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的晚上》 第一章 秋天的阳光零零碎碎地透过细密的梧桐树叶洒在地上带来一丝梦幻的感觉。 高建军站在路旁微笑着看着前面的明珠大厦。 隆重的落成典礼已经结束那些红地毯、音响都已撤掉只留下彩旗招展还有巨大的红色条幅从楼顶垂下大大的汽球条幅在空中轻轻飘摇给气势壮观的大厦凭添了一分喜气。 今天38层的明珠大厦正式交付使用了。 明天沪市上的明珠地产将开始飘红并持续上扬。 高建军艰苦奋斗到今天已经立在了自己事业的巅峰无限广阔的前景在他眼前展开。他负手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里洋溢着躇踌满志端正的脸上却仍然是沉稳持重。 夕阳斜斜地照射下来在他面前把万事万物都染成了辉煌的金色。 他微微地笑着任公司职员忙进忙出自己却悄无声息地一直站在树荫下。 良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大嗓门爽朗地说:“喂建军啊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在你公司没看到你?” 高建军笑起来:“老韩我在明珠大厦这边。我的办公室已经搬过来了。” “好哇竟然不通知我该罚该罚。”那边哈哈大笑。 “好我认罚。”高建军爽快地说。 那边笑道:“今天就算了是你的好日子就不罚你了哥几个在红色年代订了位给你摆下庆功酒赶紧过来。” “好啊。”高建军笑着挂上电话过去吩咐了自己的助理几句便走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奔驰。 红色年代是家高级酒楼有着浓郁的怀旧气息让他们这些6o年代或者7o年代初出生的人感到特别亲切。在那里吃饭非常贵基本上是人均消费1ooo元的概念不过在他们眼里还是很值得。 今天请他的是金鑫地产的老板韩卫国他们是1o多年的朋友了。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是老朋友各个行业的都有。大家把酒言欢兴高采烈。因为这不是应酬都没有太多的讲究也不用保持清醒人人喝得薄醉非常舒服。 等到从酒楼出来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便纷纷提议:“不如再找个酒吧坐坐。” 韩卫国立刻踊跃起来:“没问题我带你们去个酒吧那里的气氛保证你们喜欢。” 人人都说着“行啊”也没开车跟着他走了2oo多米就看到一个有着浓郁美国西部风格的酒吧闪烁的霓虹跳动着“与狼共舞”。 几个人走了进去。 黯淡的灯光下客人已经来了很多闹哄哄的颇有气氛。身穿马甲系着领结的服务生穿梭来去女孩子的笑声男人的划拳声不绝于耳。 到处都有原木制成的桌椅和挂饰显得十分粗犷。放眼一看一楼根本没位置了韩卫国立刻带他们去了二楼。 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迎上来客气地问他们:“先生请问几位?” 韩卫国已经喝得有些醉便回头笑道:“大家排队报数。” 那些3o多4o岁的大老板们也全都笑起来玩笑地报起数来:“一、二、三……” 韩卫国侧耳听了然后指指自己的胸口含糊地说:“加上……我一共9个。” 那男孩子早已司空见惯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请跟我来。”然后将他们安置在栏杆与墙壁之间那里有一圈大沙中间放着一个茶几似乎是用圆木从中剧开然后就阁在上头木纹清晰可见非常有味道。 服务生客气地问道:“请问要点什么?” 韩卫国一挥手:“先来两打啤酒要喜力别的你就看着上。” 服务生听到后面那句有些为难试探地说:“先生那是不是再来点果盘、小吃?”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韩卫国不耐烦了。 服务生倒也不恼只是忍耐地看了看其他人眼中满是询问。 高建军温和地对他说:“来个果盘吧其他的再来个花生米别的就先不要了。” 服务生如释重负立刻微微一躬身:“好马上就来。” 韩卫国还在骂骂咧咧:“怎么回事?耳朵怎么长的?” 高建军对他笑道:“算了老韩人家一小孩子出来打工挺不容易的何必呢?” 其他人也纷纷劝他:“得了老韩喝醉了吧?别计较了。” 正说着一楼的台子上有人唱起歌来竟然是他们熟悉的旋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光阴它带走四季的歌与我轻轻的吟唱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地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 歌声非常干净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顿时让他们悠然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代。 有人轻轻跟着哼了起来。 “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象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 人人都忍不住探头去看那个唱歌的人。 在柔和的灯光下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坐在电子琴前面一边弹琴一边唱歌。离得远细节看不清楚只知道他有一张瓜子脸尖尖的下颌很精致配着挑染成金色的短很是俏皮身上穿的是浅色的t恤脖子上有根细细的链子闪着零碎的光。 与他时尚的外表不同他今天唱得却全是罗大佑的歌很有点沧桑的感觉。 高建军他们这桌人一直没有说话全都凝神听着他唱。 服务生送了酒上来韩卫国掏钱出来付了然后就给他们一人一瓶大家也就默默地喝着听着那一一熟悉的歌。 直到他唱完“穿过你的黑的我的手”余音袅袅之间几个人同时一拍桌子异口同声地说:“泡他。” 第二章 说出这话的有男有女高建军吓了一跳只见那些男老板女老板们个个都笑着显然对那个男孩子很感兴趣。 这些人都是实干家说干就干立刻叫过来一个服务生对他说:“那个歌手等他唱完了请他过来我们想请他喝一杯。” 韩卫国却掏出2oo元钱递给那个服务生:“去我点一支歌让他唱《爱人同志》。” 台上的男孩子似乎已经表演完毕站起来准备下去台边一个女孩子已等在那里准备接着演唱。这时那个服务生走了过去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然后将钱放到他面前。那个女孩子点了点头笑着退了下去。 男孩子又坐了下来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微笑着柔声说:“谢谢38号台的佳宾下面这歌是为你们唱的。” “每一次闭上了眼就想到了你 你象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 在这批判斗争的世界里 每个人都要学习保护自己。 让我相信你的忠贞 爱人同志。 也许我不是爱情的好样板 怎么分也分不清左右还向前看。 是个未知力量的牵引 使你我迷失或者是找到自己。 让我拥抱你的身躯 爱人同志。 ……” 韩卫国旁边的一个男人忽然捅了捅他笑道:“喂你是故意的吧点这歌。我听说你现在改玩男孩子了难道是真的?” 韩卫国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关系?其实挺有味道的你也可以试试。现在流行这个。” 另外一个女老板爽朗地道:“喂卫国你也别太霸道了玩玩女人也就算了好男孩还是给我们留点。” 韩卫国哈哈大笑:“行就冲你今天这句话我让给你。你要能让他跟你走我就什么都不说。不过如果他不去那就不能怪我了吧?” “行啊。”那个女老板拿起酒瓶与他豪爽地一碰喝了一大口。“我们一言为定。” 高建军微笑着看着他们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男孩子唱完将放在琴上的钱拿起来便走下了台。 过了一会儿他出现在高建军他们面前客气地说:“你们好。” 韩卫国立刻向他招手:“来来来坐喝一杯。” 大家马上开始挪椅子给他腾出个空来故意让他坐到那个女老板旁边。 他大大方方地坐下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礼貌的微笑。虽然灯光很暗但仍然看得出来他的皮肤细腻光洁鼻梁挺直嘴唇轮廓分明浑身都洋溢着干净的青春气息非常可爱。 那个女老板温和地笑道:“我们都很喜欢你的歌。” 他马上说:“谢谢各位大哥大姐捧场。” 韩卫国笑着摆了摆手:“别客气。其实你这声音和唱功比那些所谓歌星强多了我看最近我女儿迷的那些个小帅哥组合只知道在台上瞎蹦达唱起歌来上气不接下气不知有什么好。” 其他人也都笑着推波助澜。 “是啊我也听不出那些什么歌星有什么好歌词都听不清嘴里像含着什么东西张都张不开。” “这孩子资质不错要真去录唱片肯定会红的。” “是啊是啊不如让薇薇姐投资吧也要不了几个钱三、两百万的事。” 那位女老板微笑:“那倒是我们帐上总有些小资金用不出去做地产的几百万是少数顶不了什么事。怎么样?小弟弟有没有这个打算?” 那个男孩子仍然沉静地笑着非常客气地对她欠了欠身:“谢谢大姐的好意我还是在这里唱唱就好了。比我唱得好的人多了我也算不得什么。” 他这一拒绝倒让众人刮目相看。那个女老板拿过一瓶酒递给他:“来喝一点润润嗓子。” 他便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脸上仍是微笑。 高建军本来对这些在酒吧里唱歌的歌手是不大瞧得上眼的总觉得他们的衣着打扮标新立异生活上一定作风大胆生张熟李都能笑脸相迎一点没有矜持的概念他完全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时见这个男孩子态度不卑不亢对他们这些人不太尊重的调侃也不恼却也并不顺口附和作践自己顿时有了一些好感。其实他们自己虽然在外面风光八面遇到有求于政府部门或者银行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要陪笑脸有难听的话也一样当没听出来跟这个男孩子现下的处境也没什么不同。 那个女老板显然也与他的想法相同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竟是越看越爱不由得温和地说:“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宵夜。” 男孩子显然也明白这种邀请的含义立刻礼貌地说:“谢谢大姐不过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唱歌没有时间大姐的好意就心领了。” 那位女老板的儿子也有这个男孩子这么大了这时听他一口一个“大姐”心里挺愉快的声音更加柔和:“没事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男孩子摇了摇头:“不用了不麻烦大姐了我一般晚上不吃东西胃不好。” 那个女老板自然就明白了也不勉强便微微笑了笑:“好吧那以后有机会再约吧。” 男孩子松了口气:“好那我就先走了还得赶去别的地方。” 韩卫国立刻叫住他轻佻地说:“别忙。你不愿意跟大姐去那就跟大哥我走吧。” 男孩子脸色一变看了他一眼仍然坚持着微笑:“不了大哥的好意我也心领了。” 韩卫国酒劲上涌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顿时变得强硬起来:“我还不相信了一个小歌手竟敢这么不识抬举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就是钱吗?今晚你跟我走我给你一万。你这样子到处卖唱累一个月也就这个数吧?了不起两万我也给。” 其他人都是实力强劲却一向低调更不愿意仗势欺人颇觉得韩卫国这举动太过分有人轻声说:“算了卫国别这样。” “就是何必呢?人家也是小孩子别强迫了。” 韩卫国喝醉了这时只想挽回颜面梗着脖子道:“什么小孩子?在这种地方卖唱的有几个干净的?不就是钱嘛?是不是嫌少?那你说个数。” 那个男孩子垂下眼帘似乎在衡量轻重利害。 其他人见状都不吭声了如果他真是嫌钱少那他们还真没必要替他说话。 一时间酒吧里的喧哗声和台上的歌声显得十分嘈杂室内温度越来越热。 那个男孩子的脸色却有些苍白仿佛终于下了决心抬起眼睛来看向韩卫国淡淡地说:“我挣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钱无论多少我用的安心。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大哥大姐我还有事就告辞了。”说完他将手中的酒瓶轻轻放到桌上起身离去。 他走得十分从容并没有丝毫仓皇的感觉反而让这些身家过亿的老板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韩卫国一拍桌子:“妈的这么不给我面子老子要让你再也唱不下去。” 高建军皱起眉头:“何必呢?卫国算了人家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难道你还想逼良为娼?” “就是啊。”其他人也劝解着。“你要真喜欢又不是找不到喜欢你的钱的人到底比不喜欢的多。” 一听这话众人哈哈大笑。韩卫国也转怒为喜笑着拿起酒瓶与众人碰了碰便把这事扔到了脑后。 不知怎么的回家躺到床上的时候高建军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个男孩子的脸漂亮的柔和的隐约的带着骄傲的洋溢着夺目青春的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光彩的让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三章 中秋快到了城市里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气息明珠大厦的顶层却笼罩在冰寒的气氛中。 在这一层工作的都是协助董事长工作的高级职员这时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因为董事长正在办公室里和人吵架。 最近这种事已经比较多了大家都自动退避三舍深怕被误伤。在公司里敢和董事长明刀明枪争吵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董事长的夫人明珠集团的董事、副总裁伊琳。 她是高建军的结妻子当年与他一起打江山的为人极其泼辣很能吃苦却也是性如烈火动不动就炸起来给下属很大压力。 与她相比高建军要沉稳温和多了。 这一次他们是为了一个刚买下的地块的拆迁事宜而生激烈的争执。 这块土地位于房价急剧升温的新区他们想趁此东风赶紧进行开早日赚钱可是土地上的住户却对他们的拆迁条件不满意坚持不搬。 伊琳对这些“刁民”一向主张采取高压政策建议将拆迁事宜交给有黑道背景的拆迁公司来做无非是多给点费用但比那些住户提出的条件要低多了。 高建军却认为现在公司已走上正规而且正在良性展迅扩张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使用非常规手段。再说现在正是打黑的高峰时期何必顶风作案徒惹是非?对于那些住户完全可以做工作就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伊琳大怒:“时间就是金钱难道你连这点概念都没有?” 高建军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淡淡地道:“世界上并不是只剩下钱了还有别的东西总要顾及吧?那些住户都是普通平民老实本分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财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时机难免有些想法也无可厚非。我们耐心点做做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伊琳冷哼:“别跟我说‘人之初性本善’没有钱的日子你我都尝过有谁可怜过你?为什么我们要同情他们?没本事就得老老实实听别人摆布。” 高建军有些反感地沉默片刻总结性地说:“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先交给展部去做看看情况再说。现在公司的运作早就按照科学化管理的方式走上了正轨有什么工作还是按部就班的让相关部门去做你和我别再一竿子插到底让下面的管理人员无法挥所长反而是极大的浪费。” 伊琳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你在指责我不懂管理是吧?如果我不懂管理当初是怎么协助你创下这么大家业的?” 高建军立刻说:“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根本没这个意思。当初创建公司我也不懂管理大家还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也走过很多弯路。现在我们的公司都上市了如果没有科学化的管理如何再往前走?这样的例子你我都看得太多了难道还要重蹈覆辙?等到股票前面跟个st再来后悔?” 伊琳一拍桌子:“你别跟我讲大道理装什么装?谁不知道谁啊?你这些官话跟下面的人去讲别在我面前讲什么科学。做生意谁不是讲手段讲关系?就是没人讲科学。” 高建军觉得很疲倦。自从公司上市最近这一年来他已经越来越无法跟伊琳沟通。这几个月来更是变本加厉似乎伊琳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跟他生争执从公司吵到家里让他没有片刻安静逼得他干脆搬到客房去睡。这下伊琳更是生气在公司里闹得更凶了有时候闹起来的原因根本就莫明其妙。有很多次他实在累了很想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次他实在觉得她的话已迹近胡搅蛮缠实在没什么可争的了于是看了看表对她说道:“下班了我还有个应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伊琳立刻警惕地问:“什么应酬?我怎么不知道?” 高建军无奈地看向她:“伊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你怀疑什么?或者说你想知道什么?” 伊琳似乎被他说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是你变了吧?为什么现在我连你在做什么都不能问了?我们还算是夫妻吗?你为什么要搬到客房去睡?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高建军叹了口气:“如果我有了我会告诉你的。我高建军决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那种人。伊琳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即使是夫妻也需要彼此给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我今天只是看看朋友然后去喝一杯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伊琳一时语塞却仍然怀疑地盯着他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只希望你有点分寸凡事多替儿子想想。他还这么小我们理应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然。”高建军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她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他其实今天并无应酬只是不想回家。开车在街上瞎转着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正在茫然忽然在五星上将牛排馆前看到了那个唱歌的男孩子。 他正在探头探脑地打量着牛排馆外面张贴的那些食物图片张张看上去都很诱人。看到他脸上满是向往的模样高建军不由得笑了于是将车开过去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 他最近常常去“与狼共舞”听这个男孩子唱歌只是从来没有打扰过他总是听完就走然后就睡得很安稳仿佛他的歌声是镇静剂让人感觉很舒服安宁。 当他交了停车费随后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已经不见了。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那个男孩子正坐在里面的卡座上翻看着菜单于是很自然地走了进去坐到男孩子对面。 男孩子抬头看见他不由得一阵迷惑随即想想人家只是搭个座也算不得什么便不再看他对服务员说:“就要你们的上将牛排吧七分熟。” “好的。”服务员立刻在菜单上写了随即转头问高建军。“先生您呢?” 高建军微笑道:“一样不过我要六分熟。” 服务员显然认为他们是一起的于是写在了同一张菜单上微笑道:“请稍等。”随后给他送来一杯红茶便离开了。 高建军看着那个有些局促的男孩子笑道:“我喜欢听你的歌。” 男孩子一怔明白他原来是听过自己唱歌的客人顿时变得活络起来轻松地抓了抓头微笑着说:“多谢大哥捧场。” 虽然他说的是说惯了的场面话可语气之间却活泼可爱完全不象在工作场所那么规矩高建军听得忍俊不禁:“应该是我多谢你的歌声给我的生活中增添了许多快乐。” 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大哥太夸奖我了其实我也是乱唱又不懂别的。” 高建军将手伸向他:“认识一下吧我叫高建军。” 男孩子一愣显然从来没有人这么正式地要与他认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放进他的手中认真地说:“我叫沈安宁。” 高建军很高兴:“真是好名字你的歌声就让人觉得安宁。”随即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放开显得对他既热情又尊重。 沈安宁对这样的赞美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又抬手抓了抓头这才说道:“我真是不知道我的歌声原来还会给人这种印象听着让人觉得很开心呢。” 说着滋滋作响的牛排端了上来。 高建军体贴地拉开餐巾挡在身前对他说:“来象我这样做免得汁水溅到你身上。” 沈安宁立刻照此办理。 服务员这才揭开盖子。 果然铁板里的汤汁四溅开来却都被餐巾挡住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拿起刀叉开始吃起来。 沈安宁似乎对这种美味十分享受将牛排切小叉起来送进嘴里边细细地咀嚼边眯起了眼睛很陶醉的样子。 这些年来高建军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却已很少有享受的感觉了。在餐桌上也一样要斗智斗勇注意说话的用语吃饭的仪态要特别当心不要得罪了客人要努力使一顿饭取得最大的效果很少把心思用在吃上。这时候见沈安宁很单纯地全神贯注地在吃上面而且这么愉快自己也觉得轻松起来。 这家牛排馆的装修风格沉郁灯光柔和背景音乐是爵士让客人觉得很放松也很有情调。 一顿饭下来积郁在高建军心中的气闷已烟消云散。 等到沈安宁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高建国笑着问他:“怎么样?吃饱了?还要点什么?” 沈安宁摇了摇头:“不要了我吃好了。” 高建军便对服务员说:“买单。” 服务员过来对他微笑着道:“谢谢一共96块。” 高建军拿出钱包正要给钱沈安宁已急急地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张5o块的钞票递给服务员说:“我们各付各的。” 高建军一怔半开玩笑地道:“今天我请客吧给我个面子。” 沈安宁连连摇头:“不不不那怎么行?” 高建军也不坚持便从他手中拿过那张钞票随即从钱包里抽出1oo块给了服务员。 沈安宁这才放了心愉快地喝了口茶对他说:“我要去唱歌就先走了。” 高建军马上道:“我送你。” “不了。”沈安宁微笑着摇头。“不能太麻烦你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就好。” 高建军接过服务员找来的钱分了一半给他笑着说:“反正我也是准备吃完饭去听你唱歌的同路只是顺便你不用领我的情。” 沈安宁显然很满意他的举动那是不带侵略性的充满了尊重的照顾。他将找回来的两块钱揣进兜里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今天出门遇见贵人我就搭个顺风车。” 第四章 在这个城市即使到了深秋也仍然感觉不到太多的寒冷夏天的热气似乎被极大的空气湿度凝滞住一直漫过初秋、中秋直到现在仍然是温暖的感觉。 很多人都习惯的知道等忽然下过一场大雨冬天的气息就会迎面扑来但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他们过的是悠闲的生活尤其是那些天天在酒吧里流连的人们。 现在高建军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似乎与他争吵已变成了伊琳的习惯每天不吵就不舒服。他也疑惑过据说女人进入更年期应该在四十五岁以后可是伊琳跟他同年今年也才三十五岁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他实在不能理解。他是典型的大男人一向认为对女人应该忍让更不能与她们争吵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让他很郁闷。 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不想回家家里永远是硝烟弥漫常常把儿子吓得躲进自己房间不敢出来。他不愿意让四岁的儿子也承受这种无辜的压力于是干脆越来越晚回家每天都躲到酒吧里。 左右无事他现在充当了沈安宁的司机送他去跑场。 沈安宁每晚演出四场要到四家酒吧去每个地方唱四到五歌有时候会有客人捧场出钱点他的歌就会晚一点基本上从晚上八点半开始一直到夜里两、三点才结束然后吃点宵夜就回家。 接触到他的生活后高建军才现其实歌手并不像他以前想象的那样五彩缤纷说起来也很规律甚至枯燥。沈安宁几乎没有朋友当然他和酒吧里的服务生、吧员的关系都很好但却没有白天可以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淘碟一起吃饭的那种好朋友。他总是独来独往据他说别的歌手差不多也这样如果有了情人也就是和情人在一起没有情人又不是组的乐队那就和他一样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过得倒也安静。 沈安宁一开始对他还是有些防范的尤其是他提出送自己跑场不禁吓了一大跳随即坚决拒绝。开什么玩笑?坐奔驰车跑场然后去挣那几百块钱? 高建军看到他瞪大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像小动物一般警惕地瞧着自己不由得忍俊不禁心情好了许多。他柔声说:“我只是想听你唱歌反正顺路。” 沈安宁根本不相信。他又不是什么有名的歌星象他这样的歌手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一个开奔驰的大老板会追着听他的歌?有什么企图? 高建军早就现上次自己和韩卫国一起遇到他的情景他根本就不记得了也许像韩卫国那样的客人他遇见过不少因此从来不去记这也是一个好方法。对此高建军既喜欢又心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着这个漂亮而温驯的男孩子他感觉到心疼了。 当看到他辛辛苦苦跑场的时候看到他礼貌地应付那些无聊的客人的时候看到深夜他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一碗面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自己1o年前艰苦奋斗的情景。这个比他小了1o岁的男孩子却跟自己不同他没有丝毫的野心虽然常常受到骚扰却也并不羞恼沮丧过得十分自在也让跟他在一起的人非常轻松愉快。 他喜欢这种感觉。 此时高建军坐在吧台边看着沈安宁坐在台上缓缓地唱着情歌。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 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 那么也许有一种泪 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总是把爱看的太完美 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 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 才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 可是逃不掉忘不了 就连枕边你的梢 都变成了煎熬 虽然你知道我知道 可是泪在漂心在逃 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 喝下这碗解药 忘了所有的好 所有的寂寥” 沈安宁唱的歌他已经听熟了每一都很好听温和地唱出得到时的甜蜜失去后的无奈。这一歌他很喜欢沈安宁告诉他歌名叫《孟婆汤》他听了连连点头:“嗯很贴切很有味道。” 他连着跟了一个星期之后沈安宁终于相信他确实是天天跟着听自己的歌渐渐的也就上了他的车让他送自己到别的酒吧表演为了他也经常更换曲目以免他听烦。其实不管他唱什么高建军都会喜欢因为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 等到唱完已经两点了沈安宁从台上下来直接走到他身边微笑着说:“你又在喝酒啊小心点现在好像重点在抓酒后驾驶。” 每晚高建军一路跟着他换酒吧也就一直喝过来沈安宁对此表示过担心因为他要开车。 高建军笑着搂住他的肩轻声说:“不要紧只是淡啤酒前几个地方我都是喝的茶。” 他现在会忍不住伸手搂抱他但给沈安宁的感觉却只是大哥哥一般的宠爱并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味让沈安宁感觉很舒服。 他笑着拿过他手中的小酒瓶自己喝了一口随即说道:“算了别喝了我们走吧。” “好。”高建军答应着拥着他的肩往外走。“今天想吃什么?” 沈安宁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便道:“还是吃面吧。” 高建军爱惜地揉了揉他的头:“老这样凑合没营养的。” 沈安宁吐了吐舌头:“没事。” 在银色的路灯下沈安宁一脸俏皮年轻的肌肤显得更加润泽高建军看着忽然觉得心里一热一股陌生的情潮冲入脑海顿时惊得一怔。 35年来他只有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伊琳。以前两个人一起奋斗他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最近几年来情况越来越好工作却也忙得很伊琳接着怀孕生下儿子他更是从没想过找情人什么的更别说喜欢男人了。上次听韩卫国说什么“现在流行玩男孩子”他心里还不以为然。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狼狈地放开沈安宁。 幸好已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子旁沈安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上了车他象以往一样开到惯常去的小摊。几张桌子放在人行道上屋檐下是蜂窝煤炉子三轮车上架块木板上面放着碗筷和面条、饺子、馄饨以及各种调料。不论他们什么时候去总会有些年轻人正坐在那里嘻嘻哈哈地吃着。 这个城市是不夜城无论多晚都会有人。 吃着面沈安宁笑嘻嘻地讲着今天的趣闻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 高建军却是心猿意马不断自省难道自己也是那个什么潜在的同性恋者只是时候没到所以没有显现出来? 看沈安宁已经对他没有提防但他却更不敢造次。他没有经验看不出沈安宁的性向却感觉得出他是个很干净的男孩子。自己天天与他在一起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情人。但那并不等于自己就可以对他存着那份心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埋怨伊琳无理取闹得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沈安宁很快吃完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付了帐。 实在是很便宜两个人吃了两碗面一共5块钱。高建军都觉得不忍心深更半夜的这么辛苦才赚这么点。当然他也曾经是这么过来的想起来也是感慨万千。 把沈安宁送到楼下他看向那个男孩子。 今天月光很好他尖削的下巴和亮晶晶的眼睛都分外标致看上去仿佛精灵充满了奇异的诱惑。高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想把他拉过来抱住的冲动一直没出声。 沈安宁好像也被车厢中忽然弥漫出的异样气氛迷惑了眼中掠过一丝迷茫片刻之后才清醒。他微微一笑象往常一样温和地说:“你路上当心。” 高建军点了点头看着他下车然后打开铁门走进院子隐没在黑暗的楼梯口。直到他的房间里亮起了灯他才放心地动车子调个头开走了。 沈安宁一进门就冲到卧室里的窗前看着他的车离去。他呆呆地趴在窗框上整理着凌乱的心绪。 半晌他才看向床头柜上的照片。 里面是他和另一个男孩子的合影两个人亲热地互相挽着肩膀笑得阳光灿烂。 他看着照片上的男孩子轻声说:“怎么办?陌陌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第五章 “砰”的一声高建军办公室的门出一声巨响。 明珠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装修得十分豪华也很有品味而且宽大得很相对的那扇门也价值不扉而且非常沉重这时却被伊琳一掌推开回脚一踹便狠狠地碰上了。 这些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区显得特别刺耳屋里屋外的人都惊得差点跳起来。 高建军正在看桌上的一份企划案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响震得心脏狂跳顿时勃然大怒抬头看向伊琳:“你又搞什么?” 伊琳冲到桌前怒容满面喝道:“听说你已经同意给那些拆迁户每平米多加2oo块?” 高建军点了点头非常沉稳地说:“是的他们要求多加2ooo总不能一分钱不加那只能让矛盾激化展部多方做工作他们已经同意这个方案每平米只要多加2oo他们立刻拿钱走人。” 伊琳厉声道:“展部?公司不是他们的他们当然慷慨。每平米多加2oo那块地上一共有7ooo多平米要多给出去15o万这可不是小数。” 高建军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想生激烈冲突甚至造成流血事件那对公司的形象和以后楼盘的销售都极为不利。那块地我们一旦拿下来按照规划局的规划可以修24层的高层公寓3万多平米按照现在节节上涨的房价来计算我们每平米的净收益可以做到1ooo块这个项目能赚3ooo万就算是现在多付出去15o万我仍然认为物有所值并不亏。” 伊琳怒冲冠瞪视着他:“高建军我觉得你应该检讨你现在的经营思路别被那些所谓精英蒙蔽了。他们懂什么真正的生意?只知道照本宣科纸上谈兵。总之我坚决不同意这个方案一分钱都不能加。” 高建军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你分管的是财务和后勤不是经营和展战略。” 伊琳暴跳如雷:“好现在跟我说分工了那我也有权不划款。” 高建军冷冷地盯着她:“按照公司的管理制度既然我签了字你就无权压款否则有渎职嫌疑必须引咎辞职。别忘了我们已经是上市公司股东们本来就对我们夫妻都在公司高层颇有微词监事会可不是摆样子的你好自为之。” 伊琳闻言一怔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她怒火攻心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重重地拍到他面前:“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离婚。” 高建军吃了一惊低头看了一下打印得密密麻麻的纸上四个醒目的黑体字跃入眼帘《离婚协议》。他抬头看向伊琳皱着眉说:“好了伊琳你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不要动不动就拿离婚来威胁我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伊琳冷笑:“我可不是威胁你。你现在这个态度我们还怎么做夫妻。我也想通了不如大家离婚来得干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这协议书是让我的律师拟的对你公平得很你签字吧。” 高建军也有些火了霍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你最好冷静一点我现在不跟你吵等你想清楚了真的要离我奉陪。”说完他一把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便大步走出门去。 这时还是下午不到下班时间。他出了公司大门一时间十分茫然不知该到哪里去。 像他这样的人一举一动自然十分注意如果找人去诉苦只怕顷刻之间便会传到媒体耳朵里搞不好股价都会立即下跌几个百分点公司里也会出现不应有的动荡因此他必须控制自己。 可是心里着实闷得厉害他开着车在路上瞎转不知不觉间就开到了沈安宁住着的楼下。 等到看清楚他的心里忽然踏实下来拿出手机拨沈安宁的电话。 “喂。”沈安宁的声音有些懒洋洋。 “安宁是我。”高建军笑了。“怎么?还在睡觉?” 沈安宁“咦”了一声顿时有了精神:“怎么会是你?现在几点啊?你下班了?” “嗯。”高建军也不去多解释。“我现在在你楼下你在家吗?” “在啊。”沈安宁赤着脚跑到窗前一看果然那部黑色的奔驰就停在下面。“怎么了?有事吗?” 高建军微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要不你下来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茶。” 沈安宁想了想便说:“算了你上来喝茶吧何必花那个钱?” 高建军立刻觉得很开心:“好啊你在几楼。” “五楼5o1。” 高建军将车停好步履轻快地上了楼。 5o1的门已经打开了他便拉开门进去。 房间很小一室一厅的格局却布置得很有味道。角落里的陶土瓶里插着一把干树枝和芦苇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蒙古的羊头骨、新疆的挂毯、青海的喇嘛用兽骨雕出来的项链以及佛像、道家的符、耶稣蒙难十字架还有鬼面具、诡异的布偶。厅里有套豪华的音响和一台普通的小彩电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音响旁边的矮柜上光碟堆积如山算是惟一跟他的职业沾得上边的东西。 沈安宁赤着脚站在厚厚的藏式地毯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高建军一看厅里的地毯便拖下了鞋踩上松软的地毯顺着他的手势坐到墙边。 沈安宁拉过来一个矮几用紫砂茶杯泡上茶放到桌上笑道:“喝茶吧。” 音响里放着歌却很轻柔。 整个房间都散着安静温暖的气息高建军一直紧绷至快爆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沈安宁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却是白色的唐装盘扣一直扣到脖颈衬得他肤光如玉。他笑嘻嘻地看着高建军却一直不说话。 高建军被他看得一怔笑道:“干什么呢?笑得那么奸诈。” “没有啊。”沈安宁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哈哈大笑。“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高建军也笑了起来开心地道:“怎么?我这模样真的很像丧家之犬?” 沈安宁笑得更开心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高建国看着他的笑脸想也不想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短。 沈安宁心里一跳表面上却装得无所察觉仍是笑容可掬。 高建军的心里这才彻底舒服了。 第六章 他们就这样嘻嘻哈哈地喝了会儿茶天仿佛就有些晚了。 高建军看了看他墙上挂着的一个沙漏一般的小钟对他体贴地说道:“我们出去吃饭吧你也要去上班了。” 沈安宁立刻站起身来很自然地说:“我家里有吃的你坐一下我去做。” 高建军一听也笑着起身:“那还是我来吧。你的手艺怎么样?恐怕比不了我吧?” “咦?”沈安宁仰头看着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你会做饭?” 高建军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了一丝孩子气的得意笑着贴近他的耳朵低低地道:“我以前开过餐馆还自己当过厨师呢。” 沈安宁心里一阵酥麻赶紧强自镇定哈哈笑着抬手朝厨房一指:“那就你去了我的水平可比不上餐馆的大厨。” 两人开开心心地去冰箱里找出原材料沈安宁又去阳台拿进来一点菠菜和生菜然后自觉地去理葱姜蒜。 高建军运刀如飞果然手势十分纯熟几下便弄好了主料、辅料和调料随即开始做起来。 沈安宁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锅灶前忙碌听着锅里滋滋啦啦的声音闻着腾起的油烟心里满是喜悦。他这房间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这种人间烟火的气息了。 高建军其实也有好些年没有下过厨了家里早就请了保姆连伊琳都从来不做饭更遑论他了。这时站在狭小的地方重新拿着锅铲利落地炒着菜身边陪着的是那个安静的人他的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愉快。这仿佛是上辈子才有的感觉了。 他很快就弄了一个鱼香肉丝然后炒了蒜茸菠菜最后烧了一个黄瓜皮蛋汤便关了火转头一笑:“大功告成。” 沈安宁嘻嘻哈哈地对他一竖大拇指然后便去拿碗盛饭。 两人把饭菜端到客厅里放在小桌上然后盘腿坐下开始吃饭。 沈安宁边吃边含糊地说:“我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家常菜了。我自己的手艺实在是勉强陌陌总爱笑我说我做起饭来手势如鸡爪永远张不开。” 高建军忍俊不禁:“陌陌是谁啊?” 沈安宁开心地放下碗跑进卧室拿出一个相框来递给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 高建军看着照片上那两个阳光少年。他们有着相似的精致只是沈安宁要单纯一些气质温和而另一个男孩子则神采飞扬浑身都在放射着水晶般的光芒。 “真是不错。”他赞叹道。“不过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沈安宁拿起碗来继续吃随口说道:“他现在在北京工作去了快三年了。” “是吗?做什么啊?”高建军放下相框随口问道。 “好像是在利伯集团做董事长助理。” 高建军颇感意外他还以为那孩子跟沈安宁一样也是歌手只是在北京展却没想到居然是著名的利伯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不由得说:“那很优秀啊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个位置那可不简单。” 沈安宁一听大为高兴:“就是啊陌陌在我们那里很有名的当年可是少年大学生十六岁就考上大学了当时引起了轰动呢。他毕业以后就进了利伯集团工作升得很快三年前被调到北京总公司去工作。” 高建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样的人才当然是要好好栽培如果是我也会这样重用他的。” 沈安宁听得眉飞色舞:“真的?那太好了。” 高建军看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会笑起来:“怎么?看上去你们感情很好。” “是啊就像亲兄弟一样。”沈安宁认真地点头。“不比亲兄弟还要亲。” 高建军颇为感慨地说:“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友情实在太少了让人羡慕啊。” 沈安宁听了很是欢喜笑容一直没有减褪。 这顿饭他们都吃得很香竟然把菜和汤全都吃完了。沈安宁抢着去洗碗高建军就拿了抹布去擦桌子。等到收拾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已是初冬正是餐饮娱乐业的旺季酒吧里更是热闹高建军看着沈安宁在闹哄哄的地方安静的喝着歌在不停变幻的五彩灯光里仍然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心里那种与日俱增的爱恋已到了泛滥的地步而回自己那个宽大豪华的家的路却变成了畏途。 深夜送沈安宁回到他那狭小却显得温暖的家高建军犹豫着心里很不想离开。 沈安宁被他坚持着送上楼打开门回头正要跟他说“晚安”却看到了他眼里的那缕不舍。他心里一震随即有些忐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要不进来喝点茶吧。” 高建军如释重负立刻走进了门。 沈安宁脱下外套只穿着毛衣然后打算去厨房倒水。 高建军却当机立断一把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安宁我只想问一句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沈安宁顿时怔住半晌也没吭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高建军将头埋在他的后颈感受着柔柔的梢扫过自己的脸轻轻地说:“安宁我喜欢你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对我会立刻离开以后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做好朋友好吗?” 沈安宁听到他说喜欢自己心里顿时满满的都是开心。他抬手覆上高建军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肯定地说:“我也喜欢你。” 高建军狂喜地将他扳过来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再也不打算抑制自己的渴望俯头吻了下去。 沈安宁显然不谙情事怯生生地张开唇接受着他火热的吮吻白皙的脸渐渐涌上了一层潮红。 高建军拥着他两人很快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沈安宁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嗡嗡作响很快便现自己被高建军脱光了衣服而他也一样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 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虽然以前没有做过却也听说过倒也不是全然不明白。 高建军温柔地吻着他年轻的身体努力让他放松下来随即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进入了他。 沈安宁趴在床上双手抓紧了枕头感受着那种隐隐的痛和强烈的快感。 高建军不时地问他:“怎么样?痛吗?” 沈安宁只是摇头。 高建军搂着他纤细的腰缓缓地律动起来。他已禁欲一年多只是片刻之间那紧窒而温暖的裹挟就让他忍耐不住快感的巨潮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扑打过来令他不由得低吟出声动作渐渐变得猛烈度越来越快。 沈安宁这是第一次跟人上床很快就被他异乎寻常的热情冲撞得达到**不由得呻吟着浑身颤抖再也支撑不住双臂一软伏到床上。 高建军也已喷射出来就势覆盖到他的背上感受着那紧绷着的肌肤的细腻光滑心里有着异样的满足和愉快。他体贴地在沈安宁的耳边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吗?” 沈安宁急促地喘息着微微点了点头。 高建军如耳语一般地问他:“快乐吗?” 沈安宁微笑起来再次点头。 高建军也笑了伸手紧紧地搂住了他。 第七章 晨曦透过窗帘朦胧地投射进屋里。 高建军睁开了眼睛立即感觉到怀里有个人身体光滑而温暖正安静地沉睡。他微微收紧了手臂圈住他秀美的肩不由得想起了夜里那些美好的缠绵滋味。 从沈安宁的吻里还有他身体的反应高建军完全可以断定他还是个处男这是他的初夜他感到意外也很欢喜更加珍惜。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带着他共赴云端却没有弄伤他。 沈安宁有些害羞更多的却是开心。他喜欢高建军有力的冲击喜欢他沉重地压下来覆盖住自己仿佛外面的风雨都会被他挡住再也不会伤害到自己。他攀着他宽厚的肩随着他的律动摇摆在**中呻吟轻轻地叫着:“建军我喜欢你。” 高建军听着他的话整颗心就像泡在温水里忍不住舒畅地叹息着温柔地拥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吻着他汗湿的额头柔软的嘴唇闻着从他身体里散出来的干净气息轻声地回应着:“安宁安宁。” 这是他的安宁一个带给他安宁的天使。 他已决定了这一生都要呵护他。 这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伊琳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 总要解决的过去他可以百般隐忍现在他却要好好地考虑了。 想着他悄悄地把沈安宁放开轻轻地伸出自己的胳膊慢慢地下了床。 沈安宁实在是累坏了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熟睡。 高建军也知道自己把他累着了昨夜虽然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做得太过毕竟他是初夜结果还是没忍住做了三次才勉强收兵累得那孩子精疲力竭想起来心里都满是怜惜。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到卫生间里匆匆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又去看了看睡着的沈安宁。略一犹豫他在那个俊俏男孩的颊上轻轻印上一吻这才悄然离去。 精神抖搂地走进明珠大厦他微笑着进了电梯然后走过写字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老板春风满面的消息迅传遍了整个明珠集团最近持续笼罩在无数职员头上的低气压立刻一扫而空大家都感到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有伊琳觉得无比愤怒。 高建军昨天夜不归宿今日便容光焕难道她还不知道生了什么吗?她忍了又忍告诫自己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并且问自己为什么要忍明明错的又不是自己于是顺势而为起身出了门。 她的办公室在37层这时也不用等电梯噔噔噔地上到38楼大步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外面的职员一见她出现便立刻噤若寒蝉只敢礼貌地说一声“伊总好”然后就假装忙碌不去注意她的气势汹汹。 高建军并没有开始工作他脱下外套只穿着铁灰色的羊毛衣端着茶站在落地玻璃前遥遥地看着外面巨大的城市。初冬的阳光照进来将他高大英挺的身姿镶了一道金边。 伊琳一冲进他的办公室就站住了看着他挺拔地站在那里衬着外面一大片低矮的楼房和偶尔拔地而起的大厦令他有一种诱人的威势。 她的气忽然消了一点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抬头看向他。 