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 第一部分 起因 楔子 我叫尤乐,2009年6月30日有惊无险的从北*大毕业然而关于我、我的同学以及这所学校的故事却远远没有讲完,这些故事如此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以至于不得不把它们记录下来,与所有人分享。为了让故事更加完整全面,第三人称成为最好的全景记叙方式。所以,这将是尤乐、冯峰、谢婉冰、魏冉等人的故事,与我无关。 第一章 谢婉冰挽着冯峰的胳膊异常激动的大步向西校区走去,眼睛里闪烁着非同寻常的诡异的光芒。前不久她拿到了雅思75这样一个不错的成绩,今天要冯峰陪她去大英部,找那位有“白发魔女”之称的文慧老师,向她讨教申请国外大学的问题。文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了,白发苍苍,多年从事英语基础教学工作,经验颇为丰富,曾经在大一的时候教过他们大学英语,但是似乎在出国考试方向上并不在行。可谢婉冰执拗的认为她就是最佳咨询人选,冯峰也只有同意的份儿。 冯峰边走边时不时的看看谢婉冰,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平时的那份古灵精怪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诞深不可测的神情,这是冯峰三年多来第一次见到谢婉冰这个状态,难道大四毕业压力真的会让人发生如此巨变? 文老师是大英部主任,平时除了教课,还负责其它青年教师的管理、评估等工作。冯峰和谢婉冰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前,谢婉冰敲了敲门。 “请进。”文老师的声音还保持着年轻人的柔和。 声音刚落,谢婉冰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冯峰赶紧跟了进去。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么?”文老师正在整理教案,看到谢婉冰进来后直直的盯着她,就率先发问。 “哦,文老师您好,我们是大四的学生,想向您咨询下出国留学方面的事情,她刚考完了雅思,拿了75分。”冯峰赶紧说明了来的目的。 文老师听完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我对这一块业务完全不熟悉啊?给不了你们好的建议的。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戴晓岩老师,她刚刚留学回来,对这方面可能更在行些。” 果然找错了门,冯峰暗暗感叹。谢过文老师后,就准备拉谢婉冰出去。却发现谢婉冰还在盯着文老师看,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恶狠狠。文老师也看出了气氛的诡异,就问:“请问这位姑娘还有什么问题么?” “就你这种人,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在北*大当老师!”谢婉冰忽然暴怒,指着文老师破口大骂。 毫无端倪的,忽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一瞬间,冯峰和文老师都呆住了。缓过神来,冯峰凑到谢婉冰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疯了么”,拉着谢婉冰就往外办公室走。 谢婉冰依旧骂声不断:“你这个心理变态、阴暗的老女人,你自己干过什么事心里清楚,这么多年的恩怨你休想就这么了断!” “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冯峰终于把谢婉冰拖出来,赶紧扣上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文老师怔怔的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章 “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恩怨啊?你在跟文老师说什么啊?”冯峰急切想知道谢婉冰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说出这种毫无缘由的话。 “我看到那个老女人就来气,不用你管!你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 “我陪你吧,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我不需要!请闪开!” 谢婉冰一把推开冯峰,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冯峰自己站在原地,愤怒、委屈、疑惑和不解肆意的在他内心交织。 第三章 回到学校,冯峰推开了尤乐的寝室门,脸上写满了怨气。 “咋啦小子,你今天不是和谢婉冰去西校区办事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啦?”尤乐问他。 冯峰拉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我觉得她疯了,真的,绝对疯了,今天对着文慧老师破口大骂,还说了一堆不着四六的话,我算长见识了。” “啊?他骂老师?为什么啊?以我对谢婉冰的了解,她不是个不会办事的人啊?”尤乐吃了一惊。 “谁知道她犯了什么病,你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她恨不得杀了那老师,还说什么这么多年的恩怨休想了结。”冯峰说。 “真的假的?她不会中邪了吧?是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了么?”尤乐问。 “对,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她雅思考得不错,最近一直心情很好的。”冯峰说。 “昨天晚上你和她在一起么?”尤乐问。 “没有,她和魏冉一起去教室上自习了。”冯峰说。 “魏冉应该在学校吧,我看这事得问问她。”尤乐说。 第四章 北*大东校区晨读园里一片秋天的气息,落叶满地,微风带着凉意,将柳树枝吹得哗哗作响。但却并不缺乏绿色,高的松柏,矮的冬青,错落有致的搭配出一种轻松惬意的情调。 晨读园的中央是一个木制的大圆盘,圆盘上方放置着一尊石雕塑:一个长发飘飘身着连衣裙的美丽少女,静静的坐在一块石阶上,手捧一本书,默默诵读。这大概就是晨读园的标志,烘托出了一片浓浓的读书氛围。清晨走在这里,你可以听到用各种语言传出的读书声。 周一的上午,阳光明媚,晨读园格外安静,空无一人。谢婉冰放缓步伐,向雕塑走去,她面无表情,步调沉稳冷静,裙摆被风轻轻吹拂飘荡,头发也略显凌乱的曼舞飞扬,那种轻盈恬静的感觉,居然与那座石雕少女神似。 谢婉冰走到了木制圆盘面前,坐在上面,双手撑住圆盘面,微微仰起头,与背后的石雕彻底沉浸在晨读园秋的意境之中。 忽然之间一阵疾风,谢婉冰的长发几乎全部立了起来! 转瞬间一切恢复平静,谢婉冰猛然从木制圆盘上坐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脸上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第五章 女生四号楼下的长椅上,尤乐和魏冉、冯峰都表情凝重的坐在上面。 “你的意思是,她昨天晚上确实有点不太正常?”尤乐问魏冉。 “也不是不正常,就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魏冉拼命回忆昨晚的场景。 冯峰显得非常着急:“哪里不对劲?是脾气么?” “没有,没发脾气,我也说不出具体哪不对劲,总之觉得她突然变得很陌生。哦,对了,她昨天晚上貌似一直在找一条红裙子,但我印象中她从来没买过红色的裙子。”魏冉说。 “嗯……我也从来没见她穿过。”冯峰说。 “莫非她真的撞上什么灵异的东西了?她是从昨天什么时候开始反常的?从你们自习就开始了么?”尤乐说。 “不是,好像是从……,我想想,我们在主楼上完自习就准备回寝室,婉冰说要走远路,顺便散散步,我们就从主楼南门出来去了晨读园,然后溜达了一会,我们就回去了呀。”魏冉说。 “啊,对了!”魏冉忽然一惊,“走在晨读园的时候婉冰接了个电话,她家里打来的,但是在打电话的过程中,她好像有几秒钟表情极不正常,简直就是扭曲变形!我本以为是她家出什么事了,现在想来……” 几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晨读园里难道有问题? 这时4号楼对面的小花园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谢婉冰!她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走来,显得十分落魄憔悴。 冯峰迎面赶过去,一下把谢婉冰搂在了怀里。谢婉冰看到冯峰,顿时泪流满面,额头紧紧贴在冯峰的胸口,抽泣不止。 第六章 后街“鑫百万”餐厅里,谢婉冰依然紧紧贴在冯峰身上,身体抽搐着,一言不发,看起来真的被吓坏了。尤乐和魏冉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路上几个人不断的询问谢婉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就像失声了一样,只字不提。 冯峰只是不住的安慰她,点的几个菜也陆续被端上了饭桌。 “大家还是先吃饭吧,婉冰,你不急着说,先吃点东西。”尤乐说。 谢婉冰颤抖的拿起了筷子,忽然又猛的往桌子上一放,带着哭腔说:“晨读园,有……有鬼!” 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你刚才看见鬼了?”冯峰小声的问。 “是晚上……晚上的时候……”谢婉冰指着魏冉说。 “你是说昨天晚上我们自习回来的路上是么?”魏冉又想到了昨晚谢婉冰的反常。 “在晨读园……我……”谢婉冰的思绪再次混乱,语无伦次。 “婉冰,慢慢说,昨天晚上你在晨读园遇到什么了吗?”尤乐说。 谢婉冰努力的定了定神,终于娓娓道来。 “那天晚上我和魏冉从主楼出来,经过晨读园,我妈打了个电话给我,我刚说了几句话,忽然……忽然我就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啊!”