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静，门外的敲门声听起来异常清晰。

    想到大柱叔的叮嘱，我紧紧捂着嘴不敢吭声，紧张等待着，心里暗暗猜测对方会说什么。

    “敢问，里面上香求愿的，可是程老太太的孙女黎君？”敲了三下之后，敲门声随即停止，门外紧接着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那声音很陌生，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是。”

    我按照大柱叔吩咐答应。

    “你可是求程老太太生？”那尖细声音又问。

    “是！”

    我重重点头，心里激动万分。

    奶奶让大柱叔教我的这一招果然管用，我才刚上了天地香，居然就有人来应我所求了，而且跟我所求的一字不差。

    “心诚则灵。”我答应之后，门外尖细的声音继续道：“你所供奉的老玉乃八年前程老太太为保你性命所求，若想保程老太太性命，先取三滴心头血滴在那块老玉上。”

    “好。”

    我毫不犹豫答应。

    只要能保住奶奶性命，取三滴心头血又有何妨？

    更何况，这法子还是奶奶昏迷前要我做的。

    答应后，我找了一根银针，咬牙狠狠朝自己心口刺去，然后将三滴心头血滴在了那块老玉上。

    咔嚓。

    谁料，我刚滴完三滴心头血，那块老玉竟然咔嚓一声响，玉身上骤然裂开一道细纹。

    这……

    我莫名一惊，心头忽然涌起一丝不安。

    可不容我细想，在那块老玉上裂开一道细纹后，一阵钻心的疼忽然从我心口处掠起，然后快速朝全身蔓延，犹如万蚁钻心，顷刻间疼的我浑身颤抖，满头大汗。

    “以玉扛灾，经香应求！”就在我疼的几乎快要昏厥时，门外那道尖细声音又低低念叨了一句。

    说来也奇怪，尖细声音的八个字一出，我身上钻心的疼痛竟然渐渐减轻，继而消失了。

    窸窸窣窣……

    紧接着，一道细碎声音在门口响起。

    走近一看，就见两只长着长长指甲的手从门下的门缝里伸了进来，一只手里拿着一块红布，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块黑布，那道尖细声音再次响起，“心头血已受！”

    “二选一。”不等我点头，那尖细声音接着说道：“选红布程老太太死，柳青临存；选黑布程老太太活，柳青临衰！”

    那两只手呈黑青色，长长指甲里满是泥垢，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一样。

    我被自己这个忽然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嘴里脱口问道：“奶奶的生死跟柳青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要放在一起？”

    问完后我就后悔了。

    大柱叔叮嘱过，不管对方说什么，让我只管答应就行，可我刚刚偏偏脱口问话了！

    “快选！”尖细声音并未回答我，而是催促道：“你只有一分钟思考时间，选红还是选黑？”

    我骤然僵住。

    选红布奶奶就要死，选黑布柳青临就要衰？

    我怎么选？

    “君君，你一定要远离柳青临，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大柱叔再三叮嘱的声音。

    之前并未多想，可我忽然隐隐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

    咚咚咚。

    黑暗中，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紧张的心跳声。

    “还有别的选择吗？”沉默片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奶奶还是柳青临，我都要保！”

    我话音刚落，外面忽然陷入了沉默中。

    显然，对方没想到我会这么选。

    我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焦灼等待着。

    “若你想保两人……”良久，那道尖细声音终于再次响起，“那就得以你的性命来换！”

    “好！”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我只有一年时间好活了，能以我一人的命同时换奶奶和柳青临平安，这个买卖很划算！

    砰！

    我答应之后，原本紧闭的屋门毫无征兆砰然打开。

    我只来得及看到门口站着一道黑影，脑袋就被重重拍了一下，径直晕死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而我两只手里，分别攥着一块红布，一块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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