他今天的确没有那种彻夜不眠的憔悴反而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悠闲自在。 伊琳的心里忽然涌出一种苦涩随即哼了一声:“你昨天晚上在哪里睡的?为什么不回家?”说完自己都怔住了为什么明明是想好好跟他沟通的说出来的语调却仍然如此尖酸刻薄? 高建军没去看她淡淡地说:“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嘛又何必管我在哪里睡?” 伊琳一下就火了:“你是不是想顺水推舟?我现在可是明白了原来你早就在外面有人了最近故意跟我作对就是想让我先提出离婚是吧?我告诉你你休想。” 高建军从早晨开始愉快的心情被彻底破坏。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昨天就说过如果你真要离婚我奉陪。你今天来是想跟我说这个的吗?那张离婚协议书呢?你拿来我签字。” 伊琳连连冷笑:“想我让你趁心如意?别做梦了……” 高建军立刻截断了她的话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签字就请离开我要工作了。记住上班时间请不要谈私事这是我们当初定好的原则你已经一再破坏我也一直容忍。但是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最近一年来伊琳还没有听到高建军这样跟她说过话语气中充满了慑人的威严不容置疑。她与高建军已经认识12年了自然了解他的性格用到这样的语气那就是准备大爆的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什么也无法挽回哪怕玉石俱焚他也会坚持到底。伊琳的性格虽然很烈却也不太敢把他逼到那个地步。她站在那里沉默良久终于一言不地离去。 高建军看着厚重的房门在她身后关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们的婚姻在昨天就已经划上了句号。他不打算逃避自己的责任说是什么被逼的。他的确被沈安宁所吸引而且渴望他那里与世无争的宁静气息。多年以来他被生活压得无暇去想爱情的滋味也从未陶醉在温柔乡里然而憧憬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的他还以为那不过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想到今生还能够找到还可以得到。 想到沈安宁此时还安静地睡着他不由得开心地笑了。 忍到中午他才打了个电话过去细细地问:“醒了吗?身体怎么样?疼吗?吃饭了没有?” 沈安宁笑笑地回答着:“刚刚才醒……还行不怎么疼……喝了牛奶。” 两人不着边际地闲聊了一会儿高建军才说:“那好吧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下了班就去接你吃饭然后送你去上班。” “好啊。”沈安宁显得很开心。 高建军放下电话脸色一直都很温和。前来向他请示汇报的职员都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愉快无形中觉得好过多了。 今天没有什么大事集团各分公司和总部的各个部门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他一早就翻过行事历今晚也没有应酬于是一到下班时间他就走了。 伊琳悄悄地跟踪而去。 高建军轻快地跳上五楼进了沈安宁的家抱住他先长长地吻了一下这才舒坦地出了一口气。 沈安宁笑得很开心在他的怀抱里舒服地偎着。 两人靠坐在地毯上半晌都没说一句话却觉得十分愉快几乎都不想出门了。 伊琳远远地将车停在路边焦虑地看着高建军的奔驰偶尔瞧一眼他走进去的楼门心里如万蚁啮咬难受至极。 过了好久才看见高建军和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走了出来笑着上了车便开走了。 她不由得一愣随即长长地松了口气。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他们以前的同学有不少都在外地定居有些人的侄子侄女什么的会考到这个城市来上学或者毕业了孤身过来工作他们做长辈的不放心就会打电话过来拜托他们照顾一下。想来这又是高建军哪个朋友同学的子侄要他照顾的吧? 那个男孩子看上去眉清目秀气质也很干净应该是正正经经的人伊琳觉得自己果然是误会了不由得失笑心里也涌起了微微的歉疚随即动车开走了。 这个小区通往外面只有一条大道两旁都是形形色色的餐馆酒楼伊琳开到路口的时候便看见一家北京烤鸭店里坐着高建军和那个男孩子两个人边看菜谱边说笑显得很是轻松愉快。她这一看更无怀疑便径直往家赶去。 跟儿子吃了饭之后她便拿起电话跟自己一向谈得来的姐妹闲聊。那人是富豪太太不出来工作的对驾驭丈夫有许多经验常常绘声绘色地说给她们听伊琳这时心有疑惑自然去向她请教。 那位太太听完之后立刻语重心长地说:“伊琳啊不是我说你你最近的处理方法可就太差劲了你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把他往外推嘛?幸好你们家老高一向洁身自好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乱来不过你要是再这么着以后可就不敢担保了。” “唉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可是最近两年来他真是处处与我作对在公司里根本不大听我的意见了我当然觉得很奇怪了也就是想试试他是不是有外遇了而已。”伊琳叹气。“谁知他昨天就干脆不回家过夜了你让我怎么能不乱想?” 那个太太嘻嘻笑道:“男人不回来过夜也不见得就是外面有情况。我跟你说啊我们家老赵上个月跟我呕气就有几天没回来过夜。我找人跟踪过他结果他天天带着几个兄弟去歌城唱歌然后半夜三更去洗桑拿洗完就在桑拿房睡又便宜又干净。我就一直没有过问他闹了一礼拜见我这么大度也就感动了什么气都没了还不是好好地又回来了。其实男人嘛无非要个面子。你昨天把离婚协议书都拍到他面前了让他怎么下台啊?他要闹几天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就随他去别追太紧反而起反作用。” 伊琳茅塞顿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也听说过现在很多男人离家出走干脆就在桑拿房睡好像连洗再睡一夜才收68块。” “38、48都有便宜着啦还免费供应纯净水。”那位太太也笑。“我看这样也挺好的彼此冷静一下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嗯我明白了。”伊琳心结顿解豁然开朗便不再提这事了。“哎对了冬天来了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逛逛也买几件衣服吧。” “好啊我有的是时间只是你太忙。” 两个人就这么絮絮叨叨地一直说到电话烫。 这一夜高建军仍未回家。 第八章 走进办公室高建军没有急于工作却先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纸认真地看起来。 这些都是伊琳6续拍到他面前来的离婚协议书。以前他看到这东西只有愤怒根本就没瞧过便往抽屉里一塞。现在他要仔细研究研究了。 与沈安宁有了这一夜亲密之后他已经下定决心离婚。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越过轨没有做过对不起伊琳的事情。经过这一夜之后他已经很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与沈安宁生感情并不是普通的外遇事件这让他认清了一个过去从来没有弄明白的事实他自己是个隐性的同性恋者过去或许没有客观条件让他认清自己而现在他已经对自己的心非常明确了。正因为此他不能耽误伊琳用一个不可能复活的婚姻来束缚住她。她还年轻完全可以开始新生活。 长这么大他与伊琳相识、相知直到结婚在**上却一向不太热衷。在伊琳眼里他是个十分有节制的好男人有点传统比较含蓄并感到十分满意。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但对伊琳没有太大的热情就是在应酬时到娱乐场所去他对安排来的美貌小姐也全都毫无兴趣。在朋友圈里他是著名的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也成了其他人的太太拿来教训自己丈夫的好榜样。 只怕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高建军的内心深处喜欢的却是男人。这个念头隐藏得如此之深连他自己三十多年来都没有现。 想着他喝了口茶却微笑起来。 这个崭新的现并没有让他有丁点的惊惶失措他只感到轻松和快乐。与沈安宁在一起的日子是这样的开心没有压力没有厌倦沈安宁恬淡豁达的性格和清朗柔和的歌声给予他的只有愉悦而与他上床之后的感觉却是从所未有的激烈和狂野那种**迭起的狂喜仿佛已经渗透进他的血液中现在也仍然在他的身体里奔流。这使他的脸上始终有着愉快的笑容。 看完了那几份离婚协议书他便明白了伊琳的大致要求。开出的条件挺狠的要儿子要房子要公司股份家庭债务则归高建军每年还要支付孩子的巨额抚养费。很明显伊琳扔给他的这些离婚协议书重在威胁并不是打算真的要他兑现大概也算到他不会同意这些苛刻条件的。 不过他决定答应她的大部分要求除了公司股份方面要进行协商外其他的都可以接受。 想着他将这些协议书放回抽屉这才安下心来开始工作。 召集中高级管理人员开会时他一直和颜悦色顿时让大家没有畏惧之心气氛立刻活跃起来。他一直耐心地倾听着各部门的意见幽默地调解着财务部与企划部的矛盾冲突。 伊琳主管财务忍不住指责企划总监认为企划部太会花钱动辄便要上百万的宣传费。企划总监在地产行业是颇有名气的策划专家一向认为她不过是靠着董事长夫人的裙带关系才坐上那个位置的因此对她并不买帐针锋相对地说:“现在已经不是酒好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不想花钱又想赚钱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如果伊总认为我们的钱花多了那我们以后每次报企划案的时候先交给伊总请伊总替我们做详细的财务评估然后再决定能不能做。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要不然伊总除了财务部外再兼管企划部吧我们是很希望上面有行家替我们掌舵的这也可以让我们少走些弯路。” 这是故意想让她出丑了她管财务和经营展都可以唯独管不了企划部那些年轻人满口的创意、logo等术语让她常常觉得很吃力更别说在专业上镇住他们了。伊琳一时下不了台有点恼羞成怒正想拍桌子高建军在一旁笑道:“意见尖锐是好事我就不喜欢大家唯唯诺诺的搞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一套。不过这玻璃挺贵的拍桌子的时候要轻点。” 他们的会议桌是艺术型的中间镶了不少雕花玻璃一掌拍下去只怕当真就碎了。周围的中层干部都很年轻一听他的话便笑起来。企划总监和伊琳也不过三十多岁有闯劲却都很成熟于是借梯子下台也就不再彼此攻讦。 在伊琳看来高建军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显然今天心情十分愉快或许放他自由两天是正确的。 下午高建军抽了个空给沈安宁打了电话。 “起来没有?”他的声音特别柔和。 沈安宁笑道:“起来了。” 高建军一直在微笑:“吃饭了没有?” “吃了。”沈安宁的声音特别清朗没有一丝阴霾。 高建军很开心忽然压低了声音问:“身体怎么样?还疼吗?” 沈安宁顿了一下才笑着说:“好多了不是特别疼。” “那今晚别去上班了吧?”高建军觉得有些心疼。 沈安宁开朗地笑道:“没事我站着唱好了不会有问题的。临时不去没人顶场不太好。” “哦。”高建军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今天当心点别累着。我晚上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和你联系。” “嗯好。”沈安宁一点也没有胡搅蛮缠的意思很爽快地答应了。 高建军挂断电话笑着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接着继续工作。 晚上高建军回了家与妻子儿子一起吃饭。 伊琳十分高兴想着人家老赵在外面赌了一礼拜的气才回了家高建军不过才在外面晃了两天就回来了可见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家好洗浴场再舒适哪里有家里舒服。 一顿饭的时间里高建军对儿子高天华特别亲热对他提出的那些天真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特别是有关正在播放的一些卡通片里的角色高建军不时被问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凭借着在商界磨练出来的迅捷反应随口瞎答。还没满五岁的儿子则对高大威武的父亲十分信任视若天人无论他的回答如何匪夷所思都会“哦”的一声全盘接受。伊琳看得笑出声来。高建军看着可爱的儿子也笑得十分愉快。 陪着儿子玩了半天然后伊琳强势地要保姆带孩子去睡觉。高天华虽然很不乐意但高建军却也认为他应该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便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高天华亲了一下父亲也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伊琳看着心情很好的高建军心里不免有些动情沉默着打算酝酿一下浪漫的气氛想着是拿瓶红酒出来跟丈夫喝两杯还是一起品品茶。 正在紧张的盘算时高建军温和地说:“伊琳我们到书房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伊琳难得的没有表示自己的意见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她以为高建军是打算服个软以此结束这些日子来两人之间的僵局。 高建军坐到沙里看着伊琳坐下来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缓缓地说:“伊琳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来在性格上一直有着激烈的冲突。过去我常常觉得彼此让一步也就过去了当然我是男人也应该让着你这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总是这样不断的争吵然后勉强和好再争吵再退让这已经把我们之间的情谊消耗殆尽。在你不断地把离婚协议书拍到我面前之后我们的婚姻也终于触礁搁浅了。我不否认这当中我有责任因此我不会为自己找借口。伊琳我们离婚吧你在那几份离婚协议书上列出的条件我都看过了大部分我都没有意见房子、车子、存款都归你现在你拥有的公司股份自然也是你的儿子的归属和你要求的更多的股份我们也可以好好商量。你看呢?” 他说得很诚恳也很认真。伊琳忽然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高建军沉默下来给她时间消化这番话。 过了很久很久伊琳忽然一伸手将面前茶几上的水晶花瓶和水晶烟缸一起扫落地上。她沉稳地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高建军一字一顿地说:“你休想我不离。” 然后她转身离开狠狠地摔上了书房的门。 对她的这个反应高建军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这是他预想中的最坏的结果不由得颇伤脑筋。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不想再呆在死气沉沉的这个房间里便起身踏过满地的水晶碎块出门而去。 第九章 一过元旦便是各家公司的老板最忙碌的时候高建军也不例外。他要请各个相关部门的领导吃饭要与合作伙伴沟通感情为他供货的关联公司要请他吃饭。各式各样的饭局天天都有而且还一次都不能缺席。 这种应酬饭最难吃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会带着灿烂的笑容热情洋溢地去赴宴。觥筹交错之间大家把酒言欢下一年仍然合作愉快省了多少手脚也算值得。 最近高建军都是很晚才去沈安宁家。有时候大家吃完饭还要去唱歌有的唱完歌还要去洗桑拿简直是直落三局才能结束。 沈安宁倒始终是开开心心的无论他早去晚去总是唱完歌就回家看看碟或者打打游戏等着他。 每天夜里高建军开车到那个小院抬头看见五楼那扇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就觉得特别温暖。虽然伊琳总在上班时找他闹事他也有足够的精力来应付。 这天他正在审阅财务部交上来的奖金分配方案沈安宁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显得十分兴奋:“建军建军陌陌要回来了陌陌要从北京回来了。” “真的?”一听那干净动听的声音高建军就忍不住要笑。“是回来过年吗?他们公司放假也放得太早了。” “不是陌陌说他在北京呆不惯已经辞职了。他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就去找工作。”沈安宁简直是欢呼雀跃。“太好了我又可以和陌陌在一起了。” 高建军顿时咳了起来:“哎安宁你要这么说我可以吃醋了。” 沈安宁一怔立刻哈哈大笑:“让你吃醋的地方还在后头呢。建军陌陌回来先住我这里等他租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走。这段时间你不能来。我们的事我还没跟他说呢。”说到最后他有些忸怩起来。 高建军深吸口气笑道:“你确定你跟陌陌只是朋友不是情人?” “当然确定。”沈安宁很认真地说。“我要跟他是情人的话我就到北京去唱歌了。咦?对啊我当初为什么不去北京那就可以跟陌陌呆在一起了。”他说着说着已经想到一边去了。 高建军忍不住大笑。他就喜欢这个纯净可人的孩子简直没有一点心计让人心疼得不得了。 “好吧。”他叹气。“那我就让位给陌陌吧。那你可别把我忘了也经常记得招唤我一下。” 沈安宁嘻嘻嘻哈哈地笑道:“好啊一定记得你。” “陌陌什么时候到?”高建军赶紧问。 “明天中午。”沈安宁欢喜地盘算着。“我要去接他。明天晚上就不去唱歌了得好好陪陪他。” 高建军对那个叫甄陌的年轻人真是有点嫉妒了不由得长吁短叹逗得沈安宁笑得直喊肚子疼。 当天晚上高建军狠狠地将沈安宁疼爱了一番弄得他第二天睡得很沉差点起不来。幸好在手机里定好了闹钟他这才能够爬起来。 浑身酸痛得厉害沈安宁一边呲牙咧嘴地洗澡一边咬着牙恨恨地嘀咕:“讨厌讨厌。我要让陌陌在这里住上三个月哼哼看你怎么办?” 换好衣服看看时间他连忙冲出去打了车直奔火车站。 甄陌乘坐的火车准点到达接着便是人潮汹涌拿着行李的旅客如潮水一般地涌出来。沈安宁东看西看怎么也没瞧见甄陌不由得大为焦急急忙拿出电话拨给他。 幸好一接就通沈安宁急急地问:“陌陌你在哪里?” 甄陌的声音很平静:“我最后出来不想跟他们挤。你再等等。” 沈安宁这才放下了心。 等大批旅客出来得差不多了沈安宁便看见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拖着旅行箱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他穿着驼色羊毛夹克和牛仔裤整个人显得高挑修长柔顺的黑有点长在寒风中轻轻飘动他的脸色苍白乌黑的眼睛暗沉沉的清秀的面容十分醒目。 沈安宁高兴地冲上去叫道:“陌陌陌陌。” 甄陌转头看见他脸上有了一缕微笑声音很柔和:“安宁。” 沈安宁仔细打量着他三年不见了他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十分脆弱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像。沈安宁吃惊地问:“陌陌你怎么这么瘦?” “病了一场。”甄陌轻描淡写地说顺手搂住他的肩。“你看上去倒是精神很好。” “啊是啊哈哈这里美食多嘛。”沈安宁开朗地笑着跟他一起往出租车等候处走去。“你住在我那儿我们好好地大吃大喝把你的身体养好。” 甄陌微微一笑轻声道:“好。” 上了车几乎只听到沈安宁的声音甄陌显得十分沉静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北京春风得意的样子。沈安宁也不在意能见到好朋友而且得知他不会再离开自己的心里就已经非常欢喜了。 第十章 回到家里沈安宁赶紧打开空调让暖风吹出来然后又跑去沏茶同时场声问道:“陌陌你饿不饿?在火车上吃的什么啊?” 甄陌将箱子随手放到门边脱下鞋子淡淡地说:“方便面。” “那东西怎么饱得了?”沈安宁端着茶放到墙边的矮柜上马上跳起来开冰箱拿出里面的菜来热。 甄陌走到厨房看了看那些菜不由得有些奇怪:“这都是你做的?” 沈安宁猝不及防不由得张口结舌:“啊?啊哦嗯。” 甄陌没注意他的异样顺手拈起盘中的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便笑道:“你的手艺进步了嘛不错。” 沈安宁自然不便解释索性将错就错顺水推舟笑嘻嘻地说:“偶尔常挥一下就做得好吃一些。” 甄陌好笑地拍了他一记:“好那我住在这儿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挥失常。” 沈安宁做了个鬼脸赶紧转移话题:“哎你打算在这里工作?” “嗯。”甄陌到屋里去拿了茶杯过来端在手上暖着手偶尔喝一口。 沈安宁想了想有些担心:“春节前倒是很多地方要招人不过都是服务行业。而且一般来说现在是旺季老板都不会轻易炒主管以上的管理人员只怕不容易找适合你的工作。” 甄陌满不在乎:“我可以先做服务生或者门僮吧员我也行的。现在快到春节了那些餐饮娱乐业都需要人得很酒楼连按钟点计算工资的服务生都请我不愁找不到工作。” “算了你去做服务生累死累活的才赚几百块一个月还不如先在我这里休养休养。我也可以养你的。”沈安宁边说边拿出鸡蛋来做了个蛋炒饭。他说得极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甄陌出了会儿神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出去三年我都忘了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了。好我先在你家里休息休息你养我吧。” 沈安宁哈哈笑着对他说:“是啊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反正我这两年还赚了些钱养你是没问题的。” 甄陌微笑着脸上有了点血色。屋里已经很暖他把茄克脱了只穿着一件套头毛衣显得更加消瘦腰际的线条却仍然优美。 沈安宁将饭菜放到一旁的桌上一连声地招呼他:“来来来快来吃吧。” 甄陌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刚坐到桌边沈安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赶紧拿着电话到阳台上去接。 高建军笑着问:“接到人了吗?” “接到了。”沈安宁压低了声音。“刚回家正在吃饭。” “那就好。”高建军放了心。“你那朋友怎么样?” “陌陌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沈安宁有些担心。“我看像是不大高兴可又不敢问。” “哦?”高建军思索了一会儿不免猜测道。“是不是失恋了?” 沈安宁立刻点头:“多半是。他工作的地方是很好的应该不会是公司里的问题吧?” “不会打工嘛东家不打打西家他又年轻又有才华在哪里工作都会做得很好用不着担心什么。”高建军温和地笑。“所以我估计应该是失恋。” “嗯你说得有理。”沈安宁说着转过身来隔着玻璃门看着坐在桌边吃饭的甄陌。“那你说我该怎么劝?” “不用劝这种事得自己化解。他如果不说你都不要问。”高建军笑着话锋一转。“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接见我?” “哼哼你……你昨天夜里……表现太不好了。”沈安宁很想斥责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期期艾艾地显得十分孩子气。“我不想见你。” 高建军低低地道:“安宁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好不好?” “那个……”沈安宁犹豫地看了看甄陌。“可是陌陌刚回来我想陪着他。” “这我理解。这样吧陌陌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应该也累了。一会儿如果他休息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到你楼下你下来让我见见你好不好?”高建军轻声哄着带了点央求的意味声音非常温柔。 沈安宁立刻心软了:“那……好吧。” “乖我等你电话。”高建军高兴地放下了电话。 沈安宁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推开门走进了屋。 甄陌放下筷子拿起勺喝汤等他坐到自己对面才笑着说:“你的蛋炒饭倒是保持了一惯的水准。” 沈安宁扁了扁嘴:“你有得吃还要挖苦我我的蛋炒饭怎么了?那是我的特色招牌。” “那倒是。”甄陌吃了一口菜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些菜的手艺的确是你水平挥希望以后再接再厉不断进步。” 沈安宁忍俊不禁笑道:“我再不济至少比你烧得好吃。” 甄陌吃饱了感觉很舒服。他放下碗筷温和地道:“说实在的安宁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沈安宁看不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听他这么说立刻手舞足蹈开心地说:“北京那边的东西哪里有我们这儿的好吃?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去外面吃。”说着就去收拾桌子了。 甄陌在朋友面前也不再硬挺脸上显出了深切的疲倦。他过去打开箱子拿出睡衣和洗漱用具还有大大的一管全是英文说明的药膏便走进了浴室。 沈安宁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着碗。 甄陌在浴室里听着好友的歌声小心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他的身上几乎是遍体鳞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全身上下有很多已结了疤的伤口还有更多的是没有破皮的青紫淤痕。 他打开热水然后试着站到了花洒下。水流浇过他身上的累累伤痕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有些痉挛随即咬紧牙闭上了眼睛。 十一 沈安宁把厨房收拾好甄陌还没有出来。他也不在意便打开了电视看音乐频道跟着里面的歌星唱着。 甄陌出来的时候他正怡然自得地摇晃着身子整个人显得特别快乐。甄陌看着他眼里都是温暖的感觉。他穿着睡衣外面又套上了睡袍把脖子以下遮得很严实避免伤痕露出来。 沈安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看上去累得很要不要睡一会儿?” 甄陌点了点头:“你自己忙吧不用管我。”说着他便进了卧室。 床头柜上依然放着他们两人的合影他坐到床边拿起相框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沉默地躺了下去。 沈安宁小心翼翼地把门拉上然后把电视的声音关到最小。他换了一张影碟看到一半时又悄悄地进去瞧了瞧。甄陌已经睡熟了看那样子一时半会儿只怕不会醒。他把窗帘放下这才轻手轻脚地出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高建军正在开会与集团的高层人员讨论本年度的展计划尤其是即将公布的年报股票的分红方案以及增股配股的计划都非常重要。 虽然会议重要他的手机仍然没关只是调到了振荡。接到电话他拿起来看了看便起身出了门。 “喂。”他的脸上出现了愉快的笑容。 沈安宁压低了嗓门小小声地说:“建军陌陌睡了。” 高建军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了看表温柔地说:“我大概要一个小时以后到可以吧?” “嗯应该可以。我看陌陌很累的样子可能要睡很长时间。”沈安宁的声音很轻很轻仿若耳语。 “好我一会儿就来你等我电话。”他笑着说。 “嗯。”沈安宁开开心心地挂上了电话。 高建军回到会议室坐下拿起了厚厚的计划书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明天继续讨论。” 于是众人一起散去高建军起身就回了办公室。 伊琳看着他的背影立刻敏感地琢磨起刚才的那个电话来。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却能敏锐地察觉到高建军接了电话以后眉梢眼角都有着一缕压不住的愉悦。 那是谁的电话? 她控制不住自己又跟着高建军出了公司跟着他开车出去经过喧哗的街道到了那个清静的小院旁。 高建军停下车打了电话上去笑着说:“安宁我到了。” 过了一会儿沈安宁就如小鹿一般步履轻捷地跑了下来直奔他的车旁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高建军见他只在毛衣外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可见出来得匆忙赶紧握住他的手心疼地说:“冷吗?” 沈安宁连连摇头满脸都是开心的笑意。 高建军忍不住吻了他一下然后伸臂抱住他很享受地贴着他的额头半晌没吭声。 沈安宁安静地靠着他也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高建军问他:“陌陌还好吧?” “嗯看上去挺累的我让他在我这儿休息一段时间。”沈安宁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感觉他的胸膛特别温暖很舒服。 高建军却吃了一惊低下头问他:“他要在你这里住多久?” 沈安宁一翘鼻子得意地说:“总得两三个月吧。” “喂你不是想把我扔在一边吧?”高建军伸手抬起他的脸轻轻地啄着他柔软的嘴唇。“你想想两三个月这也太不人道了。” 沈安宁嘻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活该。” 高建军看着他那单纯开朗的笑脸凝神想了半天才笑着说:“安宁我一直有个建议想说就怕你不高兴。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实在忍不住了。” “什么啊?”沈安宁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搞得这么正式有什么阴谋诡计啊?” 高建军紧紧抱住他温柔地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一直琢磨着你的生活应该由我来照顾。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买套稍微宽敞一点的房子你搬过去住这样也舒服一点。陌陌也可以一直住在你那儿。他单独住一间我们住一间你还可以弄个隔音的房间搞音乐。你看好吗?” 沈安宁顾左右而言他:“照你这么说那得多少间房啊?” “不多有个四室两厅就足够了。”高建军轻描淡写地说。“我就是盖房子的随便弄一套那也不算什么。” 沈安宁低下了头轻声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想改变。再说我唱歌挣的钱还是不少每个月都有几千块也够生活的了。我跟你在一起可没想过你有多少钱更没想过别的。” “我知道我知道。”高建军赶紧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吃苦。我想照顾你这是我的心意。” “嗯我明白。”沈安宁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抬头笑道。“今天陌陌吃了你做的菜一直赞不绝口。我一不小心默认了是我做的。现在可惨了他说我的手艺进步了要我以后都做成那样的。”他郁闷地咬起了手指。 高建军忍俊不禁笑得浑身直抖。沈安宁气恼地瞪着他。 高建军看了看表问他:“你看陌陌现在醒了没有?” “没有吧怎么?”沈安宁一脸迷糊没明白过来。 高建军亲亲他的额角宠溺地说:“我上去帮你做菜吧。” 沈安宁立刻眉飞色舞:“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悄悄的上去做好了我就走。”他怂恿着。 沈安宁果然大为动心想了片刻笑着点头:“好。” 高建军马上跟他下了车一起往楼上走去。 伊琳看到又是那个男孩子跑下来两人在车上磨蹭了半天不知搞什么鬼。他们的车窗都贴了保护膜她离得又远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她看到两人下了车一起笑着上了楼。 看得出来高建军跟这个男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自从高建军向她提出离婚后一直夜不归宿。她也找人查过却没查出他跟什么女人有瓜葛只是晚上喜欢在酒吧里坐着常常坐到很晚才离开。调查的人提供给她的报告中说高建军大部分时间都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那个男孩很年轻是个歌手行为比较检点目前没有查出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因而推测两人应该是朋友关系。 调查者很清楚高建军本人并不是同性恋而那个年轻的歌手过去也没有同性恋史因此不敢妄下结论。高建军可不是普通人万一弄错了他们只怕要吃不完兜着走所以在报告中的措辞十分谨慎很有分寸。 伊琳拿到报告便放了心现在亲自跟踪看到这一幕她再一次认为自己是神经过敏。高建军应该还是在跟自己赌气又不想搞外遇所以才跟这个男孩子在一起那也算不得什么。 高建军跟着沈安宁进了门蹑手蹑脚地去了厨房悄悄地开始做菜。 沈安宁小心翼翼地把卧室推开了一点仔细看了看甄陌见他睡得正熟连姿势都没变过便放了心。 他们关上厨房门轻声嘻笑着一起忙了起来。 高建军做主力沈安宁打下手锅碗瓢盆齐上很快厨房便飘起了阵阵香味。沈安宁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起来:“这下陌陌更要大吃一惊了。看我的手艺多好那是特级厨师的水平嘿嘿。” 高建军疼爱地抚了抚他的头轻声说:“你开心就好。” 沈安宁使劲点了点头:“我现在最开心了。” 高建军看着他那纤尘不染的小脸忍不住狠狠地吻了吻心里却叹了口气自己这就算是靠边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扶正又能跟他住在一起。 沈安宁站在他的身旁瞧着他动作麻利地做出香喷喷的菜和汤来不由得食指大动一副很想马上大快朵颐的模样。高建军看得笑不可抑这孩子对美食完全不能抗拒实在是让人捧腹。 等到做完了高建军去洗干净手一回身便紧紧抱住了沈安宁重重地吻住他的唇。 沈安宁立刻激动起来抬手抱住他的腰热烈地回应着他。 高建军的**迅抬头却又不敢造次只得强忍着。他的鼻息越来越热喘息越来越急整个人都像在火里熬煎。 沈安宁也是浑身都在热喉咙里忍不住出了轻微的呜咽。 过了好一会儿高建军猛地离开了那香甜的唇舌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良久他才平静下来叹息地说:“我是不是得走了?” “嗯。陌陌也许快醒了。”沈安宁紧紧抱着他轻轻地说。“要不你先吃了饭再走?” “不用这是做给你和陌陌的。”高建军看着他微笑。“我回去吃没事的。” “你今晚要回家吗?”沈安宁不便多说不过心里却有一丝丝的苦涩。 “嗯我睡客房。”高建军温柔地抱着他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再碰她的这样才对得起你也才对得起她。” 沈安宁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嗅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气。良久他才微微点了点头。 高建军吻了吻他这才轻轻地说:“那我走了。” 沈安宁握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了门口。 高建军温和地笑着说:“明天你要去唱歌吧?我到酒吧去看你。” 沈安宁这才高兴起来笑着点了点头。 高建军揉了揉他的头走出门去。 沈安宁一直看着他下楼转弯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把门关上。 高建军上了车掉头往家里开去。 伊琳遥遥地在后面跟着却感到了意外的惊喜。 坚持不懈果然是有用的。她的丈夫并没有背叛她到底还是回家了。 十二 连着几天高建军都住在家里。虽然每天他都回来得很晚而且坚持睡客房伊琳却已经有些高兴了想着他这个样子也无非是觉得不能就此轻易下台等再硬上一段也就烟消云散夫妻自然和好了。 每天早上高建军起床后会下去跑会儿步然后回家吃早餐。每天大概只有这一顿饭他是在家里吃的伊琳以前并未操心过都是保姆安排这时却按照那班姐妹淘出的主意打叠起精神不断地变换花样让高建军觉得舒服。 虽然她也不过只是出出主意真正天不亮就起来熬粥做菜或者出去买豆浆油条的人还是保姆不过她这份心思却是十分难得高建军对此当然能够感觉到也不是不明白。 如果是以前没有遇见沈安宁的话他为了儿子往往也就算了。就像他那些朋友说的夫妻嘛也就是过日子哪里还会有什么漏*点?不过是责任而已。只是到底是原配跟自己吃过苦又为自己生儿育女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大家也就凑合着过通常都不会真正闹到离婚的地步。 那时候高建军同意他们的这部分意见只是对另一部分不敢苟同那就是“外头的人”。他见过不少那些人的情人看着也是恩爱甜蜜得很不过一提离婚朋友往往断然拒绝最多是说点甜言蜜语哄一哄再买些名牌衣饰敷衍着。如果对方不肯坚持闹起来要他们给个名份便被指为“不懂事”通常的下场便是分手。 这世上喜欢有钱人的女人太多他们并不愁找不到新欢。隔个三两日带出来的就又是另外的美女然后再把这种戏码演一次。当事人乐此不疲他这个旁观者却会替他们觉得累。 他是个传统的人并不认为多了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他现在的性格以及做事的风格跟以前完全一样从来没有改变过。可伊琳却变了许多生活上的奢侈倒也罢了毕竟以前吃过不少苦现在享受一下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说话变得刻薄待人接物都要端着高人一等的架子动不动便自居“开国元勋”在公司里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不仅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公司里的那些高层管理人员也很看不惯。那些人都是社会精英并不是除了他们这儿就没地方去了猎头公司把这些人盯得紧得很所以他们根本不买伊琳的帐常常明刀明枪地跟她对着干令她下不了台。对于这些伊琳从来不肯反省总是暴跳如雷变得更加蛮不讲理。 每到这个时候高建军都觉得头疼。现在伊琳一改往日的作风使用怀柔政策他也同样头疼。 实际上他们的婚姻是无法挽回的了可面对笑容可掬的伊琳他无法再断然提出离婚。好在最近甄陌回来了沈安宁一直不准他去只能每晚到酒吧里在他唱歌的间隙中说说话然后就回家。这让他有了时间从容思考希望能想一个万全之策再跟伊琳好好谈谈。 坐在早餐桌上儿子高天华乐得什么似的一张小脸简直是阳光灿烂。他只有早上才能看到父亲这时便会叽叽咕咕地把幼儿园里的事拿出来说个半天。高建军与儿子有问有答颇为热闹趁机也就不必跟伊琳多说什么。谈工作到公司就可以讲日常生活他完全没有意见。他现在看的书都是财经和管理方面的书偶尔会看看《国家地理》、《探索》、《三联生活周刊》这类的杂志而伊琳爱看的却是时装方面的时尚杂志还有那些无聊的电视剧。两人实在是话不投机这两年来在家里几乎无话可说现在就更不想说了。 放下碗高建军亲了亲儿子拿起外套便出了门。伊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很复杂。这几天看上去他跟儿子很亲似乎是不打算离婚了可仍然与自己十分疏远这滋味可不好受。那帮太太团说如果她这时候再闹那就是把丈夫往外推所以一定要忍耐。她一生好强每次低声下气的时候都觉得特别难熬很委屈又有点为自己不值。想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保姆按时送儿子去幼儿园这才出门去上班。 高建军走进办公室迎接他的是一连串紧张的工作。马上就要春节了有很多事就要在放假前处理完结过了年就要开始新的计划。他的办公室川流不息的都是人伊琳来过两次一推门就看见里面坐着人在谈事便一句话不说就替他带上门走了。 一眨眼就到了中午高建军有应酬约了建委主任吃饭。他一边匆匆地往停车场走一边给沈安宁打电话。 一般来说以往这个时间沈安宁刚刚才睡醒总是迷迷糊糊地跟他说话常常把他逗笑。今天沈安宁却显然很清醒开心地说:“我和陌陌在剪头。” “哦?你头不长嘛打算剪成什么样子啊?”高建军坐进车里一边戴着耳机继续跟他说话一边把车开了出去。他的脸上一直有着愉快的微笑。 沈安宁笑嘻嘻地说:“是陌陌觉得自己头长了想剪短。我陪他来反正没事就把头染了。” 听着他那明快的笑声清亮的声音高建军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要染成什么颜色啊?” 沈安宁哈哈笑道:“好几种颜色呢金色、栗色、咖啡色什么的。” 高建军逗他:“我听着怎么有点像西游记里的妖怪?” 沈安宁大笑:“陌陌也这么说。” “你看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高建军笑着开心地与他聊了一路直到来到目的地这才结束了通话。 下午仍然很忙晚上仍是应酬自然又要拼酒。如此连续作战高建军颇觉招架不住幸好韩卫国也打算要约他今晚请的客人便索性赶了来与他一起向对方敬酒算是为他分担了一半酒量。 等到宾主尽欢握手离去高建军才算松了口气。 韩卫国跟他一样已经半醉却并不打算就此回家笑着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活动安排?” “还有什么安排?你不累?”高建军微笑。“我要去酒吧坐坐。” “那我也去。”韩卫国忙不迭地说脸上满是好奇。“听说你这一阵天天泡吧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怎么?是想泡谁吧?” “别胡扯。”高建军捶了他一拳。“你我相交十多年我是那种人吗?” “所以才让人觉得不好理解啊。”韩卫国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里有什么在吸引你?不管是什么能吸引你高建军那就一定很不错。你也不要太小气要是现了什么好东西也让我瞻仰瞻仰。” 高建军拿他没办法知道这次如果拒绝他这人搞不好会弄出什么别的事来。他看了看时间知道沈安宁这时候应该在与狼同舞表演便带着韩卫国去了那儿。 十三 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吵得厉害。高建军带着韩卫国径直挤到吧台边要了一扎啤酒坐在吧凳上慢慢地喝着。 台上是一个乐队在唱气氛十分热烈。高建军常常来现在也知道这个乐队是唱摇滚的很受这些泡吧的年轻人的欢迎。 他们刚坐下不久他们的歌就唱完了。伴随着掌声和口哨声下面的人大叫:“再来一个。” 那个主唱的声音十分浑厚动听这时便大声问道:“想听什么?” 整个酒吧的年轻人异口同声地高呼:“逼——上——梁——山——” 那个主唱立刻说:“好。” 顿时一连串急骤的鼓点响了起来。 这歌韩卫国没听过高建军却听过不少次非常喜欢。他微笑着坐在那儿手里握着啤酒杯一直看着台上。韩卫国也认真地听着显然也觉得不错。 这时一只手攀上了高建军的肩头随即有个人靠了过来。 高建军笑着转过头去眼光立刻扫向他的头顶。 沈安宁容光焕地站在他身旁笑吟吟地任他打量着。他的头果然染得五彩缤纷又穿了一件白毛衣让他看上去不见突兀只显漂亮。 “不错。”高建军笑着点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喂不要乱摸。”沈安宁笑嘻嘻地打开他的手。 韩卫国转头看向他们不由得一脸震惊。 高建军很自然地为他们介绍:“这是沈安宁。安宁他是韩卫国你叫韩哥吧。” 沈安宁便客气地对他笑笑:“韩哥。” 他根本就不记得韩卫国了对他十分礼貌。韩卫国其实也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觉得看起来有一点眼熟却想不起来。他笑着对这孩子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是惊得一时回不过神来。 歌声太吵他们的说话几近喊叫这时便不再多说只听着台上的歌。 已经唱到尾声了全场的年轻人一起高声唱:“哦——好——汉——哦——造——反——原来他们都是逼上梁山。”真是气势磅礴。 台上的主唱说了一声“谢谢”乐队便开始下场。 沈安宁已经离开了他们等在台边。等他们下来后便上去坐下唱起悠扬的情歌来。 他也很有人气不时有女孩子高声大叫:“小帅哥我爱你。” 沈安宁便微笑着冲那边点一点头看上去颇有风度。 高建军喜欢平时生活里的沈安宁也喜欢看他在台上唱歌时的模样。这时一直微笑着看上去十分愉快。 韩卫国的惊愕这时才算平息下来不由得摇头:“建军啊建军你这可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好这口?” “什么叫好这口?你用词不当。”高建军淡淡地笑道。 韩卫国看着台上的沈安宁凑近高建军诡秘地笑着问道:“怎么样?他的滋味一定不错吧?” “别用这种口气说他。”高建军严肃起来。“他是我爱的人我是认真的。” 韩卫国神情一变赶紧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好好是我错我道歉。你高建军难得有回情人我明白我明白。” 高建军笑着推了他一把:“别耍宝了。” 韩卫国想了想忽然说:“最近你老婆总爱打电话给我老婆说是你小子闹着要离婚还问我老婆我们是不是一起去逛过窑子找过小姐?弄得我老婆还跟我闹过几回真是烦死我了。哎你当真要离婚?” 高建军皱了皱眉。他特别不喜欢伊琳这个德性一点事情便到处说闹得满城风雨。不过韩卫国是他的好朋友他也就没有隐瞒。“对。”他点了点头。“我打算离婚。” 韩卫国看了一眼沈安宁:“不会是为他吧?” “不全是。”高建军理智地说。“我跟伊琳早就过不到一块儿了只是这两年一直都在忙着搞事业能凑合就凑合也就没有当真要离。现在我不想委屈了安宁也不想再耽误伊琳所以决定离婚。” 韩卫国连连摇头:“建军啊这事我倒真要劝劝你。听我老婆的口气伊琳压根儿就不想跟你离婚。你们儿子也这么大了我看这事还是要慎重。男人嘛在外面玩玩也是应该的不过也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我不是玩玩。”高建军沉稳地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玩感情对安宁我是认真的。” “是是我知道你是认真的。”韩卫国立刻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没必要离婚。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离婚了难道还能给他个名份?你们能正式结婚吗?还不是只能算地下情?与其这样又何必闹离婚闹得伤筋动骨?你就让伊琳继续在家当你的太太至少也能替你把儿子带好吧?外面嘛你把这孩子安顿好让他衣食无忧房子车子置好好好地对他不也很好吗?” 高建军沉吟片刻缓缓地道:“卫国你说的这些我都反复想过。事实上我认为那都是借口。法律不承认这种感情难道它就不是感情了?是男人还是女人根本就没有本质的区别都应该一心一意地对待。再说我既然不准备再与伊琳和好又何必用个名份拘住她?将来她要是有了喜欢的人那是不是要说她红杏出墙?我觉得离婚不但是对安宁负责也是对伊琳负责也是对我自己的感情负责。至于儿子即使离了婚我也仍然爱他不会不管他的这并不是问题。” 韩卫国长叹一声不断摇头:“你啊这纯粹是给自己出难题。你看着吧伊琳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高建军看着沈安宁神情十分坚定。“我也绝不会妥协这个婚我离定了。” 韩卫国大笑向他举起了杯:“好建军兄弟佩服你来敬你一杯。” 高建军笑着端起杯子与他重重一碰随即一饮而尽。 沈安宁看向他温柔地笑着清亮的声音如水一般款款地唱出无限深情。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承诺一辈子 守住了坚持 付出永远不会太迟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任时光飞逝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 十四 这一夜高建军仍然陪着沈安宁跑场而韩卫国觉得十分好奇坚决不肯回家一定要跟着他们。高建军无奈也只得由他。 实际上高建军与沈安宁在酒吧里并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举动最多偶尔握一下手看上去自然至极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暧昧他也不怕韩卫国的“全场盯人”。 韩卫国坐在他旁边听着沈安宁的歌看着好朋友快活的神情忽然笑道:“现在我是真的明白了。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单纯不累。这孩子我看不错气质很干净不像那种乱七八糟的人而且声音也好听长得也漂亮。说实话总的来说男孩子比女孩子省心化妆品都要少买许多。” 高建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他一分钱都没要过我的。他住的房子一直是租的我要给他买房子他不要我要替他付房租他也不要我想照顾他的生活也被他拒绝了。我能为他做的也不过是帮他做过几顿饭用车子送送他而已。” 韩卫国听得睁大了眼睛不由得连声赞叹:“好好好这孩子真好实在是太难得了。这年头人家看你有钱谁不想在你身上捞一把?这孩子在酒吧里唱歌却能不受这种环境的影响居然还能这么自尊自重怪不得你喜欢。” “是啊。”高建军看着台上的沈安宁一直愉快地微笑着。“今晚那一顿饭我们吃掉了七千多他可以付一年的房租了。有时候想想他的生活真的很简单没压力很开心。我跟他在一起会觉得十分平静安宁那些烦心事都觉得没什么要紧的了。” 韩卫国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伊琳太好强让你很头疼吧?” 高建军叹了口气。 韩卫国微微摇头:“这些女人动不动就要管教老公却不知道那是越管越远。她们自己不但不醒悟反而满腹委屈让人不知该怎么说她们才好。” 高建军苦笑。 等到沈安宁完成了最后一场表演已经夜里两点多了。高建军和韩卫国的酒反而醒得差不多了便一起跑出去吃宵夜。 有韩卫国跟着高建军自然不能一碗面了事便到了市中心大道旁的大牌档。这里卖得最有名的是雪豆炖蹄花无论是男女老少每个客人都会要上一碗也不管会不会胖了先喝上一口美味的汤再说。对于喝了太多酒或者太过疲倦的人来说这简直是还魂汤。 除了美味的蹄花汤外这里还有一景。那是个擦皮鞋的男孩子他比别人收得贵擦一双鞋两块钱但奉送一段街舞。许多客人慕名而来总会让他擦一下鞋其实就是看他跳的舞。他也很开心擦完鞋收了人家的钱后便按一下带来的录音机随着音乐跳起来。那街舞跳得可真是原汁原味非常好看。 虽然已经是三九隆冬的深夜这里仍然坐满了人显得很热闹。在路灯下大家都很放松无论贫富贵贱都不用摆着姿势端着架子可以歪歪斜斜地坐着大声地喝汤痛痛快快地啃猪蹄满桌吐骨头然后看那个孩子快乐地跳街舞。那种自由自在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觉得浑身舒泰。 高建军对沈安宁十分体贴看他穿得有点少便把自己的大衣从车里拿出来硬要他套上。沈安宁也就笑嘻嘻地穿上把长了一大截的袖子挽上将一件价值上万的名牌大衣穿得别有风味。高建军显然非常喜欢他这样子忍不住重重地揉了揉他的头。沈安宁哈哈笑着无所谓地抬手顺了顺被他揉乱的头便大口喝起汤来。 韩卫国看他们之间相处得甜甜蜜蜜的模样很替高建军开心对沈安宁的态度也亲热了许多。沈安宁是真不记得他了因为他是高建军的朋友对他也就特别大度听到他调侃两句也只是嘻嘻地笑并不反唇相讥更不生气。 吃完饭韩卫国终于肯与他们分手了。他想着这两人一定会去爱巢亲热便大笑着上了车先开走了。 当高建军把沈安宁送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了两人却都不觉得累。沈安宁的手摸着车门却舍不得开门下车。