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蹙眉想了半天，品出点味儿来：「你的意思是，你们到昌平挑地种草莓，而不是把种子交给当地的果农自己种植？」

    「对。」令梅点头。「昌平毕竟是天子脚下，我们这些外乡人也不一定能让当地百姓信服，更没有时间和人手像在南平那样手把手的去教导那么多分散的农民。所以，直接划地给我们公司作草莓种植基地，同时，我们也可以雇佣当地的农民，在种植过程中***学。这样即给当地创收，我们公司也能赚钱。」

    何晔吐了口气。

    这个……不就成地主了吗？

    令梅给他画大饼：「人民生活的水平日益提高，对高档水果的需求也日益增长。我的计划可不仅是种草莓。而是彻底的开发昌平，把它打造成一个集旅游和商业中心的草莓国度。我已经写了份计划书，打算哪天抽个空去找昌平县的政府领导谈一谈。」她顿了顿，「就是缺少个引荐的。」

    何晔啧了下嘴：「你这心眼子，一套一套的。」他顿了顿，「我先问问老师的意见。明儿个你把计划书给我。」

    令梅灿然一笑：「好。」

    三人吃完晚饭，何晔先行告辞。令梅带着卓霖在学校的湖泊边的长凳边吹风消食，卓霖顺便向她报备起公司的事儿。

    「纺织品公司购买的机器已经在途中了。另外按你的要求，买到两台古董的蕾丝纺织机。」卓霖回想那两台庞然大物微微蹙眉，「但是没联系到会操作机器的人。好在兰迪米勒自告奋勇。说是愿意去试试。他现在正在广州的工厂里研究机子。」

    令梅好奇问：「就是上回从美国来的工程师？他居然还没回国？」

    卓霖脸上闪过丝古怪的笑意。

    「你说，要是咱们能留下他，你愿意不？」

    令梅笑道：「当然愿意啦。他肯？」

    卓霖继续古怪的笑：「有希望。我再加把劲。」

    令梅喜道：「真能留下他，我记你大功一件。」

    卓霖忽然迟疑了一下，目光在令梅的脸上身上转了圈，欲语还休。

    令梅奇道：「怎么啦？」

    他从包里取出只纸袋子：「这是食品加工厂新生产的糖果，已经在广州的友谊商店投放了。虽然价格贵些，还是大受欢迎。」

    令梅眼前一亮。

    糖果品种繁复，共有奶糖、水果糖、软糖三种。每种两个味儿，纯牛奶味和草莓味。最新奇的是软糖。牛奶味的咬嘴里象吃奶糕似的，不甜不腻奶香浓郁。草莓味的清甜爽口，真好似吃了颗甜草莓似的满颊留香！而且这些糖果的包装极有特点。奶糖是白色的纸上印着杯香醇牛奶，草莓奶糖的糖纸印的是粉红色的冒着泡的草莓。水果糖是透明的糖纸，软糖糖纸用色和奶糖相似，一颗颗包得方方正正，小巧可爱。中英文标识的品牌让人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外国的进口货。

    令梅笑赞：「真漂亮。」

    她尝了几枚，不住点头：「味道也正。」她好奇问，「这样品质的糖果不愁卖不出去吧。」

    卓霖笑笑：「这不快过年了吗？厂子产量大，产品的口碑好。所以我想趁热把品牌推向全国。」

    令梅沉吟：「推向全国？这可不容易。不过也不是没法子。」

    两人异口同志：「打广告。」

    卓霖高兴道：「我是想打电视广告。」

    令梅嘿了声：「那是当然。要打就打最有效的广告。」

    卓霖笑容更深：「我这次到首都来，就是想找个导演。」

    令梅不由问：「你看中哪个大导演了？」

    卓霖失笑：「拍个广告，不敢找大导。就想到北电找个导演系的学生掌镜。」

    令梅立即道：「好主意。」

    学生好啊。经济实惠又好用。

    卓霖放心道：「等我联系好人，再跟你汇报情况。」

    两人谈完了工作，又聊起令梅家的近况。

    「你父亲趁你们不在家，开始重建房子了。」

    令梅笑得眼儿弯弯：「那我二叔家是不是也要建房子啦？子春姐和令海哥的亲事有没有提上日程？」

    卓霖点头笑：「是你阿公说，你爹是老大，你们先造房子。所以你家已经全搬到荔枝园的宿舍里住了，顺便帮你小姑镇着那些开荒的老油子。」

    令梅赞许道：「我爹想得周到。」

    至于新房的风格、格局和装修，令梅全权委托给了谢根宝。根宝在广州呆了那么久，见认了何公馆的豪宅，胸中已有丘壑。也是他拉了批工人，和越山一块儿把新房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这里头有点儿插曲。

    新房占地面积一百二十平。按当地的风俗，一个儿子一层房。最底下一层父母住。但是越山和村长商量了番，他要造四层房。留一层给令梅。

    村长为难：这批不下来啊。

    越山笑呵呵的提醒她：「我闺女是人才不？」

    「肯定啊。」

    「她将来要嫁人不？」

    「就是因为她要嫁人，所以闺女才分不到房和地啊。」

    「但令梅这样的人才，真嫁到外地去了。你说，是不是咱村的损失？」

    洪村不吱声了。

    越山再接再励：「令梅为咱们村子的富裕立下汗马功劳吧？没有她咱村能有今天？洪村，老规矩也要按实际情况适当的变通是不是？」

    洪村吐了口烟：「我要是有那权利，别说是给令梅留一层房子。就是单独给她批块地都成。现在是上头不能过审哪。」

    越山眼睛一亮：「单独批块地建房？那感情好啊。」

    洪村白了他一眼：「甭做梦了。」

    越山又道：「您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于是洪村还真把越山打的报告给送到房屋管理局审批了。

    不出意料，房管局没有批下来。

    越山不依了。

    「凭什么闺女做出这么大贡献，连个住处都没有？」

    他一怒之下，瞅着个机会直接联系了章副市长。

    章副市长微微叹息。

    他能理解房管局领导的决定。今儿个要是给萧家批了，明天一窝蜂的都要给闺女建房，他们批还是不批？

    对，男人可以建房，女人不能这确实是重男轻女。可是风俗向来如此，移俗如要人命啊。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令梅这样大的功劳要是连家里的新房都没她的份，也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了，令梅可是再三强调过大学毕业后要继续建设家乡的呀。

    他起身看着窗外的风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忽然间，他目光触到不远处的工地。建筑工人们正在安装玻璃窗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这块地，是市政府拔款新建的居民房。

    有了。

    章副市长回到座位上大笔一挥：拔在建两居室新房奖励带领仙云六村脱贫致富的萧令梅的建议书一挥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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