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骚啊。

    老妇人看了看白羽，又抬头看向位于十字路口高处的监控摄像头。

    脸上深邃如同沟壑的皱纹狠狠的抽搐了几下，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一阵。

    最终，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一步，低下头去，装作没看见过白羽的样子。

    她不介意临时加个餐。

    但现在是在监控摄像头的下面，考虑到事后引来的九州局追捕，还是暂且忍耐一下吧。

    老妇人沉默不语，白羽则上前一步，假装打了个响响的嗝，关切的问道：“您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啊？是刚才被我的腋汗熏到了吗？”

    神特么腋汗，你不说话会死是么？

    老妇人心头如同万千羊驼奔驰而过，深呼吸几下之后，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疑似神经病的青年。

    白羽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腋下，确认没有味道之后，很生气的质问对方道：“没气味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是看不起我吗？我告诉你，我可是尊贵的哭哭绿钻会员，没有人可以无视我。”

    那你还真是棒棒呢。

    老妇人眼角抽搐，转过头去。

    终于，绿灯亮了，她拿着布袋，颤颤巍巍地迈下台阶，走上斑马线。

    白羽紧追其后，三两步赶了上去，与她齐头并进。

    将双腿搞搞抬起，拼命摆动手臂，装出短跑冲刺的样子，同时嘴里还哼着电影《洛奇》的主题曲，《gonnaflynow》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这首歌昂扬澎湃，积极向上，非常适合在夜跑的时候听。

    但是老妇人耳朵里，这完全就是一坨噪音。

    她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挪动的速度，白羽也慢悠悠地的加速，就是与她肩并肩着。

    如同有上千只苍蝇在耳边嗡嗡飞舞的老妇人实在是烦不胜烦，一股惨咋着恶意与愤怒的火焰于心间猛地升腾。

    她只管闷头前进，走完了斑马线，在踏上台阶的一瞬间，假装失足一滑，踉跄着摔倒在地。

    咔！

    骨头碰撞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十字路口分外明显。

    “诶呦，诶呦”

    老妇人痛呼一声，挪动着坐在路边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脚踝摇晃。

    白羽见状后退一步，装出惊恐的样子，“老奶奶，我可没碰到过你嗷，你可别讹我啊，这里有监控的。”

    “诶唷。”

    老妇人抱着脚踝有气无力地呻吟了几下，叹息道：“小伙子你没撞我，是我自己脚滑了。唉，这人呐，上了年纪就不中用了。”

    【说谎，她想吃你。】

    “嗨，话不能这么讲，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白羽劝慰道：“以前住在我家对门的张大爷从小就喜欢拳击，八十多了还能打两三套军体拳。

    上次他孙子在客厅电风扇上吊自尽，眼看他前脚刚踹掉椅子，后脚张大爷就来了兴致，戴上了拳击手套。”

    ？？？

    老妇人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喘了口气，幽幽说道：“小伙子啊，我的脚崴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你想干什么！”

    白羽瞬间警惕起来，捂着胸口说道：“我警告你哦，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上次我和一个半老徐娘网恋，她拉着我的袖子说晚上去她家，和她们母女两人一同谈谈心。我的心呐，那个扑通扑通的，考都没考虑，直接就答应了。

    结果晚上去的时候，就看见半老徐娘的七十岁老母亲，正坐在镜子面前浓妆淡抹”

    神特么贪心，谁想睡你啊！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行吗？

    老妇人的吐槽之欲，几乎要满溢而出，她压抑住几近变形的表情，勉强微笑着说道：“小伙子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扶回家。”

    “哎，我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家里实在没人，要不，我付你点钱？”

    “钱？”

    白羽面色一正，皱眉斥责道：“奶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说了谈钱伤感情，咱俩谁跟谁啊，你就先拿个五千块付款吧。”

    “”老妇人很难保持住微笑，“五百行吗？”

    “嚯，您可真是个砍价大高手。”

    白羽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蹲下，双手后伸，“上来吧。”

    “嗯”

    老妇人脸上微不可查地闪过一抹微笑，她慢悠悠地的单脚站了起来，攀上了白羽的脊背。

    白羽掂量了一下，缓慢地站了起来，在十字路口四处张望，“您家在哪个方向？”

    “那边。”老妇人伸手一指西北方向，轻声说道：“往前走几段路就到了。”

    西北方向，是一片城中村，尽是二三十年的老房子，道路狭隘，房屋低矮，重点是监控盲区极多。

    那里，是她的暂住地。

    “好，坐稳了？托马斯小火车开动咯！”

    白羽双腿高高抬起，向前猛冲，老妇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快！

    刚冲出去几十米，白羽骤然放缓脚步，大喘气道：“诶呦累死我了，奶奶，现在轮到你背我了。”

    ？？？

    趴在白羽背上的老妇人一脸懵逼，双眼一眨一眨，用尽全力演绎着“无辜”这个词汇。

    好在，他只是开玩笑，没有把老妇人甩到地上。

    白羽放慢了脚步，背着老妇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奶奶，你姓什么啊？”

    老妇人担心自己不回话很可能就被对方甩在地上，纠结片刻，还是说道：“姓胡。”

    白羽点了点头，“我不是问您幸不幸福，我是问您姓什么。”

    老妇人额头青筋浮现，“我姓胡！”

    白羽眉头一皱，“我知道您幸福，我是问您姓什么，懂吗？姓氏，就是人名的第一个字。”

    老妇人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上升了，“我姓胡古月胡。”

    “噢，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嘛。”白羽点点头，“古月胡奶奶，您爱人呢？”

    “死了。”老妇人没好气地回答道，“电鱼的识货掉水里淹死了。”

    “啊？抱歉抱歉。触到您的伤心事了。”

    白羽感同身受地说道：“唉，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喜欢电鱼，后来进了城里，也整天想着怎么才能重温一下电鱼的感觉。

    可惜市民中心的游泳池管理员死活不让我背着电鱼机下水。”

    “”

    老妇人只觉得头昏脑涨，恨不得现在就现出原形，将这个极讨人厌的青年绞杀成肉沫。

    但每当她想下手的时候，白羽都会有意无意地挪动脚步，让自己处于监控摄像头下，根本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算了，暂且忍耐一下吧，等到走进监控盲区，她就再也不用听见这聒噪的声音了。

    白羽不紧不慢地和老妇人搭话，什么“古月胡奶奶你皮肤好好，要不带自己一耳光让我看看你的皮肤弹性怎么样。”

    “古月胡奶奶，您脸上的老年斑好奇特啊，您要是不说我我还以为这是尖锐的湿疹呢。”

    “古月胡奶奶，您知不知道什么叫国际巨星啊？”

    “古月胡奶奶，你穿过足力健老人鞋吗？”

    “古月胡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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