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刚好看见窈姬两手端着盘子地往院子里那石桌子边上走。

    此刻蔺长的眼神很微妙。

    窈姬。

    你确定那么高一个小伙叫窈姬？

    纵然林笙跟他说了窈姬是女扮男装、他也还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哪是女扮男装啊，这活脱脱就像是一个猛汉起了个女孩子的名。

    蔺长：“……”

    窈姬说罚他晚上没有肉吃，于是就真的没有肉吃。

    一桌子的绿叶子菜。

    嗯……

    很绿。

    蔺长：“谢谢啊。”

    窈姬很奇怪地看他：“你谢我干什么？”

    蔺长捂住胸口：“谢谢你不辞辛劳地找了一桌子的绿蔬。”

    “害。”

    窈姬豪气一笑：“这有什么？你今天第一天进宗门，菜品丰盛些是应该的。”

    蔺长：“……”

    “窈姬，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毛病？”林笙嘴角抽搐，用筷子夹起一点来挑三拣四：“你确定这叫丰盛？”

    窈姬就瞅蔺长：“不丰盛吗？”

    蔺长点点头，昧着自己的良心：“丰盛。”

    窈姬霸权。

    林笙痛心疾首：“小师弟还是个孩子，他还在长身体呢。”

    蔺长捂脸，没脸听了。

    神特么长身体、神特么是个孩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今年是二十岁了而不是两岁。

    窈姬大概也觉得良心痛。

    她叹了口气，坐下试图跟林笙讲道理：“非是我苛待师弟、只是宗门里面实在是没钱了。”

    这一群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窈姬掰着手指头算：“明天还得下山去给小师弟准备几身衣服。好歹我们也是一顶一的大宗门，你不能让小师弟连衣裳都没得换吧。”

    啊……

    蔺长仰头望天。

    他自觉已经看透了现实。不要再说什么一顶一的大宗门、哪家一顶一的大宗门会连肉都吃不起的？

    蔺长不想反驳窈姬的话。

    因为在这个不正常的环境里面，只有他一起不正常，那他才是正常的。

    然后林笙不吭声了。

    一到哭穷的时候就不吭声。

    “师弟？”窈姬挑眉。

    那眼神里的含义很清楚。

    你身为师兄、如今师弟有难你不打算表示一下的吗？

    见林笙还是没有吭声，窈姬就准备开始拔剑。

    先礼后兵。

    她很有规矩地叫了他一声：“四师弟。”

    林笙吓得筷子一抖。

    蔺长眉梢一挑，觉得血液都燃烧起来了。

    他站起来，很兴奋。蔺长跃跃欲试地说道：“是不是要打架？窈姬师姐、我替你打！”

    窈姬：“……”

    本来想打，现在不想打了。相比于打架、她现在更想把蔺长给揍一顿。

    蔺长现在这眼神，就跟她提出要找他切磋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说能不能珍爱生命？！

    “你给我坐好！”窈姬忍住怒气。

    “哦。”然后蔺长就又闷闷不乐地坐下了。

    暂时解决完蔺长的事情，窈姬又看向林笙。

    “你看你师弟，他穷的都快要去找人打劫了。你一个当师兄的忍心看着小师弟走上歧路吗？再说了，师兄给师弟买几身衣服怎么了？你就吝啬吧，等哪天他不认你当师兄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林笙：“……”

    窈姬还在讲。

    那嘴，林笙想给她缝起来。

    林笙觉得牙疼，却还是从储物戒里抓了一把灵石出来。

    “就这些、多的没有。”

    哈。

    窈姬高兴了。

    陈铁柱把剑收了，说话的语气里很兴奋：“蔺长，快点装兜里！晚点你师兄就反悔了。”

    呃……

    蔺长也很想收：“我没兜。”

    用手的话一手抓一把这也太丢人了。

    窈姬看他：“装袖子里吧。”

    蔺长展示了一下他的大袖，“这衣服是师兄的，装袖子里了等会还要还回去。”

    “咳。”窈姬又对着林笙咳嗽了一声。

    林笙心痛地拿出一个储物戒。

    窈姬咧嘴一笑，拿起戴在蔺长的右手食指上。

    她拍着蔺长的肩：“晚点我教你怎么使。”

    蔺长：“谢谢师姐。”

    损失了钱财的林笙：“……”

    你难道不应该谢我吗？

    “哦对了。”窈姬新颁布了一项规定，“以后宗门里面，禁止弟子私斗。”

    林笙眼睛一亮：“嗯？”

    还有这好事？

    蔺长眼角抽搐，刚刚因为感谢而流露出来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蔺长：“……”

    突然不想感谢了。

    妈的、那他以后去找谁打架？

    ——

    月色入户、解衣欲睡。

    蔺长悄悄溜进了四师兄的房间里。

    在有人进来的时候，林笙就感觉到了。

    林笙：“？”

    “师兄——”

    气音、声音压的很低。

    林笙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点亮一旁放着的煤油灯：“怎么了？”

    大晚上的林笙隐隐间猜到了什么。

    林笙比蔺长还期待，他压低声音，密谋一些不轨的事情：“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什么仇家需要师兄给你解决？”

    “你放心。”

    林笙已经开始穿鞋了，“这方面我很专业。保证人死如灯灭，一连串的，我全部都给他弄死。”

    “不是。”

    蔺长走到林笙旁边，他看着他的四师兄，眼神里有着某种不知名的渴望。

    林笙：“？”

    林笙脑壳上冒出来一个问号，然后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

    师弟，你这看人的眼神很危险啊。

    “你打我吧师兄。”蔺长诚挚的眼神。

    林笙：“？”

    蔺长很正式的邀请：“我最近在修炼上出了点茬子。想请师兄指点一下，不如我们先切磋切磋、这样师兄也好知道我的错处在哪里。”

    林笙脸上的表情垮了：“……”

    他隐隐间觉得自己的腿有点痒。要不是怕一脚给这个练气一层踢死，他就给他打出去了。

    幸好窈姬跟他说了小师弟容易想不开，不然他还真就答应跟他比试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蔺长想跟他比试就是想借他的手来打死他。

    何必呢？

    好好活着多好，这世界多么美妙。

    何必一心求死？

    林笙冷漠脸：“窈姬刚下的令，禁止私斗。要不然你去找窈姬？”

    蔺长：“……”

    他哪敢？

    “不是私斗，只是想请师兄请教而已。”蔺长挣扎一下，试图从中钻空子。

    “那也不行。你真想请教的话，等明天天亮，你去那边把你的功法给从头到尾演示一遍，我到时候帮你看看。”

    蔺长：“……”

    那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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