听的几个人都不禁大叫了一声。 “然后……然后视线也慢慢模糊,而且什么也听不见,喊也喊不出声,就像……” “就像什么?”冯峰急切的问。 “就像一个活死人,完全被隔离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切的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意识。” “那种感觉有多久?你后来不是和魏冉回寝室了么?当时怎么不说?”尤乐问。 “回寝室?我不知道……刚才我从那种绝望的感觉中跳出来,就见到了你们。” “什么?”大家更加吃惊了。 如果谢婉冰的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昨天晚上和魏冉回寝室,今天上午和冯峰去找文老师的人是谁? 尤乐是一个对科幻灵异事件相当感兴趣的人,读过很多相关方面的小说和报道,但是他并不相信鬼神一说,他一直认为人类所经历的一切奇异事件最后都可以用科学和地外文明来解释。但是这一次,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尤乐暗暗的想。 魏冉显然已经被吓倒了,紧张的说:“赶紧告诉老师吧?这太可怕了。” “告诉老师会有用么?吕鹏那种辅导员敢管这种事?而且让林副校长知道了,估计又要对外封锁消息了。”冯峰说。 “我也认为现在报告老师没什么实质性作用,只会让婉冰承受更大的压力。咱们先别这么恐慌,我觉得这件事虽然蹊跷,但是,至少目前婉冰脱险了,我们没受到实质性伤害。所以,我们应该先观察几天。或许……”尤乐一心想找些安抚大家情绪的话,没想到在记忆搜索的过程中一下恍然,想起一个关键线索。 “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文老师,她说不定知道什么。”这一句话也点醒了冯峰和魏冉,刚才大家都沉浸在恐惧和疑惑之中,居然忘了上午那个“假谢婉冰”对文老师说过的话。 “对对对,还有找‘红裙子’部分也很诡异。”魏冉补充说。 此时只有谢婉冰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越来越怕。这个世界真有如此奇怪之事,当事人因被某种力量所控制,居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但毫无疑问,发生如此神秘的事件,任何人都难免想到“鬼”这个如此抽象却又无数次被生动描绘过的概念。 “这事太蹊跷,我们可不能和其他同学说啊,冯峰你最近好好陪着婉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课,能不去就别去了,让她把精神状态养好,另外,别再靠近晨读园了。”尤乐说,“魏冉,你敢跟我一起去找文老师么?” 魏冉想了想,摇了摇头。 “嗯,那你就负责回去给婉冰讲讲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吧,尽量温和点儿,委婉点儿。”尤乐说。 魏冉本来胆子就不大,对鬼神一类很忌惮,尤乐让魏冉和自己一起去探索这样一件诡秘的事情显然不太合适。 只可惜郑茵这一年作为交换生在巴黎留学,不然以她的头脑和灵性,探索这件事定然事半功倍。尤乐心理想。 16977 第二部分 摸索 第七节 齐郁回寝室后上网搜索,找到了关于北*大晨读园的一个传说,那是在学校论坛上的一个贴子,讲北*大的几个灵异事件,其中第一个就是“晨读园少女石雕”。据说这石雕的前身是一颗大树,北*大曾有一个女生为爱殉情,吊死在这课大树上。后来晨读园就经常闹鬼,学校请捉鬼大师献策,于是大树被砍,换成如今的这座少女石雕。而那个殉情女生的照片,被铸进石雕少女的头部,她的情郎的照片则被铸在石雕少女手上捧的那本书里。从此,晨读园趋于平静。 这个传说齐郁没跟冯峰他们三人说,怕他们知道了更加恐慌。但是却给齐郁带来了很大的心理暗示,他曾经异常坚定的“无鬼论”也开始出现松动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亲身经历永远比理论有着更强大的说服力。 第八节 周三下午,西校区大英部主任办公室门口,齐郁踱步徘徊,迟迟不敢敲门。文老师虽然教过齐郁英语,但大课堂式的教学让她根本不认识齐郁。如此突兀的闯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何说起。把晨读园“少女石雕”事件告诉文老师,会不会被她当成神经病?又或者其中真有隐情,一不小心触到文老师的心理禁区,闹个不欢而散怎么办? 正在思考的时候,大英部的一名年轻老师迎面而来,估计是刚刚下课。 “你找人么?”她问。 “哦,我想找一下文老师,她在办公室么?”齐郁故作镇定的说。 “文主任住院了,请了病假,最近两周都不会来上班了。” 文老师住院?这也太巧了吧?是“假谢婉冰”的话真的刺激到了文老师?还是文老师也中邪了?难道少女石雕、“假谢婉冰”、文老师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和联系? 第九节 齐郁把文老师住院的事情告诉了冯峰、谢婉冰和魏冉,他们三个也惊讶不已。 “这个事情似乎确实跟文老师有些关系,去大英部应该可以打听出她住在哪个医院吧?抽个时间我去医院看望下她,你们不用担心。”齐郁说。 作为大四的应届毕业生,课程压力虽然不大,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却着实不少,比如随时准备去公司面试,比如公务员考试前期的一系列准备。几天来再无灵异事件发生,谢婉冰的精神状态也稍微有所好转,而且几个人都自觉避免提及此事,这件事也就暂时压了下来。但是大家心中始终还是有个未解开的结,所以忙碌之余,齐郁也注意在网上关注有关鬼的资料,希望可以或多或少得到些启示。但那些资料多为无聊闲人写来赚浏览量的噱头,可信度太低。 这个周末,齐郁同在北京的几个初中同学相约在西直门的“东来顺”聚餐,齐郁最近心中一直很压抑,心想正好通过这个机会透透气,缓解下压力。一共凑了八个人,五男三女,其中除了齐郁和三个女生,其他四个男生全部已经工作了,一个在西城区派出所当警察,一个在中央电视台干导演,还有两个搞外贸销售。女生中有一位牛人,名叫樊鑫,清华大学电机工程与应用电子技术系高材生,据说她爸爸还是北京社科院的教授。初中时樊鑫是个典型的学习狂,烟台*中的天之骄子。只是现在似乎懂得梳妆打扮了,隐形眼镜替代了曾经的黑框架,眉宇间竟透露出几分齐郁之前从未发觉的优雅和美丽。 “学习狂也懂得美梳妆了哈,变化真大。”齐郁对樊鑫说。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夸我好看么?”樊鑫得意的笑了笑。 “嗯,以前看着烦心,现在看着舒心。哎?你不如把姓也改了吧,改姓舒,我就更舒心啦?”齐郁向樊鑫打趣道。 “去死,还和以前那么臭贫,真是狗改不了那什么。”樊鑫说。 初中时期正是一个人懂得交朋友、喜欢交朋友的开端,加上彼此之间都思想单纯,没有利益之争,因此常常有人说初中同学之间的感情就最融洽也是最牢固的,正如齐郁和几个同学今天一见如故。 踏入社会的人果然比呆在校园的人经历要丰富的多,席间几个上班族讲述着工作以来的有趣见闻,那个“西城片警”说了他们最近遇到的一宗命案。 “据报案人说,死者是因为打架在一个歌舞厅门口让人给扎死了。我们去了以后发现不是,这个人死因很怪。他是进门时脚下一滑,人扑到了门口供着的一米多高的关公像上,被关公像手里的铜刀尖扎到嗓子上,正好扎在动脉上。现场目击者看到血往外喷都慌了,谁也不敢靠前,所以耽误了最好的救治时机,人死了。后来仔细看现场,确实是意外。我们把歌舞厅老板带回去聊了很长时间,我师父问他开歌舞厅为什么供个关羽像,那老板说是哥们老于送的,昨天晚上刚送来的。” “这事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吧?”樊鑫说。 “嗯,你是个当警察的材料啊。后来我们也觉得蹊跷,就顺着这条线去找老于,结果在老于农村老家厨房里发现了一具早已烧焦尸体,而厨房也已经被烧得残垣断壁,像是发生煤气爆炸。老于的这栋房子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邻居隔的很远,居然没人发现报警。经调查,死者正是老于,系情杀。原来,有一次老于和凶手的情人跑到农村老家的房子约会,被凶手发现,恼羞成怒,后来伺机把老于给杀了,再把现场伪装成了煤气爆炸。而凶手居然是……” “是被关二爷砍的那位吧。”齐郁说。 “没错,凶手居然是他,这真是报应啊,就等于老于亲手给自己报了仇。” “哈,真是个好素材!完全可以写成剧本,拍部电影。”“央视导演”说。 “这事太灵异了,当时破完这个案子我好几天睡得都不踏实。”“西城片警”说。 “哎,你们这些大男人,意外就是意外,跟灵异扯不上边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一说,任何现象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樊鑫缓缓的说道。 樊鑫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又是清华理工科的高材生,自然敬科学而不畏鬼神。但是齐郁则不同,虽然一周前他还是像樊鑫一样立场坚定,但现在,经历了“少女石雕”事件的诡异之后,齐郁也开始有点怀疑了。 “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自己遇见过鬼呢?而且连感觉都说得那么真切,我觉得凡事必有来源,存在即合理。”齐郁问樊鑫。 “亏你也算是读过几本书的才子啊。”樊鑫对齐郁说的话很不屑。 “根据科学解释,其实鬼的出现主要源于电磁辐射。”她接着说。 “电磁辐射?”齐郁疑惑了。心想,晨读园不太可能是个大磁场吧? “对。电磁辐射会让人产生幻觉,这是加拿大的普新格博士毕生研究得出的结论。有一个叫玛丽·罗奇女人在他那里志愿作了一回试验品。博士让她坐在一间隔音的黑暗房间中,给她戴上一个可以发出电磁辐射的头盔。实验开始后,玛丽在黑暗中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据说有人的经历更可怕,会感到自己的腿在黑暗中被用力拧了一把,并被使劲拽向墙角。普新格博士解释说,电磁辐射可以降低人体中褪黑素的水平,让大脑颞叶产生微小的痉挛,就像癫痫病人抽羊角疯一样,于是幻觉产生了。” “电磁辐射导致的幻觉?”齐郁若有所思。 “对啊,如果你碰巧身处一个电磁场中,那么你很可能会看到鬼。别怕,孩子,这个鬼只是你的幻觉而已。”樊鑫最后不忘调侃我几句。 