高建军看着他猛地将他搂过来紧紧抱住。 沈安宁也伸手抱住他的腰用力再用力仿佛要把自己与他合为一体似的。 小小的密闭的车厢里响着重重的喘息声。 他们忘我地亲吻着沸腾的热血几乎令寒冷的空气燃烧起来。沈安宁觉得高建军的怀抱仿佛是一个火炉炙烤得他脸色通红额上沁出了细细的汗滴。 高建军非常喜欢沈安宁身上的气息那是属于年轻男孩子的纯粹。他紧紧拥着那温软的身体亲吻着他柔软的嘴唇纠缠着他灵动的舌双手伸进了他的衣服贪婪地抚摩着那滑腻温润的肌肤。**如电般袭击着他令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沈安宁能够感觉到他的欲求不由得有些抱歉。他被热情的吮吻弄得气喘吁吁自己也觉得很难受想要他。他低低地说:“要不……我们去酒店吧。” “那……陌陌呢?”高建军也很动心想跟他一起到酒店可还是尽责地提醒了他一声。 “没事没事……”沈安宁含混地说着难耐地将整个人都贴了过去。 高建军忽然拉住他的手探下去按在自己贲张的**上喘息着说:“摸摸它好吗?” 沈安宁的脸更红了却握紧了那火热的分身试着套弄起来。 高建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哦……安宁……安宁……” 沈安宁感觉到他那灼烫的大手也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握住了自己早已硬挺的分身。略显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最敏感的地方让快感的狂潮在瞬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他难以忍耐地绷紧了身体感觉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只得将头放到了那宽直的肩头。 高建军将他抱得更紧另一只手加紧了套弄的节奏。他能感觉到沈安宁伸进他裤子的手也在跟随着自己的节奏这种强烈的刺激让他很快就达到了**。 在短促的叫声中两人同时喷出来。强烈的快感让他们微微地颤栗着不由自主地紧紧贴在一起久久不肯放开。 过了很长时间高建军才喘息着放开他拿出纸巾盒体贴地为他和自己清理好这才满足地抱着他轻轻地吻着他的脸。 沈安宁温驯地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很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高建军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笑起来:“好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沈安宁抬起头来对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你也好好休息开车的时候当心点。” “知道了。”高建军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笑着看着他下车跑进楼里。他一直觉得很开心等到五楼的灯亮了起来这才动了车掉头回家。 沈安宁悄悄进屋把厅里的灯开了然后悄悄地推开卧室的门看了看睡在床上的甄陌。 屋里的空调一直开着送着热风让人觉得很温暖甄陌似乎睡得很稳一动也不动。 沈安宁洗了澡穿上睡衣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拉过被子来盖上。 甄陌轻声问道:“回来了?” 沈安宁吓了一跳:“你……你没睡着?” “今天睡得早你一进来就醒了。”甄陌翻了个身朝向他。“今天你回来得好像有点晚。” “是啊。”沈安宁有点吱唔。“马上过年了酒吧里生意太好。” “哦。”甄陌没有追究他话里的破绽声音始终不疾不徐十分温和平静。“过年你回家吗?” “要回啊。我大年三十回去打算在家里呆一星期。”沈安宁兴致勃勃地笑。“陌陌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爸爸妈妈也挺挂念你的。” 甄陌坐了起来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沈安宁有点惊讶:“陌陌你学会抽烟了?” “是啊有时候应酬抽烟喝酒都得会一点。”甄陌平静地说。“安宁我今年不想跑来跑去的你自己回家吧我在这里替你看家。” “哦。”沈安宁知道他一旦拿定主意便很难改变也就不再劝他。“行啊那我回家去陪陪我父母过两天就回来陪你。” 甄陌微微一笑伸手过去轻轻抚了抚他的额温和地说:“不用那么赶。你一年才回去一次还是好好陪陪伯父伯母吧。” “嗯。”这事本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沈安宁应了一声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便抱着被子睡了。 甄陌沉默地坐在黑暗里一直在慢慢地吸烟。万籁俱寂只有那一点火星在深夜里一明一暗久久不息。 十五 经过节前一个月连续不断的紧张忙碌终于过年了。 这是一个令高建军十分郁闷的春节。 沈安宁在大年三十那天离开自己乘长途车回家了。本来要依高建军的心思那是一定要开车把他一直送到家门口的。虽然沈安宁的家离本市有三百多公里可有高公路直达开车也就三个小时就到了。可是伊琳却张罗着这天要跟他回他父母家团年而且提前跟他父母说了。两位老人立刻打电话向他核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对孙子的情况问长问短然后就商量着团年饭都要吃些什么菜。这种情况令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自己要走年三十不在家里吃饭。 其实伊琳自与他结婚就与他的父母关系不好。她的性格一直很倔犟而且生性不喜做家务更遑论侍候公婆了。当初条件不好他们婚后仍然挤在父母家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吵架弄到最后简直成了陌路人。后来他们有了钱买了房子搬出来伊琳就压根儿不肯回去就是被他逼着过年的时候回去吃顿饭都显得十分勉强。直到生了儿子两位老人对可爱的孙子爱逾珍宝这才不与她计较了。她现在忽然破天荒地主动跟他父母联系目的很明显是想借他父母的影响挽回自己的婚姻。 他对此很烦燥还不便跟人火只好打电话告诉沈安宁自己不能送他了。 沈安宁很善解人意在电话里告诉他虽然是春运车票紧张但甄陌提前到长途车站去帮他排队已经买到了回家的车票到时候甄陌也会送他上车让高建军不要担心。 高建军对这个可爱的孩子真是心疼到骨子里忍不住在电话里叮嘱了又叮嘱要他路上当心别忘了带上自己给他父母买的礼物下了车就打的回家不要省那几个钱过年时吃东西要注意别伤了肠胃…… 沈安宁被他念得好笑得不得了边笑边答应。甄陌站在一边等着百无聊赖地吸烟。 天气很冷寒风呼啸他们两人都穿了羽绒服脸冻得都有些白看上去却更加标致。 好不容易等高建军婆婆妈妈地说完了沈安宁立刻跑过来兴致勃勃地拉着甄陌进了市。 他要回去七天怕甄陌在家不好好吃饭便一个劲地买那些已经做成半成品的肉和净菜又买了些已经切好配好的原料开心地对甄陌说:“到时候下锅一炒就行了你可别忘了吃啊。” 甄陌微笑着点头。 他已经回来快一个月了身上的伤基本上都好了心情也恢复了平静。沈安宁一天到晚无忧无虑的过得十分开心。他晚上去喝歌白天就拉着甄陌到处玩逛街看电影淘碟吃美食高兴得不亦乐乎感染得甄陌也渐渐有了笑容。 等到送走了沈安宁他在街上顺手买了一张《生活导报》回去细细地查看租房信息准备等过了年就租房搬家然后去找工作。 沈安宁到家后给高建军和甄陌都打电话报了平安。高建军接到他的电话时已经到了父母家。 他父母住的房子是他孝敬的很宽敞客厅尤其宽大很方便小孩子们打闹喧哗。 他的弟弟和妹妹也都回来了因为生的都是女儿所以他的儿子自然是大受欢迎一来就被爷爷奶奶抱着叔叔姑姑逗着妹妹们拉着一派热闹。 他站到阳台上听沈安宁笑着说“我到家了”心里便觉得很快乐。 伊琳隔着玻璃门远远地看着他从他的表情便敏锐地觉察到这绝不是客户或者普通朋友的电话。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她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他那么温柔的笑容心里顿时腾起了一股怒火。如果这不是外遇打来的他怎么可能笑成那样? 等高建军接完电话回来她立刻笑道:“建军建国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做道菜出来也让爸妈尝尝我们儿女辈的手艺。” “好啊。”高建军放下电话就挽袖子。“这还不容易?我多做几个你们一人做一个就行了。建新就算了你做的菜只怕自己都不敢吃吧?” 他的话音刚落全家都笑了起来。他妹妹高建新笑道:“大哥这大过年的你也给我个面子嘛。” 他妹夫在一旁笑着点头:“大哥的话说的对我在家都是不敢让她进厨房的搞不好会被她做的东西毒死。” 妹妹的小女儿靠在奶奶怀里也天真地说:“妈妈烧的饭最难吃我想吃大舅舅做的菜。” 高建军开心地点头:“好啊小公主要吃那舅舅更要好好地做了。” 在家人的欢笑声中他走进了厨房。 伊琳趁机拿起了他的手机把刚才的来电号码记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进厨房帮忙。 今天过年高建军也不打算太冷淡她以免闹起来弄得全家人都不愉快。他指点着伊琳帮忙剥蒜自己快手快脚地切起菜来。 伊琳不动声色地在一旁帮忙顺口说:“今晚我们就住这儿吧也让爸妈多看看天天。” 高建军切好了菜打着火往锅里倒了油这才淡淡地道:“行啊反正今天按老规矩我们也要陪爸妈打通宵麻将一起守岁。” 伊琳见他一张口就是刻意说明不会与自己睡在一起心里的恼怒越来越甚。但她也知道如果这时候火只怕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于是只得强自忍耐做出贤惠的模样来不再对高建军多做要求。 这顿团年饭吃得很开心高建军的弟弟、弟媳、妹妹、妹夫都还年轻很有闹腾吵吵嚷嚷的互相斗嘴逗得两位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孙子孙女童言无忌说出的话更是常常惹起爆笑。高建军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沈安宁这时没有坐在自己的身边。 饭后的传统节目自然是看春节文艺晚会高建军和弟弟、妹夫对这种节目没兴趣就坐在沙上打斗地主伊琳便跟弟媳和妹妹一边吃瓜子一边陪着老人看电视。三个小孩子在一边也拿着两副扑克在玩他们自己明的游戏。 气氛一直都很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心的笑容有着在外面应酬时绝对不会有的轻松愉快的心情。 快到零点时外面鞭炮齐鸣烟花呼啸孩子们抓起摩术弹欢呼着冲向阳台大人们也都急急忙忙地招呼着拿了预先买好的长鞭挂在外面放起来。 一时间硝烟弥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着笑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欢笑。 时钟刚刚指向零点高建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除了一直在留意的伊琳外没人听得到手机的铃声。伊琳走到墙边的柜子前看着上面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号码正是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她犹豫不定便没有去接。 手机响了好久这才停了下来。伊琳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打过来心里一阵冲动便拿起电话拨了回去。 沈安宁一边看着父亲放鞭炮一边握着手机一看高建军把电话打了过来便高兴地接起来开心地叫道:“建军建军祝你新年快乐生意兴隆做个大大的财主哈哈哈哈。” 他说得飞快那声音一听便是个男孩子说的话也没有一丝暧昧就是好朋友的那种调侃。伊琳大感意外顿时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鲁莽了。她闯荡多年倒也不是很慌乱赶紧调整心态本来是打算捉奸的现在一变而为贤内助温和地笑道:“对不起建军在外面放鞭炮听不到铃声。你哪位?” “啊……”沈安宁顿时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张口结舌。“那个……我……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哦那你稍等我把电话给他。”伊琳说完便把电话拿到阳台上递给了高建军。 高建军以为是韩卫国打来的便没急着接帮儿子高天华点燃了魔术弹的引信这才拿过电话。 伊琳看他这动静也不是在急着等这通电话的模样心下才算是平静了暗笑自己神经过敏幸好没有瞎闹。 “喂。”高建军走进屋里将阳台门拉上外面的喧闹声才小下来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了。 沈安宁忐忑不安地说:“建军我……这电话是不是打错了?” 高建军一激零猛地转头看向外面的伊琳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他最恨别人接他电话尤其是伊琳那种带着查探性质的代接电话更是让他深恶痛绝。伊琳闹过几次见他寸步不让这两年都不会接他的电话。就算他一时没听到也会经常查看一旦有未接电话就会打回去并不会误事。没想到今夜难得沈安宁会给他打过来伊琳却会去接。他太了解伊琳的她这样做肯定是故意的。 “建军?”沈安宁没听到他的回话顿时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不安宁你没错。”高建军连忙笑着安慰他。“如果你不打来我也会给你打过去的。新的一年到来了我要祝你天天开心永远年轻漂亮。还有要对你说我爱你。” 沈安宁顿时高兴得整颗心都飞了起来刚才的担忧立刻抛到九霄云外。他背对着父母轻轻地说:“建军我也爱你一直都爱。” “我也是。”高建军温柔地笑着声音浑厚好似醇酒。 两人听着对方电话里如爆豆似的鞭炮响一瞬间仿佛觉得对方就在自己身边都觉得特别开心。 伊琳听不到高建军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疑惑地皱起了眉。 打电话来的明明是个男孩子高建军为什么会有一种恋爱中的表情?是自己眼花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六 他们夫妻间暗潮汹涌旁人却一时都没看出来。 这一个春节伊琳对高建军的父母弟妹十分热情过了年三十后正月初一也不肯回家还建议全家人一起去丽江旅游全部费用由她出。 高建军看着她的种种作为只是皱眉。 高建军的父母到底经验丰富已经觉得伊琳的表现十分异样多半是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但是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又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只要他没有主动开口他们也就不打算去过问。坦率地说这个大媳妇过去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他们挺身而出来维护那么有什么事情当然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夜里不用再守岁三个孩子都各自被母亲带到客房去睡了。高建军的弟弟和妹夫带了美国电视剧《兄弟连》的影碟过来这时看得热血沸腾。两位老人没兴趣看这个也进了主卧室去看电视节目。高建军走到阳台上呼吸着寒冷的空气一直看向远方。 虽然没有昨天夜里的热闹空气中也仍然常常响起鞭炮的爆炸声偶尔有烟花冲上黑暗的夜空绽放出亮丽的花朵。 高建军抬头看着一闪即逝的烟花心里想的却全是那张俊俏的脸上开心的笑容。 正在怔他父亲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建军怎么一个人呆在外面?挺冷的小心感冒。” 高建军回头笑了笑赶紧带着老人进屋嘴里埋怨道:“爸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我不过是看看外面的烟花平时很少看到。” 老人温和地笑道:“你还真像个孩子。” 高建军温和地说:“太晚了爸你先去睡了吧。” “今天起得晚我还不困。”老人慈祥地笑着了解地看着他。“要不我们下盘棋吧。” 老人喜欢下中国象棋高建军从小耳濡目染棋艺也不错便扶着老人到墙边坐下拿出棋盘来与老人一起把棋子往上放。 他们坐的地方离那两个坐在沙里看碟的人挺远的说话的声音又低那两个正看得入神的年轻人完全听不到。 摆好了棋盘老人先走下了一手当头炮慢慢地问道:“建军你跟伊琳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高建军上了一个马淡淡地说:“是我决定跟她离婚。” 老人稳稳地走着棋说话的声音也是不疾不徐:“建军啊我这三个孩子里你是最稳重的也最有主见。你决定的事当然有你的道理我只是觉得你们婚姻也有这么多年了天天也才五岁有什么矛盾是不是多沟通?争取能够化解。离婚是比较伤人的能免则免。” 高建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手棋也是走得滴水不漏显得胸有成竹。他平静地说:“爸你说的这些我过去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是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个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何必硬要把两个人在拴在一起呢?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离婚的时候我会对得起伊琳不会亏待她的。她现在也还年轻完全可以再去寻找适合她的伴侣过幸福的生活。” “话是这么说。”老人叹息。“我看伊琳这个春节的表现摆明了是想挽回的她只怕不想离吧?” 高建军微微一笑:“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开现在一看情况不对又想把我拉回去。我又不是她手中的傀儡。有些事情做错了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老人沉默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却郑重地说:“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我们不干涉。不过我和你妈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不能伤害到天天。” “那当然。”高建军连忙保证。“他是我的儿子我也非常爱他决不会伤到他的。” 老人便不再提这个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棋局上。 父子两人下了三盘高建军便收起棋盘硬将老人送回了卧室命令他睡觉。 伊琳出来张望了几回却见他毫无睡意。当着弟弟和妹夫也不便显露出什么心情颇为郁闷。 高建军如何不知道她的用意却一直坐在沙上看碟。即使兄弟和妹夫实在困得不行全都回房去睡觉了他索性躺在沙上看渐渐的就在沙上睡着了。 在父母家呆了两天又到伊琳的父母家玩了一天随后便是高建军的几个朋友约齐了到附近的度假村去玩。其实无论走到哪里他们的活动都是一到地方就坐下来要么打麻将要么打斗地主。时间就这么打了过去高建军觉得十分不耐烦却只能抽个空给沈安宁打电话根本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家里的瓜子、糖都收了起来这个年算是过去了高建军松了口气赶紧出门去上班。 沈安宁也在初八这天离开家乘长途车回来了。 甄陌看他提着大包小包地进门不由得笑道:“你这是搬家呢?” “哪有?我爸妈让给你带的香肠、腊肉、茶叶蛋还有好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让带给你尝尝。”沈安宁把东西往地上一堆便倒在地毯上做精疲力竭状。“哎哟累死我了。” 甄陌笑着蹲下身来使劲揉了揉他的头然后便去一个个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橱柜。 沈安宁看着他忙进忙出大声说:“我爸妈一直念叨你说你应该跟我一起回去还埋怨我不带你回家过年。说来也是我爸妈根本就已经拿你当儿子了可你却还是跟他们那么客气。” 甄陌笑道:“也不是客气今年比较懒不想动弹所以就没回去以后吧以后有时间一定去看他们。” “嗯我也这么说。”沈安宁仰面躺着痛痛快快地摆了个大字型嘻嘻笑道。“过个年也累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得挨家挨户地去拜年。” 甄陌放好了东西端了杯茶出来笑着问他:“拿红包拿到手软了吧?” “是啊是啊。”沈安宁一骨碌爬起来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红包往他前面一递。“我爸妈给你的。” 甄陌的笑容顿时淡了眼里一热连忙掩饰地低下头去片刻之后才恢复了平静笑着说:“我都没去拜年他们还给红包啊。” “大年三十夜里你不是打过电话给他们拜过年了吗?”沈安宁笑嘻嘻地把红包塞到他手里。“拿着吧拿着吧跟他们还客气什么啊?” 甄陌看着他那明朗的笑脸便接过了红包顺手把手里的茶递给他:“喝口热的外面冷吧?” “也不算特别冷。”沈安宁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喝着一副开心至极的模样。 甄陌进了卧室将红包收到抽屉里这才问他:“你饿不饿?” “有点我们出去吃吧。”沈安宁兴致勃勃地说。“我想吃火锅了。” 甄陌笑着说:“好吧今天我请客你随便吃。” 沈安宁欢呼一声一把拽住他迫不及待地便出了门。 十七 刚刚过完年欢乐的气氛仍在延续各家稍微有些规模的酒楼饭馆都坐满了人。不过今天仍然有许多单位还在放假没有什么公务应酬占位去吃饭的人倒不至于要在门前排队。 甄陌体谅沈安宁刚刚长途跋涉回来便提议就在附近的火锅城吃沈安宁当然不反对兴高采烈地跟他走了过去。 这个火锅城规模很大甄陌和沈安宁来到窗外的小桌坐下只听得大厅里一片喧哗热闹非凡。 甄陌把菜单递给沈安宁让他点菜自己则点了一支烟慢慢吸起来。 他其实没什么瘾吸烟都是为了打时间。在北京的时候他的生活里有着大段大段的空白情绪又极度低落因此便学会了抽烟。 沈安宁开心地点完菜又要了两瓶啤酒脸上满是笑意。 很快火锅便端出来热腾腾地放在桌子中间的炉子上菜也一次性全部上齐堆满了桌子有的便放在旁边的菜架上。 一直都是沈安宁在动把菜下到锅里然后端起啤酒杯与甄陌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他在那儿眉飞色舞整个人生动之极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甄陌这三年来一直就没轻松过虽然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浑身的伤也已经好了可内心却习惯了淡漠隐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是值得欢喜的。此时此刻他的心却也渐渐被好友感染慢慢有了笑容。 在远远的另一边韩卫国也和一大家子人在这里吃火锅。除了他的夫人和女儿外还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孩子场面很热闹大家都很开心。 正闹着他便瞥见沈安宁与一个非常标致的男孩子一起走了进来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在与兄弟闹酒的间隙里他常常会忍不住瞧那边一眼看着沈安宁对面的那个男孩子真是越看越心痒不由得食指大动。 放下酒杯他拿出手机拨了高建军的电话。 “建军在上班吗?”他边说边向身边的夫人示意自己要谈正事便起身走了出去。 高建军微笑道:“没有现在都几点了还上班春节刚过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回家了正在吃饭。你在干吗?” “也在吃饭跟我们家所有人一起吃火锅。”韩卫国笑逐颜开。“哎我在这儿看见你的小情人了。” “哦是吗?”高建军故作平淡状很自然地从餐桌旁起身走到阳台上去。 “对。”韩卫国兴致勃勃地说。“不光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男孩子长得可真漂亮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不一般啊。” 高建军笑起来:“你别弄得那么诡秘我知道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刚从北京回来。” “哦?真的?”韩卫国更高兴了。“那太好了我喜欢那孩子能不能让你家小情人为我介绍一下啊?” 高建军拿他没办法笑着摇头:“你啊这脾气也得改改了别动不动就出手小心惹祸。再说我觉得感情的事还是要认真一点。你又不是认真的何必去惹人家?我怕到时候安宁跟我过不去。” 韩卫国轻笑:“好好好我也知道你的性格咱们谁也不说谁。那你跟我说那孩子在哪儿上班我自己去追。他也跟安宁一样是歌手吗?” “不是。”高建军笑道。“他是少年大学生很有才干以前在北京是利柏集团的董事长助理可不是等闲之辈。最近听说辞职了这才回来的。” “咦?为什么辞职啊?”韩卫国一听这话戏谑的神情不见了变得多了一些尊重。“利柏集团展得很好啊他那职位待遇肯定高为什么要辞职?” “这有什么?”高建军叹气。“现在有能力的年轻人更看重一份工作是不是干得开心然后才考虑待遇问题。他年纪轻轻又没家庭拖累当然就不会有什么顾忌。要是做得不开心了肯定就辞职了。你我的公司里还不是一样?有些年轻人心高气傲一言不合便拍桌子走人那是常事了。” “这倒是。”韩卫国立刻赞同。“好吧建军这事就算了。他那样身份的人我是惹不起的别说不容易追就算追到手了他要是叫我负责那我肯定做不到。你是清楚的我根本不可能离婚。” “嗯是啊。”高建军没有多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韩卫国在外面的红颜知己不断却从来没有动摇过他的家庭。他是坚定的内外有别的拥护者某些观念很传统。他妻子跟他结婚时他不过是个靠工资吃饭的公司小职员。如今他有钱了妻子退居家中当太太专心抚养孩子对他的父母也好平时也就是偶尔打打麻将买点贵重衣饰本身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婚的。他这方面的意志很坚定无论多爱外头的人只要对方一提想跟他结婚他立马跟对方分手理由是以免耽误人家请她去找能娶他的人。 对于他的这个原则他们这个朋友圈子都是击节称赞的高建军却无话可说。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约好过两天商谈合作一个开项目的有关事宜便结束了通话。 韩卫国走回座位时甄陌正闲闲地对沈安定说:“我已经租好的房子过两天就搬过去。” 沈安宁一愣随即问:“房子在哪里?好不好?” “挺好的。房子在社科院里一室一厅带简单家具。周边环境不错主要是安静。”甄陌温和地笑。“春节前后最适宜租房很多人都退了租回家了所以房租也不贵。” “哦。”沈安宁有些不舍。“本来还想让你在我家多住些时间呢。不过这样也好你也住得舒服一点反正我可以经常来看你的。” “是啊。”甄陌笑着喝了一口啤酒。“我准备开始找工作了。” 沈安宁点头:“对现在正是各公司招聘的旺季你好好挑一下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工作。” 甄陌举杯与他碰了碰轻轻笑道:“好。” 等到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外面很冷他们也不多待便直接回了家。 甄陌懒懒地靠在墙上看电视沈安宁则躲到阳台上接电话。 高建军住在客房里温柔地笑着问:“回来了?你父母怎么样?身体都好吧?” “嗯都很好。”沈安宁很快活清亮的声音此时却很甜。“我刚和陌陌出去吃饭才回家。” “哦好啊。”高建军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的喜悦弥漫了全身。“安宁我很想你。” 沈安宁轻轻地说:“我也是。” 高建军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见你啊?” 沈安宁笑起来:“快了。陌陌后天搬走。他已经租了房子了。” 高建军大喜:“真的太好了。” 沈安宁本想调侃他两句想了一会儿终究不好意思便实话实说:“等陌陌搬走了你就来吧。” 高建军开心地道:“是遵命。” 沈安宁低低地笑起来听着会让人想起蜜糖清澈晶亮粘腻甜蜜让人一直喜欢到心坎里。 隔着紧闭的门窗甄陌似乎也听到了他那欢乐的笑声。他很替好友高兴纷乱低沉黯淡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十八 沈安宁帮着甄陌搬到租下的房子中跟他一起把小小的房子打扫干净东西放整齐又一齐吃了饭这才兴冲冲地打道回府。 在街口下了出租车他一眼便看见院门外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脸上立刻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车里的高建军也忍不住笑打开车门站了出来。 两人努力克制着不敢当街拥抱只是相对而笑眉眼之间欢喜无限。 沈安宁走到他面前脸上微泛红晕却不好意思说“想念”。笑了一会儿他喜悦地说:“我们院里的桃花开了今年的春天来得好早。” 高建军很自然地抬手搂住他的肩一边往院里走一边兴致勃勃地道:“那要好好看看。一天到晚都在工作我也很久没看过花开了。” 小小的院里有棵两棵桃树这时果然都绽放开粉色的小花娇嫩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如玉般纯洁美丽。 两人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那些花脸上都是欢喜的笑。 过了一会儿高建军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上楼吧。” “嗯。”沈安宁的脸更红了脚下却很轻快立刻跟他一起上楼进了自己的家门。 高建军迫不及待地关上门随即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人。 沈安宁也紧紧地抱着他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与他激烈亲吻。 两人都太激动了没头没脑地吻着对方牙齿几次咬住舌头却都顾不得那疼只觉得灼热的火焰在身周熊熊燃烧让他们无法忍受。从急促的喘息到抑制不住的呻吟似乎都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热血沸腾。 他们的脑中全都是浑沌一片仿佛刮起台风的海面。他们的意识已经模糊只知道狠狠地吻咬着对方双手不断脱去对方的衣服双脚已经移进了卧室。 高建军抱住**的沈安宁将他重重地压在床上。 沈安宁搂着他抬起腿来充满渴望地缠住他。 高建军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够抱住心上人哪里还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他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忍耐着先做前戏。吻着沈安宁年轻的身体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恨不得把这鲜嫩的肌肤嚼碎了咽进去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沈安宁不断呻吟着感觉到那坚硬滚烫的**冲进来随即激烈地推撞急地冲刺让他在接踵而来的**中几乎窒息。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昏天黑地中上下沉浮。 高建军的理智拼命告诉他要控制住自己不要伤了心爱的人可感情和身体却在接触到情人的瞬间突破了理智的束缚让他内心里火热的爱与期望喷薄而出如火山爆一般将燃至沸点的狂热漏*点卷向身下的人。 沈安宁安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再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世界。他仿佛跌进了一个由鲜花与蜜糖共同组成的熔炉在无限喜悦中一次又一次冲上巅峰。他在快乐中呻吟在愉悦中大叫。他攀在那个强韧的如松树一般的身体上与他融为一体难以分开。 高建军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倾泄自己的漏*点。初春时节他竟汗如雨下一滴滴地落到沈安宁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恍惚中仿佛是这个冰雕玉琢的人正在融化同时散出浓郁的清甜的香气令他疯狂得无法自制。 夜幕降临夜色渐深两人的纠缠却一直无休无止。欢乐的火焰始终在燃烧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 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两人终于精疲力竭相拥着倒在床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动弹。他们闭着眼只是喘着粗气喉间干涩焦渴一直无法出声。 躺了很久高建军才能挣扎着下床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起沈安宁把杯子递到他的唇边。 沈安宁闭着眼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这才惬意地长叹一声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高建军愉快地微笑赶紧去倒水大口大口地喝下然后长出一口气转头笑道:“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沈安宁噗嗤一笑全身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轻声说:“我好饿。” 高建军也没力气却还是过去将他抱起来走进了浴室。沈安宁就像个乖巧的孩子闭着眼随他摆弄。高建军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花洒仔细地替他洗干净再用浴巾抱起来送回床上。 沈安宁呻吟:“好饿。” 高建军忍不住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沈安宁大叫:“不要你我要食物。” 高建军笑出声来宠溺地哄道:“好食物马上就来。” 沈安宁便满意地不再吭声继续睡觉。 高建军打开冰箱、橱柜见里面的内容很丰富不由得放心地点头。他快手快脚地煎了两个鸡蛋倒出一杯鲜牛奶拿进卧室把床上的人摇醒轻轻地说:“来吃了东西再睡。” 沈安宁疲倦地睁开眼睛接过碟子把煎蛋吃了又喝下牛奶嘀咕了一声:“好累。”倒头又睡。 高建军也去吃了东西再把厨房和浴室收拾干净这才回来躺下。 沈安宁习惯性地靠过去将头枕上他的肩。 高建军便顺手搂住他心里觉得很安静很快活。 他们不知道的是伊琳一直守在楼下。她坐在停在院子外面的车里整整一夜都没有离开。 今天白天高建军开会时就有点心不在焉下午一上班就吩咐取消所有预约然后把工作匆匆交代给助理和秘书便离开了办公室。 伊琳一直想控制自己不去乱想不要再跟踪自己的丈夫可内心却像是有个魔鬼在不停地向她释放怀疑和警告让她身不由己地走出去上了车跟在丈夫的身后。 高建军又是去了那个小院只是没有上去而是等在车里。她便把车停得远远的陪着他等着。她要看一看他到底在等谁。她不相信他等的还是那个男孩子一个小男孩怎么可能让他出现如此异常的情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谁知几个小时后出现在街口的还是那个漂亮的男孩。他和高建军对视着两人脸上的甜蜜和喜悦是她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的。 她看着高建军潇洒地从车里钻出来迎向那个孩子。看着两人渐渐走近相视而笑。看着高建军抬手搂住男孩的肩。看着两人高高兴兴地走进院里站在桃树下。看着高建军亲昵地俯头到男孩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看着男孩子的脸红了随即跟他进了楼门。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是一条扯不断的线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她的心上叫她疼痛令他窒息更让她恐惧。 她的丈夫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如果不是那他跟那个男孩是什么关系?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动作难道不是暧昧吗?她情愿自己的眼睛瞎了宁愿自己今天没有跟出来什么也不知道也好过现在这样坐在寒冷的夜里心如油煎疼痛难熬。 一夜过去她浑身僵硬几乎变成一座石像。 可小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高建军始终没有出现。 初春的阳光淡淡地照射下来路边的树都出了新芽偶尔居然有小鸟飞过。小街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安静。这里其实处于闹市之中却像是红尘之外让人感到安心。 伊琳看着路边树下开出的零星几朵小野花忽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十九 一直睡到中午高建军和沈安宁才醒过来。 外面春光明媚屋里暖意融融两人紧靠在一起躺着都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过了很久高建军才长叹一声:“真不想动啊可是又饿得很。” 沈安宁也笑嘻嘻地说:“是啊我还想睡可又想吃东西。” 两人只想这么拥抱着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可激烈运动了大半夜只吃了一点东西实在是饿极了。他们思想斗争了半天又商量了半天终于拖不下去了只得下定决心爬起来去洗了澡然后吃饭。 两人没有出去吃还是高建军在家里做。他们把沈安宁从老家带回来的香肠、腊肉都煮了一点吃起来觉得特别香。 高建军满足地说:“还是自己家里手工做的好吃现在市里买的又干又小里面还加了好多豆粉一点也不香。” “嗯是啊。”沈安宁一个劲点头。“还有那些冻水饺什么的吃起来也不香没有自己包的好吃。” 高建军顿时来了兴致:“这个周末我包饺子给你吃吧。” 沈安宁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高建军昨天一见沈安宁就关了机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等吃完了饭却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好开了机。立刻短信接二连三地过来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看了一下来电号码便接了起来。 都是公事主要是他的助手打来的向他请示或者报告工作上的事情。听来听去也无非是征地、拆迁、总规、环评、开盘、广告、尾盘等等内容。 沈安宁半点兴趣也没有便轻手轻脚收了碗筷进厨房关上门洗碗。 高建军那一个电话讲了有一个多小时看沈安宁蹑手蹑脚一副怕打扰他的样子他便体贴地去了阳台关上门接着说。 沈安宁才自在起来过去在影碟机里放了一张碟窝在地毯上的软垫里看起来。 高建军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电话都接完转身走进屋却蓦然现沈安宁在落泪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坐到这孩子旁边把他搂进怀里温柔地问:“怎么了?” 沈安宁看着电视机生气地道:“都怪陌陌只跟我说这是爱情片却不告诉我结局是这样的太可恶了。我明天一定要打电话骂他。” 高建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竟然在为电影里的情节流泪顿时笑了起来也看向电视。 是一部美国电影男主角正抱着女主角痛苦地说:“不不……” 很明显两人是情侣而女主角因车祸身亡。 像高建军这样久经社会在商场见够了尔虞我诈的人很难为一部电影而感动了这时也只是平淡地问:“什么电影啊?” “《天使之城》。”沈安宁抱着他揽着自己的胳膊闷闷地说。“我问陌陌是讲什么的他说这个电影告诉我们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天使不如意者十常一二却是最重要的一二。” 高建军有些好奇:“那是什么呢?我是说天使不如意的那一二。” 沈安宁看着电影里在雨中举行的葬礼看着男主角痛苦迷茫地穿行在人世间却再也没有了他爱的人情绪更加低落恹恹地说:“是爱情。天使什么都有英俊、智慧、永生可就是没有感觉也得不到爱情。这个天使爱上了凡人不想再做天使就从高楼跳下来变成了凡人。可是他爱的人却被天使带走了。唉这么让人难受的电影陌陌居然不告诉我。” 高建军微笑着将他抱得更紧与他一起看着天使的朋友来看他好奇地问他:“那是怎么感觉?” 已经堕入凡间的天使不解:“什么?” ——温暖。 ——……很美好。 ——如果你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你还会跳下来吗? ——为了能闻到她的香能抚摸她的手能吻到她的唇而放弃永生我觉得是值得的…… 高建军忽然感动了。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是凡人梦寐以求的却又是不敢给予不敢相信的。可他的安宁却毫无保留地全心全意地给了他这样的感情。在他已经不再做梦的时候这个年轻纯净的孩子让他少年时代的梦想得以实现。 他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脸轻声说:“你就是我的天使。” 沈安宁正在凝神看着那个天使坐在夜色里手里拿着一个梨子闻着它的香味然后轻轻咬了一口。这个平常的举动对于一个千万年来没有凡人的触觉、嗅觉没有温度没有疼痛的人来说真的是很幸福的感觉。他靠在高建军的怀里渐渐的没那么难过了。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你是我的天使”只觉得甜蜜的感觉从心坎里一直弥漫出来。 他没有吭声只是把高建军的手送到嘴边调皮地咬了一口。 高建军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 沈安宁要明天才开始去酒吧唱歌今天晚上没事两人哪里也不想去就窝在家里看影碟。 甄陌搬家时把以前在北京买的一些影碟留给了沈安宁他就一部一部地放来看。《第六感生死缘》、《瓶中信》还有同志类的《全蚀狂爱》、《我私人的爱达荷》都是两人真情相爱结局却令人无比惆怅的影片。 沈安宁看到后来愀然不乐不免怨声载道:“你说陌陌干吗尽看这些片子?他是不是过得太开心了所以才拿这些片子来调剂调剂?” 高建军关掉电视和影碟机笑着亲他:“有可能啊难道你现在不开心吗?” “哪有?”沈安宁连忙声明。“我是很高兴啦可也不能老看这种电影吧?都是让人伤心的东西看多了简直会得心绞痛。” 高建军温柔地将他放倒在地毯上然后轻轻地压上去缠绵地吻上他的唇低低地说:“我们拿甜蜜来中和一下不就行了吗?我保证永远不会让你心绞痛。” 沈安宁伸出双臂搂住他愉快地回应着他的亲吻在他的柔情中轻轻呻吟。 楼下伊琳已经开车离去。 她只觉得筋疲力尽却异常冷静。 事情没有明了之前她心里没底感觉很慌乱因此才屡次试探高建军甚至不惜给了他那么多张离婚协议书以此来强调自己的重要性。现在她大致已经明白在丈夫身上生了什么反而不再心慌了。 她先打了电话给那家有名的私人侦探事务所终止了对他们的委托然后才开车回家。 现在她的家庭保卫战开始了。 这是她自己的战争不能让别人知悉。如果让人知道她的丈夫居然是同性恋她实在丢不起那个脸。在这种时候他们共同的事业、家庭、儿子还有亲人都经不起这样一桩天大的丑闻的打击都需要她去维护。 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会详细了解她的敌人然后再着手布置除掉他。 二十 对于高建军和沈安宁来说接下去的日子是平静而快乐的。 不久情人节接踵而至他们当然也在一起度过。 这种日子所有做人妻子的都高度防范如果丈夫不在自己身边绝对会产生怀疑。可高建军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已经铁了心要离婚更不愿像一些提倡“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人那样家里外头两边敷衍着因此毫不犹豫地一下班就赶去接沈安宁跟他在一家著名的西餐厅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后再送他到酒吧工作。 这天各个酒吧的生意都好得爆棚沈安宁在每个场子都要加唱两弄到很晚。高建军一直陪着他独自坐在那里喝酒笑看听他唱歌。在情人节里独自来喝酒的人好像只有他一个可他脸上却并不是郁闷反而显得很快乐看在别人眼里不免纳闷。沈安宁心知肚明却不敢做得太明显。他顾忌高建军的身份不想让酒吧里的朋友知道。 沈安宁表演完毕已过午夜高建军便带着他去了一家通宵营业的酒楼吃宵夜。 春寒料峭沈安宁却觉得很温暖而且精神奕奕一点也不觉得累。 高建军在柔和地灯光下看着他眼睛里一直在笑。 吃完东西高建军把车开回去下车后却建议:“你困不困?我们走一走好吗?” “不困。”沈安宁开心地走到他身边。 高建军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然后和他一起在小街上慢慢晃着。 两旁的住宅楼都是黑漆漆的只偶尔有一个窗口还亮着灯。风很轻慢慢地从他们脸上拂过。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他们走过一个电话亭却忽然听到那部电话响了起来。铃声在夜风中飞扬有种异样的味道。 他们没有去接只是轻轻讨论着。 沈安宁笑着问:“这明明是个公用电话现在又这么晚了。你猜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谁?” 高建军轻笑着说:“今天是情人节我猜这是一个身在远方却忙得忘了节日的人。夜深人静他忽然想起了远方的情人而恋人却没有手机他只记得爱人曾用这个电话跟他联络过所以焦急地打过来想跟心爱的人说说话。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公用电话。” 沈安宁微笑:“是个很缠绵悱侧的故事。” 说着他忽有所动忍不住轻轻哼了几句歌。 “车窗弥漫雾气世界不清晰 似乎闯了红灯但没有注意 电话铃声微弱的飘在雨里 我疲倦的关了手机 认真的考虑一次长途旅行 穿长长的大衣厚厚的围巾 一定有些什么能温暖心情 就算是寒流一**的来临 雨过应该就会天晴吧 人不是痛过就学聪明了吗 我讨厌自己那么傻还那么傻 闭眼就想她 雨过应该就要天晴吧 我不是决定好好生活了吗 寂寞像天地那么大 还放不下也该忘了她 不想她” 高建军轻轻听着那悠扬的清亮的动听的声音把他的手握得更紧直到他唱完才温柔地问:“有什么不开心吗?” “没有我很开心。”沈安宁看向他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非常可爱。“只是听了你的话忽然想起这歌。” 高建军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更显沉稳。他握着小爱人的手从容不迫地在街上漫步缓缓地说:“很多年以前我认识了伊琳。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又年轻身处那个还没开放的时代对感情的事很懵懂。她比较热情主要向我表白我也觉得她人不错便决定与她相处。那个年代两个人一旦相处了便不大容易分手总觉得是罪大恶极的事我们后来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以后走过的路就是差不多所有家庭都会走的两个年轻人不甘心平庸穷困的生活开始努力奋斗。那时候我和她对事业和家庭都是一心一意所以少了许多干扰也没走太多弯路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然后她又替我生了儿子。在世人的眼光中我们算是模范夫妻但我们的家庭生活却始终没有漏*点伊琳又生性多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大闹一次弄得我焦头烂额心烦得厉害这却不是外人知道的。如果没认识你也许我一生都会在这种状态下生活为了儿子我也认了。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两情相悦什么是极致的快乐那依我的性格我也是绝不会放弃的。安宁从我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离婚。这事也许有点难但我绝不会退缩一定会坚持到底的。你相信我好吗?” 沈安宁很感动也握紧了他的手坚决地点头:“我相信。建军我会等你的绝不改变。” “那就好。”高建军放心地长出一口气认真地说。“伊琳跟我结婚这么久我也一定会对得起她的。她现在名下拥有的房子、车子、股票、现金存款都归她她要提出更多的要求我也会答应。儿子我自己想要不过如果她坚持要孩子跟她我也同意。钱财是身外之物这不重要儿子始终是我们高家的种无论跟谁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仍然爱他因此这也不是障碍。” 沈安宁听他举重若轻把一桩很复杂的事过滤得如此简单有些忐忑的心也安定下来。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高建军的私事他没有任何意见。 高建军对他微微一笑:“好了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沈安宁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便开心地与他转过身往家里走去。 高建军一直紧紧握着他手在寒冷的春夜里给了他无尽的温暖。 二十一 高建军在本市的富人聚居区西城征地一千亩准备建设高档住宅区明珠花园最近忙得很。伊琳也偃旗息鼓没有再跟他闹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虽说如此百忙之中他仍然没忘了自己在感情上要做的交代他不能辜负沈安宁的信任和爱。 等他把明珠花园的报建手续完成后在奠基典礼之前他抽了个空决定好好与伊琳谈谈。 除了有关工作和儿子之外伊琳已经有一个月没跟他多说别的了特别是他天天没有回家伊琳也不闻不问倒像是与他在冷战让他有点捉摸不定。不过他一向是个坚定的人既然认准了方向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伊琳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我想跟你谈谈”立刻冷静地回答:“好你想在哪里谈。” 高建军想了一下便道:“请你到我办公室吧。”他不想回家谈不愿意让儿子听到母亲的怒吼更不愿意在公众场合谈闹起来就是笑柄对他对伊琳都不好。 伊琳二话不说:“好我马上就来。” 她拿过一个装满资料的塑料文件袋镇定自若地走上楼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高建军看着她走进来的气势不由得一愣。她实在太像个斗士了这让他感觉很头疼。 伊琳朝他的大班台走去他则起身迎了过去温和地说:“坐这儿吧舒服一点。”说着他率先往旁边的沙走去。 伊琳没有异议坐进意大利名牌沙里以悠闲的姿势靠在柔软的沙背上等着他说话。 高建军对这事已经琢磨了很久也了解她的性格并不打算虚词掩饰或者婉转措辞为自己找理由辩护。他声音柔和态度诚恳认真地说:“伊琳我们从相识到今天将近十年了正式结婚也有六年。对于婚姻我的贡献很少一直让你很不满意过去我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对不起伊琳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伊琳本就是个聪明人这时不由得心里一酸接着便是一疼外表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高建军没想到她并不趁势攻击本已做好了无条件地承受她暴风骤雨似的进攻现在却没有遇到不由得怔了好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怨恨怒骂的打算这才继续说:“伊琳这六年的婚姻我要感谢你同时诚恳地向你道歉。