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是看到姜柔身旁没有大人，胆子大了起来，“你这个盘子十块钱都不值，我给你五十已经很多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是不是乱叫价，你家大人呢？小小年纪就会骗钱了。”

    “爸爸去给妹妹买奶粉了，妈妈说盘子就是一百一，不议价，要不叔叔买这个，这个五十。”姜柔声音都有些抖。

    小脸涨的通红，她拿着最后一顶帽子，是绿色的青蛙帽。

    男人大力的扯过了帽子，冷笑一声道：“盘子，竹蜻蜓，再加帽子，六十卖不卖？”

    姜柔不敢说话了，求助的看向爸爸离开的方向，泪珠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

    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姜柔越发的无助，但还是坚强的说道：“不卖。”

    妈妈做这些东西很辛苦的，不能便宜卖了。

    “唉，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欺负人家小孩子呢，人家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咋的，你还想抢不成。”

    一旁的老大爷看不过去了。

    在姜柔身旁摆摊卖小吃的小姑娘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看你女儿都哭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欺负人呢。”

    “又不关你们的事，多什么嘴，她在这里摆摊不就是卖东西吗？”中年男人也不甘示弱，大手抓着帽子盘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蝴蝶，丢下六十块钱就要离开。

    姜柔扯住他的袖子，泪光闪闪的说道：“一共要一百六十四，蝴蝶只送一只，其他的一块一只。”

    看到男人动手抢，两旁的小商贩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道：“你这是抢劫呀，大过年的别逼我们报警。”

    男人甩了甩手，没有将姜柔甩开，姜柔死死的拉着他的袖子，“叔叔，要付钱才可以离开。”

    “做什么呢。”男人的手被拍开，手上的东西也被夺了下来。

    “爸爸！”

    姜柔看到姜淮，猛的扑进他的怀里，姜淮愣了愣，连忙将东西放下，轻轻的拍了拍姜柔的背。

    “老板可算是回来，这人想抢你们东西……”

    “对，看把你家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孩子这么小，怎么放心让她自己在这里的？”

    “别哭了小姑娘，你爸爸回来了。”

    ……

    中年男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姜淮，嘴巴动了动，背着孩子跑了。

    “是我的错，我想着就离开一下，也不知道能遇上这事。”姜淮面色愧疚。

    虽然这几年没有怎么和姜柔相处，但毕竟是他孩子，哪有不在意的道理。

    尤其是现在姜柔还哭的那么惨，姜淮心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受的紧。

    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像哄着姜瑾一样抱着姜柔走来走去。

    待姜柔哭的累了，姜淮反应过来要找那个男人算账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跑了，顿时脸色更沉了。

    卖小吃的小姑娘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姜柔怀里，“吃了甜甜的糖就将不开心忘掉吧。”

    “谢谢姐姐。”姜柔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唇。

    小姑娘笑着说了不用谢，对着姜淮夸姜柔又勇敢又可爱，是个懂事的小姑娘。

    看到自己摊子来了生意，连忙跑了过去。

    姜柔剥了了糖纸，将奶糖递到姜淮嘴边，甜甜的说道：“爸爸吃。”

    姜淮眼底带着柔意，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心底越发柔软。

    “爸爸不喜欢吃，柔柔吃。”

    姜柔听了，又将奶糖裹了起来，说道：“带回家给妈妈吃，这个糖看起来就很好吃。”

    “柔柔以前没有吃过吗？”

    姜柔摇了摇头。

    姜淮想到他和妻子刚去南方打工的时，初初挣了一笔钱，除了打回来给爹娘，惦记着家里的姑娘，还买了大白兔奶糖带回来，后面又买了几次，直到母亲打电话来说姜柔吃腻了，还不如多寄些钱回来。

    但姜柔竟然是一次都没有吃到吗？

    姜淮一向知道母亲节省，但没有想到省到买回来的糖也不吃，细细想来也是自己没有本事，让家里的母亲和孩子糖也不敢吃。

    这么一想，姜淮更加愧疚了，“柔柔自己吃，等下我们再去买你妈妈要吃的东西。”

    姜柔听了，才把糖放在嘴里，甜味在口腔中蔓延，这是她不曾尝过的滋味。

    原来吃了糖，不仅口里甜，心也会甜。

    含着糖，姜柔才发现自己还被爸爸抱着，忙挣扎着要下来，她不比妹妹轻，爸爸抱着会累。

    姜淮不知道姜柔的小女儿心思，只想着她是好了。

    父女两人又开始坐着编蜻蜓和蝴蝶，姜柔看着刚刚给自己糖果的姐姐忙的热火朝天。

    嘴里含着糖，含糊道：“爸爸，我们明天能来卖小吃吗？小吃很受欢迎。”

    “应该不可以，你奶奶才舍不得我们用那么多油。”姜淮想到昨天炸酥肉，被王夏秋念叨了一下午，心下忍不住一叹。

    想到奶奶，姜柔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爸爸回来了，奶奶也没有说过她了，光说爸爸了，她有时候觉得爸爸好可怜。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卖小吃的姑娘突然哎呀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那个男人是谁了，是我隔壁邻居家姐姐的上门女婿。”

    “原本邻居家招赘是为了生个儿子继承香火的，可没有想到生了四个都是女儿，我邻居婶婶性格泼辣，没少拿这个事情说他。”

    “你们别看他现在怪怪的，其实刚来的时候可阳光可帅气了，又能干又大方的，后面好像是摔了腿，那个邻居婶婶又知道了生男生女不关女人的事，是男人的问题，就对他不太好了，反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就变得阴沉沉的。”

    听着她这么说，周边的人议论开来。

    “那这样说他也怪可怜的。”

    “这生男生女真是男人决定的？”

    “那当然，我儿子就在市医院的妇产科，他和我说过这个。”

    ……

    两父母听着周边的议论，纷纷陷入了沉思。

    姜淮：这么多年竟是我拖累了媳妇吗？可不能让媳妇知道，不然她找别人生儿子怎么办？

    想到程素对儿子的执念很深，最近好不容易被母亲打消了一点，但似乎还是在想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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