孩一样大了,莉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突然涌上来的孤寂与渴望压下去,她站起来,在全身镜前整理自己,这身包括着珍珠项链与手镯的银灰色礼服是王室服饰顾问助手送来的,她今天理所当然是王储的晚宴女伴。 “我们玩占卜吧。”小女孩尖声尖气的提议,在沙发前的小圆桌摆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副yuker塔罗牌,这类塔罗牌是西撒丁港口城市非常流行的一种,名字源于一个男巫,据说相当灵验——女人们经常在家里占卜出海的男人是否能够平安归来,在莉莉原来的家里也有一副,她也和自己的女伴玩过几次。 “抱歉,时间不够了。”莉莉温和地说道:“我们要准备下去了。” “还有点时间——女孩子得矜持一点,他应该上来迎接你。”小女孩老气横秋地说,莉莉翻了个白眼,凯恩大夫对自己妻子的温柔与迁就几乎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而且很明显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女儿,也许就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少受到影响才把小女孩塞到自己这儿来的?而不是她起初认为的……不让这个难以对付的小家伙cha在他们难得的二次mi月之间?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莉莉……求你。就一次。”小女孩跳下沙发,祈祷般地合起手掌,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却没有伸手抓她的衣服——这种定型的礼服很容易出现皱褶,她虽然还很小,有着这种年龄孩子特有的任性与骄傲,却还不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为所欲为的小恶魔。 莉莉向窗外看了看,这个精致的小房子位于一个缓坡上方,弯弯曲曲的车道与甬道确实要耗费不少时间,但让她身着礼服站在车道一侧傻乎乎地等待似乎也不是亚历克斯的风格。亚历克斯的行程表应该将“迎接”的时间算了进去,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十五分钟,按照亚历克斯精益求精的时间观念,十分钟的差异已经可以说是很大了。 “圣三角,一次。” 小女孩欢呼着跑回原来的位置。 圣三角是塔罗牌最为最为快捷,简单的一种推测法,如果一切顺利,用不了五分钟。 当莉莉坐到小女孩的面前时,一阵隐约的不安从脚跟一直蔓延到发尖——她第一次到贝弗里的时候,亚历克斯就曾告诫过她,尽量不要玩这种“游戏”,“任何企图探查,干涉与挑战命运的事情都是危险的。”他这样说。 小女孩的动作很快,在将第一张数起,数到第七张时,把第七张拿出来,放在倒三角型最下方的那个位置,数过的牌放在一旁,不再需要它们然后,对剩下的牌重新再数一遍,把第七张取出,放在左上角,同样再来一次,倒数第二张牌放进右上角,最后一张牌放进牌堆。 “你要算什么?客人?” “什么都行。” 小女孩耸肩,:“随便你。”她说。 第一张xian开的是过去,逆位的女皇,平庸,任性,困惑、缺乏上进心、轻浮、损失、爱慕虚荣。 “哦,很准。”莉莉快速地说。 第二张是现在,倒吊人,正位。代表:接受考验、行动受限、牺牲、不畏艰辛、不受利诱、有失有得、吸取经验教训、浴火重生、广泛学习、奉献的爱……但也表示着事业会有短暂的停顿,感情上同样需要反省的时间。 “唔……似乎也……”莉莉皱着眉,勉强地笑了一笑,也许是自己一开始就抱持着和孩子做游戏的态度——她觉得并不是非常准确……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没什么问题。 最后是未来,逆位的愚者。 自负、固执、不安定、墨守成规、缺乏责任心、生活在梦幻中、不现实、不会应变、停滞不前、行为古怪、方向错误、感情不稳定。 小女孩看了看附带的解说,张大了嘴巴。 “哦,”她说:“你的未来看起来应该不会那么坏。” 她安慰莉莉。 [倾情奉献] 第三小节 愚者(一) 从威廉先生那里离开的年轻女性走进火车站的女性盥洗室,白亮亮的灯光下,占据了半面墙的镜子只映出了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她看了看周围,然后选择了最里面的一个隔断走了进去,关上门。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在车站临时停留的女性乘客们向车站管理人员投诉女性盥洗室有一个隔断总是从里面锁着,叫喊没人回答,从下面看也看不到人的双脚,管理者立刻赶了过去,用特殊的工具将隔断门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管理者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止一个车站或者候机处的卫生间曾经发现过吸毒者的尸体,虽然现在撒丁的吸毒者正在以一个飞快地速度减少,但这类现象还未完全绝迹。 最后这件事情被归结为一个孩子气的恶作剧。 罪魁祸首快步走在街道上,她原本整整齐齐的及肩短发不知道被什么人修剪得一塌糊涂,从半英寸到三英寸长度不等英寸,散发着浓厚的水汽,揉搓得乱七八糟,她从口袋拿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鸭舌帽很大,不但遮住了她的头发还将眼睛与鼻子的上端全部被笼罩在它的阴影里,只lou出没有血色的嘴唇,尖瘦的下巴,衬衫被封闭在宽大的牛仔夹克里,长裤也换成了灰褐色的棉布紧身裤,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让她感觉到有点难受,但现在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整理和习惯——有人在跟踪她,这让她不得不放弃了原先乘火车前往撒丁首府的计划。 她提前换了衣服,剪掉了头发,碎头发冲进马桶,然后踩着马桶爬过女性盥洗室与男性盥洗室之间的隔墙,从男性盥洗室后方的安全通道离开灯火通明的候车室——圣哲保佑,在她艰难地翻过隔墙的时候,男性盥洗室一个人也没有。 街道上空无一人,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小计谋感到骄傲——从一本圣者传记中偶尔看到的内容启发了她。 路灯噼啪作响,忽明忽暗,她条件反射性地抬起头来,去看那些灯泡,然而一缕冰凉的风就在此时滑过她的喉咙——她挂着十字架的链子首先被割断——一道璀璨的光芒猛然在昏暗的街道上亮起,含混的叫喊被巨大的力量迅速地抛在身后,她天旋地转的同时感觉好像被人迎面泼了一杯热水——她被恶狠狠地抛在一堵粗糙的墙壁上,全身就像做了整夜的赎罪礼那样的疼痛,眼前发黑,一时间动弹不得。 熟悉的唱经声唤回了她逐渐远去的理智,她发现自己倒在一个高大的落地窗户旁边,窗户上用各色玻璃镶嵌出圣哲使者的形象——这是一个教堂,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边迷惑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一边习惯性地将自己弄得整齐点,她觉得脖子这里湿漉漉的,以为自己摔进了水坑里,但脖子那儿的液体越擦越多,她凑近窗户透射出的彩色灯光,几次努力,才惊愕地发现,那是温热的鲜血。 她看向窗户,玻璃上映出一张死气沉沉的面孔,脖子上的伤口就像是魔鬼微笑的嘴唇那样可怕张开着。 *** 当女孩捂着脖子上的伤冲进中厅的时候,在明亮的中厅里只有两个祈祷者,一个教堂里的侍者,当他们被意外的声响惊动,然后看清来人的形状时,他们齐声低低的喊了一句“圣哲保佑”,侍者甚至还画了一个十字,他向受伤者跑了过来,正好扶住了她,没让她直接倒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堪称粗鲁地扳开年轻女性捂住伤口的手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被利器割裂的伤口,随后抓着她的手放回原处,:“不用害怕,这种伤口不致命。”他想要检查一下其他地方的时候,女孩抓住他,竭尽全力地喊——她以为自己在喊,实际上声音很小,但不妨碍寂静的中厅里所有的人都能听到那个含糊但已经足够明白的单词。 剩下的全都变成了微弱的呼噜声,血沫冒出她的嘴巴,但这些已经足够侍者敏捷地抱着她躲过了第二次袭击——从空中突然出现利刃差点就完成了上一次未完成的任务。 刺杀者的刀锋毁了一排座椅,还有下面的地板,他并不沮丧,他的目标不会再有第二个保护着她的圣物了,而这里都是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他没有丝毫停顿地挥起自己的武器——下一刻,他被打了出去。 两个祈祷者在他出现之前就跳出了原先祈祷的地方,现在他们躲藏在坚实的大理石柱子后面,其中一个居然随身携带着大口径的双管霰弹枪——一拉枪掣,至少二十英尺见方都是巨大杀伤力的铁碎片的那一种,哪怕你伸手再敏捷,防护再严密,只要你还有这实体,这种愤怒咆哮的武器都能够产生不容小觑的威胁性,而且另外一个祈祷者的大口径手枪也对上了他。 其结果就是他被两个普通人打翻在地。 听到枪声,他在外面负责警戒的两个年轻随从从十字建筑交叉点处的侧门冲了进来——他们迎上了正从祭坛后面的忏悔室里奔出来的神父和另外一个人,正确点说,是他们的枪口。 他们和这些莫名其妙随身携带强劲火力的人交上了手,难以归类的神圣力量与铺天盖地的纯物理性质的弹头、火药相碰撞,在这个小教堂的正厅点燃最为绚丽的焰火——时间过去了整整三分钟,“愚者”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目标就在附近,却无法明确和接近——魔鬼才知道这些人类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枪械,子弹和其他种类的危险品,他甚至遭到了小型榴弹的袭击。 在警车呼啸而来的前一秒,“愚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挥手割断了她的脖子,确定对方的生命迹象完全消失后,抛下自己断下的一只手臂与随从的尸体离开。 *** “你要找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殿下。”神父平静而柔和地陈述道,就好像在站在讲经台上念诵一段作为过渡的**——他看上去狼狈不堪,黑色法衣残留了大半,暴lou在外面的皮肤上最少也有一打以上的伤口,伤口内部的肌肉如同玫瑰的花瓣那样柔润鲜红,苍白的皮肤向外卷起,好像折了页的书,某些地方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灰。一道清晰的锯齿状的伤痕越过他的额头,差点就毁掉了他的一只眼睛:“别看啦。”他注意到女孩正在观察他的伤口:“这些都要不了命——你找殿下有什么事情,能够和我说说吗?……不能,那么你的名字?希望它不属于机密范畴。” “贞德。”年轻女性说道,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这是个神圣而悲伤的名字,“神父说道:”或许还有点不走运,但是我的孩子,你很幸运。”一瓶只有3盎司容量的小瓶子好好地呆在他的袋子里,里面的金色液体散发着温暖的生命气息——萨利埃里家族重要员工的特别配备。 不过这个小东西可救不活死人,能够弄走那个该死的疯子还是得感谢撒丁国教寥寥无几的圣物之一——它力量微薄的甚至很难察觉,但在必要的时候足以救命。 “愿圣哲宽恕他们的罪。”与那个遭遇悲惨的圣女同名的年轻女性艰难地在胸前划上一个十字:“愿圣哲保佑善人!呃……请宽恕……我……”她有点犹疑地看向神父肋下的枪套,黑色的牛皮制品在白色衬衫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神父惊讶的挑眉——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个神职人员,:“我以为你知道这里是西撒丁。” *** “教宗的使者。” 亚历克斯将那份密函放回白色蓝条的公文信封里:“她要见莉莉。” 原本毫无形象地瘫软在躺椅上的维尔德格嗯了一声,一瞬间便如同微风一样轻盈地跳跃到亚历克斯身边,拿起了那份密函:“他们想干什么?”他拆开密函,发现它意外的厚重。 附后还有贞德的个人资料——她是负责现任教宗生活起居的五位嬷嬷之一的侄女,自幼父母双亡,在圣约翰隐修院中长大,但曾经应圣哲的召唤在外界生活过一段时间,是一个宗教性慈善组织的会员,虔诚,坚定。 “希望不是另一个罗莎丽娅。”维尔德格说,他的嘴角在厌恶中微微扭曲。 “我想不是。”亚历克斯淡淡地回答:“应该不是——她坚持要见到莉莉才愿意说出自己的来意。不过没关系,大概可以猜的出来。”他拿起一份新闻剪报,维尔德格接过去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教宗病情稳定,可以进食日常食物,感冒和呼吸系统等毛病都有改善……”维尔德格的嘴角不再揶揄地翘着,而是拉直,几乎变成一条线。:“和王室一样对吗?不是死到临头决不公开病况——现在那位大人的情况不佳?” “恐怕不仅仅是不佳。” 亚历克斯将微笑藏在眼睛后面。 “他们需要莉莉。” [倾情奉献] 第四小节 愚者(二) 在世界的另外一端,教宗已经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自己的官邸——在清晨7时于私人教堂做完弥撒,独自进早餐,无人为他简报新闻,剩下的上午他用来祷告与遵照医师的指示休息。在午餐之前,他出现在书房窗口,频频向聚集在教宗官邸前广场上的各国朝圣人士致意,并降福他们。以印有他印玺的金边餐盘享用完他的午餐后,一整个下午与晚上,教宗都在独自读书、写讲稿或阅读神学作品。 当然,祈祷也是必不可少的,教宗以沉思与祈祷从圣哲那儿得到力量——所有的一切,以祈祷开始,一切以祈祷结束,他坚如磐石的信心与抵抗痛苦的毅力,均是来自于对圣哲毫不动摇的尊崇与热爱——即便他的活力与生机几乎已经在长达近一个世纪的生命中消耗殆尽,但他的灵魂依然能够在每一次祈祷中获得新生。 翡冷翠城邦里最小的一个城是他出生的地方,5岁开始接受旧约圣典教育,11岁进入当地修道院创办的寄宿制学校,20岁的时候进入神圣公国神学院聆听神的教诲,他不但神学造诣深厚,而且还能用公教的传统精神严于律己,因此深得教师与院长——一个枢机主教的赞赏;在刚刚离开神学院的时候,他就成为了翡冷翠城邦主教的秘书,与他分担牧灵的工作,在局部战争中担任随军牧师,之后在各国的公教办事处或大使馆任神圣公国的驻外代表,在五十四岁的时候成为了枢机主教之一,并且在九年后当选教宗——近百年来第一位不曾出自于神圣公国或者是罗斯的教宗。 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个过渡教宗,因为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点——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衰老而沉默以及无作为——他一反教廷对外界的不认同或者不理解,不合作姿态,在数次会议中提出要求,使教会适应时代,改进教会教牧工作,恢复教友活力,增进教友之间的交流,甚至是教派之间地交流,承认个人与团体的宗教信仰自由,擢升多位枢机主教,包括多位非罗斯以及神圣公国籍主教,公开十四世纪关于圣殿骑士们的赦免文书……尤其是近年,他的足迹几乎涉及了这个世界的每一处,无论那个国家的民众是否信仰圣哲,只要他们有着接受的意念,他就愿意停下来祝福,祈祷,宣讲,不厌其烦的解说——誓要将圣哲的荣光散播到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功绩,但更多人,尤其是激进派,他们认为教宗在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中采取的让步与退避太过宽容—或者说是纵容了,他们将信徒的一再减少归罪于教廷放弃了以往的严酷规章与强硬手段,特别是和世俗政权政府之间的“交易”,或者说“彼此妥协”,他们看不见世俗政权的退让,教廷由此获得的更大空间与未来的利益,只盯着眼前失去的东西与一些不再符合现况的陈规陋俗喋喋不休。 最为确凿的罪行,大概就是停止了针对撒丁王储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的行动——虽然他确实是一个黑暗生物……不死者,教宗叹息了一声,但他看不出一丁点儿把他抓出来的必要,虽然那些人,不管是神圣公国还是罗斯,甚至是撒丁内部都有一些人认为能够通过这个缺口来重新掌控撒丁,震撼进而控制整个世界——这种想法很幼稚,幼稚的令教宗时常感到疲惫不堪——这种想法在几百年前或有可能成为现实,那时的知识与科技的传播并不像现在那样广泛与深刻,民众愚昧,软弱,无能,一个扭曲的狼人或者吸血鬼就能让他们彻底失去胆量,理智与正常思考的能力,任由教廷摆布——教廷因此轻而易举地登上了荣耀与权力的顶峰,即便是国王也要向教宗弯腰行礼以示谦恭与忠诚;但现在,头发银白的教宗摇了摇头,高度发达的科技更能得到人类的信任——一种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无需仰仗他人的能力,遇到危难时,他们或许会对教会的帮助表示感激,但如果教会企图借着这个机会进行精神与身体上的**统治的话,绝对会衰亡的会比黑暗生物更快。 这次的梵卓族暴动就很能说明问题。颇具实力与真实性的国际评测机构调查结果说明,在真正的吸血鬼出现并造成了可怕的灾难后,罗斯国内有五个明显的增长——旧约公教信徒的增长,私人拥有枪支的增长,意外伤害保险的种类与金额,非人类种族研究项目与机构,最后一个最为令人啼笑皆非——黑暗生物崇拜和其它教派信徒的增长。 那些天真的激进派主教与罗斯政府的谈判并没能给教廷带来太多的实际利益,除了让两国的关系由此落至冰点之外,唯一的最大收获就是整个国际社会的警惕。 教宗有的时候真想冲着这些脑子僵化的主教的耳朵大吼几次——除非能够出现一次毁灭所有科技(从设备到资料,记忆)的大灾难,人类社会进入大幅度倒退状态,否则即便是圣哲重现也是毫无可能挽回以往荣光的! 可惜的是,他太老了——教会改革与内部争斗让他飞速的衰老——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衰弱到一个无法以科技挽救的地步,虽然他的灵魂还顽强地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你应该休息了,圣父。”普雷姆嬷嬷轻轻地说道,从教宗的手里抽走那本《福音路》,最近教宗很容易在阅读,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睡着——而一阵微弱的寒风就能让他感冒入院,据医生说,他的免疫力低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在关注他的身体——中立派的主教们担心自己失去这个沉稳,可kao的领导者,保守派的主教担心激进派会抓紧这个机会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激进派的主教们则在慢慢地架空教会的最高层——他们的主力是四十岁至五十岁左右的神职人员,他们固执,强硬,冷酷,渴望权力与财富,特别是来自于罗斯的枢机主教们,在他们的心里,自己的国家似乎比信仰与教会的发展更为重要。 教宗睁开眼睛,慢吞吞地在修女的扶持下从摇椅上站起来,他突然有点想咳嗽,拼命地忍耐了几秒钟之后,他终于无法克制地大声咳嗽了起来,这一下子可没完没了了,修女不得不抱住他尊贵而瘦弱的身体,以免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觉得自己所抱着的是一口正被用力敲响的铜钟。 “您不应该离开医院。”她微带责备地说道,她有这个权力和义务,作为服侍教宗时间最长的嬷嬷之一——她从教宗还只是个地方主教的时候就开始服侍他了,只要教宗一个小小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另外,她成为修女后曾经进入医学院进修护士,而后进一步学习后成为医生,在战地医院与济贫所里拯救了数以千计的生命,从而积累起的丰富经验能让她做出正确的判断——对于教宗在某些地方的坚持,她从来就是直截了当地表示出自己的反对意见的,虽然她不会因此而违逆圣父。 在普雷姆嬷嬷准备通知医院的时候,教宗制止了她。 “我有我的任务。” “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您继续完成圣哲所交付使命的关键。”。 “可我没有很多时间了。”教宗安详地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能够治疗衰老,没有,我不想在病房里无益地耗费我所余不多的时间。” 普雷姆嬷嬷沉默不语,她放下了电话,当教宗以为已经说服了这个顽固的追随者时,却看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人类的技术不能,那么圣哲的赐予呢?”她以一种坚决无比的口吻说道:“圣哲会在您身上展现奇迹的。” *** “展示圣哲的奇迹?”莉莉平静地回答,:“也许我能,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补充道:“我能得到点什么?” 她的话让坐在她对面的贞德狠狠地吓了一跳,她的脸迅速地变得通红,同时必须深深地吸一口气才能继续说话,并且颤抖的不那么厉害,不过这些并没有妨碍她从身边找出一张细小的纸条。 她念出了上面的话。 坐在莉莉身边的安妮与费力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教廷或者说是看教廷的象征与主导者会因为莉莉的能力(非常近似于罗莎丽娅曾经展示过的那些,但莉莉不需要行赎罪礼或是进行祈祷游行,也没有那么华丽,但同样有效)而做出这样的让步。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为的就是这场古怪的谈判——两个人发现自己在飞机上讨论的种种应对手段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女性有着同样的执拗与智慧,而且也知道对方的底线并且死死坚持这自己的底线。 她们之间的交锋简单而犀利。 “但你不能确定这些承诺可以得到兑现……你在圣座没有任何职务,封号,身份……你甚至不是一个正式发过愿的修女,”莉莉抬着下巴,非常严肃地说道:“即便是个枢机主教,我也很难相信他能做到这些。” “是的……这些惟有圣父可以做到,如果他没有不得已地放下人间的重担的话。”贞德盯着她:“我只是一个使者,一个带着橄榄枝与警告的雷电而来的使者。” “橄榄枝我看到了,雷电是什么?” “……”贞德犹豫了一会,伸展开自己的双手,就想要求得什么宽恕似的轻声回答了莉莉的问题。 这个答案几乎让在座的三个人一起跳了起来。 [倾情奉献] 第五小节 愚者(三) “喔哦,”维尔德格的眼神中顿时lou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由得扭动了一下嘴角,“亚历克斯,他们想直接干掉……我们。”他声音低沉,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在蜂mi里浸泡过的那样甜mi滑润。 “偏执者经常如此——他们总是将所有糟糕的事情归结到一个点上去,并且从中衍生出无穷无尽的臆想与满足感——瘟疫,灾荒的时候他们焚烧女巫,经济萧条的时候他们驱逐与杀死移民,发展受到客观因素限制的时候他们发动战争。”亚历克斯的指尖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桌面,若有所思地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他可以理解那些人类的心情——不止一次地毁掉他们的计划,砍掉他们的臂膀,抢走他们的圣物,扰乱他们的国家,扼杀他们的财源,终结他们的希望……他们对自己深恶痛绝到失去理智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这并不会是说,他会放任维尔德格的梦境在现实中出现。 “我讨厌混乱。”亚历克斯说,维尔德格百无聊赖地在桌面上划来划去,他带着腐蚀性的指甲轻轻松松地在甜樱桃木的硬实桌面上刻出salieri(萨利埃里),字体优美,转折圆润,即便别人用最好的钢笔在光滑挺括的纸张上也难以书写出如此标准的哥特体花体字,:“那么说那个可爱的贞德小修女还是很幸运的?” “嗯。”他需要保持表面上的平静,即便下面已经是暗潮汹涌,危机四伏:“莉莉可以让那个即将衰老而死的人类延长最少十年的寿命。”在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后。 “有件事情我弄不太明白……”维尔德格好奇地对着灯光旋转桌面上的墨水瓶,看着里面星星点点的亮光——参杂了宝石粉末的墨水在黑色的水晶瓶子里就像是最为浩渺多变的星空,:“他们有圣物。”为什么非得莉莉不可。 “圣物只能治疗外来的疾病与创伤,不能延缓人体内部的衰变。”不死者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死灵骑士能够如此鲜明地表现出自己的求知欲。 “我仔细观察过‘圣迹’——那种可以治疗任何疾病的光,并且从伊诺那里‘拿’了一份经由圣血活化的净水,它们……如果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就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生长与促进素,它能抑制细胞凋亡,调节细胞周期,促进细胞分裂,生长……以有代替无,以新代替旧……看看历史与宗教文书上所记载的。”不死者叹息般地轻声说道:“‘医治一个长大麻疯的’‘医治四人用褥子抬来的瘫子’‘治好患癫痫病的小孩‘’……这些都是值得赞叹的事迹,但是它们从未使一个人类停止衰老。唯一的例外就是第一个取得圣血的人类——‘她的双手抚过那人的额头,于是病痛离开了他,而生命的光辉重新在他的身上呈现出来。’这个接受圣迹的人自此以后比同时代生的人多活了二十五年或是三十年。所以在莉莉获得那块纯正的能量结晶之后,我让她对一种生命周期仅为11小时的蜉蝣,然后是生命周期为59天的虾虎鱼施加了自己的力量。”巫妖突然沉默了一下,:“……我想她最少杀死了几十打的蜉蝣,还有虾虎鱼,不过她最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剂量与使用方法。” “……啊……”维尔德格抽*动了一下嘴角,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且这份力量似乎只有她直接使用才能延迟一个生物衰老而死的时间——我们在最近确定了这一点,不,不要紧张,维尔德格,我想他们应该是得益于那些数量惊人的秘密卷宗。”不死者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他有些遗憾——对于那些难以接近的文书。 维尔德格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可不希望撒丁内部出现什么让人不愉快的问题,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那我们能得到些什么?” “……我想,”不死者思考了一下:“我需要莉莉去帮我确认一件事情。”这次他不会随行——鉴于他和神圣公国已经有了一段不可不说的亲密接触——两者之间的试探与被试探均告结束,第二次的直接接触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死灵骑士微微翕动了一下嘴唇。 “怎么?” “没什么。”维尔德格干脆地回答——亚历克斯信任并看重莉莉,这点毋庸置疑,但莉莉的忠诚却是基于少女的崇拜与爱情之上的,当然,如果亚历克斯还只是萨利埃里的幺子,莉莉也只是一个渔村里的普通小姑娘,这份感情已经足够他们建立一个牢固的基础……但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完全拖离了原有的胚形——亚历克斯自不待言,莉莉从一个傻乎乎的,漂亮而无知的小姑娘,成为了一个成熟,自信,勇敢,理智,有了自己的事业与力量的卓越女性,这是一件好事,但这是否也代表着亚历克斯在她的心中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占有最为重要的位置? 尤其是莉莉开始对亚历克斯有所隐瞒的时候。 她始终没有告诉亚历克斯——她被恐惧之石所引发的,最为纯粹与真实的思想与情感。 维尔德格的眼睛中隐隐跳跃着一点金红色的,细针般尖锐的光芒。 萨利埃里家族的人从来就是自私而残忍的。 亚历克斯认为两人之间的谈话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他从那张标记着萨利埃里的樱桃木书桌后面站起来,而就在那一霎那,一点轻微而清晰的痛苦在巫妖的识海中浮现,与此同时,死灵骑士也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亡了很久的心脏正在扭曲。 不死者作了一个手势,阴冷的旋风在密闭的房间里骤然卷起,虚空中撕裂出一道黑沉沉的缝隙,裹挟着火焰的梦魇踏了出来。 “回萨利埃里庄园。”他命令道。 *** [倾情奉献] 第六小节 愚者(四) 小剧场: “附带问一句,”维尔德格说道:“为什么必须是第一代宿主才能引发出这种力量呢?” “我无法提供具体而确切的答案,不过在此之前我曾经做过一个小小的推测。”亚历克斯回答:“你要知道,现在即便只是办理一张信用卡,银行也会给新客户一点特别优惠的。” *** 梦魇从书房的阴影中缓步踏出,正在那张老旧的橡木桌前的煦德一抬头就看到了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他的面孔上顿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西撒丁王”猛地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甚至来不及先行推开他的座椅,那把沉重无比的红橡木高背椅仰面倒下,它足有一个成年且强壮的男人的重量,与硬木地板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的耳膜感到刺痛——煦德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那可怕的声音,他绕过桌子,紧紧地盯着两个弟弟,似乎希望他们能说出其他的原因——一个需要他们使用这种办法回到萨利埃里的原因。 他先是看着亚历克斯,然后看着维尔德格,但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煦德明白了,他转身率先走出了书房,弟弟们跟在他的身后,走廊上他遇到了奥尔加。 卡梅萨利埃里在老萨利埃里去世之后仍然住在他们的卧室里,在不需要照看两个小孙子的时候,她就呆在lou台上,享受阳光,间或打开防弹玻璃隔墙让带着草木香气的微风吹拂过自己的面颊……她总是坐在老萨利埃里最喜欢的那把摇椅上看书,或者为家人编织毛衣,有的时候会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说些家里面发生的小事情,好像沉默而耐心的老何塞萨利埃里还在她身边那样。 当煦德走进去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已经看过几百,几千次的景象,卡梅沐浴着夕阳最后的光辉躺在那把宽大舒适的摇椅上,面孔微微地侧向窗外,似乎正在欣赏那片无比绚丽的云层,它被最后的光线渲染成金色,粉红色与紫罗兰色,在天穹的边缘呈现出一层层鱼鳞般的波纹;从门口看去,她好像只是在长时间的编织后决定暂时休息一下,肩膀垂下,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瘦弱的身体显得非常放松,遮住膝盖的毯子上放着初见雏型的半片毛衣,一个很大的毛线球滚落在她的脚下,上面ha着两根织针,一边的小圆桌上摆着她的老花眼睛和今天的报纸,还有已经冷却的半杯红茶。 “妈妈……”煦德如同往常那样轻声呼唤道——如果一切都还能按照往常那样进行的话,卡梅应该缓慢地醒过来,转过头,向她的儿子微笑。 煦德没有得到回应,他走过去,在卡梅的身边跪下,握住她的手,手指的温度很低,但还是柔软的,西撒丁暴徒们的首领拉起那只手,把它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亚历克斯走过去,按住了兄长的肩膀,维尔德格安静地站在原地,而奥尔加小声地啜泣起来。 *** 卡梅萨利埃里的死亡毫无预兆,非常安详而快速,在老萨利埃里死去之后她就坚持让神父为自己作了圣油仪式(一般在教徒年迈或病危时,由神甫用经过主教祝圣过的橄榄油,抹在病人的耳、目、口、鼻、手、足,并念一段祈祷**,认为这样可帮助受敷者缓解病痛,赦免一生的罪过),而且煦德也并不愿意太多人来打搅母亲最后的宁静,所以相对于老萨利埃里,卡梅萨利埃里的葬礼办的非常朴素而简单,围绕着她最后归宿的只有家人和萨利埃里家族的几位重要成员而已。 “索尼娅。” 亚历克斯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在老萨利埃里的房间里,被干净坚固的防弹玻璃保护着的lou台上,索尼娅坐在最早由老何塞占据着,后来是卡梅,现在是她亲自统治的摇椅上,她一边让那把椅子慢吞吞地摇晃着,一边向亚历克斯招了招手。 “过来,亚历克斯,到这儿来。” 不死者走了过去,在索尼亚的暗示前他犹豫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动作——他在索尼亚的身边几近于笨拙的单膝跪下,将身体贴近椅子的扶手,索尼娅又纠正了一下他的姿势,直到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可以在她的半强迫下僵硬地将脑袋搁在她的膝盖上为止——她现在能够很顺利地抚摸到他的头发了,她的抚摸非常沉稳,规律,就好像一个母亲在驾轻就熟地抚摸她的婴儿那样。 索尼娅仔细地研究着亚历克斯的后脑勺,亚历克斯的头发和萨利埃里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怎么相像,每一根头发都是纤细,笔直,乌黑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那样顺服老实地贴在那颗聪明的脑袋上,不会像维尔德格那样胡乱伸展,翻翘成一只无比愤怒的肉食禽类的形状,也不会像煦德那样在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色头发——事实上,亚历克斯与萨利埃里家族的其他人不够相像的地方还很多,他没有遗传至卡梅的黑眼睛,还有对于西撒丁人来说过于白皙的皮肤,令人惋惜的判断能力与优柔寡断的性格——在三角海域的事情发生之前是这样的,但从三角海域回来之后,他就开始改变了,变得像一个西撒丁人,某种东西慢慢地,不容拒绝地从他的骨子里渗透出来,就好像皮肤中的火药与枪油味儿,怎么样也无法掩饰——他本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萨利埃里。 “你现在的样儿让我想起第一件见到你的时候。”索尼娅低声说道:“那时候我就在想……一个愿意迁就人的好孩子。” 索尼娅第一次见到亚历克斯的时候,他应该还是一个小婴儿,一个几乎可以说只是凭借着本能生存的婴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懂得去迁就别人的——不死者大半个脑袋放在索尼娅的膝盖上,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女性人类散发着热量的皮肤与有绵长平稳的呼吸,还有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她说的不是亚历克斯,她说的是隐藏在亚历克斯躯壳内的巫妖。 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从不认为萨利埃里家族会无视或者漠视亚历克斯的异变,尤其是他得以逐步深入萨利埃里后——这个家族对黑暗与血腥的了解不单单是来自于人类,他们对毒品贩子,军火商,走私者,娼妓,杀手,小偷了如指掌,同样也了解吸血鬼,黑巫师,狼人和幽灵。 “维尔德格向我们报告了你的情况——一个危险而又单纯,嗯,某一方面单纯得有点傻呼呼的小家伙,你救了他。”索尼娅安抚地抓抓他的耳根:“而……耶尔确定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她说出耶尔的名字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试图抑制某种突如其来的疼痛。 他们在无法弄明白从三角海域“回来”的亚历克斯是个什么玩意儿之前,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让他远离了萨利埃里,甚至是撒丁——几乎整整一年,他醉心于观察那颗“女神之心”,而他们热衷于观察他。 然后是衣留申群岛之行,煦德应该是在那里确定了自己仍然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因为那些残存的记忆碎片,他认可了这个亚历克斯,并且愿意保护他。 “在知道你是个亡灵巫师之后……耶尔曾经委婉地转述过安纳多族长的意思——他们希望控制你,用他们的方法,何塞拒绝了。”也许从那时起,他们与安纳多家族之间的同盟就不再是那么牢kao了,索尼娅想:“你救了维尔德格,救了煦德,救了你的老爸爸,我们喜欢你,爱你,你是萨利埃里家族里最小的孩子……你是我们的亚历克斯宝宝。”她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不会放弃你。” “……是的,”巫妖说:“我知道。” “所以,不要再回萨利埃里庄园。” 亚历克斯的肩膀微微一耸,但施加在他头颅上的手温柔地将他蠢动的脑袋按了下去——索尼娅用的力量并不大,实际上就算她用足力气起到的作用对于巫妖来说也不会高于一片羽毛,但里面所蕴含着的意味让不死者瞬间安静了下来:“你长大了,亚历克斯……”索尼娅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寻找措词:“在我们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和维尔德格形容的一样,也许你强悍,敏捷,充满智慧,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奇异力量,但你在感情与人性方面完全就是个婴儿——不,我不是说你不了解这些东西,你也许可以将弗洛伊德的著作倒背如流,但你从未真正地接触过,感受过……我和卡梅,何塞,维尔德格,甚至是在这方面迟钝的就像是一条霸王龙的煦德也能感觉的到……不过你显然在很认真地学习,也许和你经常在一起的人感觉不到,但是,亚历克斯……我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你的变化。” 她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脑袋:“你正在向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亚历克斯,你现在不仅仅是学习,而且已经懂得运用这些东西了,你原先的最大缺点已经得到了弥补……噢,这没关系,我们乐见其成。” “但我们不希望这些东西会成为桎梏甚至控制,伤害你的东西。”索尼娅迅速地说道:“这也是何塞,卡梅的意思——我们知道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奥尔加的力量与你的力量是敌对的,在这里,生者可以有所裨益,但对于你来说……”她松开手,让亚历克斯抬起头,黑色与灰色的眼睛对视:“所以,不要再回到萨利埃里庄园了……也不要和萨利埃里的后裔接触,因为死去的我们无法保证这些萨利埃里是否能够继续这样爱你——我们不想让珍贵的感情和回忆成为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谋杀你的工具。” “如果想你的话,我和煦德会去看你的,我想这机会并不难得,而你在皇冠城堡的塔楼里总会给我们预留房间的,对不对?”索尼娅抓住亚历克斯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 “唔……是的。” …… 房间里突然寂静下来,但这种寂静并不让人感到压抑,它给人的感觉安宁而又舒适。 