我一直以为我过去是个好丈夫但现在我知道我不是。你对我的火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我太愚昧不能理解。现在我懂了可也知道我们的婚姻再也不可能从头来过也不能够再这样维持下去。保留一个婚姻的空壳心却不在了对你不公平我也没办法做到。我再说一遍这事从头到尾实实在在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伊琳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出来吧。” 高建军深吸口气冷静地说:“伊琳我想离婚。条件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都没有问题。” 伊琳看着他一直不说话。 高建军勇敢地面对着她锐利的视线没有丝毫怯懦。 伊琳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坚定的男人。她一直恨他不解风情也一直怕他心有旁鹜现在他开始懂得爱情可却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这令她更恨也更不甘心。不过她请教过夫人团里的高人已经决定改变战术不会再大吵大闹反而让他不愿回家面对自己。 她看了高建军一会儿打开手中握着的文件夹把里面的照片和打印出来的文字资料拿出来扔到他面前冷淡地说:“你要跟我离婚就是为了他吧?” 高建军沉静地拿起面前的照片和资料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 这是沈安宁的详细资料从他的户口、出生地、成长背景、家庭构成到他本人的年龄、身高、恋爱史应有尽有。除了年龄、身高和父母所在地外高建军从来不知道有关沈安宁的这些情况。他饶有兴趣地从头看到尾对于沈安宁恋爱史上的一片空白感到很快乐。 看完后他放下资料认真地对伊琳说:“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伊琳冷笑一声:“高建军你要这么说我也给你面子不去驳斥你。不过十年时间并不短你艳情让我放弃这段婚姻必须给我时间考虑。” “好。”高建军立刻点头。“你需要多长时间?” 伊琳冷冷地看着他:“这可说不定我得好好想一想。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再敢去酒吧陪着他我一定要他好看。这种丑闻我可不想让记者看见或者让我们圈子里的朋友知道。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高建军心里一惊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冷若冰霜的伊琳他有些犹豫。他当然知道伊琳的刚烈性格可要他不见沈安宁也真是很难的事。 伊琳哼了一声:“你要借口有应酬巴巴地跑到酒吧去见他我也没办法。不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这是我的忠告。” 高建军缓缓地说:“伊琳婚姻破裂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有人滥伤无辜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你我夫妻一场又有一个儿子我希望能够和平分手而不要血战一场。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有外遇也是我的错与别人无关。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你如果想泄愤尽管对我来我愿意承担毫无怨言。” 伊琳脸色铁青冷笑道:“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加愤怒。但我答应你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我仍然只有这一个要求在我考虑期间你必须停止去酒吧与他厮混。我至少值得这种尊重吧?” 高建军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我尊重你。但是以三个月为限应该够了吧?我可以不去酒吧看他但你不能再阻止我做其他的事。” “可以。”伊琳立刻同意神情间迅变得很平和。“建军我希望这三个月里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考虑。在这个婚姻里现在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我们的儿子。他才五岁。” 高建军的声音也变得很温和:“伊琳我已经考虑过很长时间了。儿子是你我共同的孩子无论我们的关系变成什么样子他仍然是你和我的儿子我会非常非常地爱他。” 伊琳忽然微带讥讽地苦笑:“至少有一点我还可以感到安慰你外头的人是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有孩子将来也不会有人来跟我儿子争遗产。” 高建军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苦笑:“伊琳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与他没关系。” 伊琳站起身来淡淡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都给对方三个月吧。”说完她便径直走出门去。 高建军看着她挺直了背步履中透着强硬快消失在门外不由得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打给沈安宁向他解释这三个月不能再去酒吧陪他但会在他家里等他回来。 沈安宁很明白什么也没问便立刻说:“好。” 高建军放下电话揉了揉涨痛的额头。他知道在这件事里他是没什么可替自己辩护的。别人可以笑他傻也可以骂他喜新厌旧是典型的陈世美伊琳也可以动各种攻势或提出无数要求他都愿意承受。 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可他不想沈安宁会受伤害那个孩子一点错也没有错的都是自己。 只是他愿意就这么一错到底。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春日的阳光明媚动人照耀着万丈红尘。他凝神看着辽阔的蓝天心里浮现出沈安宁那双特别清澈的眼睛和脸上那种特别干净的笑容就如眼前这无垠的淡蓝色天空让人心旷神怡。 二十二 在这个南方的城市春天往往很短夏天迅来临。 街上有许多年轻女孩都迫不急待地穿起的短裙在街上招摇而过浑身都是青春的气息。 高高的天空晶莹地闪着光白云轻柔地悬挂当中淡淡地反射着阳光。 路边的树郁郁葱葱新的嫩叶已经长大如孩子的小手伸开在明朗的光线下如绿玉一般美丽。 仿佛有奇异的不知名的香在城市上空飘荡让人心神恍惚愉悦莫明。 在河边的公园里甄陌坐在长椅上沈安宁慵懒地躺在上面头枕着甄陌的腿。 两人都很悠闲。甄陌时而看看奔流的河水时而看着从眼前欢喜地跑过的小猫小狗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梳着沈安宁的头。 沈安宁的手中握着一枝柳叶不时地扫来扫去。 他们选了一个在树荫下的椅子高大的银杏树替他们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不至于刺眼。 甄陌已经在一家大型百货商场金宸广场上班了现在是行政部经理由他策划并成功实施了夏季提前打折销售战略让其直接对手天都商城措手不及遭到很大损失。 甄陌的名字在本市的百货业已渐渐传扬开可他却并不见得有多欢喜平时下了班就闷在家里偶尔出来跟惟一的好友沈安宁聚一聚。 今天他轮休沈安宁便开心地跑到他家把他拉出来散心。 两人到电脑城去淘碟又到小吃一条街去大吃了一顿然后便懒懒地摸到河边坐到椅子上休息。 沈安宁那两条小鹿般修长灵活的腿晃来晃去忽然问道:“陌陌我们俩怎么没有好呢?好奇怪我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吧其实要展起来是很顺理成章的啊。” 甄陌习惯了他的胡思乱想微笑着说:“大概因为你没有追我吧。” “有可能。”沈安宁开朗地笑出声来。“你也没来追过我啊。” 甄陌笑着低下头看他伸手把他耳朵上五颜六色的一个个小环慢慢取下。他的手势很温柔沈安宁很享受地闭上眼睛。 甄陌取到耳垂上的最后一枚银环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替他取了下来然后端详着他的脸轻声说:“这样看上去好多了。” 沈安宁做个鬼脸:“以前那样不好看吗?” “好看不过太孩子气了。”甄陌沉静地笑。“你唱歌是实力派不必走偶像派的路子太引人注目了。” 沈安宁无所谓地笑:“什么实力派偶像派?我这一辈子是不想的了。唱到三十岁大概也就到头了吧。到时候你以权谋私一下我去你那里做办公室文员混口饭吃。” 甄陌笑着摇头:“你还是去明珠集团做董事长特别助理吧。” “谁要去他那里?我看他忙得不可开交就算家产亿万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沈安宁扁了扁嘴脸上却满溢着快乐。 “你啊天生这么一副魏晋名士的派头这年头可真少见得很了。”甄陌笑着轻轻揉他的头。“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沈安宁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没什么雄心壮志生平就喜欢唱歌。将来也许可以在大学附近开个小餐吧也能混下去。” “你倒是胸无大志。”甄陌眯起眼抬头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整个人都很放松。 沈安宁就像一只猫般懒懒地枕着他的腿渐渐闭上眼差点就睡着了。 甄陌也闭上了眼。阳光透过树枝扫过他清秀的脸映出一缕淡淡的忧郁。 两人一直混到晚上才分手。甄陌还要回家去研究公事方面的资料沈安宁则到酒吧去开始工作。 与狼共舞是最后一场唱完以后已是午夜他微笑着说“谢谢”站起来就想走。 一个服务生等在台下对他说:“有位先生想见你。” 如果高建军在他是不会应这些邀约的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又在酒吧表演应酬总是免不了。他点了点头跟着服务生来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桌旁。 桌边坐着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高大英俊光彩照人沈安宁一看就认出他是著名的影视歌三栖明星郑楠。他最先是模特儿凭着俊逸夺目的外貌而走红继而涉足影视圈大红大紫后又开始出唱片专辑受到影迷们追捧销量可观。现在已年过三十开始走成熟路线事业更上层楼令人称道。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一上街就会被包围的当红明星会出现在这里。 郑楠微笑着看他轻声说:“请坐。” 沈安宁见过不少大人物虽然惊讶却并不怵闻言大大方方地过去坐到他对面很有礼貌地笑道:“是郑先生吧。” 他身边的助理笑着说:“果然很少有人不认识这张脸啊。” 沈安宁心里却道建军就肯定不会认识不过还是彬彬有礼地点头:“是啊我也学习过郑先生的专辑。” 郑楠轻笑着问他:“喝点什么?”他的笑容在银幕上曾让万千女性神魂颠倒这时使出来仍然有着眩目的效果。 沈安宁笑着招手叫来一名服务生:“请给我一杯水。” 郑楠面前放着一杯红酒他喝得很慢声音一直很柔和:“保护嗓子对吧?不喝酒是对的你的嗓音太好了外形也很讨喜有走红的潜质。” 沈安宁不知他想做什么仍然只是礼貌地笑温和地说:“谢谢郑先生夸奖我其实也就是瞎唱。” “唱得很好技术上或许有些幼稚但只要稍加打磨便可达到完美的境界。”郑楠击节称赞。“我问了服务生他说你叫沈安宁对吧?” “对。”沈安宁看着他的笑脸微笑着点头。 “受过专业训练吗?”郑楠的态度一直很斯文丝毫没有大明星的派头。 沈安宁对他有了好感便实话实说:“我是音乐专科学校毕业的专修声乐。” “哦怪不得音质这么好技巧也纯熟。”郑楠喝了一口酒温柔地道。“你愿意加盟我的工作室吗?” 沈安宁一愣:“我?” “对啊。”郑楠轻松地笑着。“我可以把你打造成明日之星。” 自沈安宁开始在酒吧表演以来对他慷慨表示可以帮他成名的人实在不少其最终目的却只有一个他必须先上他或她的床然后才能够得到这份赠品。因此他听了郑楠的话后并未有多少欣喜的感觉只是冷静地问:“我有那样的潜力吗?” 郑楠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了。他收起了脸上的笑认真地点头:“是的我觉得有。只要稍加包装你一定会成功。” “谢谢你这么给我信心。”沈安宁轻轻一笑淡淡地道。“那么有什么条件吗?” 郑楠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看着那个在酒吧黯淡的灯光下仍然闪烁出晶莹光彩的年轻人极富诱惑地伸出手温柔地说:“我的工作室在上海。来吧跟我走。我会帮助你让全世界都来倾听你的声音。” 二十三 夜静更深。 沈安宁轻手轻脚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悄悄打开门害怕吵醒可能已经睡了的高建军。 门才打开一条缝就露出了里面的灯光。他微微一怔随即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高建军还没睡而是穿着睡衣伸长了腿坐在地毯上看着旁边小几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仍在专心地工作。 沈安宁脱掉鞋开心地问:“怎么还不睡?你明天一早还要去上班。” “哦没事我一向睡得晚都习惯了。”高建军微笑着看向他。“吃了东西没有?” “没有。”沈安宁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衣服随口答道。“我不饿。” “那还是得吃点。”高建军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沈安宁洗了澡穿着浴袍走出来。高建军端着一碗西红柿煎蛋面递给他。他顺手接过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立刻就觉得饿了。 高建军坐下来继续工作。沈安宁便坐到他身旁一边吃一边看。 屏幕上是一张一张的图纸沈安宁顿觉索然无味:“你怎么老是在工作?我还以为你在看gv。” 高建军哑然失笑:“我怎么会看那个?既没时间也没必要。我要真想的话看你不就得了?怎么?你爱看?” 沈安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看过只听人说过。” 高建军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这才笑着说:“我在看我们的建设性详规你看这整个区域就是我们的明珠花园……这些蓝色的是水体我们打算做一个亲水主题公园……这里是高压走廊不能修建筑我们就做成花园小径供住客散步、慢跑……”他声音温柔慢慢地对身边的人解说着。 沈安宁一边听一边看那些枯燥无味的线条便渐渐变成了生动的场景让他感觉有趣不由得连连点头。 高建军开心地笑道:“孺子可教也。怎么样?来公司跟我学做房地产?” “不。”沈安宁想也不想就连连摇头。“没意思我还是喜欢音乐。” “哦那也好。”高建军温和地挑了挑眉宠溺地抬手揽住他的肩另一只手继续操作鼠标看着一张张规划图。 沈安宁洗好碗漱了口。高建军便关上电脑关了灯进卧室里睡下。 沈安宁躺进他的臂弯轻描淡写地说:“今晚我看到郑楠了。” “哦郑楠是谁啊?”高建军搂住他的肩闭上眼懒懒地问。 沈安宁笑了起来他果然不知道郑楠是谁。他轻声说:“他是很红的影视歌三栖明星。” “哦然后呢?”高建军浑不在意含糊地问。心爱的人在怀中他觉得很安定睡意立刻向他袭来。 沈安宁伸手搂住他的腰漫不经心地说:“他让我加入他的工作室跟他去上海。他想为我出专辑。” 高建军立刻清醒了马上问道:“你呢?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沈安宁仍然说得很平淡。“你呢?有什么意见?” 高建军犹豫片刻忽然将他抱得紧紧的声音很压抑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安宁我知道我自己很自私可是请你不要走我不愿意离开你更不愿意在深夜里想念你的时候只能给远方的你打电话。我是做房地产的不可能把土地和房子搬到上海去但我实在不能忍受无法与你在一起的生活。安宁不要走。” 沈安宁的心里涌起喜悦的狂潮将脸埋进他的胸口用力点了点头。 高建军开心至极继而又觉得歉意便道:“安宁如果你想出专辑我愿意支持你。” “不用。”沈安宁摇头。“我并不是很渴望出什么专辑。事儿太多了得有人专门为我写歌然后还得录制、宣传去各地登台炒作讨好记者……实在太烦人了。其实只要有人愿意听我的歌我就很高兴了。我喜欢简单的生活悠闲自在不累。” 高建军紧紧搂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额郑重地说:“我一定会让你一直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沈安宁笑着点头:“好。” 高建军抚了抚他的背温柔地说:“你累了睡吧。” “嗯。”沈安宁靠在他怀里安心地睡了。 高建军凝视着黑暗决定找人查一下郑楠的来历。 他无条件地相信沈安宁却绝不会轻易相信其他的任何人。 沈安宁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高建军早已去上班了。 他起身拉开窗帘又躺回床上缩回温暖的被窝。 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淡淡阳光他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跳起来去拿手机然后又跑回床上拥着被子给甄陌打了过去。 甄陌正在商场里忙但看到来电是沈安宁也连忙扔下手中的工作接了起来。 沈安宁呱啦呱啦地把昨天夜里遇到郑楠的事全部告诉了他然后问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甄陌被他的语气逗得笑起来毫不犹豫地说:“先告诉你的高哥哥。” “我一回来就跟他说了。”沈安宁的口气变得柔和了。 “那他怎么说呢?”甄陌轻松地问似乎并不担心高建军的反应。 “哦他要我不要走。”沈安宁很开心。“他说不愿意离开我自己又是做房地产的不可能把土地和房子都搬到上海去。” “他说得很对。”甄陌莞尔。“那你呢?怎么想呢?” “我当然也不想离开他。”沈安宁很肯定随即又有些烦恼。“可郑楠很认真他有句话挺让我感动的他说要让全世界都来倾听我的声音。” “嗯这话很煽情也很有诗意。”甄陌想了想对他说。“这样吧你跟郑楠解释一下你因为个人原因不能长期离开这里看他怎么说。如果不行也就算了我相信如果你真想出专辑凭高建军的地位、人力、财力一定可以助你成功也不必非得跟着一个并不了解的人。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点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到最后一句沈安宁哈哈大笑便把这事扔到一边了。他与甄陌闲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然后精神奕奕地跳起来去找东西吃。 正在把果酱往土司上抹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居然是郑楠打来的。 “怎么样?安宁考虑好了吗?”郑楠的声音很温柔与他的歌声一样具有诱人的魔力。 沈安宁犹豫片刻也玩不来东拉西扯那一套便直接说:“我很谢谢你的看重可我不能长期离开这里。” “为什么呢?”郑楠不紧不慢地微笑。“你父母也不在这里啊。再说你很快便成名的那时候就可以把你父母接到上海去住了嘛。” 沈安宁有些忸怩:“不是我父母是……是个人原因。” “哦?”郑楠似乎明白了。“是女朋友吗?” “那个……”沈安宁有些苦恼地想着措辞。“也差不多吧。” “这样啊。”郑楠略带调侃地笑道。“也可以理解。” 沈安宁更不好意思了:“对不起郑先生。” “没关系。”郑楠想了一下又说。“那如果我在这里训练你呢?你愿不愿意接受?” 沈安宁这下没法拒绝了:“那……那……那不是太麻烦您了吗?您的工作室在上海怎么能长期呆在这里呢?” 郑楠很柔和地笑道:“我在哪里我的工作室就在哪里这并不冲突。” “哦……”沈安宁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头这才说。“那好吧我接受谢谢郑先生。” 郑楠非常愉快地道:“那么安宁你下午到我住的酒店来吧我们谈谈合作的细节好吗?” 二十四 今天是周末高建军一早就回了家。 他答应了带儿子去游乐场玩自然必须说到做到。而伊琳作为孩子的母亲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为了避免麻烦他又特别约了韩卫国一家一起去。韩卫国已经知道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真实情形也理解高建军便带着老婆和女儿出来与他们在游乐场会合。 孩子们自然喜欢刺激的玩意儿两个做父亲的便义不容辞地陪孩子开卡丁车、碰碰车做海盗船、激流探险听着孩子快乐地尖叫他们的脸上也都是笑容。 等到做旋转木马这些不惊险的设施便由孩子的母亲陪同高建军和韩卫国站在外面看着。 韩卫国忽然问他:“你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是啊。”高建军淡淡地笑。“我没办法逢场作戏太累。我这辈子就想好好跟安宁过日子。” 韩卫国耸了耸肩:“所以不能让专一的人有外遇啊像我们这种人自然有免疫力就没这么多麻烦。” 高建军摇头:“你是乐在其中我看着就替你累。” 韩卫国也笑了起来随即略有些担忧地说:“伊琳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吧?” “是啊。”高建军苦笑。“她那个性格太好强总觉得这么离婚没面子定要拖着。其实有什么意思呢?” 韩卫国叹了口气:“女人嘛是这样的。不过伊琳手里有太多的股份如果她一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联合某些居心叵测的人调集资金在市场上吸纳一部分股票就可以从你手上夺走明珠集团。此事不可不防啊。” “我知道。”高建军沉静地看着伊琳。她正站在儿子身边看着儿子坐在木马上随着木马的起伏旋转而开心地笑。 “建军我们是多年好友我也就多说几句。”韩卫国诚恳地劝道。“反正你和安宁又结不了婚的何必定要离婚?就这样不好吗?你保留婚姻给伊琳名分让儿子有个完整的家庭这并不妨碍你的安定在一起生活正是一举数得。” “那我就太自私了。”高建军摇头。“伊琳还年轻完全应该开始新生活。凭她的条件一定会找到新的感情这样她也不用虚度光阴为什么硬要用名份拘住她让她年纪轻轻就被捆在这个婚姻的空壳里?至于儿子我和伊琳即使离婚给他的爱也依然不会少他长大以后也能理解我们的。” 正说着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这是沈安宁打来的。 他走开几步到了相对比较安静的树下声音温柔地说:“喂安宁。” 沈安宁的声音有些哽咽:“建军……刚才有个车轧了我的脚却跑掉了我好疼啊走不动了。” 高建军大吃一惊:“你现在哪里?” 沈安宁吸了一下鼻子:“在我家附近的市外面。我本来是出来买东西的刚刚下人行道那个车就开过来我躲闪不及车轮就从我的脚上轧了过去。” “好了我知道了。”高建军柔声安慰着。“我马上就来你坐在那里别动。” “嗯……”沈安宁一向最怕疼这时真是很想哭出来了只是在大街上这才强行忍住。 高建军心急如焚过去找到韩卫国对他说:“卫国安宁被车轧了脚我要马上赶过去送他到医院。这里你帮我解释一下。如果安宁的伤不要紧我明天会回家陪儿子吃饭。” 韩卫国也吓了一跳:“那你快去吧。” 说着两人都同时看向伊琳。 旋转木马的度正在慢下来马上就要停止了。高建军拔腿便跑飞奔出游乐场跳上车便疾驰而去。 沈安宁坐在街沿上伸长了左腿苦着一张脸眼泪汪汪瞧上去可怜极了。 高建军开车停到他旁边立刻赶过来急急地问:“怎么样?轧到哪儿了?” 沈安宁抽噎了两下指了一下左脚低低地说:“从脚背上辗过去的好痛。” 他穿着系带的软皮休闲鞋高建军连忙替他脱掉鞋将左脚托在手上仔细观察。沈安宁的脚本来偏小这时却肿得高高的像个小馒头。沈安宁一看包了满眶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 大概是那辆车刚刚启动不久就轧了上来度不快因此对他造成的应该是软组织损伤对筋骨的伤害估计不大。不过到底是沉重的汽车压过去那是以吨计的钢铁肯定对血肉之躯会造成很大的痛苦尤其是沈安宁这种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孩子肯定会很痛的。 高建军心疼得不行一把抱起沈安宁放到车上便直接去了医院。 他要求医生做全面检查拍片做ct直到确认骨头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给沈安宁的脚敷上了药再用绷带包好看上去像个巨大的粽子。高建军去拿药时他就闷闷地坐在椅子上垮着一张脸打电话到自己表演的五个酒吧去分别向那里的经理说明情况请假十天。 高建军拎着装药的袋子回来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反正也要到国庆了休息一下也好。” “嗯。”沈安宁嘟着嘴点了点头。“你国庆不出去玩吗?” “不去。”高建军微笑。“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正好陪你在家。” “好啊。”沈安宁高兴了。 他本来想一瘸一拐地自己走高建军却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他。 医院里其他的人也不过认为他们是兄弟或者叔侄都不以为异。高建军大步走出门诊大楼直奔停车场。 沈安宁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微眯着眼嘴角慢慢扬起笑得很开心。 高建军送到回家这才随口问道:“你看见那辆车的车牌号了吗?” “嗯看清了。”沈安宁撇了撇嘴。“np419好变态的车牌号我一眼就记住了。” 高建军哈哈大笑随即拿起电话跟一个人亲热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淡淡地说:“有辆车轧了我朋友就跑了我要找他出来说个明白。他的车牌号是np419你帮我查查车主好吗?” 那边立刻说:“那是肇事逃逸性质恶劣。你不如来报个案我们立刻去抓他。”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处理吧就算是私了。”高建军轻松地笑道。“你们警方不是规定了小型车祸可以私了吗?” “那倒是。行啊我马上就帮你查一会儿告诉你。”对方也很爽快。 沈安宁换了宽松的家居服躺在地毯上看影碟。他把受伤的脚伸直了另一条腿曲着晃来晃去看上去很开心。 他一向就不是计较的人刚才是疼得厉害这才难过得不行现在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便不再郁闷就如云开雨收整个世界又变得明朗了。 在高建军心里他跟孩子也差不了多少这时见他那悠闲自在的模样便笑了起来。他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看了看打算做一个排骨汤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刚把排骨洗好下锅他那个身为交警大队长的朋友的电话就来了将车主的姓名、住址、汽车的品牌规格颜色等资料全都报给了他。 高建军向他道了谢交代沈安宁记得关火便忽匆匆地出了门。 二十五 高建军一上车就给黑道中赫赫有名的曾哥打了电话要向他借几个人。 那位曾哥现在也是自己在做生意表面上并不是任何帮派里的人但本地所有帮派的大哥都给他面子对他十分恭敬其中缘由很少人知道。 多年以前高建军曾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一个大忙助手渡过难关翻了身从此一帆风顺因此对他非常感激。两人一直关系很好高建军却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要求这时只是要几个人他自然二话不说马上问清地点便立刻叫了十个人过来。 高建军到那个住宅小区门口时那十个人已经到了一看便全是道上的精英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浑身都是剽悍之气看来只怕有不少还是从特种部队退役回来的。 高建军认识领头的人那是曾哥的亲兄弟小九一向只跟他学做生意从来不让他卷入黑道恩怨的这次居然会派他带人来可见曾哥真是诚心诚意要帮到位的。 小九一见他的车来了立刻笑着迎上来热情地说:“军哥我哥说了你要做什么都行我们全力以赴。” 高建军笑着说:“谢谢你哥。其实我这是件小事这里有个小子今天开车轧了我朋友然后就跑掉了我找交警的朋友查到他住在这里要找他说个明白。” “那太容易了。”小九一听就摩拳擦掌。“什么人这么大胆?我倒要见识见识。” 他们开来了两辆轿车保安一见高建军的奔驰就放行了后面跟着的两辆车也顺利进入。 高建军很快找到里面的一幢楼仰头看了看四楼的窗口全都亮着灯说明肇事者家中一定也有人便大步走了上去。 他站在门前伸手按了一下门铃脸上神情平静无波。 很快里面就开了门有人隔着防盗门看出来。 高建军穿着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无论如何也不像罪犯那人便放下了警觉问他:“你找谁?” 高建军客气地道:“请问张华先生在吗?” 那人微感诧异:“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防盗门。 等门一推开高建军迅疾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他冷笑道:“小子我找你是想告诉你那叫肇事逃逸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避在一边的小九一看正主儿找到了哪里还要高建军动手立刻冲上去将他抓过来狠狠地丢了出去其他人一拥而上将他牢牢按在墙上。 张华看上去很年轻这时脸吓得煞白全身都在抖。 高建军冷静地问他:“你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我不想吓到你们家老人和孩子。” 张华哆嗦着说:“没人……只有……我……” “好。”高建军对小九摆了一下头示意他把人弄进屋里。 那些人立刻连拖带拽地将张华弄进去扔到沙上。 这是新建小区房子很新装修得不错可见家境不错。厅里的餐桌上放着几盘菜和一瓶酒看来他正在吃饭。 高建军拖过来一张椅子正正坐到他面前冷冷地板着一张脸说:“你轧了人就跑跑得掉吗?” 张华冷色更白结结巴巴地解释:“大……大哥……我真……真没注意……绝不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吗?”高建军冷笑。 张华看着他身后那十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说:“真的真不是故意的。大哥您说吧要我怎么赔?” 高建军看着他的表情打量着他的衣着气质慢悠悠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在广播电视局工作。”张华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和盘托出。“是负责光纤到户安装的。” 高建军又盘问了他几句这才说:“这样吧我朋友的脚被你轧伤起码有一个月不能工作连医药费、营养费加工资你陪一万块吧。咱们就算私了了我也不再报案。” 张华马上点头:“好好好我给。” 高建军便不再为难他带着他到外面的自动取款机上分别用几张卡取出了一万块然后就放他走了。 那人惊魂未定如蒙大赦立刻连声道谢随即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小九觉得很不过瘾:“军哥你也太好说话了这小子轧了人就跑应该把他的腿打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再跑。” “算了。”高建军笑着拍拍他的肩顺手把一万块递给他。“这钱给兄弟们喝茶吧你们也辛苦了。” 小九赶紧推回来:“军哥你这不是让我找挨骂吗?这才多大个事你一个人就搞定了我们根本没做什么。再说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们也不能要你的钱啊。我哥要是知道我居然跟你军哥要钱那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 “他敢。”高建军开玩笑地说。“我会跟他说的这是我给弟兄们的钱。你们拿着吧兄弟们跑一趟也辛苦。如果你不收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小九想了想便伸手接过反手塞给身手的人:“你们分了吧快谢谢军哥。” 那几个年轻人自然很高兴立刻同时躬身道:“谢谢军哥。”他们都是道上的血性汉子以后只要是为高建军出力的事那一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建军洒脱地挥了挥手便上车离去。 开了一会儿他拨通了韩卫国的电话:“卫国伊琳生气了吧?你跟她怎么解释的?” 韩卫国哈哈一笑:“仓促间还能有什么借口?要说你是公事你们就在同一家公司根本骗不了她。我就只好说你有个同学好像出车祸了又一个人在这里工作无亲无故的只好给你打电话你当然得赶过去帮忙了。” “哦这也算是个合理的借口吧。”高建军叹气。 “伊琳听了只是冷笑一声倒也没问什么。”韩卫国也叹息。“她那么聪明的人还有什么猜不到的?现在又是敏感时期你就算不是为了安宁走的她也要往那方面猜的。” “我知道。”高建军苦笑。“这事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死灰哪里能够复燃?只要她愿意松口我会尽最大努力补偿她可她一会儿同意一会儿不同意的摆明了是玩我嘛。我们毕竟是结夫妻我也狠不下心来向法院起诉闹得她面子上不好看。这次安宁出事我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唉……” “理解理解。”韩卫国充满同情。“安宁怎么样了?这事与伊琳有没有关系?” “安宁问题不大没伤着骨头在家里休息十天半个月的就没什么了。”高建军微微皱眉。“不过我还要再查一下那小子的底细才能放心。” “嗯行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韩卫国很仗义。“说实话我很喜欢安宁这孩子他可不像外面那些牛鬼蛇神一见你就盯着你的钱袋心里开始算计怎么看怎么让人腻味。他挺单纯的又那么小你能护着还是得护着。” “那当然。”高建军肯定地说。“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我高建军要是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也就白混那么多年了。” “这倒是你的性格我知道硬得很。”韩卫国轻松起来。“好吧你记得明天回去陪儿子吃饭就行这可是你让我对天天说的。他今天可是很不高兴的我好不容易才哄得他开心起来。” “好我明天会回去的。”高建军对儿子挺歉疚的。 放下电话他又打电话回家跟儿子解释了一下保证明天会回去听到儿子高兴地笑起来这才放下了心。 将车开进沈安宁所住的院子里停下他却看见一个高大俊美的人从楼里走出来上了停在外面的奥迪a6随即开走了。 高建军看着他离开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上楼去。 沈安宁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凌乱地扔着几张碟他看过来看过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有趣极了。 看到高建军进门他开心地说:“建军刚才郑楠来看我给我拿来这几张已经绝版的碟我以前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现在可看到了。” 高建军一直就知道郑楠为了沈安宁留下来白天专门训练他的演唱技巧晚上也不反对他在酒吧唱歌说是可以积累舞台经验。沈安宁从来没有瞒过他一丁点事情把这些全都告诉了他并且征得了他的同意这才与郑楠工作室签了三年合约。 高建军看沈安宁一脸明朗地告诉自己刚才郑楠来过的事然后对着几张碟就如此快活显然心里无私天地宽不由得有些惭愧刚才在楼下的那点小猜忌便笑着过去搂住他轻轻吻了吻他柔声说:“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好吗?我也可以为你办到的。” “嗯。”沈安宁笑眯眯地看着他连连点头。 高建军将他紧紧抱住纷乱纠结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 二十六 国庆大假期间城里到处都是人热闹繁华而不喜欢喧哗的人便只能留在家里。 甄陌现在已经辞职换了一份新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沈安宁已经好些天没见过他了正在琢磨是不是打电话过去甄陌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喂安宁在家吗?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茶吧。”甄陌的声音听上去很愉快。 “陌陌我在家。”沈安宁的声音十分开朗说出来的话却让甄陌吓了一跳。“我出了车祸脚被车轧了出门不方便。你来我家喝茶吧?” 甄陌连忙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不会残废。”沈安宁笑嘻嘻地说。“就是现在当了铁拐李。” 甄陌听他笑得那么开心也就不担心了:“那我过来看你。哎会不会打扰你们?” 沈安宁哈哈笑道:“我可不会重色轻友赶快来吧。” 高建军到市里买东西了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他正好可以和甄陌聊聊天。 甄陌来得很快一进门便往地毯上一坐拿过垫子垫在身后的墙上舒舒服服地靠上去这才长出了口气。 沈安宁走路一瘸一拐地笑得却是欢欢喜喜坐到他身边问道:“最近怎么样?” 电视开着甄陌拿着遥控器乱按顺口答道:“还行吧。” “那小子呢?” 甄陌微笑:“好像去香港旅游了。” “嘁这么老土。”沈安宁不屑地撇了撇嘴。 甄陌笑道:“他带着儿子你总不能奢望他会去尼泊尔看雪山。” 他们说的是甄陌刚交往不久的情人薛明阳。 甄陌在金宸广场时曾与本城的百货业龙头天都商城大战了一场媒体誉为“金天战争”轰动一时甚至连分管经济的副市长都表示了关注。结果两人好像不打不相识反而走到了一起。 天都商城的董事长薛明阳一番死缠烂打终于让甄陌接受了他。两人现在不但开始同居而且也准备在事业上合作。薛明阳与几个朋友联合出资在城南著名的富人区开设一家至尊名流广场卖的全都是顶级货色由甄陌出任总经理将于1o月16日开业。 不过沈安宁见过一次那个人却不免忧心忡忡。那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品味都太像以前某个害惨了甄陌的混蛋了他很担心甄陌又受伤。可甄陌一向比他聪明在社会上历练得比他多应该自有分寸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 两人笑着聊了几句甄陌问他:“你这脚怎么回事?” 沈安宁顿时眉飞色舞前面出事的部分一带而过却添油加醋地讲了高建军带人去找那小子的经过高兴得哈哈直笑。 甄陌听着也笑得前仰后合:“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沈安宁哼道:“后来建军让他拿了1万块钱出来做赔偿。还好我这只脚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得有好些日子不能出去唱歌了。钱倒是小事不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怎么对得起我?” 甄陌看着他脸上如孩子般可爱的神情不由得连连摇头随口问道:“高建军呢?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安宁漫不经心地说:“他咬死了就是要离婚。他夫人忽软忽硬一会儿同意一会儿不同意的一直摇摆不定。他说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正式分居了实在不行只好让法院判了。” 甄陌想了一下关切地问:“那他现在呢?回家了?” “没有出去买东西了。”沈安宁笑着摇头。“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回家。一回去他太太就跟他吵烦得很。” 甄陌很替他庆幸:“真好我看这婚多半离得成。” 沈安宁慵懒地靠在墙上却有些担心地问:“哎陌陌你说如果他把婚离了我又忽然不想跟他在一起了那怎么办?” 甄陌好笑地看他一眼:“什么怎么办?你会那样吗?” 沈安宁出神地说:“现在当然不会我很爱他。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甄陌笑着揉揉他的头:“不想在一起就分手好了有什么可为难的?” 沈安宁睁大了眼睛:“那我不是害了他?他为了我闹得那么天翻地覆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甄陌问他:“你为他付出了没有?” “当然有。”沈安宁认真地说。“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毫无保留。” “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付出的那一切都是应该的。他当然应该为他的情感负责。” “可是可是”沈安宁有些急。“如果我到时候忽然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呢?会不会?你说会不会?” “我想不会吧?你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在一起的权利都会珍惜的。”甄陌忍俊不禁摸摸他年轻晶莹的脸。“好了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你看你们这么相爱已经够了。到了那时候如果真有什么变化再说吧。” 沈安宁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高建军开门进来了。他看见甄陌立刻笑道:“陌陌你来啦?” “是。”甄陌笑着想要站起身来。 沈安宁一把按住他:“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对啊别客气。你先坐我去把东西放好。”高建军将手里提着的市的两个大袋子放进厨房又倒了茶给他们端出来这才坐到沈安宁身边顺便看了一眼电视上正侃侃而谈的男人。“咦?这是薛明阳嘛。他怎么想起上电视了?” 沈安宁一听名字赶紧仔细地看了过去。“哗。”他叫道。“陌陌怎么是他?” 甄陌沉静地说:“是啊是他。” 高建军没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看着电视上那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随口道:“薛明阳这两年是越做越红火了去年还被评为本市十大优秀企业家好像还打算进政协什么的反正他现在的路走得很顺也算得上春风得意年轻有为了。” 甄陌一直没吭声。 沈安宁却听得津津有味:“啊真的吗?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啊?” 高建军将他搂了过去抱在怀里笑着满足他的好奇心:“他还不算什么他夫人更厉害。据说是中央一位老将军的女儿副厅级被派到下面去挂职锻炼两年现在在北部地区的潞州当州长非常能干。再过一年半本市的政府班子就要换届。市长一正七副中央有规定副市长里必须有一位是女性一位在4o岁以下一位民主党派人士。他夫人既是女性又才3o来岁大有希望。我听说她正在全力争取而且胜出的可能性非常大。” 沈安宁听得直眨眼睛:“哇那不是很正统?” 高建军笑道:“当然他夫人可不比我太太那是得罪不得的。像他们进入政界的人尤其在私生活方面更要特别检点免得被政敌攻击。政界里的相互倾轧比商界里要凶猛多了而且大家戴的面具都特别多所以与政界沾边的人都特别虚伪特别冷酷。” 沈安宁听了担心地直拍甄陌的肩:“陌陌陌陌那你怎么办?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惹他了。” 甄陌却不动声色似是无动于衷。 高建军注视着甄陌:“陌陌你们金辰跟天都打的那一仗真的很漂亮。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谋略实在是了不起。” 甄陌静静地笑道:“他们只是不防备才让我先得了手。照天都的实力很快就会恢复元气而且现在五大商厦已经休战结成联盟了。” 高建军顿时醒悟一指电视:“那上面就是五大商厦的老板?” “是。”甄陌点点头。“这样也好不然再斗下去就会他们鹬蛙相争让人家渔翁得利。” 高建军也赞成:“对这样做的确很聪明。” 他们就这样一直拉拉杂杂地聊着天气氛非常融洽。 高建军去做饭的时候甄陌也去搭把手。沈安宁行动不便便坐在客厅里继续看电视。 甄陌关上门拿过一瓣蒜站在高建军身边剥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那人叫郑楠的明星一直对安宁很好你知道的吧?以安宁对你的感情他是不会瞒你什么事的。” “对我知道。”高建军在案板上切着肉头也不抬平静地回答道。“只要安宁喜欢做的事我都不会反对。” “话不是这么说。”甄陌淡淡地道。“安宁太年轻又没有怎么接触外面的社会生活相对来说比较封闭因此很单纯。你如果真爱他就应该保护他。尽量不要让他去直面江湖上险恶的风雨尤其是这个风雨很可能是因为你才带给他的。” 他的话很淡一双幽深的黑眼睛静静地看着高建军却让这个地产业钜子感到了极大压力。 高建军停下手中的刀抬起头来看向他欲言又止。 甄陌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果断不容置疑:“郑楠红了很多年最近两年事业在走下坡已经有一年没出专辑了最近的一部电影也不卖座。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是调整状态重新找到前进的方向而不是从上海跑到这里来培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如此不合逻辑的事他为什么要做?显然当中肯定有很大的好处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是跑来当活雷锋的。安宁没什么社会经验自然不会想得那么深只会为他而感动。但你不一样你是可以防止一些事的可你现在却在袖手旁观任事情自由地不受控制地展下去为什么?” 高建军再一次领教了这个与沈安宁同龄的年轻人的厉害。他沉吟片刻也不再回避便说了实话:“是我有私心。我只是想看看在安宁的心里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甄陌有些意外。高建军一向沉稳似乎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孩子般的犹疑。不过一个人有赤子之心总是好事他明白了高建军的心思脸上便不再板着了微微有了笑意。 “安宁其实仍然是个孩子。”他轻声说。“他的性格很好凡事不强求如果有人对他好他就很容易感动。他在外面唱了这么些年追他的人不少可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为此还吃过不少暗亏。有些人在他面前吃了瘪仗着财大气粗就故意整他可他也都忍过来了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现在选中你我觉得对你对他都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但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如果你有能力又何必定要试炼他?难道一定要让他被伤得体无完肤浑身血淋淋的站在你面前你才能肯定他的感情吗?” 高建军听他平淡地说出如此恐怖的景象来心里一阵颤栗立刻说道:“陌陌你提醒得对是我想错了。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人在查郑楠的底细和接触安宁的真实原因。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安宁受伤害的。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他。” “那就好我相信你。”甄陌停了停忽然想起来。“那个轧伤安宁的人是怎么回事?你有查过吗?” “查过。应该是纯粹的意外事故幕后没人指使。”高建军冷静地道。“那车的车牌、车主都是真的被安宁一眼看到后记住了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就找上门去。如果真要伤他肯定会周密计划不会出现这种差错的。” 甄陌点了点头把手上剥好的蒜瓣洗干净放到他面前的案板上温和地说:“我非常希望你们的爱情能开花结果。” 高建军郑重地道:“谢谢你我们会的。” 甄陌放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沈安宁正在看迪斯尼的卡通片《猫与鼠》哈哈哈地笑成一团开心得不得了。 甄陌微笑着坐到他旁边陪着他一起看起来。 二十七 郑楠在这里只是暂居因此并没有买房子只在沈安宁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又买来隔音板把屋子的天花板和四面墙全都密密地贴上这样无论在屋里怎么唱也不会影响到左邻右舍了。 他租的房子是一楼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放着几盆花看上去环境不错。 沈安宁每天吃了午饭才过来一般上三个小时的课中间休息一下课后会和郑楠一起吃晚饭然后才去酒吧表演。这几天沈安宁虽然脚受了伤不去酒吧唱歌了但还是会过来上课。郑楠是真心教他他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对郑楠十分感激。 高建军下了班就过来了却把车停得远远的一直看到沈安宁走出小区大门这才把车开过去然后下车敲门。 开门的是郑楠本人。 站近了看只见他高材高挑匀称比高大的高建军还要高半个头不愧是名模出身。他那一张脸非常漂亮肌肤细腻白皙气质斯文浑身都隐隐散着诱惑人的性感。 看到是个陌生人郑楠一愣只一眼便从他的衣着和门外停着的奔驰车判断出他的身份一定不是普通人便微笑着问:“请问您找哪位?” 高建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客气地说:“郑先生我是来找您的有事相商。” 郑楠一扫名片见上面写着明珠地产董事长的头衔脸上微露诧异赶紧让开门笑道:“原来是高总请进吧。” 高建军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慢慢踱进去打量了一下简洁明亮的客厅便坐到墙边的沙上。 郑楠替他沏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高建军微微欠声:“谢谢。”他一举一动都从容不迫脸色平静如常却让人绝不敢小觑。 郑楠温柔一笑说道:“不客气。”随即坐了下来。 高建军已经了解郑楠的大部分资料也知道他的性格这时便不去拐弯抹角笑着说:“郑先生您是聪明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直话直说了。我是安宁的朋友、情侣、爱人我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郑先生你为什么甘愿留在这个城市培养安宁我很清楚。安宁是块璞玉值得去精心雕琢但这不是让人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接近他的理由。郑先生你有个情人你们感情很深。他这两年在股市和地产业频频失利负债累累不但你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现在也全靠你辛苦挣钱撑着想要东山再起却是很困难了对吧?”