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斗玄清了清嗓子，把情绪收束到平稳的状态，接着为大家讲道：“就这样，灵海和剑阁鼓足了劲，开始与王都展开了一场剧烈的战争。曾有诗为证。”

    “浮世尘烟料未终，生还一梦死成空。

    雄师欲转三千里，壮气犹乘十万风。

    大见仁矜光复旧，长悬直道拙尤工。

    试将剑影凭天漫，不问烝黎问贵公。”

    众人将此诗听罢，立刻鼓掌叫好，直呼畅快。他们的心又再次被点热了起来，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了解接下来的情况了。

    “那后来呢，空长老，后来怎么样了？”

    空斗玄幽然一叹，嘴角微微哆嗦了一下，眼睛半眯着，脸上蒙上一副忧伤的表情。

    空斗玄这幅样子，让众人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都将关切的眼神投向空斗玄，希望他能把自己想听到的事情告知与自己，尽量不要发展得太坏。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看见了。”

    “老祖与剑国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三年之久，这期间灵海与剑国的伤亡尽量被老祖的护宗大阵降到了最低，大多数人受到了保护，但也难免一些突袭队一去不复返。剑阁的各位前辈也曾斩杀无数王都强者，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五绝斩王化，四宗圣之一，虚空境强者就此陨落，当时也可谓是名声远扬。”

    “可是好景不长，王都抓来了柳家公子柳向舟，逼迫柳家家主柳正业交出老祖的心法剑诀，还抓了许多灵海人将之处决。在诸多压力下，老祖孙启涯不得不出面，与王都做出最后的了断。”

    “这大战中，老祖一人对阵当时八位顶尖强者，其中包括了如今的四宗圣宇文神义，他是已经活了将近六百岁的老怪物，现在的实力恐怕是王都第一人了。”

    “关键时刻，在一旁观战的柳正业竟然对老祖出剑，底下围观的王都人民也跪下来求老祖受死。一瞬间，道心受损，陷落阴人之手。这一战，老祖败走。”

    听到这里，乾坤忍不住自己的烈性子，愤怒地喊道：“怎么会这样！”

    空斗玄也是脸色阴沉，缓缓地回应：“我当时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震惊。堂堂柳家，历来都关于他的都是最重信誉的美名，却没想到真的会背叛老祖。”

    “后来，剑国被迫与王都签订了协议，剑国就此解散，重新改回慕州，而且剑阁将承诺，未来不会出世，不再打扰王都之人的生活。”

    “孙启涯为求得恢复之法，隐姓埋名外出十三州，数年未归，大家都以为老祖已经被暗算了。终于，李封山愤怒了，他孤身一人杀入了王都，最终也以囚禁入死牢之中，折磨致死。”

    “至此，王都的两位顶梁柱彻底殒没，剑国辉煌不复存在。”

    失败了！

    众人听罢空斗玄讲的这一段剑阁的往事，忍不住心中的叹息，钦佩孙启涯的同时，也对他的悲惨经历引起一阵唏嘘。

    他们知道，老祖在这一战当中，输得惨淡，但并不丢人。

    起码他已经成功证道。

    这便够了。

    风光一时，也一朝崩损。真是让人惋惜不已啊！

    看到台下众人脸上那一幅幅严肃的表情，空斗玄却是释然地哈哈一笑，对大家劝慰道：“没必要这么悲观，剑阁的未来还有你们，不是吗？”

    “总而言之，我收下你们作为我的弟子，很是欣喜。正因为遇到了你们，我才满眼都是希望。”

    听到空斗玄如此深情的话语，大家不仅感慨，自己跟的这个师尊，准是没错的！

    不管在什么时代，这种人总是会给人带来希望的，让别人感受到他的温暖和爱，感觉到他的宽容与胸怀。

    真是一个不错的好老头！乾坤在一边看着，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

    他在空斗玄的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身影，眼眶不禁温热一番，颤抖了一阵，感受到了一阵暖流在他的胸前流过，顿时也释怀了。