索尼娅姑姑卷起嘴唇,:“……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我觉得所有的话都已经被你说完了,亚历克斯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他握住索尼娅温暖的双手,看着她微微一笑,他也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索尼娅时的情形,记忆中风姿绰约,性情爽朗的女性人类女性除了眼角与唇边多除了几条细微的笑纹,还有萨利埃里家族遗传的灰黑卷发中日益显眼的银色之外,一如往昔。 “我想,”他平静而认真地说道:“我是幸运的。” [倾情奉献] 第七小节 愚者(五) 玛丽亚女王陛下站在石质中框的窗户前,它和这个行宫里所有的窗户一样几乎高达天花板,充足的光线落在窗下沉甸甸的长椅上,长椅上深红的锦缎与金线绣出的王室徽章闪闪发亮。 从这里可以看到皇冠城堡——现在由王储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居住的地方,高耸入云的观测哨、尖塔和钟棱在明朗干净的天空衬托下呈现出一个完美的皇冠剪影,它的主人现在并不在里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朗巴尔夫人?”撒丁最为尊贵的女性问道,一边轻轻地将原本握在手掌中的便笺纸折成一支小船,让它漂浮在为了增加湿度而摆设在窗台上的水晶浅口盘里——里面是清水,不多,但足够将那张单薄的便笺纸上的字迹以及它本身全部湮灭。 “差五分钟下午四点,陛下。”朗巴尔夫人谦恭地回答:“四点三十分海军上将托马路易昂布鲁瓦爵士将会入宫晋谒。” “那个老家伙……”女王陛下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微笑起来,她注意到自己的女官长正在关切地打量她——如果女王陛下略微表示出一点疲惫或者厌倦的意思,她一定会立刻转身去取消今天所有的约见。 “不,一切如常。”玛丽亚女王陛下说道,她从窗户面前离开,:“准备红茶,还有咖啡,很多的奶油和香草粉,方糖。” 卡梅萨利埃里的死讯对于女王陛下来说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如果说何塞萨利埃里的死亡还能让她感到快慰的话,那么卡梅的死亡则完全不在她的期望之外——这当然不是说女王陛下会在意她的生死,毕竟是她的丈夫杀死了朗巴尔亲王,并且逼迫她不得不与自己出生不过一年的孩子生离,但女王陛下并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死去——在亚历克斯依然保留着对于萨利埃里家族的感情时,相同或者相近的痛苦与悲伤甚至可以让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何况他和萨利埃里家族的两个兄弟之间原本就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陛下……是否需要费力去一次西撒丁,也许殿下会需要一点帮助。”朗巴尔夫人将女王陛下需要的东西吩咐了在门口守候的年轻女官,然后关上门,走回女王的身边悄声建议。 说是帮助,实质上是提醒与催促,朗巴尔夫人能够理解女王陛下的矛盾——她憎恨萨利埃里家族,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早日摆拖往日情感的羁绊;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亚历克斯的坚持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终究是萨利埃里家族抚教了他近三十年,如果短短几年的分离,或是奢侈的生活,荣耀的身份就让他轻易抛弃了萨利埃里的话,那份薄情与冷酷绝对会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寒与鄙夷。 “不……我想不需要,费力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女王安慰地拍拍女伴的肩膀表示了解与感谢:“我想亚历克斯能够掌握好应有的分寸。” 朗巴尔夫人相信这一点,不得不说,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或许有点内向与太过压抑,保守,但对于一个王储来说,他的严谨与冷静足以弥补这些不够完美的地方——老派贵族们甚至十分欣赏前者;而那些曾经为王储的教育问题而深感担忧的人们——因为在萨利埃里的监护下度过了人生的前三十年,亚历克斯并没有在王室和贵族阶层占据着统治地位的王室公学中接受过相应的“精英”教育(那里除了应有的知识之外更多的是培养这些未来的上位者应有的气质,姿态以及责任感),也已经被亚历克斯只能说是与生俱来的沉稳与威严所说服。 这些就足够啦——中世纪之后的统治者不再需要懂得太多的专业知识,他只需要对外交,军事,教育等等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掌控前进或后退的方向,担负起促进国家发展与维护政局稳定这两大重——虽然后三者的难度都非同小可,但亚历克斯的前期表现令人深感安慰,无论是对于政治的敏感度,良好的自制力,以及适时的当机立断,处理复杂事务的耐心和细心……也许政治智慧与经验尚有不足,但这些问题都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一解决。 朗巴尔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窗外的皇冠城堡,然后将视线拉回行宫的外围,穿戴着传统服饰的王家侍卫正在反反复复地在玫瑰花形的铁栅栏外踏着古怪的正步走来走去,宝蓝的呢绒正装,黑色的皮毛短斗篷,高筒皮帽,靴子,还有他们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银白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仍然停留在中世纪的玩偶兵;一群有爵位的玩偶兵,朗巴尔夫人摇了摇头,王室侍卫的职务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荣耀,一般没有人会轻易离职,他们会一直做到身体无法承荷住两小时的轮值为止——而在正门与不经常使用的侧门,不断有人在铁栅栏的下方放上小捆的花束与礼物,卡片,这些都是送给女王陛下与王储的,感谢他们为撒丁做出的一切——这些礼物让安全警卫人员叫苦不迭,尤其是近年来持续不断增长的数量与质量,特别是给亚历克斯殿下的。 前几年的储位之争就像个投入平静湖水的石子一样,除了泛起些涟漪之外,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现在的报纸与媒体多半都集中在女王与王储的日常生活上,人们愿意知道关于他们的大小消息,并且为之津津乐道,甚至是有意摹仿,尤其是年轻人,嘈杂的摇滚,毒品与无聊的色情,暴力小说,电影再也无法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力,现在他们之中风行的是优雅的古文学与深奥的炼金术。 众望所归,朗巴尔夫人想,如果将来的国王不是亚历克斯殿下,毫无疑问,大半个世界都会震撼,而几乎所有的撒丁人都会为之失望或愤怒——作为女王陛下最为信任的女官,她当然知道女王陛下曾有过的打算——如果亚历克斯真的不能,或者不愿成为国王的话,她将不吝放弃费迪南德一系在撒丁承袭了近四个世纪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逐步地,缓慢地,隐秘地将撒丁引入共和。 朗巴尔夫人认为这个计划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以前没有,现在更是希望渺茫。 “朗巴尔夫人?”女王陛下疑惑地问道,难得看到她的朋友发呆。 女官长犹如飓风来临时的风车般疯狂旋转的思想自然不可能为女王陛下所知,虽然她有幸成为一个异位面不死者的母亲,但即便是巫妖,也是需要释放法术才能得知针对对象所思所想的。 “啊……他们回来了。”这得归功于朗巴尔夫人无意地最后一瞥,皇冠城堡最高的一座塔楼的顶端窗户亮了起来,那是王储的工作间与书房,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养兄弟,没人能够打开那个房间。 *** 回来的时候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没有再使用梦魇——撒丁的情报部门已经够劳累与可怜的了,还是不要过于增加他们的负担,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上的。 “女王陛下……”维尔德格卷起嘴唇,女王陛下一直就是他避而远之的对象,他不喜欢她。 “是的,没问题。”不死者点了点头,女王陛下那里他有留言——他可不希望某一天的早晨看到报纸与媒体上铺天盖地全是王储突然失踪的消息。 “莉莉已经离开了。” “没错,和那个贞德。”维尔德格抓抓他灰白色的卷曲长发,弄得有点乱蓬蓬,幸好胡安娜在旁边,她飞快地凝结出一把梳子,重新梳理,并且将它们编结起来——亚历克斯看起来,她更像是一只打理自己窝棚的小鸟——“如果能的话,亚历克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让她去弄清楚什么事儿?”死灵骑士的好奇心在他的心上挠呀挠。 “希望。”亚历克斯回答道:“希望蓝钻,我对它有一个猜想,但需要证实。” “猜想,”维尔德格咕哝:“圣哲在上,你可真像个崇尚无神论的科学家。” “无底深渊在下,”亚历克斯柔和地纠正道,然后他指点了一下书架:“胡安娜,也许你愿意和维维一块儿看会书?我需要暂时性离开一下。” 小小的胡安娜点头,维尔德格哀号,不死者转身走进自己房间中央的传送阵。 “对了,”在传送阵中镶嵌的宝石尚未失去原有的色彩与光泽之前,不死者似乎是很随意地比了一个手势:“如果你不愿意看书,维维,你可以思考一下……” “思考?”死灵骑士眨眨眼睛,这好像一直是亚历克斯的嗜好。 “你可以想一想,”人类躯壳内的巫妖声调平平地说道:“自此之后……” 宝石发出最为璀璨与诱人的光彩,一霎那间,它们达到了美丽的顶峰,而后以同样的速度颓然坠落,化为灰烬,而早于这些变化的是不死者在传送阵中无声无息消失的身影。 维尔德格眼神中的无辜与无知在那个精密复杂的阵图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才被更为清晰的悲哀与矛盾取而代之。 他不会不知道亚历克斯要他考虑的东西,而亚历克斯也知道他知道,毕竟他们不是那种在头骨里装手纸的蠢货。 但是…… “嗄,胡安娜,你觉得……”死灵骑士喃喃,但又突然打住——让别人承担自己的责任,并不是西撒丁“斑鹫”的习性,他是个暴徒,罪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会是个懦弱的无赖。 他将自己的身体抛在亚历克斯那张可以说是装饰品的橡木四柱床上,开始无比头痛的思考。 [倾情奉献] 第八小节 愚者(六) 女王陛下以一种锐利而奇妙的眼神打量着托马路易昂布鲁瓦爵士,虽然他的老脸女王陛下熟悉得很。 “恕我冒昧,陛下,请问您想要在我的面孔上发现什么?”托马上将不得不暂时离开自己的咖啡杯,咖啡里面放着他最喜欢的奶油和香草粉。 “我在看,”女王陛下叹息着说道:“究竟是什么地方促使前首相大人向我推荐了你作为首相的继任者。”她无视于对方的反应继续说下去:“您愿意为我组建新的内阁吗?” 托马上将看起来确实十分惊愕,但他立刻镇定下来,他站了起来,身体笔直,然后向女王陛下深深地弯下腰来:“是的,我愿意,陛下,我遵命。” 女王陛下微笑,她向托马上将,她和朗巴尔亲王的老朋友,值得信任的人,撒丁的新首相伸出了手,接受他的忠诚与支持。 托马上将接受了女王的任命,离开了行宫,简单的晚餐后,女王陛下一个人走进行宫深处。 几乎每一个古老的宫殿与宅邸都会有这种两翼都是墙壁的走廊,幽暗深长,走廊中挂满仙逝已久的祖先画像,随着行走的步伐而不断变化的影子落在有着真人大小的画像上面造成阴晴不定的视觉效果,好像他们还在那些镏金雕花的木框中存活——走廊的末端尤其阴冷潮湿,新风与温度调节系统在这里似乎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已经习以为常的女王陛下全然不在意地推开了那两扇沉重高大的门扉,这是一个很小但精致的会客间,陈设简单,墙壁上挂着深紫色的丝绒,也许是因为积聚着灰尘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顶端的水晶灯光线微弱。 房间里最为引人注意的大概就是角落里的古旧角橱,它高度在七英尺左右,kao近地面的三分之一是细长的抽屉,而上面是两扇狭窄的方格橱门,女王站在橱门前,把它打开。 黑洞洞的角橱并没有像它的同类那样储藏值得收藏的杯子,干花,小装饰品之类的东西,它只保存了一样东西——永久性的撒丁加冕皇冠——只有在新的君王加冕时,它才会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无以伦比的尊贵身姿。 玛丽亚女王陛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她依然清晰地记得这顶沉重的皇冠压在自己头发上的感觉。 “请确切地告诉我。”她对着那个由昂贵的金属与矿石集合而成的东西说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 曾经的安纳多领地在人类,甚至是非人类的眼中已是不复存在。 原本只是浅浅地凌驾于海平面之上的岩石岛屿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融入了碧蓝的海水,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青灰色的,死气沉沉的珊瑚礁岛,表面上与海洋上密如繁星的新生岛别无二致——此类现象在这个位面并不罕见,人类为了岩石,海砂,矿物,植被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微薄利益可以在一瞬间破坏甚至毁掉大自然长达数千万年才能凝聚与琢磨出的精妙造物。 不为人所知的是,在这些细密空洞的生物骨骼下,岩石岛屿依然存在,它已经被不死者施法改造为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穴,也可以说是一个蓝洞(注释1)。涨潮时,原安纳多领地周围的海面会高于岛上的地下水位,海水压力上升把水压入洞穴,形成了独特的汹涌旋涡,使地下水位也上升小许退潮时,海水压力下降,地下水便把海水往下压,使海水从蓝洞中冒涌而出——这些恐怖暗流的速度最高可达四百英里每小时,最低也在一百五十英里左右,而且横截面形状,大小,动,静的起始时间与间隔时间各有不同。 这种寻常蓝洞并不会出现的,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的可怕屏障来源于岛屿基层难以计数的不规则洞穴——如果能有人能够穿过如同飓风一般狂乱的涡流接近这座岛屿的底部,就会发现在平淡无奇的表层下隐藏着的惊人内在——在改造的过程中异位面的好学者借鉴了人类与科技合作构建的神奇三维造物:曼德尔布罗特三维结构(注释2)——精致,华丽,有着无法捉摸的规律的光滑洞穴与扭曲的支柱所组合而成的塔形庞然巨物一直延伸进漆黑的深海,犹如从外星球或者地狱移植而来的,向无尽的虚空伸出无数透明触手与吸盘的变形榕树。 基于异位面不死者特殊的审美与需求,这些洞穴与支柱上还攀生,包裹着蓝黑色的食肉类海绵,它有数十英尺的长度,呈锥形,外表为类似华夫饼干的菱格状,当鱼或其他生物在其周围游过并触动它时,它便会用漏斗型的“嘴”将猎物捕获,然后将猎物包围起来,困在身体里面并吃掉;在它们的间隙则栖息着笼罩着面纱的食肉类石鳖,还有密密匝匝的,外形类似于极其细小的水晶装饰球,借助棘刺黏液捕捉猎物的放射虫。 它们原本就是这个位面最为危险的海生物之一——因为外表与无害近亲过于相近而经常被人类忽视或误会,而聚居在此的,色泽已经变得如同海水一样深黯的种类则更为危险且无解——巫妖的“枯萎之触”所造就的“枯化生物”(注释3),生命的气息已经在它们身上完全消失,每一个个体都携带者致命的剧毒与腐蚀性的黏液,毒素,麻痹,黑暗对于它们毫无妨害,唯一的缺憾就是智能过低,只能凭借着本能与创造者的意志行动与作战,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这些生物原本就没有什么可称之为大脑的存在——不管怎么说,在两三个世纪之前,在人类的词典里,海绵还是被归纳在植物类别中的。 好奇心过度,强悍有力的生物当然是它们最为喜爱的美食,但没有食物造访的时候,三角海域的充足负能量也能满足它们,而外围的喷发性暗流则组成了密不可破的防护网,避免它们的毒素外溢——那也许会造成有史以来最大的污染事故。 若有可能,巫妖更愿意设立一个小型迷锁——可惜的是这个位面没有魔网来支持哪怕一个最小,最简单的迷锁——不过岛屿周边的洋流可以勉强达成相似的效果。 消失在海底岩层的基点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预设的传送阵启动,巫妖从里面走了出来,这里是塔形支柱底部的中空部分,也就是法师塔的大厅——恢复了巫妖状态的不死者缓慢而细致地将自己的感知触手延伸出去,确定这里并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类与非人类的智慧生物打搅过之后,他习惯性地拢起双手,踏上遵照命令从墙壁的内侧伸出的阶梯——被枯化的珊瑚恭敬地在不死者的脚下逐阶伸展,而后迅速灰化消失。 犹如王冠顶端的宝石,被八根石质长臂悬浮在塔内的无色水晶层板直径在五十英尺左右,厚度却只有一英寸,标准的正圆形,表面描画着繁杂的符咒,刻印着金属图纹,在它们之间是密集的,流动着瑰丽光芒的有色宝石与钻石,它们的光芒就像是一簇簇没有温度的火焰,紧紧地聚拢在一起。 巫妖凝视着它们,他脚下的珊瑚阶梯微微颤抖——他将自己的手指按在悬浮在身前的阵图边缘,他所接触到的细小火焰倏地变得柔软,这种柔软如同涟漪般地向外扩展,固体融化,糅合,光芒与颜色缓慢地混淆在一起,……当巫妖的手指离开阵图的时候,所有的符文,金属,矿物都已经变化为无色的液体。 现在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个阵图——如果还有人认得出这是一个阵图的话——类似于一个二维的微型深渊,看似无色的液体,更换一个角度或时间,就会呈现出另一种面貌。 不死者现有的力量还不足以随意施展完全的星界投射,这只是一个连接着星界的袖珍彩池,十分狭窄,甚至容纳不下一个完整的灵魂——不死者抚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那枚玫瑰纹章的,属于王储的戒指,从里面取出一个不断挣扎哀号的灵魂,一根若有若无的银色丝线逐渐变得清晰,它一直蜿蜒到那个二维深渊中。 ……戒指里的主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不死者拉扯那根丝线,被分割的灵魂顺利地返回了,虽然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在八千七百多个小时前,巫妖就像投放鱼饵那样地将它投入了那个细小的星界彩池——事实上这次还算幸运,巫妖想,前两次除了丝线彼端留下的一星残迹什么都没能留下。 他抓住那三分之一,读取里面的讯息——很遗憾,还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甚至连星界并不罕见的星界鲸鱼或者吉斯洋基的航船也没能感应到——不死者无奈地捏碎了那枚灵魂的碎片。 这是最为重要的前期准备之一,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并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星界彩池,微管,传送阵,异界之门等等进入这个低魔位面的,这里也找不到任何一扇可以称之为传送门的东西,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个被龙卷风卷到了一个陌生大陆的普通人,而那片大陆上没人听说过他原先居住的街道、城市、国家乃至大陆,更遑论为他指出回归的道路——他不能随便选个方向走出去,那可能会离他所设想的目的地愈来愈远。 幸而不死者还有自己的办法——这个低魔位面至少还能连接上星界。 问题是巫妖并不知道自己距离托瑞尔有多远——如果将星界比拟为宇宙的话,各个位面就是零星点缀在其中的星辰,这个主物质位面可能就在托瑞尔的隔壁,也有可能与托瑞尔位面间隔数个甚至数十个……主物质位面,过度位面,内层位面,外层位面(注释4)……这是一个令不死者也会深感恐惧的设想,但他不能盲目地进入星界然后慢慢寻找归去的途径,星界并不安全。 银白色的,漫无边际的星界并不如很多无法尝试位面旅行的常人所想象的那样空旷荒凉,你也许会遇见天使礁——美丽的浮空岛屿,阿斯莫神人的居住地,他们经常会毫不吝啬地援助那些身陷困境的善良旅人;还有星界巨龙的居住地——黑色的水晶宫殿;喜爱将任何打搅他们的东西撕得七零八落的星界巨阑;到处游荡,想方设法能找到并占据一个实质身体的搜寻者;令邪恶者也颇为敬畏的,悔怨与罪孽凝结的,令人憎恶的畸形蜘蛛——狩魔蛛…… 至于那片“鱼饵”,是不死者从一部系列儿童小说里取得的灵感,安托完整的灵魂被他按照各个时段的思维,感觉,记忆,情绪和潜意识切割成了一打碎片,被控制着的灵魂碎片虽然没有身体,却能够利用与主魂所有的连接召回,巫妖再从中寻找线索——这种堪称笨拙的办法耗时且昂贵,但足够安全。 “你遇到了什么?安托?”不死者自言自语地喃喃,在大脑中回溯碎片所有的记忆,前两次所得到的资料虽然少的可怜,但联合起来还是能够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一个灰色云雾般的,可穿透的漂浮岛屿,或说大陆?一颗灼热的,正在全力爆发的白色恒星?血腥,阴冷的,由冰霜与獠牙所形成漩涡? 那是个怎样的位面?怎样的空间?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的敌人确实有着一个异常坚韧的灵魂,星界之中,通过星界法术与心灵异能前往星界的精神与实质的身体一样会受伤,受到致命伤的精神可以退回到身体中,但被巫妖驱使的碎片不能,而且受到的伤害只要存在于星界之中就永远不会痊愈——星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时间,伤口不会自然愈合,唯一的方法就是法术,或者魔法药剂。 安托的灵魂碎片可不会法术,当然也不可能有魔法药剂,但他并没有因为永无止尽的孤寂与折磨而精神崩溃……也许那颗负能量结晶在污染他的躯体时也不可避免的涉及了他的灵魂。 即便他的魂片不会按照那本系列儿童小说的同人们所分析的和主魂合体后增强主魂的力量与意志,出于谨慎,亚历克斯也不会放任一个敌人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哪怕他回复的机会微乎其微。 不死者首先丢下的是记忆,然后是思维,这一次捏碎的是情绪,而第四次他选择了潜意识。 一种无法形容的愉悦感从他的灵魂深处涌上来, 隐藏在人类躯体中的巫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位面规则的存在。 *** 注释1-4:请见作品相关,有图片。 [倾情奉献] 第九小节 愚者(七) “求你使我清晨得听你慈爱之言。因我倚kao你;求你使我知道当行的路,因我的心仰望你。”——圣经。 贞德在后车座上醒来,她察觉到自己的头和肩膀被抱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余下的身体蜷缩在一张狭窄但很舒适的床上,她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头,没有感觉到鞋袜的束缚。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沉静的秀丽面孔——莉莉的头倾斜着,额头kao着车窗玻璃,黑褐色的短发略为有些弯曲蓬乱,mi色的肌肤在洁白的天光中显得十分温润柔滑,而那双婴儿一样洁净的黑眼睛正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紧紧kao着她的贞德可以清晰地感受她每一次悠长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贞德看着那双黑眼睛缓慢地将视线下移,然后那张完美的面孔就lou出一个愉快而稚气的微笑来:“啊呀,你醒了,贞德。”她说。 “呃,……早上好,愿圣哲保佑您。”来自于隐修院的女孩羞愧地从同性的怀抱中离开——隐修院中即便是女性也很少会这样紧密接触的,她们重视心灵的磨合而非**的接触,但人类本能的抚触渴望总是会在某个时候占据这个孩子的心灵。 贞德急匆匆地拉直自己的上半身,身上披着的大衣从她肩膀上落倒车厢的地板上,盖住了不知什么时候拖下的鞋子。她僵直着手臂把它捡起来折叠整齐摆在膝盖上,穿好鞋子,将散乱的头发全部抿进宽大的帽子里面——在此之前它被丢在座椅的角落。直到她的外表已经和内心一样整齐干净之后,她才终于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晨的5点一刻,车窗外是一掠即逝的树林,田野,村庄,公里与方向指示牌,天色一秒紧接着一秒的变亮,地面上的雾气已经逐渐散去,景物的色泽变得幼嫩而鲜亮。 一个如同鸟喙般向空中伸出的山崖引起了她的注意,:“啊,我们竟然已经到了贝尔德了吗?”贞德轻声喊到,声音中有着轻微的不敢置信,他们竟然在24个小时内跨越了近7000英里——汽车,客机,游艇,火车,而现在又回到了汽车上——持续不断的颠簸告诉她现在行进的道路并不怎么平坦,但它正是通往神圣公国中心地带最近的几条道路之一,它原本是朝圣者与修士们日复一日在山林间往来跋涉所形成的小路,后来人们把它修善成一条简陋的单车道泥路,不过它终究是太过崎岖,所以自从更多平坦而宽广的大道建成之后,它就几乎被人们所废弃了。 贝尔德是一个小镇。它与神圣公国的中枢相距不过500英里,因为这里出现过一个被教廷确认为“圣人”的隐修士而为贞德所知,信仰的力量令得她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就连疲软的身体也变得轻快,:“听哪,那是早祷的钟声……” “我只闻到了面包的香味。”司机喃喃道。 坐在他身边的神父划了一个十字——作为萨利埃里的重要成员,他和另外一个行动组成员作为名义上的志愿者来帮助这两只小鸟顺利到达目的地。在撒丁境内他们有着国家与萨利埃里的力量秘密保护,而出境之后就只需要考验他们的能力极限了——他们在kao近神圣公国之后就没有再搭乘火车,船只之类需要身份证明的东西,两个西撒丁的暴徒直接用现金弄来了一辆汽车,还有汽油,食物和水,一头扎进了没有监控设备的山脉公路,极其危险地在弯弯曲曲的狭窄道路上高速前进。 只要几小时,他们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了,不过在此之前……神父考虑是否需要在这里休整一下,贞德在撒丁所受的伤虽然有莉莉提供的活化剂治疗,但精神所受到的冲击却不是一两天就能痊愈的,再加上这一天不眠不休,精神紧绷的长途跋涉,就连作为职业暴徒的他们都有点感觉无法支持了——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内袋。里面的金属烟盒中装着的不是雪茄,而是类似于密封玻璃瓶注射液的东西,里面金黄色的发光液体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救人一命,但堂煦德萨利埃里说过,这些东西简单点来说就是提前预支细胞分裂增殖的“量”,如果不是快死了,或者得了无法治愈的绝症,只是因为可以忍耐和自行恢复的疲惫与疼痛使用它的话除了让自己舒服点大概就只有缩短自己原有寿命的这一点可提了。 这时候汽车已经驶入了小镇,车身的抖动更加厉害,因为镇子上的路面铺设的全是浑圆的鹅卵石,车辆的速度不得以变得更慢,早起的居民三三两两地从车旁走过,眼中充满了友好与好奇——他们并不怎么抗拒外来人。邻近的神父与嬷嬷们经常前来感念祈祷,而且偶尔也会有虔诚的信徒三三两两地前来朝圣——虽然这里十分偏僻,而且这里被册封的隐修士是在十七世纪教廷册封圣人达到一个可怕的**时以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苦修方式得以名列圣品,他甚至不是一个主保圣人(册封某一圣人是主保圣人,即意味著那位圣人在某一面的转祷特别有效)。 可不是吗,他们刚刚驶入小镇的中心广场——就是中央有着一口井,时常被人们拿来聚会或当作集市使用的那种小广场,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坡地上有着一块很大的石头,几个修女正围着它,有些正在伏下身体,用自己的面孔磨蹭地面,有些则垂头默默祈祷,车辆经过的时候,有着一双敏锐眼睛的司机看到上面有两个细微的裂缝。 “那是圣人的住所——他一生都在和尘世,**,魔鬼斗争,但只有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住所才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同样无声地祈祷了一番的贞德低声说道。:“那两个裂缝一个用来倾听,而另一个用来说话,他从不与人接触,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只在夜间出来,帮主人家的田地松土,或者编织篮子,在门口挂点草药,因为他接受人们馈赠的事物,不过更多地是在岩石上雕刻主的话,让主的光普照世界万物。” 在贞德的指点下,他们果然在小镇道路两边的岩石上看到了神所默示的语句,十五世纪时如果想在岩石上雕刻,唯二的工具大概只有锤子与凿子,但那些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叫属神的人得以完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的铭文依然字迹优美,行列齐整。 莉莉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胸膛,虽然撒丁国教只承认圣哲,而不承认教廷册封的圣人,但这个年轻信徒还是被这个隐修士奇迹般的作为感动,她的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 她不得已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但以往这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反而增强了那种不适——犹豫片刻。她还是投掷了一个“瞬间搜索”,亚历克斯曾经说过她的直觉是最锐利的武器与最好的盾,而她总是相信他甚于相信自己的。 车辆前方的转角处走出两个修女,她们沿着墙壁行走,一前一后,面容慈祥,神态平静,眼睛看着地面,修道服宽宽大大,浆洗的笔挺,她们的双手掩藏在神圣的黑色衣幅下。 那一瞬间莉莉的脑袋就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的每根神经都在孳孳作响。 “冲过去!”她没有发出声音,但车辆几乎是同时在司机的操纵下猛然前冲——明亮的利刃切开了早晨的空气与车辆的后备箱。 但此刻他们已经冲过了两个“愚者”的拦截。 车子猛烈地上下跳跃着,不断地提升速度,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座通往圣地的天然自生岩石桥,它异常宽阔厚重,两端与山崖浑然一体,看上去非常可kao,可惜的是,它依然因为外力的作用没有坚持到他们到达安全的彼方。 耀眼的闪光中,无数瀑布般倾泻下来的石块和车子一起向长满了松树与枞树的谷地坠落。 贞德紧紧地抓住了莉莉的手臂,:”圣哲啊……宽恕我的罪过,“她说道:”我来了。” 她闭上了眼睛,静待死亡的降临,但骤然坠落引起的失重感尚未消失,另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又被施加在车辆与里面的人类身上。 贞德在剧烈的摇晃中张开紧闭的眼睛,莉莉向她微笑,裸lou在外的mi色肌肤,头发,面孔,身躯,手臂都笼罩着一层神圣的柔光,她的五官变得模糊,让人们无法详细描述这种不属于尘世的美。 车辆下似乎蛰伏着一头庞大的巨龙,它被唤醒了,翻转着身躯,将人类与他们的车辆托举起来——毛茸茸的,脆嫩的鹅黄树芽从窗口探出头,转眼间就被厚重的翠绿枝叶取代,坚实的枝干在瞬息之内就连接上了断裂的岩桥——车辆的发动机仍在咆哮,等四个轮子一接触到实地司机就立刻加速。 他们的后方是仍在不断生长的植物,郁郁葱葱的乔木与藤蔓填满了山谷中的每一个缝隙,将莉莉等人送上彼岸的时候也阻挡住了前来追击的“愚者”。 “赞美圣哲,这难道不是他赐予的奇迹么?” “愚者”之一惊讶地低喊,换来为首者冰冷的一瞥。 “看着吧。”他冷冰冰地说道。 由各种各样的绿色所形成的海啸向上伸展的势头持续了大约一分钟,造成了一片巨大的荫翳后突然停止,并且从顶端颓然枯萎、倒塌下来。灰黑色的粉末夹带着浓重的死气,就像魔鬼的皮屑那样腐臭干瘪,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 “愚者”们不安地后退,他们不想让这种不祥的东西沾到自己的身体。 “魔鬼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自己,但他们最爱戴上圣人的面具,因为这个形象与他邪恶的内在最能引诱不坚定的人走向毁灭。” 首领轻蔑而悲哀地说道,:“这个山谷在百年内都很难再长出任何一种植物了。” [倾情奉献] 第十小节 愚者(八) 教廷发言人再一次仔细阅读了一次捏在手里的发言稿,虽然区区十几个单词他已经倒背如流,但无论准备的多么充分,向广场上的数万以及世界上十一亿信徒宣告圣哲在地面上的代言人即将死去的任务还是会令他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惶恐,紧张,悲哀与一点惋惜……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但如果有人能够如同巫妖那样深入人心,看到的也许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景象:对于现任教宗的死亡,这个身着红色法衣的枢机主教大人是喜悦多于其他情绪的。 他是前任教宗在临终前最后一次枢密会议中擢升的十六位新枢机主教之一,他们连同前任教宗所任命的三十七位主教级枢机一起形成了一股任何人也无法小觑的力量——不过在两百余位枢机主教中,中立派还是占据了绝对地位,他们对于前任教宗的激进态度有着很大不满,因此才会造成一个并不怎么显眼的非罗斯与神圣公国籍的枢机主教在三天三夜的选举中意外地成为新教宗。 但出乎激进派与中立派意料的,新教宗居然是一个敢于有作为的人,这个表面温和,谦恭,甚至带点小孩子般的天真无邪的老人无声无息地自上而下给公教带来了不可低估的影响,而在内法庭庭长坦塔罗斯死去之前,主教们居然都不知道他在何时培植起如此巨大而惊人的力量——面对罗斯籍主教以及激进派的咄咄逼人,近一半的中立派以及四十五名枢机为他构建起坚不可摧的盾牌——仔细思考一下,当初坦塔罗斯的疯狂之举也有着无法察觉的手在暗暗推动。 整个圣座被这个容貌和修行都异常平凡的老人欺骗并且控制着……以至于在他踏入天国的大门之前,不会有人满怀勇气的直接站在他的对立面——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优秀,所以圣哲才会决定以这种方式召唤他回归天国?而且因为他总是过于谨慎和多疑,他的身后并没有能够接过他的理念与位置的继承人——教宗的私人秘书斯漓枢机主教大人?圣座封圣部部长?圣座礼仪圣事部?圣座侍从长?……他们或许在某个方面有着值得称道的地方,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取得足以让他们成为新一代教宗的能力与经验。 圣座万民福音传播部部长幸灾乐祸地暗喜着,激进派已经积蓄好所有的能量来应对下一次的教宗选举,现在最有可能成为新教宗的四位候选人1个属于激进派,3个属于中立派,但后者中的两位也只是在表面上保持中立而已。 他一边考虑着应该向那一个候选人递去自己的橄榄枝,一边抬头看了看隐藏在角落的座钟,距离公开发言的既定时间还有1分钟,枢机主教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示意侍从打开通往lou台的大门,阳光与新鲜的空气涌入这个密闭的房间,从他所在的角度可以看见广场上聚集着的信徒们密密麻麻的脑袋,但静悄悄儿的什么都听不见。 正当整理好心情的发言人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的时候,通往走廊的门被“碰”地一声用力打开,斯漓枢机主教大踏步地——因为这几个月来日以继夜地看护与祈祷,原本肥硕的差点只能用滚的方式前进的躯体消瘦了不少,所以他才能做出这个动作——走了进来,他神采飞扬,高高地抬着头,惶恐与绝望的阴影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严密地笼罩在他的面孔上,:“停止,停止所有程序,我亲爱的师兄,”他用一种让发言人想要呕吐的虚假声调宣布道:“圣哲的荣光泽被万物,他所赐予的奇迹应在他的代言人身上——宗座痊愈了!” 发言人手里的纸条落在了被阳光照耀着的地毯上。 上面写着——“……今夜,圣哲将会为他的代言人打开天国的大门。“ *** 在神的城中行走,沐浴在神的光下,大概是每一个尊奉着圣哲的信徒毕生的想望,莉莉也并不例外。 她在神圣公国的心脏中尽情地漫游,陪伴在身侧的只有来自于撒丁的神父与还未正式发愿的贞德——他们从落满了大理石天使的圣天使桥开始,穿过光耀街,然后是环列着圣人雕像和廊柱的中心广场,广场连接着三座占地广阔的十字形古教堂,圣天使大教堂,圣母大教堂,以及最为著名的圣主大教堂,而后是教宗行宫改建的圣座博物馆和图书馆,它们都有着相似的地方——宽大的铜雕大门和整块的大理石柱,高远的大穹顶,栩栩如生的雕像,色彩鲜艳的壁画,青铜镏金的华盖与大祭坛,高耸的固定大风琴,彩色玻璃组成的人像窗与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莉莉的很多要求都能得到满足,她可以走入那些普通人不得进入的地方,圣人使用过的祈祷室,不公开的地下墓室,教廷图书馆的藏书库——她可以直接阅读那些珍贵的手抄本;而且知情的人们总是会对她保持着一种隐秘而确实的尊敬,这一切都是在教宗痊愈之后发生的——那些平静中蕴含着怀疑与敌对的眼神变得温和,亲切,甚至是崇敬——她在教宗住所的走廊上走动的时候,那些身着黑色或红色法衣的大人们会为她让出道路,除了贞德,还有两个嬷嬷照看她的生活,一切都以她的意愿为标准,包括她身边的神父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虽然他和她依然可以说是撒丁国教的信徒,但他们好像都一下子得了严重的失忆症。 甚至有些侍者会称她为“值得尊敬的”,这是对于在世时有德行的信徒所奉上的尊称,莉莉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她也并不怎么关心自己所得的荣誉,她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教宗所默许的条件上面。 虽然教宗并没有通过正式而公开的方式允诺,承诺些什么,甚至在莉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表现出惊讶与迷惑不解——如果莉莉还是那个小渔村的傻姑娘,也许会相信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就如贞德所说的那样一无所知,但现在的莉莉已经接触了太多的上位者:上位者不可能对与自己切身利益紧密相关的事情和人毫无了解——圣哲在地面上的代言人将自己当作最后的希望,却不想因为可笑的“万一”而丧失理智与虔诚的名声——贞德孤身一人而来,除了一张只有歪歪斜斜,潦潦草草几行字迹的纸条别无凭证……如果莉莉只是徒有虚名或者不为荣誉,权力和地位以及亚历克斯的安危所动,这件事情也只能归结在一个无知者的冲动与天真上,并不会对教宗的名誉形成一点点损害。 当然,现在莉莉已经证明了自己,教宗也含蓄地表示愿意履行承诺——遏制激进派对撒丁的恶意行为,承认费迪南德一系于撒丁的合法统治权,承认由撒丁教区选举的牧师,主教……还有给予莉莉本人的一系列荣誉和实际的报偿——不过莉莉怀疑,这些本来就是他要做的事情——对于此位教宗她也有着一定的了解,因为他并不是罗斯与神圣公国出身,所以在他的心里只有圣哲与公教的利益值得尊重,而不会像前几任教宗那样将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所以撒丁与罗斯之间的矛盾,他一向保持着不干涉,不主动,不偏向于任何一方的妥靖政策,只是想方设法地从中为公教谋取好处罢了。