他说这番话时很平淡一双锐利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郑楠脸色苍白聪明伶俐的他已知现在不可能蒙混过关索性不吭声只是挺直了腰背坐在那里。 “郑先生我很欣赏你对感情的忠诚与坚定更赞赏你对情侣支持到底的决心。”高建军温和地说。“我太太出价多少让你来做这件事?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希望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郑先生坦率地说我不介意出更多的钱来反击那就很可能误伤郑先生和您爱的人。如果郑先生与我合作我也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帮您的爱人东山再起。请郑先生三思。” 郑楠在接下这单“生意”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雇主”的底细对高建军的实力自然清楚明了。听他说完郑楠在瞬间便衡量了利害得失马上拿定主意冷静地说:“好我愿意与你合作。” “很好。”高建军微笑点头。“那先请您告诉我伊琳想让你做什么?” 郑楠表情有些复杂用柔和的声音缓缓地说:“尊夫人委托律师找到我提出要委托我做一件事开出的价码是两百万。他们找我当然是打听清楚了我的情况。我的情侣是男人这在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我从来没打算躲躲藏藏刻意掩饰过。这年头敢公然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还是少。我的外貌、性情、资历、在歌坛的名声也都不算差各方面都很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也知道我现在急等钱用因此先付了我一半订金我就过来了。安宁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声音也非常好当真培养起来也是很有前途的。他们想要我做的是真正地把他培养出来把他捧红然后再用事业、名声来诱惑他或者威胁他要他放弃你。如果这个过程中他对我动了心自动离开你那更是再好不过。总之以一年为期他们要我成功地让安宁离开你这期间他们并不限制我做别的工作因此并不影响我的档期这条件也是很优厚的让人无法拒绝。整件事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真心想要伤害安宁。坦白地说我很欣赏这个孩子。” “很好。”高建军掏出个人支票簿写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放到他面前神情更加和蔼可亲。“郑先生你把我太太付你的订金退了吧这是我付你的订金希望你继续训练他如果他已经达到出专辑的水平了我会再行投资的。不过我不希望他长年在外登台因此他暂时只出专辑不能到外地去演出。至于你那位爱人你可以让他过来然后跟我联系。他并不一定非得在上海做地产吧?那里的成本实在太高了需要投入的资金额非常大我建设他在这里重新开始。目前房地产开始进入黄金时代房价一直上扬以他的能力和经验不是没有机会的。” 郑楠看着眼前的支票听着高建军温和地话语眼圈微微红了。半晌他才轻轻地说:“谢谢高总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培养安宁的他一定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 “耀不耀眼我倒不在乎。”高建军微笑。“我只希望他快乐。” 郑楠的眼圈更红了很明显地动了感情:“高总您让我对感情重新有了信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安宁开开心心地做他喜欢做的事唱他爱唱的歌。我对他说过要让全世界都来倾听他的声音。我这不是骗他也一定会做到。” “好我信您。”高建军站起身来伸出手去与他紧紧相握。“我要感谢您说的那句话。安宁的歌声如此美妙确实值得全世界倾听。郑先生谢谢您。” 郑楠诚恳地道:“高总请别再这么客气了是我该谢谢您。” 高建军果然不再客气只将另一只手覆上去拍了拍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见面短暂而有效当他走出来时才刚夕阳西下。深秋的斜阳照在院子里有种淡淡的惆怅意味几盆盛开的菊花更显娇艳欲滴美丽动人。 “其实这里是个好地方对吧?”高建军走到车前对送出来的郑楠轻松地笑道。“适合爱情适合休闲让人放松令人快乐。” “对。”郑楠点头脸上的笑容霎时间令一旁的鲜花黯然失色。“我会让他尽快过来的说不定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 “非常好。”高建军笑着点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一定。”郑楠放下心中的重负显得轻松愉快多了。 高建军也如释重负笑着上车去缓缓开了出去。 郑楠一直看着他的车转弯消失这才返身走进门去。 二十八 这个城市的秋天如春天一般短暂冬季很快到来。 路边的梧桐树的叶子不断干枯、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伸向暗沉沉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 不过在酒吧里现在的生意更加红火里面到处都充斥着温暖与欢笑。 沈安宁坐在电子琴前边弹边唱歌声更加清亮动听不含一点杂质技巧也更臻熟练。现在这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年轻人比以前更晶莹更漂亮就像一块温玉般动人。 “等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随人幽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不断拨弄离人的眼泪 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 伤感一夜一夜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黄昏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 孤燕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渐渐恨之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他在酒吧唱的自然都是很流行的歌这时便有不少人跟着哼。 正在开心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喧哗起来接着就听哗啦啦的砸杯子和酒瓶声以及掀桌子的巨响场中顿时大乱。 保安和经理都连忙赶了过去。 醉汉喝酒闹事哪个酒吧都生过。沈安宁见惯不惊继续唱完对大家柔声说“谢谢”然后走下了台。 这是他今天表演的最后一场他不打算停留准备径直回家。刚走到门口有个主管赶过来拦住了他笑着说:“陈经理找你让你去值班室等他。” 沈安宁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到门口一边的值班室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年轻的经理走了进来西装扣子扯掉了领带也歪歪斜斜看上去有些狼狈。他喘着粗气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灌下这才好了些。 沈安宁已经心中有数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看向他。 陈经理咳了一声温和地说:“安宁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唱功好又敬业而且还洁身自好这在我们这一行里已经不多见了。我们合作了两年多不但许多客人喜欢来听你唱歌老板也一直夸奖你我们是希望跟你继续合作下去的。” 沈安宁跟他平时关系很好这时便笑着摆了摆手轻松地说:“是老板和客人们给我面子罢了陈哥你太客气了。” 陈经理叹了口气:“有坚持固然是好事但也容易招惹麻烦。最近每次你一唱歌就有人闹事我想你也心中有数了。今天下午道上有大哥递了话过来希望老板给他个面子不要再请你唱歌。你也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最怕有人闹事让客人不敢来。刚才那阵势你也看到了长此以往的话我们也负担不起。所以老板确实不便再维护你希望你能体谅他的苦衷。” 沈安宁轻轻点头:“是我明白的。陈哥你不用再说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 “谢谢你。”陈经理长吁一口气。“老板已经关照过了你去财务部把帐结了吧。” “好。”沈安宁站起身来。 陈经理关切地说:“安宁小心点。我不知道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不过能忍则忍吧我们势单力薄是斗不过他们的能安生过日子就行了。” “我明白谢谢陈哥。”沈安宁回头对他一笑随即开门走了。 出纳每天都在的要等着在打烊后收营业款有时候生意太忙时也去前面帮忙。沈安宁推开财务室的门时出纳已经把他应得的劳务费算好了单独写了一张工资表让他在上面签字随即把钱给了他。 “老板说了这一次就不扣税了由他帮你缴。”女孩是老板的侄女对沈安宁一向有好感这时便笑着解释随后又问他。“你为什么不在这里唱了?” “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顺便陪陪父母。”沈安宁的神情很平静脸上的笑容很轻松用着经年不变的老借口。“时间挺长的所以还是先辞了免得误了你们的生意。” “哦这样啊。”那女孩笑着点头。“那回来了记得再过来唱啊。” “好。”沈安宁答应着与她道了别便走了出去。 外面路边排满了出租车他随便上了一辆说出自己家的地址便不吭声了。 这是迄今为止第三家辞退他的酒吧了理由全都一样。对方完全是摆明车马要他好看只是仍然克制着没有对他的身体进行直接伤害。他没有对高建军说过一个字回去时也仍然笑意吟吟看不出丝毫委屈。他不想让高建军觉得对他歉疚更不想他回家去和他太太吵架。他理解她的心情所以一直忍耐着不断退让希望这样能够缓解她心中的愤怒。 很快就要到圣诞节了到处都张灯结彩尤其是在这个酒吧集中的娱乐区真是夜越深越热闹。沈安宁看着闪烁的霓虹从车窗边掠过忽然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也是快到圣诞节了城中所有娱乐场所的生意都兴旺得很演出人员供不应求。他累得不行又在深夜跑场时着了凉却一直不能休息。平安夜那一晚他着高烧连饭都吃不下只能喝点水却还要硬撑着连赶六场回到家就晕过去了第二天也只得自己挣扎着去医院打点滴。 这些事情他是从来不跟人多说的父母听了空自着急甄陌那时候还在北京似乎也大病了一场情绪很糟糕他也就没多说自己的事。 挺一挺最后也就过来了。 想着他的情绪从低落中渐渐平复。 与那时候相比他现在好得太多了。在温暖的家里有高建军天天等着他为他操心给他做饭始终宠着他爱着他关心着他给了他许许多多的快乐和信心。再说还有郑楠一直在训练他而且已经替他录了一歌让经纪人拿着去找著名的词曲作者希望他们替他量身定制最适合他的歌。 现在虽然他觉得很困难心里的压力很大事业也遭到比较大的阻碍有时候难免心情沮丧但他相信这并不是终结而是充满希望的时刻或许是一个新的开端。 等到下了出租车他抬头看着自己家亮着灯的窗口心情已经很愉快了眉梢眼角都是微笑。 刚刚推开门便见高建军在收拾东西把一床薄毯子塞进大背包他微微一怔跑过去看他装的是什么随即好奇地问:“你在干吗?要出去露营吗?这可是冬天。” “我知道是冬天所以才带这个。”高建军亲了他一下微笑着说。“我这两天忙昏头了都忘了这事。我马上要赶到潞州去参加一个希望小学的奠基典礼。山里冷所以带着以防万一。你怎么样?跟我去好吗?大概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行啊。”沈安宁爽快地点头。“晚回来一点也没关系我明天正好休息。” 高建军知道他的休息日一向是没有规律的一听这话便喜出望外:“那快去带两件厚点的衣服我们马上就走。” 沈安宁开心地去衣柜里抓了一件毛衣又换上一条厚厚的牛仔裤便与他出了门。他反正心里郁闷正好出去散散心。 这是高建军第一次和沈安宁一起出远门感到愉快极了。 黑暗的山林间寂静空茫寒气逼人偶尔有鸟兽的叫声响起在如墨的夜色中更增诡秘。 两人坐在车里奔驰在险峻的山间公路上忽然兴起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高建军伸出手去将沈安宁微凉的手紧紧握住密密地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 二十九 高建军驶进潞州县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这里是北部山区与平原的气候截然不同。到处都是积雪空气冷得刺骨。但小城中依然生气勃勃已经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动公路两旁的小店铺也都开了门。 沈安宁睡得很熟。座椅放了下去他躺在上面身上盖着毯子静静的睡脸就像是一个沉浸在美梦中的孩子。 高建军看看他便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没有减继续往前开。忽然路边忽然出现了一辆惹眼的火红色汽车像一团热火般扑入他的眼帘。 高建军微微一怔立刻踩下了刹车。 车身一挫沈安宁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天亮了?” 高建军笑着点头声音柔和:“是的天亮了。” 沈安宁挣扎着坐起身来立刻看到旁边的红色汽车不由得“啊呀”一声:“那不是那个花蝴蝶的车吗?” 高建军听他这么称呼薛明阳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看薛总的衣着品味还是挺沉稳的怎么到你嘴里成花蝴蝶了?” 沈安宁扁了扁嘴:“什么沉稳?你看他那车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个张扬的人。” 高建军停住车笑道:“我们找找他吧得跟他一起去学校所在的地方我没去过不认得路。” 沈安宁便下了车跟他一起四处张望。 一旁的小饭馆里传来熟悉的叫声:“嗨高总。” 沈安宁和高建军同时转头看过去立刻与正转头看过来的甄陌目光相对。沈安宁大吃一惊立刻跑了过去诧异地问:“陌陌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白了薛明阳一眼。明明潞州州长就是他老婆他居然把甄陌往这里带什么意思嘛? 甄陌微笑温和地说:“过来参加活动啊。你们呢?怎么也来了?” “我们也是。”沈安宁有些神不守舍回头求助地看着高建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可就是不能让甄陌受伤害。 高建军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急便带着他坐了下来。 桌上放着一笼小笼包两人面前各有一碗海带猪蹄汤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一看他们坐了下来饭馆的大嫂不由分说立刻手脚麻利地端上来一笼包子给两人盛了汤送上。 高建军立刻爱怜地道:“安宁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赶紧吃点暖暖身子。” 沈安宁点了点头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眼睛却一直盯着甄陌既感疑惑又很担忧。 高建军看了看并无异状的甄陌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薛总别怪我多事。陌陌是安宁的好朋友我也很关心他。你似乎不该带陌陌来这里。” 薛明阳却是满不在乎:“是公事嘛也无所谓的。” 甄陌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明白过来突然起身走出小店看向宾馆的大门。 那里有四个大大的红字潞州宾馆。 他的心陡然一沉站在那里半晌没动。 薛明阳却似没心没肺一般毫无所觉笑着叫他:“陌陌快来先吃饭吃完再说。” 甄陌想了想神情间平静如常转身回来坐下继续喝汤。 高建军和沈安宁都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甄陌感觉到了对他们笑了笑:“是公事没关系啊。你们快吃别凉了。” 见他自己似乎很想得开那两人也不便再多说也委实饥肠辘辘便大口吃喝起来。 薛明阳这时才问:“怎么?开了一夜的车?” 高建军笑着点头:“是啊昨天公司临时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我们晚上才出。山路上有雪不敢开快了。” 甄陌轻声问沈安宁:“你的脚怎么样了?” “全好了。”沈安宁笑得很开心。“闷了这么多天出来散散心。” 甄陌微微一笑很替他高兴。 等大家吃完薛明阳抢先掏了1o元钱出来付账然后各自回到车上。 薛明阳在前面带路高建军跟在后面。 他们开出县城很快拐进一条窄窄的土路斜斜往上曲曲折折地往深山里开去。 沈安宁看着前面那辆火车的车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闷闷地道:“你说那小子安的什么心啊?明明有老婆的这倒也罢了他又没说要离婚还把陌陌带到老婆面前去到底什么意思?” 高建军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事我也想不通。不过薛明阳不是笨人应该另有用意。安宁你也不急陌陌的反应你也看到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沟通过事先达成了共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哦。”沈安宁想想这也有可能便不再说了却仍然气鼓鼓地看着前面的车显然很不谅解薛明阳。 高建军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异常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路边看见了整整齐齐排好队等在那里的孩子们。在他们身后漫山遍野都是山民人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们。 见到他们这两辆车那些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全都举手行队礼一个个小脸冻得通红却满脸兴奋。 薛明阳和高建军都不断摁响喇叭以示回敬。沈安宁看着这一切顿时很感动眼中熠熠生光。 两辆车缓缓地转了一个大弯便看见一个破烂的校门。 潞州政府的工作人员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引导他们到旁边停好车又赶紧替薛明阳打开车门笑道:“薛总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老李你还好吧?”薛明阳似乎跟他很熟悉。 甄陌和高建军、沈安宁同时下车走了过去。 薛明阳连忙介绍:“这是明珠地产董事长高总这是至尊名流广场的甄总这是沈先生。” 那人立刻上来与他们热烈握手一迭声地说道:“欢迎欢迎。” 沈安宁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略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客气地与他握手笑着说:“你好。” 这边已经停了不少车显然相关领导差不多都来了。 不远处的大树两边挂着横幅用木头搭了个简易的台子架子上蒙着红布写着“潞州希望小学捐赠及教育基金捐款仪式”。台前放了三排老式的木制长椅再后面便全是小小的板凳。 喇叭里正在震天价地响着《运动员进行曲》把气氛渲染得十分热闹。 薛明阳跟那位工作人员说笑着一起往那边走去。 这时又有个年轻人迎了上来给他们一人塞了一瓶矿泉水。 他们客气地说“谢谢”渐渐走近会场。 台侧聚着一群人似乎在听谁讲话都很专注没有注意到他们。 这时先到达的几个老板都在招手跟他们打招呼人人都在轻松地笑。这次不是业务谈判或者公干他们都很放松。有人对跟在高建军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略感诧异但都控制得很好没有显露出来。 陪着他们的那个工作人员快步跑到那个人群里跟讲话者说了几句话。片刻之后人群便即散开似乎各忙各的去了。 站在中间的是位年轻的女干部只见她个子中等身材匀称皮肤微褐却有明亮的眼睛挺翘的鼻尖举止之间总是流露出一种隐隐的威严和遥远的亲切。她的衣着极其普通留着爽利的短却仍然掩不住身上的高贵气质。 看见他们她微笑着大步向他们走来。 高建军怕甄陌不认识来人应对之间吃亏在他身边悄声说:“潞州州长梁欣。” 三十 沈安宁虽没听到见高建军如此关照甄陌隐隐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很为甄陌担心。 正在思量梁欣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亲切地道:“明阳你来啦?” “是。”薛明阳微笑着点头却很自然地伸手过去一把将甄陌拉了过来。“来介绍一下这是至尊名流广场的总经理甄总。小陌她是这里的梁州长。” 甄陌不动声色挂上职业性的明朗笑容朝梁欣极有礼貌地说:“梁州长幸会。” 梁欣热情地与他握手笑道:“甄总早就听明阳说起你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年轻有为名不虚传啊。” 甄陌连谦虚:“哪里全靠薛总提携指教我其实也是打工能力不够还是做得很吃力的多亏薛总肯包涵才勉强维持到今天。” “甄总太客气了。”梁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甄总是打工皇帝那是连老板都要礼让三分的。对吧高总?” 高建军与梁欣不熟见她过来与自己握手自然是热情回报:“是啊呵呵有钱就可以做老板但当打工皇帝那非得才能出众不可。” 梁欣连连点头放开他的手又笑着与沈安宁握手热情地道:“沈先生幸会。” 沈安宁不是很适应这种场合微微有些窘但还是赶紧说:“梁州长幸会。” 寒暄完梁欣回头对薛明阳道:“你们先去前面坐着吧。我这还有工作要安排就不陪你们了。中午吃饭时我们再聊。” “好。”薛明阳笑着点头。然后与甄陌向台前的长椅走去。 沈安宁悄悄拉拉高建军的手轻轻地问:“你说梁州长知不知道陌陌和那个人的事?” 高建军安慰地握住他轻声笑道:“你放心吧没事陌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应该心中有数。” 沈安宁自然了解甄陌立刻同意高建军的话。稍稍放了点 企业捐赠及希望小学奠基典礼很快就开始了。 并没有太多地繁文缛节整个仪式却隆重而热闹山里人非常纯朴所有的感情都自真心因而动人。 沈安宁是纯粹的旁观者坐在高建军身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 先是梁欣代表州委、州政府讲话。她高度赞扬了这些知名企业对贫困山区孩子们地爱心。 接着是学生代表讲话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以稚嫩地声音讲标准普通话。向叔叔阿姨们表示诚挚的感谢。 然后是那些捐款捐物的企业老总们上台由孩子们给他们戴上红领巾。 薛明阳、高建军和甄陌都上去了这些人平时散漫惯了这时面对孩子。还有不少摄像机的镜头也还是态度严肃。弯腰低头让孩子们系上红领巾。看着孩子行队礼然后与他们亲切握手。并鼓励了几句“要好好读书”之类的。 沈安宁笑吟吟地坐在下面看着心里想着可惜没带相机来这么好看地场面没拍下来。此时此刻他因连续遭受挫折的沮丧心情已经平复看着那些天真的孩子生活那么匮乏却充满了热情和向往性情开朗努力向上这对他实在是一种极大的鼓励。他打算回去就振作起来好好跟郑楠学习争取能够早日录制专辑。 然后便是孩子们表演节目。那些大老板们全都专心地看了每个节目演完他们都热情鼓掌。过惯了尔虞我诈的生活看着这些孩子毫无掩饰地表现出的诚挚情感他们也都很感动。虽然天寒地冻却无人中途离席。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那个被沈安宁叫做“花蝴蝶”的薛明阳竟然在这里助养了上百名贫困儿童每年为他们提供学费和生活费并会在假期里接他们过去玩。有儿童代表上台言向薛叔叔汇报自己的学习成绩并决心“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薛叔叔那样的人为社会多做贡献”。 薛明阳一直笑嘻嘻地对台上的孩子频频点头以示鼓励。 于是下面又掀起了一个**其他公司的老板纷纷表示也要慷慨解囊个人助养这里地贫困儿童。高建军也表示愿意帮助一百名贫困儿童生活和求学请州政府安排。 沈安宁很开心悄悄调侃他:“原来你们这些有钱人也并不只会吃喝玩乐骄奢淫逸欺负我们这些人。” 高建军忍不住好笑在他耳边说:“我只欺负你从没欺负过别人。” 沈安宁拼命忍住不便笑出声来忽然想起转头去看甄陌。 甄陌坐得很直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的孩子们清秀地脸上带着一缕微笑。 这是一幢极其简陋地二层石砌小楼每间办公室都很小这时都腾空了放进了圆桌和小方凳。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老板们挤着坐下来却是笑语晏晏神情十分放松。 上来地菜都十分豪气都是用大盆装着无论是鱼、鸡还是猪肉、牛肉都斩成大块大块的红烧了端上来。因为盐比酱油便宜所以平时这里的人都只放盐这时则是重重地加了酱油所有的菜都显得红通通的在寒冷的屋里子热腾腾地冒着白烟。 这些鸡鸭鱼肉都是当地人自己养的大多是准备年节之时卖钱或者打打牙祭这时一古脑儿全杀了足见对他们的感激。 这些老板精通世事什么不明白虽然捐了几十百把万过来这时却反而很过意不去便有不少人跑到厨房说:“够了够了吃不完别弄了搞几个素菜就行。” 梁欣坐在主位上热情洋溢地对来宾们再次表示感谢。 乡政府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斟是普通的白酒酒劲很烈。梁欣却酒量颇宏挨个敬酒竟无醉意。待敬到甄陌时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爽朗的笑容忽然垂下了眼睛。 梁欣笑道:“甄总今天你能来我很感谢敬你一杯。” 甄陌忙道:“不不不是我应该的梁州长你为民办事我实在是万万比不上你心中只有敬佩应该是我敬你。” 梁欣举杯跟他一碰随即一饮而尽。甄陌也连忙干了杯中满满的酒立刻有股火冲进胃里并向全身蔓延开来。 薛明阳看着他们两人碰杯脸上满是开心的笑意。 高建军瞧着他越看越狐疑。 沈安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这种场合却又不敢乱讲话。 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喝酒高建军帮他拦着一个劲说:“他不能喝酒要保护嗓子。” 其他人便不勉强反而笑道:“将来了专辑要通知一声我们都要买的。” 沈安宁又是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会腼腆地摇头。 高建军愉快极了与那些朋友酒到杯干十分豪爽。 当夜幕降临时众人尽欢而散。不少人在乡政府外与梁欣告辞要连夜往回赶。 三十一 高建军与沈安宁站在乡政府外面看着那些老板与梁欣道别然后与他挥手接着上车离去。 有一些与他比较熟便会问他:“怎么?不走吗?” 他便笑着说:“我昨天开了一夜的车今天又喝了酒还是不开为好。我明天再回去。” 那些人便都赞同:“那是还是安全为重。” 高建军看着他们离开对沈安宁说:“我们在这儿住一晚你那边可以请假吗?” “可以。”沈安宁笑着点头拿出电话打了回去。 他还有两个场子没有辞也都是合作了很久的虽然是临时请假酒吧经理并未刁难很爽快地同意了。 过了一会儿有雪花慢慢地飘下来气温降得更低。 梁欣送走了那些老板过去与薛明阳说话。 两人站在那里脸上都带着温和的微笑显得十分和谐。 远远站着的甄陌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高建军面前轻声说:“高总我们今晚一起走吧。” 沈安宁立刻抓住高建军的手央求地轻轻摇了摇深怕他拒绝甄陌说他们要住一夜明天才走。高建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瞄了那边讲话的两个人一眼便立刻点头:“好。” 甄陌今天只喝了一杯白酒头脑十分清醒。他平静地说:“你昨晚开了一夜的车今天又一整天都没有休息开车容易出事。如果你放心的话由我来开吧。” 高建军立刻掏出车钥匙。递给了他。 沈安宁笑逐颜开却不想惊动薛明阳过去拉了甄陌的手。悄然走到旁边的临时停车场上了高建军地车。 甄陌的技术十分熟练。平稳地将车开出去迅消失在夜色里。 在山路开车跟在平地开车有很大不同高建军略看了一会儿便明白甄陌的技术十分过硬而且非常明白开山路地规则。一路看中文网顿时放下心来。直到开出那个小小的山城甄陌地电话才响了起来。 甄陌戴上耳机:“喂。” “甄陌你在哪儿?”薛明阳笑笑的声音传过来显得格外愉快开朗。“怎么一转眼就看不见你了。” 甄陌冷静地说:“我先走了坐高总的车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没有跟梁州长告辞实在有些失礼麻烦你替我们说一声。” 薛明阳一怔过了好半晌才问:“怎么了甄陌?怎么不辞而别?有什么问题吗?” 甄陌略想了想。平和地道:“明阳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带我来你若一开始就告诉我。我是不会来的。我无意于介入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们如果恩爱那你带我来是羞辱我。如果你们实际上貌合神离。那你带我来是侮辱她。我不愿意做这样地事。你今天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带着一个得宠的小妾在正室面前示威我非常不喜欢这样。明阳。我没有什么威可示对你也没有任何要求。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就跟你在一起了没什么别的想法更无意于伤害他人。今天我既然看见了你的夫人那我想我们之间也应该结束了。明阳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我都是聪明人不必事事摊开来说徒伤彼此的和气。” 坐在后座的高建军听了他的这番话更加对他刮目相看却不由得将沈安宁揽过来紧紧抱住心里不免七上八下。与薛明阳一样他现在也是已婚身份实在是万分对不住沈安宁要是他要求离开那是一点挽留的理由也没有。 沈安宁明白他地心思抬手圈住他的胳膊给他一点信心。他没有甄陌过去的那种惨痛经历高建军又对他这么好凡事以他为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地除非高建军要与他分手。 车厢里很安静耳机里传出的薛明阳地话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只“花蝴蝶”很明显地急了:“甄陌你误会我了。我带你来真不是你想地那个意思。都怪我太鲁莽只顾了自己高兴没去仔细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你千万不要乱钻牛角尖。我是真地喜欢你真的很爱你所以才带你来的……” 这时车子钻进山中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甄陌不断地“喂喂”最后只得抓紧有信号的空档说:“没信号了。你先在这里陪陪你夫人有话回去再说吧。” 薛明阳也知道山里信号差只得无奈地道:“好吧甄陌我知道你心重可你这次千万要放宽心我薛明阳做人也许有些地方不太高明但行事却是光明磊落尤其是对我所爱的人……你好好回去休息别胡思乱想……你后天生日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给你一个惊喜……”信号至此彻底中断。 甄陌拉下耳机只专心开车不再吭声。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高建军笑道:“陌陌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却能如此当机立断倒让我很佩服。” 甄陌微笑温和地说:“当断不断反为其乱。该做决定时还是不要拖泥带水为好那样对人对己都没好处。” 高建军将自己的下颌轻轻搁在沈安宁的头上笑着说:“其实有时候还是要冷静一下再做决定把事情了解清楚看明白了再说会比较好一些。有时候太快做决定也挺伤人的。” 甄陌淡淡地道:“搅进这样的关系无论怎么决定都会伤人。伤及当事人那是无话可说自己做出来的事自然应该自己负责。但不可伤及无辜这是我的原则。” 高建军听了心里一震似乎若有所思一时没再说话。 沈安宁已经疲倦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甄陌开着车沉稳而快地冲开纷纷扬扬的雪花往前驰去。 高建军困倦至极又喝了很多酒不一会儿也睡了。 甄陌穿越夜色来到沈安宁的楼下已经是凌晨了。他停下车回头叫醒高建军轻声说:“高总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打个车回家就行了。” 高建军这一觉睡得很沉现在觉得精神很好立刻坐起来:“不行我开车送你回去。” 这么一出声沈安宁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含糊地问:“怎么了陌陌“陌陌说要打车回家那怎么行?”高建军略带责备。“这么晚了我送他回去。” 沈安宁一听就清醒了:“不行不行陌陌你就住我们家明天再走。” 高建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怕甄陌回去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他渐渐也知道甄陌的性情与沈安宁截然相反。沈安宁有什么事都可以呱啦呱啦地说一通然后就扔在脑后。而甄陌什么也不说却全都郁积在心里。他现在一个人住万一有什么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想着他诚恳地说:“陌陌车子没油了不如你就留下来吧。” 沈安宁连连点头:“对啊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睡。” 甄陌一听就笑了看了高建军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高建军做出一副听凭摆布的老实模样惹得两个年轻人好笑不已。 “让他在客厅打地铺好了。”沈安宁笑道。“能赏他一个角落睡觉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高建军连声说:“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沈安宁忍不住笑出声来。 甄陌也就不再坚持笑着跟他们上了楼。他很少说话却似乎万事不萦于心有种云淡风轻的味道。 三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点东西又冲了个热水澡甄陌不由分说自己在客厅里睡下赶他们进卧室。 高建军和沈安宁都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勉强便由他去了。 三十二 高建军和沈安宁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下车时被冷风一吹这时都精神奕奕根本睡不着。 高建军压到沈安宁身上一手紧紧搂住他一手热烈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他们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牙齿轻轻相击震颤一波接一波地袭击着他们挑起他们血液里沸腾的热情。 两人都不敢出声怕透过薄薄的门传到客厅里。他们就像在偷情般努力抑制着喉间的呻吟只能急促地喘息着。 沈安宁难耐地轻轻扭动着双手紧拥着高建军情不自禁地越抱越紧。 高建军抚慰着他高涨的**自己也已是箭在弦上。可他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急于进入反而退后一点悄悄地问他:“安宁你想不想做?” 沈安宁肯定地回答:“想。” 高建军知道他没听懂便微笑着说:“我是说你来做你在上面想吗?” 沈安宁要反应一下才明白过来困惑片刻随即眼睛一亮。在柔和的灯光下高建军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光与看着美食的时候基本一致不由得有点好笑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温柔地问:“想吗?” 沈安宁立刻使劲点头满脸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高建军觉得他实在可爱极了心里愉快极了一脸宠溺地翻过身去手中仍然搂着沈安宁让他压到自己身上。 沈安宁低低地欢呼一声俯下头去与他缠吻两只手则学着他以往的模样生涩地爱抚他的肌肤。扩张他的身体。 他很小心有点紧张沾了润滑剂后。慢慢地伸进去一个手指两个手指。三个手指。 高建军抱着他细腻温润的身子自己被入侵地奇异感觉迅蔓延也有一种特别新奇的味道。一路看文学网 沈安宁觉得前戏做得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准备进入。都顶住入口了。他还是有点犹豫抬头看了一眼高建军。 高建军主动为他展开身体鼓励地对他笑了笑。 沈安宁**高涨实在忍耐不住了便鼓起勇气扶着他的腿身体缓缓前顶一点一点地推了进去。 他太小心翼翼高建军虽然是第一次被进入。可没感觉到疼只觉得伴随着越来越强烈地饱胀感是一种特别的快感向全身蔓延。 沈安宁深深地吸了口气。高建军健壮地火热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他。让他简直控制不住。他学着高建军以前做的样子后退一点。再进入。再后退再进入。渐渐找到了节奏和感觉。他不断推撞着以各种角度各种力量各种度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寻求**的途径。 强烈地不同以往的刺激冲击着上下换位的两个人偏偏还不能出声。强自忍耐更使他们感受到的快感成倍增加很快便一同冲上巅峰。两人紧咬着唇浑身颤栗着如被电击却不敢出半点声音。 沈安宁满脸绯红柔润的肌肤散出火热的气息开始沁出密密的细汗。 高建军抱着他额上也冒出了一层层的汗在极致的快乐中紧绷地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两人紧紧相拥心跳急如擂鼓喘息声混在一起全是同样的节奏。 过了好一会儿沈安宁才抬起头来无比快乐地吻着他轻声问:“疼吗?” 高建军笑着摇了摇头悄悄反问他:“快活吗?” 沈安宁无声地欢笑使劲点头。 高建军笑着搂紧他用手拨了一下他汗湿的秀温柔地问:“累不累?” 沈安宁立刻顽皮地说:“不累我还要。” 高建军忍不住轻笑纵容地道:“那先歇一会儿我们再来。” 接下来地时间沈安宁兴致勃勃要试一下不同的体位。高建军便翻身趴着让他从后面进入。 两人都像是刚刚找到一个新游戏地孩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漏*点地拥抱、冲撞、摇摆、融合在快乐地欲海掀起滔天巨浪欢喜地一同沉溺其中。 直到黎明到来他们的狂欢仍未止歇。 透过紧闭地门卧室里的动静隐隐传出仿佛两只小小的啮齿类动物正在挖土、钻洞、磨牙、嬉闹伴随着压抑的轻笑偶尔有一两声忍耐不住的低吟急促的喘息声给人感觉仿佛有只熊正在一旁隐伏衬着墙上那些形形色色的奇异装饰使黑暗寂静的客厅更像一个远古的原始洞穴沉寂中有种不知名的沉重。 甄陌紧紧裹着轻软的被子一张安静的脸在幽暗中显得异常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穿着睡袍的高建军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出来探头看了看甄陌见他仍在熟睡这才回身拉了沈安宁的手两人悄悄进了浴室。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挤在一起互相摩挲着对方的身体似在为对方清洗更似充满柔情的爱抚。两人站在花洒下在水流中亲吻微笑着感受到渐渐抬头的**。 沈安宁抬起双臂搂紧了高建军的脖子抬起一条腿盘在他的腰上对他出甜蜜的邀请。 高建军再不迟疑将他一把抱起来放到自己坚挺的**上面然后把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放直到自己完全埋进他的身体。 这种方式使他以前所未有的深度一直顶进沈安宁的最深处两人本就漏*点未褪现在更是一点就燃。 高建军握着他的双腿向外推出一点然后猛地拉进来火热的**一顶到底。他的频率极快力道大到无以复加一瞬间就让沈安宁溃不成军。在这样猛烈的冲击下沈安宁根本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承受。他高仰起头努力把呻吟憋回去。高建军看着他优美的颈项猛地探头过去含住他的肌肤深深地吸住。沈安宁的双手掐住了高建军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哼出声来。 水流哗哗而下冲刷着他们的身体掩盖住他们的声音。热气蒸腾白雾缭绕中水珠密布在他们漏*点四溢的身上在灯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辉。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做*爱一切却都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狂热的火焰熊熊燃烧两人在**的巅峰中紧紧拥抱狂热亲吻久久不愿分开。 这一场澡洗了很久才告结束。他们穿上睡袍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将门关上在里面弄早餐。 悄声的谈话和不时的轻笑隐隐地在空气中传扬着屋里本来一直开着空调很温暖这时更洋溢着无边的欢乐。 在厨房消磨了很久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喝了杯牛奶吃了两片土司。 高建军看着沈安宁那张干净俊俏的脸在晨光下显得无忧无虑总是忍不住要去抱他他却故意左躲右闪推来挡去。两人压低了声音笑闹别有一番情趣。 等洗完杯碗高建军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这才去换了衣服准备去公司。 三十三 甄陌一直在沉睡一点也没被他们的动静闹到。 高建军走到门口换了鞋拉过沈安宁来紧紧抱住与他吻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他准备开门。 沈安宁笑吟吟地看着他显然非常愉快。 高建军临出门时无意间瞥了甄陌一眼。开门后射进来的明亮光线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出来甄陌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不由得一愣突然伸手开了灯脱了鞋便走到甄陌身旁。 沈安宁怔了一下连忙拉上门赶了过来。 高建军伸手抚了抚甄陌的额头低声对沈安宁说:“他在高烧。” 沈安宁一下便急了:“那……那……送医院吧?” 高建军点了点头想了半天伸手过去要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 甄陌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轻声道:“不用是老毛病吃了药就可以了。” 高建军诚恳地劝他:“自己乱吃药到底不科学还是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比较好。” 甄陌微微摇了摇头微笑道:“久病成良医我治别人不行治自己还是行的。你去上班吧让安宁替我去买点药就行了高建军知道他固执起来谁也劝不了只好说:“那这样我去买药让安宁陪你。你要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让他给你弄。” 甄陌还想说什么沈安宁打断了他:“对就这样你要些什么药说吧。” 普天之下。甄陌也就拿这个好朋友没辙便不再坚持把自己需要的药报了出来。高建军详细地记在自己的手机里。立刻出了门。 沈安宁去弄了牛奶面包过来甄陌半坐起来。勉强着吃了这才靠在垫子上跟他闲聊。 沈安宁看着他犹豫半晌没有吭声。 甄陌却很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为自己担心到底自己与薛明阳好了这么久猝然说分手难免心里会难过。他微笑着平静地说:“你放心我没事。” 沈安宁却长长地叹了口气-小-说-网 甄陌也知道他叹息什么不过是说他执迷不悟重蹈覆辙。他笑着轻轻摇头:“不他们不一样。再说。我也不是四年前的那个白痴小绵羊了。” 沈安宁这才放下了心对他说:“你接着睡吧。明天你生日我和建军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甄陌笑道:“年纪轻轻。又不是什么大寿有什么可庆祝地?” 沈安宁却俏皮地一笑:“总是个借口呀。好一起玩嘛。” 甄陌也笑。便不再反对。昨天硬挺着撑了一天他现在放松下来。顿时觉得疲惫不堪于时继续倒头大睡。高建军很快就回来了除了甄陌要的药还买了许多菜。 见甄陌睡着了两人便一起去了厨房。 高建军轻声说:“我看陌陌总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以前生过什么事?” 沈安宁长长地叹息:“是啊差不多快四年了唉……” 高建军询问地看着他。 沈安宁顺手把厨房门关上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以前陌陌交过一个男朋友。那时候他刚从大学毕业就进了利柏集团工作业绩非常好很受重视。不知怎么地就认识了那个人。他叫薛明。” 高建军听着耳熟本来在洗菜的不由得停了手转头看向他。 “这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沈安宁哼了一声。“薛明阳。”高建军恍然大悟:“这真是……也太巧了吧?” “还有更巧地他们长得也很像。”沈安宁忿忿不平。“我就不明白了陌陌为什么会理他当年他被薛明害惨了现在根本应该离那种人远远的。” 高建军温柔地笑:“只是像并不代表他们是一类人你也别太偏激陌陌心里是有数的。嗯那个薛明当年做了什么?” 沈安宁停了停才接着说:“他比陌陌大很多一见到陌陌就猛追甜言蜜语鲜花攻势什么都来了。陌陌那时候才二十岁多一点自然就被他感动了。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陌陌对他是很真心的。薛明当时也是做生意的后来公司垮了就哄骗陌陌挪用公款。” 高建军吃了一惊手底下却没停只是关掉水凝神听着。 沈安宁气得眼睛都红了:“陌陌真傻还真为他挪用了自己收上来地一百万货款。要说起来真是祸不单行。他父母出差的时候飞机失事一起去世了。航空公司和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他父母的单位也给了抚恤金。他把这些钱都给了那混蛋据说还不够陌陌又回去把父母的房子卖了把钱也都给了他。接着那混蛋就不见了……”说着他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高建军只觉震荡不已。原来世上真有如此卑鄙的人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就生在身边的人身上他一时间百感交集。既痛恨那个叫薛明的混蛋更疼惜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他擦干手把沈安宁搂过来抱在怀里。 沈安宁抽泣着说:“陌陌那时候到处找他都要疯了可他消失得干干净净怎么也找不到。后来他当然也明白了就不再找了跑到我家来什么也不说就是一直睡一直睡直到他们公司报案警察找上门来将他抓走了。” 高建军坐下来将他放到自己腿上怜惜地拥住。沈安宁抱紧了他地胳膊轻轻地说:“他在看守所里关了很长时间我想尽办法要见他却见不到。后来我也找人帮忙打听最后才听说薛明拿到钱的第二天就上飞机去了加拿大。他早就背着陌陌跟一个加拿大籍的中国女人结了婚当时那女人都怀孕了。他真是个禽兽不如地混蛋。我没办法又跑到他的公司去求他们不要告他这钱就算我和陌陌借地我们一定会还他们。后来听说他们集团地董事长在北京了话自己拿了一百万还给公司说这钱就算是他私人借给陌陌的让陌陌到北京总部去工作慢慢还钱给他。他们在这里地分公司就到公安局去销了案陌陌才被放出来。我都没见到他他就直接去了北京。我们这三年一直没见过面就只是通电话。他说他过得很好我才放了心。” 高建军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温柔地问:“那他欠公司的钱还完了吗?” “还完了。”沈安宁开心起来。“他回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问过他。他说他这三年的工资加奖金加提成刚好还掉欠公司的钱现在无债一身轻可以自由自在地回来了。” 高建军笑着点头:“那就好。” 沈安宁脸上又现出愤恨:“就是便宜了薛明那个混 “这事交给我。”高建军亲了亲他的脸。“就算他在加拿大我也能找出他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真的?”沈安宁差点欢喜地叫出声来。“你真的能收拾他?”“当然。”高建军微笑。“有时候钱还是很有用的。” 沈安宁开心极了抱着他的胳膊使劲摇:“那你快去一定要找到他狠狠地收拾他。还有要让他把陌陌的钱还了。” “当然连本带利一定得还。”高建军肯定地说。“陌陌给了他多少钱?” “186万。”沈安宁恨道。 “好了别生气了我一定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高建军笑道。“你出去陪陌陌吧我来弄菜。” 沈安宁点了点头开心地出去了。 高建军走到阳台上拿出手机来:“喂曹大哥我高建军啊……呵呵你好你好……怎么样?现在还在加拿大吗?……哦好好我想请你替我找一个人……对他叫薛明四年前去了加拿大娶了一个加拿大籍的中国女人……对姓薛的薛日月明……大概三十多岁……好好拜托了。” 放下电话他平静地走进厨房继续做饭。 那位曹大哥曹辉是赫赫有名的黑道枭雄当年在这里叱咤风云后来移民去了加拿大在那边也迅展出了相当大的势力而国内的关系网也没丢以前跟他的几个兄弟现在也都成了本地黑道的铁腕人物要找个人出来应该没多大困难。 三十四 等到甄陌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晚上了。 房里弥漫着一股煲汤的温暖香气让他立刻感觉到了饥饿。 沈安宁一直守在他旁边顺便看看电视只是把声音调得很小。见他睁开眼睛沈安宁很开心叫道:“建军陌陌醒了。” 高建军便端了一小碗汤出来笑容可掬地说:“来先喝一碗鲜菌汤。沈安宁笑嘻嘻地说:“是啊是啊他煲汤很拿手。怕你生着病喝了有油的汤会腻所以只用了十来种菌子煲了汤又清淡又营养。” 甄陌笑着点头坐起身来接过碗慢慢地喝了。那汤里有香菇、猴头菇、羊肝菌、鸡棕菌、老人头菌、竹荪等等果然鲜美热热地顺喉而下顿时令他全身都暖了起来高建军搬来小方桌搁在甄陌面前沈安宁愉快地跟着他从厨房里把菜和汤一一端出来还不忘对甄陌说:“这些菜都是他做的你尝尝鉴定鉴定。” 甄陌笑着点头:“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以前那些号称是你做的菜其实另有高手帮忙。” 沈安宁一听便哈哈大笑高建军也忍不住笑。三个人围着桌子盘腿坐在地毯上。沈安宁立刻给甄陌披上棉绒睡袍高建军盛了饭递到他手上。 甄陌一直笑着却没有说“谢谢”显然当他们是自己的亲人般没有那种客气的疏远。 三个人没吃一会儿电视上便开始播本地新闻第二条就是:“正值隆冬。本市部分大企业家顶风冒雪前往北部贫困地区潞州他们纷纷捐赠巨款为山区教育尽一分心力……” 他们都看向屏幕。接着便看到了梁欣、薛明阳、高建军包括其他捐赠了的各个老板。基本上全都给了镜头。甄陌微笑着的面容特别上镜显得十分漂亮仿佛很受记者和编导偏爱给他地时间就多了一些加起来起码有十秒主要是他与那替他戴红领巾的小女孩讲话然后闪过小女孩幸福的笑脸是非常感染人地一组镜头很煽情。 沈安宁笑道:“陌陌最漂亮。” 高建军也点头:“是啊最具号召力。” 