第十节 齐郁试着把樊鑫对鬼的阐释往谢婉冰遇到的事件上靠拢,但是有几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一、晨读园如果有一个巨大的磁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而且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受到磁场辐射的危害? 二、即时谢婉冰产生了幻觉,怎么可能持续十几个小时? 三、文老师生病又作何解释?难道仅仅是巧合? 齐郁带着巨大的疑惑结束了这次聚餐,出了“东来顺”,他主动提出打车送樊鑫回家。 “干嘛单独要送我?”樊鑫说。 “咱俩顺路嘛,你就别客气了。”齐郁知道,虽然樊鑫家在北京买了房子,但她还是一直住在学校。 其他几个人都在坏笑,以为齐郁图谋不轨,哪知道他是急于揭开心中的谜团。 在清华门口下了车,樊鑫说:“好啦,谢谢你,你快回学校吧。” “哎,樊鑫,我们去喝杯茶怎么样?”看到她转身要走,齐郁赶忙说。 “干嘛,你是不是打算追我啊?”樊鑫真是快人快语。 “什么啊,我心有所属,在法国留学那位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你想干嘛,是不是寂寞了,找我寻求心灵慰藉?本姑娘可没时间伺候啊。” “你想哪去啦!”齐郁苦笑了一下,“是这样的,嗯,我有个同学恐怕最近遇到了鬼了,我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齐郁终于和盘托出。 于是,在清华大学附近的一家“上岛咖啡厅”里,樊鑫专注的听齐郁讲述了北*大晨读园“少女石雕”事件的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樊鑫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有些东西是她也想不明白的。 “你说,按照你的辐射导致幻觉的理论,她怎么可以十多个小时都处在幻觉中呢?”齐郁问。 “如果磁场辐射足够强,倒是有可能,可是……” “如果真的有辐射,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 “嗯。这的确很奇怪,而且关于‘文老师’的那一部分也很可疑。这样吧,过两天我先带个工具去你们学校探探情况。” 第三部分 探秘 第十一节 星期天一大早齐郁就接到了樊鑫的电话:“我到你们学校东校区大门口了,快出来接我。” 齐郁知道这个女人怠慢不得,匆忙整理了一下,赶紧向校门口奔去。 看到樊鑫一身轻装,只随身挎了一个小包,不免有些失望。 “不是要带工具来探测么?”齐郁问。 “废话,当然带了啊,给你开开眼。”樊鑫随手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这就是工具?”齐郁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小东西,长方形,跟手机差不多大小,其中一端有一根天线,机身上有一个小灯。 “没文化了吧你,这叫‘手持电磁辐射测试仪’,好用的很。” “这种东西你也能搞到。”齐郁不禁感叹。 “这是我爸的,昨天我回了趟家,偷偷把它搞出来了。” 齐郁心里默默想:家里居然存有这种东西,她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 和樊鑫一起走向晨读园,齐郁心中忽然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感觉,这个曾经无数次经过的地方,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此时那个“少女石雕”再一次展现在齐郁我面前——一个长发少女在悠闲的读书,若不是知道这其中可能有玄机,看到这个雕像后的唯一感觉就是和谐宁静。 周日早晨的晨读园根本没什么人,樊鑫掏出了“手持电磁辐射测试仪”。 “这个东西怎么用?”齐郁问她。 “我爸曾经说这是世界上最先进也是最便捷的测试电磁辐射的仪器,所以又叫‘傻瓜电磁辐射仪’。看,打开开关后,这个绿灯亮起,如果所在地区的电磁辐射超过安全值,绿灯就会转为红灯,并发出报警信号。” 说着樊鑫把开关打开,开始在石雕附近来回踱步转圈,齐郁跟在樊鑫旁边,心里也有点紧张。 十五分钟过去,测试仪上一直闪着绿灯,没有丝毫不正常的迹象。 “果然不是辐射的事。”樊鑫看起来有些失望,她之前论证的“鬼源于电磁辐射产生的幻觉”这一观点在这座石雕面前轰然倒塌。但樊鑫是个极度严谨又有极强求知欲的人,看起来并没气馁。 “今天晚上我还要再来一次。”樊鑫说。 “为什么?结论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齐郁不解的问。 “不,这种事情可能在不同环境、时令下有不同效果。”樊鑫说。 第十二节 中午齐郁把魏冉叫了出来,和樊鑫一起吃饭,由于怕谢婉冰重新回忆起那次恐怖经历,所以没叫她,据说冯峰带她逛街散心去了。 三个人重新讨论了这件事情,魏冉给樊鑫详细描述了从那天晚上遇鬼到第二天上午谢婉冰表现出的状况,但是最终依然无法分析出有价值的东西。 樊鑫说干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发觉,所以和齐郁在后街“tubestation”一直呆到临近12点才重新回到晨读园。 处于深夜,加上心里对眼前这个“少女石雕”的未知,齐郁感到了一丝阴森恐怖。看看樊鑫,她打开了测试仪,正在仰头仔细的端详这座雕像。 忽然间! 一阵凛风吹乱了樊鑫的头发,齐郁看到了樊鑫使劲张大的嘴巴和夸张扭曲的表情! 齐郁猛然就想起了魏冉对那天晚上谢婉冰几分钟不正常表情的描述,心想:坏了,一定是“少女石雕”也找上樊鑫了! 齐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樊鑫身前,一把拉住樊鑫的胳膊,说:“樊鑫,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樊鑫往后退了几步,竟然使劲想甩开齐郁!齐郁生怕她出事,抓住她不敢放手。她一直退到了一棵矮树前,拼劲全力一挣脱,后背正好撞在那棵矮树的一枝尖树杈上。 “哎哟!”她疼得大叫一声。 齐郁赶紧走过去,把她扶住,说:“樊鑫,你没事吧?” 只见樊鑫大口的喘着粗气,“好险。”她说。 “刚才你……”齐郁刚想告诉樊鑫刚才她的反常,樊鑫却抢先说了: “刚才太危险了,我想……我想我也遇到谢婉冰说的那东西了。”樊鑫气喘吁吁的说。 “啊?”齐郁心头一惊,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窒息、头晕、失明、失聪、浅浅的意识,和谢婉冰说的感觉完全一样。”樊鑫一边跟齐郁描述一边和他迅速撤离了那片危险地带。 “那你现在……正常了?谢婉冰那次可是被困了十几个小时。”齐郁担心的问。 “没事了。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搞不明白。”樊鑫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带着惊恐和劫后余生的庆幸,齐郁把樊鑫送回了学校。樊鑫毕竟是个女孩,这次着实被吓得不轻,但是却仍然充斥着特有的执着和倔强。 “你去看望文老师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现在只能从她这里着手了。”樊鑫说。 第十三节 谢婉冰再次独自徜徉在北*大林荫大道,今天阳光很好,她好久没有踏实的在校园里好好散散步放松一下了。林荫道两边树木琳琅,时不时的传出鸟的鸣叫,头顶上那一面面用各种语言书写的横幅,看起来倍感亲切。 不知不觉,又到了晨读园。 “少女石雕”赫然眼前,谢婉冰心理开始忐忑翻滚,那是她挥之不去的一个噩梦。她驻足了很久,手心渗满了汗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刹那间,她卯足了劲,向石雕冲去! 那也许是她生平最快的速度,以至于途经的柳树枝都微微的摇晃了。 …… 第十四节 经过一番周折,以学生看望老师的名义,齐郁终于得知了文慧老师住的医院。叫上樊鑫,买了一个果篮,两个人向协和医院进发,开始新一轮探索。 樊鑫问齐郁她该以什么身份去医院,齐郁想了想,说:“你就说你也是北*大俄语系的吧,那老太太怎么可能记住三年前教过的学生,咱俩去看望她说不定会让她感动死。” “得了吧,你是基于什么目的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樊鑫说。 北京协和医院住院部六层的一间单人病房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倚在床头,眼中充满了迷惘。在她身边忙来忙去应该是她的女儿——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他俩敲了敲门,走进了这间病房。 “文老师,我们是北*大的学生,您曾经教过我们呢,听说您病了,今天过来看看您。”齐郁边说边把果篮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文老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微笑的摇了摇头,说:“唉,岁数大了,加上教的人太多,记不起你俩的名字了,不过看着眼熟。” 齐郁心里暗暗偷笑:您别闹了,看我眼熟到也罢了,樊鑫同学您老可是第一次见哦。但是这种效果正好是我们想要的,于是连忙说: “我叫齐郁,她是樊鑫,我们都是俄语系的,以前可能上课老坐在后面,所以……嘿嘿。”齐郁发现自己还真能现场发挥。 “真感谢你们来看我啊,还带东西。这是我女儿李秋萍,”文老师指了一下身边那位孕妇,“秋萍,把那葡萄洗点给孩子吃。” “哎,好,同学,你们俩坐哈。” “李阿姨,不用麻烦啦。”齐郁和樊鑫异口同声的说,可是她早已拿起葡萄往外走了。 “我老伴几年前得癌症去世了,几个孩子都挺忙,就她在休产假,白天在医院照顾照顾我,晚上是儿子来值班。她大肚子都八个多月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在这医院给我生个外孙了呢。”文老师笑呵呵的说。 李阿姨洗好了葡萄往桌子上一放,说:“同学,你们过来吃葡萄。”转而对文老师说,“妈,我现在出去给你买点中午饭,不是要吃馄饨么。” “好,去吧,去吧。”文老师说。 “那你有事叫护士哈。”李阿姨不忘嘱咐一句。 齐郁、樊鑫和文老师闲聊了一会,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亮出了此行的目的。 “文老师,其实今天除了来看看您之外,还有件事想问问您。”齐郁说。 “是为那个叫什么冰的小女孩吧。”文老师说。 “原来文老师您早猜到了啊。”齐郁不好意思的说。 “你们说你们是俄语系的,我就猜的差不多了。”文老师若有所思的说,“那个女孩现在还好吧?” “她……她现在没事了,当时她似乎是……似乎是中邪了。”齐郁说。 “唉,该来的始终会来的,我现在哪里是身体生病,我是心病了。趁我现在一口气尚在,你们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文老师叹了口气,无限苦楚。 “文老师您别这么说,您会很快康复的。”樊鑫说。 “是这样的,这件事我们目前并没有惊动学校,但是我们私下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事和晨读园的那个石雕有关,文老师,您了解那个石雕么?”齐郁问。 “啊!”文老师叫了一声,然后开始不住的咳嗽。 “文老师您别激动,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樊鑫关切的说。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文老师嘴里叨念着,“就让我告诉你们当年的那个故事吧。” “三十几年前,也就是特殊时期期间,当时我也在北*大读书,我念的是英语系。那时候北*大有一对金童玉女,男的叫孙凯,女的叫张红云,两个人是青梅竹马,而且学习都非常出色,是学校公认未来的外交官。”文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仿佛自己也陷入了那段回忆。 “孙凯非常英俊,当时很多女孩都偷偷喜欢他,我也是其中之一。”说这话的时候文老师的嘴角竟露出一丝笑容。“可惜孙凯只喜欢张红云,而且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但孙凯家里成分不好,是资本家出身,众所周知,在那种年代,出众就意味着麻烦。很快校内的造反派就把孙凯打成了反革命,天天批斗,夜夜折磨。最后,在一顿皮鞭毒打过后,孙凯竟然被折磨死了。” 齐郁和樊鑫静静的听着,不想打断文老师的叙述。 “张红云虽然也到处受到猜疑和挤兑,但还是坚强的撑着,直到她得知男生的死讯,才彻底失去了活着的信心,于是就在那天晚上吊死在他们俩常去的晨读园里的一棵大树上。而且我觉得,她直到死时都认为是我告的密,孙凯是被我害死的,所以现在报仇来了。”文老师伤感的说。 “为什么会认为是您啊?”樊鑫问。 “呵呵,也许她知道我暗恋孙凯,嫉妒他们的感情吧。”文老师又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当时校方封锁了消息,所以即便在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很少。但是就在学校以为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有学生反映说晚上在晨读园练口语,看见那棵大树有异常,常常周围泛起一圈白光。起初学校也没有在意,但是后来反映的学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不敢去晨读园读书了。学校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召开校务紧急会议,决定把那棵树砍掉,并在大树的原址建起了一个漂亮的花台。别说,大树被砍掉以后,果然晨读园消停了不少,随着时间的冲洗,晨读园的怪现象渐渐在人们记忆中淡去,去晨读园的人又渐渐多起来了。” “那后来呢?”齐郁问。 “后来一晃几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四人帮’被打倒了,中国也开始改革开放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便携式收音机,但是怪事也随之发生了。” “又发生什么怪事了?”樊鑫问。 “我当时留校任教了,这期间,有很多人反映,在花台附近听收音机有时信号会被干扰,而且在耳机中听到‘你们好狠心呀,你们好狠心呀……’的声音。校方得知这个情况以后很着急,但却也是束手无策。当时退休教师处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教师,得知这件事后向校方献计,说他认识一个精通避邪驱鬼的大师,就住在国图前面的河边。于是一行人来到大师家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大师。大师来到花台,掐指一算,又想了想,告诉他们去查一下档案,找出张红云的照片,按照她的模样做一个石制雕像,放在原来那棵树的地方。并且为了不让她再为孙凯喊冤,应该在她的手中放一本打开的书,把孙凯的照片浇筑在书的左半边,把大师写的一道符浇筑在书的右半边。” “所以就有了现在那个‘少女石雕’?那个雕塑是张红云?”齐郁问。 “对,自从那座石雕建成,已经相安无事很多年了,可如今……” “这么说来之前在论坛上看到关于那个石雕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只不过细节有些偏差。对了,文老师,您记得张红云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么?”齐郁追问到。 “那是个夏天,我印象很深,她穿了一条红裙子,吊在树上,加上死时狰狞的表情,格外的刺眼,现在想想还心惊肉跳。” 听到“红裙子”字眼,齐郁和樊鑫相视一对,这一支线索有了联系。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巨大的恐慌,如此说来,那天晚上和魏冉回寝室的是……张红云? 文慧老师一心认定是张红云的鬼魂阴魂不散,心里倒坦然了许多,她只希望张红云快点来给她一个了解,让这断恩怨就此封尘。 齐郁和樊鑫虽然得知了“少女石雕”的过去,但是这些依然无法解释近来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是死去的张红云回来复仇,为什么要等到三十多年后?攻击谢婉冰和樊鑫又做何解释?前方依然迷雾缭绕。 第四部分 解析 樊鑫深夜闯进了北*大的晨读园,她双眼紧紧盯住那座“少女石雕”。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她心里反复的挣扎着。 忽然,一个身着红裙子的女生出现在她面前,她看到了那个女生飞扬的长发和摆起的裙角。 等等!等等!她的脚呢?她没有脚! 她飘在空中,裙子以下空空如也! 张红云!是张红云!她又来了! 樊鑫惊出了一身冷汗,正想拔腿就跑,却发现脖子被紧紧扼住了! 那是张红云的双手,她掐住了樊鑫,嘴里恶狠狠的说:“你是谁?你是谁!” …… 一阵天旋地转。 清华紫荆公寓8号楼的一间寝室里,樊鑫惊叫而起。 那个关于张红云的噩梦萦绕在眼前,令她不寒而栗。 第十六节 “喂?樊鑫,你找我?有新的线索了么?”齐郁接到了樊鑫的电话。 “线索还没有,只是,我爸爸要见你。”樊鑫说。 “你爸爸?” …… 齐郁在北京交通网上查出了去樊鑫家的路线,先坐车到公主坟,再倒57路,终于在下午4点才辗转到了广渠门外大街的“幸福家园”小区。 齐郁十分忐忑,不知道樊鑫的父亲找自己做何目的,生怕自己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但该面对的始终避免不了,硬着头皮,他按了樊鑫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气宇非凡的中年人,精神抖擞,面带笑容,一副饱有学识的样子,想必正是樊鑫的父亲。 “请问,这是樊鑫的家么?”齐郁略带怯意的问。 “齐郁是吧,你好,我是孩子他爸,快请进吧。”他的声音极富魅力,回答简洁干练,平和而没有任何架子。 这是一栋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大概有150平米了,这时樊鑫从一间卧室里走了出来。 “嘿嘿,你来啦。”樊鑫在她爸爸面前显出了些许少女的羞涩,用纸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齐郁。 “樊叔叔,今天是您找我?”齐郁坐定之后,开门见山的问。 樊鑫的父亲没有做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说: “你和鑫鑫初中就是同学啦?” “对啊,樊叔叔,我们都是烟台*中的嘛。”齐郁不知道樊鑫的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樊鑫这孩子也这么大了……”樊鑫父亲提了这么一句,故意不说下去了,看齐郁的反映。 齐郁心想:不是吧?樊鑫他爸这意思是……?哎,樊鑫同学,你初中时候的绰号可是“灭绝师太”啊,不能对我动了七情六欲了吧? 齐郁边想边手心冒汗,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凝固态势。 最后终于樊鑫接过了话茬:“哎呀,爸,你瞎扯什么呢,说正事吧。齐郁,我把‘少女石雕’的事跟我爸说了。” “啊?”齐郁还在刚才的窘态中没回过神来,听樊鑫这么一说忽然由坐立不安转为大吃一惊,之前她曾信誓旦旦的说绝不跟其他任何人提及此事。 嘿嘿,不好意思,我失信了。是那个石雕最近让我陷入连绵的噩梦之中,我实在解脱不了,就告诉爸爸了。没想到这个事情恰好和我爸的研究方向一致,而且,从我爸这还得到了意外收获呐!” “啊!” 是的,齐郁又“啊”了一声,刚才那一声的口型还很含蓄,这一声则彻底豪放了,樊鑫父亲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你知道我爸爸是干什么的吗?”樊鑫诡秘的一笑,问齐郁,“我可也是刚知道的哦。” “樊叔叔,您不是在北京社科院工作么?”齐郁问。 “具体说是北京社科院哲学研究所,”樊鑫的父亲说,“但是我怕挣得钱不够,养不起这丫头,所以还有份兼职,呵呵。” “什么兼职?”齐郁知道“兼职”是开玩笑的说法,很显然社科院的工作只是个幌子,这个“兼职”才是樊鑫父亲的正业。 “你知道中国有一个‘特事局’么?”樊鑫问。 齐郁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 “特事局全称是国家特别事务管理局,是我们国家的一个隐蔽机构,专门研究无法解释的非自然现象,我爸爸是特事局调研处副处长,他居然今天才告诉我!”樊鑫说。 “这都是国家机密,你们俩得千万保密,一定不能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了,特事局的权力你们可能不了解,这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在很多事务上甚至有权无视宪法。”樊鑫的父亲忽然很严肃的说。 齐郁听后暗暗一惊,心想中国居然真有这样一个机构,以前总在科幻小说中见到,通常都会被描绘成权力无限,智慧无敌。现在看来确实如此,那樊叔叔的意思分明是说这个机构可以不受法律约束任意行事,这里面的人定然都是由行业精英同时又对国家无限忠诚的人组成的。 “樊叔叔,‘少女石雕’这件事已经被特事局接手了?”齐郁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目前局里还只有我知道,你们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通知学校?或者报警?”樊鑫的父亲问。 “这个……没通知学校是因为对学校的领导和老师普遍比较失望,至于报警,似乎我们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受到切实的伤害,嗯……我们还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报警。” “鑫鑫都吓成啥样了,还没受到伤害。你们现在的大学生啊,也不知道是胆子大呢,还是自我保护意识薄弱?幸好她昨天把这事跟我说了,不然你们要自己折腾到什么时候?发生危险怎么办?” 樊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齐郁却听出了樊鑫父亲的话中话。 “樊叔叔,您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鑫的父亲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呷了一口,说:“说知道也不能算知道,但是类似的事件我们以前遇到过,和鬼打过几次交道后自然就会对鬼有所了解。” 第十七节 樊鑫父亲把齐郁和樊鑫领到一间屋子里,樊鑫说这是他爸爸的书房,上次那个“手持电磁辐射测试仪”就是从这里偷偷拿出来的。 齐郁仔细环顾了一下,这间里充斥着大量的书籍和影像资料,另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一面大的投影幕。 樊鑫父亲让齐郁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以前不信,但是发生了那件事后……有点信了,毕竟算是亲身经历……”齐郁说。 “那你信么,鑫鑫?”樊鑫父亲说。 “我……我不信。”樊鑫自从那天晚上在晨读园遇上灵异事件后,立场也变得不很坚定了,但是作为一个以科学为信仰的大学生,她还是表达了自己的主张。 “哈哈,很好,”樊鑫父亲笑着说,“果然是个搞科学的料,自己都吓成那样了还嘴硬。” “你的那个‘电磁辐射生鬼论’终于在这件事上不攻自破了吧?我也相信科学,但同时也研究哲学,所以你老爸至少现在还应该比你高明点。”樊鑫父亲接着对樊鑫说。 “樊叔叔,那您认为这件事属于科学范畴还是非科学范畴?”齐郁问。 “科学和非科学哪有那么严格的界限?”樊鑫父亲说,“哎?齐郁,你喜欢看美剧么?” “啊?哦,挺喜欢的。”齐郁对樊鑫父亲忽然转移话题显得非常不适应。 “这个看过么?这是部好剧。”樊鑫父亲从柜子里找出一盒dvd,递给齐郁。 齐郁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正版美剧《lost》的第一季,在中国几乎没有可能买到,没想到樊鑫父亲还有这个爱好。 “我看过,我觉得这是近几年来最棒的美剧,最近一直期待第五季快点出呢,叔叔你也喜欢看这个啊?”齐郁说。 樊鑫父亲没有回答齐郁的问题,说:“你记得第四季里面那个miles吧?就那个可以和死人交流的人。” “啊,我记得。”齐郁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樊鑫父亲跟自己探讨这部美剧的关键。 “你觉得那个人的能力算是科学还是非科学?”樊鑫父亲问齐郁。 “这个……” “当然是非科学,《lost》已经不能算是科幻题材了啊,都和鬼神联系起来了。”齐郁正犹豫之际,樊鑫抢先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miles和死人对话的方式其实是通过自己的脑电波读取死人散发出的电磁波,从而了解这个死人的信息,那这算不算科学?”樊鑫父亲问。 “呃……”这次樊鑫也答不上来了。 齐郁陷入沉思,原来一直以来讨论的科学与非科学从来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界,很多迷信也都可以演化成科学道理,也有很多无法解释通的科学理论则会被归为迷信。 齐郁一下恍然,转而问樊鑫父亲:“那樊叔叔,您是想用科学的思路给我们分析鬼魂的事情咯?” “嗯,脑瓜够好使。”樊鑫父亲指着齐郁微笑着说。 “到底怎么回事,爸,你快告诉我们嘛。”樊鑫急不可待的说。 樊鑫的父亲出去又接了一杯水,重新回到书房。 “关于鬼魂的成因,目前即使在国际上范围内也没有人敢下一个准确的结论。解释也是多种多样,我只说一个我个人比较信服并且在之前几次灵异事件中被证明比较站得住脚的一个理论——电磁理论。”樊鑫父亲说。 “电磁理论?不还是我说的电磁辐射吗?”樊鑫疑惑的问。 “呵呵,可不是电磁辐射产生幻觉那么简单,我指的是电磁波本身。”樊鑫父亲说。 “那是什么意思?”樊鑫看起来更不解了。 “你是电机专业的,你给我说说什么是电磁波?”樊鑫父亲说。 “这我可知道,”樊鑫说,“电与磁一体两面,变动的电会产生磁,变动的磁则会产生电,因此被称为电磁波。电磁波是能量的一种,凡是有能量的物体,都会释出电磁波。” “你说的没错。”樊鑫父亲接过了话茬,“而人的思维正是以脑电磁波活动形式体现,思维活跃,脑电波也就活跃,通过脑电波可以引起电磁转换,能使记忆存储在大脑中,就像刻录光盘一样。形象的说,在人的大脑里,有一个记忆磁场,这个记忆磁场就是所谓的‘鬼魂’!” “鬼魂是人的记忆磁场?”齐郁被这个理论惊住了。 “没错。人活着的时候,磁场依附于大脑,但也是独立的单位,它与人体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人体给了它提供了存在的空间和必须的能量,他为人体提供了记忆磁盘。”樊鑫父亲接着说。 “哦!我明白啦!人死之后能量就没了,所以‘鬼魂’就跑了出来,寄存到别的地方!”樊鑫兴奋的说。 “不完全对。我们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却忽略了一点,人死之后尸体里依然富含矿物质,有矿物质就有能量,因此通常‘鬼魂’还会留在尸体上,直到尸体被火化或者彻底腐烂,能量中和到空气中,‘鬼魂’才会去重新寻找寄主。”樊鑫父亲说。 “怪不得《lost》里的miles要通过尸体和死人交流,原来‘鬼魂’还在尸体上。”齐郁插了一句。 樊鑫父亲继续自己的讲解:“当‘鬼魂’真正脱离人体,在宇宙中有很多地方可以称为它新的栖息地,只要能为鬼魂提供能量。当然,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是依附在一个和原主人脑电波性质差不多的人身上,这就是灵魂附体说。” “可是假如这样,世界上岂不是有很多人被鬼魂附体了?”齐郁问。 “那到不必担心,因为每个人大脑都不一样,所以鬼魂几乎找不到能与之匹配的人,最多只能在部分相似的某人身上临时呆一段时间,但最终由于整体不匹配,还是要离开的。倒是诸如大树、雕像这些东西,由于本身饱含矿物能量,状态又比较稳定,常常成为‘鬼魂’长久的落脚处。另外,‘鬼魂’通常会按照记忆的轨迹去自己熟悉的地方寻找寄主。”樊鑫父亲说。 “哦……”这下齐郁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少女石雕’里面有张红云的‘鬼魂’!晨读园里当然是张红云熟悉的地方。” “那谢婉冰和我就是暂时充当了一下张红云‘鬼魂’的宿主?”樊鑫问。 “我基本就是这个判断,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和那个小谢同学被附体都是很偶然的。”樊鑫父亲说,“在临时寄主未被毁灭的时候,‘鬼魂’从所在较稳定的临时寄主转到另一个不太稳定的临时寄主中去还需要催化剂。” “什么是催化剂?”樊鑫问。 其实还是电磁波,‘鬼魂’需要在两个寄主间通过电磁波传播。想想看,你那天被附体是因为‘手持电磁辐射测试仪’产生电磁波成为催化剂,而那天小谢同学则是因为手机产生电磁波成为催化剂。所以你们两个先后被张红云的‘鬼魂’附体是非常意外非常偶然的,北*大这么多年,晨读园熙熙攘攘,想必也没几个人真正摊上这种事。”樊鑫父亲说。 “我知道了,那之前北*大的传说有人用收音机听广播受干扰,并收到‘你们好狠心啊’这些话,肯定也是因为收音机的电磁波与张红云的‘鬼魂’相互作用,导致在收音机里读出了张红云的记忆。对吧,樊叔叔?”齐郁一下豁然开朗,果然很多事情都可以用电磁理论解释通。 “对,正是这个道理。”樊鑫父亲说。 “爸,那‘鬼魂’为什么在我身上呆了那么短就走了呢?是因为我是一个非常不合适的宿主么?”樊鑫问。 “不一定,也许你是运气好,正好通过外力趋走了‘鬼魂’。”樊鑫父亲说。 “此话怎讲啊?”樊鑫问。 还未等樊鑫父亲解释,齐郁的手机响起。 “魏冉?什么事?”齐郁对这时候接到魏冉打来的电话感到很意外。 “齐郁!你在哪?婉冰似乎又不正常了,她嚷嚷要去医院看文老师,我们该怎么办?”魏冉焦急的在电话里说道。 樊鑫父亲开动他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载着齐郁和樊鑫火速赶到了北*大,魏冉带大家到晨读园附近,发现谢婉冰和冯峰正纠缠在一起,谢婉冰看起来非常失态,又打又闹的让冯峰带她去协和医院。 第五部分 重现 第十八节 “别闹了!你们再这样闹保安就来了,要惊动学校了!”齐郁赶紧跑过去帮忙。 谢婉冰拼命想挣脱,但终归是个女生,力气上差了一筹,加上齐郁和冯峰拼劲全力,局势基本上被控制住了,只是谢婉冰嘴里还在大喊大叫。 齐郁正担心这件事无法收拾,这时樊鑫的父亲镇定的走了过来。谢婉冰猛得一抬头,充满疑惑的盯着他看。 樊鑫父亲回以微笑,忽然间绕到了谢婉冰的身后,在谢婉冰后背上轻轻一点! “啊!”谢婉冰大叫一声。 众人一惊。再看谢婉冰,她身体开始变得瘫软,仿佛受到巨大惊吓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冯峰赶紧把她揽在怀里。 大家都向樊鑫的父亲看去,他示意不用担心,说:“我想她已经没事了。” 