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国线下专柜接待的总人次次数一直在同行业中遥遥领先，为什么要花钱找代言？冤大头也不是这么当的吧？”策划部总监冷冷一笑。

    全国各地，遍布季氏的中央商场。物业面积规模，乃是全球第一。

    所建之处，早已成为当地的地标性建筑。

    这种集餐饮、购物、娱乐等为一体的大型商圈，带动新项目岂不是绰绰有余？

    “你真是老顽固，年纪轻轻跟八十岁大爷一样。现在市场上，流量明星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这个重点项目不做就算了，要做就做最好！”运营部经理不甘示弱。

    偌大的北欧洽谈桌上，两个男人面对面，谁也不肯让谁。

    气氛凝滞。

    其他人缄默不语。

    季知修王者姿态坐于上方，黑色西装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他微微抬了抬视线，犀利又冷漠的目光从他们头顶一一掠过。

    然后屈指在黑色桌面上不轻不重敲了两下。

    众人纷纷看去。

    策划部总监心头一凛，低下头道：“抱歉，季总。”

    运营部经理站起身咬牙道：“季总，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见他还是这样，策划部总监也恼了，“好，那就看看季总怎么说！”

    面对数十道目光，男人终于开了口，语气没什么温度：“按范经理说得办。”

    范经理也就是运营部经理顿时松了一口气，坐下来：“谢谢季总。”

    季知修目光落到策划部总监身上，“你有意见吗？”

    明明是问询的话语却带着一股不容人反驳的气势扑面而来。

    策划部总监连连摇头，“我当然相信季总，季总这么说，必然是比我想的要好。”

    季知修颔首，满意收回目光，“那就来谈谈，你们对代言人的要求吧。”

    “首先得漂亮，是个女性，这个没得说。最好自带粉丝流量。”

    “私生活干净一点的，没什么绯闻。”

    “年龄在三十岁以下吧，找一些流量小花。”

    “梁翘粉丝基础不错，也有几部代表作。”

    “不行不行，她和洛斐那点子事人尽皆知了，何况现在还闹掰了。”

    “那用她正好，利用她的话题度还可以为我们带来一波热度。”

    范经理眼见对方又和他杠起来，眉头一皱，“我不赞成梁翘，她最近资源肉眼可见的差。简直拉低我们的档次，我们这款香水走的是高端路线，”

    “那你说谁？”

    “赵欣欣怎么样？本身就是豪门小公主，自带话题和热度。”

    “她太甜美了，恐怕缺点效果。”策划部总监拒绝。

    “演员是具有可塑性的。”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最后一致把目光投向季知修。

    范经理总结道：“季总，我们拟定了三个人选，一个是赵欣欣，对时尚比较有敏感度。然后是花奈，最近刚火的一个流量演员，最后是一位男星，景州，形象气质比较好。您觉得哪个比较合适？”

    男人偏了偏头，锋利的下颚微微抬高，淡声道：“都不怎么样。”

    范经理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这些达不到季总的要求，那我们可以看看国际明星。”

    策划部总监想了想，“总裁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季知修眼皮微抬，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薄唇轻吐出两个字，“江眠。”

    众人心头各有所想，但还是纷纷点头。

    “既然总裁已经有决断了，那我现在就去联系对方进行工作邀约。”

    “我会尽快把方案合同确定好送给总裁过目。”

    “我会联系程总那边。”

    会议结束。

    回到办公室，范成给季知修倒了杯茶端过去。

    季知修抬眸看见他脸上的笑意，挑了挑眉，“你笑什么。”

    “我笑总裁明明心中早就属意少夫人，却还是要等他们争论不休才说出来。”

    季知修垂声音清淡，“总要给个参与机会。”

    范成收住笑意，“对了总裁，程总说想见你一面，我替你安排在晚上七点半。”

    季知修嗯了一声，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让艾莉丝把我安排的合同拿过来，晚上一起带上。”

    碧云包厢。

    程思远带着助理等候已久，助理不满抱怨道：“程总，这季总真是好大的架子。”

    程思远镇定自若倒了一杯茶，“待会不要多话，你不懂。”

    这男人明显故意晾着他，不过没关系，他也不急。

    他看了眼时间，“先让他们上凉菜吧。”

    “好。”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

    季知修一身黑色西装大衣，矜贵不凡。身材挺阔，眉眼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一进来，都显得包厢内空气稀薄了许多。

    季知修扫过两人，微微颔首，客气又疏离，“辛苦程总久等了。”

    程思远站起身，笑呵呵道：“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季总来了就行，先坐吧。我这就吩咐他们上菜。”

    季知修带着范成就近坐下，然后也不说话，比程思远还随性自在。

    只有程总仍旧乐呵呵的。

    “季总，碧云最近出了新品菜式，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男人惜字如金，“好。”

