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杰停下了手中转动的原子笔。

    他往椅背后靠了靠，双手交叉叠起，“分区失踪人口组成立不到两年，就取得如此斐然的成绩，我相信和在座各位的努力同样也是分不开的。”

    他目光朝她们环顾一眼，“我对你们现在的还满意，现不做其他安排，一切先按原来做。”

    她们被新上司当面的肯定和赞许，脸上马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曾晓瑜一顶高帽子无形地送过去，“上头派李sir来做主任，怕是对我们有更高的要求。”

    李仁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头的看她一眼，“最近哪个环头有搜索行动？”

    曾晓瑜想了一想，翻开了资料，“九龙的杨帮办，今晚会在尖沙咀一带行动。”

    李仁杰提出建议，“我坐在写字楼也是闭门造车，打算今晚跟着一起去见识场面，你们呢？”

    曾晓瑜自然是闻弦歌知雅意，马上答应下来，“李sir亲自出面带队，我们自然跟着一起。”

    其他人当然知道这是上司的命令，根本没有征询她们的意思，这一点她们还是明白的。

    马小雯忽然举手，主动请缨地说：“李sir，那我们两个「散勇」可不可参加今晚的行动？”

    李仁杰看这个可爱小姑娘，也不打击她的积极性，“批准，不过你记得先和家里交待清楚。”

    马小雯努力压抑住心底高兴，似模似样地答应着，“yes，sir。”

    她忍不住兴奋得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笑得真是好可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李仁杰轻轻点头，“好了，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各自埋位，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他说完后便起身，收拾东西离开。

    只不过几人表情却有几分疑虑，新上司行事风格太干脆利落了，让她们都还没适应过来。

    李仁杰回办公室内开始整理收拾着内务，把一些公文资料堆叠好，再添上一两件私人物品。

    这间写字楼简陋到一眼看遍，只有一张办公枱，两张椅子，枱上一部电话，两支签字笔。

    墙壁有个文件柜和书柜，摆放着两盘青翠盘栽，墙上正中位置挂着一幅英女皇的半身画像。

    这就是他的写字楼了。

    “笃笃—”

    李仁杰打理完毕后，坐下来准备呷一口热茶，顺便看几眼文件资料，门外却响了起来。

    他朝外面回应道：“e in！”

    只见是曾晓瑜推门进来，笑着询问道：“李sir，现在时间是吃午餐了，要一起上去吗？”

    李仁杰看了下手表，把枱面的文件收拾，“也好，我都好久没在这里吃过午饭，那就一起吧。”

    他走出办公室看到了有趣的场景，时间都十二点，她们一个个还装作埋头苦干的样子。

    李仁杰打量着他们，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一个个赖在这里，是想等我请你们吃饭吗？”

    男警员蔡景辉站了起来，十分滑头地说，“阿头未都发话，我们哪敢偷偷去吃饭呢。”

    李仁杰直接拿出钱包，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我私人请你们的，现在去祭饱五脏庙了。”

    王芬妮眼疾手快，笑嘻嘻地不客气接过来，“多谢李sir！我们现在终于可以下去吃饭了。”

    她随即大手一挥，像个女山贼一样，招呼大家下楼，其他人高兴地跟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曾晓瑜略显无奈地摇摇头，“芬女的性格是有些不拘小节，不过平时她做事还是很认真的。”

    李仁杰但笑不语，然后往外走。

    梅里大厦的第二十楼是「警官俱乐部（officers’ mess）」，即是一般讲的警官餐厅。

    那里只准督察以上的警务人员允许进入，普通的警员和职员的食堂则是在楼下底层。

    至于更高级的宪委级警官餐厅，则是在隔壁的坚伟楼的六楼和七楼，那里只准警司以上进去。

    李仁杰和曾晓瑜搭乘电梯上去用午餐，但是电梯在13楼停了一下，显然是有人要上楼了。

    只见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顶大檐帽，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曾晓瑜心里一紧，喊道：“sir！”

    李仁杰不动声色，跟着喊：“sir”

    对方抬头看着两人一眼，原本脸上冷硬的表情和缓了一下，轻轻点点头，“唔。”

    他就是刑事侦缉处的副处长李均夏，肩膀挂着一枚双杖嘉禾花，阶级是助理警务处长。

    曾晓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狭窄的电梯空间内有无限的压抑。

    虽然和大sir同坐电梯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真正每次遇到的时候，她都感到莫名的紧张。

    “回总部返工，觉得怎么样？”

    曾晓瑜明显愣了一下，她好像听到这位副处长讲话了，难道是她紧张得出现了幻听了吗？

    听说这位副处长一向严肃古板的，在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属下都很怕他。

    他怎么会用如此亲和的语气呢？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李仁杰微笑地回道：“就是事情琐碎一些，没有想象中的难，我想我会很快习惯的。”

    李均夏却忽然笑了笑，“那倒未必，cid工作最引人入胜的地方，就是你做一辈子都不会习惯的。”

    李仁杰笑着点点头，“李sir你说得对，我是说时容易，但做时难，多谢李sir指点。”

    “叮—”

    电梯到了十八楼，门打开。

    李均夏首先踏足出去，临走时还看了他一眼，“工作上有什么不妥的，随时可以找我谈谈。”

    李仁杰立即端正了身形，点头答应下来，“thank you sir!”

    曾晓瑜也充满好奇地看着李仁杰的背影，三番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同时她也暗自羡慕李仁杰跟大sir这种相处的态度，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自信不自满。

    她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去见board的情景，那种战战兢兢的心情，生怕说错一句话，会给面试官留下坏影响。

    不过这位上司如此年青，就升上做到了总督察这个职级，怕是背景和能力都没有那么简单的。

    凡过人之人，那必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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