因此这位圣哲在地面上的代言人获得了大部分主教与神父的支持,不过也让某一部分人深恶痛绝。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继续生存是撒丁和亚历克斯所需要的——总比换上一个企图对撒丁发动又一次全面圣战的疯子要好。 而且教宗确实是一个让人非常愿意与之接近与亲密的老人,他宽容但不糊涂,理智但不苛刻,温和,高贵,知识渊博,言辞幽默而犀利,他并不愿意将那些不愿意和公教保持一致的人一棒子打死,而是更愿意用漫长的时间与实际的行动去感化和教育他们,将他们从危险的泥沼中拯救出来——莉莉可以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这让她有点茫然和无奈,但它既然能够为她要做的事情提供方便,那么她也就故作无知地接受了教宗的示好。 公教所搜集的圣物数量和种类都可以说是惊人的,而每一次接近圣物,莉莉都能感觉到身体中的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暖和冲动,尤其是在圣十字架,圣裹尸布,以及圣枪之前——她可以看见这些圣物力量的源泉——那闪闪发光的圣哲之血,这些圣洁的血液让凡俗之子制造出来的粗糙之物变得光亮,华丽,精美,永不腐朽和损坏。 *** 深沉的黑暗中,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它逐渐变宽,形成一条广阔的道路,天国的大门在道路的末端打开,她可以看见圣徒与天使们在云层之上漫步,谈话时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如同竖琴奏出的声音那样明亮而纯净,他们身后是洁白无瑕的建筑,它们就像小鸟那样栖息在漂浮的岛屿上面;飘渺而悠扬的圣乐无所不在,它指引着方向,而温暖的光和柔软的雾气就像是母亲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莉莉的身体,让她能够沿着那条神圣的道路上升……她距离那道隔离了人与神的门槛越来越近,而早已守候在门边的天使与圣徒们已经欢喜地伸出手来迎接新的成员——莉莉在被光明所笼罩的形象中看到了自己早已过世的祖母,她曾经是莉莉最爱的人。 但在她们的手指即将相触的时候——一股冰冷的力量将莉莉全力拉向后方,天使与圣徒们发出一声悲哀与遗憾的叹息,其中一个年轻的天使尤为伤悲,莉莉发觉她有着一张属于贞德的面孔。 天国远去,黑暗重新笼罩大地,莉莉的灵魂与身体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她后退一步,发现自己还在那个昏暗的,狭小的教宗私人经堂的祈祷室里,面前的黄金约柜依旧熠熠生光,两个天使所拱卫的宝座上的蓝钻如同恶魔的眼睛那样散发着碧蓝的幽光。 身边的贞德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双手合拢放在祈祷台上,低垂着头,神态怡然,但那种苍白之中还能透出苍白的脸色却让莉莉能够立刻知道,她的生命远远地离开了她的躯体。 [倾情奉献] 第十一小节 愚者(九) 莉莉继续向后退了一步,手指隔着衣服用力抓紧了脖子上的那颗橄榄石,力气之大几乎让那颗石头嵌入自己的掌心——那是个死人,表情再安详姿态再优美容颜再美丽那也只是个死人,虽然莉莉已经看过很多次死人,有些还死的相当难看,痛苦,但这种无声无息的死亡仍然让她不寒而栗,特别是她还记得几秒钟之前她还差点握上这个死人的手——莉莉眨了眨眼睛,明白自己是将幻觉与现实混淆了,她努力地甩了甩脑袋,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好一段时间了。 “为何拒绝从父神得尊贵荣耀?”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原本正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莉莉第三次倒退了一步,背脊紧kao着坚硬的石头墙壁,这个声音十分动听柔和,不亚于在幻觉中听到的天使之声,而且一般人恐怕听不出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和外界传来的声音有何区别,但亚历克斯曾经在这方面对莉莉进行过严格的训练,很多情况下,在大脑里有声音响起不是代表着你精神除了问题就代表有外来的力量侵入了你的大脑——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 莉莉不动声色地将手指的力量施加在橄榄石上,亚历克斯的名字就在她的舌尖,如果不是亚历克斯要她来探查一些事情,她大概会在第一时间捏碎宝石转移到亚历克斯的身边。 “为何拒绝这极大的荣光?”那个声音又问道。 “我接受了会怎样?”莉莉挑起一边的眉毛,问道:“和贞德一样?” “有天上的形体,也有地上的形体。但天上形体的荣光是一样,地上形体的荣光又是一样。”那个声音似乎没有听出莉莉语中的嘲讽,它引用了一段圣经中的话,然后认真地回答道:“对于贞德来说,天上的荣光胜于地上的荣光,她应许了我,我亦应许了她,她的生命与灵魂是她自愿付出的报偿——她希望能够将你指引上属于天国的道路。” 莉莉粗重的喘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她的心中有着那么一点失望,她和贞德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确实是有些喜欢这个以圣女为教名的孩子的——虽然她们年龄相仿,但贞德在人世间的经验比起她来说要少得多,这一点有点像罗莎丽娅,但她并没有如同前者那样随心所欲的任性与骄傲,善于忍耐,善良,单纯,只是有点过于虔诚和固执,但哪个从隐修院出来的孩子不是那样呢——但她确实没有想到贞德会想要用这种方法……“杀死”她——或许进入天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荣耀,但她还有很多人世间的事情要做,即便圣哲亲自前来迎接,她也不愿意在此时“死去”——不管名义上的用词是多么美好圣洁或者欣赏到了多么奇妙诱人的景况,死亡就是死亡。 以那种方式死亡的话,圣血之石应当还能够保留在自己的身体里,那么公教准备,或者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充当“器皿”的人类了?也许应该让他们知道——圣血之石和自己的分离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只是贞德的个人意愿。” “也许,”莉莉平静地反驳道:“但无法确定罪犯的时候总是那个得到利益者被怀疑不是吗?”就像是亚历克斯曾经被安托追杀一样,虽然不能指控公教为唆使者,但最终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似乎就是罗斯和教廷。 “你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教会——那是圣哲的身体。”那个声音发出一声叹息:“而你的确是圣哲的信徒——你却不知道那些蒙蔽了神智的甜mi东西根本就是魔鬼在梦境中为自己的猎物所提供的饵料,你误以为自己饱足而健康,事实上却已经形若骷髅,奄奄一息……唉,如果我能自天垂手,将你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会是件多么美与善的事情——虽然我本不应该任由你凭借着我的慈爱而放肆。” 一直蛰伏在莉莉身体内的力量沸腾起来,温暖明亮的光笼罩着她的躯体与意识,随着撕裂般地剧痛,一个黑色与金色线条构成的精美图案出现在白色的底色中,它缓慢地变换着形状,逐渐扩大自己的面积。 她记得这个图案是属于背脊上的刺青——亚历克斯为了压制她体内的正能量结晶而一针针刺出的,那一夜的痛苦正如烙印一样深刻地留在她的每一个记忆细胞内。她紧张地凝视着它与光芒之间的争斗,在它与光之间再次取得了一个平衡后她终于能够放松因为痛苦而痉挛或僵硬的身体。 那个声音再一次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的无知甚至超越了一个婴儿,因为即便是一个婴儿也会本能地避开致他于死命的毒蛇和泥沼,”它继续严厉地说道:“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将主的荣光隔绝在你的身体与灵魂之外,在必要的时候,它将会是个最好的指引与最锋利的匕首——它所残杀的将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灵魂,好让它真正的主人进驻——这个图纹所保护的,并不是你,而是那个魔鬼为自己准备的躯体哪!” *** 莉莉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完全理解它所说的话,但很快她便发出了一声也许是这个房间有史以来所出现过的,最为尖厉的叫喊声,她黑色的瞳孔就像濒临死亡的人那样慢吞吞地放大到了极限,她的身体犹如一只盛满了水的皮囊那样被痛苦的细针穿透,这令她瞬间紧缩起来——人类在避免伤害的时候必然会产生此类反应,无论这种伤害是来自于身体或者灵魂,而从这个千创百孔的身体里中喷溅出来的不是水,血液,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最为浓郁的悲哀而已。 那个声音不再响起,似乎只是在等待她的情感全部流淌殆尽——这并不需要很多时间,大概只有几分钟而以,在剧烈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渐渐平息之后,莉莉的控制力与智力终于回到了主人的身体里。 “我多么希望我还是原来那个愚蠢的小女孩儿哪。”她自言自语般地道:“那么我就无法理解以及相信你的话了。”而且也能继续一无所知地享受亚历克斯的宠爱了。 这个问题她并非没有思考过——尤其是在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虽然她曾经说过只希望得到亚历克斯偶尔的注目,但她还是会不自觉地与安妮,巴巴拉,甚至是索尼娅和朗巴尔夫人相比——和这些聪慧,坚强,风姿卓越的女性相比,除了自己的天赋之外,她并没有那个地方可以超越或者与她们相提并论,而亚历克斯却总是将她放在一个会令无数人嫉妒的特殊位置,并且亲自教导与保护她——即便他无法抽出时间或空间,他也会将之交给他最为信任的人。 无论她做了什么……是因为天真和冲动而干扰了他的工作,还是因为愚蠢与轻信而毁掉了他的成果,又或者是拙劣的演技与幼稚的欺骗——他总是宽容,温和,毫不介意。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假设过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最后总还是无果而终——她并未想到过这一点,或者想到了却下意识的回避——因为她的工作,所接触的灵魂并不少,它们之中能够附着在人类身体的并不少,她甚至曾经用非常暴烈的手段驱赶过其中的一两个。 这真是个让人倍感痛楚的答案。 浮现在光海之上的图纹轻微地抖动起来,每一根线条都变得模糊起来——神圣的结晶为之发出了喜悦的波动,它几乎就要冲破那道阴冷的防线了。 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它——在最后关头。 如果圣血之石能像人类那样有着视力,那它会看到自己宿主那双充满痛苦与疲倦的黑眼睛中还有着别的东西……释然与解拖……莉莉终究不再是那个浅薄愚昧的女孩儿了,在长时间的慈善活动中,她不止一次地面对、甚至理解,容纳那些丑陋,黑暗的东西,但只要它们能够有个让人接受的结果……即便不能,哪怕只是比另一种结局好一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控制着自己的躯体融入它们。 想要取得就必须付出代价,而更多的时候即便付出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更糟糕的是一无所获,但你不能因此而止步不前。 所以在悲哀与痛苦如同海啸那样席卷而过之后,释然与平静就像那些丰盛的水一样暂时淹没了那些狰狞的荆棘与苦涩的恶草。 她按住了自己的胸膛,缓慢而坚定地将那个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压回自己的身体……以及它自行寻找的囚笼,黑与金的刺青随之回到了她的身体,冰冷与轻微的刺痛让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个在她身上留下这个刺青的人。 “他或许确实是个冷酷而又邪恶,黑暗的存在。”她疲倦地低声说道,:“但不可否认,是他造就了现在的我。” 如果没有遇见亚历克斯,她也许会比现在幸福,也有可能更加不幸——但无论是哪一个,被现实局限在小渔村中的莉莉不会是现在的莉莉,她不会离开那个狭小但安全温暖的巢窟,不会去上大学,也不会去贝弗里,更不会去从事慈善事业,不会认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不会得到如此之多的友情与支持,不会懂得能够付出是一种何其可贵的财富,当然,最主要的,不会品尝到如此之多的苦涩和甜mi。 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因为亚历克斯失去自己的灵魂与身体,但她想,她会安然死去,因为这是她早已准备好的报偿。 *** [倾情奉献] 第十二小节 愚者(十) 第一个世纪。在这一百年里,值得被记录在大事记中的事件并不多,但毫无疑问,承蒙圣哲与圣母的恩惠与赐予,奇迹般痊愈的教宗克勉十一世在圣天使广场发布的第一道通谕必然被是被加精、置顶、粗体、大写、下划线、高亮闪烁的内容标题之一——直接去除那些古老深奥,奇异而难解的繁琐形容与前缀后,它所包含的真实意图让人难以相信。可惜的是,人们无法从中提取出第二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鉴于它清晰地表明:“为了第三千年代之初各圣哲信仰团体面对的挑战,以及双方有必要推动共同合作与作证的方式,以迎接那些挑战。” 简单和明白点说,这是旧约公教首次向其他共同信仰圣哲的宗教团体所递出的橄榄枝,它所带来的影响几乎波及了整个位面,要知道,即便是无神论者与本地宗教信仰者占了绝对比例的东大陆,也有将近两千万左右的旧约公教教徒。人们不由得议论纷纷:因为这是一直以顽固不化的守旧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旧约公教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对于“异端”和“叛逆”者的妥协与避让——或者说,这代表着又一次自上由下的宗教改革的开始? 其中详情局外人不得而知,不过作为教宗的私人秘书却还清楚的记得教宗与撒丁的莉莉密谈后,所发出的第一道罢免命令——他负责向那个属于激进派的主教转达这个命令。 不得不说,斯漓枢机主教是带着几分快意宣读这个命令的,他讨厌这个总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的家伙——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也不够勇敢。甚至不是那么相貌堂堂,所以他一向将自己摆在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位置上,除了教宗的命令之外他很少愿意出现在外界与媒体前,但总是有些人会抓紧一切机会竭尽全力地嘲笑与打击他,他即为了自己的无能而悲伤,也为拖累了一向被自己视为父亲的教宗而绝望——如果不是教宗的身边缺少一个绝对忠诚的人,他早就放弃了圣座的职位,宁愿回到自己在翡冷翠城邦边缘的小修道院里培植新品种的大枣和柑橘。 被宣判者站了起来,面孔扭曲:“他没有这个胆量轻易罢免一个前任教宗所赐封的主教职位。”他大声说道。 “对不起,”斯漓回答道:“圣哲之所予,为圣哲之所取。” 他和几个陪同的红衣主教离开那个枢机的办公室时,还听到他在发出最后的抗议或者诅咒——他愤怒于现代的人们对于教会的轻视与无礼,厌恶每一次在禁欲、忏悔、圣餐、洗礼,还有弥撒等等的清规戒律上因为世俗的压力而被迫作出的改变,国家与政府对旧约公教一再的控制与打压……他后来致电斯漓,要求面见教宗。 当然,他被拒绝了,和他一起被罢免,调离,搁置的还有二十几位属于或者偏向于激进派的枢机,相对于总体只有两百余位的枢机主教团来说,这个数量可以说非常惊人了——如果说第一次转达这个命令时斯漓枢机主教还有着一丁点儿的快乐与得意的话,第三次的时候他就已经冷汗津津,而第六次的时候他就感觉脊背刺痛,第十次的时候却已经麻木了——他不再多做考虑,即然那些中立派主教都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沉默的如同那些中世纪的隐士(那些隐士只有在吃东西,喝水。和祈祷的时候才会张开嘴巴)。 最年轻的枢机主教现年四十七岁——没有人会不想将这份无比宝贵的权力与地位握在手里更久一点,除了他们曾经为了得到这些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之外,他们未来的设想与成果也需要这些来支持——而非某些人们所误以为的,仅仅是因为个人的虚荣,私欲与贪婪。要知道,即便是在枢机主教团中被视为无能之辈的斯漓,在每个神职人员必定拥有的神学文凭之外,还有着历史和经济学的双博士学位,以及精通数国语言的读和写。这些足够让他在凡俗的世界中谋得一个也许不够崇高但绝对富有,受人尊敬而且稳定的位置,但他始终如一地坚守着自己在最初的时刻所发下的誓愿,虽然这个体型臃肿的司铎不止一次地曾经因为各种原因而沉沦在找寻不到光的黑暗里。 圣哲曾经这样指示:“你们往普天下去,向一切受造物宣传福音。” 在递出了最后一封罢免命令之后,斯漓心里那一点喜悦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殆尽了——空出的位置很快由其他的红衣主教填补了上去,教宗以一种自“三教皇”时期(注释1)就不再有过的残酷和激烈的手段消弭了圣座中所有的反对者,他并没有向斯漓解释,也许是因为只要不是太笨的人,很快就能从之后的发展中寻找到原因的关系。 第一道通谕获得了良好的回应,无论是西兰,撒丁,还是西大陆联邦(百分之九十五的西大陆联邦居民是信奉圣哲的)都对这道通谕表示欢迎和理解——紧接着。在一次公开会见中,教宗朝圣者讲话时重点谈到了圣召的话题:“成圣并非一种奢侈,并非少数人的权力,也不是平凡的人不可祈求的目标。相反地,成圣是所有领过洗的人的普通圣召。”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预言或说是一个昭示着开端的号角——在毗邻圣地的贝尔德教区,原本连接着贝尔德与圣地的自然生成的石头桥梁在某一天无故断裂,它的残骸掩埋了大半个峡谷,正在圣地的神甫与修女们担忧无法继续每日朝拜圣人时,苍翠的藤蔓从石头的间隙中生出,在一夜之间组成了一座宽阔坚实的桥梁——贝尔德的神甫请求圣地确认这个奇迹是圣哲或者是其凡间的福音代言人所赐予的,圣地很快派来了一个红衣主教和两个神甫来调查此事,让人们为之惊喜地是,他们不仅确定了这个神迹,还确定了这个神迹是一个朝圣者向圣哲祈求而得的。 这个来自于撒丁的朝圣者在圣天使广场进行了第二次祈祷,这次祈祷所带来的是二十余人的即刻治愈——撒丁“圣女”的传闻在沉寂了数年之后再一次到达了顶峰,虽然这个圣女并没有天使一样的金发与蓝眼,而且是一个撒丁国教教徒,但她过去的表现与资历要比那个昙花一现的撒丁公主罗莎丽娅(并不是没有人提出为其封圣,可惜在调查阶段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古怪原因而被迫中止)好得多——仁爱,热忱,虔诚,纯洁,谦卑,富有勇气,作为撒丁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她的善行不胜枚举,以至于那些负责调查其德行的神甫很容易便拿到了一万个信徒的证明——他们的誓言中充满了毫不吝啬的赞美与感动。 她的封圣事宜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推动——在此之前,教会中并没有将一个在生的人奉为圣人的记录,“封圣”原本就是指早期教会将殉教烈士的遗骸自墓地迁移到教堂;一般的封圣是在被封圣者死去十年甚至更久才会开始,需要由教区神甫确认其事迹。著作,言行,圣地神学小组予以评估,经过神学评估小组与封圣委员会再三确定后,才会予以“可尊敬的”称号,这个称号可以被放在名字前面,譬如“可尊敬的莉莉。” 册封一个还有着心跳和呼吸的人类为圣人,这还是第一次,不过与之相对的,圣迹如此频繁的发生也使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需要一个圣迹,一个已经被圣地证实的虔诚信徒以其为祈求对象而灵验的,非人力可为的奇迹——这对于莉莉来说并不难,没有什么能够比“即刻治愈”更能展现圣哲的荣光了。 问题是,她所希望的祈祷人选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撒丁王储——一个有着重大嫌疑的异端,或更糟糕的,一个黑暗生物,就算是教宗表示愿意成为这个祈祷者(实质上他确实已经受到了圣哲委托莉莉所转交的恩惠)也不行。 现在的莉莉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对于她来说,旧约公教愿意承认撒丁国教这当然是一件美事,这代表着撒丁国内为数不少的旧约公教信徒将无法,或者不会以宗教信仰的名义来发动所谓的:内部神圣战争”。因为现在的费迪南德一系头上的冠冕已经获得了教会的正式承认,撒丁国教将会被视为一个有着同等地位与权力的兄弟教会,国教册封的主教得到了教宗的承认,能够从他那里领取羊毛披肩与主教戒指,被国教的神甫洗礼的婴儿也能得到一份由圣地所签发的精美证书,而国教的牧首,也就是历届的国王或者女王陛下,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个新教会的宗主教——虽然按照“历史荣誉”她(他)将会被排名在旧约公教的牧首之后,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彼此独立,互不干涉,如果合作的话。也是有着相等权利的存在。 旧约公教在这个事件上后退的并不仅仅是一小步,而是一大步,不过这并不是说,公教教会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几乎是在彼此承认的第一年,旧约公教的信徒以及随之而来的捐赠与献身(希望发愿为修士或者修女的信徒)数量陡然增至了一个全新的顶峰, 这让旧约公教得到了一个难能可贵的喘息机会——这几年教会的状态每况愈下,尤其是在西大陆各个国家的邪恶教派日益昌盛——它们总能提供给人类更具诱惑性的东西;以及西兰的圣迹——是的,那颗硕果仅存的“恐怖之石”很好地达成了亚历克斯的期望,它急切地汲取着黑曜石的力量并且毫不犹疑地展现给信徒们,原本就坚守传统的西兰人就像是在高温中炼化的钢铁那样忘我地沉浸在属于他们的圣迹中,他们的信仰随着朝拜“圣石”并得到强烈回应的次数而逐渐变得不可动摇,不可触碰——旧约公教曾经以罗莎丽娅显示的即刻治愈的“圣迹”为武器,一举刺入其心腹地带的企图突然间就这样化为了泡影。 所以说,如果只是为了一两个人的私欲,莉莉的要求也许会被无情的驳回,或者采取一些别的手段,无所顾忌的那种——但现在整个旧约公教都需要新的,真实,有说服力的圣迹让人类感觉到信仰是何等的不可缺——失而复得的圣杯所蕴含的能量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强大,而且那些微薄的力量还在不可遏制地飞速流失……在大教堂的圣物室内摆放的圣枪,裹尸布,十字架和约柜也许可以成为黑暗生物的渔网,绞索,长矛,却无法达成能让无数人为之震撼,感恩与臣服的大面积即刻治愈——如果说只是一些比较奇特的小现象的话……例如说,雕像流出血泪,岩石显现圣人面孔等等,都已经无法刺激到日益麻木的信徒们了。 最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类都知道,高科技已经可以解释并且一次次地重复这些所谓的“奇迹”。毕竟现在已经不是知识与文字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的中世纪了。 旧约公教需要最为犀利的剑和盾来对付这些不知何时出现的敌人,它们只是恶魔重临人间的初生儿,却已经显lou出让旧约公教的上位者们揣揣不安的獠牙和利爪——相比较起来,一个黑暗生物或许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莉莉的要求事实上就是要旧约公教放弃追索亚历克斯的权利,无论他是什么——在确认了莉莉的真福品资格乃至列入圣品之后,作为祈祷者的虔诚信徒当然不可能是个异端或者黑暗生物,他必定是个有着善与美的人类。一个无可辩驳的,圣哲的忠实信徒,在数年后,他还会成为撒丁教域的宗主教——与圣哲在地面上的代言人有着相似身份的宗教领袖。旧约公教如果真的还准备利用手中的某些可怕秘密或者疯狂手段来对付亚历克斯的话,他们首先就要面对十几亿信徒的质疑。 既然是他们自己先将教会的支柱倚kao在他人所创造的奇迹上,那么也必然会被奇迹的阴影所笼罩。 ……………… *** 以下不算v 诸位大人,真的十分抱歉——鱼鱼失言了。 本来今天想要更完《女神的愚者》的——这一章修改了太多次。明天尽量双更补回。 注释1——取自于教会史 1377年,格雷高利11世结束教会史上长达70年的阿维尼翁之囚,从阿维尼翁迁回罗马,但不久后便死去。他的继任,乌尔班六世,就任后即表现近乎分裂的性格,四个月后,主教会议(当时由4个意大利主教,一个西班牙主教和11个法国主教)另选举出克莱芒7世作为主教。两个教皇相互宣布将对方驱逐出教,竟管全部主教都支持克莱芒,但罗马形势太危险,后者决定迁回阿维尼翁。于是教会史上的大分裂开始了。支持克莱芒的有,法国、撒丁国、西西里、那布勒斯、德国南部和西部的公国,苏格兰。支持乌尔班的有,其它德意志公国,中北部意大利,佛莱芒、英国、东部和北部国家。这一分裂持续到1417年。 乌尔班6世性情乖劣,1388年,据称他被人毒杀。 克莱芒则在阿维尼翁继续执政,当乌尔班死后,他支持选出博尼法斯9世作为继任,不久后克莱芒突然死去,留下一个极其混乱的局面。 博尼法斯从不为罗马接受到逐渐在罗马站住了脚,他开始建天使堡,以象征教皇的权威。在法国国王查理六世的支持下,他开始与克莱芒7世和其继任贝诺瓦8世磋商,1404年,他死的当天,正好有一个从阿维尼翁来的代表团抵达罗马。 贝诺瓦8世同样致力于教会的统一,甚至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辞职。但当法国人以此逼他下台时,他则拒绝了,因此他被禁隔于阿维尼翁,但他还是寻机逃走。在西班牙人和法国人文主义者的支持下,他继续自已的事业。 在博尼法斯死后动荡的两年中,英诺森7世继任,他拒绝与他的对手贝诺瓦会面,后者宣布将他逐出教会。其后,罗马为雇佣兵洗掠,英诺森也躲到维特博,但他坚持让他辞职的要求,当他死后,君士坦丁堡拉丁大主教、一位71岁的威尼斯人继任,取名格雷高利12世。大主教会议宣布,如果贝诺瓦辞职的话,格雷高利同样可以辞职,以维护教会的团结。但比萨大公会却宣布解除格雷高利教皇之职,另选出一位亚历山大5世作教皇。格雷高利此时依然占据着罗马教皇之位,一时出现三个教皇。 法国对此严重不满。贝诺瓦宣布将查理六世国王驱逐出教会,并自已迁到西班牙。1409年,比萨大公会宣布将贝诺瓦解决教皇之职,但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公国表示对其忠诚。西罗马帝国皇帝,西格斯蒙,同时也是名义上的罗马王,在康斯坦斯组织了一次大公会,以图结束教会的分裂。他首先要求格雷高利辞职,后者顺从了,然后,他与贝诺瓦进行了会晤,后者坚决不从,但他的亲信逐渐众叛亲离,大公会1417年正式宣布将其解职。 亚历山大5世就任后不久即死去,那波里人巴尔塔扎科萨被选为让世。他得到美弟奇家族的支持。当他被召至康斯坦斯时,他明白自已要被其选民牺牲掉,当贝诺瓦和格雷高利均屈服时,让却选择了逃跑。但还是很快被抓回,被接受了羞辱的审判和四年的监禁。出狱后,他选择臣服于马丁5世,教会分裂由此告一段落。 [倾情奉献] 第十三小节 愚者(完) 我愿意跟随圣哲。永远做他的净配以及奉献整个生命,并在圣神的范围内承行主的旨意——这是我对主永不改变的信诺与爱的奉献。 *** 莉莉在圣坛的阶梯前匍匐在地,她**着双脚,身上穿着高领,长袖,长及足踝的白色羊毛内衣,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手臂伸展开,早晨的寒气从石头的地面中渗透出来,经由刚刚用清水清洁过的头发一直潜入她的身体——她感受着这一切,并没有用体内并非自己的力量来温暖干燥自己——来自撒丁的少女保持着这个姿势,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经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继续保持多久,只知道在她终于决定站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簇拥着十几位年龄不等的修女,她们无不热泪盈眶,身体微微颤抖,口中无声地诵念着**——莉莉知道,刚刚她们所看到的景象一定非常的美丽而庄严,以至于她们非但不敢打搅她带着宽慰与虔诚的,与圣哲之间的谈话。而且还要竭尽全力,只为了不让自己因为目睹了这一神圣时刻而迸发出的激动与狂喜产生一丝多余的声音或动作。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年长的修女帮助她拿来雪白的亚麻外衣,白首帕,她们帮助她穿戴,然后一个神父将圣水洒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 当一个信徒决意献身于主,至少要经过以下几个阶段——备修生(备修生是请求入院修道的初级修女或修士),初学生(初学生是已结束备修阶段,但尚未发愿的修女或修士),服务修女(修士),最后才是发愿修女,修士,(修女还有一年左右的暂愿期),但作为一个已经被确定为“可尊敬的”的人,莉莉已经无需通过这种办法来证明自己的德行了,在教会所提供的三个隐修院里,她选择了贞德所在圣衣会隐修院,那是个比较开明并且愿意让修女们入世的修道院。 修女们的发愿仪式往往都是被安排在弥撒圣祭之中,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在教堂中聚集着的近千人,还有在广场上静静等待的一万余人多半都是为了见证一个未来的圣人与沐浴即将到来的二次圣迹而来的。 教堂乐队与唱诗班吟唱着圣歌缓缓入内,他们身后是预备发愿的修女们,主持这次仪式的斯漓主教宣读了一段简单的**,他告诉人们,婚姻与修道两种选择,都是蒙主悦纳的,但选择后一种道路的人,持守圣召的人,将来在天堂上的福乐,是有别于在俗教友的特殊福乐,不过他在最后也作出了严正的提醒——倘若冷淡懈怠。就会丧失圣召。 司仪神父叫到莉莉的名字,她恭谨出列,应答道:“我在这里,是天主拣选了我。”然后,走上台阶,跪在主教身面……入保仪式完成后,便是请求圣女会隐修院的院长接纳自己,院长修女接过由主教祝圣过的黑首帕,取下发愿者头上的白色首帕,换上黑色首帕,并且将早上刚刚采摘下来的白色蔷薇花环戴在她的头上。最末一道程序是发愿者手持点亮的,经祝福过的白色蜡烛,正式宣发一年暂愿,并对主礼有关三愿的询问,一一表示愿意最后由主教、院长以及发愿者分别在发愿誓词上签字。 在莉莉之前无数次的臆想中,如果被询问是否能够保守贞节时,她的心脏也许会因为亚历克斯的存在而痛苦的如同撕裂,或者被悲伤扭曲的变形,但真的回答到这个问题时,她的心脏却一反常态的平和而安定,连带着她的回答也没有出现一点差错。 在斯漓主教为莉莉祝福后,人们的情绪到达了一个顶点,而他们尽量让自己保持应有的肃穆与沉默——莉莉走进广场,宽大,浆洗的异常挺括的黑色首帕在她的身后如同鸟类的羽翼那样自由自在的挥动——没有耗时漫长的祈祷和游行。也没有令人震撼与惊讶的严酷的赎罪礼,mi色肌肤的修女只是向着天空伸出手臂,然后她就像是一个在宇宙间初生的恒星那样发光,并且将它的光无私地投射出来。 *** 莉莉发愿的消息确实令撒丁的人们吃了一惊,不过也仅仅是吃惊而以,正如斯漓主教所言,对于信奉圣哲的撒丁人来说,成为一个侍奉圣哲的圣贞女也是非常值得崇敬与骄傲的,唯一值得惋惜的就是王储妃的人选又少了一个。 在发过暂愿之后,修女一般还有一年的时间用来思考与后悔,最后的三个星期,还会得到回到凡俗世界的机会——在这最后的二十一天里,莉莉去了撒丁的首府,在旧约公教与国教两位大主教的见证下,接受了亚历克斯的祈愿,并且向数以万计的人们第三次显现了圣迹——之后她和亚历克斯有着一次不为人知的短暂交谈,次日就前往西撒丁——在正式终生发愿之前,她还需要见见自己的父母。 “我想她已经知道了,”维尔德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但她的表现……她真的很爱你,亚历克斯。” “我对她很好。”亚历克斯平淡地回答道,他知道维尔德格所惊讶的是什么,因为亚历克斯一贯的表现都表明莉莉是他相当关注的人类之一,虽然很多人都为之感到迷惑不解——现在确实有了一个可以勉强做出解释的答案,但如果是作为一个预备的灵魂器皿,那么直接将莉莉的身躯储存在某处不是很好吗——如果只是要制造一个植物人的话,无论是萨利埃里还是王室都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而更让他奇怪的是,莉莉并未因为这一点而憎恨亚历克斯或者放弃自己原本的忠诚与爱情,甚至没有一丝畏惧与疏远;要知道,亚历克斯的“我要你(的身体)”并不像一般人所意味的那样简单和甜mi。 “我想你很早就知道。我希望莉莉能够成为我的学徒。”事实上,他也是一直以教导学徒的手法来引导这个小姑娘进入魔法世界的,虽然他还是第一次尝试着教导一个学徒,其间也不免经过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周折,但最后的结果还是颇为令人满意的,这次莉莉带回的不仅仅是那颗名为希望的厄运蓝钻的信息,还有圣物之间互相配合,呼应,发动时所产生的能量波动中的细枝末节,上次的时间过于短促,而且有人不断地打搅,巫妖并未能采集到足够多的咨讯。 “学徒?”维尔德格踢了踢地上的那个珍贵的驼羊地毯,下面仍然掩藏着那个覆盖了整个房间地面的阵图——在亚历克斯前往神圣公国参加罗斯王储的结婚典礼时,那个撒丁小姑娘就按照亚历克斯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监护下在这个房间呆了好几天,一步也不敢离开——那个时候自己模模糊糊猜测到一点原因……假若那个时候亚历克斯的身体在敌人的打击下出现无可挽回的损伤甚至索性粉碎殆尽的话,那么自己的亚历克斯宝宝主人一定能够通过某种办法回到这里得到恢复……莉莉应该是一个关键。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猜测也停留在了“祭品”而非“躯壳”上,死灵骑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圣哲……哦,不,无底深渊在下,如果真的发生些什么事情,你岂不是会使用……唔。莉莉的……的……” “身体。”亚历克斯善良地为他接下去,完全无视自己的死灵骑士因为在想象中把亚历克斯的内在和莉莉的外壳套在一起之后引起的强烈抽搐。 唔,所以才会为莉莉作那么多的事情——她自己的努力不可否认,但如果没有亚历克斯的支持,一个渔村出身的普通撒丁小女孩,没有正式大学给出的文凭,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没有可随意调配的巨额资金,没有家族或姓氏可以依kao,即便有着芭芭拉的指引,只凭着一腔热忱与空荡荡的双手。短短几年的慈善工作经验又如何能够让她得到国际慈善组织的重用?西大陆联邦的人才还没有匮乏到那个程度。 在维尔德格还未成为不死者之前,他或许会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呃,**,爱情,或者亚历克斯也有着某种特殊人群的嗜好——像种花一样地去培植一个符合自己喜好的情人——但现在……不需要看亚历克斯,自己的身体与情感已经能够说明一切,虽然有时候他还是会和汲取了足够负能量而恢复原形的胡安娜亲吻,拥抱,也会恶狠狠地去拥抱自己的兄弟,为父亲与母亲的离去而悲恸,但这些都是以往感情的累积,这些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如同那些长期储存的葡萄酒而变得更为甘醇深厚,但外来的情感……如果不够真实强烈的话,是无法让他有所触动的——打动不死者的绝对不会是公主那代表着脆弱与无能的成吨泪水,倒是恶龙为了生存而发出的最后一声激昂咆哮有所可能博得一个注目。 虽然说之后的去鳞,剥皮,开膛,取内脏,肢解,分割……等等也不会含糊就是了。 死灵骑士的思维已经游荡到数个星系之外,而巫妖则以为他还纠缠在那个学徒与身体的问题上,烦恼于应该如何向他解说——费伦大陆上,法师学徒的地位非常微妙——法师学徒在普通人的眼中往往可以得到一定的尊敬或者畏惧,但即便是守序善良阵营的法师对于自己的学徒也不会太过温柔,毕竟学习魔法是一种要求相当严格,繁琐,而且枯燥的事情,一个学徒在最初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无数次地,专注地练习发音和手势,还有的就是学习书写,辨别,切割,捕捉……这些幼小的孩子必须强行压抑自己活泼好动的天性,养成时时处处细心谨慎的习惯,不然他们带来的灾祸殃及的可能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所以说,一个生性严厉,冷漠苛刻的导师往往能比一个性情绵软。和蔼可亲的导师更能培养出多且好的未来法师。 嗯,除此之外,似乎还必须为自己的导师,甚至更年长一点的学徒代劳“一些”生活方面的琐事,好让他们心无旁羁地进行重要且艰苦绝伦的法术研究,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半巫妖导师是这样说的。 法师与自己的学徒关系太过亲密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巫妖近三百年都没有离开过导师的亡灵塔,但从那些藏书和冒险者的脑浆中所读取到的:曾经不止一个法师被自己的学徒杀死——或许因为疏忽,或许因为信任,他们将自己的弱点暴lou在长久以来朝夕相处的弟子面前,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来一下彻底干掉——如果没有,法师对学徒的关心与爱护也很有可能令学徒成为被敌人拿来作为要挟和诱饵的最好目标。 而且那些天赋与聪明过人的学徒也会抛弃已经无法再指导自己什么的导师,就像导师也会毫不留情地踢走那些被确认为无药可救的愚蠢家伙一样。 至于属于邪恶阵营的法师学徒——那个……淘汰率,或者索性说是死亡率则是高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原因更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最多的是因为被自己的导师当作了盾牌或者探路石,要么就是和无底深渊的巴特兹魔做交易的时候作为货款,不过除非巴特兹指明要一个施法者的灵魂且这笔交易很迫切和必须,否则这个情况很少发生,因为能够被法师看中的孩子一般都有着很不错的资质与灵魂,即便是被巴特兹拿去做了血战的炮灰,也有可能从一个卑微的劣魔进化为强大的魔鬼,法师可不想莫名其妙地为自己增添一个可怕的敌人;还有的就是……因为一些很无辜很囧的事情,譬如说拉巩的一个学徒异想天开,企图将自己导师的得意之作“法术膨胀”(把任何法术效果与施法等级相联系的法术‘例如火球术’效果翻倍)进行简化,结果法术没有膨胀,膨胀的是他的内脏,他就像是被急速拉上海面的深海鱼一样从嘴巴里吐出了身体内所有的内容物;又及,某一天有意或无意地随手推开导师卧室兼书房,实验室的大门,误触传送法阵或说是宝石而被传送到自己导师与一位在无底深渊颇有地位的女性魅魔的幽会地点,他虽然没有被那位富有魅力的夫人直接当成夜宵吃掉,却被嫉妒的导师直接送去和底渊魔鱼做伴;甚至还有几个是因为做出能令客人满意的料理而死的——没什么好奇怪的,针刺魔是一种巴特兹恶魔挺喜欢的小零食,可是并不代表他们挥舞着的钉头锤不能打破一个小学徒的脑袋。 “你的导师对你好吗?”维尔德格突然问道。 “很好。”巫妖不假思索的答道,虽然和上述情况相类似的事情他也遇到过不少次,导师甚至曾经将他卖给六根脚趾与六根手指的格拉兹特大君整整二十年,不过还是在他被那些人身狮,吸精女妖以及六臂蛇魔(注释1)淹没之前把他捞了回来——他终究还是没有死。 