    很快上了菜，季知修真就认真品尝，只字不提别的。

    “笋干不错，程总也可以尝尝。”季知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急不慢道。

    程思远心下正急着，哪里尝出是什么味儿。

    抓住空隙道，“的确很不错，正好我也想把合同的事，和季总敲定一下。”

    “程总但说无妨。”

    “我相信季总对我们产品应该很满意，实不相瞒，限定香氛系列，我用了我们家一个古籍祖传的方子，加以改良得出的。其中经历了数次失败，才得以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男人没搭腔，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

    程思远接着道：“交给季总我很放心。”

    季知修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的确。”

    看了他一眼，程思远咬牙道：“所以我要求，季总再给我加十个百分点利益不过分吧？”

    “你……！”范成一脸怒容。

    真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出尔反尔！

    先前说好的让利百分之十，如今又要收回去。

    季知修面不改色，没半分惊讶，他轻笑了一声，“程总拿我当什么人了？”

    “我可以保证，给季总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相信季总也清楚。”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程思远高抬下巴，眼中带着得意，“季总，我认为你应该清楚。”

    季知修眉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意，陈述事实，“没想到程总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毫无诚意，真叫人吃惊。”

    “诚信？什么诚信？我只不过是提出我的合理诉求。”他打死不认。

    反正当时说的时候又没别人在场，他不承认能怎么样。

    当时只是为了让季氏给他个机会他才那么说而已。

    季知修不急不躁，抬眼看了眼已经收敛好怒气的范成，淡淡吩咐道：“把合同拿出来。”

    范成从包里掏出合同放在桌上，程思远半信半疑拿起合同，这么好说话？

    不应当。

    待他目光扫过上面大写加粗的几个收购书大字后，眉头瞬间皱起。

    逐字逐行看了两眼，程思远丢下合同书。

    他重重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得碗碟轻产，足以见力道之大。

    勃然大怒道：“季总真是好大的野心！”

    他只是想和这个男人合作一番，利益互惠，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嚣张到连收购程氏的计划书都做好了！

    实在可恶！

    季知修对于他的反应，没什么意外之情。

    甚至颇为好心情的笑了笑，“程总何必发这么大火，与其费尽心思为程氏筹谋，不如一劳永逸交给季氏。”

    “你休想！”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程氏是他一生的心血，绝不可能把它拱手让人！

    季知修好整以暇的换了个姿势，眉眼冷冽却又胸有成竹。

    范成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程总现在负债五千万，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或者说，也没什么路可走了。”

    程思远惊怒交加，“你们调查我？！”

    范成笑了，“这怎么能叫调查呢？不过是了解一下合作伙伴罢了。”

    他接着道，“我劝程总不要拒绝的太快，你中年失子，如今一个人操持公司本就力不从心。交给季氏，你会轻松很多。同时，也会令这款产品走的更远。这不就是你的心愿吗？”

    道理他都懂，但他实在是不甘心。

    想他程思远比季知修多吃了十几年饭，却比不上他如此谋算。

    怕是从一开始，季知修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季知修漫不经心出声道：“程总可以先看看计划书再决定不迟。”

    刚刚太生气，他的确没看完。

    程思远重新拿起计划书，瞳孔猛地一缩，“我还是代理总裁？”

    “当然，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款产品。你的职位不会变动。”

    程思远迟疑道：“我的团队，也不会变？”

    “人不会有任何变动，你唯一需要适应的就是，以后话语权在我手上。这个系列产品不属于你程氏，而是我们季氏。”季知修带着两分傲气道。

    程思远：“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终止交易，他找不到比季知修更好的合作伙伴。

    消息放了出去，如今再反悔取消合作，别人也只会耻笑他。

    可就这样，叫他怎么甘心。

    “程总不要觉得心不甘情不愿，你可以看一下收购款，足够你偿还债务以后衣食无忧下半辈子了。”

    季知修轻而易举看穿他所想，抬起下巴点了点收购书，示意他再好好看看。

    从长远发展来说，他稳赚不赔。

    但程思远也不见得有多亏本，合作，是共赢的事。

    从一开始，拿下这款香氛系列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程思远重重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拿笔来。”

    从碧云出来，范成忍不住道：“总裁，你真是好计划。”

    男人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冷然，“程思远这人，装得很。”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季知修压根不会轻易信他。

    只有自己做主，才有足够的话语权。

    光是一个代销权怎么够？

    产品和利息，他都要。

    范成在此刻才真正懂了总裁让少夫人代言的含义。

    季氏出品和程氏出品，那分量可差太远了。

    拿下这个商务代言，有季氏提供的宣传资源。少夫人在圈内影响力必然会更进一个台阶。

    范成暗忖，这算不算公费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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