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怪物: 第五十四章:人行道中,道去人亡(中)
“张……张廉。”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正呆呆地望向门口,这老旧的茅屋之中,住的乃是青莲山道长张锡峰。
此时,一位比他年轻几岁的道人正现在门口,他也有些呆滞,不知是被这种别样的感觉冲昏了头脑,还是令有其因……
张黄芪站在道观院中,远远地望着茅屋,他知道这种别样的情感,虽然自己不曾体会,他微微一笑,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错缘终解,人归道中。”张黄芪念着,心里不觉一阵轻松。
此时此刻,张廉看着自己面前苍颜白发,带着几分憔悴,却带着几分仙气的老者,这是自己的兄长,也是青莲山上最后的老一辈人。
张廉本姓秦,赐姓为张,原本是青莲山上同辈人中最出众的,他才是原先的道长继承人,只因那一卦:导致自己造下弥天大错的一卦。在传度之前自己几乎在内景中丢了性命,功力也散了大半。
师父曾多次告诫自己:道人应在道中,顺道而行,离道者必承其害。可自己却一向固执,最后是张锡峰求情才未被师父夺去“张”姓。
可张廉不甘,天地悠悠,自周天之始,道已行万年,怎能因人的恶念而一并毁灭,错于人,也应由人弥补,师父说不得离道,但师父也说修道之人应以天下为心之所向。
在不断地徘徊中,在师父离世五年后,他与新道长于青莲山巅斗法,张廉虽败,但心却不败,潜藏江湖数年,隐姓埋名,将各大家门暗中屠戮殆尽,查询古迹,调查过往异人战争中被隐藏的乱坟岗,独创运行邪炁之功法,以一人之力收取千万亡魂之怨灵。
但这一切,都源于那一卦。
人生如梦,荒唐一场,张廉一生早已过半,却一事无成,反倒成了罪人。
人行道中,道去人亡。
张廉甩动双袖,抖去浮尘,随后缓缓跪下,对着道长便是一拜。
“罪人秦廉,今日来请罪。”
张锡峰背过身去,他看向自己脚下,眼泪却早已湿润脸颊,他深叹一口,嘴唇颤抖,吞吐道:“师弟……你……糊涂啊!”
“罪人秦廉自知罪孽深重,令先师蒙羞,请道长将吾除名。”
“你……”张锡峰回过身来,他绷着嘴,想开口,却无言。
“但,我还有一事相求,我吸了太多邪炁,若非我以性命相抗,恐怕所行之处,寸草不生,百兽惊散,常人不得近,修士不可避。恳请张道长赐我解除之方。”
张锡峰点了点头,他回道:“张廉,随我来。”
“所以……林天只是被利用了?”
“没错,他不过是一个憎恨社会的普通异人,张廉正是以此将他作为旗子,其意义也就是为了青莲山,通过一个异人在龙潭镇掀起风浪,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待众人醒悟,早已来不及……”
江枫正滔滔不绝地讲着,而在他的身边,一个面容秀丽,身材娇小的姑娘正认真地倾听。
二人一高一低,并肩行着,谈笑融洽。
洛云在远处看着,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左手却不是地摩挲自己手帐末端的握把。
“洛会长,”沈潇在一旁低声道。“洛羽以前可没这么开心吧!”
“没有谁是真正孤独的,冷漠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残缺的灵魂得不到契合,内心被自己的印象与记忆封闭,透不进光,心房前的积雪得不到消融。”
远处坐在凳子上看书的林晓风抬起头,认真地听了洛云的一番话,然后接道:“其实……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只不过这份孤独可以相互抵消罢了。当灵魂相契的人相遇时,彼此的孤独便不再显现。”
“会长,有道士找你!”
洛云眉头微微一皱,立刻起身。
在一片繁密的人工林下,一个道士正在与一个青年讨论。
“决明道长,有何贵干。”洛云说着,露出一副标准的微笑,他眉毛,嘴角的轻微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与从容,这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张决明抬手施了礼,立刻说道:“洛会长,事无贵,但关紧,张廉师叔归山了,此事……”
“我明白了,这事的确紧要。”随后,他取出随身的对讲机,立刻吩咐道:“林晓风,把江枫叫来!”
江枫自然晓得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他来不及向洛羽解释,立刻起身飞奔出去。
“江枫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在江枫的内心最深处,是一件纯木的房屋,在屋子里,两个容貌相同,但衣着相差甚远的青年各站在一张纯木桌子的两边。
“何事寻吾?”
“明知故问。”
江枫盯着对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血色眼睛:“解铃还须系铃人,张廉的邪炁,你说怎么办吧!”
少年听后笑了笑,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重,反倒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就如同面对生活琐事一般。
“要说办,也算好办,不过你得受累了。”
“此话怎讲?”
少年开口时,左手指节轻碰了一下桌子:“你把邪炁吸了。”
江枫皱着眉头,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怕不是疯了!这样的邪炁,连张廉这种功力身后的异人都扛不住,这些众多冤魂化作的邪炁所承载的力量几乎能灭世,自己怎么可能受得起?
“别急……你知道的。”少年解释道。“我现在虽然只是魂魄,寄生在你的体内,但我同样也是一个独立的异人,这些邪炁你受不了,但是我可以……我不仅能承受,还能收为我用。总而言之,你把身体先给我,我把邪炁化为纯粹,干净的异能存在灵魂里,岂不美哉?”
江枫的眼神逐渐变为震惊:就连全真派的功法都不能轻松转化邪炁,而他却能够轻而易举地进行转化,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与此同时,江枫又打量了这位拥有红色血眼的少年,也更加好奇他的来历,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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