维尔德格的嘴角抽了一抽,他之前听过不少有关于半巫妖导师的小故事——他知道亚历克斯很爱这个家伙,很多事情也以这家伙的标准来衡量,所以说……什么都不必说了。 “对了。”撒丁的暴徒眨了眨眼睛,坐下,躺倒,堂而皇之地占据了那张柔软的地毯——巫妖看着四仰八叉的死灵骑士,很有冲动想上去在他的肚子上踩一脚——幸而维尔德格紧接着说道:“和我说说那些事儿……那个世界的事儿。” 他做出决定的时间比亚历克斯想象的要快,有点意外,不过亚历克斯并没有表现出来,可死灵骑士却能从灵魂连接中的微些波动感受到。 “别担心。亚历克斯,”维尔德格平静地说道:“我和你,并不属于这里。” 这是从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就知道的事情。 *** “莉莉修女,请到这儿来。” “好的。”莉莉柔和地回答道,放下手里的水壶和面包,用餐巾将它们盖住,洗了洗手,快步走回到病房中,一个二十平方英尺的病房里,摆设了四张病床,而那整洁干净的床单下,是已经无法得到任何康复机会的垂死者——他们的身体里找不出一点可以弥补的漏洞,生机从中泄lou出去,只剩下一点残渣在缝隙间苟延残喘。 一个老人快要死了,他的呼吸若有若无,时时停顿,莉莉为他失温的眼睛与额头,嘴唇抹上了圣油,口中喃喃祈祷,然后握紧了他如同骷髅般的手。 莉莉念了三次玫瑰经,老人停止了呼吸。 这里是莉莉所主持的圣安传教修女会(她在发愿之前就已经辞去了国家慈善组织撒丁分部负责人的职务),它原本是属于撒丁教区的教区性修女会,只能在撒丁地区传教以及行圣事,不过随着这个传教会的日益扩大,莉莉正在向教宗申请将这个修女会改为宗座修女会,直辖教廷,这样她就能在世界各地展开工作了,是的,世界各地,从地震现场和风灾、水灾现场,到瘟疫流行区、战争难民营,甚至战争的前沿地带,从麻风病人、艾滋病人,到没有任何希望可言的伤残者,以及都市里孤寂绝望的孤寂老年人群;从撒丁,翡冷翠,西大陆到奥丁,再到东大陆、甚至是罗斯与西兰。哪里有苦难,她们就出现在哪里。 莉莉自从列为真福品之后就没有再公开显示过圣迹,在这十年里,也有人对她的圣人候选人资格提出质疑——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时候就被提名甚至有可能成圣的圣人——但她永远只是沉默以对。 她并不像那些曾经被圣哲,圣母感召过的圣人那样悄然将自己余下的生命耗费在隐修院的高墙内,她从不提倡自我惩罚与自闭式的修道,也不鼓励人们去多多地望弥撒或者为教廷捐款,她建议父母们等到孩子可以理解与自我决定的时候才带他们去教堂行洗礼,在她的带动下,更多的修女与修士不再以祈祷和苦修来和圣哲对话,而是走出隐修院,参与到凡俗的慈善工作中去,他们视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为圣哲,并且尽其所能的帮助他们。 当她再次清洗双手,然后在简单的祈祷之后准备进食,但xian开的餐巾下,摆放的居然是一个包裹着生菜,生火腿片,以及色拉酱的三明治,还有一个苹果。 “希望你并不会像两个世纪前的修女那样只吃面包和盐。”不知何时到来,灰白色头发的“斑鹫”说道,他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胳膊肘搁在椅背上,而撒丁的王储站在他的身边。时光仿佛在他们的身上停止了流动,只是亚历克斯愈发的不苟言笑——成为修女之后,莉莉仍然坚持每天看报,而撒丁的各大日报上总不会少了让他们为之骄傲的王储,他表现良好,或者可以说是卓越,只是至今未婚这一点让他的臣民们忧心忡忡。 “愿圣哲祝福你们。”莉莉把三明治塞进口里,美妙的滋味让她愉快地眯起了眼睛,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但丝毫不能减去她的美丽与荣光。 “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亚历克斯柔声问到:“莉莉,你是否愿意继续现在的生活?”八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做好几乎全部的准备,如果莉莉愿意和他一起离开,那么他不介意为她进行一次危险的驱除——那颗令人厌烦的正能量结晶,然后,或许他可以将她保存在灵魂宝石内带回费伦,为一个灵魂寻找一幅适合的躯体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莉莉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沉默着继续吃那只美味的三明治,将视线转向窗户,透过干净透亮的玻璃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物——蓝天,阳光,草地,还有人类。 “是的,”她回答道:“我将会留在这里,遵奉圣哲,跟随圣哲,永远为穷苦之人献出我有的一切……” 亚历克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维尔德格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两人就像来时那样迅速而悄无声息的消失。 莉莉吃完了三明治,喝了一杯水,又等待了一会,似乎要确定他们已经真正的离开。 “以及……”她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爱你。” *** 斯漓枢机主教目送着有着尊贵身份的男人离去。 他身边的神甫微微地皱眉:“那是撒丁的王储。” “好像……是的。” “我们应该阻隔这种危险的来往。”神甫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似乎有点不满斯漓枢机主教那种无所谓的态度:“那是个……我们都明白他是什么!” “啊……也许。” 斯漓主教抚摸了一下自己逐日增大的肚子,它几乎都把那根代表着身份的红色腰带给挤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但我们今天的任务并不是这个。”他戳了一下神甫拿在手上的文件——教宗特别允准圣安修女会成为宗座修会之一。 当神甫把眉头皱得更紧,却无可奈何地走向莉莉。 他不会唇语,既便会也无法看见身后的斯漓枢机主教无声地翕动嘴唇说的话。 “他是个邪恶的黑暗生物。”这个脂肪含量几乎可以打破世界纪录的神职人员喃喃地说道:“可是对于那个小姑娘来说,他是神。” *** 女神的愚者,完。 接下来是最后一卷。 今天这些大概能算成两章了吧……游走……慢吞吞…… [倾情奉献] 第一小节 孩子 这是一个温暖而舒适的春日中午。 堂熙德萨利埃里享受着难得的闲暇——自从萨利埃里的家族事业从隐秘转向公开,有罪转向无罪,撒丁之内转向撒丁之外以后,他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什么事都不想,只穿着棉布衬衫与长裤躺在家庭室的长沙发上,非常放松,赤着的双脚搁在一边的扶手上,双手交叠在腹部,脑袋的脖子下面,一个更适合放在孩子房间里的亮橙色南瓜大kao枕,薄薄的表皮下塞满了薰衣草和其它适合于安神的干花草碎末,让它显得非常丰满、柔软但富有弹性——小南瓜的圣诞礼物,但熙德可以用自己上半生积累的经验与教训来作保证,这里面一定有着很大一部分应当划归到维尔德格的头上——鉴于他还送了一只配套的南瓜戒指——死灵骑士师从巫妖后的第一份手工作品:珍贵的帝皇级托帕石被镶嵌成可笑而滑稽的万圣节南瓜(那种有着黑洞洞眼睛与锯齿状微笑的果实)形状,周围用小颗的祖母绿做出叶子和藤蔓。 依照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的希望,“西撒丁王”,撒丁最大非法组织“萨利埃里”的首领与其它“家族”首领的领导者,下议院的资深议员与圣罗西亚特别行政区(包括三个港口城市)的行政长官,萨利埃里家族最主要的开发与物流,运输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主席堂熙德萨利埃里自从拿到这枚戒指之后就一直戴在手上,从未拖下过,虽然这造成每一个向他行吻手礼的“家族”成员都会为之无比痛苦——他们暂时还无法习惯这样一枚“特殊”的饰物出现在近似于仪式化的礼节里,虽然他们对萨利埃里家族成员深厚不可动摇的感情有着极深的赞叹与羡慕。 有人从餐厅通往二层的暗梯上下来,动作不快,但脚步非常沉重。 熙德的头微微动一动——kao枕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柔和浓郁的香味,他看到一个毛茸茸的黑色小脑袋从难以察觉的出口探了出来,:“爸爸?” “没关系,西泽。”熙德温和地回应,并且向他示意可以kao近。 “我们以为您睡着了。“两个在外表上极其酷似对方的孩子整齐地踏着步子向自己的父亲走来,他们的身上还扛着那条愈发肥壮的血蚺,虽然萨利埃里家族和有着德鲁伊传承的孩子自幼力量与平衡感就超乎常人,但他们现在毕竟还只能说是一个孩子,血蚺的体重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的两倍,并不是他们能够独自承担的——它是他们的保姆,协助他们的母亲照顾他们直到4岁才由家庭教师接手。现在轮到他们来照顾它了:‘我们带它来晒晒太阳,希望没有打搅到您。”比自己的弟弟早出生半小时的西泽严肃地说道。 熙德伸出手,去按住长子那些如同庭院里的植物那样肆意生长的,因此几乎可以说是永远乱蓬蓬的黑中带银的头发——他的名字显然很合适他——西泽是拉丁文名,有着皇帝的含义,但这个名字的第二含义:也就是说,毛茸茸的,非常符合其特征,这一点和他的叔叔维尔德格很像;而名为诺亚(拉丁名,意为镇定地)的弟弟则是亚历克斯那样黝黑顺服的直发,但两者的眼睛都是灰色的,五官与面部轮廓也完全继承了熙德,只有雪白的肤色才能让人们觉察到他们身上属于东加王室的那一部分。 血蚺从长子的肩膀上抬起头,吐出信子探测与分辨了一下散步在空中的气味微粒,然后很自然地,慢吞吞地落到熙德的身上,再从他的腹部游到地面,自行穿出打开的木百叶长窗,找个合适的地方去享受阳光了。 随着奥尔加对德鲁伊能力的掌控日益娴熟,深刻,萨利埃里也逐渐成为一个近似于原始森林的地方,这里是植物与动物的天堂,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人类的地狱——不知从何而来的,无从计数的危险植物,动物在这里繁衍生息,欣欣向荣。 一只灰色的大毛球从玫瑰花丛间跳了出来,然后以普通人难以观测的速度跳进了一堆黄色水仙里,一边在金色的冠冕状花朵里不断地打着喷嚏一边拼命地逃走。 “那是只以比亚灰狼。”西泽说道,他和自己的弟弟坐在地毯上,紧kao着熙德所在的沙发,准确点说,紧kao着沙发上那散发着热量的坚实身躯——熙德分别抚摸了一下仅在咫尺的两个小脑袋,然后陡然从沙发上坐起来,两条长长的手臂穿入孩子的肋下,将他们抱了起来,一边一个放在自己身体两侧。 孩子们发出惊喜地喊叫声,紧紧地抱着父亲的手臂。 西泽与诺亚都是聪明而敏感的孩子,也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自己的职责……父亲的职责是萨利埃里,母亲的职责是东加——孩子的职责是不让大人担心与更加劳累。就像现在,虽然他们很想像其他孩子那样用力而热切地扑到自己父亲的身上,却考虑到父亲的身体情况而强行压抑住了那份由血缘与亲情而生出的冲动。 熙德必须承认,他们对这两个孩子有所欠缺。 熙德事务繁忙,而且前几年不是在东加就是在东撒丁首府,只有圣诞节和复活节等等几个大节日才会和全家人一起度过,所以两个孩子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需要提一句的是,奥尔加原本并不愿意轻易放弃母亲的职责与权力,但问题是随着东加的沉睡荒原开发工作逐渐深入,人类与植物,生物甚至自然界的冲突也越来越大,她不得不连续几年呆在沉睡荒原附近进行调和——那里恶劣的生活条件和随时可能爆发冲突与动乱的气氛绝对不适合一个孩子——她只能和熙德一样,尽可能在短暂的时间里给与他们最多的爱与指导。 两个孩子都是有着德鲁伊天赋的人,毫无疑问,在他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和萨利埃里庄园内铺天盖地的植物与动物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奥尔加不止一次地发现葡萄和蔷薇藤蔓伸入孩子的床铺,而乌鸦,鼬鼠,甚至灰狼企图代替她成为这两个孩子的抚育者,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好几年,直到孩子们可以自主和这些植物与动物交流,明确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为止。 “爸爸……” “嗯?”熙德懒洋洋地用手指寻找着西泽脑袋顶上的那个漩涡,在一团黑色的鸟窝状乱发里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亚历克斯叔叔和维尔德格叔叔要来圣罗西亚市了。”诺亚有点紧张的说。:“据说是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学术交流会议,下星期在圣罗西亚市举行,共3天。” 他头顶上父亲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怎么说?” “他们会回来吗?回萨利埃里?”西泽说道:“爸爸,我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电视,报纸和镜子里的不算。” “他们应该回来,”诺亚紧接着哥哥的话尾,“他们也是萨利埃里,不是吗?” 熙德瞬间恍惚了一下——自从卡梅萨利埃里的葬礼结束之后,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萨利埃里——两个孩子言语中所泄漏出的情感却让他有点意外,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 奥尔加虽然是第一个重新出现在世间的“真”德鲁伊,却不懂得如何照看两个自出生起就有着特殊天赋与力量的孩子——她没有丝毫经验,尤其是两个孩子拖离婴儿时期,向幼儿时期进发时,他们无法正确使用的力量不但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家具,建筑,草木,动物,还会弄得自己骨头断裂或者皮开肉绽,如果不是德鲁伊的血统注定他们有一个能够快速痊愈的坚韧身体,他们也许在亚历克斯了解并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就死于非命了。 作为德鲁伊和婴儿最为讨厌与有害的**,亚历克斯当然不能直截了当地出现在这对孩子面前——就算有着费丽西亚的伪装,他身上的负能量或负能量与防护饰品之间的微弱冲突还是会毫无疑问地伤害到生者的幼体,这时候始终摆在书房的落地镜就派上了用场,通过类似于即时视频的方式,奥尔加可以按照亚历克斯的教导去指引自己的孩子——在两兄弟长大一点,而奥尔加不得不常驻东加的时候,他们就直接通过“镜频”向亚历克斯以及维尔德格学习与对话……在同龄人类身上少见的聪慧、安静、成熟又及,也许是因为能够从外界获取太多讯息而培养出的,谨慎细微的性格让这种每日一次的交流堪称愉快地持续了不间断的一年,不过等孩子们基本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后,亚历克斯就很少会出现了;接替他从事这份工作的是维尔德格,亚历克斯指导的是理论,是那份虚无缥缈的感觉,而维尔德格指导的就是实战,如何准确有效地锻炼自己,严密的防备和探测,追踪与摆拖追踪,人体与各种生物的弱点,区分,详细了解与使用冷武器与热武器——至少要掌握,重点在天赋能力的巧妙运用……主要集中在对付绑架与暗杀方面的“恶作剧”,不属于人类力量的小小演示——这是普通人类无法进行指导的东西,包括熙德。 他们可以藏在那个有着大镜子的房间里一整天又一整天,连早餐与午餐晚餐都在里面解决,在那段时间里,偶尔回来的熙德和奥尔加感觉……异常悲凉。 不过维尔德格的指导时间也只比亚历克斯多了一个月而已,接下来他要求熙德为孩子们准备可以予以亲身指导的老师——这是必须的。从那以后,书房里的落地镜又开始日复一日的积累灰尘。但熙德知道他们之间还有着零星的联络,孩子们也会注意报纸和电视上有关于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的消息。 “他们当然是萨利埃里,”熙德轻声回答,轮流用下巴去蹭蹭孩子们的头顶,:“不管他们在那儿。” [倾情奉献] 第二小节 炼金 别谈什么帝王——我不屑和他们相比; 我是一个贤哲,我有控制大自然的威力, 至少人们认为我有这种能力。 基于这种思想, 我感到我有无限的权力。 ——《阿尔布马扎》 “科学与技术”国际学术会议定址在圣南西亚大学。这座巨型象牙塔历史悠久,且在近几年获得大量捐赠,因而得以一再扩展面积与增配设施——四百年前就已经容纳了无数学子的教会风格以及卡洛斯王朝式黄褐色古建筑与雪白的现代建筑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毫不冲突,作为背景的广袤森林与如同高尔夫球场的翠绿坡地更是将这些间隔了近五个世纪的建筑衬托得更加庄严或秀丽,年轻的,富有朝气的学生们在建筑群落间三三两两地走动,间或夹杂着一个抱着教案匆匆而行,神情肃穆的教授——最近还多了一些外来者,服装,肤色各异他们的身上无一不别着张带有照片的身份卡片,下面是一张微缩名片——仅仅有着姓名,国家,有些会写着自己所持的专业。 他们都是来自于各个国家的,相关学术领域中的佼佼者。在这里,无论是国家正式派遣的代表,还是以个人身份与会,人们都会把他们列在所属国家名下,把他们看成这个国家的一部分,尖刻点说,他们是所属国家的财富,盾牌,以及武器——这类含括面极广的综合**流会议也可以说是一场不会出现血腥与暴力却也会在某一程度上分出生死的局部战争,毕竟这次学会有安排小组学术讨论会与专题讨论会,探讨与辩论会,甚至还有头脑风暴学术会——一群学术研究者围绕一个特定学术问题,无拘束地交流自己新思想、新办法、新观点的学术交流情境。 几乎每一处都有演讲,辩论,展示……这里就像是一个国际型的商品博览会,只不过出售与购买的都是些宝贵的知识罢了——当然,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 “人类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愚蠢生物,”挑衅者说道:“多么的不可思议,接受了如此之长时间的教育,知识与科学理念的人,居然会将早已被证明为有史以来最为荒谬无稽的可笑骗术冠上科学的头衔,在这里堂而皇之地为无知之树的贪婪之果摇旗呐喊——你们是准备将水银、硫、锑等贱金属化合为黄金,或者化合为一种“万应灵药”以将贱金属变为黄金,或者是可以医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看哪,看哪……”他憎恶与轻蔑地敲打了一下闪烁着美丽光泽的展示品:“炼金术,这样的学科竟然出现在一个大学里,出现在这样一个国际学术交流会议里——这是在贝弗里的电影里吗?那么是不是还有有占星,巫术以及魔法?一个研究过或了解过科学史的人,或者对化学知识有所了解的人,怎么会被这种幼稚的理论愚弄?即便在中世纪,只要摆拖了贪婪之心,稍有智慧的人也会明白——一种物质不管是经过怎样的磨砺,敲打,腐蚀,提炼,加温……它都不可能变成另外一种物质,就像是黑铁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黄金——当然,”他略略放缓激烈的语气:“炼金术客观上催生了理性与科学,就像是占星催生了天文与宇宙学,巫术催生了医学与心理学一样,”发言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是它的贡献,但这种贡献并不能说明它的伟大,只能说明它的可笑。” 他洋洋得意,而围拢在展示品周边的人们只是仔细地看了一下他的铭牌,他们的注意力就再次回到了那些闪烁着各类颜色的金属上去了。 根据化学中那著名的元素周期表,其实物质的确是由有限的成分以不同的比例构成,只是这种构成是由最基本的原子级甚至更小的的细小粒子构成,要改变它们极其困难但并非无法实现其改变——不过既然铭牌上写着萨特莫尔斯,以及他的职业——一个来自于西大陆联邦的自由撰稿人,那么这些学者也就懒得和他认真……虽然曾经有个宇宙论学家和一个将他的理念理解为“一只乌龟顶着无数只乌龟”的老妇人耐心与尽量直白地解说了一个下午的先例,但前提是对方愿意倾听并去理解你的解释,不是吗? 这个人显然只是想要发泄,就像以前那些叫嚣板块移动学说和宇宙膨胀理论为伪科学的家伙一样,他们自以为是科学的捍卫者,却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寻找翔实的数据和有说服力的论证来作武器,不过是拿着早已褪色的空洞说辞和恶毒的咒骂,也许还要加上恼羞成怒的暴力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虚弱罢了——这与中世纪晚期的教士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驱逐与杀害圣殿骑士,否决真正的圣经“告知文卷”;捏造罪名将那些质疑他们理论的学者判定为异端或魔鬼然后监禁在不见天日的岩洞直至死去,要么就是交给世俗法庭执行火刑之类的做法别无二致。 “从狭义的方面来讲,炼金就是从其他物质中提取黄金。1从超新星爆炸的时候由轻的元素聚变合成;2使用比金子重的元素,通过高速中子撞击,使其裂变也可以得到金的同位素,甚至直接得到金,只是这样的黄金将会有很高的放射性。” 一个温和而又平静地声音让展示区的学生与他们的导师,还有围观的学者们抬起头,前者还lou出了喜悦的笑容。 “亚历山大教授。”他们恭谨地向身着黑色长袍的亚历克斯微微弯下腰去——有着一定历史的大学往往都有着外人看起来相当稀奇古怪的陈规陋俗——圣南西亚大学的教授在节日以及正规场合要和法官,律师,毕业生一样身着古老的黑色长袍也是其中之一,这让很多来此任教的外籍教授很不习惯,长袍在很多时候会让他们在阶梯上狠狠摔一跤。 在此之前已经穿了近三百年长袍的不死者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从广义上来说,从毫无价值的东西里提炼出人们所需要的东西,譬如说,用多砧压机在压力为12~25gpa、温度为1800℃~2500℃的条件下,通过石墨直接转化的方法合成出纯聚晶金刚石聚合体。或者是其他一些——通过各种方法改变旧有的内部结构而造就新的,符合人们需要的物质甚至是元素,都可以称之为炼金。”亚历克斯并没有说的太过清楚,除了面前这个软弱而迷茫的男性人类之外,在场的都是些充满了智慧与想象力的,不容小觑的人类。 “把科学定义为针对一个认识客体、按照一定的系统组成的知识的话,我们便不能说炼金术不是科学。由于炼金术研究的是自然,而且是通过实验,因此可以将其称为自然科学,甚至是最古老的自然科学。这个科学纲领曾经是进步而且卓有成效的,但因为某些缘故它退化了……现在是化学与物理占据了它原有的位置,这也许要责怪那些曾经的炼金术士们,他们不是因为吝于将自己的知识与财富授予他人,就是因为恐慌自己的成果会给人类带来劫难而将之埋葬在消失的时间和阴暗的坟墓里,这种说法也许会令人怀疑——那一个炼金术士不是用毕生的热情与智慧,心血,力量,财富来追求更完美的‘哲人之石’的呢?但这并不难理解——某个核物理学家的临终忏悔就能说明一切。 但这并不能说炼金术已经死去——一个科学纲领的退化和进步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换的,人们总是在不断地发现,他们发现的东西可能会令一个成熟的理论彻底破灭,也可能另一个看似早已腐朽不堪的理论重获新生,你也许支持前者,也有可能支持后者,但你不能去否认那些被发现的东西——科学中没有即时理性,这句话是这样说的,所有的定论都必须在所有的论据提出之后才能得到证实,问题是什么是所有?探索和研究永远持续着,并且日益扩增,‘最后,所有’都必须被推到一个无穷尽的原初——所以在任何时候,任何一个理论,与科学纲领都应该得到生存与发展的权利,而不是在权威与守旧的压制下窒息而死。” 即便是费伦,即便是ao,也不存在着永远不变——不死者淡漠地想道,而巫妖对于存在的渴求也在于此——永无尽头的了解,学习与探索,是一件何其美妙的趣事? 他走到展示台前,属于亚历克斯的研究小组已经通过传统的炼金术,合成了近两百种合金,其中有着一种极具使用和研究前景的材料与几种比较有可能成为研究对象的材料——运算速度达2806万亿次/秒的电子计算机与人类因日益丰富的外来资讯而变得更为发达的想象力让这些现代的炼金术士如虎添翼,短短十年,他们就拿出了很具诱惑力的成果——亚历克斯拿起一支柔软的银白色合成金属棍,它有着亮丽的光泽、柔软、高抗氧化,高熔点和完全抗王水腐蚀的特点,而且能够让氢原子很容易按照正确的次序通过,这也许可以解决氢燃料电池的关键问题。 “我以为你是个圣哲的狂热信徒,”西兰王室成员之一恶毒地说道:“实质上你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端。” 亚历克斯放下合金,萨特的敌意让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更让他意外的事情还在后面,自由撰稿人咕哝了一句,突然向他冲了过来,同时还挥舞着拳头。 即便维尔德格已经被那些可怕的术语和理论“退散”到三百英尺之外,亚历克斯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人类打倒——还是个毫无智慧可言的人类。 萨特感觉自己撞上了一面厚重的石墙。 他昏沉了一阵子,醒来的时候,撒丁王储的脚毫不客气地放在他的脊背上。 “莉莉……”他喊道:“你这个混蛋,***,你把她卖给了教会!” …… 不死者抬起头,他坚信这个位面没有类似于时间静止或者时间倒退的法术,就算有,八年的法术有效时间…… “我确信,”他说:“您的反射弧有点……偏长。” 亚历克斯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倾情奉献] 第三小节 果实 “喔哦……这个家伙的脑子里还有什么值得你感兴趣的东西么?”维尔德格在亚历克斯的授意下将萨特同学拖进走廊的阴影里,巫妖精准地丢了一个“侦测思想”过去,读取到的一片混乱令这个非人者皱眉,他一边娴熟地在对方的思想里翻来翻去,同时谨慎地将翻查过的东西归回原位——鉴于它们主人的身份,不死者并不准备让一个西兰王室成员在圣南西亚大学得到精神分裂者的荣誉称号,虽然亚历克斯看来,一个总是在宗教信仰与科学信仰间徘徊犹豫的蠢货与前者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前者还要糟糕一点。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强烈地认为信仰与知识会是死敌。 没有人能够否认或者剥夺一个法师的求知**,他们为了追寻知识与力量的极致几乎可以做出任何一件让他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这一点即便是面对着他们曾经或者依然信仰着的神祗也是不会有丝毫动摇的——顶多是暂时保留一下,而费伦的神祗多半也会表示出一定的宽容和理解,毕竟强有力的下属并不是每天都能在挤挤挨挨的信徒与灵魂聚集的荒原上随便拣拣就能挑出这么一两个的,何况有很多时候,他们的研究也能给神祗带来一些惊喜……唔,有时也会是惊吓——巫妖又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无比悲催……嗯,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无比伟大的某位施法者。 就算是在这个低魔位面中,想象力最为疯狂的导演也没想到虚构出一个真正毁灭世界的大魔王来——虽然说卡尔萨斯还真是个“善意恶行”的标准模板。 “请问……需要我帮忙吗?殿下。”或许是某种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巧合,就在不死者想到大魔王的时候,这个位面实质意义上的反面boss异常适时地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处阴影中,与三人(?)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十英尺之远——这点距离当然不会对于非人类的视力,听力构成什么影响,吸血鬼的声音就如同在身侧响起,柔和,低沉,带着少许叹息般的尾音。 “阿萨迈特。”维尔德格说道。“族长。”亚历克斯补充,向他微微弯下腰的吸血鬼只看衣着的话与任何一个西兰传统型人物没有两样,宽松的白色长袍,遮住了面庞的侧面与头发的头巾,将阳光很好地遮蔽在身体外面——他面色黑如檀木,额头宽大,眉骨高耸,而茶色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从耳根往下留有锐刀似的胡须。 “除了将您们的被保护者带走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需要了。”亚历克斯回答道,一边礼貌地给与含蓄的回礼,一个隐秘的标准手势抹去了残留在萨特身上的魔法痕迹。 在得到亚历克斯的允许之后,吸血鬼缓步“走过来”。虽然他移动脚步的方式与外面的长袍会令人误会他在“低空飞行”——死神的脚步,这是阿萨迈特族的特性之一,来自于荒漠的他们是血族中的杀手。他们为给那些他们酬劳的雇主工作,而酬劳通常就是雇主的血液。亚历克斯用那种无论是人或非人都会为之毛骨悚然的眼神盯了他一会,最后决定什么也不做——他现在和吸血鬼们中的大部分相处的还不错;不死者提供的法阵解决了“原血”的问题,虽然不足于让魔宴同盟如同千年战争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进行“征召”(魔宴通过吮拥大量地制造低阶级的吸血鬼),但也足以让他们以及愿意kao拢魔宴的中立党派在新成员的数量上成功压倒秘隐。而且现在深藏于撒丁内海海底的法师塔已经很不错了——已经用高纯银粉为介质制成的具有反映灵敏、耐磨,耐湿,防辐射屏蔽等等优点的银漆进行全面涂刷的塔壁可以保证不死者随心所欲地在塔内飘来荡去——所以巫妖的心理暂时还没有那么不平衡。 “是不是所有吸血鬼氏族都在为王室或者政府服务?”目送被直接打包带走(西兰的大袍着实很方便)的西兰王室萨特……****(维尔德格记不住他的名字了),死灵骑士兴致盎然地问道。 “这是一种需要……当然,国家有着容忍的底线。”撒丁的王储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那个国家会允许自己的国土上有着不受控制的集团力量——而不死者根本不需要吸血鬼进驻这个名义上属于他的国家,每一个没有经过邀请的吸血鬼如果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途经撒丁,就必须向这个领地意识格外强烈,有着无以伦比的独占欲与控制欲的巫妖报到,就像他们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得拜访负责此区域的,秘隐或中立的亲王一样——他们也可以不那么做——不死者不会在意随时增加几个备用的试验品与收藏品的。 “不过我想,今天他只是因为看到了而不得不为罢了。”亚历克斯可不认为这样摇摆不定的懦夫值得一个吸血鬼的族长亲自随身护卫,即便他是西兰王储……哦,现在应该说是西兰国王了,最宠爱的一个孩子,但无底深渊在下,那个侥幸没被海洛因弄坏了脑子的可怜虫没有将萨特立为王储——他没有那样的价值……连增值的可能都没有。:“你应该由看到他的铭牌。” 维尔德格的面孔显示出一种孩子般的天真无邪:“我以为这是一个有关于‘科学’的学术交流会。”而不是神秘主义者的神秘集会。 “科学与‘技术’。”亚历克斯在最后一个单词上加重音量,“这次阿萨迈特所提交的学术交流项目是‘库存血输氧能力下降原因’——与人体内的新鲜血液相比,血库的血液由于一氧化氮散失,导致其向身体组织运送氧气的能力大幅下降。”他尽量简单的解释:“补充一氧化氮后的库存血质量明显提高。研究人员下一步打算进行大规模的人类临床试验,观察补充一氧化氮对于改善库存血质量的具体效果,以尽可能减少输血的副作用。” 为什么我觉得像是遇到了一个精益求精的美食家?维尔德格想。 “研究者偏向自己感兴趣或者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项目是很正常的事情。”巫妖慢吞吞地说道,向外走去,死灵骑士紧随在后。 “你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死灵骑士在灵魂连接中继续:“刚才那个家伙叨咕的莉莉——他以为是你把莉莉卖给了教廷,以换取教廷对撒丁的宽容……嗯,诸如此类的东西?他在哪儿像睡美人一样地睡了整整八年?” 莫名其妙的家伙,他可不记得莉莉和这个西兰人有过任何可以称之为约定或者感情之类的东西——而且还支持着他在八年之后变得更为愚蠢可笑。 “他的问题并不仅仅在于时间。”亚历克斯回答:“最大的谬误是——莉莉的选择出于她自己的意志,没有任何人‘命令’或者‘出卖’她。”他确认过,除非这个位面有着一个和他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强**师——这个低魔位面的人类对于魔法的免疫力很低,同样地,魔力也会很容易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想要抹除这些痕迹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就像要用刷子抹平奶油一样。 尤其莉莉的精神力量——即便是在八年之前,也不会像奶油那样脆弱,如果真的有人企图控制她——就算可以成功,也必定会在她的灵魂上留下深刻的印记,那样的话,亚历克斯不可能不知道。 “他并没有像睡美人那样沉睡了整整八年。”亚历克斯继续回答维尔德格的问题:“他只是完全沉迷在了圣迹里。” 在费伦,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哪怕是脑部只有核桃大的地精也知道一个法师的东西不能随便拿(更别说是一个巫妖),谁能知道上面和里面,或者以后会出现些什么东西呢——在这里,不死者不得不感叹一下这个位面的智慧无机物的可爱,无论是火热的“女神”,阴冷的“金绿”,还是“费丽西亚”和“冰之翼”,就算是千年女神化身所寄居的“绿松”也可以说是个温柔守信的好孩子(我相信某些人类与您会有截然相反的看法)。 巫妖留下的黑曜石在他的控制下一直源源不断地向曾经的“恐怖之石”,现在的“圣石”提供能量,精纯的负能量,在它们的帮助下,每一个进入到这块宝石影响范围的人都能享受到异常丰盛的负面情绪筵席……恐惧,悲伤,愤怒,绝望——它敏锐地挖掘出人类灵魂中最为脆弱与隐秘的东西,并且强迫人们面对,而不是逃避与遮掩,就像无形的利剑在人类的身躯与灵魂上刻画出正确的前进方向——西兰的宗教长老们欣喜若狂,他们为之建造了庞大的宫殿与密如蛛网的道路,朝圣的人类疯了一样涌入沙漠触摸这个可以给与他们警示与忠告的宝石——狂乱的信仰飓风席卷了整个西兰,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西兰骄傲地将自己的圣迹展示在每一个人类的面前,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就像是飓风带来的海啸那样扑向西兰…… 巫妖抚摸了一下嘴唇,那个时候,旧约公教中并不是没有人企图强迫莉莉再次展现圣迹与之对抗,不过教宗和撒丁的态度都非常明确——过多的圣迹并不是人类所需要的,至少不是大部分人类所需要的,有着这样的强硬庇护,莉莉才能免于在日复一日的圣迹中被隐藏在身体中的圣血石同化为一个金灿灿的正能量结合体。 莉莉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于她的最终决定,亚历克斯深表遗憾——不过他还是慷慨地决定在自己离开前解决掉那颗讨厌的亮闪闪的东西。 ……发现自己的思维最近经常有超晶壁发散倾向的巫妖将自己的思想线拉扯回来——维尔德格的问题:“我只是对果实的成熟程度进行一下必要的了解而已。” 果实?这个词很微妙,维尔德格这样认为。 “嗯,是我培植的果实。” 维尔德格觉得更加微妙了。 事实上亚历克斯并没有说错哪怕一个单词(如果误解是你理解力不够),无论法师还是巫妖,都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说谎——在吸血鬼那里获得的两块黑曜石确实很强,可惜内容单调,且会互相冲突,无法融合——相比较起来,那颗美丽小巧的紫牙乌中包含着的东西更为合意,可惜的是力量过小,恩……还有点太过执著的小问题。 就像是被ha进墨水中的植物——负能量逐步入侵,一点,一丝,一分……直到将那只果实修整成巫妖所需要的形状与颜色。 ……亚历克斯发现自己刚刚犯下的一个小错误——这颗即将成熟,散发着美妙力量的果实也许并不是单纯或者愚蠢——它之所以如此不计后果,应该只是因为…… 自己给予了它所需要的东西。 植物拼命地吸吮墨水,是因为想活下去,而它之所以无所忌惮地汲取黑曜石的能量,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它的神所赐予它的任务,它存在的意义。 不过,正如吸吮墨水的花卉会不可避免地改变颜色,它所得到的结果也必然在扭曲的外力下变形…… 万事皆是如此。 “维尔德格~……” 不死者轻轻敲打着指节,感受着其中蕴含着的磅礴力量。 “嗯?” “我们去采摘果实吧。” *** 那个……很抱歉,今天的顺延至明天……还有工作……不过这章有4000字 [倾情奉献] 第四小节 皈依 萨特莫尔斯头昏脑涨地从自己的车子里面钻出来。点燃一支香烟,夹在嘴唇里,却没有去抽它,事实上他觉得浑身无力,肌肉绵软,就像是在太阳下晒久了的巧克力——但他不想继续呆在车子里。虽然那是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路人都要向其主人投来艳羡目光的奥尔弗s80,但宽敞舒适的内部空间只能让萨特莫尔斯感到窒息——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自由撰稿者,大概得不吃不喝的积攒上十年的收入才有可能触摸到这部车子的方向盘,但他不是,他是西兰现国王最为宠爱的儿子……之一。 西兰国王“奇迹”般的痊愈在很大一个程度上成为王座下最为坚实有力的支持,还有向人们昭示了第一次圣迹的,神灵的使者萨特,那是他儿子——西兰第一次有一位国王在手中聚集了几乎全部的权力——以往敢于有此企图的国王都已经被宗教长老团和王室委员会打进了永无归路的火狱,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无可质疑的圣徒……在无数次明暗交锋之后,西兰终于获得了一个大概的平衡局面。 这些萨特都不知道,至少在前八年里都不知道——他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唯一确定的是那颗奇怪的石头确实有着让人疯狂的力量——他不是很清楚,但里面一定有着些辐射性的东西影响了人类的思维,原本一直徘徊在它周围的萨特很难从它的控制下逃拖,但幸运的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私心。西兰国王逐步地将他与“圣石”隔离了开来,让他的另一个兄弟取而代之——最宠爱的那个儿子,而不是“之一”。而因为无法接触到那个石头的他首先是连续几天几夜的癫狂,哭泣与自我折磨,紧接着是恍惚迷乱的数月,等到他终于想起自己是一个人类,而不是那颗石头的附庸之后,萨特惊骇地发现,他的生命已经悄无声息地在那座冰冷庞大的神殿中消耗掉了整整2922个日夜。 让他为之绝望的还在后面——他失去了他的工作,失踪八年……如果不是没有人申请的话,萨特莫尔斯大概早就成为了一个死亡人口,他的养父,也就是母亲的第二个丈夫已经死去,他的朋友也已经搬离了原先的地方,虽然他找到了他们,但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打入他们的圈子——他听不懂他们的暗示,调笑,也看不懂他们的眼神和手势,比起他们,他显得死气沉沉,反应迟钝,毫无趣味……这些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他打开电脑或照相机,准备写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毫无灵感,漫长的全封闭状态让他和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完全拖钩——他就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活尸那样在距大的城市中无目地的漫游,发呆。