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把这封信交给秦虎大将军，一定要抢在秦王杨浩的前面。”

    朝堂上裴矩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不能说话，眼下的形势秦虎和宇文化及各自拥有党羽，甚至随时有可能刀兵相见，只要他选择站队，就有可能被另外一批人加害，想要保全性命，唯有低调。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事儿也不做，秦虎在，他永远都多一张底牌，任何人想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秦虎倒台。

    尤其是刚刚得到消息，禁军将领窦贤等人公然叛逃，形势变的更加危机，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所以他希望秦虎知道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让他早做准备。

    那既然他没说话，即便秦虎真的反了，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裴蕴现在和裴矩不是一条心，所以裴矩并没有和裴蕴商量，他这次派出去送信的人，是来护儿的儿子来渊。

    来护儿没有赶上这场风暴，最后一次出征辽东之后，回来就一病不起，没有两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之后来渊就投靠了裴矩，以前裴矩和来护儿的关系也算不错，所以就把来渊当做自己的心腹来看待。

    之所以选择来渊去给秦虎送信，那是因为派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只怕得不到秦虎的重视，也讲不清来龙去脉。

    “我去了，大人多多保重，我听说禁军将领纷纷策划叛逃，形势进一步恶化了，请大人务必小心防范。”来渊跪在地上接过书信，表情严峻的说道。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化解。”裴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的富贵，全都在秦大将军的手上，只要保全了他，就算到了山穷水尽，也未必不能翻盘，你要好自为之！”

    “我晓得厉害。”来渊珍而重之的把书信贴身藏着，再次拜别裴矩，而后转身出门去了。

    来渊走了之后，裴矩踌躇良久，最后写了一份奏折，走出了门：“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裴矩进宫的时候，杨寿正要带着萧皇后到长安公主的府邸去串门，让裴矩也跟着过去坐坐，裴矩连连答应。

    裴矩知道杨寿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探望长安公主，那肯定是对秦虎抱有一丝希望，也是对秦虎的一种威胁。

    而长安公主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她只知道秦虎已经出狱，不知现在流落何方，并不知道他正挥师百万，反攻长安。

    以前秦虎在狱中的时候，她也算尽心尽力的维护秦家的人，可是能力有限，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自从听说秦虎出狱，加上形势恶化，皇上对宫廷内部看管严密，严禁他们跟外界接触，她也就什么也顾不上，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还隐约的知道，长安城已经丢了，落在了唐国公李远的手上。

    “小老虎很不错啊，现在拥兵百万，正在反攻长安，皇妹可以安心了。朕现在可是全都靠他呢。”杨寿给长安公主带来了很多丝绸首饰，精美器皿，对她和颜悦色，非常客气，嘘寒问暖的，让长安感觉很不适应。

    因为杨寿一向亲情淡漠，对所有亲人都不假辞色，她已经很多年没感受到这种亲情了，顿时心里一暖。

    “是啊，燕国公所向睥睨，势如破竹，以两千兵力，力克河东，进入潼关，一战就消灭了李阀十万大军，目前已经兵围长安城了，真算是龙骧虎步，威震天下，你这个做妻子的也应当感觉荣耀了吧。”

    萧皇后笑着说道：“他这样纵横捭阖，鹰击长空，你总不能再说我和你皇兄当年做主的这门亲事，是害了你吧。”

    “这——”长安哑然。

    杨寿温和一笑：“皇妹呀，秦虎从小爱你，为了喜欢你，还冒犯过你，后来他屡次立下不世之功，为江山社稷披肝沥胆，九死一生，朕才把你许配给他，如今，朕的天下全都靠他了，朕和你皇嫂今天是专门来谢你的。”

    萧皇后抿嘴一笑：“长安啊，你要懂事儿啊，整个北方都在打败仗，官兵投降的投降，无能的无能，只有你家秦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盖世的英雄啊，我和你皇兄，只有依靠他了，我们希望——”

    “别胡说！”杨寿脸色一变，厉声斥责。

    “臣妾哪有胡说，臣妾只是，只是勉励他——”萧皇后眼圈一红，眼泪扑朔朔的掉了下来。

    “皇兄，是不是我家驸马又闯祸了？”长安也不知道怎么了，见萧皇后哭，她的心里一酸，也跟着落泪了。

    “没有。”杨寿低声说道。

    萧皇后凄然一笑：“皇上只是希望燕国公不要听信外人挑唆，我和陛下都是信任他的，就算全天下人都说他谋反称帝，我们也是不会相信的，希望公主多多周旋，勿使小人离间君臣！”

    “我家驸马他不是那样的人！”

    长安顷刻之间吓的脸色煞白，赶忙跪在地上：“陛下，皇嫂，驸马他虽然任性荒唐，但和陛下感情良好，从不曾有只言片语的抱怨，再说他是我杨家的女婿，怎么能有这等非分之想。而且，他能力有限，造不得反，请陛下宽心啊。”

    “他能力有限——哎，你是不知道他呀！”

    “是啊，公主就不要过谦了吧。”萧美娘冷笑着说：“秦大将军在军中的威信如日中天，愿意为他死的将军多如过江之鲫，不然那尧君素王行本等骁将，岂能为他所用，镇守潼关和永丰仓的数万叛军，岂能被他弹压，世家大族又何苦拥立他称帝呢。”

    “他不会，此必是小人挑唆。”长安哭泣着说：“皇上明鉴，我家驸马是个小孩子脾气，但他绝不是坏人。”

    “是啊是啊，朕也知道小老虎的一片忠心，可是，朕怕他禁不起诱惑啊。朕已得到密报，突阙使者康鞘利携带处罗可汗的密诏，册封了你家驸马做修罗可汗，这件事情也是千真万确的啊。”

    长安公主吓的都哆嗦了，她总算知道杨寿今天来做什么了，明面上是慰问，实际上却是严重警告和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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