甄陌笑着摇头:“这又不是演戏漂不漂亮的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打工地你们才是最有实力的老板。” 最后是采访梁欣她高度评价了这些老板的善举并代表山区的孩子们向他们表示感谢。 看完。他们都没再提及此事只是闲聊着继续吃饭。 高建军看甄陌的眼光格外怜惜。一直不断地叫他多吃菜饭后又细心地给他吃药。照顾得无微不至。 甄陌看他种种不同往常地表现。明白他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却也不去多说什么。只是始终微笑着全面合作。 第二天一早他觉得好多了便坚持要去上班。高建军和沈安宁齐齐阻止他。 甄陌轻笑:“如果我不去只怕有人会认为我在脾气反而误会。再说我已经没事了。我这病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对症下药就好。” 那两人没办法只好由他但还是将他一直送到至尊广场这才放 放下他后高建军又把沈安宁送到郑楠那里然后才去公司。 郑楠把房子又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改造把客厅改成练功房墙上都是大镜子桌椅都撤到了阳台上把那里变成了客厅兼餐厅。 郑楠现在尽心尽力地训练沈安宁除了唱歌外还教他跳舞将他的潜力全面激。 沈安宁一向与事无争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他现在已经很清楚只要高建军的婚姻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得安宁根本不可能再在本市的娱乐行业表演。跟着郑楠学习录制专辑是他目前惟一的出路了。 郑楠已经换好了练功服正等着他。 沈安宁快手快脚地换好衣服鞋子便站到了中间。 郑楠带着他先做练习活动开身体再开始练舞。 两人的身体都特别灵活郑楠身材高大跳起舞来轻而有力沈安宁比他年轻得多身材也小巧一些跳起来更加轻盈。两人配合起来一刚一柔非常完美。 练到中途两人都是大汗淋漓便坐到阳台上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郑楠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笑道:“我把我们练习的录像给了经纪人公司他们看了以后很兴奋打算签下你。有他们捧你你很快就会红地。” 沈安宁腼腆地说:“我不懂这些一切都听你的。” 郑楠微笑:“你放心吧我会把所有的事都替你安排好地你只要专心练歌练舞就好。” “嗯。”沈安宁点头。 郑楠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容光焕笑意吟吟一看就知道是爱情的滋润。沈安宁很为他高兴只不过碍于他是老师不便出言询问或调侃。 时间就这样很快过去甄陌地生日他们并没有一起庆祝。甄陌心情很不好借口要加班临时推辞了。沈安宁不放心想去找他却被高建军劝阻了。 “让他静一静吧。”高建军温和地说。“他现在不开心对着你还要强颜欢笑太累了。” 沈安宁这才忍住了没去看他。直到半个月后地平安夜他才打电话给甄陌:“今晚一起过好不好?我们到与狼共舞碰头吧。” 甄陌微笑着说:“好啊我下了班就去。” 沈安宁今晚只有一场就是在“与狼共舞”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表演。其他场子他都已经辞了。那个背后的力量犹如黑暗地巨掌沉沉地压向他令他感到窒息。现在他把所有场子都辞了心里虽然不好受但到底是轻松了。 甄陌来得太晚酒吧里早已挤满了人根本没有座位。他奋力冲过重围挤到吧台边。 这里也同样挤得水泄不通服务生来拿酒水时必须得扯着嗓门叫“借过借过”才能勉强让客人闪开一条缝容他的一只手伸进去。 甄陌四处看了看觉得很头疼好不容易被以前在酒吧认识的朋友艾伦看到这才硬挤出一个位置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酒吧里到处都是嘤嘤嗡嗡的噪声说话十分吃力。甄陌抬头看了一下台上。那里坐着一个很年轻的长女孩穿白色长裙唱出《梦醒时分》。 她的嗓音十分清亮如水一般动人。 这是老歌下面有不少人渐渐地跟着哼起来最后变成了大合唱。 甄陌听着大家将这悲伤的歌唱得气壮山河不禁开心地笑出声来。 那女孩唱完起起来走下去沈安宁随即上了台。 甄陌坐在一盏射灯下一张脸清清楚楚地映在橙黄色的灯光里这时高高举起手对着台上示意。 沈安宁看到了他立刻愉快地笑起来。 三十五 沈安宁今天唱的歌都很快乐充满深情与祝福。 “事隔许多年我们在某处相见 几光年从不觉得遥远 地球尚未搁浅几世纪地转天旋 看一眼久违的蓝天 那一天全世界也许早已不见 我和你还守护这时的约 那一天多想念圣诞节的白雪 我和你怀抱里的小世界 地心引力拦不住 朝着你的方向想念 拉一条未知的线 另一端等你来串连 那一天一瞬间梦境都会实现 我爱你穿越了时空象限” 甄陌含笑听着偶尔喝一口啤酒看上去很放松。 等到沈安宁唱完已近午夜主持人上去开始煽动让大家倒数人人响应声如洪钟。 沈安宁不用换衣从台上下来便直接挤了过来。他伸手攀在甄陌肩头额头贴在他的颊边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甄陌感觉出来便伸手搂住他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 零点已过众人的情绪终于从高峰往下滑落明显的声浪降低轻缓的声音开始显现出来人与人对话的声音也能够听清楚了。 沈安宁拿起甄陌的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唱了。” 甄陌略有些惊讶:“为什么啊?你不想唱了?” 沈安宁摇头:“不是是有人不让我唱了。” 甄陌愣了一下便即明白:“是高夫人?” “是啊。”沈安宁苦笑。“这些日子我走到哪里。就有一帮人砸到哪里。那些酒吧老板都接到了警告希望他们给某人个面子不要再请我唱歌。我也不想为难人家。这一家的老板说了今天过节不想我难受。他们也缺人所以让我再唱一天明天给我结钱合作到此为止。” 甄陌搂着他的手紧了一下安慰地贴了贴他的脸。笑道:“不要紧我养你。我只要还有工作每月的收入咱们一人一半。” 沈安宁点了点头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就开朗起来。他活泼地说:“我也想开了无所谓就算休息一下吧反正也要过年了。我现在还可以专心跟郑楠老师练歌练舞以后争取能录制专辑也算对我地努力给一个肯定吧。哎。陌陌我爸妈来电话说今年让你跟我一起回去。他们有三年多没看到你了挺想你的。” 甄陌低低地道:“好。” 沈安宁想了想。关切地问他:“你呢?怎么样?那小子没来纠缠你吗?” 甄陌轻轻摇了摇头。忽然轻声说:“安宁薛明回来了。” 沈宁定大惊失色:“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薛明。”甄陌的声音却更低。 沈安宁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在哪儿看见他地?” “他找到了至尊广场到我办公室来找我。”甄陌静静地说。 “这王八蛋他还真有胆子啊。”沈安定咬牙切齿神情十分激动差点把酒杯打掉。“他怎么说?” 甄陌脸色苍白:“还当我是白痴讲的都是狗屁不通地甜言蜜语。” 沈安宁有些疑惑:“他还回来干什么?总不会在国外也混不下去了吧?当年他骗走你那么多钱害得你那么惨……” 甄陌的身体十分明显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吭声。 沈安宁立刻住了嘴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他:“陌陌你没事吧?”甄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表情明显放松下来对他微微一笑:“放心我没事。” 沈安宁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 甄陌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我差点杀了他。” 沈安宁顿时笑逐颜开:“好好好就该这样对这种混蛋绝不可轻饶。” 甄陌靠着吧台神情十分平静眼神深得如海一般。 正在这时有人挤过来忽然一把将沈安宁抢了过去。 甄陌抬头一看却是高建军不由得笑了。 沈安宁也大喜:“咦?你怎么会来?” “事情办完就来了有什么可奇怪的?”高建军搂着他轻松地笑道。 甄陌看了看吧台上的钟提议道:“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自然没有意见。 酒吧门口停满了车客人们正在6续离去。 出来后明显感到了天气的寒冷高建军关心地对甄陌说:“你穿得太少了小心着凉。你一直病着可别加重才好。” 甄陌微笑着点头:“好。” 他们也不客气各自回到自己地车上分头回家。 高建军开着车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沈安宁的头柔声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真是对不起。你暂且忍一忍我这边已委托律师向法院起诉了很快会有结果的。” 沈安定笑着点头:“没事我也没生气。” “嗯好。”高建军一直喜欢他这种明朗的性格对他又是心疼又是爱惜。“对了你以前一直不肯要我的钱现在是不是能够给我个面子让我来照顾你的生活?” “不要。”沈安宁立刻摇头。“我还有些积蓄一时半会也饿不着。房租我付了一年的现在还有半年多才到期光是平时吃饭买碟花不了多少钱。啊对了现在买菜都是你在花钱呵呵那我更没什么花费了。”说到后来他已是笑得前仰后合。 高建军轻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半晌他才说:“你上次说地那个人我这两天查了一下。” “薛明吗?”沈安宁不笑了。 “对。”高建军表情轻松看了他一眼。“他从加拿大过来在这边开了大型市。你说巧不巧?就是那个跟甄陌他们的至尊广场同一天开业的明佳市。嘿嘿我听到时都吃了一惊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沈安宁脸色阴沉:“原来他还真是衣锦还乡啊这个无耻之徒。” 高建军安慰地拍了拍他:“放心像他这种人刚从外面过来立足未稳容易对付得很。你不是说当年薛明地朋友都不齿他的作为全部与他绝交了吗?” “是啊。” 高建军微笑道:“他刚来这里新结交地朋友很有限而且我基本上都认识要收拾他太容易了。你说要不要对付他?” “当然要。”沈安宁想也不想立刻激动地说。“不过得先帮陌陌把钱要回来。” “行啊。”高建军呵呵笑着。“186万给他用了将近4年让他连本带利还3oo万好了这还算便宜他了。嘿嘿别说在本城他算不上什么东西就算他再逃一次我在加拿大地朋友也能收拾他。” “太好了。”沈安宁哈哈大笑。“建军我一向喜欢息事宁人不跟人争。不过随便你怎么收拾薛明那混蛋我都只觉得痛快绝不会叫停。” 高建军见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十分愉快一把将他拉过来狠狠亲了一下。 《听说》与《春风》是姊妹篇也算是平行文到这一段情节是交叉点不能回避。而且有些朋友没看过《听说》因此这一段与《听说》有部分重复。因为这些情节很重要而本文又是独立成篇因而不能一略而过必须详细写出。看过《听说》地朋友就算是重温一遍吧。很快便是新的情节新的展了。以后的情节会是生在《听说》之后的。 三十六 元旦放两天假高建军带着儿子回了父母家陪父母迎接新年。 伊琳心里烦闷但场面上的功夫仍然炉火纯青。高建军没有邀她她仍然跟着去了他父母的家做出贤惠媳妇的模样。 只是她表现得太晚了过去她自己造成的与高家两老的隔阂是无法消除的。高建军的父母对她仍然像以前一般客气并没有一家人似的亲热。伊琳已经和自己那些太太团里的“高参”们反复商量认为只有把真相和盘托出才能取得他们的支持。 高建军的儿子高天华年轻幼小没有能力察觉父母之间的问题只知道爸爸太忙所以不常回家但周末假日一定会回来陪自己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开心了。高建军带他回父母家老两口对这个小孙子更是疼爱有加乐得他笑声不断欢天喜地。 直到元旦晚上高天华睡着了伊琳才对高建军的父母笑道:“爸妈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两位老人坐在客厅的沙上慈祥地点头:“好你说吧。” 高建军也坐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她并不阻拦。 伊琳显得有些憔悴微低着头脸上满是委屈和伤心。她缓缓地说:“爸妈建军外面有了人已经一年多了。” 听到这里高建军才霍然醒觉他和沈安宁已经在一起有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百天。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下去应该有个结果了。 高建军的父母听伊琳说出这句话却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高父温和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建军对不起你了。” 伊琳闷了一年了。在太太团的那些女人面前还要硬挺着做出能掌控一切的样子来。这时听见老人轻轻地一句话眼泪忽然忍不住。一下便滚落下来。 老人的心是软的高建军地母亲赶紧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随即转头看向儿子:“建军你和伊琳也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你到底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什么人啊?你和伊琳也是一起吃苦来的应该好好珍惜你现在有钱了外面地人说不清楚到底图你什么。你自己也要有个主意别瞧着人家年轻漂亮就把握不住了。咱们高家可没出过陈世美那样的负心人。” 高建军叹了口气轻声说:“妈这事是我对不起伊琳她要求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但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我们已经没感情了。伊琳你以前每隔几个月就要闹一次离婚给我一张你找律师拟的离婚协议书我全都保存着。你既然一心想要离婚。我现在同意了不是遂了你的心意吗?” 他父母一听都是十分诧异。高父微微皱眉。问伊琳:“这是真地吗?” 伊琳知道高建军一定会提这个已经反复想过了应对之策。这时拿纸巾擦着眼泪。哽咽着说:“这都是我的错。我怕他现在有钱有势有地位了也会像别人那样在外面拈花惹草。我提出离婚。只是想看看我在他心中是不是仍然很重要并不是真的想离。我……是太爱他了才会做这种错事。爸妈我早就知道错了也跟建军道过歉了。” 高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出点事来。” 伊琳一边抽泣一边说:“妈建军他……他外面的人……”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高建军太了解她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反应如果他惶恐了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自然会出言拦住甚至服软那她就有机可乘可以趁机逼他在父母面前承诺与她和好从此不离婚。但他与沈安宁的事迟早也要让父母知道他并不打算把这事藏着掖着让沈安宁见不得天日因此只是稳稳地坐着却一声不吭。 高母不知道伊琳的心思见她只是哭似乎说不下去了便出来打圆场:“伊琳你也别伤心了这事我们会说建军的。” 伊琳却知道高建军在高家地地位他说出的话才是最权威的他父母也都是听他地意见不大会多说什么。到了这一步她也横下心来把眼泪擦干净抬起头来清晰地说:“爸妈建军外头的人并不是你们想象地那样那人……是个男人。他也不避嫌这事已经有人知道了。要传了出去那是天大地丑闻。明珠集团的董事长居然是同性恋他……他这样会毁了我们地事业令我们高家蒙羞还会让我们的儿子没脸出去见人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高建军的父母这才真正大吃一惊一起看向他:“建军伊琳说的是真的吗?” 高建军看着伊琳面沉如水。伊琳也知道这个话一说出他们就彻底撕破脸了。她现在已经不是要挽回这段婚姻与高建军破镜重圆而是内心怨毒绝不能让这个辜负了自己的人过上好日子。 两位老人急着又问:“你说啊是不是真的?” 高建军看向他们微微一点头:“是的。她说的是真的。爸妈我爱的人是个男孩子。我与他除了性别是同性外其他的一切都与别人没什么两样。我们相爱决定共渡一生。” 他的沉着冷静稍稍让两位老人的慌乱情绪平静了一些。高父疑惑地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倾向了?以前你不是很正常吗?你是不是被人陷害这才进了泥潭的?” 高建军微笑起来:“爸妈从医学上讲同性恋其实也是正常的。根据弗洛依德的心理学研究显示社会上每一个人均有双性恋的倾向只是现在的主流是异性恋所以大家随大流与异性相恋结婚生子。但一旦有诱因心理上就会出现同**的倾向。我只能说我现在爱的人是个男孩子而且是我主动追求他的。这孩子很单纯也很有骨气在我之前有许多有钱人追过他可都被他拒绝了。他愿意接受我爱我是我的福气。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他从来都不肯要我的钱直到现在他被人逼得丢了所有的工作不再有收入却仍然坚持用自己的积蓄不肯接受我照顾他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神情冷了下来看了伊琳一眼。两个老人立刻明白过来却也不好多说什么。高母担心地说:“建军就算他是个好孩子可你跟他……那样传了出去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天天也会被人说闲话的。” 高父紧皱双眉摇了摇头:“建军我不管你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这事我都不同意。伊琳说得对为了你的事业为了我们高家的名誉为了天天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高建军淡淡一笑:“爸妈我外面有没有人是怎样的人这其实都不重要。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我和伊琳已经没有感情了我清楚她也清楚。这段婚姻已经无可挽回了。伊琳你恨我尽管冲着我来好了不要再去伤害别人。他从来没有破坏过我们的家庭这个家是我们自己破坏的。当着爸妈的面我再说一次伊琳是我对不起你离婚的条件你尽管提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 两位老人听了儿子的话也觉得有理。无论高建军在外面的是什么人那都是另外一回事他的婚姻看来是真的无法挽回了。高建军和伊琳联手打造出资产数十亿的大集团在他们心中都不是等闲之辈也不便替他们拿主意。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没有说话。 伊琳的眼中喷出怒火咬着牙道:“如果我要你全部的财产呢?” “都给你。”高建军毫不犹豫地说。 伊琳冷笑:“还要你全部的股份。” “我也可以给你。”高建军诚恳地道。“伊琳如果我辞去明珠集团董事长的职位你自信能坐得上去吗?能领导着集团继续稳步展吗?” “那是我的事。”伊琳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吗?” “当然不是。”高建军看了她一会儿冷静地点头。“好吧我把所有股份都给你你让你的律师拟订离婚协议书吧。把你的条件都写上去我签字。” 三十七 连着过了圣诞、元旦至尊名流广场虽然仍是风格沉郁安静优雅但整个卖场中还是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 甄陌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 圣诞前夕甄陌生日那天薛明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对他说了许多无聊的话却被薛明阳听见产生了误会。梁欣主动来找他很真诚地向他解释了与薛明阳的关系告诉他两人早就离婚了只是考虑到她的政治前途才暂时秘而不宣。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所以可以对外宣布他们离婚的消息。也就是说薛明阳早就是自由身他们之间并没有阻碍。因此她希望他们能够消除误会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甄陌思前想后便主动约了薛明阳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可这番倾诉却令他大伤元气忽然觉得异常疲惫便回家去蒙头大睡不肯再见薛明阳。 薛明阳后悔极了这些天除了在天都集团上班外就一直守在他家里陪他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生意。 这段时间至尊名流广场的日常工作都是总经理助理魏苡在负责。不过在甄陌的管理下这里一直运作得井井有条现在他虽然一周没来公司依然未乱仍是生意兴隆。 在楼上的沙龙里总是聚集了不少人几乎都是有钱的太太小姐中年女士居多。她们悠闲地喝着茶或者咖啡吃着水果点心大部分在眉飞色舞地聊天还有些人在翻阅最新的时尚杂志。 伊琳和一群夫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这里以布艺沙为主。以博古架隔出自成一个小区域墙上挂着国画。主要是粉彩的花鸟营造出轻灵温馨的感觉。 坐在这里地太太们却与这里的气氛大相径庭。个个义愤填膺。 “哎呀你们家老高怎么会搞同性恋?”有太太大惊失色。一路看中文网“这事真是太太奇怪了。他和你以前不是过得好好的没现有这毛病啊?” 伊琳心里颇为难堪但要她们来出主意自然不便隐瞒。只得和盘托出。 另一位女士皱着眉:“是不是被人勾引着下了水才越陷越深啊?我看你们家老高不像那种人。” “对啊。”她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示自己地高明。“你有没有好好调查调查?” “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我怎么没有调查?”伊琳没好气。“开始我还顾及他的脸面没有大张旗鼓地找人他们却变本加厉天天住在一起老高根本就不回家了。” 有一位也是身家以亿计地富豪夫人疑惑地问:“你真跟老高提出要他的全部财产和所有股份?” “对。”伊琳恨道。“我不过是赌气谁知他居然一口答应。” 那位夫人并不像在座的其他人。自己拥有两家公司因此看问题比较理智这时冷静地分析道:“这可让人意想不到。他的个人财产怎么也得有好几亿吧?股份就更可观了。现在的市值只怕得有三、五十亿。明珠地产地股票去年市盈率高达19812是热门股。高建军持股37%。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全部给你真是不可思议。我见的人也算多的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 “美人?”伊琳更恨。“如果真是年轻漂亮的美女我也认了谁让我们不年轻也不漂亮了呢?可他外面那个人不过是个小男孩要什么没什么他就不惜放弃一切简直是鬼迷心窍。” 其他女人便起哄。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男人跟男人想起来就恶心。” “伊琳我看你还是离婚算了。现在就算老高肯回头难道你还能让他碰你想想我都直起鸡皮疙瘩。” “对啊我们老周如果也搞这个那我肯定立马跟他离婚。” “是啊你们家老高也真是的玩什么不好?居然玩这个现在玩出火来了吧。” “依我看就是那个男狐狸精搞出来的事明明你们家老高好好的现在被他勾引成了变态真应该好好收拾收拾。” “就是最好把他弄走你家老高也就收心了。” “不妨请人狠狠收拾一下干脆让那小子消失你们家老高死了心也就回来了。” “伊琳我看你还是离婚吧就算老高回来了你们那日子还能过吗?” “就是是我就受不了……” 一群人说来说去弄得伊琳心烦意乱。她没说地是其实她一直在想办法对付那个“男狐狸精”只是收效不大。她确实让那个人丢了所有的工作却也并没能拆散他们。她设计让郑楠去布局不久郑楠就退回了她的钱推掉了这件事。郑楠虽然没说理由但她也推测得出来一定是高建军插手了。 在他们地创业过程中高建军起了绝大部分作用她大部分时间是负责后勤和财务开疆拓土吃苦受累大部分都是高建军主动承担的。当中高建军表现出地坚强意志和不屈不挠是她亲眼所见真要与他正面对垒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地。 在他父母面前摊牌逼他回头已经是她打出的最后一张有力度地牌了。可是高建军的江山是他自己打出来的并不是继承家族企业他父母对他的控制力并不大。对于这个家高建军尽心尽力把弟弟妹妹的家庭也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父母对这个大儿子是比较依赖和感激的并不会使用太过激的行动来阻止他。伊琳心存侥幸以为祭出儿子和同性恋大逆不道这两**宝高建军在父母面前总会让步谁知他索性挑明了这件事反而让她更找不到进攻的机会了。 她在那里胡思乱想身边的女士们已经各抒己见开始替她出谋划策了。 一位有黑道背景的四十多岁的大姐大安慰她道:“小伊你也别太难过。这样吧如果你决定了还是想要你们小高回头那我就帮帮你替你找人解决外头那个人也免得你这么心烦。” 在伊琳心里“解决”的意思无非是两个要么是用钱收买要么是用武力威胁。这两种方法她都不反对想了想便点头说:“好明姐那就麻烦你了你看需要多少钱我马上写支票给你。” “用不了多少十万块足够了。”那位大姐大轻松地笑道。 这年头人命也不值什么钱有些地方两万块就可以买人一条命。她替动手的兄弟要十万块也无非是考虑到高建军的势力事成后让人跑路用的。 伊琳听到价格这么低以为就只是痛打那个“男狐狸精”一顿或者是持续威胁直到把他逼走。她以前为此事花的钱远远不止十万却没有取得什么效果这时一听十万块便能搞定真是喜出望外立刻爽快地掏出个人支票簿来写上十万块再签上自己的名字撕下来给了她。 那个大姐大看了一眼便放进口袋笑着说:“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1o月开始有推荐票榜了偶不知道现在一看远远落后啊 恳请各位包月的亲亲把你手上的推荐票投给偶吧嘿嘿嘿嘿 三十八 高建军最近非常忙。 一周前他刚到公司薛明阳就给他打电话说甄陌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怕他出事想请沈安宁去帮忙叫他开门。 高建军一听便心里一沉。 他听沈安宁说了甄陌过去的事后就对将近四年前的那件事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包括薛明的朋友、利柏集团当时的本地分公司经理、警方负责此案的警察他都设法不露声色地向他们打听了当年的事情得到的信息比沈安宁说的还要多。对于当年才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那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甄陌遭此重创现在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能够重新与薛明阳交往他是替这个孩子感到庆幸的却也非常担心。薛明阳出身太好路子太顺薛、梁两大名门惟一的男丁可说从小就是含着金匙长大虽说难得的没有养成什么坏毛病到底还是不太懂得体贴更不懂处处为他人着想。他很怕一个不慎甄陌再遭伤害。 现在薛明阳在电话中虽然语焉不详他也大致能判断出生了什么情况。他什么都没问一口答应马上去接了沈安宁送到他甄陌家。 沈安宁有甄陌家的钥匙他们直接开门进去。幸好甄陌只是渴睡还没有其他问题。沈安宁一听薛明阳说甄陌对他说了过去的事情顿时怒冲冠狠狠地抢白了他一顿要不是高建军拦着只怕都要冲过去踢上几脚。 薛明阳很后悔如果不是他不肯信任甄陌何至于要逼得他重新撕开往日的伤口。血淋淋地再痛上一次?愧疚之余他更恨那个跟自己很像却卑鄙到极点的薛明。 说好了白天由沈安宁在这里守护薛明阳一下班就过来接替。他才和高建军一起离开。 走到楼下薛明阳忽然说:“陌陌受过的罪我一定要薛明好好尝尝还要加上利息。” 高建军笑着从容地点头:“对而且一定要慢慢地让他尝尽所有的恐惧、忧虑。就像揿死一只蚂蚁般让他变成齑粉要把他地所有后路断得干干净净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对正是这样。”薛明阳欣赏地看向他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高兄似乎已经出手了。” 高建军确实已经动手但现在只是周密布局还不到实施打击的阶段。 薛明的性格仍然未改依旧轻佻浮躁。一回来就到处交朋友尤其是有权有势有财力地人他想方设法地想跟别人攀交情。当然。他想尽快在这里立足闯出一个局面来。这种做法也无可厚非。 高建军一得到消息。便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薛明用尽全力才得以参与的聚会中。薛明一听别人介绍他是明珠集团地掌门人心里的算盘一拨拉。立刻算出他的身家有数十亿马上趋之若鹜热情洋溢地要与他交朋友。他淡淡的倒也并未反对有时候也接受薛明的邀请一起去打打高尔夫或者保龄球什么地一来二去的两人仿佛也算有了交情薛明更是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这个人死性不改一回来便张扬得很带了一千多万来这里开连锁市言谈间便总是流露出一股踌躇满志。他有几次办事要请客吃饭事先很冒昧地拜托高建军过去帮他撑场面高建军百忙之中也都去了。高建军一向谦逊但只要往那一坐就已经替薛明赢得了不少印象分。 薛明现在常常在人前炫耀他与明珠集团董事长的交情有人便传话给高建军向他求证他都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洒下了一张大网却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他的真实意图。这时听薛明阳一说他倒也不否认只是笑道:“薛兄不也在暗中部署了吗?只是当时有些犹豫吧?是不是怕会落个争风吃醋的下乘名声才一直没动手?现在名正言顺了看来薛兄马上也要动起来了。他这话一语中的薛明阳那时候暗中部署准备挟天都集团的声誉、财力、物力、人脉关系以雷霆万钧之势进入大众化连锁市这一领域既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更要挤垮薛明的明佳市。对于他地提议天都集团的高层一致同意并立即着手开始前期的准备工作而他反而犹豫起来。 虽然别人不知可他自己很清楚他做这件事并不是在会上说地那么冠冕堂唐而是因为吃醋。每一想及他自己都忍不住要脸红可又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反复掂量琢磨他便延缓了正式挂牌开业的时间。现在听了甄陌那令人心痛地过去他对薛明地愤怒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为了甄陌他将正式对薛明宣战。 薛明阳知道高建军的厉害这时也不为自己狡辩反而开朗地笑了起来:“好高兄果然名不虚传厉害连我还没付诸实施地行动方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不然可真是有得一拼啊。” 高建军笑着摆了摆手:“薛兄你可是实力强劲所以才有很多人盯着你怕被你挤垮。我们明珠集团也想伸只脚到百货业来当然要研究一下你们这个龙头企业。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我们只做平价市不介入高端市场不会抢你们的市场份额。” 薛明阳听了脸上笑意更浓:“好高兄看来咱们大可以合作。” 高建军更是高兴:“那当然好。” 薛明阳立刻兴致勃勃:“走高兄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为避免在公共场合被人看到传到薛明阳耳朵里对将来的计划不利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也不便去双方的公司都是人多嘴杂的地方高建军最后将他带到了沈安宁的家。 这里虽然小却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薛明阳坐在客厅里抬眼四处看了看忽然便想起了甄陌那简单到极点的家心里又涌起一股痛悔。甄陌对自己的生活花费的心思实在太少了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更没有去花心思为他改善实在太不应该了。 高建军斟出茶来两人便开始商讨具体事宜。 很快他们便达成一致意见双方共同出资组建公司开设平价连锁市。天都的牌子是金字招牌因此市的名字还是用天都注册资本两千万元天都集团占股六成高建军个人出资占股四成。 这时还没有元旦伊琳尚未与他在父母前摊牌但他心里明白这是迟早的事为免麻烦因而牵扯到天都这边的运作还是个人出资的好。 第二天一早薛明阳便派人去工商局办理登记手续。他给工商局长打了电话天都集团行政部的人填好表一递进窗口那里的工作人员便拿到上面去给局长签了字将过去办理手续需要的时间从一周缩短到了半天。下午天都市股份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便拿到了。 元旦还没到他们便办好税务登记证并在银行开立了账户。 高建军立刻将应出的八百万从自己的两张信用卡上直接转到了公司的账户上。 在辞旧迎新的喜气洋洋中战幕静悄悄地拉开了。 推荐票啊推荐票 感谢将推荐票投给本文的亲亲抱一下^^ 三十九 甄陌蒙头大睡了一个星期终于从床上起来了。 他不但愿意和沈安宁出门去喝早茶还没有拒绝薛明阳的跟随。看他似乎正在恢复正常高建军也松了口气。 春节前忙得很他见有沈安宁和薛明阳陪着甄陌便自行离开到公司继续工作。 这一天的日程排得很满他忙得连坐下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正在开会忽然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加拿大的曹辉不由得微感诧异这位大哥没有急事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他起身出了会议室的门这才接听。 伊琳就坐在右第一个位置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虽然告诉自己死心她仍然忍不住要观察他接听电话的表情变化。 曹辉的声音依然冷静不疾不徐:“高总我听说道上有人买一个人的命本来这跟我没关系可买家特别吩咐必须等你不在时才能动手我怕那人是你的朋友所以才冒昧地打这个电话……” 高建军一听就急了:“曹大哥他们要买谁的命?” “听说叫沈安宁。”曹辉仍然平静如恒。“我已经告诉我那些兄弟了谁都不准接这单活儿。不过对方开价十万我怕有些不开眼的外围的小兄弟会接下来。” 高建军心急如焚都来不及回会议室交代一下拔腿就往办公室跑从桌上抓起车钥匙就向外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问:“曹大哥你知道买家是谁吗?” “这个不清楚你也知道道上的规矩。没人敢透露买家的除非他不想活了。”曹辉淡淡地说。“不过我听说是通过道上一个混得不错的兄弟的老婆放出来地话。” “哦。谢谢曹大哥真的非常非常感谢。”高建军诚恳地说着。一边冲出电梯直奔自己的车。 曹辉从电话里背景音地转变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便道:“好吧那你忙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与我联系。” “好。谢谢曹大哥。”高建军扔下电话急打方向盘向甄陌地家疾驰。 高建军的异常举动在第一时间便引起了伊琳的注意她二话不说立刻合上文件夹起身就出了会议室扔下一群中高级管理人员面面相觑。 她与高建军几乎是前后脚下的电梯。高建军开车出门的时候她也上了车努力跟在他地后面 高建军一边开车一边拿过手机。拨沈安宁的电话通了却没人接。他又拨甄陌的电话结果关机。他再拨薛明阳的电话。仍然通了没人接。 那三个人此时正在逛甄陌家附近的天都市沈安宁兴高采烈。薛明阳暗自激动。甄陌心不在焉都忘了把手机带上。 高建军更急了。一路违章那些红灯还有不准左转、不准右转、单行道之类的标志牌通通视若无睹不知被多少个摄像头拍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想过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很快他就冲进了甄陌的家所在的那条街口。 长长的街道两旁都是大树很是清幽虽然店铺不少现在却是上班时间并没有太多人高建军一眼就看到沈安宁提前市地口袋和甄陌、薛明阳一起过马路。 沈安宁笑嘻嘻的似在调侃薛明阳。薛明阳一副无赖的样子似乎在与他斗嘴逗得甄陌也笑了起来。 一看三人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刹那忽然有辆车在那边加向沈安宁直冲过来。 沈安宁还没有明白生了什么事甄陌已经一把抓住他用力向街边猛推自己抢先护在他地身后。薛明阳也同时反应过来立刻抢上去把两人护住努力向旁边闪避。 他们前冲的度太快一时掌握不了平衡踉跄几步一起滚倒在地。薛明阳闪电般扑在甄陌和沈安宁身上试图用自己地身体护住他们。 那辆车地方向也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迅变化仍然直冲着三个人撞去。 高建军一看那车加后地动作便也猛踩方向盘不管不顾地直朝着那辆车迎面冲去。 伊琳开进街口时便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辆半旧的轿车想要撞击的人除了她的眼中钉沈安宁外竟然还有甄陌和薛明阳这两人她自然是认识的那可不是能够随意伤害的人否则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接着她便看见高建军的车向那辆车迎面撞去不由得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可没想让高建军死。 她再是怒火中烧心里也明白他们的事业展到今天她能有如今的名声和地位都是建立在高建军的成就上的。虽说江山是两人同甘共苦打下来的可主力毕竟是高建军。到后来的集团化、上市、全力进军房地产这些都是高建军独立做下来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懂。一旦高建军没了只怕她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会如阳光下的冰雪顷刻消融。 她的念头还没转完那辆车已经快要撞上倒在街边的三个人了而高建军的度更快在千钧一之际抢先赶到。只听见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响奔驰重重地撞上那辆车的车头将它狠狠地顶向路边直到撞上粗大的梧桐树干这才停下。 路边的行人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全都惊呆了。 伊琳看着高建军推开车门冲下来看着他扑上前去将那车子变形的车门拉开一把将开车人拽出来摁在了车前盖上。他脸色铁青。目光狠辣低低地问着那人什么。 伊琳忽然觉得有点冷。她那天义愤填膺又被几个女人一怂恿。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理直气壮本来就是高建军负了她。是高建军逼她这么做的。可是现在看到这一幕她忽然忆起了高建军的性情和力量。当年他披荆斩棘什么艰难险阻没有遇到过?他都能咬牙突破走到今天。现在这件事一定会激怒他如果他要转过头来对付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看着高建军伸手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看着高建军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她也如梦初醒赶紧拨电话给那位替她安排地大姐大。 “明姐你怎么叫人去开车撞沈安宁?”她有些责怪地问道。“这也太鲁莽了差点出了大事。” 那个大姐大没觉得有多严重轻描淡写地笑道:“这有什么?把他撞成重伤。送到医院再想办法弄出这个城市都得很容易的事。办事的人也不过是交通肇事。只要不逃走将他送往医院。也不过就是赔钱而已。又不用坐牢。没事你不用担心。” “唉。你说得容易。”伊琳差点跺脚。“我都亲眼看到了那个人不但要撞死沈安宁跟沈安宁在一起地还有至尊广场的甄总还有那个大名鼎鼎地天都集团的薛总。他要真的把那两个人撞伤你说薛家的人能善罢甘休吗?还有梁家的人咱们可一个都惹不起。”“啊?”那个大姐大经常在至尊名流广场置装、喝茶当然知道甄陌和薛明阳这才意识到问题地严重。“该死该死这几个小混蛋办起事来真是死脑筋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明姐你可真是害死我了。”伊琳埋怨道。“老高也不知怎么的事先得到了消息本来公司在开会的他丢下人就跑了来开车过去跟人家的车撞在一起简直不要命了。他要计较起来你能顶得住吗?” 那边沉默了似乎没料到这件自己认为很简单的事却惹上了两尊大神。片刻之后那位大姐大便道:“这事是我没办好。伊琳你也别怪我了我跟你道个歉你的钱全部还给你。我马上出国避一避绝不会牵扯出你来。你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无论别人怎么问你一个字都不要承认。” 伊琳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吧。明姐我自然不会怪你你也是为了帮我……唉算了我也不弄那些事情了只看他高建军的良心了吧。” “是啊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们到底夫妻一场又有个儿子我看老高也不会太过较真的。”那位大姐大百忙中还安慰她。“好吧我这就走了。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系。” “好。”伊琳放下电话心里这才安定了一些。 这时高建军也讲完了最后一句话:“……替我放个话出去沈安宁和甄陌这两个人是我非常好地朋友以后谁要敢动他们那就是跟我高建军过不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他面子大家弄得不愉快。……好好那就谢谢二哥了。” 薛明阳在一旁朗声道:“再加上一句谁要敢动这两个人也是跟我薛明阳过不去。” 这时沈安宁看着脸上神情变得很柔和的甄陌笑着说:“陌陌这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就饶了他吧。”变得瘦削苍白的甄陌站在那里渐渐微笑起来。 高建军看着在那里关心地劝解甄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危险境地地沈安宁向旁边走了几步拨了伊琳的电话。他地声音异常凝重充满了压迫感:“伊琳故意伤害罪是要判刑地幕后指使者也一样逃脱不了。即使是谋杀未遂也同样要负刑事责任的。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有下一次。我自认已经退让到极致请你不要再逼我。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尽可以跟你地律师和朋友讨论你的离婚条件但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否则你应该知道就凭你这次的行为我已经可以向警方报案了。” 伊琳坐在车里听着这字字椎心刺骨的话看着那个一身黑衣挺立在寒风中的高大身影忽然热泪盈眶。 良久她才轻轻地说:“好吧建军我们离婚。” 四十 天都集团是强势进入平价连锁市这一领域的。 几乎是一夜之间全市九区十八县就开张了上百家天都市几乎每一家都与明佳市离得不远。很明显他们将一直在迅扩张的明佳市作为了主要对手。 这个从加拿大登6的市一直走平民道路主要开在各个主要居民区经营的品种仅限于食品和日常用品打出的口号便是薄利便民确实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认同一时间遍地开花小小的明佳市遍布本市九区十八县的大街小巷。 自从天都市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之后便旗帜鲜明地将矛头直指明佳市竟是在每一家明佳市的对面或隔壁开起了天都市。 这个本土的百货业龙头依凭在本行业多年以来的信誉还有与供货商的良好关系又是大批量进货有些畅销货更是付现款于是拿到了全市最低的供货价。他们制订了非常科学的定价策略许多人们居家必备的商品零售价都很低有许多甚至比批市场的价格还要低顿时使顾客趋之若鹜。 天都市以非常强势的姿态迅占领市场并全面进逼狠狠地将明佳市的市场份额挖走了一大块连带对其他市也有相当大的冲击。 薛明的资金有限在本市百货业并无声誉因此在货源方面并不能做到完全代销有些是要现款现货的。他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开了几十家连锁市已经是惊人的成就了可一遇上财雄势大的天都立刻就显出捉襟见肘。 本来就快到春节了。各大商场和市都想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货源充足价格坚挺。天都市却打起了最古老地价格战。开业一个月大优惠将零售价调得跟批价一致。集团购买时的批价与进货价一致。亏本是肯定的但却在最短地时间里吸引了大批顾客。 面对他们的攻势薛明顿时感到了极大地压力。价格战他是打不起的那需要雄厚的资金支撑以及供货商的广泛支持。天都可以。供货商与他们多年合作彼此信任有加不怕结不到货款都是先送货去每月实销实结天都的压力就不大要支付地也不过是工资、房租水电和其他费用而且商品种类齐全应有尽有。明佳市却只能经营食品、洗化类和生活用品三大类。其他的只是配了一小部分不可能齐全-小-说-网 这些都使明佳市的顾客迅流失营业额直线下降。再加上临近春节。各大卖场已经在拿现金抢货一些著名的品牌根本就卖断货了。这个时候市场购买力空前旺盛。谁的货多谁就抢占先机。 现在。薛明要想卷款潜逃就没那么容易了。公司目前的流动资金也就只有一百来万其他的都投资在各个分店的前期筹备工作和进货上了。他这次一开始展太好。一时志得意满信心十足扩张得太快还没有开始收回投资便遭到这雷霆万钧之势的连续打击除了设法筹钱硬挺实是别无选择。 薛明知道形势严峻咬着牙筹集资金与别人抢货。但是他地市卖出的东西总得有赢利哪怕是微利否则房租水电、员工的工资都会给不起。然而与天都市地价格相比他们即使是微利也显得比人家高自然很难吸引顾客。 薛明很清楚天都集团的老板是谁也知道他与甄陌地关系也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为什么天都与他处处作对。薛明阳摆明车马想整死他而他势单力薄一时哪里斗得过这个可怕地地头蛇。 薛明本是春风得意准备衣锦还乡大展宏图的谁知壮志未酬已是焦头烂额。思来想去惟一能帮他地人大概也只有甄陌了。只要甄陌肯说句话薛明阳一定不会再苦苦追逼大家也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苦思了几天他拨了至尊名流广场的电话。他不知道甄陌的手机号只能打这个登在黄页上的公司电话。 接听的是位声音甜美的女孩子:“你好欢迎致电至尊名流广场。” 他带着微笑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说:“请给我接甄总。” 那位女孩子经过训练非常温柔地问他:“请问先生贵姓?” 他用了一个最常见的姓:“免贵姓王。”本市的王总只怕有几十个。 那个年轻的声音温和地道:“王先生请稍等我替您接到总经理办公室。” “好。”他等了片刻电话便接通了。 甄陌坐在办公室里正拿着厚厚一叠付款单一一复核后签上字。财务部随后才能向供货商支付上月的货款。 他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因此他从来没有通知前台要过滤电话接待小姐便将电话直接转了进来。 他拿起电话夹在颈间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说:“喂。” 重要的客人都知道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的直拨电话只有与他不熟的人才会打到前台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电话里的声音却熟悉之至:“陌陌是我。”甄陌微微一怔停下了笔淡淡地道:“有事吗?” 薛明恳切地说:“陌陌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有事和你商量。” 甄陌抬起头看向窗外。 冬日阳光淡淡地洒下来照在光秃秃的梧桐树枝上衬着一角浅蓝色的天空像一幅静物油画。 他看着外面的风景淡淡地道:“我最近很忙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薛明想了一下马上说:“那我到你的办公室去我们当面谈吧。” “没这个必要吧。”甄陌冷淡如冰。“你如果要在本店购买什么请直接找营业员就行了。别的我想我们无话可说。如果你是打算还我的钱那我可以见你把你打的借条还给你。薛明微有些尴尬最近还是稳住了心神低低地央求道:“陌陌我们……” “薛先生请叫我甄陌。你我没那个交情。”甄陌冷冷地打断他。 薛明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甄……甄总算是我求你请你让我见你一次。” “如果你一定要见那就等过完年吧。”甄陌无动于衷。“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忙哪有时间见面闲聊?我相信你们市会更忙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 “再忙也不至于一点空也抽不出来。”薛明低声下气地说。“甄总我知道你忙那我到你那儿去。我不要求太多时间你给我半个小时就行。” 甄陌转动着手上的签字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吧就半个小时。” “谢谢谢谢。”薛明如蒙大赦。“那我马上就来你等我。” 甄陌放下电话继续手上的工作。将单子全部签好他打了内线电话让会计来拿。 会计刚走出办公室薛明就进来了熟悉的香水味马上在室内弥漫。 甄陌微微皱眉随即淡淡地道:“请坐。” 薛明坐到大班台对面凝神看着甄陌忽然说:“你瘦了。” 甄陌往后一靠冷冷地道:“说正事吧。”随即眼光往墙上挂着的钟扫了一下。 薛明苦笑低低地说:“陌陌对不起。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其实早就后悔了一直想回来找你。这几年我在国外努力奋斗一有了展就回来实际上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你。” “薛总请叫我甄陌。过去的事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就能一笔勾销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再提。”甄陌寒着脸声音如银瓶乍破冷冽清脆毫无温度。 “好。”薛明面不改色仍然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温柔地说。“陌陌……不甄总我想求你一件事。” 甄陌靠上椅背完全不为所动:“我不记得我们有这样的交情。连你薛总都办不了的事我有什么能力办到?” “有的你有。”薛明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苦涩。“你朋友天都集团的薛总似乎跟我们有什么误会最近处处针对我们明佳。我想请你从中沟通一下看看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如果是我的错我一定道歉。能不能请他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甄陌始终面无表情:“商业竞争各凭实力哪里扯得上误会不误会?就像麦当劳与肯德基走遍全球都在打擂台难道那是什么误会造成的吗?我当初在金宸广场也和他们天都集团激烈竞争过媒体甚至称为金天战争但那也不过是商业竞争不是私人恩怨。我一旦离开金宸广场也就和明阳成了朋友。这事你不是不知道。