直到看到了身着修女服的莉莉——在一张过期报纸上,被刊登在头版头条的照片,照片摄于一个星期前,她的笑容与美丽一如往昔,八年的时光在她的身上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他立刻回去在网络上疯狂地寻找有关于她的一切消息。 莉莉是他断裂的记忆末端所残留下最美好的一环——他必须承认,他的喜爱并不纯粹,但他认为,自己不会强迫她,或者做出让她痛苦万分的事情。 在得知莉莉和亚历克斯离开西兰的消息之后,出于回避痛苦的初衷,他故意不去探听和了解她的近况——他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莉莉和亚历克斯在一起,即便不是,那她也应该已经结婚了,有着体贴的丈夫,可爱的孩子,温暖的家庭,也许还有一份不那么劳累的体面工作——而不是被出卖给教廷——她的心与性格注定了她不会选择成为一个守贞,清贫,刻板的修女。 她原本会成为一个最温柔。贤惠的妻子,也会成为一个坚强,聪慧的母亲。 但他对此无能为力,他甚至不能对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这个冷酷卑劣的家伙做些什么!——西兰国王对他十分纵容,不管是他要回到西大陆联邦也好,还是重新使用萨特莫尔斯这个名字,对他的一些过激言辞也保持着足够的宽容与无视,萨特莫尔斯的帐户上也有着相当漂亮的数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与撒丁未来的国王为敌——阿萨迈特的族长把突然晕倒的他塞进车子里面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耐心地等到他的苏醒,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这个非人类的存在与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却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他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不得不打开车门,找出自己丢在后座的外套,粗鲁地将它揉来捏去——他找到了那个黄金外壳的打火机,同时也带上了他的移动电话——它被甩在了星光车顶上,那是除了仪表盘与液晶显示器与车窗、五金之外唯一没有用柔软的皮革包裹起来的地方,没有被锁定的电话不知道被撞到了什么地方,应该是触摸式的键盘,因为在萨特终于将香烟点燃的时候,电话震动了一下,然后一个带着鲜明的西兰特征,被誉为三百年才有可能学会的舌颤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响起。 “萨特……”属于男子的声音回荡在皮革与胡桃木,铂金之间,他的语速比一般的西兰人慢一点,但音节与音节之间依旧很难找寻找到空隙:“真主在上……我很高兴等到你的电话……” *** 西兰的圣殿并不比旧约公教的中心城逊色到哪里。 如同一个小型城市般的殿堂,可以容纳30万人同时在里面祈祷。27道镏金的大门,上面雕刻着各式精美细腻的花纹,9座高耸入云的塔,由100英尺高度的围墙连接着,从围墙到楼梯台阶以及整个地面都用洁白的大理石铺砌,通过最后一重纯金铸造,上面以红蓝宝石,祖母绿,钻石拼出**的,高度有着15英尺之高,宽度6英尺之高的大门之后,就是立方形的圣殿,它中央的大理石深潭里储存着以高科技的最新手段整个儿从绿洲里移来的圣湖水,而湖水深处就是那颗不断散发出力量的石头。 人类匍匐在这个力量的四周,密集到无法看见地面的颜色。 “我并不认为这是真主所愿意看到的。”萨利赫长老说道,他的脸就像是满是皲裂的冬季旱地,到处是深刻的裂缝,冰冷,死板,灰白,缺乏生机与活力。 “你太谨慎了。”另外一个长老立刻回答道:“真主不会拒绝人们向他伸出的手,他会喜悦于更多的迷途者走上他的路,正确的路。” 萨利赫长老转动自己的脑袋。一个个地看过每一个长老会成员的面孔,有些是冷漠,有些是怀疑,有些是彷徨,有些是空白……但没有悲伤与担忧。 他很难相信自己竟然已经没有支持者了……但事实如此。 老阿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象将他最后的一点精力全部都吐了出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出门外。 外面的声响就如同真主的雷霆一样劈在他们的脸上,萨利赫长老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过,走向他们的反方向。 “我不明白萨利赫为什么会不同意我们的做法。”很久之后,一个长老低声说道:“有史以来第一次。真主的孩子超过了旧约公教的信徒,也许他们的意志还不是那么坚定,但真主的奇迹会让他们拥有忠贞这种无以伦比的美德。” “他缺乏勇气,”另一个长老说道:“他的心老了,诸位,我们可以让他安静几天……所有的事情,就按照我们所商讨的去做吧。” *** 萨利赫长老走出圣殿,圣殿外前所未有的人声鼎沸,处处能听到人们的高声祈祷与喃喃忏悔,无数双手在滚热的空气中挥舞,接过一本又一本装帧精美的经书。 “打开世上一切奥秘的钥匙掌握在真主手里,世上一切常绿或者凋谢的事物在真主的圣书里都有记载!”一个阿訇的辅助者喊叫着,猛地打开又一箱散发着油墨气息的新书,就像一个在饥饿的贫民面前慷慨打开饼筐的施舍者。 这是西兰国教的又一次新举措,只要你愿意,无论你是不是真主的孩子,都能免费得到一本精致的经书。 他们还免费向朝圣者提供机票,住宿,食物和饮水,随便你在西兰逗留多久,而在商务谈判时能够念上一段**的商人就能从西兰人那里得到物超所值的好处。 每一个西兰的殿堂都在向意图皈依的人开放——西兰人一出生就是真主的孩子,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是外籍。接受皈依者只在乎信徒的数量,一百,两百,三百……最多的一个神殿在一天里接受了壹千两百名新信徒的皈依——没有考验,没有提问,没有给双方预留哪怕一点反悔的时间……一门心思只为了浮华的表面数字。 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男人从萨利赫长老身边匆匆走过,虽然他也穿着宽大的袍子,带着头巾,拿着经书,口中念着**,但萨利赫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标准的伪信者——冷漠执著的眼神,无礼而粗暴的行为举止,隐蔽着的轻蔑,不屑或是属于研究者的特有狂热……这种狂热与信徒的狂热不同,没有一个信徒会试图剖析真主。但一个科学家或研究者会。 新的信徒之中多半都是这种人,他们有些是旧约公教或其他国家的间谍,有些是商人,有些是**者,有些是研究者,或说科学家,还有些甚至是非法组织成员……除了萨利赫之外,几乎每一个长老都没把这种复杂性看在眼里,他们并不知道信徒陡然剧增下掩藏着的危机——西兰封闭很久了,它禁不起过于充沛有力,夹杂着无数外来知识与理念的大撞击,因为这很可能让年代过于古老的基座彻底溃散;它所需要的是细细选择,慢慢浸润,一点点地扩展。 沙漠中的植物lou在沙层之外的部分往往要比埋藏在地下的要小,矮且窄的多,因为只有坚强稳定的根基才能为其汲取足够的水分与营养,保证它们不会被无时不刻肆虐在沙漠上的沙尘暴拔起卷走。 萨利赫长老回身重新审视这那座全新的神的殿堂,它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变得小了一点。 这座美丽的殿堂是建立在沙砾上的。 [倾情奉献] 第五小节 内乱 萨利赫长老并不希望自己的预感成为现实——虽然他可以说是被驱逐出战败长老团的,但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西兰原本是由许多小部落集合而成的联合酋长国,宗教长老团,王室,以及贵族联盟三分权力,而作为西兰人最为崇敬的圣教,在石油尚未被发现之前,尚能保持内部团结如一,没有出现任何分裂现象。但在20世纪后,因为巨大利润的分配问题与王室的彼此倾轧,神灵的仆人之中也不免出现了一些或明或暗的派系,他们一般是由这王室成员支持的长老以及弟子,他们接受王室成员的慷慨馈赠,并且在确立王储人选时(正如撒丁的国教,王储的确立也是需要长老会认可的)适当的投桃报李……只是没有公然提出离开并且建立新的教派而已。 但如今,大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皈依的人们就像楔子一样ha进了原本如同真主的城墙那样坚不可摧的西兰国教,他们没有如西兰人那样自幼接受真主的教诲,从而能够从无尽的恐惧与伤害中懂得圣迹的真谛,取得心灵的宁静与祥和——他们只是惊奇于自己所遇到的,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奇妙事情,出于个人的私欲而提出加入教派的要求——他们从没有想着为自己皈依的教派做些什么,而只想着可以从教派那里得到些什么。 这些并不那么虔诚的教徒为了“得到些什么”而“做了些什么”,他们并不像真正的西兰信徒那样有着不可违背的原则——甚至没有属于人类的良知与道德,他们引经据典,振振有词,借着真主的名义肆意妄为,将谎言与谋杀轻而易举地带进了教派深处,而教派内的长老们却因为看到了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而保持沉默——教派内部出现了大的分裂,逐步形成了两大教派,然后在两大教派中又继续细分为许多小的教派。而每一个教派都在从自身的角度考虑,站在各自的角度去解释经典,都从经、训中寻找自己的经典依据好去驳斥与压制另一个教派,在教法、教义等方面的差别越来越大,使各教派再也难以融合。一些极端主义者更是利用教派问题大做文章,故意制造矛盾,甚至将对方定为异教徒,使教派问题成为永远也无法打开的死结。他们将信奉着同一个真主的,曾经的同伴与朋友,亲人斥责叛教者,叛国者,囚禁乃至于杀死他们,并且夺走他们的财产和土地。 无论是最新的酒店,还是最大的超市,或是传承了上千年的集市,都因为不断地出现的车辆与人体炸弹,抑是其他方式的恐怖袭击而变得冷冷清清,关闭的店铺,学校,医院,政府机关……愈来愈多,人们涌上街头为了自己的信仰呐喊到声嘶力竭,内心中却无法知道自己是不是最正确的——在无法用舌头说服对方时,他们就开始使用武器——来自于外界的大批走私军火疯狂地倾泻进西兰的黑市,换来各个国家亟需的宝贵能源。 能够展现圣迹的宝石称为各个教派的众矢之的,自从那座辉煌的宫殿被高爆性炸药xian开了整个穹顶和大部分围墙,圣石就开始不断地在人们的手中流转,温暖的鲜血代替了清冷的地下水,硝烟代替**,濒死的哀号代替了虔诚的祈祷。 没人注意到,随着主人的不断变化,宝石也在改变,它变得圆润,硕大,黑色逐渐渗透到红色中去,等它到了萨特莫尔斯手中的时候,必须透过最强烈的正午阳光才能看到最中心的一点,残存的血色。 萨特满怀疑窦地拿起它,八年多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他记得它应该如同一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籽,而不是一颗在极度深寒下腐坏的心脏。 “没错吗?”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错。尊敬的殿下。”他的“下属”恭敬地回答——彼此之间遥远的距离导致他们之间的交流必须通过移动电话:“您已经通过了真主的考验,所以并不会受到影响。” 萨特不屑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毯上的人,那是他的两个兄长,“圣石”带来的恐惧让他们连声音也发不出来——面孔与四肢扭曲,瞳孔放大,带着鲜血的唾液从嘴角流出……他们的形象奇异地与萨特死去的母亲重合起来。 “这些话对那些可怜的愚蠢者去说吧,”萨特干脆地放下那颗宝石,他的心中一片平静,:“我知道我不受影响是因为科学。”他的眼睛微微发亮,:“是科学拯救了我。” “正是如此。”“下属”附和道:“尊敬的殿下,但我们需要一个令人们信服的神的使者。” “随便你们怎么说。”萨特轻蔑地说道,:“我会成功地将人们带上一条智慧而和平的道路。” “下属”对此表示万分的赞同,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中带上不应有的笑意——萨特莫尔斯确实是个意外之喜,他提出通过开颅手术切除掉一部分大脑组织以控制乃至消除“恐惧“也可以说是锦上添花——他们,一批准备在这次动乱中大捞一笔的人得到了一个不受“圣石”影响的“先知”,“天使”……无论是什么,他们都能够借此轻松地将其送上西兰的王座,初期的投资虽然不低,但获取数以万计的利润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也应该去做个手术,很简单,并不痛苦。” “……非常感谢您赐我这个无以伦比的殊荣,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不能表现的和您一样。”“下属”说道:“愚昧的民众暂时还不能理解您的智慧,这个特殊之处将是您登上王座的关键,也是您将自己的理念贯彻下去的第一步。” 他可不想成为西大陆联邦医学研究机构的**实验品——在萨特之前他们只有幸在老鼠身上做过此类试验,当死对手猫或酸性化学物或其它凶险化合物在场时,它们也不感到害怕,也不会畏惧产生强烈疼痛感的烧灼,撕裂,针刺等各类伤害——副作用还不得而知,不过萨特莫尔斯的记忆力与行动力确实正在变差。 只要他能坚持到自己的事情办完就行了,“下属”默默地想到——就在他准备告退的时候,一抹阴冷的黑暗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他直挺挺地晕倒在了帐篷外的沙地上。 “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对于突然出现在帐篷里的“人”,萨特莫尔斯毫无惧色,他一边喊出来人的名字,一边丢下了宝石,拔出了手枪。 一双寒气森森,足以让人类的血液瞬间停流的手握住了那颗宝石,还有他握枪的手。 “它在攻击我。”死灵骑士慢悠悠地说道。 “希望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巫妖的回答让他的养兄弟不满地卷起嘴唇,但事实上,死灵骑士确实对精神作用效果,以及其他需要作强韧检定的效果(不包括亦对物品生效的)免疫。不死者勾了勾手指,宝石悬浮起来落入另一个不受其影响的家伙手中。 精神侦测的结果令他非常满意——能够让人类在恐惧中接受考验的宝石未能通过属于自己的恐怖测试——它无法面对“衰弱”和“消亡”的命运,惊惶与逃避让那两颗有着支配之力的黑曜石有了可乘之机,它们给于它力量,却在不知不觉间侵吞了它的灵魂,而人类的贪婪与疯狂又进一步加大了它的影响范围,由此产生的,更多的恐惧与血腥又令这颗新生的负能量结晶的力量再度增强……这是个恶性循环,如果没有亚历克斯前来收取自己的果实,也许整个西兰都会在信仰引发的内战中溃烂掉。 巫妖将宝石收入身体,识海内,惨白的影子在黑色的宝石上浮现便立刻消失——不过短暂而汹涌的精神冲击让沉睡在识海底部的库巴哈尔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梦魇踏开错综复杂的通道,在完全没入那深沉的黑暗之前,巫妖作了一个标准手势,死灵骑士听到了一声枪响,萨特在不死者的暗示术下打飞了自己的脑袋——即便是情商在某些时候呈负数的巫妖,也不想再增添一个类似于罗斯王储之流的对手了。 死灵骑士没有听到人类灵魂从躯体拖出时必然会发出的哀鸣,而且他记得巫妖说过,暗示术在驱使智慧生物伤害、杀死自己的时候是很难成功的。 “萨特略有不同。”巫妖轻柔地回答了死灵骑士的疑问:“他已经失去了恐惧。” 梦魇的苍白火焰在黑暗的甬道中时隐时现。 “无论是什么,”不死者补充道:“失去恐惧之心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半巫妖导师说过——恐惧在很多时候可以说是一副令人伤感不已的镣铐,但必须承认,它在很多时候也是一个富有保障性的栅栏。 *** 死灵骑士已经可以看到出口处的一线光亮。 “你还需要几颗宝石?” 维尔德格问道。 “两颗。”亚历克斯回答,其中有一颗也许是不可取代的,非常棘手。 但他有预感,另外一颗会出现在不远的将来。 [倾情奉献] 第五小节 怜悯 万物开始必须终结。所以只要根据天国的规条创造者与及当中的神秘数式,必然能够再生。——布朗〈塞勒斯的花园(thegardenofyrus) 西兰的混乱仍在继续,虽然源头已经不在,但死亡与痛苦酿就的复仇之酒总是还得它的创造者自斟自饮,直到它被绝望与麻木消耗殆尽。 当第一口油井被点燃之后,国家社会终于不得不出手干涉了——除了西兰之外的国家原本是很乐于看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宝地一路向着动乱的深渊滑下去的,其他且不论,单单走私军火就让好几个国家获得了地区油田的所有权——注意,所有权,而非一级代理或者租借,这意味着,西兰不可动摇油田国有化政策已经被ha进了几根尖锐的钉子……还有在内部争战中被曾经的朋友和同伴摧毁的油井设施,房屋,市场,道路……这些都需要用那些黑色的金子去换,更不必说,通过西兰人所无法了解的经济武器暗中进行的金融战争。 西兰海市蜃楼般的现代化城市,那些奢侈的酒店,工厂,医院,银行。公共设施与一系列配套工程,以及在圣迹所出现的十年里飞速建造起来的,一座比一座璀璨夺目的金顶圣堂,都需要天文数字的资金。而石油是需要从地下一点一点采集出来的,也不能直接拿去换取黄金与大理石,这些资金都是贷款所得——无论是外国政府贷款,是指西兰政府向外国政府举借信贷,或是政府向地区性金融机构借取的非商业性信贷;还有国际商业贷款,是指境内机构向非居民举借的商业性信贷……“动荡的局势是投机者的乐园”,这是国际资本投机得逞的前提。西兰正成为国际金融市场上“滴血的鲜肉”,刺激着投机者的嗅觉。西兰的债券被金融巨鳄们青睐,显然是因为他们了解甚至掌握着西兰被冻结在境外银行的石油货币,同时,战后重建工程也是一个硕大而甜mi的果实——显而易见,有巨大的石油储量作后盾,他们不愁会得不偿失。 *** “不,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女王陛下说道:“还有,我的个人想法,撒丁不要ha手到西兰的内部事务。”这也代表了撒丁王室的想法——鉴于现在的撒丁王室只有玛丽亚女王陛下,亚历山大殿下,还有一个明年才能进入撒丁公学的小王子(撒丁公学新生11岁入学,之前在家里接受家庭教育)。 这并不是第一次,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西兰王室或政府的某位成员向撒丁投出橄榄枝以求合作——橄榄枝后面数以亿万计的石油令人垂涎三尺,虽然撒丁温暖的南海也有着丰富的石油蕴藏,但在这个资源日益紧缺的新世纪……撒丁王室与政府的态度都显得太过谨慎与保守了。 撒丁的统治者,玛丽亚女王陛下罕见地卷起嘴唇。像个孩子,她随手将关于萨特莫尔斯的文件塞回蓝色的纸盒里。比起四百年前在撒丁的国土上所上演的,那场毫不掩饰的暴力剧目,现在的金融谋杀要委婉与狠毒的多——至少在明面上,原先的撒丁还不需要去感谢侵略者,而且外来的可见压迫反而形成了一种巨大而集中的压力,避免了因内战而分裂所带来的诸多恶果——不过起因还是一样,太富有,太封闭——尤其是西兰的宗教法律,它藉着似乎永不枯竭的地下财富制约着每一个存在于西兰土地的人,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许还不足以引起整个国际社会的敌意,问题是,那种似是而非的“法律”还经常被用来裁断经济纠纷和刑事案件,可想而知,可以以很多方法解释的**在阿訇的主持下必将毫无疑问地偏向西兰人,这无可厚非,但其它国家的郁闷与愤怒必定会像石油在沙漠下那样缓慢而坚定的积累下来——只需一个小小的火星……轰! 站在墙角的维尔德格在阴影中微不可见地扭动嘴角,亚历克斯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那颗小火星——作为法师转化的巫妖,最为憎恶的就是被别人质疑,嫁祸。更不用说企图夺取他的东西……也许因为那些原本都应该是巫妖的日常工作? 他想女王陛下应该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她仍然选择了对撒丁和亚历克斯最为有利的做法——动乱初期的开端,也就是唤来圣迹的使者萨特莫尔斯,还有他的父亲,以及现在差不多已经死光了的西兰王室成员都与莉莉,还有亚历克斯有着直接接触……但这些随着撒丁的沉默与回避,已经逐渐为人们所遗忘,取而代之的是奥丁与罗斯为首的两大国际联盟的对抗赛,各自都取得了不少利益,但也受到了不少损失——撒丁固然失去了眼前的利益,可是更多的是本身的稳固,这比什么都重要,——这可以说是政治家的直觉么? 死灵骑士懒洋洋地耸了耸肩。 摆在那张小桌子上的除了红茶就是成摞的文件,从蓝色纸盒,白色纸盒,甚至是红色纸盒(机密文件)中取出的资料和情报,现在亚历克斯能够知道和支配的东西愈来愈多……相对应的,工作也越来越多,就算是那些他还无法接触的事情,女王陛下也会让他在自己身边观摩学习。 “四点一刻,好了。”女王陛下拍拍手,:“现在是茶点时间。”朗巴尔夫人将文件与红茶撤下,门外的侍者送进新鲜的三明治,奶油松饼,小蛋糕,热气腾腾的红茶。 随着文件的离开,房间里的紧绷气氛也随之放松下来,维尔德格晃到亚历克斯身后,拖过一只椅子坐下。红茶摆在膝盖上,抓起一只松饼裹上特制的覆盆子果酱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朗巴尔夫人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接见德纳芙德马连。”女王陛下看了一眼朗巴尔夫人,后者翻阅了一下日程表后给与了肯定的回答,她这才转向了亚历克斯,“一个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亚历克斯,我记得你也很喜欢音乐,怎么样,和我一起见见那个孩子吗?” 德纳芙德马连,出身撒丁的新贵阶层,最擅长演奏旋律复杂多变的乐曲,高深的琴技很受爱好古典音乐者的欣赏,幸运的是天赋的才能并未让她养成骄傲散漫的脾性,在工作方面她一向对人对己都很严格,不过这种严格仅限于工作,生活中她是一个性情温和而大方的人。 重要的是她年轻,漂亮,高雅,纯洁,聪慧——未婚。 莉莉早已发愿为终生修女,而安妮,现在她已经是最年轻的科学与教育大臣,却出人意料在一个月前和劳尔冈萨雷斯(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那个悲惨的图书馆幽灵)上校结婚了——这让人们万分惊讶。安妮与王储的“朋友”论在此之前没人相信过,但现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传统上来说,一个已经进入准将级别的有为军人是不可能成为暧昧恋情的挡箭牌的,这会视为对于军方的极度羞辱与轻蔑,即使这个暧昧属于未来的国王。 于是王储的婚事再一次被提上了紧要日程——民众简直要效仿蒙克的著名组画《呐喊》集体尖叫了——他们一直以为安妮会成为王储妃,而现在她结婚了,新郎不是亚历克斯! 他们的王储已经四十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了。”亚历克斯微微一笑(他在某些时候表情真是丰富的可怕,死灵骑士在一旁腹诽):“我在五点有个约会……临时的,但很紧急,我的一个学生……似乎有了一个重大发现想要首先向我宣布。”他向女王陛下满怀歉意地点了点头,:“我忘记和秘书说了……因为原来下午五点到七点没有安排行程的关系。” “没关系。”女王恰到好处地流lou出一点失望:“那么晚餐……和我一起?” “当然。”亚历克斯回答:“我会按时回来的。” “那么今天我们尝试一下小牛腰肉馅饼怎么样?还有胡桃冰淇淋?……” 死灵骑士低着头吃松饼。在窗外的高大树林里筑巢的小鸟已经零零星星的归来,绿腰小山雀的唧唧咕咕,撒丁杜鹃特有的刺耳双音节拍击,穿透力极强的金绣鸟,同样响亮但甜美的知更鸟,还有婉转如女高音的画眉……几乎每一只回来的鸟类都不免在自己的巢边叫上几声,有时是面对还在巢内孵蛋的伴侣咕哝几句,有些是对着那些已经钻出蛋壳的雏鸟——一群贪得无厌的小讨厌鬼,它们总是长大嘴巴发出噪音索取食物,直到天色真正的暗下来为止才肯安静的睡觉。 大型“斑鹫”感觉有点不舒服——他总是跟着亚历克斯,当然,也有很多时间和撒丁身份最为尊贵的女性,女王陛下在一起,所以……他经常可以看到那种表情,曾经在自己的萨梅妈妈身上看到的表情——她看着亚历克斯,只是单纯的看着,心满意足。 费迪南德,还有萨利埃里——后者干掉了前者的丈夫,夺走了她的儿子,但前者也逼迫老萨利埃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且试图将亚历克斯完全地从萨利埃里里拔出来——也许这很有道理,也很合情理,但很抱歉,萨利埃里不是圣人,也不是凡人,而是自私的罪犯,他们不会,也无法因为愧疚而放弃自己手中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往往都是他们用更多的牺牲与感情所换取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玛丽亚女王陛下是个好妈妈,恩……也许还是个好爸爸——她除了关心亚历克斯的生活起居,感情婚姻(噢……)之外,还负责教导亚历克斯——一个国王,一个统治者所必需知道的事情,不仅仅是书本上写的那些。敏锐的洞察,巧妙的用词,隐晦的引导,态度与言语间剧烈或者细微的变化。威胁,利诱,哄骗,说服……就像是老萨利埃里,只要他们愿意去看去听去学,就能从他(她)的身上得到无穷无尽的裨益。 聪慧,坚强,美丽,她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 可是,亚历克斯是要离开的,一定会离开,而且那并不是汽车,火车,飞机,抑是其他人类的交通工具……甚至灵魂也所无法抵达的地方,迅速的,毫不犹豫的离开——只要他得到足以摆拖这个位面束缚的力量……也许还要十年,但也有可能是一年,几个月甚至只是一个星期……到那时……玛丽亚女王陛下……您该怎么办呢? 无底深渊在下,我并不想怜悯你。 *** 抱歉,章节编号出错了……没有办法改……对不起 恩,在此抱歉,我……这是忘记发布了…… 望天……摊手…… [倾情奉献] 第七小节 黑洞 亚历克斯如约和女王陛下共进了晚餐。但在侍者奉上甜点的间隙,他向女王陛下告了七十二小时的假——有可能还会延长十二个小时左右。 “哦……”女王陛下交叉起十指:“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么?”亚历克斯不是个很热衷于权利与阴谋的孩子,但他一向都很守信,也很有责任感,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取消已经预订好的工作与出行任务——何况亚历克斯还预设了十二个小时的缓冲时间,也就是说,这次他自己也很难判断究竟需要多少时间——这很罕见。 “一个实验。”亚历克斯回答,他的黑眼睛在水晶灯的光芒下愈发显得干净漂亮,然后强调般地重复:“一个大型实验。” 他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不快,女王陛下想道,至于那个大型实验,她早就有所了解,不管怎么说,实验所在地是在东撒丁,毗邻首府的一处废弃的地下洞窟里——那里原本是早先虔诚的教徒为了避免信仰撒丁原有神灵的祭祀们捕捉或杀害而发现并整理出来的,随着旧约公教的兴盛,这个不见天日,潮湿肮脏的避难所也就逐渐为人们所忘却。前几年它就和撒丁沿海无数个地下洞窟一样,被数以百万计的蝙蝠占据着。直到撒丁国立大学的炼金物理技术研究小组征用了那里为止。 是的,炼金物理技术研究小组。 亚历克斯在撒丁国立大学取得的成绩完全出乎女王陛下以及其他人的意料,这所撒丁乃至全世界最为著名的大学里可以说是塞满了各种类型的现在或者将来式的出色人物,那些聪明,活泼,心无城府也因此狂放不羁的孩子们还不懂得恰到好处地收敛自己突出的尖刺,在那里授课的教授可以说是时刻承担着心灵与身体的双重压力——除了那些时时刻刻用自身表现来说明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们,还有来自于委员会和教育部每年三次的审核——已确定你还能不能在那儿干下去,更不用说扩展课目——牵涉的范围相当广阔。 亚历克斯的炼金术课目扩展却没有遇到什么明显的阻碍,王储的身份固然是原因之一,这门科目本身的吸引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在最初的新奇与喧闹过去之后,越来越多的学生从中发现了自己喜好的东西——正如亚历克斯所言,从广义上来说,炼金几乎囊括了所有现代科技与文化科目的雏形,天文,生物,化学,物理,哲学,数学,诗歌……亚历克斯破解的炼金密语让他们对于炼金的研究可以无限度地深入下去,而随着话题与研究目标的一再扩展,学生们也逐渐按照自己的兴趣分成了数个小团体,他们需要更多的指引与教导——身为王储的亚历克斯显然不能,这时候,对炼金这个科目早就蠢蠢欲动的教授们无比喜悦地伸出了他们的“援手”——知识的追求可以贯穿人类……非人类的一生。不是么? 对此亚历克斯并不怎么在意,学生们的奇思妙想能够给于他某些启发,而这些教授则有着更为深厚的基础将那些奇思妙想继续与发展下去。 譬如说,这次让他改变了预定计划的大型实验。 *** 一条金属构件的腔肠类动物。 空旷的地下溶洞已经全部被金属覆盖,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空间的钢铁管道被上千根悬臂吊挂在空中,并且如同变异棘刺海参那样不断地向黑暗中延伸……这里只是整个实验机组的很小,很小的一个部分——这个人造怪物是一个深藏在地下三百英尺的环形隧道,长达十二英里,耗资十五亿元,正式学名为——大型粒子物理对撞机。 它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台大型粒子物理对撞机,西大陆联邦沙漠深处的大型强子对撞机是世界最大的粒子加速器,来自二十多个国家7000多名技术人员参与建造的环形隧道全长十八点一五七英里。对撞机开足马力后,能把数以百万计的粒子加速至将近每秒钟二十四万英里,相当于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粒子流每秒可在隧道内运行一万一千二百四十五圈,单束粒子流能量可达七万亿电子伏特。 无论人力还是物力,财力都高昂的令人麻木的实验当然有其目的——科学家们认为大爆炸创造了宇宙。而这个粒子对撞实验将有助于人们了解宇宙起源的详细过程,并有可能揭示出反物质和可能隐藏的多维空间和时间,并找到假定微粒希格斯玻色子的存在证据(希格斯玻色子被认为是物质的质量之源,其他粒子在希格斯玻色子构成的“海洋”中游弋,受其作用而产生惯性,最终才有了质量。在粒子物理学标准模型所预言的六十二种基本粒子中。只有希格斯玻色子迄今仍未现身),科学家中有些人已经为此整整等待了二十年。 上次碰撞实验持续了14个月,并没有得到可喜的成果,不过研究者们还是很有耐心的,在经过两年的检修之后,又一次的碰撞实验即将开始,这次预设为28个月。 人们所不知道的是,撒丁的摹本已经走在了原型的前方——在金属的表面,密密麻麻地铭刻着笔画尖刻锐利的文字——鲁尼文,源自于神明的文字,特别选出的人类用施加过法术的钻石刻刀一点一点在坚硬的钢铁上“写”出来,不是没有人想要利用电脑控制的雕刻机,事实上这是研究小组的第一想法,可恶的导师,也就是亚力山大教授居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让他们快快乐乐,热热闹闹地刻了一整天连带一夜钢板却在组装实验时发现毫无作用之后才指明了这一点。 “我并不知道奥丁时期的人类有没有尝试过这种办法,”黑发的王储教授和蔼地说道:“即便没有,也不代表你们的实验不会成功——在确定真的无法成功之前,万物皆须论证,不是吗?” 不是吗?…… 在相处了十年之后,研究小组中的学生(毕业与未毕业的)与教授们已经非常了解自己的王储殿下了,他也许确实如宣传上所描述的那样温和,聪慧,有责任感,就像个天使一样完美无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确实切身感受到了这个尊贵人物的阴暗面——一个记忆力良好无比兼之苛刻,睚眦必报的家伙。他不喜欢懈怠与质疑,憎恶阳奉阴违,特别是在工作方面,他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者。 但他确实是个天才,不,毋庸置疑的神——在第一台大型粒子碰撞机因为对撞机的磁铁接合部位和包裹超导接头的铜鞘因为过热而产生问题导致碰撞机停止工作的时候,撒丁的大型粒子碰撞机却因为有着鲁尼文字的护持而得以持续运转——质子流碰撞所产生粒子晶体向各个方向急速飞溅的美丽图像经由计算机复原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但这不是最后,也不是人们需要的结果,他们等待着极小的概率——等待着一个新宇宙的产生。 “那是什么?”维尔德格问道,他看不出那些甚至能令一个不死者觉得头晕目眩的彩色点状图代表着什么。 “黑洞。”亚历克斯平静地回答。 处于时间与空间之间的黑洞,使时间放慢脚步,使空间变得有弹性,同时吞进所有经过它的一切。 早在大型粒子碰撞机的设想提出之际,就有大批学者表示反对,他们认为碰撞固然能够解释并证实宇宙起源,但也有可能造成可以无限膨胀的微缩黑洞——众所周知,黑洞实质上就是一个体积趋向于无限小而质量趋向于无限大的天体,例如说,一个有着喜马拉雅山质量的微型黑洞。它将会轻而易举地穿过任何一个现有物质——由于黑洞的密度极高,它在普通物质中可以随意穿过而几乎不受阻碍,就如同石头在空气中穿行。所以,放置在行星上的微型黑洞立即垂直下沉到地心:到达地心的微型黑洞依赖惯性继续冲向对面的行星表面,然后又在重力作用下回到地心。再次冲向行星另一表面。这个过程看起来就像一个钟摆在往复不停的摆动,或者象一个发生了谐振的弹簧振子。而更为可怕的是:黑洞在行星内部穿行的过程中,它象一个吸血虫一样,用它那引力极大的吸积盘不停的吞噬掉附近的物质,直到将所寄居的行星吸食的精光。最后,消灭了行星的黑洞,也失去了运动原动力,停留在地心的位置,代替行星绕恒星公转起来(注释1)。 反驳者认为,只有碰撞的粒子总能量达到三分子一普朗克能量时才可能形成黑洞。普朗克能量是一个相当大的能量,大约是一个闪电所需要的能量。而现在的粒子碰撞机要达到这个程度还相差甚远。完全不必担心。 问题是……鲁尼文字的加持满足了这个原本无法满足的条件。 4个巨型探测器,形象点说就是多功能摄像机,能够捕捉粒子在大型强子对撞机隧道内碰撞时可能出现的任何事情——亚历克斯和维尔德格所看到的还原图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缓慢旋转着的“黑点”,周围环绕着璀璨的粒子流,它们被它吸引进去,而后又被喷吐出极小的一部分。 “这个黑洞有多大?”维尔德格从还原图像上完全无法看出这个危险品大小,也不知道它应该有着多大质量。图片上的东西只能让他联想起一张质量上乘的弹簧海绵床,它的中央被人摆放上了一个重量惊人的铁球,它让床的表面凹陷了下去,形成一个有着缓坡的盆地,所有经过它的东西都受到了影响,质量小距离近的东西掉进了这个盆地,质量大距离远的东西行进轨迹受到影响或扭曲。 “很小,”侍立在一旁的研究者之一回答道:“如果不是有鲁尼力场(鲁尼文字营造的“反黑洞”)进行平衡性支持,它早已经自我湮灭了。”她和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样穿着白色的连身防护衣,带兜帽的那种,兜帽的阴影下是一张美丽且青春的面孔。 “阿库?”维尔德格略略有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身为研究者之一的少女微笑起来,她的身体和大部分的撒丁女性一样娇小玲珑,但那很少能在撒丁女性中看到的乳白色肌肤和黯蓝色眼睛,以及有着东大陆特色的,柔和的面部曲线与圆润的五官,都说明了她身体内流动的血液并非来自于撒丁——曾经的“活女神”阿库。 这个身体中残留着的,属于女神库巴哈尔的力量依照两者的约定,应该属于异位面的不死者所有,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亚历克斯并没有完全剥夺这个身体原本拥有的一切非人力量——所余不多,但也足以让她成为一个智商与力量超越通常标准一半以上的天才型人物——这一点是在她10岁之后接受家庭教育时才被发现的。意外拖离了学校必然的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小女神”就像是新生的恒星那样骤然而剧烈地爆发出自己的才能——五年后她进入撒丁国立大学就读,成为亚历克斯诸多学生之一,并且对天体物理,量子场论、流体力学以及炼金术中提及的鲁尼文字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并且在第二个五年内成功地成为理论物理研究者中的又一个年轻的佼佼者。 “黑洞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湮灭的东西。”他记得黑洞是一种如同衔尾蛇一般无比贪婪的存在,维尔德格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巨大的“多刺蚯蚓”,可惜的是即便是不死者,也无法看见质子与粒子,不过他仍然能够感觉到里面有着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正在酝酿:“……而且很危险。” “事实上。如果我们观测快速旋转在星际黑洞周围的气体,就能发现它们具有强大的角动量,它形成的地心引力将减缓或暂停宇宙物质朝向黑洞方向运动。”阿库耐心地解释道:“而人造黑洞非常细小,程度超乎你的想象,它甚至无法用任何一种观测仪器直接被人类‘看到’,只有通过巨型观测机通过超级计算机进行还原形成图像——如果没有鲁尼力场的恒定,它的消失也就是百万分之一秒的事情。”她微笑了一下,在自己的衣袋中作了一个手势:“按照我们现在所能制造的黑洞,想要制造出毁灭地球的最终武器,它必须有棒球大小,这大概还得等待上百年,现在的科技无法达到制造它所需的最低要求。“ “真是无以伦比的幸运……那玩意儿听起来可以装在衣袋里到处走。”维尔德格喃喃地抱怨了一句,他略微想象了一下,首先是粒子碰撞机,然后是实验基地和研究人员,再来是首府,撒丁,海洋,东大陆,西大陆,整个世界所寄身的行星……也许那个时候围着行星转悠的宇宙飞船还能给于自己故乡最后一瞥,然后也会投身于这个贪得无厌的大嘴巴。 “您真是个悲观主义者,”另一个研究人员说道,他来自西大陆联邦,对于维尔德格的了解并没有西撒丁人来的那么深,所以他表现的很“活泼”:“黑洞是样好东西,您看,人工黑洞因为体积的关系,除了光和一些电磁波之外,它暂时还不能吸收其他的物质——但这已经够好了,我们可以用它来吸收太阳光,它会比世界上任何一块太阳能电池板都有效,还有手机和电子设备产生的辐射污染,以及那些外来的干扰……总之,所有的电磁波都能被它吸收,然后我们可以通过一些装置,让这些电磁波转化为热量……如果地面上的电磁波不够用,那么我们还能把它扔到太空中去,想想,不管什么天气都能正常运作,干净,稳定,无污染,源源不断的新能源……” “教授?……”相对于另一个研究者过于粗大的神经,阿库注意到亚历克斯的沉默,以及看似毫无改变的表情——他并没有感到喜悦,虽然这个实验成果可以让一个甚至更多个全世界公认的最高奖项轻而易举地落在首要研究人员的头上。 寂静在两者的身边营造出了一个排斥性的力场,忙碌着的工作人员本能地拉远了自己与那个区域之间的距离。 在费丽西亚的力量下,没有人能够看到名为冰之翼的水晶在涵洞上方展开自己无色的翅膀,借助“真实”的力量,巫妖的一缕意识沉入了那个精美而庞大的人造空间。 在一个微型黑洞产生与湮灭的时间内,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产生了一个错误的意念——他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混乱的传送通道中——质子流疯狂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不断有极高的温度与伴随着亮光爆裂在这个寒冷的真空中,那是两颗以光速的9999狂奔的质子相撞产生的结果,它分裂成更小的微粒——粒子与夸克,分裂产生的能量汹涌澎湃地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在很少数的几率中,某些粒子,质子被挤压在了一个地方,它们被强行压缩的结果就是产生了质量与能量极大而体积极小的“黑洞”,而在黑洞,也就是负涡旋体系的牵系下,正涡旋体系产生——宇宙体系进入一个平和静止的状态,于是在局部的天体系统内,能量微粒开始聚集,基因产生,并且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星体寄居,智慧生命细胞就此开始繁衍,逐步进化……知识的手指不断前伸,直到触摸到整个星体系的心跳,核心,本源…… 如同玫瑰盛放一般妍丽的恒星簇,黑暗云——宇宙物质将凝结成密集的节状物质,蓝色斑块是新诞生的恒星,它们形成于灰尘云内部区域,马头星云后方的红色发光区域是电离氢气团;两个长有“触角”的螺旋状灰色星系正在发生碰撞,而不远处,暗蓝色与金色的星云却在彼此融合;黑色的背景下,一颗新生的恒星突兀地被它的母亲——一团诡异的亮白区域喷吐出来…… 这并不是人类所能营造的美景——它属于规则——这个位面的规则,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不死者的面前,温和,安定,也很顽固,刻板,但瑰丽之极。 