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怎么会听不出刘茫语气中的疏远甚至是嘲笑，从刘茫进屋到现在他一直笑脸相迎，直到此刻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有些愤怒地看着刘茫，沉声道：“二弟，难道你认为我是巴结何家才离开南家的吗？”

    “难道不是吗？”刘茫针锋相对，完全不给李唯一留半点情面，他冷笑道：“用入赘做换取修行资源的筹码，这不就是李兄你正在做的吗？”

    刘茫说话从未向现在这样刻薄过，但李唯一的所作所为实在难以再心平气和地讲话，原先他一直不明白李唯一为什么会这么做，总以为他有苦衷、有难言之隐，可当他真正见到李唯一并仔细地观察过他以后，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真正原因。他因体质特殊除了比他境界高的人用心观察很难发现他的真正修为，但大部分修士的修为还是很好辨认的，除非故意隐藏修为，一般修士境界的高低自然会随着自身气息等很多方面表现出来，见到李唯一不久，刘茫就发现李唯一的实力变化巨大，几乎已经到达凝结金丹的边缘，半年前他的修为在筑基只算中等，是什么原因让他在这半年里突飞猛进？难道他与自己一样？根本不可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获得了大量的修行资源。

    李唯一修行资质本就不差，当初虚莫言那般不懂修行凭借资源的堆积都能修成金丹又何况资质好又勤奋的他，他的根基已经扎实，只要有足够的资源走到现在的地步不需一月便已足矣。

    那他的资源又是哪里来的？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何家，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但刘茫已经想通了，当初李唯一留在南家，也许是因为南难对他友情，也许是因为南家为他提供了修行资源，但他选择离开，则一定是因为何家给了他更好的条件，而何家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除了何莹的关系之外，恐怕就是他用法宝残片的消息换取来的了。

    以前刘茫就知道李唯一心有执着，他平日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内心中时刻不忘所谓曾经的家族荣光，他的这种执念很深，刘茫曾不止一次感受到，他对对修为的渴求胜过一切，他并不是愿意为了何莹做任何事，而是愿意为了家族的复兴做任何事。

    也许他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坏人，准确的说他也想做一个胸怀坦荡的人，但是心中执念让他做出了另外的选择，让他不仅变得虚假，更让他变得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把感情都拿来做筹码。用感情做筹码最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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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伤害到在乎自己的人，这样的行径比何家老祖所为更令人不齿。

    “你！”李唯一猛然站起，面色勃然而变，入赘、筹码这些字眼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让他的脸色变得通红，他用手指着刘茫，情绪几乎就要爆发。

    然而片刻之后他所有的怒火消失了，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颓然坐下，是的，当他在做出那些选择的时候他脊梁上的那根骨头就已经没有了，这让他又如何有勇气面对刘茫的指责。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李唯一喃喃自语，他有些失神，然后他抬起头来看了刘茫一眼，自嘲般笑道：“当然，你肯定觉得我错了，是啊，为了能够得到修行资源，我利用南难对我的感情留在了南家，同样为了修行，在南家老祖死后我又利用何莹来到何家，因为何莹能给我更多，甚至我把南家有法宝碎片的消息告诉了何家老祖，只为了他能对我有所指点。”

    “为了能够修行有成我放弃了尊严，我把自己也把别人当做筹码交易，我背叛了南家，背叛了所有在乎我的、愿意在乎我的人，我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我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卑劣小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

    “可是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做？”李唯一忽然加重了语气，他盯着刘茫，目光不再飘忽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我也想像你一般自由，可是我的肩上承载着重建家族的使命，我的生命不仅仅只是属于我，从这一点来说我并没有错！”

    “家族？你真觉得那很重要？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家族。”刘茫冷笑道：“不要为你的错误找借口，想要修行有成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修行出卖自己的灵魂，而且提高修为有很多方式，难道你以为修行修的只是资源吗？”

    李唯一同样冷笑起来，他道：“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有非凡的天赋，不用修行资源甚至不用努力就能把别人远远甩在身后？”

    “不要说我变了，只是你从未了解我。”李唯一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你看这世上，太多散修因为没有门派、没有家族的支持难以得到修行所需的资源，空有一身天赋却穷尽一生连金丹甚至筑基都不能修成，而那些世家子弟呢？他们占据着大量的资源，甚至无需努力就能比那些比他们努力万倍的散修修到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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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境界，他们凭什么天生就注定要比我们强？不要跟我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能修行的凡人，那又怎样？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比？我不服，我抛弃尊严换得这一切，就是为了证明，给我同样的资源，我会比他们所有人都强！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短短几日时间我已经触碰到金丹边缘，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金丹修士，当我有了不弱于他人的资源，就算元婴境界又有何难？你会看到的，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原来李唯一心里不仅有复兴家族的执念，更有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不满，刘茫无法反驳他的这些话，因为他知道世间的确从不存在所谓的公平，人之初生，有高、矮、胖、瘦、者，有天生残缺者，有聪慧者亦有鲁顿甚至痴傻者，种种不一，哪里来的公平。又或如李唯一所说，有人天生富贵，一生犬马荣华，有人生而贫困，甚至欲求一餐而不可得，更别说那说生来便受饥疾等苦未见阳光便逝去的生命，你如何去跟他诉说公平？

    但是这并不代表李唯一所做是正确的。追求公平没有错，但绝不能以妨碍甚至是伤害无辜者为代价，更何况那些无辜者是在乎他的人，但李唯一显然已经不会在乎这么多了，他复兴家族的执念、他对世间的不满最终变成了妒忌，妒忌并不是罪，但它让人失去自我。

    不，它并不是让人失去自我，而是像一把火，它会烧断束缚心魔的锁链，释放出真实的自我。

    “我知道世间从不存在绝对的公平，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刘茫道：“但是这不代表你可用别人的感情来寻求自己的公平，如果苍天对你不公，那你就去向苍天讨回公平，你想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那么我告诉你，当你做出那个出卖自己出卖别人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不是所有都跟你一样的！”李唯一有些恼怒，提高了声音道：“虽然你也是散修，但你拥有世上大多数人都无法企及的天赋，你不用像我这样为了得到修行资源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你根本不了解我们这样的修士想要提升修为有多难，又何必在这里口出奚落之言？”

    当一个人突破底线之后变化竟会如此之大，刘茫已经完全不认识面前的李唯一了，他是如此陌生，曾经的谦和有礼就像一张面具，当面具被撕下来后，只有一张冷笑着带着不甘与怨恨的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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