无论做哪一行肯定都少不了竞争我看你还是去认真地思索对策比较好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明阳虽然是董事长可营销策略都是他们高层集体做出的决定我的话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薛明低低地叫道:“陌陌我求你了。” “对不起我实在爱莫能助。”甄陌淡淡地说。“薛总半小时已经到了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请便吧。” 四十一 春节前夕各地电视台都在频频录制春节文艺晚会的节目略有名气的演员都忙不过来。郑楠虽然最近略有下滑趋势但毕竟红了这么久在这个时候也接到了许多邀请。他吩咐沈安宁自己在家好好练歌练舞便离开这里去赶档期录节目了。 虽然没有他督促沈安宁仍然一丝不苟练完了一天的功课后这才兴冲冲地跑出了门。 高建军最近忙得很无暇顾及他他便常常跑到至尊名流广场坐在沙龙里喝茶看杂志等甄陌空了会笑着上来陪他聊天。他觉得很开心。 这几天高建军的律师正与伊琳的律师在商讨离婚协议高建军和伊琳井水不犯河水最近风平浪静两人在公开场合仍然配合默契尤其是春节前形成惯例的给各部门拜年的应酬、宴会、酒会他们都控制得很好在场面上谈笑风生没让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 这些他都没告诉沈安宁不想给这个单纯的孩子增添烦恼。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过年前与伊琳正式离婚。 沈安宁对他的家事从来不问即使那天明知那辆车是冲着他撞过来的他也没问过高建军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其他人个个都忙只要他逍遥自在无事一身轻便天天跑去找甄陌玩两人都觉得开心得很。 他叫了出租车刚到至尊名流广场门口便看到薛明的车从旁边的停车场里开了出来。他还是像过去那样骚包地开了一辆紫色的跑车非常引人注目。沈安宁一眼便看见了开车的人是谁。顿时怒气上冲又有些担心。 跳下车他急步走进了广场地门。四处张望寻找甄陌。 他来了这么多次。那些职员们都知道他是总经理的好朋友立刻有人轻声笑着对他说:“甄总在办公室。” 沈安宁微笑着向那个女孩子道谢便径直上楼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a小说网甄陌神情如常在看情人节的促销方案。 现在离情人节还有一个月。不过现在就必须定下方案采购部门才能与各品牌地商家沟通与之相关的宣传计划也要随之启动。 沈安宁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轻轻敲了敲关着地门。 “请进。”甄陌的声音清亮平静与往常一样。 沈安宁没那么担心了慢慢打开门探头进去张望。 甄陌抬头一看不由得笑了:“进来啊。干吗这么鬼祟?” 沈安宁笑嘻嘻地推开门轻快地跑了过来笑道:“我是怕你这里有人在谈工作。” “就算有人谈工作也没关系。你只管进来就是了。”甄陌愉快地看着他。“安宁要不你到我这里来工作吧。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沈安宁看他确实不像是忙碌不堪的样子便跑过去挤在他的大班椅里。笑眯眯地说:“你上次提议的时候我就问过建军了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他才不要学那个傻瓜薛明阳自己搬石头砸自己地脚。你现在有那么多人追你让老薛心惊胆战他才不要提这个心呢。” 甄陌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笑:“好吧那就不来吧。真羡慕你可以轻松自在地玩。” 沈安宁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薛明来过却又怕那个混蛋只是在附近办事甄陌并没有见过他自己一提反而坏了他的心情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一个字都不问。两个好友就这么挤坐在一起轻笑着闲聊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薛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更加焦躁。在他的记忆里甄陌一直是个单纯的心软的男孩子对他很痴情很容易被他打动。这次他采取哀兵姿态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恳求却始终没有半点效果。无论他说什么甄陌都是冷淡的平静地说出的话无懈可击却就是不肯答应帮他。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觉得自己过去做地有什么错。甄陌当年倾家荡产甚至不惜挪用公款把所有的钱给他他至今认为是理所应当地因为他曾经对甄陌好过而甄陌也是爱他地那他有了困难甄陌当然应该帮他。至于他悄悄结了婚扔下甄陌一走了之他心里的解释是那只是一种策略甄陌既然爱他当然就应该理解他等他有能力了了财回来了甄陌就应该等在那里继续爱他。就像那些电视剧里地滥剧情一样。只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却让他始料未及。 无论是他在国外还是回来了这么久他都从来没有了解过当年他走了以后甄陌的境遇。现在他所看到的甄陌比以前要出色一百倍就连外貌都因为气质的冷冽成熟而变得更加秀美自然也就更加吸引人。于是他对过去曾经做过的事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认为甄陌一直过得很好。这个年轻人现在不但丰衣足食还有爱情的滋润以及更高的社会地位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件事给他造成的伤害。因此薛明也就自动忽略了当年自己所作所为的卑鄙耻更加不去想那样的行为有可能对一个人给予毁灭性的重创。 薛明坐在办公桌前烦躁地拿出烟吸着一时间心乱如麻胡思乱想却连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收束住心神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叠厚厚的名片一张一张地看着仔细掂量着对方的身份、背景、财势以及与自己的交情。良久他才拿出高建军的名片随即抓起了电话。 高建军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因为这些日子的午餐、晚餐都已经安排得满满的他便约好第二天上午与薛明一起喝早茶然后冷笑着放下了电话。 放在他面前的是他与伊琳的离婚协议书。 他的律师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他保住了儿子的监护权但伊琳要求儿子在十二岁以前都要与她一起生活由高建军出生活费周末假日可以把儿子接回来。高建军反复考虑之后便同意了。 在财产分割方面无论是在伊琳还是在高建军名下的私人房产都归伊琳所有现金方面伊琳不计较她知道高建军手上的现金存款也不多顶多几百万这个她是看不上的。她要了高建军所拥有的明珠地产37%股份中的2o%再加上她本身拥有的明珠地产11%的股份她就变成了这家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东。高建军名下的其他有价证券她也要走了一半。这样一来她便一举成为了身家几十亿的女富豪。 高建军将离婚协议书从头到尾看了几遍一字未改便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办公室的还有伊琳和他们两人的律师。见高建军签了名他的律师立刻将协议书递给伊琳的律师再由他交给伊琳。 伊琳很平静也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位律师如释重负仍然很专业地对自己的当事人说:“那么明天上午九点请到民政局办理手续。” 伊琳点了点头起身就走。从头到尾她都坐在沙上没有看过高建军一眼。 高建军则坐在大班台后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两个律师也一起离开去商量有关房产、有价证券和股份过户的相关事宜去了。 高建军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这段婚姻对他来说仍然是有些难过的。这段婚姻见证了他的整个青春也见证了他艰难的创业史如今划上了句号虽说是很辛苦才得到的结果他却并未欣喜若狂反而有些伤感。 这天晚上的应酬一向颇有节制的高建军喝醉了。 谢谢为我投了推荐票的亲亲抱抱^^ 四十二 隆冬季节人们都习惯早睡一到夜晚各个小区便迅安静下来。 在沈安宁的卧室里空气中却弥漫着浓烈的漏*点热得让人冒汗。 与甄陌一起吃了晚饭沈安宁便回了家。他不知道高建军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还是决定早点回去等他。 一个人没什么可做的他便半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电视。直到快半夜了高建军才回来。他脚步踉跄眼神散乱浑身都散着滚烫的热气。 沈安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建军顿时慌乱起来赶紧过去扶住他把门拦来过来锁上一迭声地问:“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高建军笑起来喃喃地说:“是啊醉了……安宁你吃饭了吗?怎么还没睡?” 沈安宁见他说起话来好像还清醒这才放了点心用力扶着他往里走关切地道:“我在等你。你洗个澡就睡吧。难不难受?要不要喝水?” “不用。”高建军说出来的话都很理智其实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能判断出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回答着。他只觉得很热一边胡乱地解开衣服一边搂过身边的人没头没脑地吻了过去。 沈安宁拿他没办法被他沉沉地压过来只得靠在墙上伸手努力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先洗澡……好不好?” 高建军没听明白将他一把抱起来径直走进卧室往床上一放随即压了上去。 沈安宁被他的力量操纵着。完全不由自主很快就沦陷在激烈的冲撞里。两人纠缠在一起忍耐不住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汗水很快布满全身如雨般落下。 高建军一直火热地拥抱着身下地人。他的唇是火热的激烈地密密吻过那细腻温凉地肌肤他的**是火热地重重地迫不及待地进入那柔软紧窒的身体他的爱是火热的。排山倒海一般向那个温柔的人席卷过去。 沈安宁紧紧抱着高建军在一波又一波似乎永不止息地浪潮沉浮-小-说-网让他热血沸腾的**不断袭来到后来已经无法承受。他呻吟尖叫求饶都无法让身上的人放缓度减轻力量。到后来聪明的他忽然反应过来高建军反常的表现并不单单是因为醉酒。只怕还有别的事情让他心里难受。沈安宁忽然不再推拒更没有再说“不要”只是紧紧搂住他。将累得筋疲力尽的身体放松再放松。让他尽情宣泄。与他一次又一次地一起冲上巅峰。 到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力气动弹了。好不容易挣扎着去浴室里冲了一下。两人便倒到床上沉沉睡去。 一早高建军的律师便尽责地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才把他吵醒对他说:“高总你必须马上到民政局来办手续。” 高建军立刻想起今天要与伊琳去办《离婚证》来不及与沈安宁说句话他便跳下床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走了。 沈安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浑身疼得像散了架根本起不来。他抱着被子在床上翻过来再翻过去忽然想起昨夜高建军的异常连忙抓过手机给他打过去。 高建军地声音变得很开朗:“安宁醒了吗?” “嗯你……没什么事吧?”沈安宁嗫嚅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我的确喝醉了没伤到你吧?”高建军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夜里地疯狂顿时担心起来。没有没有就是很累。”沈安宁赶紧轻描淡写地说。“你没事就好。” 高建军犹豫了一下本来回家再告诉他却还是没忍住。“安宁。”他开心地说。“我离婚了。今天上午我和伊琳去办了手续。” “哦?那……”沈安宁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欢呼雀跃固然不妥安慰他就更不妥了。 高建军明白笑道:“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我最近应酬太多回去得比较晚顾不上你你自己要按时吃饭。” “嗯好。”沈安宁笑着答应。 高建军与他闲聊了几句又游说他搬家和自己一起住。 沈安宁这次倒是没有再坚持只是懒懒地说:“让我想一想。” 高建军也不急。现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扫除有地是大把时间来计划。 放下电话沈安宁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忽然又抓过手机拨给了甄陌兴奋地叫着:“陌陌陌陌陌陌。” 甄陌微笑:“捡到钱了?还是捡到了帅哥?兴奋成这样。” 沈安宁愉快地笑:“都不是就是高兴。哈哈陌陌陌陌陌陌。” “你这么叫我也不怕你地高哥哥吃醋。”甄陌笑着摇头却为他如此单纯的快乐而高兴。 沈安宁笑嘻嘻地说:“陌陌建军离婚了。”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甄陌很为他庆幸。“高建军真是不错说到做到。这年头像他这样地人可太少了。” “是啊。”沈安宁调皮地笑。“还不是我慧眼识英雄。” “这倒是。”甄陌笑道。“有空出来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好啊我请你吧。”沈安宁放下电话试着挣扎了一会儿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便决定继续睡觉。甄陌被沈安宁带来的好消息感染着脸上一直有着愉悦的微笑。他在卖场里看了看脸上的笑容也让熟悉的客人们非常高兴。 正在为一位夫人的晚装提供意见行政部的职员过来找他轻声说:“有人送花过来指名要你亲自签收。” 甄陌微微皱眉还以为是薛明阳弄什么噱头。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他还有闲情逸致搞这些真得好好说说。 他微微点头却没有离开仍然在那里帮那位夫人出主意等到她满意地买下衣服离去他才回到办公室。 一个穿着制服的花卉公司员工正等在门口是个年轻的男孩子怀里抱着一大捧白色的玫瑰花花瓣娇美散出淡淡的芬芳。 看见他过来那个男孩子礼貌地问道:“请问是甄陌先生吗?” “对我就是。”甄陌微微点头。 那个男孩子马上把手上的花递过去:“这是您的花请您签收一下。” 甄陌只得接过花随即让他把单子按在墙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男孩子客气地笑着道过谢便转身离开。 “请问。”甄陌叫住他。“花是谁订的?” 那个男孩子回头笑道:“他有写卡片在花里。” “哦谢谢。”甄陌点了点头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盛放的花朵之间果然有个雪白的信封他把花放到桌上拿出没写一个字的信封从里面抽出卡片。 那是一张请柬有淡淡的水墨兰花图案“请柬”二字是烫的银色很有品味让人一见便产生好感。 甄陌打开来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事先印好的格式只有他的名字“甄陌先生”是手写字迹潇洒狂放颇有气势。 甄陌脸一沉看了看落款。 北京利柏集团迎面扑进他的眼帘。 这是北京利柏集团在本地的分公司邀请他去参加春节团拜的酒会。 在请柬之间夹着一张雪白的对折起来的便条。 他慢慢打开。 上面仍然是潇洒的笔迹龙飞凤舞地写着:“小陌我过来视察工作望能拨冗一见。我的手机没变请打电话给我或者赏光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酒会。” 下面的落款是:聂利柏。 四十三 高建军与伊琳的离婚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两人心平气和地交出红色的《结婚证》换回绿色的《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高建军与伊琳都与自己的律师握手道别。两位律师继续去商讨后续事宜留下他们单独说话。 高建军温和地说:“伊琳等到股权过户的手续办理完毕你就是明珠地产最大的股东。我们是上市公司这种股权变动必须布公告公告里将涉及到这种变动会否引起公司高层管理层的变化。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想当董事长我就马上要向董事会提出辞去董事长职务的报告让位给你。” 现在他们的婚姻已经正式结束。一旦尘埃落定伊琳反而不再有凄惶或是歇斯底里神情间恢复了曾经有过的冷静。她淡淡地问:“你若辞去董事长的职务打算做什么呢?只保留总裁的职务吗?” 高建军的声音低沉柔和:“我想我还是辞去所有的职务为好这样也方便你对公司的管理。” 伊琳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忽然说:“你这是想撂挑子给我难看吗?” “当然不是。”高建军立刻解释。“每个管理者都有自己的风格我跟你的风格有明显的差异这会让下面的员工无所适从。这样一来整个公司就乱了。我离开你按你的风格进行管理这样会好得多。” 伊琳看向他平静地说:“高建军站在客观的角度你的能力远远比我的能力强。这我心服口服。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当这个董事长也希望你留下。继续担任董事长兼总裁。我既然已经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自然要地目标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希望你一如既往。做好你的工作。至于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但请你控制好不要传出丑闻不要影响公司地声誉、业绩。不要影响公司员工和股民的信心。”说出这番话来她忽然觉得很解气。果然金钱地声音最大手握最多的股权她第一次能够真正居高临下地对高建军说话了。 “好我一定做到。”高建军微微一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看着他温和的笑容明明是叱咤风云的强者说出来地话却顾及着她的自尊伊琳心中的恨意忽然淡了一丝惆怅慢慢涌出。^小^说^网 以后。只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吧?虽说他的出轨伤害了自己但自己过去逼他太甚也未必没有责任…… 她收束心神。不再多想开车离去。 高建军目送她离开。然后看了一下表。便直接去了与薛明约好见面的茶坊。 薛明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一边喝茶一边等待。心里不断盘算着要和高建军怎么说才妥当。 他这次回来实在是一厢情愿地错误估计了形势。甄陌对他冷若冰霜形同陌路与他设想的“破镜重圆”的戏码大相径庭。这也就罢了因爱生恨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就连他过去的那些朋友也都对他极其冷淡根本不愿意与他来往这却大出他意料之外。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自然也就不明白他对甄陌做出来地那些事会令他的朋友都感到齿冷并极为鄙视。他对深爱他的情人都下得了这样地狠手对所谓的朋友只怕就更是只有利用毫无情义了谁敢再将他引为知己? 现在薛明四面楚歌想来想去就只有向高建军求援成功地可能性最大。 高建军迟到了十多分钟坐下来就向他道歉:“路上有点堵车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刚到。”薛明立刻笑着摇头。“要喝什么茶?” 高建军对站在旁边地服务员说:“竹叶青。” 两人接下来略微寒暄了几句薛明盛赞明珠集团在房地产方面的辉煌业绩高建军自然投桃报李也赞扬了一番明佳市地展度。等到服务员把茶端上来后离开薛明这才言归正传:“高总我听说你们明珠集团有意进军百货业不知是不是?” 高建军微笑:“本来是有人这么建议过我们明珠大厦的裙楼可以自己拿来做百货业。我让公司的策划部仔细研究拿个可研报告出来。他们经过认真调研反复论证认为不必自己做还是租给百货业的著名企业来做比较合算。最近地产业大旺我们还是专门做这一行比较好。” 薛明的心里很失望脸上却仍保持着笑容点头道:“对这个做法是不错。” 高建军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问:“怎么?薛总对我们明珠大厦的裙楼有兴趣?” “不不不。”薛明笑着摇头。“我做平价市的你们那种甲级写字楼的裙楼租金可承受不起。” “是啊我们那里只能做百货商场市是不行的。经营成本太高做市肯定亏本。”高建军表示赞同。“最近法国的拉法耶特和美国的联合百货都对我们那里很感兴趣已经来考察过了正在洽谈进驻的有关事宜。” 薛明欣羡地叹息:“这两个百货公司可都是大名鼎鼎啊而且实力强劲。无论哪一家进驻明珠大厦都是与贵公司珠联璧合双赢的事。” “是啊。”高建军笑着点头。“我们对这两家公司都不想放过一家进驻明珠大厦另一家可以进驻我们已经开工的明珠花园。幸运的是两家公司对我们的提议都很感兴趣。” “这也不光是幸运的事。”薛明慨叹。“还是明珠集团实力强面子大高总的能力强。” “薛总过奖了。”高建军见他一直在迂回婉转便也不急顺着他的话题陪他闲聊。 薛明停了停终于下定决心诚恳地说:“高总我今天冒昧地约你来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高建军爽快地道。 薛明脸上的神情更见诚挚:“高总最近因为春节到了我投入了大笔资金屯货现金方面一时周转不开。本来我在加拿大是有物业的但没办法拿到这里来向银行贷款而我在本地只买了一套住房其他经营场所都是租来的也不能向银行贷款。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借我一笔资金周转一下?只借一年到期一定还利息都好说。” 高建军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微微沉吟半晌没做声。 薛明当然理解他的犹豫不决两人又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虽说最近一段时间常常在一起吃饭打球聚会到底不过是场面上的朋友彼此并不了解他贸贸然问人家借钱实在是太突兀。高建军不是才出江湖的小老板薛明不敢多说怕言多必失只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良久高建军才平静地问:“你想借多少?” 薛明试探着说:“我想借1oo万。” 对于地产业来说1ooo万根本是小钱做不了什么但对百货业来说就是很大一笔资金了。高建军想了想淡淡地道:“借是可以借的不过咱们在商言商你还是得给我相应的抵押才行。” 薛明连忙点头:“这是当然的。可我的物业都在加拿大薛总看行不行?” “可以。”高建军笑了笑。“我有朋友在加拿大多伦多我可以委托他帮忙请律师办理相关手续。” “好。”薛明迫不及待地道。“这事越快越好高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办手续?” “等加拿大那边把你的物业评估以后我们就办理相关手续。”高建军轻松地笑道。“我这没有问题1ooo万是小事我私人就有随时都能拿出来。只要加拿大那边的评估做得快相关的产权抵押手续办得快我马上就可以给你。”“谢谢高总。”薛明犹豫片刻又说。“高总抵押借款都不是全额最多是按实际价值的七成对吧?” “对七成的风险就很大了现在银行都只贷五成。”高建军平静地看着他虽说是在商言商却给人一切好商量的感觉。“我可以放宽一点按你那些物业评估价的六成借给你。你的物业经过专业公司评估如果市值17oo万人民币我就可以借1ooo万给你。” 薛明叹了口气:“我那些物业按现在的价格应该能够卖到26o万加币的。” “那就好。”高建军笑着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我下午就打电话给加拿大的朋友让他与你联系你会回加拿大去办这事吗?” “不我太太回去办我留在这里看着公司。总之谢谢高总非常感谢。”薛明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心已经定了。 有了这1ooo万他会实施另外的策略一定能把亏损的钱再夺回来。 “薛总别客气。”高建军和蔼可亲地笑着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四十四 利柏集团的春节团拜会是在本市最高档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的。 这里的宴会厅金碧辉煌价格贵得离谱平时生意一般只有外国人比较喜欢来而本地企业只有在需要摆谱撑场面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当然省市两级政府有什么大型的外事活动或重要的接待任务肯定也是选择在这里的。 甄陌开的帕萨特在本市算是中档偏上一点的车并不丢面子而他身上的衣饰就更令人不敢小觑。 用本地的通俗说法甄陌“身条正盘子亮”也就是说从相貌到身材均完美无瑕衣服穿在他身上那就是效果极佳的活动广告。从至尊名流广场开业以后各大名牌都纷纷送给他不少衣饰和一系列配件条件就是平时得穿用出来。甄陌始料不及被那些品牌代理商以“身为总经理理所当然应该被商家服务”为由逼得没办法只好接受。为示公平他每天换一个品牌穿完一轮后再从头开始。 事实证明那些品牌商的眼光都好得很凡是甄陌当天穿过的牌子那一天该品牌的销量就会增加。那些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是赏心悦目总会引得顾客偏向于选择他正在穿的牌子。 今天甄陌穿的是纪梵希把这个品牌高贵、优雅、精致的风格诠释得淋漓尽致。 请柬上没有表明要穿正装他便穿着深蓝色暗纹休闲西装配上明快简洁的毛葛料衬衫配上纪梵希水晶袖扣以及纪梵希海洋之心男士香水。 反正是从有空调的车里到有暖气的酒店。他就没再穿大衣或者厚外套直接就从公司开车过来然后拿着请柬。走进酒店大堂。 负责迎接来宾的利伯集团本地分公司员工是低级职员都是新人。已经没人认识甄陌了。看了他出示地请柬这些年轻人也并不认得这是他们集团总部的董事长亲笔所写独一无二他们看过请柬后便像对待其他来宾一样热情地将他带到签到处。请他用油性笔在红色洒金的大签到簿上签名。 甄陌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接过笔潇洒地签上自己地名字。 那个负责接待他的女孩子对这位英俊洒脱、气质优雅地年轻人几乎是一见倾心对他特别热情细心地将他带进宴会厅一路上不停地变着法子跟他要名片。甄陌太明白这个女孩子看他的眼光了为免以后受到无谓的干扰他便解释说出来得匆忙忘带名片了。然后婉转自然地转移话题以阻止她进而向自己要电话。 不过一进宴会厅。那些利柏集团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便有大部分都认识他顿时有人笑着迎过来。大声与他打招呼:“甄总助。怎么你会来啊?真想不到意外的惊喜啊。” 那是利柏集团本地分公司地副总经理。以前甄陌还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他是一个部门经理对甄陌很赏识也没有过什么冲突。后来甄陌在北京的集团总部担任董事长特别助理他们偶尔在公事上还有过邮件往来。 甄陌客气地与他握手温和地笑道:“是聂总来的请柬那是肯定要来捧场的。” 那人已届中年对于高层领导本能的肃然起敬是年轻人比不上的一听他是集团的大老板亲自邀请来的马上就四处张望随即找到了正与几个身份显赫地宾客寒暄的聂利柏。他立刻带着甄陌过去一路上以熟络的口气问:“最近怎么样?” “还行。”甄陌顺口答着从容地跟着他向聂利柏走去。 虽然宴会厅里人很多可他就像是一个独特地光体很引人注目。许多人都看向他并议论着他的身份。有光顾过至尊名流广场地老板认得他纷纷向他招手笑着跟他打招呼。甄陌一一点头致意举动之间有着说不出地风流倜傥。 聂利柏很快就觉察到了宴会厅里的动静抬眼看去便瞧见了那个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散着璀璨光华地年轻人。 对身前的宾客微微欠身笑着说了声“失陪”他便迎了过去。 “小陌你来了。”他的声音很醇和向甄陌伸出手去。 聂利柏今年三十七岁是正宗北京人身高一米八八五官线条粗犷虎背熊腰看上去十分健壮。他一张口便是标准的京片子再是语气谦和面带笑容也总有点拽拽的味道。 甄陌本就消瘦站在他面前就显得更加纤细在气势上却丝毫不弱。他淡淡地笑着伸出手去握住聂利柏的手热情而礼貌地说:“承蒙聂总邀请不胜荣幸。” 聂利柏抬起左手覆住他的手亲热地拍了拍:“小陌别这么生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柏哥吧。” “好柏哥。”甄陌微笑着立刻改口。 聂利柏很高兴对他说:“本来今天打算用自助餐的形式不过后来看了看来宾名单觉得不妥还是以中餐的形式吧。我们还请了不少明星来表演会很热闹的。” 甄陌笑着点头。 聂利柏看了一下表便对旁边的助理摆了摆手。 他的助理马上去通知安席准备开宴。 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按照事先拟好的宴会座次将各位来宾引导到宴会桌边坐下。 甄陌正要去找自己的位置却被聂利柏握住了手一直拉到最前面的主宴会桌边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甄陌略有些为难:“聂总这样不好吧?我的身份够不上坐在这里。” 聂利柏意味深长地道:“小陌你今天的身份不是别的什么公司的总经理而是我曾经的特别助理我的朋友。” 甄陌便不再推辞坐了下来。 利柏集团一直是农业高科技领域的龙头企业与许多行业都没什么关系这次请来的除了相关政府部门的领导外主要是本省各地年度销售业绩达到一定高度的代理商。 今天在场的人中有不少都知道四年前生的那件大事但聂利柏后来说那钱是他私人借给甄陌的只是一时事忙忘了给这边的分公司领导打招呼这一说法当时便挽回了甄陌的名誉。后来听闻甄陌到北京总部担任聂利柏的私人助理更是人人认为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对他再无别的猜疑。此时看到他无论是利柏集团的人还是那些代理商对他都是热烈欢迎的态度。 甄陌现在的风度气质远胜于过去这时轻松自如地对那些人点头致意一举一动都风采照人。 聂利柏最先上去讲话。他身穿阿曼尼西装高大挺拔的身姿充满了领导者的魅力。他微笑着向来宾拜年感谢大家一年来对利柏集团的支持。讲话简短而煽情不断引来掌声和笑声。他很快讲完便走了下来。 然后是几位领导和年度业绩最佳代理商上台讲话。 聂利柏面带微笑凑近甄陌耳边轻声说:“小陌这一年来我很想念你。” 甄陌面不改色淡淡地笑道:“谢谢。” 聂利柏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又笑着问:“你呢?想过我吗?” 甄陌转头看着他轻声但诚挚地说:“柏哥我一生都会感激你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弥足珍贵的机会挽救了我的人生让我能够重新开始。” 这话说得漂亮至极在表达谢意的同时把聂利柏远远推开在北京的那三年更是全部淡化仿佛从来就没有生过。 四十五 精致的菜肴一个接一个地端上来表演随后开始。总共一个半小时安排了十二个节目。出来的居然全都是熟面孔果然是星光熠熠。 聂利柏出去敬了一轮酒笑吟吟地回来坐下将酒杯举到甄陌面前:“小陌你也敬你一杯。” “不不应该我敬你。”甄陌赶紧拿起面前的一杯红酒跟他碰了碰。 聂利柏是典型的北方汉子一向豪爽酒到杯干。今天他大部分喝的是白酒偶尔也喝红酒一点也不在意喝混酒容易醉。 甄陌很清楚他的酒量那是深不见底完全不敢跟他拼酒。甄陌的胃不好很少喝白酒聂利柏也明白这时不但不勉强他喝白酒还不断帮他挡酒又让助理去打招呼让集团里的人都不许灌他酒。甄陌觉得轻松许多心里也领了聂利柏的这份情。 酒至半酣出来唱歌的人居然是沈安宁让甄陌不由得一怔。 下面的场面太乱沈安宁没看见甄陌。他这是第一次秀舞技十分投入跳得非常好歌声也清亮动人顿时引来台下阵阵喝彩。 聂利柏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忽然凑到甄陌耳边笑着说:“这孩子跳得这么好如果有一天忽然断了腿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甄陌脸上的笑容未变也凑到他耳边斯文地笑道:“心情自然不会好。如果有人让断他腿的人四肢齐断不知那个人会是什么心情?” “当然不好受。”聂利柏笑着看他仿佛在看一个虽然任性却让人钟爱的孩子。“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不知他的朋友会有什么反应?” 甄陌从容不迫。笑得越温和:“我是光棍一个无亲无故哪里会知道这个呢?倒是聂总有父有母有兄弟。朋友遍天下知己十多个。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不知聂总会有什么反应?” 聂利柏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我的小陌长大了。甄陌牵了牵嘴角:“这要多谢柏哥地栽培。” 这句话里的含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虽说玉不琢不成器可那种鲜血淋淋九死一生的琢磨也实在太残酷了点。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对聂利柏来说是天堂般地极乐享受。对甄陌却是地狱般的黑暗岁月。截然不同地感觉却是同样的刻骨铭心。不过有那三年打底无论以后将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甄陌自信都可以从容应付因此这个“谢”字他是自肺腑。 甄陌跟着聂利柏的那三年里完全是逆来顺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唇枪舌剑寸步不让-小-说-网可这样的甄陌却是光芒四射。比起以前那个任他蹂躏地玩偶娃娃来这样的甄陌更让他倾心不已。 看了他一会儿。聂利柏温柔地说:“小陌。跟我回北京吧。” 甄陌毫不犹豫地微微摇头轻声道:“柏哥。我跟你的协议已经完成了你我两不相欠。” “这次不是协议也不是债权债务的关系。”聂利柏看着沈安宁在热烈的掌声中鞠躬轻快地退出舞台这才转过头来。“小陌来做我的情人吧。这一年里我很想念你。我知道你不喜欢s*m也去看过著名的心理医生他对我进行了治疗我保证以后不再对你粗暴。薛明阳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甄陌淡淡一笑:“谢谢柏哥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柏哥这么坦白我也不瞒柏哥。我很怕你不敢让你碰你更不敢跟你上床。如果不是遇到了明阳不是他帮助我释放了内心地黑暗与恐惧我今天绝对不可能这么坦然地面对你。柏哥去年你已经放了我为此我再一次感激你。现在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又何必硬要强求?弄到最后大家都不会快乐地。” 聂利柏耸了耸肩笑道:“小陌薛明阳出身革命世家爷爷是老红军老将军父亲现在是中央委员部省级干部。他要是争点气想进政坛很轻易就可以当上市长过几年干点政绩出来上面拉一把下面推一下就能坐上副省长的位置然后省长再调中央前途无量。这样地人这样地家庭是容不得一丝污点的。如果他是同性恋地消息传出去你猜会生什么事?你还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吗?” “柏哥这种顾虑只要稍有社会地位的人都会遇到。明阳如此柏哥不也一样吗?如果一个头上拥有许多光环的人不但是同性恋而且酷爱s*m一旦传出来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甄陌像他一样耸了耸肩。“柏哥我是个孤儿一无所有也就没有你们那么多的顾忌也不想得到太多很容易豁出去。明阳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好好珍惜如果他不能与我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怨恨只会感激。他现在给我的已经远远过我想要的我很满足不需要更多的了。总之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跟你去北京的。” 甄陌现在最具优势。以他的家世背景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地地道道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即使没有薛明阳的支持肯鼎力相助的富豪也有不少又是不可轻侮的。 这一轮交锋聂利柏知道自己低估了甄陌无备而来只怕仓促间是占不了上风的。他一向就会审时度势这时不气不恼只是笑着提议:“小陌我很快就会回北京。回去之前我想与你好好聚一次。以前总是我主动你接受现在已经不再有过去那种欠债还人的关系。让我们做一次真正的情人好不好?你了了我这个心愿我就安安静静回北京。” 甄陌缓缓摇头:“对不起。柏哥只怕我会辜负你的好意了。其实比我好的人有很多。喜欢你地人也不少。我跟了你三年时间实在不短你也该厌了不如找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开心。对吧?” “小陌你这话说得也对也不对。”聂利柏轻松地笑。“我一直就没厌倦你三年的时间是远远不够地。还记得那年你的生日吗?三年之期将到我提出想让你再跟我三年可你拒绝了。我这人说到做到三年之期一到就如约放你自由。不过这一年地时间我是想明白了。这些年我也有过不少人可让我真正喜欢的人却只有你。小陌你跟了我三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认定的事一定会做到。我认定的人。我也一定要追到。小陌。我们虽然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可我还从没追求过你。现在我也很有兴趣试一试。小陌你要如了我地意我就回北京去让你清静清静。你若不肯答应我那我就要细细地研究对策开始热烈地追求你了。” 甄陌的头开始疼了。聂利柏比他大了十二岁论经验论实力论关系论心机他没有一样能比得过这个人。可是他的那个建议看似不严重无非是要求一夜情可甄陌却知道这只是一个突破的方式一但自己松了口那就后患无穷有一就有二从此再也摆脱不了。 聂利柏看着甄陌精致的眉眼微愠看着他性感的双唇紧抿看着他的侧脸被灿烂的灯火勾勒出美丽的线条不由得心火大炽。他看得出甄陌已经被他说得有些烦躁了不由得心下大乐似乎比当年一手创建地公司成功上市还要开心。 甄陌叹了口气:“柏哥我真的没力气陪你玩了。再说明阳和我情投意合他不会放手我也不愿意与他分手。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定要逼我?我跟你三年对你驯顺服从自认已做到最好。从协议期满那天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有关系了。柏哥我始终感激你但那样地日子我宁死也不愿意再过。坦率地说我不希望你和明阳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那毫无意义你说对吗?” “当然。”聂利柏笑着点头脸上仍是春风满面。“小陌我不会跟薛明阳硬碰硬的。可是谁让你变得更美更性感更有魅力了呢?要我放过你我舍不得。” 甄陌拿他没辙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他说道:“柏哥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祝你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谢谢。”聂利柏也将自己杯中地酒喝完笑着说。“其他事我都很顺利眼下只有一件事不如意只要你点了头我就真是新春快乐万事如意了。” “你这还是把你地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甄陌重又变得语气轻松似乎对他地语带调戏毫不在意。“柏哥你才说要改不会像过去那样对我可你现在步步紧逼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呢?你如果真要追我我自然没法阻止只能选择接不接受。不过要追求一个人先必须先尊重他对吗?” “对我很尊重你所以才送你最喜欢的花过去亲笔写下请柬给你。”聂利柏温情脉脉地看着他。“小陌那是惟一一张由我亲自写的请柬。” “谢谢我很感动。”甄陌站起身来。“好吧柏哥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送你。”聂利柏起身当先向门口走去。 甄陌无法阻止只好跟在他身后。 其他人以为两人是出去有事稍后即返便没有多问只顾着互相敬酒再加上表演的音乐、歌声真是一片喧哗。 走到酒店大堂甄陌急赶两步准备抢行出门。 聂利柏一把拉住他随即朝着旁边一挥手。他的助理立刻过来将手上挽着的大衣递过来。聂利柏给甄陌披上然后将他紧紧抱住关切地说:“外面冷小心着凉。” 甄陌没有挣扎轻声道:“谢谢柏哥。” 聂利柏放开他抬手替他理了理大衣领子忽然低低地说:“那三年委屈你了。” 甄陌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道:“不委屈是我自己做错事那是我应得的。柏哥救了我我毕生感激你。” 聂利柏一反刚才在宴会厅里的惫懒戏谑疼惜地抚了抚他的头柔声说:“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再聊。” 甄陌也不想再煞风景地说“不要有以后了”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聂利柏的助理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早就窜到一边去了根本不听他们两人的对话。聂利柏默默地陪着甄陌出去一直走到停车场看着他上车关上车门动车离去。两人没有再说一个字。 酒店外霓虹闪烁寒冷的空气里夜色异常安静。 四十六 沈安宁收到利柏集团的演出邀请是通过与狼共舞酒吧的老板报酬却是利柏集团负责筹备团拜会的行政部经理直接与他商谈的。 他们开出的价很不错当晚唱三歌如果反响强烈可加唱一报酬是5ooo块个人所得税由利柏集团代缴。 沈安宁没有讨价还价当即答应。他仍然记得利柏集团是甄陌曾经呆过的地方当年甄陌挪用巨额公款他们都没有追究还允许甄陌继续在集团里工作以工资抵债因而他对这家公司是很感激的不要钱都愿意去何况对方还提出了那么优厚的条件? 利柏集团十分干脆不拖不欠不罗嗦。他表演完一走下舞台就拿到了钱。 他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面仍然不能适应将钱放好他便离开这里打车回了家从头到尾没有注意台下的宾客都是些什么人。 回到家高建军也刚刚吃完饭回来。应酬的饭最难吃要陪笑陪酒陪聊天非常累人。他匆匆洗了个澡便懒懒地歪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电视。 沈安宁去利柏集团表演的事没来得及跟他说他这些天早出晚归沈安宁看他疲惫得很觉得这事不重要便没有说。 难得有一天沈安宁比他还晚回来高建军笑道:“辛苦了。是又回去唱歌了吗?” “没有。”沈安宁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是利柏集团的春节团拜会邀请我去唱歌。” 高建军听着这个公司名很耳熟便顺口问了一句:“利柏集团是做什么的?”“好像是农业方面的吧当初陌陌就在他们公司工作。我听说他们北京的老板也过来了不过我没注意。”沈安宁也不在意。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高建军大吃一惊听到浴室地水声传出立刻拿过手机。拨给了薛明阳:“喂薛兄。利柏集团的聂利柏过来了你知道吗?” 薛明阳最近很郁闷虽然甄陌已经不再提要和他分手的事可也不肯再与他上床。临近春节天都商场和市地生意都非常忙。他也抽不空来与甄陌纠缠每天晚上都只能回自己的别墅睡气闷得不行。吃了高建军地话他足足反应了五秒钟才惊得跳了起来。 “什么?聂利柏?他来干什么?”他又急又气问出的话已经没有逻辑 高建军理解他的心情笑着安慰道:“你先别急聂利柏大概是来参加他们集团本地公公司春节团拜会的并不是为了陌陌。” “哦。”薛明阳还是很紧张。“那你说他会不会去找陌陌?” “你也不要疑心病太重。即使他去找了也没什么。”高建军赶紧说又怕他莽莽撞撞地来个什么动作。伤到甄陌。 薛明阳叹了口气:“高兄我刚得到那么深刻的教训。怎么可能再来一次?我不是不相信陌陌。我是怕他受伤害。那个聂利柏不是什么好东西陌陌在北京那三年。可被他折腾惨了。我相信要陌陌回头是绝不可能地我也相信那个姓聂对陌陌根本就没有感情。我不怕他们旧情复燃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旧情我只怕他们如果在什么地方狭路相逢陌陌没有防备会吃亏的。” “嗯这倒是。”高建军想了想帮他出主意。“我看这样你让陌陌的助理帮忙看着点如果有与利柏集团相关的人与事出现就立刻报告。至于聂利柏你最好不要跟陌陌提起。” “我当然不会提。”薛明阳唉声叹气。 高建军灵机一动忽然说:“干脆要么这样至尊广场卖的东西跟过不过春节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年货在赶到春节前备齐。你索性现在就放他假让他和安宁一起回家等过完年才回来岂不是彻底杜绝了他和聂利柏碰面的可能?” “咦?啊哈这是个好主意。”薛明阳顿时高兴起来。“我明天就跟陌陌说。” 高建军笑容可掬地放下电话开始盘算怎么诱拐沈安宁同意搬家。 过了一会儿沈安宁洗完澡出来懒洋洋地坐下歪到他怀里陪他一起看电视。 高建军亲了亲他笑着说:“安宁我现在忙得不行也陪不了你要不你先和陌陌回家吧。我听明阳说打算从现在开始就让陌陌放假你不是要陌陌陪你回去的吗?” “是啊。”沈安宁开心地点头。“他今年已经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回家了。真的可以马上就走吗?我还以为他要等到年三十才能走呢。” “不用他们那地方卖的东西跟中国地传统节目没什么关系。”高建军搂着他轻松自地笑着。“你们先回家。我在这边安排一下年三十和初一会带着儿子回家陪父母初二争取能过去找你也拜见一下你父母。” 沈安宁喜出望外开心地使劲点头:“好啊好啊。” 高建军最受不了他这样可爱的模样一看就会血气上涌。他抓过摇控器关掉电视一把拉起沈安宁便进了卧室。 沈安宁想到马上要走了一个多星期后才能再见心里也是挺不舍的一上床就抱紧了高建 这一夜两人更加热情反反复复纠缠不休。 趁着沈安宁**后神困体乏高建军在他耳边说:“一回来就搬到我那儿去好吗?” 沈安宁半梦半醒根本没听明白只本能地点了点头哼出一个字:“好。”高建军奸计得逞得意地轻笑将他揉进自己怀里狠狠地吻住随即又重新在他身上点起火来。 第二天中午累得筋疲力尽地沈安宁才睡醒。想起高建军说陌陌要放假的事立刻跳起来飞快地洗了澡然后神清气爽地出门直奔至尊名流广场。 甄陌已经答应了薛明阳从明天起就开始放假。他没对薛明阳说见过聂利柏地事对他地提议却正中下怀。 沈安宁兴冲冲地跑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向魏苡交代以后几天地工作。看到好友一脸阳光灿烂地进来他笑着指了指沙示意他等一等然后继续与魏苡谈工作。 沈安宁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时尚类杂志翻着。 魏苡问清楚的各项事宜这才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即离开。 沈安宁欢喜地跑过去挤到甄陌身边坐着笑嘻嘻地说:“你马上就可以休假了吗?” “是啊。”甄陌搂住他笑道。“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开车一早来接你。” “好啊好啊。”沈安宁开心极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去买点东西带回去啊他这一问倒提醒了甄陌是得买些东西回去送沈安宁的父母。反正工作已经交代完了他便锁上办公室跟沈安宁一起到了天都商城。 沈安宁的父母不过五十岁左右年富力强只能说是中年人甄陌一路走一路想决定还是替两位长辈买些衣服和营养品。 他们在小城里工作顶级品牌是用不着的也穿不出去甄陌在国内的名牌专柜前转了转挑了半天给沈安宁的父母分别买了两套春装然后去保健品专柜买了两盒里面配有人参、灵芝、虫草的套装礼盒。 沈安宁对这些不大懂一直傻傻地跟在他旁边等到明白过来甄陌是要送给自己爸妈的他已经把东西都买好了。 “不用买这么好的吧?太贵了。”沈安宁提着甄陌递过来的袋子看了看那价格心里很过意不去。 “是我送的跟你没关系。”甄陌愉快地笑道。“几年没回去看他们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沈安宁撇了撇嘴:“好吧好吧随便你反正你现在阔得很想挥霍一下过过瘾那就尽情挥霍吧**吧。” 甄陌被他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沈安宁看他差不多像是买完了便兴致勃勃地说:“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甄陌正要问他想吃什么手机便响了起来。 薛明阳知道他明天就走很舍不得晚上又有应酬不能推只好把中午的应酬强行推掉打电话给甄陌要跟他一起吃饭。 甄陌笑道:“我就在你们的卖场里安宁也在你下来吧我们在大门口会合一起出去吃。” 薛明阳大喜把工作一扔便跑了出来。 甄陌和沈安宁等在人潮汹涌的商场门口看着薛大董事长毫无形象地飞奔出来不由得好笑。沈安宁已经跟他混得烂熟索性笑出声来。 薛明阳根本不介意他们在笑什么能看到两个漂亮的人如此明朗的笑容他反而得意洋洋。 薛明阳很开心地跟着他们往外走先问沈安宁想吃什么还没等他回答又转头看向甄陌眉飞色舞地说:“过年的时候我去看你。” 淡淡的喜悦在甄陌的脸上慢慢荡漾他微微点头轻轻地道:“好。” 四十七 甄陌与沈安宁回到远离大都市的小城开始了悠闲的生活。 沈安宁呼朋唤友到处找以前小学和中学时的好友。不过大部分人都在外地工作要到大年三十前后才会回来。留在当地工作的同学也有大家便天天凑在一起吃饭、喝酒去歌厅唱歌到漫摇吧跳舞。 甄陌也跟着他玩来玩去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微笑却不大说什么。沈安宁得了他的叮嘱也不提他现在是总经理只说是经理。他们都把名牌衣饰收了起来只穿着普通的牛仔裤、毛衣、呢外套看上去就像是年轻的学生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他们那些留在这个小城的同学大部分都是普通职工工资并不高出去玩的时候都是甄陌抢着买单。那些同学虽然收入低但热情直爽也抢过几次账单却都被甄陌技巧地避过。沈安宁总是在一边劝说声称就是应该他们买单那些同学才罢了。 跟旧日同学在一起的日子是单纯而快乐的甄陌一直很开心。 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去公墓看望父母。等到正月初一他又去了。 沈安宁亦步亦趋地陪着他深怕他难过不断地安慰他。 甄陌把带来的花放在墓碑前又把沈安宁的父母替他准备的各式供品拿出来放在墓前然后点上香蜡又拿出冥纸烧起来。 沈安宁也拿过一叠来一边把冥纸扔进火里一边念念有词:“甄叔叔6阿姨陌陌现在过得很好。他是总经理了。有钱有人爱有车开。还有好多好衣服穿人也越长越漂亮。日子过得很好你们就放心吧。这些钱你们拿着所有小鬼都打点打点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开心心的。明年我们再来看你们……” 甄陌听着他的念叨仿佛自己父母仍然活着只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不由得感觉很温暖。