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水声在这个不大的卫生间里回响着，脚下，水面已经快要瞒过除真的大腿了，小北胸口一下都已经被完全浸泡在了水中。

    除真赶紧将他抱到了洗漱台上站着，一边还在焦急地想要堵住那个水龙头。

    这屋子里面干干净净，连个毛巾都没有，她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用手去捂水龙头。

    可水龙头的水流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急，即便她奋力去捂，还是会有水花从缝隙中涌出去，用处并不大。

    正当她万分焦急的时候，小北忽然惊叫一声，「姐姐，快看镜子！」

    除真抬头，就看见满是水汽的镜子上，忽然冒出了一行血字。

    「以血镇水……」

    除真拧着眉念出这行字，下面还特别贴心地用一个肩头指着水龙头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要用人血放在水龙头上，就能让水势变小吗？

    除真思索着这种可能性，还是说有别的深意？

    还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那边小北已经率先从怀中掏出一个易拉罐的拉环，借着上面锋利的刃角，用力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嗯……」小北闷哼一声，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了水龙头上。

    「小北！」

    除真通道小北的声音才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就看见小北满手的鲜血，赶忙拉过了小北的手，满眼的心疼和焦急。

    眉头紧蹙，说出来的话也难免大声起来。

    「谁让你割自己的手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是不对的？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怎么能随便去伤害自己的身体？」

    除真又气又急地去看小北的手，小北抿了抿唇，微微缩了缩脖子。

    「可是那镜子上面……」

    「镜子上写了你就去做啊？那镜子上要是叫你去跳楼你也去吗？再说了，这些字是谁写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算真的有用，你也该跟我商量一下，怎么能擅自做主？」

    小北的印象里，这个姐姐漂亮，勇敢，也很温柔，虽然有时候冷冰冰的，十分镇静的样子，但却从来没有凶过自己，一时之间也有些害怕。

    怕她生气，但他却并不后悔。

    抿着唇低下头，看样子似乎是委屈的样子，除真看着他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叹了口气，正打算说两句好话哄哄他，却看见小北忽然抬起头，眼神惊喜地用没有受伤的手指向了水龙头的位子。

    「姐姐，水龙头，水龙头里的水真的有在变小！」

    「什么……」除真看向水龙头，原先还像是不要钱似的大量的水往外涌，怎么堵都堵不住，这会儿就已经变成了涓涓细流，比起刚才的水势笑了不止一点儿。

    竟然真的有用。

    除真愣了愣，伸手再次尝试去管水龙头，却还是关不掉。

    但好在水流变小了一点，也算是好事儿。

    「虽然有用，但以后不能自己随便动作，起码要先跟我商量一下，听到了没有？」除真语气严肃地对小北道，小北连连点头。

    嘴角却忍不住抿起。

    他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小时候还有个老乞丐陪着。

    但两个乞丐在一块儿，日常只是想着明天吃什么，会不会饿死就已经既耗费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老乞丐不会教育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唯一的一点就是在乞讨的时候会让自己哭的更大声一点，好叫路过的人多给几块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紧张地告诉自己，要小心照顾自己。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姐姐啊。

    看小乞丐这没心没肺的样儿，都这样了竟然还笑得出来，除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没用太大的力气。

    「笑笑笑，这种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小北就缩了缩脑袋，将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心里却总觉得美滋滋的。

    不过这种美好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刺啦」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已经变小的水龙头的水势再次变大，甚至好像比方才更大了。

    除真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计，为的就是引他们大量献血。

    她正打算将这事儿告诉小北，小北却已经反应迅速地又一次往自己的掌心割了过去，除真赶紧扯过小北的手腕，却还是晚了一步。

    钢片划破了手掌，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小北看到了除真紧张的模样，虚弱地笑了笑，「没事……」

    却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已经迷迷糊糊，进入半死的状态了。

    按说小北的力气不够大，即便是连着划了两下也不该这么严重啊，她目光下移，就发现那水龙竟然像是在吸收他的鲜血一般。

    小北搭在水龙头上的手掌上，越来越多的鲜血涌了出来，这才导致他这么快就休克了。

    除真赶紧将小北的手从水龙头上拿了下来，水龙头像是不满足了一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水势再一次变大，除真却没多去管她。

    她着急地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可以出去的法子，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发现在天花板上，似乎有一扇玻璃天窗。

    屋子里并没有梯子一类可以攀爬的东西，但若是站在洗漱台上，倒是也能够勉强够到天花板。

    除真爬上了洗漱台，一边抱着小北，一只手往上举起，幸好在和卫生间实在算不上高，除真一米七的个子，抬手正好能碰到玻璃天窗。

    她伸手小心推了推，幸好，这天窗并没有被锁上，她一推就给推开了。

    从上面，大片的灰尘落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浓郁的味道让除真都忍不住蹙了蹙鼻子，脚下，水已经满上了洗漱台，若是继续带着，很快就会将他们淹没的。

    不管上面是什么，这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除真先将小北推了上去，这才脚下一蹦，攀上了边框，手上用力，也跟着钻进了天窗。

    上来之后她才发现，天窗上面，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里，零落倒着几具狰狞的尸体。

    刚才闻到的那腥臭味大概就是从这些尸体上传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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