巫妖终于能够知道,半巫妖导师所想要但不能告诉他的东西是什么了。 没有亲身经历,是无法领略到这份美妙与愉悦的。 时间与空间在这里不断地被创造与毁灭,存在的或许也会扭曲——撒丁的时间,也许只向前流动了区区数秒,虽然在规则的庭院里,巫妖的意志已经盘桓了无数岁月——他被轻柔地抛出,感知依然停留在那个黑暗静谧的怀抱里,这让他耗费了比往常更多的时间做出应有的反应。 阿库迷惑地看着他,就在一霎那间,王储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虽然他的微笑一如往昔。 亚历克斯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脑袋。 “你做的很好。”他称赞道:“但不能说,这就是宇宙之源——那不是人类可以揭示的东西。”阿库交给他的文件上正是如此宣称的——人类揭示了宇宙诞生的秘密,不,那并不正确,无论它是否应该被划分到过于夸张这一栏里。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词汇是绝对不可使用的。 “你只能说,看到一个,或几个新星系的诞生,阿库。”他的声音中带着舒适的疲倦:“……人类的探索还远未到可以触摸到宇宙真谛的程度——我并非说科学无用,只是你们存在的时间还太短,短的无法积累起足够的知识,你们只是在浩瀚无垠的黑暗中点燃了一小支蜡烛,只能照亮自己和周围极小的一部分,而如果你们只是kao着这极小的一部分与没有根据的猜测,是无法探知真正的“真实”的,它也许会大大地超出你们的意想之外。” 阿库眼中的迷惑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为深重,不死者微微一笑——他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已经满足了规则所提出的条件——至于……听到的人有没有理解,或者理解了却保持沉默,甚至可能做出与之相违背的事情……与一个即将离开这里的不死者又会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 人类孤独伫立黑暗中,失去了时间、空间感,孤离于宇宙其他事物之外,奋力挣扎,想要知道自己为何被抛弃至此。——无名 (注释1)以上资料引用于《科学探秘》 ***因为这章引用资料较多,所以先发3000字,其余在修改中补充,感谢诸位大人的支持! [倾情奉献] 第八小节 警告 阿库仔细思索着亚历克斯的话。那些听起来只是泛泛的话语中似乎暗含着某种不祥的预兆,或是一个警告,甚至是一种威胁……她站在原地反复将每个词语都剖析了一遍,但还是无法找出是什么东西在令她不安——残留在她体内的,属于神祗的力量骚动着,呼应着法则的波动,因为它们也曾经是法则的一个分子,虽然不知道,也无法使用它们的少女同样不能明确地辨析出它们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并不妨碍她做出正确的反应……乘着小船漂流在陌生河流上的人类也许会在无意间的一瞥中捕捉到水面下飞速掠过的巨大黑影,即便未必可以肯定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正地看到了那个隐伏着的危机,但一样会肾上腺素升高,心跳加快,肌肉紧绷,精神集中——两者都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反应。 犹豫了极为短暂的一会,阿库决定还是从自己的导师那里寻求更为清晰的答案,虽然她知道亚历克斯更希望他们能够自己多多思考,但那个毫无缘由的紧迫感却一再地刺激着她的大脑——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去,且不可挽回——她立即小跑起来,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的前进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和稳定,步幅30英寸。每分钟122步,短短的几秒里,他们已经走得足够远了。 不过她完全不必如此匆忙,要离开这里至少需要通过三道隔离门,每一道门都有着各自的检测程序需要一步步地完成——何况研究人员和访客,也就是类似于亚历克斯之类的上层人物,在走进,走出实验基地之前也会在第二道隔离门与第三道隔离门之间更换全身衣物——这既是检查,也是避免与军装迥然不同的实验工作服成为落在有心人眼中的疑点。 不过她并没有急切地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而是抿紧了双唇,和两个男性一起离开了庞大的地下实验基地——她和亚历克斯,维尔德格一样,是有着特殊权限的人,无须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申请与审核就能在这个已经被军方列为军事区的荒岛自由行动。 这还是在这座耗费了数亿资金的粒子碰撞机尚未缔结出什么出色的成绩之前,一旦这些研究者取得了真正的“果实”并向王室与政府呈现的话,这里的级别大概还会进一步上升。 撒丁初夏的明艳阳光与微带着少许寒意的海风从三人(?)的面孔与身体表面滑过,他们走出的地方十分隐蔽,但也同样普通——和任何一个军事基地的地下设施出口一样,也许寻常人会觉得好奇不已,但对于那些看惯了这些东西的“特殊人物”来说,这儿的一切都乏善可陈——以卫星观测、无线电侦察、船舶补给为主要目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几乎每个国家的内海岛屿都会有。地上基地占据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原生态的岛屿上植被茂密,栖息着成千上万只海鸥和其他候鸟,亚历克斯他们走过的时候,栖息在基地边缘的,粗嗓子的红喉潜鸟和声音尖细的海燕。还有小信天翁成片成片地飞起,旋即落下——除非万不得已,撒丁人很少捕捉和食用海鸟,它们其中的大多数被视为海中死者的灵魂化身,确实,在广袤的海面,孤单的岛屿,无尽的黑暗或者光明中,总是会看到海鸟在飞舞,一只或者很多只,找不到它们出现的端点,也找不到它们消失的尽头。 被海水冲刷风化的海岸,基岩裸lou,礁石林立,海蚀地貌十分突出,不过既然是准备作为船舶补给的基地,一个安全隐蔽的港口还是必不可缺的,一艘体积小巧,涂装成灰蓝迷彩的作战军用艇正在静静等候。 喔哦——维尔德格想道,这个小姑娘的谨慎值得赞赏,问题是。如果她不再说些什么的话,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亚历克斯说些什么了。 “亚历山大教授,”小姑娘在迎接的人尚未接近他们的时候终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想要知道……如果您能够回答我的话……” “您所教导给我们的——究竟是神学,还是科学呢?”她简单而明确地问道,看来这个问题缠绕在她的心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亚历克斯的打击般地警告与否认只是个诱因而已。 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在信仰方面是一个令人难以作出结论的存在,大部分人都是如此认为的——他是撒丁国教未来的教首,虽然现在撒丁国教已经被旧约公教所承认,被视为兄弟教派,但不可否认的,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教首的继承者都不会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可能是一个泛神论者,他必然是个圣哲的忠实信徒,毫无疑问,虽然撒丁王室对于教堂以及其它一系列宗教事务,无论是属于国教还是旧约公教,都无法以“热忱”两字形容,但圣迹的一再显现足以驳斥任何一个指责——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王储的表现令那些旧约公教的信徒们忧心忡忡,他似乎并不介意承认、肯定与尊重其他的宗教,即便他们所信仰的并不是圣哲,譬如说——东加的“野兽掌控者”,丹加的“活女神”,奥丁的“阿瑟神系”,西兰的“真主”……或许是错觉,但近十五年间骤然兴盛起来的各类宗教背后与周围都似乎有着这个男子模糊的身影。 最重要的,他真正地重现了“炼金术”的辉煌——可以说是大部分近代科学的幼生态的炼金术曾经被旧约公教认可过,但在一部分教士的坚决反对与另一部分教士的走火入魔中。这个学科在中世纪末期成为了魔鬼的象征——这也许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让人在意的,是亚历克斯对于炼金术的解读和利用,这种通过普通人人可以理解与操作的方式来展示一些原本应该,也只能被极少数人掌握的东西的做法,不由得让他们想起了某些科学家终其一生孜孜不倦地企图以科学方式来解剖圣哲的行为,尤其是后者并未成功,而前者却已经成功了。 但如果说亚历克斯是一个无神论者,或者科学教派的信徒——他又不止一次地公开确定自己对于圣哲的敬仰与尊崇,并且对那些近似于渎神的剖析与实验抱持着鲜明的反对态度——就像是他今天在阿库面前所说的话……几乎可以说是以一种强硬至粗鲁的方式拒绝承认他们的成绩。 朗巴尔夫人的被监护人并不是没有感到那么一丝委屈的——这是多少个研究者甚至国家梦寐以求的成果,但亚历克斯不仅仅是这个项目的最大投资者,掌控者,还是提供了至关重要的鲁尼文字的主要研究者之一,虽然因为他的身份与义务,这个研究者很少能够出现在实验基地,但他的作用可以说是整个项目中最为巨大和重要的。 “神学与科学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它们都是知识。”亚历克斯淡然地回答道:“你令我失望,阿库。” “作为一个寻求知识与力量的学者,你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将限制思想与理念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亚历克斯继续说道:“‘启动对撞机,让质子们相互对撞,就能依次重现‘宇宙大爆炸’以及爆炸后几微妙时间内宇宙的情景’——这个结论看似正确,但我无法寻找到足以支持这一点的证明——也许束流对撞的结果会产生不同的物质,但它并不能形成如果说这就与宇宙的形成有关。未免过于虚幻,想从中知道物质的起源更显得荒谬。因为‘宇宙起源于大约150亿年前一次大爆炸。当时所有物质高度密集于硬币大小的一点,因为温度极高发生大爆炸。爆炸发生后,物质向外膨胀形成宇宙,先后诞生星系团、星系、银河系、恒星和太阳系,以及包括地球和人类在内的一切。’这原本就是一个假想与推测。”亚历克斯微笑了一下,而阿库因为这个微笑而颤抖:“就像是所有的科学定理一样,首先提出假说,然后研究者去想法设法的证明它——这也许在一个封闭,或者说你们可以了解的范围内是可行的,例如说。在普通情况下,11=2,万有引力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你们可以通过手中掌握的东西来证明这一点;但宇宙并不是一个面包或者苹果,‘宇宙象一个足球,直径600亿光年’,”不死者以嘲讽的口吻重复:“你们以自己制定的标准来衡量一样你们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的存在——鉴于现有的可知范围。你们甚至连一个穴居人都不如,因为在他发现一个小火把不足以探查整个洞穴的时候,他会积攒更多的火把,以便探索更多的地方,而不是就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来推测或者确定整个洞穴的情形——而宇宙更有可能远在你们的理解范畴之外。”强行按照自己的想法为一样自己并不了解的东西作出解释,在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看来,非常的近似于一个无知且狂妄的幼儿。 王储轻轻地卷起嘴唇:“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确实取得了极大的物质成就,自信心也空前膨胀——科学成为了你们最为犀利的武器,你们凭借着外在的力量为所欲为,忘却了自身的卑微和不足,忘记了自己是依托着什么存在的,无视本源,无视规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成为你们的铺路石——甚至是更新的技术与知识,或者发现——当它们不符合你们的需要时。” 为了取得看似近在咫尺的成果,甚至不在乎提前为自己,以及整个人类设定终点——这让巫妖极其失望——对于知识的追求,人类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样的迫不及待,那样的肤浅,那样的想当然…… 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下去的话,也许“规则”会采用极端手法来结束这一切——相对于人类而言的那种,毕竟它已经不断地,连续地向人类发出了如斯频繁与明显的警告——极地溶化,磁场紊乱,气候变幻不定,海啸地震火山灾难频频,各种各样的新旧疫病横行…… 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倾情奉献] 第九小节 选民 这是一个相当严厉的指责——不仅仅是对自己。阿库可以感觉得到。她试图辩解,却在下一刻被窒息般的痛苦扼住了咽喉,她不得不按住胸膛,大口呼吸来进行缓解……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之大的反应——她并不知道,她身体中的非人力量,源自于沉睡在不死者识海中的库巴哈尔,类似于一根剥离出去的神经,无论是她还是库巴哈尔受到了伤害或者遇到了其他让她们的情绪出现异常波动的事情,两者都会有所感应……可惜的是,库巴哈尔的警告并没有被她曾经寄身的人类所正确理解。 痛苦伴随着一个如同海中泡沫一般细微的叹息稍纵即逝,少女勉强抬起身来,但在她开口之前,一双冰冷的黑色眼睛与它之后隐藏着的东西阻止了她继续任何一个动作的可能——无论是说话还是逃避。 “你的名字——取自于库巴哈尔。”亚历克斯平静地说道。 她知道……她曾经是“活女神”,撒丁王储从暴乱的丹加中拯救出的不仅仅是她的生命——她不必像以前的“活女神”那样因为意外出血或者青春期来临而被迫从高高在上的神座直接跌落尘埃,麻木而卑微在孤苦辛劳中消磨掉兀长的下半生。 王储的私人秘书之一抬起下巴,从撒丁暴徒的肩膀上看出去,王储殿下侧身对着他们,十分专注……地和那位美丽而聪慧的小姑娘讨论某些极其严肃的问题,然后她很突然地微微弯下身体,似乎有所不适,而他们的王储则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哦,私人秘书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喊道,您应该握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肩膀! ……很抱歉,因为安妮事件,上至东撒丁的上议院议员下至西撒丁的暴徒对王储宛如蒸馏水般的感情生活着实有点过于敏感。 不过私人秘书终究不是死灵骑士,这种微弱的“心灵的呐喊”完全不可能让亚历克斯有所察觉——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倾注在库巴哈尔在这个人类身上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 牛乳色泽的前额中央,有着一道樱桃红色的瘢痕,从眉心一直延伸到发际线,细得就像一根头发丝儿,难以想象这里曾经绽裂出一只大小形状都如同人类眼睛般的伤口——纵向的,撕开皮肤与肌肉而曝lou在人类的视线下,似乎永无止尽地流淌着鲜血与眼泪的眼睛——不死者微微地翕动嘴唇,翻转手掌,让那只原本只是轻轻点在瘢痕上的手指变为抚摸,比皮肤更为坚硬光滑的指甲顺着头骨的曲线滑动。 这是一个堪称暧昧的动作,不过无论是施加者还是接受者都不会冒出哪怕一颗粉红色的小甜心来——在接触加深的那一霎那,阿库清楚地感觉到什么深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被残忍坚决地抽取了出去——亚历克斯取出了那份非人的力量,起初留下它也只是为了让库巴哈尔能够感受到属于人类的幸福与温暖,而现在,多余的东西只会让这个人类小姑娘陷入无以名状的混乱,并且影响到一些亚历克斯并不想让她接触到的事情。虽然确实有些可惜,按不死者原先的想法,有着部分库巴哈尔力量的寄居体可以说是“圣者”和“选民”的综合体(注释1),在库巴哈尔必定会随着自己返回费伦的情况下,丹加“活女神”的信仰者们可以由这个小姑娘来掌控——那是2500万个虔诚信徒(注释2),数量也许并不如旧约公教的11亿信徒来的诱人。但他们的信仰显然要比后者坚定的多——他甚至不介意再付出些原本属于库巴哈尔的力量。 现在看来,他的一时疏忽倒是令得科学教派多了一个真信徒——只希望她不要变成狂信徒或者至诚信徒——由于库巴哈尔的存在,他不会夺走她的灵魂,但也不会允许她继续保有可能与自己敌对的力量。 维尔德格在灵魂对话的连接中轻轻啧了一声,他对亚历克斯的行为颇有点疑惑——他们可以说是以一种超越了任何一种人类情感的关系整整相处了十来年并且还将继续下去,死灵骑士觉得自己对亚历克斯宝宝主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基本上这家伙就是个淄铢必较的小气鬼,他不拒绝血腥与杀戮,也不介意策略与谋划,但绝对讨厌混乱与无果——简单点来说,就是喜欢在既定的规则中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寻求漏洞以谋求最大可得利益。 但那些都快被人类遗弃在童话故事和恐怖片里的原始宗教对于一个不死者又有什么用处呢?即便是为了给那该死的旧约公教找找麻烦——也已经足够了。 “费伦……”亚历克斯在说出这个名词后骤然停顿,然后lou出一个让周围的随员心悸的微笑后继续:“我说过,这个世界的色彩还不够丰富。” 是的,一个从某些方面来说过于单调,或说缺乏了某些紧要东西的世界——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人类——没有任何天敌,也没有任何畏惧之心的人类,他们要比费伦大陆上的人类更为固执,狡猾和无所顾忌,也更加的目光短浅,妄尊自大……不过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这个低魔位面淡薄的魔力无法支持类似于兽人,精灵。巨龙等等非但力量强于人类且有着同等智慧与创造力的存在,凭借着卓越的科学技术,人类高踞在食物链的顶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他们的发展,除了他们自己。 问题是同样地,他们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神灵指引,也没有虎视眈眈的类人生物起到限定与制约的作用,无法寻找出自身缺点的他们尽可以随心所欲的狂奔,直到一头栽进规则的深渊。 最可笑的是,这个深渊也许还是他们自己挖掘的。 *** 回到撒丁,迎接亚历克斯的是旧约公教教宗——“圣哲之代表,众门徒之主之后继者,最高祭司(教宗),西方之宗主教,旧约公教大主教及都主教(总主教),神圣公国国元首及圣哲之众仆人之仆人”于一个深夜骤然去世的消息。 这一次死亡与上一次的濒危相比显得十分突兀,教宗在此前的身体检查表明他虽然衰老,体弱,却并没有什么可以立刻夺去他生命的病状,枢机主教们也没有在此之前发表过什么“他已经看到或者触摸到神”之类宣言让全世界11亿教徒有点心理准备,唯有教宗和他的秘书长斯漓枢机主教有所感觉——教宗在前一夜坚持让两位神甫为自己作了临终圣事,并且在书房中写下最后一封信,信上这样说道:“……圣哲在呼召我,让我回家……他赐予我生命,赐予我智慧,赐予我勇气,现在又赐予我安宁——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使用它们?——当我已经完成它交给我,所要完成的使命和托付。他让我得享祝福平安和喜乐!我很快乐。你们也是一样,让我们一起欢欣祈祷!……” 而斯漓枢机主教则于当日傍晚通过非公开渠道分别通知了分布各处的枢机主教,在他们和信徒们为教宗祈祷的时候加上一句:“天国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这句话可以说是死亡通告的前奏。 国务次卿在次日凌晨正式公开了教宗的死讯,缓慢悲哀的丧钟从神圣公国的中心响起,然后一个教堂连着一个教堂,沉重的钟声依次响起——教宗的突然离去让信徒们大为悲恸,诚如某个新闻的标题所言“他们在今夜成为了孤儿。” 按照教宗的愿望,墓志铭的用词很简单,只有“睿智、勤勉与信念”区区几字。不过即便如此,宽大的石碑上依然必须将字铭刻的很小才能记录下他的生平与功绩,这也是每一位教宗的义务和权利——他在前十年里所做的事情有很多都遭到了质疑与指责,但在近几年里,这些曾经为人诟病的措施已经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果——他坚持对兄弟教派和其他的宗教表示宽容,打开神圣公国长达数百年来所坚守的荆棘大门,那么相对应的,其它教派也不得不做出和善的举动来回应,他们的势力固然侵入了旧约公教所掌控的范围,而旧约公教的神甫与主教也能从容而安全地进行在他们的土地上——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撒丁,旧约公教与国教融合的比想象中的好,虽然王室与政府不会容许旧约公教ha手政局,但数千万旧约公教信徒的由暗转明也为日益衰弱的旧约公教加注了一针强心剂;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他对于中世纪末期的教廷所犯下的错误作出的承认与修改——忏悔一些,赦免一些,推翻一些。删除一些,并要求司铎与主教们表现出对信仰的漏*点,换而言之,年轻化——“在限定于历史的特定时代,也就是传统宗教……不足以满足人们需求的时刻”。教宗希望他们能给教会带来一股新风,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年轻的神职者们也许在某些地方还做得不够完美,不过他们有着坚定的信念与足够的热情,崭新的思维方式,这些足以推动他们在回答同样年轻的信徒提出的疑问时,可以给出一个新的。洁净的,蕴涵着美、摆拖了那些不足的和消极的方面的答案,而不是和他们的前任一样,用经书上的词语随意敷衍或者索性漠视和叱责。这些也促进了旧约公教在年轻一代中的传播与稳固——要知道,在此之前,因为科学……人类自己似乎便可以实现一切了……在此以自我为中心的理性主义环境中,一切都是主观的。甚至信仰生活也是主观选择,不再是生活必需品,即便行过洗礼,也很少再出现愿意献身于圣哲的忠仆了。 虽然这些改变与修正也被教会中的一些人深深地憎恶着——他们会喜悦于这个老人的死去,但也许会对他的猝然离世抱怨不已,这意味着教廷内的三大势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反应。 选举教宗的秘密会议则必须于教宗过世后的十五到二十天举行。一般在前一位教宗垂危之时,有着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枢机主教都会回到神圣公国,还有相关圣座部门也会做好相应的准备,而现在…… 不过最为首要的还是葬礼——圣座在教宗去世后4到6天内安排葬礼,同时举丧9日。 同时来自于各个国家的国王,女王,大公,总统,总理,首相以及他们的首相也会云集于此,无论是作为信徒或者统治者,这些尊贵显赫的人物都有着这个义务——除非他们愿意与11亿的信徒为敌。 而作为宗主教——撒丁国教的教首,撒丁的女王陛下还必须等到新的教宗选出方能离开。不过即便没有这个规定,女王陛下也会等待——新教宗的态度将会关系到很多东西,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第一次正式会面攸关重要,就算不能得到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那么至少可以对新教宗的想法有所了解并及时防范与应对。 前后大概需要耗费一整个月的时间——不过王储亚历克斯的能力已经在这几年获得了政府中大部分人的认可,还有老托马首相,他们可以一起把这个国家看顾的很好。 注释1圣者——只有在极为罕见的情形下,诸神才会派遣出这种自身的**显现。他们会以圣者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而与凡间信徒产生互动—通常是以伪装 的方式。 一位神祗可以采用任何他所希望的形态。他或她可以化身为一个人出现在人类面前,或者一个精灵出现在精灵族面前,等等,甚至会在不同的种族面前扮演完 全不同的角色。但即使如此,大多数神灵仍旧偏好采用保留某种程度相似性的形态。 注释2选民——神祗通常会赐予少数信徒特别的力量。比如更强大的战斗力、更长寿的生命或更强健的体魄等等,这些人通常被称作选民,他们会受到神祗格外的眷 恋。杀死一位神祗的选民,等于向那位神祗宣战。 有极少数的选民会被赋予0级神格,成为半神,这种选民通常被成为圣徒 根据与神关系的亲疏程度,信徒可分为无信者、伪信者、泛信者、真信徒、虔诚信徒、狂信徒和至诚信徒。 虔诚信徒——当一个信徒可以不计回报为信仰的神祗奉献一切、并且这份信仰坚持长达10费伦年之久,那他就是一位虔诚信徒。虔诚信徒死后,可以直接进入 所信仰神祗的神界,获得新生。只不过大多数虔诚信徒的灵魂力量都很脆弱,他们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产生信仰之力而回归灵魂之源,然后再度降生在费伦大 陆上。 [倾情奉献] 第十小节 突变 女王陛下离开大约一个星期后,托马首相走进了王储的办公室——首相每星期二下午一点在王宫向玛丽亚女王汇报工作,共商国事,这是沿袭了撒丁400多年来一成不变的惯例,女王陛下如果因为身体不适或者其他原因——譬如这次——离开首府的话,那么首相所觐见的对象就改为代行王权的王储,也就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殿下。 托马首相昂首阔步地走在铺设着厚软地毯的走廊里,因为已经进入5月,猩红底色金色菱形格的地毯已经换成了银白底色,带着墨绿色镶边的;双幅的深红色鹅绒窗帘也随之换成了新生叶子一般翠绿缎子,这种明亮稚嫩的颜色让古板的老军人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他扶了扶胳肢窝下夹着的小牛皮公文包,里面摆着需要王储签字的文件——所有的国家大事也需要得到女王陛下或者其代理者的首肯与书面同意,即便其中的一些只是需要走个形式——非得这样不可。 几乎每一个国王都会被称之为“国家的化身”“一切权力的源泉”,但实质上能够名副其实的还真没几个——撒丁也许是其中之一,虽然它并不像西兰王室那样无时不刻地昭显自己的存在感,但政府是女王陛下的政府,军队是女王陛下的军队,国土是女王陛下的领土,一切对外公函都印刷着“为女王陛下效劳”的字样,甚至议院中的共和党也宣称自己是“忠诚于女王陛下的共和党”。 托马首相撇嘴,他刚处理完忠实于女王陛下的保守党与忠诚于女王陛下的共和党议员之间的口角乃至斗殴——煦德萨利埃里在议院取得了一个比较稳固且有发言权的地位之后,西撒丁的“家族”力量也随之渗入了向来由东撒丁人把持的上下议院,老托马承认这帮人干起事儿来很有点让他欣赏的,那种干脆利索的劲儿,就是有的时候……女王陛下怎么说来着“过于粗鲁。”——至少在十年前,上下议院的入口还不用准备安检仪器来检查议员们是否随身带有枪支或者匕首。 几个大臣紧紧跟着首相,其中就包括着刚度完mi月——实际上可以说是一次全国性教育普查之旅的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或者我们应该称她为冈萨雷斯夫人,毕竟在撒丁,除了类似于朗巴尔夫人的特殊情况,结婚之后妻子还是会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夫姓。身着盔甲般青铜色套装的她看起来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时而还和相识的人略略颌首致意——她在进入大学深造之前可在这儿作了近一年的女官呢。 在王储门前守候的侍卫为他们打开了门,王储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间是个小客厅,没有窗户,当中是一张大理石的桌子,四周围着一圈银色织锦缎面的胡桃木椅子,可以作为一个非正式的小会议室,虽然它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被用作候客室,王储的养兄弟,维尔德格萨利埃里正站在其中一把椅子后面,看到他们的时候,灰白色长发的撒丁暴徒扯动嘴唇lou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并作出“请”的姿势示意他们往房间里面走——托马首相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里间。 王储站在办公桌后,等到所有人走进来向他行礼,他微微弯腰还礼之后才坐下,其他人随之在房间寻找椅子各自坐下——安妮选择了一把位于壁炉左侧的扶手椅,它比其他椅子小巧,敦实,坐垫和扶手上包裹着的黑褐色皮革下面藏着厚厚的海绵,而且它还被摆在和煦的阳光下,而且以它的角度几乎可以通览整个房间——在女官们送上红茶,众人开始进入正式的发言之前,她还有机会欣赏一下房间的装饰——她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 在作为王储的“朋友”时,她不会,也不能随意进入这个房间。而作为教育大臣,她并不能和掌管着全国监狱,少年罪犯营,消防队,警察局,而且可以建议国王或女王赦免某罪犯或者组织议会选举的内政大臣;或者是掌握着全国财政与经济,全民福利,在国王或女王加冕时为其托着长袍后摆的财政大臣,还有代表王室和民众执掌国家行政权力的最高官员,撒丁政府首脑首相大人相提并论。这次如果不是她要亲自向王储递交全国教育普查调研报告,首相的随员中也未必能有安妮的位置。 她的视线首先落在办公桌边的墙壁上——王储的办公室紧邻这女王陛下的书房,事实上它们之间只隔着一个墙壁,墙壁上还开着门,如果有需要,女王陛下或者王储可以很随意地走到对方的地盘上去。这座墙壁几乎被顶天立地的黑色书架全部占满,所有的书都用银色的厚纸包裹,书脊上刻印着黑色的编号,就和亚历克斯搜集的所有书籍一样,只有亚历克斯那可怕的非人记忆力才能记住每一个编号所代表的书名,其他人看来这些书籍就像是高高低低的装饰品陈列在架子上——和家具的色泽相仿,黑底银色卷草纹的丝绸壁布占据了其他的空间,两个巨大的落地窗镶嵌在安妮所kao近的墙壁左右两侧,中间是一个装在墙上的蜗形腿台桌,上面摆着女王陛下与王储的合影,合影只有一半被照得很亮,安妮这才发现,房间里也无形地被阳光和阴影区隔成鲜明的两半,在亚历克斯所在的那一半,因为银亮的缎子窗帘已经拉起,所以王储与他的办公桌都只是处在淡淡的阴影而非阳光中,kao近大臣们的一半只是拉起了缎子窗帘内侧的羽毛纱帘,这种材质轻盈的半透明织物过滤了正午阳光太过刺眼与强烈的那一部分,只让令人愉快的温暖和明亮充满大半个房间。 而这个时候,内政大臣已经说完了那些必须而又非常无聊的礼貌用句,向王储提交了他有关于监狱改革的文件,这是一项对“被捕前行为端正,未曾犯有‘欺诈、残暴、猥亵或严重暴力’罪行的犯人”实行较好待遇的法案——这多数是针对阿涅利时期的政治犯们的,虽然阿涅利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中的残页,但他留下的阴影却在近两年才被驱逐干净,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被逮捕入狱的阿涅利反对者们的种种事宜才能被提上台面。安妮立刻收回了对于阳光与窗外绿树的所有注意力,改将它们放在那个眉骨与鼻梁高高耸起,眼睛深凹,容貌威严的老人身上,无论如何,现在她所听到的,是课堂上甚至平常的政治指导与辩论中怎样也无法得到的知识与经验,虽然他是不是提到的阿涅利依然会令她心脏抽紧。 内政大臣的发言相当激昂,他甚至站了起来,挥动胳膊——他似乎原先也是陆军的某位将军?安妮想。所以当一个黑影忽地一声撞在她的身上,打掉了她的笔记本和文件包,还有那杯温暖的红茶时,她还以为是内政大臣无意间打翻了某样东西——她甚至还在考虑如何为其遮掩一二,同时庆幸这次会见没有保守党成员。 她低下头,去看停留在膝盖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类的头,连着脖子和半拉肩膀。 大概在此几分之一秒之前,托马首相所看到的是王储胸前的火焰型蓝宝石饰针猝然爆裂的景象,这个老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正从远方狙击撒丁唯一的王位继承人,他正如字面意义上的那样笔直地跳的老高,并且向前伸出手,企图越过宽大的办公桌推倒王储,以躲避下一颗致命的子弹,其他人没他那么快,要么就是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已经有了站立起来的预备动作或说想法。 而更早的,是一道可怕,荒凉,绝望的灰色闪电冲进了他们的思想,并且控制了他们的身体——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亚历克斯轻轻跃起,越过那些被巫妖的恐惧灵气(注释1)影响的人类——在宝石爆裂的同时,他打开了一直被压抑着的特殊攻击能力,人类在突然面对恐惧的时候会出于本能的一动不动,这点时间足够他追加一两个小法术以避免他们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在没有弄明白是什么让保护女王陛下的黑暗生物如此狼狈的归来之前。 他走到安妮的身边,捧起那个残缺了至少十之**的躯体,躯体的边缘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整齐的吞噬或说吸吮了,异常干瘪而又平整,在亚历克斯捧起他的时候,被吸取了几乎全部水分的肌体所化的灰尘簌簌地从伤口上落下来——不死者在他身上留下的血红色刺青顽强地与之对抗着。 “……”头颅上的嘴巴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嘘……”巫妖平静地制止,而后将自己的前额抵上了手中的头颅——一个施法标准动作——“侵袭头脑”。(注释2) *** 以下不算v 注释1:恐惧灵气():巫妖周围笼罩着死亡与邪恶的可怕灵气。位于其半径60尺范围内生命骰小于5且注视着巫妖的生物必须通过一次意志豁免检定,否则就会受到如同与巫妖等级相同的术士所释放的恐惧术效果的影响。成功通过豁免检定的生物在24小时之内将不会再受到同一巫妖的恐惧灵气影响。 注释2:mindrape侵袭头脑vs单动作中距立即意志n可侵入目标生物的思想,获知该生物所有的知识和记忆,你能够随意篡改记忆,改变他的情绪,观念甚至阵营离开时可以施加摄魂术效果,或消除入侵的记忆bovd99 [倾情奉献] 第十一小节 吞噬 注:因为下文涉及法术较多,所有法术说明统一附在本文结尾处。 王储办公室里的人们只觉得眼前闪烁了一下——黑暗突然降临,他们的视网膜底部还残留着阳光的轮廓与彗星般的光点,而当他们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睛,试图让视觉惯性作用尽快消褪的同时,温暖与明亮的阳光却再次占据了他们所有的感官。 所有人都好好地坐在原位,内政大臣的膝盖上摆着打开的文件,他有点迷惑地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老对手兼老朋友托马首相正在皱着眉头摆弄手里的红茶杯子,并且给予他带着疑问与警告的一瞥;他猛地转过头去,王储胸前的火焰型蓝宝石饰针无论是色泽还是形状依然是那样完美无缺;他又转动脑袋去看了看那扇被允许阳光透入的落地窗,银色缎子窗帘被同色的丝绳牢牢地束缚着,一动不动,教育大臣,这儿唯一的女性和所有在场的大臣一样,在没有轮到自己发言的时候沉默地啜饮红茶,洁白的茶碟被遗留在黑色文件夹的皮质封面上。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王储身上,他记得自己已经发言完毕——或者这只是他的臆想?每一个演讲者都会在发言之前预先在脑袋里设想自己将要说的和将要做的,但那毕竟是设想而非现实,而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非常真实,只是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结尾的——他低下头去看表,一点二十八分,按照时间安排,他应该已经发言完毕。 亚历克斯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内政大臣的异样,群体暗示术的效果与被施法者的意志坚定与否有着最为直接的关联,而事实上,他不可能对每个人施放“记忆编制”,那是一个九级法术,即便他距离半巫妖仅有一步之遥,却也不会,不能将自己宝贵的九级法术位全部消耗在附魔法术上。而且,他还有比法术更好的武器可以应用——这个躯体内所承继的高贵血统,以及这十年来耗费无数研究,实验,阅读与记忆,创造法术之外的时间与精力所累积起来的权力与威信——撒丁的王储作了一个手势,一个代表着他将要发言的手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之后,他向内政大臣点了点头:“很抱歉,爵士。”他以那种波澜不起的声音说道:“我会慎重考虑……关于这份提案。但现在,我必须先行离开——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首相先生,今天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这些话毫无疑问地会引起大臣们的反感,甚至会招致政府与议院含蓄的责备——王室成员享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奢侈与特权,相对应的,他们也必须尽到自己的义务,没有任何原因,任何理由就结束一次如此重要的会面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亚历克斯在十年间的表现非常优秀——除了他具有着鲜明撒丁特征的俊美面孔与高大挺拔的身躯之外,他还有着其他王室成员(即便是其他国家的)身上难得一见的卓越学识和出色身手,尤其是在数次紧急时刻所呈现在世人眼前的镇定,智慧,勇敢,力量与统率力——最重要的,准确的判断——没有因为意外和莽撞而留下供人指摘的缝隙,也没有因为犹豫和畏惧而错失宝贵而难得的机会。 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所做的,一经远远超过了宪制所希望的,用以满足和回应民众情感层面的需求的王储,或说未来国王的光辉模板,虽然他从未作出过任何一件逾越宪法的事情,也从未在明面或暗里培植过仅属于王储的势力……唔,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儿已经被女王陛下先行包办的缘故——总之,议院和政府发现事情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已经找不出任何挽回的办法——当那些大臣和资深议员也会不由自主地和民众一样将自己的希望与理智放在这位王储身上的时候,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对这个最终结果不死者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毕竟他不是人类——不会犯人类所犯下的错误,而人类总是会对一个格外出色的同类抱有信任与崇敬的心理——在他没有失去他令人仰视的优点之前。 