听他说什么“有钱有人爱有车开还有好多好衣服穿”实在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接着便笑出声来。 沈安宁也笑接着又说:“甄叔叔6阿姨。我现在一直在练习唱歌跳舞。今天过年我给你们唱个歌吧。” 甄陌笑道:“光唱歌不行。还要跳舞。” “跳就跳。”沈安宁笑着脱掉外套扔给他。然后走到旁边的过道上自己哼着前奏。便跳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冷墓园里没什么人很安静。青翠地松柏在道路两旁伸开了密密的枝叶衬得身着白毛衣、牛仔裤的沈安宁犹如林中地精灵。 甄陌站在父母的墓前含笑倾听着他清亮优美地歌声看着他轻灵的身影在小径上舞蹈。寒冷的风吹过有落叶哗啦啦地卷过来从他们的脚下缓缓滑过如逝水流年刹那芳华有种奇异的美丽。 正月初一是人们最放松地时候有不少人竟夜玩乐到黎明才睡下不到中午是不起来的。小城的街上显得很空旷人不多车子就更少了 高建军和薛明阳开着车进入小城费了很大劲才问到沈安宁的家在哪里。 高建军曾经详细问过沈安宁的住址现在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便没有事先给他打电话而是直奔这里。薛明阳跟他是一个心思临出前给他打电话想问沈安宁的详细地址结果听说他也要去两人便结伴同往。 敲开沈安宁家的门他的父母都很惊讶听说两人是甄陌和沈安宁地朋友过来找他们玩的便热情地告诉他们两人去了公墓。 薛明阳立刻便明白甄陌是去看他的父母顿时心疼不已赶紧问清楚公墓所在地位置便和高建军找了过去途中还没忘记在一个刚刚开门营业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百合花与康乃馨。 城区不大他们很快便开到了公墓门口。 下了车拾阶而上空气中飘荡地悠扬歌声越来越清晰。 高建军轻声对薛明阳说:“这是安宁在唱歌。” 薛明阳笑着点头:“非常动听你干吗不出点资为他出唱片?我觉得他地唱功比那些红得不得了的小孩子们要好多了。” “会出地我正在安排。”高建军轻笑。“不能让他知道是我出的资不然他一定会拒绝的。” 薛明阳已经知道沈安宁和甄陌的脾气闻言赞同地点头脚下却没停顺着歌声走了过去。 再走一会儿两人便同时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的爱人顿时惊艳不已站在那里欣赏起来。 在松柏之间沈安宁如一片白色的羽毛在风中曼妙地飘舞。而甄陌就像是一尊玉雕在冷冷地天光中散着柔和的光辉。两人周围是大片墓群似乎有无数长眠的人正在倾听那美妙的歌声就连冷冽的空气都变得温柔动人。 一曲歌罢沈安宁停下来顽皮地向甄陌鞠躬谢幕。 甄陌开心地笑着立刻热烈鼓掌。 接着他们便听到旁边还有掌声响起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 沈安宁一眼看到高建军想也不想就欢呼起来随即飞奔过去直扑进他的怀里。 高建军很乐意地伸开双手将他紧紧抱住。 沈安宁欢喜地叫着:“建军建 高建军对他真是爱不释手也顾不得有人在旁边就重重地吻了一下他因为刚刚跳完舞而晕红的脸颊。 薛明阳妒忌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想着怎么甄陌就不肯放开自己也这么扑过来呢?不过想是这么想他却是了解甄陌的性子的。赶紧扔下他们急步向前走去。 甄陌仍然微笑着看着他捧了一大束花走过来。 薛明阳先把花放到墓前。然后深深地一躬身说道:“伯父。伯母我是陌陌的爱人来看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会一辈子都对他好地。” 甄陌温柔地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薛明阳转过头。郑重地说:“陌陌我爱你。” 这话他过去说过无数次但这次的意义显然不同这是当着甄陌父母的面向他表白。他们虽然是现代人但中国人地古老传统仍然充斥着他们的思想。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们一般都不愿意在禁忌比较多地场所做出什么承诺否则将来要变心的话还得考虑一下会不会遭天谴。薛明阳在这里许下誓言那份量非常非常的重。表明是铁了心不会改变的。 甄陌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薛明阳大喜终于鼓起勇气。伸手将他抱住。 自从那次去潞州后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拥抱过了。犹如一件稀世珍宝失而复得。薛明阳心中狂喜。看着远处公墓的最高点上矗立着地巨型观音雕像差点就要念佛了。 高建军见沈安宁只穿着毛衣。怕他着凉马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他接着又紧紧抱住了他。 沈安宁惬意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开心地问:“你不是说要初二或者初三才能来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想你了。”高建军用鼻尖蹭蹭他的脸柔声说。“我把儿子放在父母家他玩得高兴得很根本用不着我我反正呆在那儿也没事整天就是呆呆地看电视实在没意思干脆就来看你了。反正又不远走高过来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沈安宁高兴地直点头薛明阳揽着甄陌的肩走过来笑道:“我们走吧找个地方吃饭。” “不用去我家吃吧。”沈安宁兴致勃勃地说。“昨天是除夕我爸妈做了好多菜如果你们不来我们起码要五、六天才吃得完你们快点回去帮帮忙。” 高建军听他言谈之间坦荡磊落一点也不觉得和自己的感情是什么禁忌大大方方地邀他到自己家去吃饭心里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他们三个人都不去提醒沈安宁便跟着他回了家。 果然沈安宁一点也没有尴尬或者想躲着藏着的感觉很自然地向父母介绍高建军和薛明阳。他父母很纯朴热情好客一点也没怀疑便张罗着要他们坐下吃饭。 高建军和薛明阳都是老江湖十分健谈东说南山西说海总有话题实际上却滴水不漏绝对不会让这两位一生都在小城里生活的夫妇现什么端倪从而怀疑他们和自己儿子的关系。 吃完饭沈安宁便拉着他们出门四个人一起开车出城到附近地山上玩。 这里周围的山水都保持着原始的风貌一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高建军和薛明阳一边走一边赞叹不已。 直到晚上他们才回来又到沈安宁家吃了饭高建军和薛明阳这才告辞到附近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自他们走后沈安宁便坐立不安。甄陌心知肚明却故意不吭声。直等到午夜沈安宁地父母去卧室里睡了他才悄声说:“想出去是吧?” “嗯。”沈安宁抓了抓头。“难道你不想?” 甄陌推了他一把笑道:“去吧。” 沈安宁的眼睛一亮:“那你呢?” “总要有人在这里帮你打掩护。”甄陌轻笑。“你去吧明天早上如果你爸妈起得早问起来我就说你刚刚出去买早点了然后给你打电话你就买上早点回来。如果你爸妈起得晚我就留个纸条说我们出去玩了再过来找你们。” 沈安宁笑嘻嘻地直点头:“好那我就走了。” 甄陌将他送出门然后轻轻锁上这才回到沈安宁地卧室躺了下来。 沈安宁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出门下楼随即撒腿便跑。 刚跑出宿舍区路边停着地一辆车便亮起大灯直射向他。沈安宁立刻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着那辆车。片刻之后他便冲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高建军一把抱住他激动地与他吻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急促。**如潮般翻卷而来让他们难以忍耐。 高建军放开他疾朝酒店开去。沈安宁左右看了看不由得扁了扁嘴:“薛明阳怎么没来?他到底爱不爱陌陌?” “当然爱。他也很想来等可他知道陌陌是不会出来的所以只好忍着。”高建军温柔地解释。“陌陌还没有准备好他不想逼他。” 沈安宁没听明白:“要准备什么啊?” 高建军笑了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人间疾苦便避重就轻地说:“何必管他们?陌陌要收拾一下老薛存心吊着他那就让他在那里干挺着呗。” “那倒是。”沈安宁顿时笑了起来。 他们回到酒店自是一夜春风。 甄陌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他呆呆地看着窗外墨黑地天空中只有几点稀疏的星星。偶尔有几点烟花尖啸着冲上天空炸开美丽的光点四散开来一闪即逝。 忽然枕边的手机响了提示他有短信过来。 他打开来看。是薛明阳过来的:睡了吗?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回复道:没有。 薛明阳说:我很想你。 甄陌却只回复了一个字:嗯。 薛明阳没再继续下去很快转移了话题:这里很美丽我非常喜欢。 甄陌回复:我也是。 他们一来一往了很久很久的短信却始终没有通话。 甄陌喜欢这样的感觉。 眼前的手机屏幕不断闪亮仿佛是一支小小的火炬给黑夜带来光明在寒冷的空气里努力温暖他的 四十八 今年的正月初六就是西方的情人节零售业肯定要大忙一番的。这一天又是薛明阳的儿子薛振宇的生日甄陌和薛明阳便决定初三就回去初四便上班。 高建军本来打算再呆两天主要是想沈安宁一年才回来一次还是让他跟他父母多聚一聚自己也就在这里陪他虽然两人晚上想要在一起会很不方便可两、三天的时间是可以忍耐的。 不过国外并不过中国的春节薛明急着要款愿意向高建军通过曹辉委托的有关物业评估公司支付加急的钱加拿大方面便做得很快大年三十那天评估结果就出来了。曹辉和律师拿到全部文件便通知了高建军并把文件快递给他。 薛明也收到妻子的通知并在正月初二收到了她快递过来的相关评估文件的副本。他一拿到文件便给高建军打了电话藉着拜年的由头旁敲侧击地表示希望能尽快办理手续早点拿到钱。 高建军便决定也在初三这天回去。 沈安宁一听便呆不住了跟父母说要提前跟甄陌一起回去并托辞情人节有演出要准备一下。他父母也知道儿子在城里表演逢年过节是肯定要忙的便没有阻拦。 初二这天沈安宁还是去各家长辈那里拜了年收了许多红包开心得一塌糊涂。高建军一直陪着他开车送他去这去那顺便以好友的名义见了他的那些长辈并执晚辈之礼。沈安宁有几个堂哥堂姐表哥表姐都已结婚生子高建军也就送出去不少红包。他与大家很快打成一片。俨然便是一家人了。沈安宁嘴上不说心里一直甜甜的。 有高建军陪着甄陌便没有去。他和薛明阳开车出去。到处看风景也很愉快。 正月初三这天。他们体贴地陪着沈安宁的父母吃了午饭这才道了别。三辆车便一起出回了省城。 高建军没有带沈安宁回他地家而是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新置的别墅。 这个在城边沿河而建的别墅区当然是明珠集团开地叫水上人家。建筑风格融合了许多民俗的元素古色古香很有韵味。 沈安宁站在别墅门口迷惑地问:“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高建军微笑:“这里是我们地家啊你答应过等过完年一回来就搬到我这里来住的。” 沈安宁疑惑地看着他:“有吗?” “有啊就是你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你好好想一想。”高建军循循善诱。 沈安宁努力搜索着记忆。依稀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可又记不真切了。 高建军笑道:“我真该把你的话录下来现在就可以放原声带给你听了。沈安宁听他说得这么肯定。一向又知道他是不会无中生有地骗自己的便不再怀疑。一路看中文网既然自己不小心答应过了。他也就不再抗拒。提着小小地旅行袋往里走去。 高建军一把拉住他小心翼翼地说:“安宁。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你可不许生气。” 沈安宁狐疑地看着他脱口而出:“难道里面有女人?” 高建军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脸:“你在想些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那是什么事啊?”沈安宁好奇起来。 高建军谨慎地说:“今天我父母知道我要回来就让保姆带着我儿子过来这边等我。上次天天过生日你也是见过的他很喜欢你我想你们应该处得来就没有反对。将来我们在周末假日也是要一起过的我想你先适应一下也好。这事我以前没跟你商量你别生气好吗?”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说得那么郑重。”沈安宁嗤之以鼻。“天天在是好事啊我也很喜欢他正好可以一起玩。” 高建军摸了摸鼻子。已经有好几次了他觉得是比较严重的大事心里忐忑不安沈安宁却毫不介意化繁为简一点也不让他为难。也许有人以为是沈安宁好手段其实他不过是一派赤子之心根本就没那心思。 沈安宁说完当先走进了别墅。 高建军的儿子高天华认得这个叔叔。 一个月前他过生日伊琳故意为难高建军把儿子丢给了他他便约了沈安宁、甄陌和薛明阳出来薛明阳还把他的儿子也带了出来给高天华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沈安宁带着两个孩子唱歌又教他们跳舞把场面弄得十分热闹。小小的孩子在电视里地选秀节目里学到不少审美观自然是跟着潮流走于是一致认为“沈叔叔最帅最酷最有形”都非常喜欢他。 高天华正坐在客厅的沙上看卡通片一见沈安宁进来立刻开心地飞奔过来叫道:“沈叔叔沈叔叔。” 沈安宁一把抱起他笑嘻嘻地问:“想沈叔叔没有?” “想。”高天华重重点头。“沈叔叔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跟我玩?” 在后面跟进来的高建军笑着说:“沈叔叔以前工作忙现在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好啊。”高天华高兴地拍手。 沈安宁便抱着他过去坐下兴致勃勃地陪着他看卡通片。两个人都是孩子看得眉飞色舞哈哈大笑。 高建军笑吟吟地拎着沈安宁地旅行袋上楼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放进卧室地衣柜里。 伊琳虽然恨沈安宁但在孩子地教育上却没有效仿那种无知村妇从未给他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譬如“那个男人是狐狸精”什么地。因此高天华仍然天真无邪对沈安宁没有丝毫排斥。 高建军担心的问题顺利解决便安心地去对付薛明了。 第二天。他们便约好了时间高建军去了薛明的办公室。核对了两人手中从加拿大快递过来地文件随即签了借款协议书。 显然薛明的聪明才智在异国得到了充分挥短短地三年间他以从甄陌那里骗取的186万人民币起家现在在加拿大拥有的物业已经市值289万加币。按现行汇率可折合大约18oo万人民币。 高建军与他核对无误后主动提出可以借给他13oo万人民币。这已经出了他的物业价值的七成薛明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两人遂通知加拿大地律师迅办理财产抵押手续。 第二天双方律师在大洋彼岸依法办理好相关手续随即通知了这边。 高建军便约好薛明在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这一天把钱给他。 在沈安宁的心里这便是西方那种骑士屠龙的**部分。也是中国传统武侠片里的最后一战基度山伯爵复仇式的震撼亮相。于是非要跟去看看。而且执意要薛明先还从甄陌那里骗去的钱。 高建军的设计并不是如此因为如果沈安宁露了面。他自己也就暴露了以后就不能再暗算薛明而只能正面交手。不过以薛明的能力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都不会是他和薛明阳地对手既然能取悦沈安宁他也就不介意临时改变计划带着他一起去了。 沈安宁一路上都板着脸做咬牙切齿状。 高建军忍不住一直看他终于笑道:“放松点。薛明是纸老虎犯不着用这么大力气。” 沈安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怕到时候说不出狠话所以得练练。“不用说狠话大大方方地提出合理要求就行了。”高建军说得云淡风清。“正义在我们这一边你想说什么只管说不用考虑太多。” “嗯好。”沈安宁便安心了。 薛明和甄陌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见过沈安宁这个漂亮单纯的孩子四年来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他一眼便认了出来顿时脸色大变。 高建军只做不知淡淡地笑道:“这是我朋友沈安宁他说有事要找你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薛明地脸一阵青一阵白勉强笑着说:“安宁好久不见了。” “是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脸回来。”沈安宁绷着小脸声音倒是很平静。“我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帮陌陌要你欠他地钱。那是陌陌地钱里面还有他父母的抚恤金你太狠了真下得去手。你不用狡辩反正我什么理由也不听。我知道你在陌陌那里有一张3oo万地借条总之今天你一定要还钱。” 薛明很尴尬不时拿眼瞟高建军显然是怕他听了这话就不借钱了。 高建军稳稳地说:“过去的谁是谁非我们也就不讨论了。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薛总既然找我借钱我当然要考虑资金的安全问题。我看这样吧薛总今天把那笔钱还了算是给我一个守承诺重信誉的表示我也就如约把钱借给你。如果薛总不肯还那笔钱那借钱的事我可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薛明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即便还了3oo万还能拿到1ooo万那也可以翻身了。想完他便爽快地点头笑道:“安宁我不是不还陌陌的钱实在是以前一时周转不过来。既然今天高总肯借钱给我周转我自然是要还陌陌的。” 沈安宁哼了一声却不再多说。 高建军便拿出了13oo万的个人支票但要薛明一起到银行当场办理了两笔转账业务。13o万进入薛明的账户而薛明即刻将其中的3oo万转到沈安宁的银行卡上沈安宁给他打了个收条说明代甄陌收到他所还欠款。 这么大额的两笔业务银行也很慎重办理时反复核对办理完后还提醒他们到atm机上查询一下是否到账。两人查询后确认无误这才笑着握手。 薛明是狡狐心性能屈能伸心里虽然肉疼那3oo万却并不恼怒这时连声向高建军道谢又对沈安宁说:“替我向陌陌问好。等他有空了我过去拿回借条。” “问好就不必了我会帮你拿借条的。”沈安宁面无表情。他没那功夫实在装不来若无其事。 薛明始终微笑向高建军道了别便潇洒地走了。 沈安宁和高建军走出银行看着薛明的车开远。沈安宁忿忿地道:“我真替陌陌不值当年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高建军柔声说:“从客观的角度看薛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又知情识趣有生活口味陌陌那时候太年轻这些已经足够吸引他了。如果不是薛明生意失败他那些卑劣的性情只怕永远都不会暴露出来。当年陌陌喜欢上他是可以理解的只可惜运气不好一次挫折便让这个人的劣根性充分挥使陌陌吃足苦头。” “总之我讨厌他油腔滑调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几个成语沈安宁说得极其顺溜。 高建军忍不住笑:“对你说得很对。我一直认为做人还是踏踏实实为好。” “嗯对啊。”沈安宁欢喜地说。“走我们去找陌陌把钱给他。” “好。”高建军喜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 四十九 薛明拿着到手的1ooo万并没有投入他的明佳市而是并购了一家小型的房地产中介公司随即着手在本市比较好的地段收购尾盘以及空置房、“债权房”。 目前房价持续上扬他看准了开房地产三级市场有着巨大商机因此决定暂停市的扩张进入地产行业。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他当然就要缩减市规模将一直在亏损的市关闭仅保留在黄金地段或大型小区的市这些店虽然也受到天都市的挤压但市场太大天都吃不完漏出来的顾客也足以支撑他们市的运营至少不会亏本。 在他心里关闭那些分店是很容易的将货架和商品配送到仍在营业的市里然后就是裁员这样还可以大大减少每个月的成本和费用以撑过传统的零售业淡季。 只是他漏算了职工的“觉悟”。 明佳市招聘的大部分营业员都是从农村或周边小镇过来打工的文化水平基本上都是初中只有个别读过高中还是在农村中学想来教学水平也不会高。这样的员工以前都是任凭企业搓圆捏扁只得忍气吞声。 薛明的心里对这些员工还是用四年前的眼光来看的。当员工们上岗时他向每个基层员工收取了5oo元的培训保证金和服装押金而收银员则必须缴纳1oooo元的信用保证金。明佳市开业不到两个月他总共就收了1oo多万。 现在他要解雇员工自然就必须退还保证金。可他哪里舍得?便指示营业部经理要他想办法找出员工的错误以除名的方式裁员。从而扣下这笔钱。 只是现在的员工都不是那么好欺负地。第一个被明佳市解雇却扣下押金不还的员工就大闹起来随后打电话给报社、电视台又去劳动局投诉。 各个电视台的现场新闻栏目成天有记者在四处转悠找新闻这时自然不会放过。纷纷赶去采访并在当天播出。 很快记者们层层深入广泛采访明佳市地员工自然立刻获悉这家企业违反劳动法的有关规定向员工收取了数目不小地保证金。 薛明赶紧通过朋友想疏通劳动局的关系请他们不予追究。可劳动局监察部门的态度却非常强硬一定要保护劳动者的权益。责令他立刻返还全部保证金否则就要强制执行。 薛明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薛明阳在作怪却又没办法。只得将还未用完的借款先挪过来——小——说——网 刚刚把这事解决。供货商又闹了起来。他已经压了供货商三个多月的货款没结了。不少供货商撤出了明佳市但并不等于这钱就不要了。那些业务员天天堵在薛明的办公室和明佳公司的财务部要钱。薛明根本不敢让他们知道已经借到了钱只是百般解释大吐苦水谋求他们谅解希望再宽限一段时间。 然而那些业务员更是以哀兵的姿态出现说要不到货款他们就拿不到工资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请薛总高抬贵手把款结了。 薛明看过财务部送来的报表拖欠的货款有5oo多万这无论如何是还不起的。 他做生意总是怀着投机取巧地心思对信誉什么的一向不怎么看重虽然口头上还是要说但心里根本就没当回事。明佳市走到现在已经资不抵债明显是“船漏偏逢连阴雨”撑不住了。尤其是现在已经进入夏季这个传统零售业的淡季像他们这种生意清淡地市更是举步维艰。想来想去他便打算将公司卖了以甩掉这个包袱。 只是他还没有实施这个计划只是稍微接触了一个可能成为买家的公司他打算秘书甩卖明佳市地消息便传了出去顿时引起了供货商地大恐慌。 所有债主齐齐上门堵着薛明要钱搞得他狼狈不堪。他没办法只得从那笔借款中再挪了1oo万过来吩咐财务部和采购部分清轻重缓急酌情给供货商支付部分货款主要付给正在继续给他们送货的那些商家。 只是这一开了头其他没拿到钱地供货商听说已经有人拿到了钱更是群情激奋连日围堵薛明要求他立刻付款。 本来撤了货的商家就是决定与他撕破脸了有些小商家被他拖欠货款逼得自己也生存不下去濒临破产的边缘更是愤怒便有人请来了黑道的兄弟帮忙要债。 薛明不胜其扰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只得从那家刚买来的房地产中介公司撤回来3oo万将大部分欠款付清了。留下一小部分货款压在这里基本上算是行规供货商们便不再闹事拿钱走人。 好不容易得了清静薛明这才能静下心来专门做房地产那一块。 他妻子回了加拿大后就没再过来。他们现在有两个孩子儿子三岁女儿才满周岁加拿大政府为孩子支付的牛奶金就足以维持他们的生活并不需要薛明给钱养家。也正因两个孩子太小薛明的妻子便专职在家带孩子并不参与他的生意。薛明天生凉薄对自己的孩子却还是很在意便给妻子汇了2o万加币过去并暗暗告诫自己这笔钱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用以便做他最后的退路。 这样一来不过短短的四个月从高建军那里拿到的1ooo万就只剩下不到3oo万。但薛明信心百倍认为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靠这3oo万就能漂漂亮亮地打一个翻身仗。 他刚出手买了几套项目尾房便有个极好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位于市中心地滨湖花园公寓的一个单元。共有24套空置房大约有26oo平方米市值2ooo万。据中间介绍的人说。业主本来是作为投资买来打算用于出租。等房价涨到最高点时再卖出好好赚一笔但现在家里地生意出了问题急于出手套现向银行抵押贷款比较耗时间。他拖不起便打算四折出手但要求买家立刻支付全款。介绍这笔生意的是薛明地朋友在江湖上口碑很好是个非常讲信誉的人而且拿来了房产证的复印件以证明此事无虚。 薛明害怕这事是个圈套一时不敢答应亲自到房管局和房地产产权交易中心去查询。落实了这房子确实在业主名下然后又反复调查业主的背景和家庭情况得知他弟弟在深圳炒股。赔了一千来万实在是急了。多半是挪用公款炒股。所以必须立刻补上亏空否则要吃官司的。 这样一来。薛明便相信了这件事到嘴地肥肉岂能不吃?这时介绍人告诉他说业主着急又找了两个买家已经要谈妥了。 薛明便急了。 很快这生意便做成了。他预付了4oo万拿到了那14套位于湖畔的花园住宅的房产证原件。双方签订的协议约定他自己去办理产权过户手续然后再把余款4oo万付给对方。 这后面的4oo万他自然不打算自己掏钱付了卖个五、六套房子出去这2oo万就有了。然后再把其他的房子卖出去怎么也得赚个1ooo来万。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当当一时间很有些得意。 但是他派去办理过户手续的行政部经理却很快打电话回来惊惶失措地说:“薛总房管局的人说这些证都是伪造地。” “什么?不可能。”薛明眼前黑一瞬间差点晕过去。 那个年轻的经理显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喃喃地说:“是真的。他们说这个假证做得实在太真了还一直问我这些证是哪来地?我们是不是受骗上当了?需不需要报警?薛总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 薛明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他扔下电话却不知该做什么。抬头看向窗外只觉得夏日的阳光晃得耀眼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刹那间他全都明白了。这是个天大地圈套而之所以这么对付他一定是为甄陌出气。 甄陌甄陌你太狠了! 他昏昏沉沉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出公司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终于看到了自己地车。大红的车身在烈日下仿佛一团火轰地直烧进他地心中。 他全身一阵冰凉又一阵火烫神智已经迷糊只知道要去找到那个罪魁祸要他把自己损失的钱全都还回来。 想着想着他已是双眼赤红状若疯狂跳上车便向至尊名流广场开去。 在路上他探手打开旁边的置物箱从里面拿出一柄35厘米长的藏式银鞘直刃短刀。这刀造型华丽刀刃却很锋利。前一阵有供货商找黑道的人来要债他便带着这刀用于防身只是从来都没有用过。 将车子驶进停车场时他表面上已经平静下来。这次出来得匆忙他没带皮包却根本不在乎大大方方地握着刀便下了车走进了那家名店的大门。他这刀的外表实在太过华美通身雕着银龙、飞鹰看上去就是一件很漂亮的装饰品根本让人想不到凶器的概念上去。 停车场的保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握着刀走了进去。 薛明从边门走进去没有直到卖场而是直接上楼来到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整个至尊广场仍然像往常一样优雅安静背景音乐很轻人们说话也轻空气沁凉飘着幽幽的茉莉花香。从炎炎夏日里走进来每个人都会立刻感到非常舒服。 卖场里有十来个顾客都坐在不同的品牌专区里一边坐在那里喝茶聊天一边试穿衣服营业员微笑着温柔低语时而解释说明里面帮忙做个参谋。 办公区则空无一人人数不多的二线员工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 薛明径直走到甄陌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甄陌的声音响起:“请进。” 薛明阴狠地冷笑随即抓住把手慢慢地推开了门。 五十 甄陌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薛明将门关上却没有上前。他双手背在后面贴在门上一边慢悠悠地说:“陌陌好久不见了。”借着语音的掩盖他将门反锁住然后才缓缓走上前去。 甄陌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地道:“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本来是没有可现在有了。”薛明诡异地一笑走到大班台前却没有停留大步绕过去站到甄陌身前。 甄陌双眉一皱便要站起身来避开。他以为薛明只是借机想接近自己心里很反感却不便呵斥。 薛明忽然伸出双手将藏刀拔出银鞘随即飞快地一手按住他一手将刀刃直抵他的咽喉。 甄陌猝不及防随即感觉到从刀锋上传来的丝丝寒气。他不再动只是冷静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眼前精致清冷的面容薛明恨得咬牙:“甄陌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拿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锋利的刀尖划破了甄陌的肌肤一缕鲜血从他的咽喉缓缓流了下去慢慢地将他白色的衬衫领子染得艳红。 “薛明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甄陌一动不动声音依然温和表情仍旧平静。“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你还有妻子孩子杀了我你自己也就毁了。那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 薛明听他提到自己的妻儿混乱不堪的头脑有点清醒了。不过他仍然下死力按着甄陌手中的刀也不敢稍移只是口气变了:“好。甄陌冤有头债有主你把我地事业毁于一旦我现在已经倾家荡产。你打算怎么赔偿?” 甄陌根本就从来没有过问过有关他的事对他目前的状况完全不知但现在不是说这个地时候。他定定地看着面前那两只血红的眼睛缓缓地问:“你想要我怎么赔偿?” “一千万。”薛明急促地说。“我知道你们这里地营业款就有。你们一件衣服、一个包、一双鞋都要卖几万几十万一千万只怕不过是一天的营业额吧?” “我这里都是刷卡的谁会抱着上万的现金来买东西?”甄陌的口气平静如恒仿佛面对地不是利刃而是一个顾客。只是向他解释一下疑问而已。 薛明马上便明白他说的是真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就只能这么死死的摁住他。一点也不敢放手。 过了好一会儿他悲痛欲绝地说:“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甄陌再是镇定。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了。他怒极反笑:“我毁了你?那当初毁了我的又是谁?” 薛明立刻本能地回避。只是反复强调:“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了我已经还了……” 甄陌忍了又忍才没有痛斥他。自己曾经承受过的那些痛苦与磨难他还得起吗? 沉默片刻他慢慢地说:“薛明我当年栽在你手上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与人无尤。你今天栽在别人手上也同样怪不得谁。你还年轻大不了从头再来何必定要把自己送进监狱呢?” 薛明的手抖得厉害显然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忽然有人敲门。 薛明大惊失色厉声低喝:“不许出声。” 甄陌便紧抿了唇一声不吭。 魏苡在门外叫道:“甄总甄总我有事找你。”房间里的两个人仿佛是两尊石像一直不言不动。 魏苡敲了一会儿似乎觉有些异样:“甄总你没事吧?甄总。” 甄陌看着薛明低低地道:“你现在放下刀还来得及。我保证不追究这件事。” 薛明犹豫着混乱地说:“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你有妻子儿女有手有脚有头脑。”甄陌清晰地道。“想要好好生活下去其实不难。” 外面地敲门声平息了。魏苡满腹狐疑去保安部调看了下午的监控录像终于看到薛明拿着一把像刀一样的东西进了甄陌地办公室。她大吃一惊却沉稳地没有声张。她从容地离开了保安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便拨给了薛明阳。这边房间里地两个人都没有去管外面地动静局面仍然僵持着。 薛明看着甄陌忽然凑过去吻住了他。 甄陌不顾有刀抵在自己的要害猛地转头过去。 薛明地唇落在他的脸颊上手中的刀在他的脖子上横着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薛明仿佛没有看到从伤口里涌出的鲜血深情地看着他难过地说:“陌陌我真后悔当年应该走的时候应该带着你。这样我们可以同甘共苦并肩作战。有那18o多万做本钱凭你我的聪明和能力一定会取得很大的成绩。” 甄陌侧着头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却仍然平静地道:“那1oo万是挪用的公款如果我当时知道你要走根本就不会那样做。但是你说得对如果当年你叫我跟你一起走我会毫不犹豫跟着你的。我们即使手上只有86万也可以做得很好。可惜你太自私太无情了。” “陌陌陌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薛明急促地喘息着激动地吻着他的脸颊、脖颈。“我爱你我仍然爱着你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再说你的钱我已经还了现在也被逼得倾家荡产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吧?陌陌跟我走吧我们在一起好吗?” 甄陌紧皱着眉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随着薛明不断地压过来从他脖子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幸好薛明不是存心想伤他伤口还不深并未伤及动脉。 薛明吻到他的伤处终于闻到了血腥气脑子里才清醒了些。他抬起头来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忽然说:“陌陌你怎么受伤了?我替你包扎一下。” 甄陌吓了一跳凝神看向他。 他太了解薛明了。这个人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做事的原则是斗智不斗力。就如诈骗犯一般都不会涉及暴力犯罪薛明也从不愿意与别人动手。他害怕暴力所以才会在供货商请黑道中人来收款时便立刻屈服。这一次他冲到这里来动手只怕是一时血气攻心不及细想才会如此鲁莽行事。如果要说他会被区区刺激就逼疯了甄陌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 尾声 初冬阴雨绵绵天色有些阴沉。 至尊名流广场里温暖如春气氛轻松令人愉快。 在甄陌的办公室里有一个活动衣架上面挂了许多衣服。 沈安宁把一套卡文克莱穿到身上然后叹了口气:“好累啊。” 甄陌笑了替他理了理领子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嗯不错这套可以平时穿见记者肯定不失礼。颁奖那天不是要走红地毯吗?你就穿阿曼尼吧。” 沈安宁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甄陌微笑一指衣架上的一排衣服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带五套衣服去我看足够了。” “哦多少钱啊?”沈安宁脱下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回毛衣、牛仔裤这才松了口气。 “我送给你。”甄陌笑着对旁边的两个营业员说。“去把这些衣服包好。” “好。”营业员把衣架推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那不行这些衣服好贵的怎么能让你送?”沈安宁立刻急了。“再说我现在也挣钱了这次的片酬拿了五十万呢我买得起这些衣服。”“知道你挣钱了。”甄陌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可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收下吧。” 沈安宁鼓起腮帮显然有些不愿意。 去年秋天他与上海一家著名的娱乐公司正式签约接着为他量身打造的第一张专辑在第二年的春天上市。这家公司的宣传攻势非常猛。沈安宁几乎是一夜走红风靡大江南北。他地经纪公司趁热打铁又专门请著名编剧为他和郑楠专门写了一个剧本。随即开拍。 电影的背景是三十年代的上海郑楠和沈安宁分别饰演一个世家大族里地亲兄弟。 郑楠演技精湛。而沈安宁的角色却比较讨巧基本上是本色演出把他最好地气质、性情全都表现出来了再加上两位年轻的当红女明星加盟公映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上映才半个月。票房便突破3ooo万在电影界传为佳话。 这次成功使郑楠的事业再度焕光彩沈安宁也十分引人注目立刻片约不断不过郑楠记得高建军的叮嘱每年只给沈安宁接一到两部片子绝不再多。沈安宁也非常愿意这样做他不肯与高建军长期分开。 年底本年度亚太影展在吉隆坡召开。他们这部电影也顺利入围并成为大热门。沈安宁也就要随剧组前往马来西亚出席颁奖典礼。 对于他地出色成绩。高建军非常高兴甄陌和薛明阳也是赞不绝 听他要去参加影展。甄陌立刻要为他选衣服。对于时尚潮流。甄陌是行家沈安宁很听他的意见。完全相信他的眼光。 只是虽然有些品牌他并不了解却知道这里的衣服都贵得很便不愿意让甄陌花钱送自己。 甄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哄道:“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这次我送你下次你送我好了。” 沈安宁一听有理也就不生气了高兴地拉着他聊起天来。 甄陌笑着摇头:“你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要上飞机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沈安宁“哦”了一声赶紧起身准备离开。 甄陌忽然拉住了他轻声说:“安宁做你自己永远不要变。” 沈安宁看他一眼笑道:“当然我永远也不会变的第二天高建军开车送沈安宁去机场。 最近沈安宁总在外面跑两人聚少离多都有些不舍。 高建军毕竟成熟得多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把沈安宁送到出境处开朗地笑道:“我会看电影节颁奖会的直播的。虽然不能去我地心仍然和你在一起的。” “嗯我知道。”沈安宁点头随即拖着箱子进去了。 沈安宁虽然是独自去往异国可剧组的大部分人员都先到了郑楠亲自到机场去接他然后一直陪着他对他很关心。 郑楠很清楚他和沈安宁有今天幕后地高建军功不可没。只是高建军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不能让沈安宁知道他也就从来不说只是对沈安宁特别好希望能以此来报答高建军为他和他的爱人所做地一 影展地颁奖典礼是晚上八点开始不过五点就现场直播了明星们大概在六点开始走红地毯。 高建军、甄陌和薛明阳全都提前下班聚集在高建军的别墅里观看这个以前从来不看地娱乐节目。 客厅很大墙边放置的是数字大屏幕精密高清等离子彩电画面非常清晰看着很舒服。高建军还专门买了一台新型的数字电视录像机要把这次的颁奖礼从头到尾录下来。 三个人手里拿着啤酒一边闲聊一边等着。 沈安宁他们是七点钟出现的。 郑楠和他的身边都有一位漂亮的女明星也就是他们这部电影里的两位女主角。四个人并排走上红地毯边走边轻松地笑着向影迷招手。 薛明阳笑道:“安宁现在也历练出来了很从容嘛一点也不怯场。” “是啊。”甄陌也笑着点头。“安宁真漂亮。” 高建军的心里美滋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等到沈安宁走过红地毯进入会场三个人才匆匆吃了饭然后等着看后面的颁奖典礼。 果然如大家推测的那样他们这部热门电影简直是大获全胜。先是6续获得最佳原创剧本、最佳摄影等奖项。接着又获得最佳插曲这是由郑楠和沈安宁共同演唱的沈安宁坚持要郑楠上去领奖。 在郑楠表得奖感言的时候镜头不断对准了沈安宁。他一直开心地笑着满脸单纯的孩子气很给人好感。 大会仪程进行得紧凑流畅很快就是最佳新人的奖项。 颁奖嘉宾宣布了四个候选人的名字随即插科打诨几句引起满场笑声。 高建军略感紧张眼睛直盯着屏幕。 终于他们宣布:“最佳新人沈安宁。” 薛明阳立刻欢呼起来。甄陌“嘭”地打开了香槟倒进三只酒杯中。 高建军放松下来。 沈安宁笑着起身转身与郑楠热烈拥抱然后与导演、同事和站起来向他表示祝贺的其他明星握手随即潇洒地向台上走去。 他的得奖感言与别人的基本上大同小异感谢他的父母感谢公司感谢导演感谢郑楠不过最后一句却与别人不同他看着镜头郑重地说:“最后我要感谢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我要对他说谢谢你请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变。” 说完他深深鞠躬台下掌声雷动。 高建军眼里一热凝视着电视里的人一动也不动。 甄陌和薛明阳明白他此时心里的感受都没有出声打扰他。薛明阳伸手搂住甄陌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也要说谢谢你请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变。” 甄陌握住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直到宣布最佳男主角是郑楠高建军的情绪才恢复了平静。 等到郑楠走下台司仪便宣布颁奖典礼到此结束。 三个人从沙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甄陌忽然想起:“安宁说他拿回来了这部电影的dvd放来看看吧。” 薛明阳立刻点头:“是啊我可是想了好久了就是太忙一直没时间去电影院看。” 高建军欣然同意立刻去电视柜里拿出影碟来放进影碟机。 大屏幕上一片黑暗接着徐徐推出“领衔主演郑楠”“领衔主演沈安宁”然后是两位女明星的名字随即隐去。 短暂的黑暗之后花体片名猛地出现由小变大占据了整个屏幕- 春风沉醉的晚上—— 完—— 本文顺利完结撒花感谢各位亲亲、各位朋友的关注和支持。*^^* 《春风》是温馨文就像这本书的名字一样是让人沉醉而不是难过的文呵呵所以一直没有大虐。当然有薛明阳和高建军罩着要虐陌陌和安宁也不容易啊哈哈 下面开的新文是《背负阳光》并将参加11月的女频pk。纵观pk开战以来前几名都是言情类**的情况还是有点惨淡狂汗希望各位亲亲、各位朋友能鼎力支持投票给这篇文。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 五十一 甄陌太了解薛明了。小^说^无广告的~~网26ddcn 这个人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做事的原则是斗智不斗力。就如诈骗犯一般都不会涉及暴力犯罪薛明也从不愿意与别人动手。他害怕暴力所以才会在供货商请黑道中人来收款时便立刻屈服。这一次他冲到这里来动手只怕是一时血气攻心不及细想才会如此鲁莽行事。 如果要说他会因为生意失败而疯了甄陌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 薛明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沉默半晌终于抬起身来将刀拿开轻叹道:“陌陌你刚才说过不追究我的这话是真的吗?” “是的我不追究。”甄陌缓缓坐直了身子。“但我希望你立刻离开这个城市。” 薛明很清楚如果他继续呆在这里薛明阳肯定不会放过他。依薛家的地位和权势他肯定是斗不过的。打不赢就撤绝不做无谓的牺牲这也是他做人的宗旨。 于是他很爽快地点头:“好我会尽快把这里的事处理了然后就回加拿大。” 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响了。 薛明用纸刀擦干净刀上的血然后插入刀鞘平静地说:“你接吧。” 甄陌起身拿起话筒声音仍然温和如初:“喂。” 薛明阳的声音焦急地传了过来:“陌陌你怎么样?” “我没事。”甄陌低低地道。“你在哪里?” “就在你门口快开门。”薛明阳一接到魏苡的电话就急了立刻扔下手头的一切飞车赶来。 他听说薛明是拿着刀进去的。魏苡既敲不开门又听不到甄陌的声音他便很怕甄陌会出事。连门都不敢敲犹豫半天。才拨了电话。 甄陌看了薛明一眼淡淡地道:“好我给你开门但只能你一个人进来。” “行行行。”薛明阳一口答应。 只要甄陌没事他什么都不怕。刀山火海龙潭虎穴都敢闯。 甄陌起身走到墙角打开衣柜拿出一张棉质领巾捂住脖子上地伤这才过去开门。 薛明现在完全冷静了a小说网事已至此他已决定听天由命反而恢复了以前那种洒脱的风采。 甄陌打开门放薛明阳进来。随即又把门锁上了。 薛明阳见他四肢俱全行动自如顿时放下心头大石。这才注意到他的领子和衬衫前襟都是血又看他用领巾捂着脖子。不由得大吃一惊。上前就要掰开他地手:“我看看怎么了?” 甄陌对他微微一笑。声音很柔和:“真的没事。你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你说吧。”薛明阳一直看着他捂着伤口地手脸上尽是忧色。“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就几句说完我们就去。”甄陌笑着一指不远处的薛明。“明阳我答应不再追究他过去的事就此一笔勾销。他也答应我会尽快离开这里回加拿大。你能不能答应我也就此罢手?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不过你如果心里一直有我过去的事那就总有不快活我不希望这样。我对现在地生活很满意也很快乐你也忘掉我那些过去的事忘掉与我们不相干的人好吗?” 薛明阳这才想起来看了一眼薛明手中握着的刀不由得勃然大怒:“是不是他伤的你?简直是岂有此理你还让我放过他。” “我们用脚去踩别人自己就不能展翅高飞。”甄陌温柔地说。“明阳算了吧。” 薛明阳狂怒可又不愿意违背甄陌的意愿只得伸手抱住甄陌大声说:“薛明你快点滚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薛明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甄陌又羡又妒又恨又怕这时一言不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上全是保安魏苡见他走了出来薛明阳和甄陌却没有出指示犹豫了一下便没有拦他只让保安跟着确保他已经离开。 薛明阳二话不说拉着甄陌就走:“快去医院。” 他们出去的时候高建军和沈安宁都赶来了。 看见甄陌身上血迹斑斑人人都吓了一大跳。有人要报警有人要打急救电话。甄陌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就是划破点皮。” 沈安宁握着甄陌地手急得面青唇白一迭连声地说:“快快快我们去医院。陌陌你要不要先把伤口包一下?你流了这么多血一定伤得很重。” 甄陌一边走一边笑着安慰他:“没事我伤得不重你别担 薛明阳让魏苡留下务必保证广场的正场经营更不准任何人把这事往外传然后就载着甄陌去了医院。 全国有名本省最好的医院就在旁边开车十分钟就到薛明阳庆幸不已。停好车就拉着甄陌冲进急诊室。 医生迅给他做了紧急处置止血后查看了伤口虽然长却很浅便没有缝针只给他消炎后包扎起来。等到弄完了医生才忍不住说:“年轻人有什么事想不开地要做这种傻事?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走极端万事好商量嘛。” 四个人一愣才明白过来这个医生以为是甄陌想自杀。这事实在冤枉却又不好解释。 甄陌却是若无其事笑着点头:“嗯是啊我也是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以后都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那就好。”医生给他开了药吩咐道。“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最好不要出汗每天记着来换药很快就好了。” 甄陌一一答应对他说“谢谢”然后就走了。 薛明阳跑去缴费拿药高建军和沈安宁便陪着甄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沈安宁心疼地看着甄陌恨恨地说:“那个薛明真该死。” 甄陌云淡风轻笑道:“算了不要再理他了。他已经是过去时不要让他干扰了我们现在地生活。” “陌陌说得对。”高建军笑着揽过沈安宁地肩安慰地拍了拍。“我们有我们的将来不要再理会这个人了把他彻底忘掉吧。” 甄陌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提着药袋子走过来地薛明阳眼里满是温柔与快乐。 打完针回家甄陌被薛明阳勒令在家休息伤没好就不准去上班。因为天热怕他出了汗刺激伤口又强迫他住进了自己的别墅并且不准他出门。 甄陌也知道自己脖子上缠着绷带实在有碍观瞻如果去上班不知要回答多少人的问题接受多少关心实在麻烦便乖乖地呆在家里。 薛明经此一役再也不敢抱什么幻想就像四年前一样决定将公司结束离开这里回加拿大。他已下定决心从此就在异国展不再回来了。 他的一些市所处位置不错薛明阳也就不究既往将这些店接了过来改成天都市的分店。 这次薛明不敢卷款潜逃怕被债主追杀到加拿大。薛明阳和高建军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知道有些人财雄势大路子野朋友多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定躲得过去。把债权债务了结他手中大概只剩了1o多万。再把本市的住房卖掉收了4多万。兑换成加币差不多有1o万。 带着这仅剩的财产他便登上飞机回了加拿大。 半年后借款期满高建军委托律师通知薛明还款。 薛明明确表示无力偿还愿意按照他们所签的借款协议将抵押的物业全部过户给高建 高建军也没客气委托加拿大的曹辉替他办理了相关手续并将这些物业委托给相关的专业管理公司进行管理和出租。 曾辉笑道:“你现在要办投资移民的话没有任何障碍。” 高建军的事业如日中天并没有离开中国的打算只将这些物业全部转到了沈安宁的名下。他比沈安宁大了将近十岁如果将来比他先走有这些物业在也能够保证沈安宁晚年衣食无忧。 不久伊琳再婚丈夫在一个不太重要的政府部门任处长比她年轻两岁离异无子女性格温和喜钓鱼养花看书听音乐与世无争。 婚后他们住在伊琳的豪华别墅里伊琳又给他买了高档轿车和越野车两人偶尔出去旅行。她丈夫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对伊琳很好。 一年后伊琳生了个女儿性格不再暴躁变得理智温和。 高建军和沈安宁听高天华快乐地说起新爸爸和小妹妹都放下了心。 这个时候沈安宁已经进入娱乐圈并且开始走红。 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让全世界都来倾听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