冯峰看着樊鑫父女,问:“你们是?” “哦,冯峰,这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中学同学——樊鑫,这位是樊鑫的爸爸——樊正茂教授,北京社科院的专家。”齐郁知道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樊鑫父亲的真实身份。 樊鑫父亲似乎对我的介绍很满意,微微点头以示默认。 “啊,樊叔叔您好,刚才您对婉冰……” “走吧,你们几个一起到我家去,我给你们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樊鑫父亲早猜到了冯峰以及所有人的疑虑。 第十九节 当樊鑫父亲开车再次驶入“幸福家园”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大家被引入客厅坐下,谢婉冰依然偎依在冯峰怀里瑟瑟发抖,而魏冉则到处看来看去,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都这个时候了,我先去做点饭给你们吃,顺便让谢同学压压惊,你们都不急着回去吧?”樊鑫父亲说。 “樊叔叔您别麻烦了,我们一会回去吃饭。”齐郁说。 “来了就是客,客气什么,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就先去厨房了,让你们尝尝‘樊大厨’的手艺。”说完就径直走向厨房。 “樊鑫,你妈呢?不在家?”冯峰问。 齐郁给冯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问下去了,因为齐郁知道樊鑫的家庭并不温馨。 “哦,我妈妈在烟台呢,”樊鑫淡淡一笑,说,“他们各有各的事业,又分居在两地,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冯峰知道自己提到了不该触及的东西,就没再问下去。 齐郁心想:也许樊鑫父亲的家庭生活状态是注定的,一个为“特事局”工作的人,国家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个人利益不可避免的要牺牲。这虽然是一种大气概,却同样是一种大悲哀。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魏冉已经和樊鑫熟络起来,这时樊鑫父亲通知大家开饭了。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句话简直就是对樊鑫父亲的最佳概括,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做了四菜一汤,而且个个看起来垂涎欲滴,惹得大家发出阵阵的赞叹。 “经常要一个人过,不会做饭不得饿死?”樊鑫父亲笑着调侃到。 “嗯,来,大家开吃吧,我爸的手艺确实不错。”樊鑫招呼大家吃饭。 也许是大家都饿极了,都无所顾忌的吃了起来。齐郁却并没有忘记来此次来樊鑫家的目的,看到谢婉冰的情绪缓和了些,就问樊鑫父亲:“樊叔叔,您今天到底怎么让婉冰摆脱那个东西的?” 樊鑫父亲神秘一笑,又夹了一口菜,说:“那要先问问这位小谢同学,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婉冰刚刚平静下的心情忽然又紧张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还是我替她说吧,”冯峰说,“自从上次遇到那件事,北*大的晨读园就一直是婉冰的一个阴影。我觉得她其实挺坚强的,她一直想克服这个阴影,今天她鼓起了勇气,让我陪她到晨读园走走,看看那个石雕。我本来很犹豫,但是她一再坚持,我就陪她去了。没想到……” “不是那样的!”谢婉冰终于说话了,“其实……其实我之前一个人偷偷去过好几次晨读园了。”她说出这话,包括冯峰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一次去的时候我真的斗争了很久很久,毕竟心中的恐惧感特别强烈,但是我又特别想克服这种恐惧,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阴影中,然后我就一闭眼冲了进去。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看那座石雕,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稍微一顿,看到所有人都在专注的听着她的讲述。 “这次经历很重要,一下让我摆脱了很多恐惧感,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之后又单独去过几次,都没什么问题。于是我很兴奋,我甚至想象之前的那次的遭遇会不会只是个噩梦而已,所以今天让冯峰陪我过来,是要给他看看,我确实不再恐惧了。”谢婉冰看着冯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那今天后来究竟怎么了?”齐郁问。 “本来也没什么事发生,一切都很正常,冯峰看到我没事了也很高兴,说要我把魏冉和你一起叫出来吃个饭,聊聊这件事,顺便庆祝一下。结果在电话里刚和魏冉说到一半,我就……我就……”谢婉冰想到当时的感觉,又恐惧起来。 “又有那天的那种窒息感觉了?”齐郁问。 谢婉冰点了点头,再不说话。 “当时婉冰讲着讲着电话,忽然扯到要去医院看文老师,我就觉得特诡异,就赶紧下楼去了晨读园,冯峰告诉我婉冰出问题了,我就赶紧打电话给我。”魏冉说。 “现在我敢肯定的是,晨读园确实有鬼,而且它盯上婉冰了!我觉得我们得报警!”冯峰说。 “并不一定只盯上谢婉冰,那东西我也遇到过。”樊鑫此时镇定的说。 “你?” 冯峰、谢婉冰和魏冉都感觉不可思议,于是齐郁把那天晚上樊鑫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并且还说了樊鑫父亲的对鬼魂的“电磁理论”解释。 听完后魏冉一下明白了,说:“看来今天发生这件事还跟婉冰打那个电话给我有关,是手机产生的电磁波又一次充当了催化剂。” “那你,怎么那么快就摆脱了那东西?”冯峰疑惑的问樊鑫。 “这个,我也不清楚,爸,我想你揭秘的时候到了。”樊鑫说。 第二十节 樊鑫父亲让大家去他的书房,他打开了dvd机和那张大的投影幕。紧接着,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dvd——《来自另一空间的讯息》。 “爸,这是什么啊?”樊鑫问。 “王惠甫居士你们听说过么?号称当代的活菩萨,能与三界沟通的灵人,这张dvd就是王惠甫居士与灵性生命沟通的报告演讲。”樊鑫父亲说。 “啊?哈哈,爸爸,真的假的?你都开始信这些东西啦?”樊鑫笑道。 “任何东西都有存在的价值,不能因为不相信就完全不去了解它。我个人虽然不相信这位居士讲的内容,但我感觉她肯定遇到过一些特殊事件,或者,她有异于常人的脑电波,可以读取一些死人的信息。否则,仅靠想象不能构架出这么多信息。”樊鑫父亲说。 “也就是说,他确实有些异能,但是为了推广自己的影响力,他也拓展想象编造了很多东西?”齐郁问。 “这只是我的一种判断而已,”樊鑫父亲说,“大家还是先看看这个演讲吧。” 当大屏幕出现画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本以为王惠甫居士要么仙风道骨,要么一脸佛像,可是画面中的这个人却是个近五十岁的女人,身体发福,穿着典型家庭妇女的便装。她普通话带着口音,还时不时的要念准备好的稿子,完全没有大师的风范。 “这个人……”樊鑫显然非常失望。 “先仔细听听她讲的吧。”樊鑫父亲说。 王惠甫居士说自己出生于河北省承德市风陵县,和姥姥一起居住,从小经常做梦,梦到一些灵性生物和自己交谈。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经历了一些解难,通过不断修炼,现在已经不需做梦即可与鬼神沟通。 在座几个人虽然经历过“少女石雕”这件事,但“无神论”的观念根深蒂固,完全无法接受王居士的侃侃而谈。 这时樊鑫父亲摁下了暂停键,说:“注意这句话。” “……鬼魂附体后很害怕在医院被扎……” 这是王惠甫居士在演讲中提到的。 樊鑫父亲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小钢针,说:“我刚才就是用这个在谢婉冰后背扎了一下。” 众人一愣。 “难道鬼魂附体在人身上真的怕针扎?这位王居士说的是对的?”樊鑫问。 “结论是对的,但我想王居士自己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樊鑫父亲说。 “爸,你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们了!”樊鑫说。 “我之前说过,‘鬼魂’的形成和脑电波有关,当‘鬼魂’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它就取代了这个人原来的记忆磁场,思维就暂时被‘鬼魂’所控制。所以鑫鑫和小谢同学当时才会有那种感觉,而当被针扎时,人体会形成条件反射,唤醒人体本来的记忆磁场,强迫‘鬼魂’脱离人体。今天我扎小谢同学以及那天鑫鑫被尖树枝扎都是这个道理。”樊鑫父亲说。 “我老爸果然更胜王居士一筹!”樊鑫恍然大悟。 “可是,樊叔叔,那婉冰第一次是如何摆脱‘鬼魂’的?”齐郁问。 “我想还是因为匹配的问题,按理说谢婉冰与张红云‘鬼魂’的匹配度已经很高了,但即便如此,始终不是同一个人,‘鬼魂’还是因为无法完全融合,很快就会离开。另外,还有一个因素也可以考虑。”说着,樊鑫父亲让播放画面快进到了一处。 “……没有坟地的鬼魂躲在山上、树上,害怕光和辐射……” 这依然是王惠甫居士的演讲内容。 “我觉得这句话还比较靠谱,谢婉冰那天上午摆脱‘鬼魂’,恐怕也是因为被强光刺激到了。”樊鑫父亲说,“还有,你看她说的前面一句,和我的观点也很吻合,‘鬼魂’起初是寄宿在尸体上的,而脱离尸体的鬼魂则要寄宿在大树这种稳定的宿主上。” “再看这句话。”樊鑫父亲又把视频快进了一点。 “……我能在净空老法师的道场看见很多光团……”王居士讲这段的时候仿佛身临其境。 “齐郁,你能想到什么?”樊鑫父亲问我。 “文慧老师给我们讲那段经历的时候,曾经提到当年张红云上吊的那棵大树后来经常泛起白光,难道这也很‘鬼魂’有关?”齐郁说。 “嗯,你和我想的一样。‘鬼魂’无非就是电磁波,当它与宿主内在的能量相作用,出现白光这种现象也属正常,因为光具有波粒二象性,所以它本身也是一种电磁波。”樊鑫父亲说。 “樊叔叔,您太厉害了,这样看来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冯峰说。 “不不,我们仅仅是把原因搞明白了,却并没有好的解决的办法。”