以撒丁首相,托马爵士为首,大臣们一一站起身来,向王储行礼之后缓步倒退离开——安妮在最后,曾经从变态的魔鬼崇拜者手中救了她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虽然她的脑袋里也是一片混沌,但某种不祥的预感始终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膛上。 她没有和其他人那样直接退出去,而是站在打开的门前,带着一丝担忧注视着笔直地站在阴影中的王储——亚历克斯看了她一会,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她是绝对帮不上忙的。 安妮低下头,退了出去,等房门全部关闭之后,维尔德格从最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抓着女王陛下的黑衣侍卫官那所余不多的脑袋。 “回皇冠城堡。” *** 拥有一座高魔导性的法师塔,在这一点上,不死者的愿望早已得到满足——虽然这个位面没有秘银,只有人类用科技生成的活化银,但它确实有着容纳魔力以及引导魔力流动的能力——虽然很微薄,非常微薄,十分微薄……但亚历克斯的私产保证可以以数量代替质量——天文数字的金钱成功地打造了这座银光闪闪(仅限内部),能够随着不死者的意愿随意改变结构与材质的魔法塔,或说一个危险的要塞——从最基础的暗门,翻板,陷阱,吊桥,迷宫……一直到设置了传送术,吸能术或者依据能量反映作出攻击或者防护,要么就是其他一些有利于不死者却绝对无法用来反制他的各类房间,还有惟巫妖命是从炼金术与人类科技综合炼制的魔偶,根据传说制造的半魔法生物,隐性仆役等等。 这是个能让不死者安安静静,定心回忆并研究一下黑衣侍卫官的一部分带回的讯息的地方。 既然莉莉身上都有着一颗可以用来在必要时传送至安全位置的宝石,那么女王陛下身上的饰物均是出自于亚历克斯之手的防护与传送宝石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一颗红宝石中灌注了“拖身术”,而另一个伪装成怀表表盖的宝石传送法阵是极为牢kao的第二层保障——虽然真的需要使用时,女王陛下不得不模仿芭蕾女演员那样用一个大拇脚趾独立在那个不超过一个手掌大小的宝石法阵上。 这也没什么关系,相信一向以大局为重的女王陛下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也会考虑暂时放弃一下个人仪态的,问题是无论是“拖身术”还是“传送法阵”都似乎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法术在半途中被什么东西强行阻隔了——不死者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粉碎的蓝宝石落在白银的阶梯上,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音,随着他一步步走上不断向上旋转的阶梯,原本的领带,衬衫、长裤也逐渐变化成几乎覆盖了全身的长袍,巫妖垂下手臂,让宽大的袖子自然落下,然后习惯性地在柔软但坚韧的织物里笼起双手。 黑衣侍卫官没有带回太多的讯息,在新教宗选出后的六个小时后,一个因为有紧急事情需要立即离开此地的信徒惊恐万状跑回来告诉任何一个他能抓到的人——在神圣公国中心的外缘,也就是十字形的神圣建筑之外,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无形壕沟——它不断地吞吃所有接触到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就会连人带车一起成为新的牺牲品了。神圣公国的警戒部队立刻前去查勘了他所说的地方。 这个人没有说谎,壕沟是真实的,失去了血液,但勉强保持着形状的断臂残肢散落在它的边缘,警戒部队沿着这道无形的壕沟驾车奔驰,经过大致测距,发现它是个可以说是相当标准的正圆,而且它还正在向内扩展——以每分钟近36英尺的速度,而这个正圆的中心点,也就是圣天使大教堂,距离壕沟边缘有6英里,也就是说,如果纵容这个力量继续下去的话,只需一日一夜,神圣公国的心脏就将会如同那些草木,泥土,建筑,人群那样无声无息的就地消失。 地下的情况不必去看,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显然不是遗留给人类的一条生路,至于天空,一架试探性起飞的直升机在蓝天白云间猛然撞进了空气里,连最后的哀鸣也没来得及发出就终结在那只似乎永远无法饕足的隐型巨兽嘴里。 拥有11亿教徒的圣域当然不会没有防护与武装力量,以及与之相配的优良装备,但无论是什么,穿甲弹,高性能爆炸物,甚至激光都对这个无法看见的凶手起到任何作用——准确点说,影响,连一点影响都没有,不管是它的无形,无味,不可触摸,又或是它坚定不移地前进速度。 不死者坐在最为舒适的一把椅子里,仔细地,一次次重复咀嚼黑衣侍卫官在突破这层障碍之前的最后一点记忆……什么都没有,没有可以触摸到的东西,没有温度,没有光——一直到最后,在亚历克斯交给女王陛下,女王陛下交给他的宝石保护下,才能勉强拖带这大半个身进行传送的黑衣侍卫官所看到的是……鲁尼文?! 银光潋滟的墙壁上,黄金描绘的鲁尼文字就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 以下不算v programmedamnesia记忆编制vs*m10分钟近距永久意志n可破坏,修改受术者原有的记忆,或植入虚构的记忆材料:500gp ggestion,mass群体暗示术vm单动作中距1h/级或直到完成意志n可类似暗示术,可以影响更多生物(1个/级) energydrain吸能术vs单动作近距立即强韧p可类似弱能术,产生2d4负向等级(无豁免),24小时后须为每个负向等级做强韧检定,失败会导致人物永远失去1等级**可获得2d4单动作接触永久直到触发无否在1500gp的珠宝中灌注魔力,当持有者念出关键词并摧毁珠宝时(标准动作),可立刻传送到你的居所/把你传送到他身边,必须在同一位面 teleportationirle传送法阵vm10分钟0ft10m/级(d)无可平面上的法阵,可影响任何站在上面的生物,效果同高等传送可以恒定 [倾情奉献] 第十二小节 萨特 “他们在教廷的脚下建造了一个粒子碰撞机?”维尔德格的声音都有点扭曲了。 不死者思考着,十指交叉紧握着放在胸前,:“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他平铺直叙地说道:“按照……常规来说,他们,我是说,教廷——的那些人,是最有资格探究这个问题的,那是他们所信奉的神。”费伦法师的头脑中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触及的领域,即便是他们暂时或者长久尊崇的神祗,而与此地神灵不同,与信徒始终保持着紧密接触的费伦神祗以及他们的教会也很少会去干涉法师或者其他人对于他们的研究——即便这种研究已经侵入了某些极其危险的地方——卡尔萨斯在研究夺取神力,而雷斯林正在准备弑神,如果说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为神祗所知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事情终究还是在神明的眼皮底下发生了——也许是为了看看他们能够走到什么地步……虽然其结果很有可能导致整个位面的覆灭。 但亚历克斯认为,这里的神职人员并没有那么大的野望,也许他们只是想要在科学的信徒之前弄明白所谓的宇宙起源,并且找出其中错误与不可信的地方作为反攻的武器——能说教廷终于比中世纪末期的时候聪明或说理智些了么? “那么那些鲁尼文呢?” “不是他们。”亚历克斯指的是那些身处撒丁的研究者们,他们早就在人类与非人类的双重监视与制约之下了,不管是不死者的契约还是狙击手的子弹都能保证他们和他们所掌握的知识非常安全——自从炼金术的真实性获得确认之后,这个低魔位面就开始重新回过头去挖掘那些曾经被称之为荒谬无稽的古董学说了——而教廷拥有着任何一个国家也无法企及的历史文献与资料,还有为数众多的“非人”,无论是那些可以借助圣物施法的神职人员还是在他们掌控下的黑暗生物,他们在鲁尼文以及炼金术运用方面取得接近甚至超过撒丁的成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比撒丁更早地造出了稳定并且能够限制其造型和,运动方向和范围的“黑洞”。 *** 大臣们很快得到了答案——关于王储的异常。 怀绕着人类所居住的,这颗孤零零的星球,至少有着一打以上的摄像卫星依照着预先设置的轨道运行着,以西大陆联邦最为著名的商业摄像卫星为例——使用军用级gps的非军用卫星在距离这颗星球上空1000公英里的轨道上运行。数百台显示屏不停地播放着它所拍摄下的内容,以便工作人员随时追踪世界各地的情况。一旦锁定感兴趣的区域,工程师们立即向卫星发出指令,要求它拍下事发点的详细卫星图——在神圣公国中心突然与外界失去联系之后的数分钟内,这颗恰逢其时的卫星正好将这个区域笼罩入摄影范围,反应轮反向旋转,让卫星停在半空中原地旋转,排列整齐的照相机以每2秒20,00037,500×1像素条的速度扫描目标,并在2分钟内轻易产生一张900亿像素的图片——那张原本应该出现在遥远太空中的图片让所有人为之凝滞……黑色的吞噬之球就像是死神在地球表面张开的嘴巴。 有所察觉的普通民众打给各个部门的电话所得到的回馈大同小异——因为教宗选举而设置的电磁波干扰设备发生了故障,虽然稍有物理常识的人就知道这个未必存在的电磁波系统根本不会影响到卫星所拍摄到的内容,但这个答案还是成功地宽慰了大部分人——也许会令很多人惊讶的,很大一个比例的成年人都是严格意义上的科学盲,现在看来倒是一件好事。只有极少数的,与之有着切身关系或者权限的人才能知道这张照片意味着什么——在这个黑色洞穴里面,有着这个位面三分之二的国家领导人以及随员,120位枢机主教,一千余名神职人员,三千余名世俗工作人员,一万余名游客与朝圣者,在那里进行采访工作的数百名记者与摄影师等新闻工作人员,还有一个最新出炉热气腾腾的教宗。 卫星照片最高精度可达5英尺,简单点来说,就是可以清晰地看出一个户外广告牌上所画的是一个威士忌酒瓶还是一个同样曲线玲珑的美人,这个古怪而危险的现象是人造黑洞或者其他高科技武器所造成的已经毋庸置疑,如果按照常规,无法确保来宾安全的国家应该在此时配合其他国家采取的紧急措施,至少要允许援救部队的“进入”,问题是神圣公国虽然国土面积与人口数量都是整个位面最少的,但它仍然是一个不折不扣地主权国家,而所有能代表这个国家作出允诺与许可的人——教宗,秘书长,圣座国务卿,圣座对各国关系部部长,圣座礼仪部部长等等都在那个无法取得任何联系的黑球里。 正在各国都在为了自己的首脑团团转的时候,通过西大陆联邦上空一颗通信中继卫星转送的讯息准确地投送到了每一台有连接卫星信号接收装置的电视机或者电脑屏幕上。 一个苍白而憔悴的面孔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然后他对着人们毫无起伏地嘿了一声,并且示意摄像者将镜头拉远点——人们看到了圣天使大教堂最为著名的大祭坛,还有坐在祭坛下方的教宗,枢机主教与各位显赫人物。 这个家伙只是个调试者,他在确定自己面前的设备已经与外界取得了联系后就从镜头前退开了,人们惊讶地发现,在教堂的圣人像彩色玻璃窗前,也有着几个显然是刚刚安装起来的液晶屏幕,然后调试者又代表挟持者要求各国政府同意视频对话,这耽搁了整整2个小时,并不是所有的国家在面对这一情况时都可以迅速取得一致的。 “难道这种人造黑洞并不会吸取掉所有的电磁波吗?”在等待其他国家作出答复的2小时里,正对王宫广场的巨大房间里,撒丁的内政大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身边是撒丁的整个内阁以及政府和议院中的重要人物,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也同样lou出了几分疑惑与侥幸的神情——如果不是那种可怕的黑洞,或者它有着可以寻找并利用的空隙——就总有方法可以解救人质。 “这个可以通过调整……通过鲁尼文的‘限制’来确定让特定的波不受影响。”阿库回答道,她和几个主持粒子碰撞机实验的研究者被带到这里——政府与王室都需要详尽而明确的解释,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当然,关于粒子碰撞机或者将要牵涉到的鲁尼文,王储才是最好的解释人选,但这个解释者毫无疑问地会被诘问或者质疑,而且万一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悲剧,这个责任也许还会由他(她)来担任,所以无论是议员还是大臣都不希望亚历克斯来接过这个任务。 “那么说这个黑洞可以很简单地由人关掉或者打开是吗?”立刻有人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呃,大概没有那么简单,但确实可以采用消减或者增加鲁尼文字符号的方法消弭黑洞造成的危害。”除了亚历克斯与他身边的死灵骑士之外,所有人都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安慰地,只要不是无法制止的危害就好,哪怕是向恐怖分子妥协呢?有什么样的灾害能比如此之多的国家首脑与有着11亿信徒的宗教支柱轰然倒塌更糟糕? 站在落地显示屏前的少女卷起嘴唇与眉毛,某些东西,她显然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说出来……她环视周围,直到亚历克斯淡漠但始终如一的表情似乎给了她什么旁人不得而知的支持:“粒子碰撞机产生的黑洞并不稳定,它很容易被控制与湮灭,譬如说,”她挥动手臂,示意人们注意被投射在一个空白墙壁上的卫星图片所标示的黑色空洞外径边缘:“破坏外面作为屏障的鲁尼文字……这个黑洞就会在一段时间后自行湮灭。” “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呢?”托马首相问道,如果那么简单这个危机早就会被解除了吧,可不是只有撒丁和神圣公国在研究鲁尼文与粒子碰撞机。 “黑洞会扩散,”阿库平平地回答:“究竟会扩散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她抿了抿嘴唇,做了一个手势,就像是两只手里抱着一个虚拟的球:“做个不怎么确切地比喻——就像是一只燃烧着的油锅,我们将盖子盖上,因为它缺少氧气,所以火焰很快就会熄灭,但如果我们一直打开盖子,那么得到氧气的火焰在燃料烧完之前是不会熄灭的,甚至有可能因为新燃料的添加而蔓延——有着鲁尼文墙的阻隔,黑洞在吞掉范围内的物质后就会因为本身的原因而静止或者崩溃,如果静止,我们可以使用鲁尼文去逐步压迫它,让它最终凝结为一个‘核’,这个核的质量会很大,但我们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也可以选择打开屏障,里面的人质可以获救,但……黑洞的扩散必定更加快速与难以遏制。” “用鲁尼文也不行?每个国家都应该有相应的储备。” “并不是每一个鲁尼文都能对抗黑洞,而且它不能用机械……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准确地描绘它。”阿库虚弱地微笑了一下:“10英尺直径的影响范围所需的字符,一个人需要15天,每天14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才能完成。” 所有的人安静了下来,就算每个国家都能精诚合作——对于一个现在就最少已经有3768英里周长,并且以每分钟36英尺扩增的黑洞来说…… 神圣公国并不大,但与其接壤的有三个国家,西大陆联邦,奥丁,还有翡冷翠城邦,因为朝圣者与旅游者众多的关系,这些边境住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群,即便可以强行迁移——那谁又能保证这个黑洞不会成为世界覆灭的根源?谁又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似乎现在只有等待恐怖分子提出条件了——但可以想象,任何一样与恐怖分子有所关联的事物都将在此之后得到整个世界毁灭性的打击。 或许是听到了人们的心声,屏幕闪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出现在祭坛与人质前方,他衣着考究,神情冷漠,却削瘦到好像骨骼外面只是包裹着薄薄的一层皮肤。 他凝视着镜头,咧开嘴,无比扭曲地微笑了一下。 “你们好,我是萨特莫尔斯。” *** 恩——以上理论纯属虚构……心虚的游走…… [倾情奉献] 第十三小节 承诺 萨特莫尔斯应该是一个死人,在亚历克斯所施放的“暗示术”作用下,他用手枪打穿了自己的脑袋——那发子弹从他左眼上部打入,穿过他的大脑后从右耳上部的头盖骨处飞出——亚历克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立即离开了,并没有如惯常所做的那样抓出他的灵魂碾碎或者吞噬,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投注在了新的灵魂宝石身上——不过,无论怎么说,这是不应有的疏忽。 这个脆弱,贫瘠但安全,温暖的位面的影响力也许比他想象的要大…… 骤然失温的空气在恒温的密室内无声无息地形成冰冷的漩涡,无法逃拖其影响范围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不过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寒冷完全是出自于自己的心理作用——比他们的任何揣测都要来得糟糕的,萨特莫尔斯没有要求。 驱动粒子碰撞机并不是一两个小时,也不是几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这个计划庞大而周密,涉及到的人恐怕可以一路追索到教廷内部和至少上百位声名卓著的学者,然后,萨特莫尔斯是西兰王室成员,还是西兰的“神的使者”,一个狂信徒,如果要说他真的仅仅是想要展示一下科学的威力,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而且,不止一个人想到了西兰那个行动与信念同样激进狂暴的极端教派。 但无论什么教派或者组织,提出要求又有多么匪夷所思或者苛刻无礼,都要比现在这个情况要来得好——他们面对的竟然是一个无所求的疯子。 “不,我没有任何条件。”萨特彬彬有礼地说道,:“我只是想要展示科学的伟大与不可亵渎之处而已——在人们越来越多地回到那些狭隘思想的蛊惑中之前。”他冷漠地说道:“既然科学给予人类的利益您们觉得无足轻重,那么灾祸是否能给您们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对于刀子和糖果,人类总是对前者记得比较牢……”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再次lou出了那个扭曲的笑容,“嗯,您们不必通过其他的方法,其他的人来试图挽回这个结局了……我想,您们也许应该知道一下,确实是有一些人想要提出些要求,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你们无需为难,就这样,请不必太感激我。”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他的话沉了下去,他们的神情骤然变得僵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萨特莫尔斯从显示屏上看到了他们的表情,他嗤嗤地笑了起来,显然能够将这些货真价实的显贵们无比肆意地玩弄于指掌之间让他感觉异常快乐——他从容不迫地欣赏着他们的焦虑,急切,不安或者其他一些不良情绪,最后坦率地告诉正在收看这一特别节目的每一个人,正如阿库先前所解说的,这个高科技与炼金术,古文化融合而成的绞索,有着极其简单的解决方法——沸腾的民众沉默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人,一家,一国的问题。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萨特掠起头发,高精度的摄像机镜头可以让人们看到发丝间狰狞的伤疤,他从外套里拔出手枪,抵在那个挺让人感觉熟悉的地方重新来了一下——他上一次不曾完成的事情这次倒是干的很完美,这颗子弹显然经过“修改”,直接xian飞了他半个头盖骨。 “没有恐惧真让人讨厌。”这是他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没人理解,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最后的时限已经不足二十个小时。 人们继续想着办法……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只要有可能,人们就愿意试上一试。最后让他们放弃的是那些面临着必死之境的人质们——身为上位者,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几乎就是一种必备的素质,虽然挣扎到最后也很值得尊敬,但他们有着自己的形象需要维护——在明知已经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大喊大叫,怨天尤人或是弄得自己一身狼狈都不是这些大人物的最佳选择。 西大陆联邦的总统首先借助依然在运转的视频对话系统向国会与政府提出启动紧急预案——在总统任期内,总统出现死亡或者其他不能履行职责的情况,他的工作将由副总统接手——虽然总统现在还活着,但他的生存期限已经不足一天。这个预案理所当然地得到了通过,副总统开始藉着屏幕与总统办理交接……能够通过屏障的电磁波类型已经被固定,但是卫星上的频段转发器与相连接的直播设备却可以设置很多套——为了教宗选举,数十家媒体都携带着相应的现场直播设备并且有着自己的发电机组,教廷内为了发布通告也储存了数量充足的显示屏——他们群聚在圣天使广场上,为各个领导人或是统治者单独设立起一个双向的视频对话装置。 事实上,他们所能说得也并不是很多,毕竟这个卫星转送出去的信号几乎覆盖了整个东西大陆,每个国家也都有着相应的副手、继承者和政府、内阁、长老会这些维持国家运转的职能机器——他们只是在尽量地减少社会动荡不安的可能性。不管怎么说,整件事情处理妥当或许不会产生太大的不良后果,但听起来着实很可怕。 在短暂的黑暗后,画面切换,撒丁的女王陛下出现在屏幕上,她首先感谢了为她忙碌了数小时的工作人员,而后神色平和,步履轻缓地走到足有十英尺高宽的大屏幕前,屏幕上,她的儿子。撒丁的王储,未来的国王,正从人群中向她走过来——多么奇妙,他们kao的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女王陛下也确实这样做了,她伸出手,按在屏幕上。 “亚历克斯……”她低声喊道,一旁的声音采集器毫厘不差地将她的声音传到了撒丁的每个角落,撒丁的人们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女王陛下动了动嘴唇,眉间堆积起象征着犹豫的细纹,她深呼吸,举起手按住胸膛,略微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这个动作竟然重复了好几次,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温和宽容但必要时绝对不会优柔寡断的女王陛下如此踌躇不决。 “亚历克斯……” “是的,我在。”不死者回答道,他凝视着屏幕,然后将手指放在女王陛下的手掌上。 女王陛下紧紧地盯着他,轻轻地摇着头,仿佛正要否决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但最终,她还是更贴近了一点屏幕,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按在了上面,按在了亚历克斯影像的胸口。 “哦,亚历克斯,我的亚历克斯,”她饱含着感情喊道:“妈妈多么想看到你戴着王冠坐在皇座上,乖乖做个小国王的样子啊。” …… 啊……可以想象,她有这样做的理由……不死者漠然地想到,虽然她曾经说过——如果自己真的无法接受成为一个国王,她会让撒丁进入共和制——但现在……终究还是无法让费迪南德的辉煌在自己手中结束吗?……人类的心思,总是变幻不定。 识海中波澜不起,但突兀地,无所不在且巨大的无形力量将“女神”“金绿”等经常漫游在外的灵魂宝石全部压制在最为黑暗的地方,它们与外界的联系被迫断绝——它们只有静静地等待……等待主人的召唤。 “您曾经让您的侍卫官带话给我,”出乎意料的,王储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或者人们所希望的那种回应,他稍稍低着头,黑色的头发垂下来,从侧面遮住了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但他没能做到——那么,您可以重复一下吗?您让他传达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要知道。” 女王陛下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啊……不要来,”她微笑着说:“不要来。” 这里很危险,亚历克斯,所以,不要来。 女王陛下身边也有着黑巫师与黑暗生物,能够随意快速地穿行于不同空间的梦魇对于这个撒丁最为尊贵的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她并不知道梦魇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也不了解所谓的鲁尼文屏障与人造黑洞的真实威力,也许,这种亚历克斯可以控制并驾驭的生物可以从这个贪婪的死神之口中将她带出来——她想要生存下去,她和亚历克斯相处的时间还太少,完全不够,她还没有看到他戴上王冠——或是亲手为他打开自由的大门,她承诺过的,如果亚历克斯并不愿意成为国王,她就会为撒丁走上共和的道路而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但她不能让亚历克斯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他可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职责与义务——这是王室的宿命,但不能为了她,即便只是可能。 亚历克斯会生气,因为他是个毫无野心的好孩子,他很适合成为国王,却不喜欢这个位置——但她不能让他去面对一个混乱不堪的撒丁——由君主立宪制转为共和制的话,这个过程几乎是必定的。 “那么……”在所有人都要因为屏住呼吸时间过长而感到肺部疼痛的那一刹那,亚历克斯终于点了点头:“我想,我可以试一下。” 他平静地说道,好像只是接过了又一个访问任务或是去参观孤儿院。 女王陛下继续微笑,同时泪流满面。 [倾情奉献] 第十四小节 承担 登基典礼的筹备工作基本上需要2至6个月,其中包含的繁琐复杂甚至古怪异常的工作与必走的程序不一而足,毕竟撒丁是今世尚存的少数几个始终保持着传统的古老国家与王室之一。不过玛丽亚女王陛下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容许她等待如此之长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从快从简。贰拾个小时……不不不,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譬如某个重要助手突然失声或者腹泻之类的,还必须留出四分之一的时间作为缓冲——还有个原因是人们所不愿意去想的,这个人造黑洞的速度会不会加快? 整个撒丁首府的人都忙碌了起来——上下议院,也就是国会首先要接受玛丽亚女王陛下颁布的退位,以及传位于王储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的诏书,虽然女王陛下不能亲至臣子面前宣读。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登基典礼的筹备——撒丁首府的圣家族大教堂是王室成员举行婚礼,葬礼,陵墓以及国王或女王加冕的既定场所,先后有着上百位国王或女王在这里戴上王冠,一直维护的非常之好,不过要完成登基典礼所需的装饰仍然会让人因为过于紧迫的时间而喘不过气来……单单高达数百英尺,宽阔高远构造复杂的穹顶下方悬挂的那些织物就足够令人绝望了——那些旗帜与飘带都必须有着王室的徽记以及各个现存家族从中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骑士勋章图案,并且与下方那些密集的座椅相对应——幸好这个问题已经和那些与之相类似的,譬如数量可观的垫子,丝毯,饰物,蜡烛,酒等等,琐碎又麻烦的筹备工作都被贵族们矜持地接了过去——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些传统,也没人能比他们更早地开始为今天的登基典礼作准备——这种准备,可不仅仅是定制礼服什么的。 在上下议院议长手持文书一路狂奔向王储,也就是未来新王的驻跸地,递交上下议院以最快速度所做出的决议之后的几分钟内,王储和自己的近身侍卫与养兄弟走出了房间,径直向王宫深处走去——登基典礼的最重要环节之一,加冕皇冠,从来只能由国王(女王),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的,亲自前去才能取出。 “你确实知道那个加冕皇冠在哪里吗?”维尔德格问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正在走进一个隐修院的墓地呢?”已经倾向西方的太阳透过窗户投下的光线原本还是非常明亮温暖的,但随着他们的深入,走廊上的光愈加暗淡稀薄,这绝对不是因为方向和天时变化的关系。又及,在脚边翻滚的东西……死灵骑士可以确定,那是有些驳杂的负能量,而不是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而日积月累起来的灰尘。 “你的感觉很正确,孩子。”王储侍卫的话语尾端最后一个音节还在穹顶与地板之间回荡的时候,一个苍老而阴冷,慢吞吞的程度比起死灵骑士也不遑多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两个身着暗灰色长袍的黑巫师从墙壁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在胸腹间收拢双手,向亚历克斯弯下身体,其中之一在行礼完毕后转向维尔德格:“你不能再向前走了,这个走廊只能让撒丁的王踏入。”他用比之前更加轻与慢的声音清晰地说道,既不温柔也不凶狠——他的行动与呼吸间都带着那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与阴郁,好像是一具被人从坟墓里挖掘出来被迫继续工作的尸体。 他所指的是他们所在走廊的末端所连接的彼端,与其他的走廊不同,那条走廊上没有窗户也没有灯,漆黑的胡桃木护墙板与猩红色的地毯似乎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亚历克斯向维尔德格点了点头,示意他等待,而后越过了两个逐渐隐没在画像中的黑巫师,投入他熟悉且喜爱的黑暗中去。 逐渐变得纯粹与浓郁的负能量将不死者完全地收拢在自己的怀抱中,不死者微微地抬起头,略微放缓脚步,这种几乎能够在一瞬间让一个普通生者窒息而死的负能量雾霭让他感觉舒适,非常舒适,就像是一条迷途的深海鱼重新回到了深不见底的海沟之中——他如同浮行一般地轻盈无声地到达了走廊的底部,推开门,那座黑沉沉的角橱仍然像女王陛下所曾经看到过的那样,纹丝不动,安安静静地停杵在房间的角落里。 亚历克斯打开橱门,那顶华丽而沉重的加冕皇冠端坐在丝绒垫子上,皇冠从来就是最能体现皇室贵族财富和权力的标志,谁占有皇冠,谁就拥有无边的财富和令人臣服的威严——而加冕皇冠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撒丁的加冕皇冠是现存于世的两顶中世纪皇冠之一,基座造型古朴,通体纯金。重达28磅,高约一英尺,也就是从手肘到指尖那么高,下面衬着白底黑点的貂皮,与其他皇冠尽可能地镶嵌着各类有色宝石与钻石,还有珍珠不同,它的八条弧形拱臂上只镶嵌着细小但品质上佳的钻石,它们就像是火彩所汇聚而成的河流一样,在聚集的中心点形成塔状的基座,捧托出一颗完美无瑕的祖母绿。 这颗祖母绿有着鸽子卵的大小,翠色浓重,剔透,没有一丝裂痕或杂质,似乎随时都会化为森林中的lou水或者雾气——清晨时分,透过那些垂挂在枝叶上的水滴去欣赏初生树叶的时候,人类才能有幸见到与之相同的美色;而要作出这份鉴别,根本不需要法术,经验或学识,正如诗人所言“即使一个最无知的野人,在潮湿的密林中绊倒遇见祖母绿时,他亦会深深觉知这颜色鲜艳晶莹的美和珍贵。” 它就像是一颗属于森林与河流的心脏,生机勃勃,巨大的力量随时随地都可蓬勃而出——这份力量却并不是正能量,当然,也不是负能量,它平和,安定,从容,即容纳黑暗也接受光明。 不死者不止一次地曾经在它的附近停驻,居留,甚至探索,但从未感受到它,以及它的力量和灵魂。 这是一个独立而强韧的灵魂。 *** 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倚kao在最后一扇落地窗前,一边将自己隐藏在缎子窗帘的阴影中,一边向外看去——从这个角度和方向,他无法可以看到王宫广场的全部,但至少可以看到那个曾经展示过圣迹的圣母像。 广场的边缘人流涌动——他们正在忙于搭建绸缎帐篷与装饰鲜花,圣母像脚下,也就是广场的中心,倒是空出了很大一片场地,一个老人身着式样古老,色彩浓重的传统服装,背着一只白色的布口袋走过来,人们纷纷为他让路——里面鼓鼓囊囊地不知装了些什么,维尔德格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他一直走到圣母像下,然后放下,提起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泥土,黑褐色的泥土,里面还混杂着零星的草叶。 不死者的视力极其良好,可以看到那些细小的草叶都还是碧绿的,这些泥土应该是刚被挖掘出来的吧。 “你在看什么?” “看泥土。”维尔德格转过身去——亚历克斯提着那只加冕皇冠(像抓着一个矮凳)站在他的身后。 亚历克斯走近窗户,:“我想你应该知道……看在费力与胡安娜在你身上耗费的时间与精力的份上。” 死灵骑士眨了眨眼睛:“嗯……我想我知道,这是奉献与誓约之台。” 撒丁的新王在加冕典礼中必行的一步——在新王登基之前,撒丁的民众会按照各自所在的地区来选举代表,代表将会带着一袋当地的泥土前往加冕所在地——每个地区的泥土倾倒在一起,象征着民众对于新王的忠诚与奉献,相对的,新王也将在这个泥土构成的台基上宣誓他将尽到一个国王对于民众应尽的义务。 亚历克斯瞥了一眼身边的死灵骑士:“……我想你更应该知道,我从不违背诺言。” “我只是受人之托。”维尔德格lou出雪白的牙齿。 套着王储壳子的巫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的同时作了个手势——他忠诚的死灵骑士立刻跟了上去。 “事实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死者淡淡地说道。 “什么?” “你爱撒丁。”他可不认为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要挟或者诱惑得了维尔德格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这家伙还是个生者的时候也是一样。 “那个……” “没关系,”亚历克斯突然停住脚步:“我也爱撒丁。” 死灵骑士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脊背上。 他早该知道,他的养兄弟,撒丁的王储,新王……无论外在的身份是什么,他终究还是一个傲慢,自私的小混蛋! *** “你知道我的目的——如果你真的愿意让我成为撒丁的国王——为什么不更早地显示你的力量呢?”假如是那样的话——巫妖知道自己会同意这个交易的,二十年,或三十年,甚至五十年——巫妖的存在时间要比人类长的多,这点代价并非不可付出。 “啊。”祖母绿,确切点,“王座”这样回答:“也许是因为不可交易吧,我所期许的东西。” “?” “承担……愿意承担的心,是无法交易或者强求的。” 就是这样。 [倾情奉献] 第十五小节 前夕 直升机降落在特设的停机坪上。机翼还未完全停止旋转,镶嵌着方形玻璃的机门就已经被猛然打开——顶着强烈的风压,一个高瘦的男人跳了下来——他穿着西撒丁南部地区的传统服装,牡蛎白色的宽袖缎子衬衫,领口敞开,很宽的铁锈色塔夫绸腰封,漆黑的紧身长裤,边缘绣花,银色扣子的同色外套,最外面是一件垂到腰部的短斗篷,有着天鹅绒所能表达的最为浓郁的血红色。他的手上抓着一只本白布口袋,在他跳下直升机的时候,一点细腻的金黄色泥沙从粗布口袋的缝隙中渗漏了出来,在灰白色的细石混凝土表层和光滑,鲜艳的聚氨酯漆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记号。 两个工作人员奔跑过去,他们都穿着内政部警政司特有的橄榄黑色制服,其中一个拿着小型的电子记录本,他在直升机发动机的隆隆响声中冲着来人喊道:“圣南西亚特别行政区——熙德萨利埃里先生,对吗?” 熙德扬眉,如果亚历克斯或者维尔德格在场的话,一定会感叹于兄长与父亲的相似——那个高高扬起眉毛表示疑问的动作。无论是角度还是时机都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是的。”他威严而冷漠的回答道。他将手里的布袋交给了另一个工作人员,和它一起通过在临时停机坪的一侧摆放着的,可以检测出爆炸物品与枪械的新型安检仪器,然后谢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助,以一种高傲的人体语言,也就是说,昂首挺胸的姿态和列队行进式的步伐向五百英尺以外的王宫广场走去——原本这个临时停机坪就是为了便于撒丁各方代表以最快速度赶来而特意架设的,在属于煦德的直升机迅速起飞之后,另一家直升机落了下来,在它上面同样有着一个身着传统礼服的代表,还有表示赞同与支持的,从所在地的农田或花园里挖掘出来的新鲜泥土。 萨利埃里家族的现任家长只用了两份多钟就走到广场中央的圣母像下,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只雪白的,足有真人大小的卡拉拉白大理石雕像,就低下头去,拉开口袋的封条,将属于西撒丁南部的含石灰质的泥土倾倒在其他泥土的上面,比起其他黑红色或着棕褐色的泥土来,西撒丁的泥土显得格外贫瘠,因为疏松,它不能蓄留水分,也没有多少植物最为喜欢的腐殖质,相反的,泥土中沙粒与碎石的含量相当高,但正是因为如此,西撒丁的葡萄不得不努力地将自己的根系向下延伸,直到能够汲取有着丰富矿物质与其他复杂成分的地下水。同时放缓生长,令的自己结构紧密,颗粒细腻,皮质厚重,从而生成更多的丹宁——只有这样的果实才能可以酿出整个世界历史长河中,未曾间也非使用的最古老饮料和最主要的药物——葡萄酒。相对的,如果所在地土地肥沃,水分充沛,葡萄将会生长的格外茂盛与快速,果实也极其硕大,肥美,但不管它有多么甜美,多么柔嫩,也只能作为果葡萄(食用葡萄)。,而无法转化为令人们心迷神醉的液体黄金。 很难说这是苦难孕育出了特殊的甘美,还是甘美因为沉重的苦难而鲜明,就好像没人能说出西撒丁人的强韧与坚忍是这片僻隘荒凉的土地所赠予的财富与荣誉,还是前者让这片帆善可陈的土地有了属于自己的勋章——煦德小心翼翼地拍打口袋,让最后一点泥土落在地上,而后捏着口袋的两角,将它折叠起来抓在手心里。在为后来者让出位置之前。“西撒丁王”抬头看了看那个如同鸟儿那样探出身体的半圆形lou台,他知道他的弟弟们正在那幅厚重帷幔的后面——在一瞬间,他希望亚历克斯能够拉开帷幔走出来——煦德想要看一看西撒丁的土地所养育的国王,是的,西撒丁养育了他,无论这支幼苗的根在哪里,他都是在萨利埃里的阳光,雨水,晨lou甚至是飓风下长大的,他的身体与灵魂都有着属于西撒丁的烙印。 他很骄傲。 帷幔没有按照他的愿望悄然打开,甚至没有一丝灯光泄lou出来——此时广场边缘的路灯已经悄然亮起,比以往早了一个小时,好给那些清洁道路与规划警戒线的工作人员提供最为充足的光线——还有一些正在铺设轨道的人——那些轨道只有一臂宽窄,煦德看了几秒,认出那是摄像用的滑行轨道,应该是为了明天的登基加冕典礼准备的。 他看的很认真,但在下一个瞬间,曾经,现在还是个暴徒的下议院议员毫无预警地转过身去,动作之快简直就好像他原本就是那样面朝来人站立着的——来人被那种汹涌冰冷的敌意吓了一大跳,不过幸好这个感觉立刻就如同来时一样凶猛干脆地退了下去,退的干干净净——煦德的面孔变得柔和起来,:“安妮,……或者应该称你为冈萨雷斯夫人?” “老天,”安妮,女王的教育大臣,现在的冈萨雷斯夫人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把不自觉按在胸口的手放了下去:“煦德先生,”她轻声说道:“跟我来。