    是啊，人不就是得向前看吗？

    就像是孙启涯一样，虽然他是一个失败者，但是他那敢于斗争的精神，永远是值得敬佩与赞颂的，他就是一个英雄。

    难道会因为一个英雄的落幕，一个暂时的困境，就蒙生了一阵挫败感，一众追随者便停滞不前？

    怎么可能。

    正是因为他们存在过，我们才要继续向前啊。

    这时，空斗玄浑身上下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几处太顽固的重伤难以痊愈，但这几天若没有变故，修养几日也会渐渐好转。

    好在空斗玄之前受伤的时候，有意保护住了要害，这才没对他的生命产生危害。

    空斗玄缓缓地起身，熟络了一下周身被修复好的经脉，感受着丹田内重新焕发出充满生机的灵气，顿时满意的笑了笑。

    云五越见此，也是喜上眉梢，“嗖”地一下跑上去搂住了空斗玄的脖颈，开心地大笑。

    空斗玄抚摸了两下云五越的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宠溺之意。

    “女娃娃，老头子我真是太感谢你了。”空斗玄语气诚挚地向张凌韵道谢。

    “姐姐，谢谢你能治好我们师尊的伤！”云五越乖巧地来到张凌韵面前鞠了一躬，感激的神色之中还含着真诚的笑意。

    “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这让我怎么接受的了呢。”张凌韵被夸得薄面通红，羞涩地用手扶在自己腮颊两侧之上，娇嗔的不得了。

    “凌韵，你就别谦虚了，我们这里就属你的医术最好，当时来慕州的时候，你也为我们操劳了许多。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伍常盛这时站出来，也很是欣赏地看着张凌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很有底气。

    可是，这话听到了张凌韵的耳朵里，却处处透露着暧昧之意。

    常盛哥夸我了！

    天哪！

    张凌韵听到伍常盛夸赞她，不由羞怯的低下头，双手绞在一块儿，显得很是局促。不一会儿，竟是坐到了伍常盛的身旁，揽住了他的胳膊。

    伍常盛一怔，此刻愣是没做出任何反抗。

    空斗玄和云五越这对师徒二人，看到张凌韵这小鸟依人的样子，也是发自内心地大笑了起来。

    乾坤也是欣赏了这幅美景半天，突然想起了赵正宽等人还在外面把守着，想去看看他们观察的怎么样了。

    前脚刚迈出去，却被一道温柔的声音叫住了：

    “恩人，您要去哪？”

    “恩人？”乾坤看着眼前匆匆赶来的赵雨心，盯着她这幅美目失神的样子，不知所措，“你说的是我吗？”

    “对啊，就是你。你替我出了气，不是恩人还能是什么。”赵雨心小脸微红，靠近乾坤一步，笑眯眯地说道。

    乾坤被赵雨心这么一搞，方寸大乱，连连向后退去，心中“扑通扑通”地乱跳。

    经历了司空逸君之后，他对异性的接近格外敏感，貌似是有了阴影一般，无法褪去。乾坤心有余悸地出了一口长气，好一会儿他才宁下神去。

    虽然不知道乾坤为什么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但是在赵雨心眼里，倒也莫名的可爱，于是她接着凑上前去：“恩人，您怎么了？”

    乾坤见状不妙，只好找机会躲闪。

    “我？我没怎么，我去外面观察一下。”乾坤心虚地找了个借口，往外跑去。

    “我陪您？”

    “不用了！不用了！”

    乾坤连忙摆着手，慌乱逃窜，只留下赵雨心一人站在原地。

    赵雨心兀自一笑，盯着乾坤的身影饶有趣味。

    恩人，也是个有趣的人呢。

    乾坤一出了山洞内，便往上爬去，找到了赵正宽等人，躺在了他们中间。

    “怎么样？你们看到剑阁有什么动作了吗？”乾坤问道。

    赵正宽笑了笑，回应道：“正上演一出好戏呢！你也来看！”

    乾坤被赵正宽一拍肩膀，渐渐趴起了身子，拿起望远镜，向剑阁看去。

    只见一众剑阁的弟子聚集在一起，好像又是在进行一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训练。乾坤看到他们那副无比认真的样子，内心也泛起了一丝悲哀的喜，哭笑不得。

    到底是愚昧，还是出于真正的恐惧呢？

    乾坤细细地看出神，一时间难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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