樊鑫父亲说,“张红云的‘鬼魂’充满了仇恨,她早晚都要找到一个临时宿主,然后伺机报仇。” 听到这话,谢婉冰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听文老师讲,当年是请到了一位大师通过建石雕才稳定住了张红云的‘鬼魂’,多少年来并没发生什么意外,想必那位大师有独特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他是何许人。”齐郁说。 “齐郁,记得我跟你说的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后的‘意外收获’么?”樊鑫说,“‘意外收获’就是——我爸爸知道那位大师!” “真的?”齐郁转而望着樊鑫父亲。 樊鑫父亲只是点点默认。齐郁忽然明白了,像“特事局”这种机构,肯定会有这些世外高人的资料,但是由于还有谢婉冰、冯峰、魏冉三人在场,樊鑫父亲也不便说明。 “好啦,今天到此为止,我先送你们回学校,你们最近别往晨读园乱跑,我先找找那位大师。”樊鑫父亲说。 第六部分 根源 第二十一节 回到寝室,齐郁的心绪难以平静,那个诡异的石雕一遍一遍在他眼前浮现。寝室的其他几个人都在为工作或者出国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并未过问齐郁的事。 齐郁找出前些天在旧书摊买的两本许仲琳《封神演义》上下册,看了起来。看到第十四回“哪吒现莲花化身”时,被一些情节触动了。 这一回讲的是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之后,魂魄无栖息之地,便托梦其母,要求于四十里外翠屏山上建“哪吒行宫”。哪吒父李靖不允,哪吒母便私下请人起建行宫,造哪吒神像一座。哪吒在此翠屏山显圣,感动万民,千请千灵,万请万应。 齐郁看得出神,一下就与近期经历的事情联系起来。想必那哪吒神像正是哪吒鬼魂的宿主,看来古代神话传说也并非全是瞎编乱造。 这时齐郁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通电话,居然是樊鑫父亲打来的。 “齐郁,明天有时间么?早上我开车接你去机场,我们得去趟山西,就我们两人。” “啊……啊……”齐郁的吃惊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樊叔叔,我们去山西做什么?” “去找‘捉鬼大师’。”樊鑫父亲说。 “那樊鑫也不去?”齐郁问。 “人越少越好,别告诉鑫鑫。”樊鑫父亲说。 第二十二节 第二天,在去机场的路上,樊鑫父亲扔给齐郁一本材料。 “看看这个吧,熟悉熟悉这位大师。” 齐郁打开这本材料首页,是这位“捉鬼大师”的简介: “王长法,男,1930年6月6日出生,山西省大同市天镇县人。有异能,脑电波异于常人,可读取死者记忆磁场。1955年与母亲迁居河北省承德市风陵县,后娶当地人孙美芬为妻,生有一女王明明。1963年起独自混迹于北京,居住于国家图书馆附近,靠避邪捉鬼赚得名气,人称‘捉鬼王天师’。八十年代后期潜回山西,平遥古城之内,隐姓埋名,颐养天年。” “看完了?你注意到了什么?”樊鑫父亲问齐郁。 “河北省承德市风陵县,这不是王惠甫居士的出生地址么?”齐郁说。 “很好。”樊鑫父亲说。 “可是这材料显示王长法的女儿应该叫王明明,难道这个王明明就是王惠甫居士?”齐郁问。 “材料里可推断王明明的出生时间是五十年代后期,到现在应该50岁左右,与王惠甫居士年龄相符,另外,两人脑电波都有异能,想必是遗传所致,所以我确定王明明和王惠甫是同一个人,而当年那位‘捉鬼大师’就是王居士的父亲!”樊鑫父亲肯定的说。 两人乘坐的是东方航空公司mu5292“北京-太原”的头等舱,这让尚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齐郁有点受宠若惊,飞机于10点25分准时起飞,11点30分在太原武宿国际机场缓缓降落。 刚出机场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q7,樊鑫父亲说:“这是来接我们的。” 齐郁又一次暗自赞叹,心想“特事局”真是拥有无限神通。司机小孙载着樊鑫父亲和齐郁,选取一条最近的路线直奔平遥。 平遥古城位于中国北部山西省的中部,始建于西周宣王时期,明代洪武三年扩建,距今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是目前中国唯一以整座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获得成功的古县城。 过了2个小时左右,奥迪q7就停在了平遥古城前。樊鑫父亲和齐郁下了车,瞻仰着这座年代久远的古城。要知道,平遥曾是清代晚期中国的金融中心,基本保存了明清时期的县城原型。这里建筑布局则遵从八卦的方位,体现了明清时的城市规划理念和形制分布。樊鑫父亲说城内外有各类遗址、古建筑300多处,有保存完整的明清民宅近4000座,街道商铺都体现了历史原貌。 司机小孙去和城门前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下,樊鑫父亲和齐郁便无需买门票,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平遥古城里的居民并不多,为了更好的保护这座古城,更多的原住居民迁往新城。路上大多数的行人都是前来观光的游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樊鑫父亲找出一个gps定位仪,按照指定的方位,在这座方方正正的古城里穿行。平遥民居以砖墙瓦顶的木结构四合院为主,看起来倒和老北京的胡同有几分相似。 “樊叔叔,您知道这位‘捉鬼王天师’住哪么?材料里没有记载。”齐郁问。 三年前的消息是他在南大街那边开了一家‘平遥特色小吃’店,我们先去哪找找,碰碰运气。”樊鑫父亲说。 两人沿南大街从头走到尾,一共发现三家名叫“平遥特色小吃”的店铺。 “看来我们得挨家问问。”齐郁说。 “不用,就去这家。”樊鑫父亲指着中间的那家店铺,径直走去。 “为什么,樊叔叔?”齐郁赶紧跟上,不解的问。 “直觉,相信我。”樊鑫父亲说。 这家店的门面十分陈旧,门口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在抽旱烟,店里随意摆着几张方桌,利落的女老板熟练的切着灌肠,刀起刀落,细滑的灌肠就从她的指缝间脱出,掉入了粗瓷蓝底大花碗,然后用小勺子麻利的舀上自己制作的各种调料,色泽鲜亮,看着就让人味蕾大开。 樊鑫父亲示意齐郁坐下,点了一碗凉拌灌肠,又要了两个饼子。这饼子是空心的,硬壳子里包裹着芝麻和红糖,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又带那么一点点香甜,就着灌肠真是一口酥来一口滑,两样放一块吃真是绝配,让已经饥肠辘辘的齐郁暗暗称赞。 当然齐郁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就小声地问樊鑫父亲:“樊叔叔,我们该怎么找‘捉鬼王天师’啊?” 樊鑫父亲用手一指门口,说:“就在那儿。” 樊鑫父亲指的正是那位抽旱烟的老者,齐郁仔细打量他的背影,又黑又瘦,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一副世俗之相,根本看不出是个有异能的人。 “您确定?为什么?”齐郁问。 “直觉,相信我。”樊鑫父亲说。 吃了两个饼子,看着那位老者,樊鑫父亲忽然放高声音对齐郁说:“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 齐郁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看看那那老人,仿佛也被惊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看樊鑫父亲和齐郁,忽然又恢复平静,转身继续抽烟。 “头戴金冠,身穿甲胄。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樊鑫父亲嘴里继续念着一些齐郁根本听不懂的东西。 那黑瘦老人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转而搬一张凳子坐在了樊鑫父亲身边。 “北京来的?”老人问樊鑫父亲。 “嗯,北*大来的。”樊鑫父亲说。 老人呵呵一笑,说:“那座石雕可好?” “出事了。”樊鑫父亲说。 原来樊鑫父亲所念的那些咒语一样的胡话,是王长法当年在北京行走江湖的法宝,但逢避邪捉鬼,必念此咒,想必晨读园“少女石雕”里的那道符也是这个东西。樊鑫父亲今天一说那些咒语,王长法就知道了樊鑫父亲和齐郁是冲着他来的。 王长法招呼女老板做一些特色小吃,自己亲自招待两位客人。 “她是?”樊鑫父亲指着女老板问。 “她是我当年闯荡北京认的干女儿,我有一个亲女儿,找不到了,也不想找了。”王长法说。 樊鑫父亲想了想,决定把王惠甫居士的情况向王长法娓娓道来。 听到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传奇经历,王长法显得很淡定,也许相对于当年他本人的名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他也没有多问女儿的住处,于是这个话题就此中断。 此时,女老板把几样小吃端了上来,栲栳栳、圪搓搓、猫耳朵、悠面条、高粮面糊糊,也许只有平遥人才能把面食做得如此花样繁多,加上著名的平遥牛肉,甚为丰盛。 “说说那个石雕吧,出啥事了?”王长法说。 “石雕里的那个女学生,想报仇,三十年前的那段仇恨。”樊鑫父亲说。 这些话如果被别人听到了,一定以为是疯话,但是王长法显然知道其中的意思。 “看来时间什么也没消磨掉。”王长法说。 “我看得出,你了解我的真实本事。”王长法接着对樊鑫父亲说,“所谓筑石雕、放照片、写符咒之类,都是当时搞出的噱头,我的真正本领就是能读出死者的灵魂。” “按照我们的科学解释,那该叫记忆磁场。”樊鑫父亲说。 “建石雕无可厚非,每一个鬼魂都希望有个栖息之处。”王长法说。 “没错,因为记忆磁场需要载体,否则就会逐渐消散。”樊鑫父亲说。 “你很专业。当时那个鬼魂只能寄存花台之中,我来告诉你当年我从那里读出了什么。”王长法缓缓的说。 “对了,我先问你们一下,你们学校现在还有叫文慧的女生的?” “呃……您是说文老师吧,她已经五十多岁了。”齐郁说。 “对,就这个女生,三十年前,在她即将分娩前的半个月,她曾去过晨读园,在那个花台上休息过。”王长法说。 “什么意思?”齐郁不解的问。 “文慧老师当时在怀孕?原来这事跟投胎有关。”