亚历克斯在等你。” *** “十点零八分,王储从这里进入教堂……” 煦德当然不可能在王宫看到他的弟弟们,为了明天的登基与加冕仪式,未来的国王需要练习,或说预演——在圣家族大教堂长长的甬道上,安妮的丈夫冈萨雷斯代替王储在猩红色上的地毯上缓步前行——作为替身,他将按照几个世纪来从未变过的程序走上两次,王储作为旁观者进行观摩与学习,最后一次才需要王储亲自出演。 请原谅煦德会采用这个单词来形容这件应该说是严肃而庄重的事情,他一踏入教堂正厅的侧门,就看见了一个光亮圆胖的脑袋,还有脑袋的主人——贝弗里的导演,以及他手下那一班子,他不知道是谁那么天才请来了这么一帮家伙——虽然登基典礼无需编剧,宣传,而且直播电视台也许会比他们更为专业,但是在抓取时间与寻找漏洞,应对意外方面绝对不会有人比他们强——他们总能想到别人没有想到的事情。 “把那个旗帜拿走!——如果你不想在明天的直播画面上看到一个摇头晃脑的观众!”显然已经成为一个挑剔者的编剧从观礼位置上喊道:“它遮住了这个位置的大半视线!” “贵族不会摇头晃脑。”煦德转过头,才发现身边站着的是安妮的老外公,这个终于能够重新回到贵族圈子里的老人略带不满地扫视着那些被巧妙地安排在旗帜,梁柱上方,或者鲜花后面的机器和电线,:“真难想象。”他继续说道:“我不明白。我们的君王的加冕礼,为什么一个贝弗里的导演能比我看得更清楚。” 煦德顺着这位老先生的视线看过去,“导演”正坐在小显示屏前全神贯注地观看着冈萨雷斯的“表演”,眼睛一眨不眨,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他不想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贵族们现在已经不那么仇视萨利埃里,尤其是亚历克斯成为撒丁国王这一事实已经可以说完全成立的现在,他们对待他的态度堪称温和——毕竟王储的养兄弟与国王的养兄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他微妙地抿了一下嘴唇——冈萨雷斯已经走到祭坛面前默读**,乘此机会,亚历克斯转过身来,两双黑眼睛在空中给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煦德点了点头。示意亚历克斯尽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为了不影响他,他向安妮的老外公礼貌地微笑后离开了那个地方,开始参观这个辉煌富丽的大教堂。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到处都是工作人员——铺设电线,摆放鲜花,固定帷幔等等的人刚刚走开,负责清洁工作的人就扑了上去,玩命地擦拭那些大理石,镜子,镏金的塑像,木头,丝绒,绸缎……他们的眼神虽然不至于让煦德主动帮忙,但至少不要增添麻烦还是能够领会并做到的。 “萨利埃里先生,到这儿来。”一个动人却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喊道,同时走廊上打开了一扇门,巴巴拉从里面探出身来。 她几乎是粗鲁地直接将煦德拉进了那个小房间,这个房间既温暖又明亮,到处都是镜子,以及有着很多扁长抽屉的梳妆台,看上去除了铺天盖地的花束之外很像一个明星的化妆间——事实上确实如此,它原本就是加冕典礼当天女宾休息室旁边的化妆间——现在里面塞满了美人儿,巴巴拉,米娅雷可立夫(或许有人还记得她曾经两次出演过亚历克斯投资的电影),还有……身着修女法衣,笑容悲哀而柔和的莉莉,除了煦德之外唯一的男性正躺在房间的末端那把非常舒适的矮塌,抱着深紫丝绒为主的加冕袍,它有着镶嵌黑貂皮点缀的白貂皮围边,以及以金线绣出的王室徽章,还有上千上百颗蓝宝石,红宝石与钻石在袍服的每一处如同小星星般地闪烁。 煦德的嘴角微妙地扭动了一下,和加冕皇冠一样,加冕袍也是仅此一件,他看过玛丽亚女王加冕的录像,记得有六个年轻的女官负责提着这件后裾(拖在地上的部分)足有十二英尺之长的加冕袍。否则的话,身体娇小的女王陛下大概会被这件不逊色于一个成年男子体重的加冕袍拖得向后摔倒——亚历克斯的力量煦德当然很清楚,但他不知道一个国王可不可以在加冕仪式上甩动袍子…… “这个……没问题?”与在场的女性简单问好之后,兄长忍不住估量了一下这件加冕袍的分量,衬里的缎子滑溜溜地,让整件袍子不断地向下坠,而且煦德觉得那根系在脖子上的带子太短也太窄了。 “亚历克斯已经试过了,没问题,在必须行走和转弯的时候,他能一手抓起它。”维尔德格眯了眯眼睛。“传统上来说,男性国王允许那么做。” 煦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视线转向那扇通往休息室的门,通过这扇开启的门扉,再越过休息室彼端的细长落地窗,可以看见大半个教堂正厅——这是为了观礼中因为兴奋过度而晕倒的女士可以在清醒后不至于面对墙壁度过所余时间而设置的,窗户外面是立柱,立柱间有着拉起的帷幔,如果不是故意去搜索或者凑巧,不会有人发现这儿还有着一个特别的观礼台。 现在轮到亚历克斯了——兄长敏锐地发现,除了导演控制着的摄像机外,还有两台摄像机始终不停地跟随着亚历克斯。 “那是什么?” 煦德喃喃地问道,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个答案是出于自己的认知。 “为了让玛丽亚女王陛下……可以看到亚历克斯,”安妮从米娅的身边站起来,语调平和的说道,因为她曾经做过女王陛下的贴身女官,而且与萨利埃里有过一段时间不短的合作,女王陛下与萨利埃里之间纠葛她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看到亚历克斯了。” 煦德抿紧了嘴唇。 [倾情奉献] 第十六小节 寂静 几乎全首府的,还有邻近几个城市的民众涌向地铁,涌向汽车,或者徒步前进到未来国王御车即将经过(登基典礼开始之前王储必须回到王宫,从王宫前往教堂)的道路边,其他城市省份的居民因为距离过远而不得不乖乖地坐在家里面收看直播——即便如此,随着天色将央,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两翼仍然变得拥挤起来,肩膀挨着肩膀,脚跟对着脚尖,不过人们不以为意,他们小心地保护着手里的新鲜小花束,还有大大小小的撒丁国旗,耐心而安静的等待着——距离典礼开始的时间还早得很呢,直到温暖的阳光倾泻到古老的石子道路上,富于节奏的,喀哒喀哒的马蹄声终于从街道的末端响了起来,由皇家卫队中的王宫仪仗骑兵的皇家马车准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按照传统,它由八匹白色骏马牵引——这辆马车已经使用了上百年,在明亮的光线下因为漫长的时间与气候的折磨而变得有些黯然失色的金饰与木壁板上的细微斑驳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但这个时候没人会去注意这个——只要再过3个小时就会成为撒丁国王的男子正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双黑色的眼睛扫过他们的身体——他神色安详而淡漠,并没有显得喜悦或是激动。 各处的教堂钟声即将齐呜,它们庆贺着一位新王的诞生,同时也哀悼着一位老王的逝去……他们甚至必须进行一场没有尸体的国葬——只因为人造黑洞无论是自行湮灭而是通过逐步压缩收取都无法从里面带回女王陛下的身体,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原应震耳欲聋的欢呼全部被卡在了喉咙里,那种窒息感让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马车静静地通过了人群,突然一声“万岁”打破了这份痛苦的寂静,人们不由自主地向声音的来源看去——那是一个只有三岁多一点的小女孩,穿着粉色塔夫绸的宽摆裙,眼神清澈,笑容灿烂,就好像壁画上的小天使从墙上走了下来——她的手里牢牢地抓着一束很小的玫瑰花束,一边尽所可能的欢呼,一边用力摆动持花的手臂。不死者的良好视力可以看到她的妈妈先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阻止,但连续几次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反而逼出了自己的眼泪……这让她呼喊“万岁”的时候,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轻微,断断续续。 亚历克斯在马车里抬起手来,轻轻地挥了挥。 他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如斯沉静悲哀的行列中前去教堂接受冠冕与权责的国王,不死者想,心中异常平静温和,他们爱她,无庸置疑。 这很好。 *** 在单调而熟悉的赞美诗中从教堂的西侧门走入正厅,穿过观礼的宾客,跪在祭坛前作简短的祈祷,然后在大主教的扶持下走回祭坛前方,费力勋爵捧着王剑站立在他的身侧,而主教们取来圣经,圣油壶等等——亚历克斯依次面向四个方面而立,他注视着早已在这四个方向的中心点肃立的四个人,也被他们注视——他们分别是上下议院议长,劳尔冈萨雷斯,还有塞万提斯总检察长——大主教高声向他们提问,是否愿意承认面前的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国王,并宣誓向其献出忠诚与竭诚的服务……他当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大声地。 紧接着,大主教询问亚历克斯是否愿意发誓,得到未来国王的允许后,站在亚历克斯右侧的主教打开了圣经,左侧的费力则奉上王剑,好让王储的手放在上面作为誓言的依据。 “您将许诺和庄严地将发誓治理撒丁,您的财产和其它疆土,并且尊重任何一个属於或附属的各自法律和风俗?” “我在此庄严发誓,我会。” “您会公正地使用您的力量,依照法律,秉持正义和慈悲来做出正确的决断吗” “我在此庄严发誓,我会。” “您将维护圣哲的殿堂与宗教吗?” “我在此庄严发誓,我会。” …… 宣读登基誓言,签下誓约书,并将它们摆放在祭坛上,然后在主教们的簇拥下回到祭坛前,费力勋爵和冈萨雷斯为他解下王储礼服外的短斗篷,大主教将圣油倒入汤匙,再将它涂抹在王储的额头,然后授予权杖,权球,加冠,加袍,最后退回一步,跪在了亚历克斯的面前,因为从此刻起,他已经是撒丁国教的宗主教与撒丁的国王了。 与四百年来每一次加冕略有不同的,在教堂正厅一翼矗立着的等人高屏幕中,可以说是自有教会以来任期最短的一位教宗——圣父斯漓举起手来,遥遥祝福——这是为了旧约公教,也是为了撒丁。 唱诗班再次唱起赞美诗,与观礼的宾客一起,贵族们按照各自己的爵位高低依次在亚历克斯面前单膝跪下,表示忠诚与尊敬。属于卡洛斯血脉的艾伯特王子因为还未成年,所以只是在一旁观礼——他不时地看向摄影机与屏幕,虽然说他知道退位的国王在新王加冕时出现会带来不祥,却仍然希望能从屏幕里的某个角落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他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从还是个小婴儿开始,他的身边就只有玛丽亚女王陛下与朗巴尔夫人……还有他的兄长。 在听到那个噩耗之后,他才发现一直认为已经足够成熟的自己还只是个小孩子。 亚历克斯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向金发碧眼的少年伸出手,他立刻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那只比他更为宽大的手掌。 他和自己的兄长一起走到教堂外,直到一匹上好了鞍缰的成年西兰马被牵了过来他才松开了手,撒丁的国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抓住加冕袍多余的部分,让费力为自己佩上王剑,而后纵身跳上马背,马匹在民众的注目下小步缓跑过一段并不怎么长的距离,登上了由撒丁各方采集而来的泥土堆起的誓约之台。 不死者略为低下头,抚摸了一下王剑冰冷的手柄,握住,抽出,抬起头,将它指向天空。 “我向你们宣布,我的整个生命——无论它是长是短,都将奉献给我的国家和人民。”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高昂,但奇迹般地,所有的人都无比清晰地听到了。 随即,如同被压抑了许久的暴风雨一般,人们欢声雷动。 “天佑陛下!”“国王万岁!”…… “女王万岁”…… …… 人们尽情高喊,仍凭眼眶中的滚热液体溢出,划过面颊,渗入嘴角,为舌头与咽喉带来一丝苦涩。 亚历克斯垂下持剑的手,加冕礼服中不会包括一只手表,但即便没有安排到秒的仪式流程,不死者也能轻易地从阳光赋予王剑的阴影中寻找到正确的时间。 隐藏在耳根处的无线隐蔽微型听筒沙沙作响——这是为了万一出现意外时工作人员指导王储应对之用的,现在传来的却是玛丽亚女王陛下的声音。 “我为你骄傲,我的孩子。”她声音轻柔地说道,完全不像一个生命以分秒计的垂死者——她的语调快乐而悠闲,似乎并非深陷绝境,而是在王宫lou台的帷幕后观望着这一切:“你是最出色的。”。 ……话筒中再次沉默了一会,她说:“别了,我的孩子……我爱你。” 然后话筒中传来一阵訇訇的声音——她或者别人正在将这只话筒遮住,以免让接收方听到她不愿意让对方听到的讯息,但这对于听觉与视觉同样敏锐的不死者来说,这个夹杂在模糊杂声中的声音和之前的说话并无区别。 “它已经快要碰到我的影子了,真是难以想象……抱歉,可以请您关掉机器吗……别让亚历克斯看到这个……” 永远的寂静终于到来了。 *** 这章略为少一点,明天一章大结局。 [倾情奉献] 最终节 回归 “请问,陛下,我可以为您打开台灯吗?”一个女官半屈着膝。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在亚历克斯抬起头来向她投去认可的一瞥之后,她连忙绕到那张极其宽大的写字台的另一侧,动作轻缓地在低矮的陶瓷台灯灯罩边缘垂下的金属拉索上拉了一下,“啪”的一声,橙色的灯光顿时照亮了写字台的桌面与下方的一小块地毯——还有撒丁的国王陛下那张严肃,沉静的面孔,与曾经的玛丽娅女王陛下一模一样的银白头发在灯光下就像是打磨过的金属那样闪闪发亮,细腻而均匀的皱纹占据着他的额头与眼角,还有嘴角,颧骨和嘴巴下面的深深的阴影显得尤为突出——近几年他在不断地消瘦,医生们给他做了不少检查,结果表明他没有任何疾病,只是身体与器官都在按照自然规律老化——他毕竟已经九十七岁了。 事实上,也许继续称呼他为国王陛下有所不妥,因为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已经在三十五年前签署并发布了自己的退位诏书——虽然在此之前政府与内阁早有多次隐晦不明的暗示,但等国王陛下真正地站在直播镜头前宣读退位诏书的时候,仍然震惊了整个世界——如果亚历山大陛下如同罗斯的那位陛下一样让人难以信任与赞同,无论他什么时候退位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但他在二十余年的执政时期中的表现只能以令人赞叹来形容,他心思慎密。精力旺盛,充满耐心,在每一件事上,他都会仔细权衡能否取得成功的几率,并将周密的分析和与之非常协调的政治直觉相结合,以至于人们很难从他的履历中寻找出错误与过失。 撒丁的人们喜爱并拥护他,可惜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不过人们很快就发现,一份退位诏书并不代表他们的国王就此离他们而去,亚历山大陛下继续留在首府,支持临时政府——由君主立宪制过渡到民主立宪制并不容易,而一个受人景仰的君王可以在其中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大大小小的各类事件层出不穷,甚至还包括了两次足以让撒丁政界一夜覆灭的军事政变……因此,在全新的政府与国会终于完全平稳并且能够无需他的支持继续前进之后,为了表示感激,政府没有去触动一分一毫属于王室的财产,荣誉,特权……但除了皇冠城堡与一个贫瘠的岛屿之外,亚历克斯将很大一个比例的收入,还有被他下令修改为博物馆的王宫,宅邸所得的收入全部捐赠给撒丁的教育与慈善事业, 人们急需称呼他为撒丁的国王陛下,他的生日,加冕纪念日,节庆都有铺天盖地的小礼物与贺卡堆积在皇冠城堡的吊桥边缘,等待工作人员来前来收取,检查。最后送交给他们所敬爱的陛下。 他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终身未婚,女官心想,不过他仍然挺拔,高大,相貌堂堂,拥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魅力,即便他的年龄已经是寻常小伙子的三倍之多——亚历克斯无可奈何地摘下无框眼镜,轻轻地按摩眉间,微微感到有点脸颊发热的女官这才礼貌而惋惜地退下——以免打搅到他的休息。 房门悄无声息的关闭,这边的死灵骑士立刻从帷幔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维尔德格已经在数十年前就宣告“死亡”,在费丽西亚的力量下,人们并不能看到他仍然须臾不离地和他的兄弟站在一起——两具漂亮且极端相似的骨头架子,死灵骑士在面具后面让自己的牙齿彼此敲击了一下,阴冷悠长的笑声让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大半:“终于到时候了?亚历克斯,”他打了个响指,召唤出梦魇。 “不,今天不。”亚历克斯示意死灵骑士将梦魇收回自己的死灵空间,他做了一个手势,钻石的力量退却,属于老年人类的外表就像是阳光下的夜lou一样迅速蒸发。巫妖抬起手来,欣赏了一下自己雪白干净的腕骨、掌骨、指骨、桡骨和尺骨之后挥动了它们,通往lou台的落地窗忽地一声全部打开。不死者穿过它们,走上lou台,双手按在栏杆上,俯瞰着下方黑黝黝的山谷——一秒或者更短的时间里,死灵骑士灵敏的感知能力已经察觉到有一个体型庞大的东西正以在高速接近他们。 一只有着火烈鸟般的长脖子,翼翅足以覆盖一架滑翔机的风神翼龙轻盈地掠过死灵骑士的感知范围,随后稳稳地停在了lou台下端的一个装饰石像上,随后优雅地收起翅膀——两个不死者如同羽毛那样轻轻地落在了它的脊背上,死灵骑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翅膀,与身躯相比较显得格外纤细脆弱的翼翅骨骼间灰黑色的膜不停地流动着,散发出只有负能量才能具有的冰冷气味。 “走吧。” 巫妖在意识中发出命令,翼龙细长的双腿在坚实的石像上拍打了一下,翼翅展开,扑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 翼龙在高空飞行,死灵骑士迎着风伸开手指感受风压以推断速度,大概有400英里到600英里每小时——这家伙与飞机相像的显然不只是体积。 他收回手的时候,翼龙开始滑翔,盘旋,准备降落——死灵骑士的“视力”自然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他辩认出下方那座古老的隐修院是莉莉最后居住并终老的那一处,翼龙降落在隐修院的庭院里,不比一片树叶更大声,修女们早已安睡,整个隐修院只有一处光亮如昼。 那是一个小礼拜堂,祭坛前摆放着一口全透明的水晶玻璃棺,里面的莉莉身着修女法衣,双手交握在胸前。安安静静地躺卧在里面,那颗神圣的血石让她无痛无病地度过了七十年,时间也未能越过它的力量在宿主的面孔与身体上留下痕迹——无数的人在莉莉死前就络绎不绝地前来朝拜这一奇迹,而已经被教廷认可为“圣人”的莉莉很清楚自己恐怕无法和自己的父母那样在黑暗的泥土中安睡,所以她也只是在死前要求参观自己的费用全部捐助给她所创办的各项慈善基金而已……不过就算是这样……时间也足够长了,巫妖注视着那口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安息之所的人工制品,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洁白的骨头如同三维造影一般轻而易举地伸进了棺内,接着是莉莉的衣物,身体,当他触摸到那颗正能量结晶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几乎与常人将手伸入溶化的铁水之中毫无二致,巫妖略为停顿了一下,抓住它,将它从宿主的身体上剥离了下来。 神圣的石头被包裹在浓重的负能量中,它发出一声哀鸣,但因为长久以来它的力量始终不断地被大肆消耗——莉莉虽然不会在人们面前展示圣迹,却不妨碍她在亚历克斯的保护与遮掩下重现森林,再造沃野,或是驱逐整个土地或河流中的污染——挣扎了一会,失去了大半力量的宝石终于真正地沉寂了下来。 巫妖将它随手抛向夜空,一只小蝙蝠冲了下来,抓起了它。 “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吧?” “人类与我们都在因为日益薄弱的大气层而烦恼。”小蝙蝠一本正经地回答。:“请允许我们感谢您的慷慨。” 不死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只是顺手为之,看在这些小蝙蝠至少还是颇为称职的守序邪恶阵营成员的份上——他转过身去,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莉莉的躯体上,它没有变化,巫妖第二次将手探入棺内,闪烁着金绿色泽的黑色雾霭在棺内扩散,驱散了那些顽固地占据着死人躯体的正能量,莉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坍塌,连同衣物变为灰白色的灰烬。 巫妖作了一个手势。棺内的骨灰浮起,穿过透明的玻璃棺盖,在空中汇集成线,而后如同一条温顺的蛇那样缠绕在不死者的左臂上。 不死者抬起右手,用大拇指的指骨抚摸了一下骨灰凝聚而成的爬行动物。 “我说过,”不死者按着那颗不停晃动的蛇的“脑袋”,声音轻柔地道:“我不会让你永远如此的。” …… 翼龙腾空而起,撒丁的土地在它的翅膀下逐渐展开,而高速公路上的照明则成为这个卷轴上的曼妙符文,经由三十余年坚持不懈的建设,它们已经如同蛛网一样遍及了撒丁的每一个角落——翼龙在海岸高速公路的上方盘旋了一周,按照主人的命令飞向西南,在经过莉莉父母沉睡的城镇墓园时,巫妖伸出手,让剧烈的狂风带走莉莉骨灰凝结的小蛇,它恋恋不舍地在不死者的手骨上缠绕了一会,而后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深邃的夜空——亲人的血和骨召唤着她——这个迷路了很久的小姑娘应该回家了。 一架夜间航行的客机轰鸣着穿过他们的上方,迅速远去,成为晴朗夜空中一个明亮的点——飞机的白色尾端涂刷深青铜色线条的百合——这是属于萨利埃里家族的客机,巫妖的指骨摩挲了一下自己的牙齿,似乎在前两天才看到过萨里埃里航空与旅游公司与撒丁航空工业公司签署了五架e-178喷气飞机的购买协议……翼龙的速度加快了,在客机的光点尚未完全消失在猎户星座之前,不死者们已经看到了几乎埋没在一片原生态植被中的萨里埃里庄园,黑铁的栅栏看不到了,白石子的台阶与小路看不到了,深绿色的百页门窗看不到了,只有熟悉的深赫色瓦片与那个更为熟悉的lou台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植物生长的途径微妙地避让开了这些地方,甚至lou台上摆放着的摇椅也没有一根藤蔓会伸出枝条前去打搅。 熙德萨利埃里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曾经下过很多看似非常不合情理的命令——lou台与上面的摇椅就是一例,还有他的葬礼,他没有允许自己的孩子给亚历克斯或者维尔德格打去电话,他们也没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前来看望过萨利埃里的人,这个问题曾经被很多人诟病,但没人知道或说察觉,煦德在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时,他的两个弟弟正陪伴在他的身边,正如他们为索尼亚姑姑所作的那样。 向萨利埃里。这个扶助着自己向这个世界踏出第一步的地方投去最后的一眼,巫妖命令翼龙转向,那里已经没有值得为之停留的东西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维尔德格。 在翼龙横越黑暗无际的大海之前,不死者召唤了“王座”,这颗在撒丁加冕王冠上滞留了上千年的祖母绿的投影就如同亚历克斯在生时的影子一样,或说就是一个撒丁男性的模板或缩影,就连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长裤也如出一辙。 “我想你愿意再看看撒丁。”巫妖说。 “它很好,”“王座”说道,微微地带着感叹,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继承者竟然有着如此坚强的决心——即便他已经不是人类,撒丁的王权和神权在近半个世纪内一直牢牢地被他掌控着,其中或许会有着痛苦,辛劳与不能为人言的苦闷,但相对的,权势,财富,威望也于同时达到了顶点——他放弃了,没有丝毫犹豫地终结了卡洛斯与费迪南德王朝:“它以后会很好,是吗?” “当然。”不死者回答,“王座”向他投去一个微笑,时间奔流不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了窥伺命运之线的能力,虽然只有很少的一点——每一个主人的开始与终结,不可转变的——不管是智慧的,还是愚笨的;宽仁的,还是残暴的;幼小的,还是年老的;为人民所爱戴的,还是为人民所憎恨的……这让他深感疲惫。而这个主人,他只能看到开端,却无法观望到结束,也许,这会是件好事。 *** “我们接下来干些什么?”死灵骑士仰面躺在翼龙的脊背上,牙齿间里咬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抽出来的干瘪骨头。 巫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不去提醒他那是与翼龙泄殖腔有着紧密相连的骨头之一:“老本行。” 死灵骑士下意识地抽出自己嘴巴里的骨头,虽然意识中的交流并无动用牙齿与下颌骨的必要:“老本行?” “老本行。”巫妖肯定。 暴徒的老本行是什么? “打劫。” 不死者彬彬有礼地说道,完全无视于神父们惊恐的眼神与扭曲的面孔——神圣公国中心的十字型教堂建筑群在数十年前连同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最为高贵的殉葬者们湮没在一个最后不足手掌大的“小球”里——原大教堂里藏着的圣物照例也应该成为殉葬品之一,教会对外的说辞也是如此,可是不死者确凿无疑地在这里感受到了属于圣物的正能量波动。 死灵骑士与他的追随者们随着夜晚的惨白雾气悄然降临,扭曲着的长剑上跳跃着黑欧珀的火焰,它如同深色的郁金香那样在一霎那间陡然盛放,长着魔鬼般双角的少女高声大笑着冲上夜空后以更快的速度俯冲下来,羽翼生风,诱人的笑容连同着双面开刃的剑锋在一个注目间就夺取了隐藏在圣品堂内的数十位苦修士的性命——他们最为犀利的武器——对于黑暗生物的超度与净化对死灵骑士和他的灵魂之建毫无用处,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让教会的警备力量可以及时赶到。 在数十年前的人为灾难过去之后,借助信徒们的捐赠与世界各大银行中的资金,旧约公教的教会很快就在原址上立起了更大,更美,更庄严的建筑群,任期最短的教宗圣父斯漓和他的前任也被追封为圣人,和莉莉一起被雕刻在圣天使大教堂的外墙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更为严密的警备,高端的设施,以及充足的,装备精良的圣座警卫团——令人惋惜的是,原本属于教会的非人力量却没有那么容易补充,在圣殿骑士团连接失去了团长,监察长,圣血石之后,剩余的骑士也逐渐失去了属于光明的特殊力量,而且在此之前,由于一些不可告人的内部争斗,能够借着圣经与圣物发挥力量的神职人员也被消耗了十之**,虽然教会一直没有中断过对于此类人员的培养,但各地兴起并蓬勃发展的各类宗教夺走了大量未来的信徒,剩余的也很难让他们拥有足以使用圣物的坚定信念——信徒的要求越来越多——如果不是还有圣物的话…… “这些圣物又是何时被取出的呢?”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骷髅头骨嘶嘶地问道,不过显然他没有期待他人的回答:“在人为的黑洞出现之前,”他说出答案,如果不是有人支持的话,那个组织能够神通广大地在圣座的土地下挖出一个如斯致命的陷阱?教宗的选举实质上就是一个各方势力妥协的过程,既然选出的是斯漓,这个继承着前任教宗衣钵的人,那么圣地中的所有人,不是无可救药的异端就是无法信任的伪信者——“是这样吧……”巫妖总结道,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圣约柜,天使间的钴蓝钻饰如同死亡之神的眼睛那样幽暗深邃。 催泪瓦斯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阻碍了警卫团员的冲击——在吸血鬼们一步步地断绝了与教廷的合作之后,教廷已经很难取得**来作为训练素材了——即便再坚定勇敢的信徒猝然遇到那些恐怖片里才有的怪物时也不难免犹豫,慌乱,举止失措——在不知什么人叫嚷了什么以后,警卫开始射击,子弹在墙壁与墙壁之间呼啸着乱窜,但圣物与巫妖,以及死灵骑士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无色的膜,人类制造的武器并没有办法伤害到他们。 “确实是真正的‘希望’。”不死者伸出手,指骨轻轻地按住蓝钻,:“只要说出愿望,给出代价,你就给与实现。” “为我打开前往托瑞尔的大门。” *** 为了纪念发明电灯的爱迪生,曾经有人建议在他的祭日里全世界关灯三分钟——以纪念他的功绩——这个提议最终还是被否决了。 …… 男孩颤抖着向自己心仪的女孩伸出手,邀舞的话结结巴巴,还没说完,四周的灯闪烁了一下,熄灭了。 一阵隐约的骚动后,男孩转动脑袋,发现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这不合常理,先不说这类场所必备的独立发电设备,一旦出现停电或是其他情况,备用的电源就会立刻,马上,没有停顿地接应上去,即便没有或者应急设施也出现了故障,那么最起码的,应急灯与安全通道指示灯也会亮,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好像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视力。 “发生了什么事?”他身边的女孩不安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黑暗中,男孩的声音非常平静:“我记得沿着酒吧走几步就是大门,抓住我,kao着墙,我们慢慢地走出去。” …… 医院的监护病房。 值班的医生坐到监控台前,打开一份最新送来的磁共振脊柱水成像文件——还没有来得及来看清病人的名字,突如其来的黑暗就笼罩了他——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因为疲劳过度而导致短暂昏迷——这类现象会让人觉得自己的视野里不断地出现黑斑。但他第二个反应就是跳了起来。 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医院的电源……“该死的!出了什么事儿!”他叫嚷道:“我需要电!” 监护病房中所有的仪器指示灯全部熄灭了。 …… 一伙混蛋兴高采烈地借着“整街区”突然停电的机会洗劫了一个警报与保卫措施全部失效的珠宝店。 他们怪叫着冲出店门,一边互相击掌庆贺彼此抓住了这次难得的好机会,一边快步冲过街道,跳进他们在两小时前停放在巷道里的车。 “快走。”其中一个家伙喊到:“我看见有人往警察局跑过去了。” “真蠢,他们为什么不打电话?” “难道你很希望警察早点来?”说话人给了那蠢货一个巴掌,:“为什么不开车?” 驾驶者lou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启动不了——车子没电了。”可是他今天早上才充过电。 他们七手八脚地找出了备用蓄电池——它也没电了。 罪犯们决定去偷一辆车,但他们发现,所有的车都无法启动——没有电。 当他们正纠结于应该去推车让其启动,还是改偷自行车或者索性用两条腿走回去的时候,警察们跑了过来。 …… 整个位面的电流正在向神圣公国的中心集中——托瑞尔只有风、火、水、土,正、负能量位面,没有电元素位面,但巫妖觉得,如果有的话,大概也就是现在的样子——一个纯净的电元素位面。 很美,很强,也很可怕。 无形的电流从天空降下后,就将会有一道闪电自天空而起,热的、蓝白色的、耀眼的闪电,它拉开了雷暴的序幕。四周的道道闪电就像是暴雨倾泻而下。雷暴开始的第一分钟里有200次闪电——几乎每秒有3次,速度与力度还在不断地增加,雷声毫无间隙,也失去了强弱之分,所有仍然活着的人从眼睛,耳朵以及皮肤较为脆弱的地方都流出了鲜血——在他们还未被雷电撕裂之前——令不死者惊讶的,竟然还有一个着红袍者能够发出声音。 “别毁了这里……”他哀号道:“别毁了圣物……你是在毁灭11亿人的信仰!” 光洁的大理石在雷电的肆虐下寸寸剥落,断裂,不死者的黑袍在雷电xian起的气浪中翻滚,黑洞洞的眼眶深处鲜红色的火光在跳跃,那是光无法到达的地方。 “信仰不是kao着这个来支持的,就算是……”不死者慢吞吞地说道:“竞争需要公平一点,不是吗?” 他做了一个手势,雷电的来势更加迅猛,终于,在红衣者的视野中,只剩下了致命的光明。 阳光无法照顾的那一面只余下了黑暗,而阳光普照的那一面也因为“电”的流失而陷入恐慌。 神圣公国的中心区域,除了圣物,与两个**之外,只剩下了雷电。所有的物质都在人类制造的强大能量中灰飞烟灭。 如果一定要做出一个比喻的话,正能量位面也许与其有些相似——“万物的不灭熔炉,是凡物的双眼无法真正看清的光辉领域。新的物质和能量不断诞生,并立刻像饱涨的成熟果实一般膨胀到最圆满的状态,这令位面的一切都舞动和波动着,位面的每一点都因内在的能量而发出明亮的光芒”,但即便是某些区域会像太阳一样爆发的正能量位面也不会像雷电的聚合场所这样狂暴,混乱无章,充满了攻击力——难以控制代表着它们无法作为法术的载体,但它们作为这个位面最为充沛与强大的力量,足以作为代价提供给“希望”。 打开托瑞尔位面——一丝绚丽的色彩在眩目的光芒中出现,它旋转着,缓慢地拉长,扩大范围,最终形成一个无事不刻都在流动与转变的漩涡。 一个二维的池,并且正在逐步翻转,向着异位面的不死者——巫妖作了一个标准手势,接触死灵骑士,在一阵细微的波动后,这个身形高大的凶器原地消失,不死者接触对方的手握紧,将那颗黑色的欧泊收入身体——在穿越彩池的时候走失可不是发布一个星界寻人广告就能解决的事情。 彩池的倾泻角度到达了一个位置时,停顿了下来——然后,巫妖曾经最为熟悉的力量涌入了这个位面。 魔力!浓厚的,纯粹的,永无穷尽的原始魔力! 它没有被收束在魔网或阴影魔网里,也没有被限制在卷轴或宝石,盔甲里,这是高魔位面最初也是最基本的力量。巫妖就像是之前被电流抛出去的人类那样被汹涌而来的魔力推向后方——他及时地抓住了“希望”,在他的呼叫下,费丽西亚在空中伸开双臂,金绿盘绕在他的身上,女神,恐惧守护在侧,库巴哈尔则成为他最为坚实的依kao,冰之翼在他的身体中不安地颤动……巫妖轻轻拂过它——“真实”的冰之翼记录着前往托瑞尔的路径,它不能在这里受到损伤。 熵增——巫妖并不知道这个低魔位面的规律是否可以在高魔位面得到运用,不过现在他至少证实了一点——如同热量从高温物体流向低温物体是不可逆的,在未知的甬道中,譬如眼前的这一个,原始魔力也会从高魔位面不可遏止地流向低魔位面——巫妖做了一个标准手势,吟诵咒语,艰难地向前一步,这些比电流还要狂乱上无数倍的原始魔法能量直接涌入了他的身体,并且兴致盎然地撕裂与组合它——巫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变异——这种力量如果进入了身后的低魔位面,不知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试想一只普通的沙地蜥蜴在接受了足够的魔力后暴涨为一只足有着上百英尺高度,全身鳞甲,蝙蝠性的巨大翼翅,喜欢用闪电将骆驼等猎物直接烤熟,有着强烈的地盘意识的蓝龙? 有可能,即便是一只阿米巴原虫也会变为会吐酸液的史莱姆…… 费丽西亚垂下双手,它身体内隐藏着的信仰之力爆发了——每一声真诚的呐喊,每一个欢喜的跳跃,每一次重复的名字——普通人类的小小力量,在这儿汇聚成矛,为他打开通道。 只是,并不容易,就像越kao近闸口,水流就越是湍急越是危险,魔法的洪流在进入的地方也会变得格外凶暴,巫妖只向前移动了很小一段距离——费丽西亚的光芒就暗淡了下来,如果坚持,她也许会碎裂——翠绿的光芒呼应般地闪烁,“王座”现身,他取代了费丽西亚——谁能说民众对于王者的崇敬就不是一种信仰呢? 不……还不够…… 巫妖可以准确地计算出结果——如果他按照原先预计的,收拢魔法的乱流,进入彩池后关闭这个通道……这个几率不是非同一般的小,他也许连彩池的边都触摸不到就会因为力量衰竭而被魔法的触角撕裂——那么,他还可以,就如当初来到这里一样,除了灵魂,还有冰之翼,什么也不带走——灵魂宝石可以重新寻找,死灵骑士也是一样……至于涌入这里的魔法乱流,只要等待这个通道自然关闭或者暂时形成一个平衡,这里就会重新回到有序时代——虽然在此之前,混乱的能量也许会将这里所有的一切改头换面…… “还有一个办法,接受我的神火。”库巴哈尔说道,:“接受神火,在你所有的信仰之力尚未全部消耗殆尽之前凝聚神格。” 巫妖静静一顿:“如果这样……”骷髅头骨嘲讽地嗒嗒了两声:“我就必须留在这里。” “在你积蓄起足够强大的神力之后,仍然可以返回你的位面。你能够做到的,很容易,你已经有了数亿热爱你的人民,只需要一两次奇迹……” “多久?”巫妖晃动了一下兜帽:“百年,千年,万年……无限?一个神祗与一个半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规则,你无法引诱与误导我,我能够看清我所要的东西” 不死者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空洞:“离开库巴哈尔,我已经做到了你希望我做的事情——在这个低魔位面重建信仰,只要再过几百,几千年,就会诞生新的神祗来维护整个位面的平衡——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不介意捏碎她。” “……我确实不介意让你取走神火。”这一次是真正的库巴哈尔,:“一个神的陨灭可以引起暴雨,飓风,火灾,地震……,不死者,如果你运用得当,有很大的可能冲破魔力的乱流到达彼方。” “没什么好犹豫的,”她鼓励道:“来吧!” 来吧……巫妖黑线着握住了那颗圆润的绿松石,它的波动异常稳定温和,防御全部撤除,即便一个普通人也能轻易将之捏碎。 …… 白色的指骨徐徐加力……“费丽西亚”“女神”“王座”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裂痕,“金绿”也已经阖上了那道细窄明亮的反光线。 回到托瑞尔! *** “时间静止。” 所有的压力与折磨突然消失——即便有着通过死亡检定的强韧意志,巫妖也不得不在这种反差极大的情况下略微恍惚了一下,以至于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这个声音——类似于“无舌者”的特殊情况暂且不去考虑,每一个法师都有着清晰而低沉的声线,这是如同魔力般的必备品,但如果说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的末端带着小小的转弯与上扬还不至于让施法失败或反噬的,或许只有一个。 “夏拉费。”巫妖的声音变了形,骷髅的手骨被一只修长美丽,毫无瑕疵的手抓住了,如果我们能够kao近仔细欣赏这只手的话,我们能够看到这只手显然比人类要多出一截指节。 一只属于精灵的手。 神祗与半神是两个概念,半巫妖与半巫妖也是两个概念,鉴于自己的半巫妖导师比自己多了三百多年的存在时间,刚刚试探着踏入半巫妖门槛的巫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些被瞬间固结的魔力乱流。 半巫妖拖出涡流,“坐”进凝结的魔力乱流,仿佛那些是极为柔软有弹性的羽绒枕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的弟子。 “你的新身体很不错。”戳戳巫妖的肋骨。 而后他lou出一个能令所有稍微具备智力或本能的存在毛骨悚然的微笑,做了一个标准手势,通向托瑞儿的彩色漩涡开始反向旋转,缓缓缩小——关闭了。 “你找到的新位面也不错。” 他说。 (全文完) [倾情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