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日不见消息，刘永言有些心急，唤人来问：“朝廷调拨来的钱粮，到了何处？何时能到？”

    被问那人哪里知道，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李九州笑望着他，“既然已在路上，想必很快就到，刘太守不必心急。”

    刘永言说道：“我若不急，这凤翔十数万百姓可得急了，他们都还等着那些钱粮救命呢，昨天就派出去的人了，算来此时应该也快有信了。”

    一旁沉默良久的张老头又夸了起来：“刘太守忧心百姓，真是难得的好官。”

    李九州笑道：“该来的总会来，也不必这么火急火燎的。”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话音刚落，门外马蹄声已响起，一个士卒当头慌张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永言立刻起身，匆忙迎了过去。

    李九州见那小卒来得慌乱，也赶忙走了出去。

    “慌什么，什么不好了？”刘永言显然对他这唐突的表现不满，皱眉问到。

    小卒喘了口气：“户部运送钱粮的车队，在城外被人劫了。”

    “什么！”刘永言闻言，面色大变。

    小卒继续补充：“送来凤翔赈灾的钱粮，全都被劫走了。”

    “怎么会这样？”刘永言转头，失声看向李九州。

    李九州此时已是一脸的惊疑，站在原地出神。

    张老头忙轻轻搡了搡李九州，该他表态了。

    李九州定了定神，问道：“送往其他地方的钱粮呢？可也被劫？”

    小卒禀道：“朝廷是分批运送的，只是运往凤翔的这批被劫了。”

    李九州稍稍犹豫了一下，忙说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骑马，快速前往。

    被劫现场就在凤翔城外，离凤翔城数十里的地方。

    众人来到被劫的现场时，现场除了先前刘永言派来查看的几个人楞在原地发呆，地上还有一群官兵的尸体，看样子应是运送钱粮之人，查探消息的人来到时，就都死了。

    至于运送钱粮的车马，更是没留下一丝痕迹。

    “会是什么人干的。”李九州不禁沉声到。

    “这下凤翔百姓要喝西北风了。”刘永言见钱粮尽失，苦笑到。

    朝廷发往凤翔赈灾的钱粮，光钱便是十数万，粮食万石，这可不是小数目。

    张老头感到事情严重，说道：“何止，这些人敢公然抢劫朝廷赈灾的钱粮，这下可成了朝廷的大案子了。”

    刘永言看着李九州：“朝廷必然怪罪，我这个凤翔太守恐怕做不了了，现在怎么办？”

    李九州面容都凝重，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刘太守也不必慌张，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赶紧查案，找到那些被劫走的钱粮。”

    刘永言稍微缓了缓神，说道：“当听从赈灾使驱遣。”

    负责押送钱粮的士卒都已死光，案发经过也不知道，毫无一丝证据。

    李九州朝着人群中高问：“可有人看见劫匪是什么人，或者发现劫匪留下的任何踪迹？”

    没人应答，众人皆低着头，面色沉重。

    李九州见状，眉头紧皱，瞳孔微缩，心情跌到了谷底。

    这些钱粮事关凤翔百姓民生大计，都是老百姓救命的东西，拖不得。

    但该从何入手呢。

    如果不尽快破案，找到那些被劫走的钱粮，朝廷怪罪下来，只怕不光刘永言，还得连累一大批人。

    李九州越想越乱，没想到来赈灾，却碰上了这些接二连三的坑蒙拐骗钱财，这下还公然跟朝廷做对，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凤翔府衙内。

    刘永言派了衙役协助，加上李九州带来的那些人手，经过接连数日的奔波忙碌后，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十数万钱，万石粮食，相当于一个普通县一年的税收。

    朝廷发来赈灾的钱粮在凤翔地界丢失，刘永言少不了渎职之罪，他沉重的心情也就可以理解。

    而李九州这个赈灾使肩上的担子也不小。

    他虽是赈灾使，此时不得已，又干起了查案的老本行来了。

    “可有何消息？”李九州问派出去查探的人。

    几人都是摇了摇头，案情毫无进展。

    刘永言压抑的心情终于爆发了，怒拍桌子，对着衙役高喝道：“这么多钱粮，能藏到哪里去，便是将整个凤翔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找出来。”

    李九州无奈的摇了摇头，查案的事情，光靠急是没用的。

    他想起了先前的那个徐渡。

    便问刘永言，“刘太守可认识徐渡？”

    刘永言透着疲惫的眼神里突然一怔，“他是徐大善人的独子，你怎会认识他？”

    李九州说道：“先前见过一面。”

    “莫非你怀疑这事跟他有关？”刘永言一脸不相信。

    李九州淡淡说道：“我也只是猜测。”

    “万万不可能。”刘永言否定道，“徐大善人家教甚严，徐渡平日里也是众所周知的好人，此事绝对不可能跟他有关系。”

    李九州轻声说道：“有没有关系，一问便知。”

    说罢，转头对衙役高声说道：“时间紧迫，这便去找来徐渡。”

    “等等。”刘永言阻止了他，“这般冒然的将徐渡抓来，恐怕影响不好。”

    这时候哪还管得了什么影响，李九州说道：“查案便是，只要有一丝怀疑，便绝不放过，我亲自带人去找他。”

    刘永言犹豫了一下，朝着外面高喊道：“来人。”

    一个穿皂衣的捕头疾步走了进来。

    “你陪赈灾使前去。”刘永言对他说到。

    李九州瞥了他一眼，客气说道：“不用劳烦，我带人前去便是，你们该查探还是继续查探。”

    “你在凤翔人生地不熟，只怕查起来多有不便。”刘永言好意提醒。

    李九州凝着目光望向前方，“没事，我向来习惯独来独往。”

    刘永言沉吟一下，便向捕头吩咐道：“那你们便出去查探，探得徐渡身在何处，速速来报，查案过程中，但凡赈灾使有何差遣，你们定当极力配合。”

    “遵命。”那捕头躬身答完，便转头出门。

    李九州带上张老头，两人也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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