樊鑫父亲自言自语道。 齐郁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好意思插话。 “是投胎不成功?怎么会?为什么?”樊鑫父亲突然发问。 “看来其它不用我过多解释了,我就说说投胎的问题吧。”王长法说,“针织类的衣物能防鬼魂近身,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说法,正是因为当时文慧穿的毛衣,让鬼魂投胎不成。要知道,投胎很讲究机缘的,一旦错过机会,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转世,只能在石像里暂存,或者在空气中飘荡,直到散灭,所以导致仇恨的产生。” 樊鑫父亲似乎恍然,频频点头,说:“王天师一语道破,茅塞顿开,只是有什么消除她鬼魂仇恨的办法么?” “当年我说建石雕,只不过是招缓兵之计。真正从根儿上解决,要么等它自己消灭,要么帮它投胎。我祝你们成功。”王长法微微一笑,站起身,走了。 樊鑫父亲本想带王长法一同回去,但看起来“王天师”并没有这种意愿,加上已经搞清了这其中的原因,就任王长法走开了。 “走,回京。”樊鑫父亲对齐郁说。 齐郁依然什么都没搞明白,朝樊鑫父亲尴尬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 “呵呵,哪不明白?发问吧。”樊鑫父亲说。 “都不明白。”齐郁撇了撇嘴。 “按这位‘王天师’的解释,张红云记忆磁场里的仇恨跟文慧老师暗恋孙凯无关,也就是说七十年代初晨读园内砍树建花台之前,张红云游荡的记忆磁场里并没有这一段仇恨。”樊鑫父亲说。 “哦,那后来呢?”齐郁问。 “花台建成后不久,正像‘王天师’说的,文慧老师怀孕了,临分娩前曾去过那个花台,应该是去散步吧。于是这就涉及到了一个‘鬼魂投胎’问题。”樊鑫父亲说。 “鬼魂真的能投胎?”齐郁问。 “对,因为快出生的胎儿是鬼魂最佳的宿主。胎儿由于自身能量不强或不够稳定,有机会让鬼魂与其完美结合。这种结合并不是侵略,而是一种双方面的救赎,鬼魂得以生命延续,而胎儿由于获得强大能量体寄生,会成长得更加健康。” “好神奇。”齐郁不禁感叹。 “一旦结合成功,由于生命体自身不断产生累计能量,于是就打乱原有鬼魂的思考体系,覆盖记忆磁场,这就类似传说中的喝孟婆汤。”樊鑫父亲接着说。 “但是,这次投胎没有成功?”齐郁似乎明白了一些。 “对,因为当时文慧老师穿了一件类似毛衣的密织织物。从物理角度讲,织物可以防辐射,当电磁波辐射到织物上时,一部分被反射,一部分被吸收,还有一部分透过织物。当织物的缝隙多、孔洞大时,透过织物的那部分电磁波就多,其屏蔽性能就差,而如果织物织得很密,屏蔽性就会很强。我想,当时张红云的记忆磁场可能是在穿越文慧老师衣服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导致这次千载难逢的投胎机会失败。“ “樊叔叔,我觉得你比那位‘张天师’更明白。”齐郁说。 “两种路数,我始终还是站在科学的角度来考虑的。我还没说完,按说三十年过去了,张红云的记忆磁场在没能投胎的情况下应该早已散灭了。但是由于石雕的存在,保护了张红云的记忆磁场,居然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投胎失败这件事也成为记忆,补充了张红云记忆磁场,以致形成了一段三十年的怨念。”樊鑫父亲说。 “樊叔叔,你说张红云这三十年来一直在伺机报仇么?”齐郁问。 “报仇的念头应该一直都有的,但是石雕毕竟算是个稳定的宿主,它也不敢轻易脱离出来,那样会有散灭的危险。我猜测,它在等一个合适的人,和一个合适的机会。之前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敢下结论,但是谢婉冰就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那天晚上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机会,所以这件事发生了。”樊鑫父亲说。 “那之后樊鑫也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么?”齐郁问。 “她不是,她那天拿着‘辐射测试仪’把张红云的记忆磁场给逼出来了。但是结果很明显,非常不匹配。”樊鑫父亲说。 第七部分 破灭 第二十三节 回京的飞机上,樊鑫父亲和齐郁一路无言,显然他们都在思索整个事件。 到了北京,樊鑫第一时间知道了全部内容,她对父亲没有带她一起去山西非常不满。樊鑫父亲说他要去看看文慧老师,于是便和齐郁、樊鑫一起来到了协和医院。 第二十四节 文老师再次看到齐郁和樊鑫,估计是“少女石雕”事件有了眉目,支开了女儿李秋萍,让三人坐下。 樊鑫索性开门见山,介绍了父亲的身份。文老师得知后显得非常焦躁,急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樊鑫父亲用最清晰的逻辑将整个事件展现在文老师面前,说到三十年前那次晨读园散步,文老师终于明白了张红云仇恨的来源。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文老师后悔不已,“那就让她找我报仇吧,找我报仇吧。” “其实倒有一个办法解决张红云的仇恨。”樊鑫父亲说。 “什么办法?”文老师、齐郁、樊鑫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本来我也无计可施的,但是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却惊喜的看到了您的女儿。”樊鑫父亲说。 “啊!我知道了!投胎留下的仇恨,还是要用投胎的方式化解。”齐郁恍然大悟。 此时樊鑫和文老师也知道了樊鑫父亲所说的办法,即将临盆的李秋萍恰恰是化解这段仇恨的最好媒介。 “只是,得听听秋萍的意见。”文慧老师说。 文慧老师把女儿叫来,李秋萍看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看,感到很奇怪,又有些不好意思。 “李阿姨……” “还是我来说吧。”我看到气氛尴尬,正准备和盘托出,文老师接过了话头。 文老师只讲述了张红云和她本人的那一部分,一刻钟后,李秋萍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虽然对细节上还充满怀疑和迷惑。但是这是关乎解救母亲的大事,同时对自己、对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又不会有任何伤害,当然没有理由不答应。 第二十五节 2008年11月的一天,北*大晨读园内“少女石雕”前聚集了很多人:樊正茂教授、文慧老师,文慧老师的女儿李秋萍、樊鑫、齐郁、冯峰、谢婉冰、魏冉。 李秋萍把一条“特事局”研制的产品“电磁波吸收带”围着怀有宝宝的肚子缠了一圈。她在樊鑫父亲的示意下,走近石雕,绕着它缓缓移动。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李秋萍慢慢走了两圈,并无任何变化,在场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正在这时,一阵疾风吹过! 所有人都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睛,李秋萍也闭紧了双眼,忽然她感到肚子里的宝宝在活动,很快,又停止了。 风停了,一切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家都看着李秋萍,李秋萍点了点头,显然,她自己最清楚,张红云的鬼魂投胎成功。 一场仇恨就此化解,居然如此戏剧。假使将情节倒退,文慧老师当年没有穿那件毛衣,张红云的鬼魂就会轮回为李秋萍。而如今,它将变成了李秋萍的儿子或者女儿,文慧老师的外孙或者外孙女。张红云的鬼魂通过这种方式,终于让心中的仇恨散灭,而文慧老师也通过这种方式,终于让自己的内心得到安慰。 第二十六节 西直门的“东来顺”里,齐郁、樊鑫和“西城片警”再次聚在了一起。 “哎,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好上了啊,让我当个见证人啊。”“西城片警”说。 “去一边去,真成了也不找你当见证人啊。”樊鑫说。 “那是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西城片警”说。 “我们是来给你解释‘关公像’怎么杀人的。”齐郁说。 “凶手杀死老于后,制造了煤气爆炸现场,导致老于的尸体彻底坏掉,于是老于的鬼魂离开了老于的尸体,寻找新的宿主。”樊鑫说。 “老于的鬼魂按照记忆去寻找熟悉又稳定的宿主,于是,老于几天前曾经订购送给朋友的‘关公像’就成为了最佳选择,而此时‘关公像’已经被送到了老于朋友的歌舞厅内。”齐郁说。 “凶手来到这家歌舞厅后,看到了这个‘关公像’,由于里面寄存着老于的鬼魂,而这个鬼魂的本质又是电磁波,因此有时候会释放能量,在‘关公像’周围形成了一圈白光。凶手正是看到了这圈白光,由于杀人心虚,以为遭了报应,一害怕,脚一滑,撞在了‘关公像’的铜刀尖上,死了。”樊鑫说。 “嗯,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吧。”齐郁说。 只见“西城片警”一脸彷徨的盯着两个人看,完全不知所云。“你们俩是怎么了?上次樊鑫不还说这跟鬼神无关么,变得这么快啊,还说的这么邪乎。” “你懂个屁,不明白拉倒。”樊鑫和齐郁异口同声的说,然后,相视一笑。 第二十七节 齐郁正筹备月底的公务员考试,意外接到了樊鑫父亲的电话。 “你在‘少女石雕’案件中表现非常好,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特事局’给你记了一功。”樊鑫父亲说。 “谢谢樊叔叔,我觉得我还挺有灵异事件的缘分的。”齐郁说。 “嗯,有些东西确实和缘分有关。你最近忙什么呢?”樊鑫父亲问。 “忙着准备月底的公务员考试。”齐郁说。 “哦?那太好了,好好准备,说不定以后我们有机会做同事。”樊鑫父亲说。 这句话显然给了齐郁极大的诱惑,“可是我没报您那个部门啊?也没有这样一个部门可报。”齐郁说。 “你得相信‘特事局’的本事。好了先这样,再联系。”樊鑫父亲挂了电话。 齐郁陷入沉思,忽然又觉醒,顿时感到复习公务员考试更加有劲了。因为他觉得,有一个神奇而又强大的部门在召唤他,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等待着他去破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