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音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了指脚下。

    “下面的大妖都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

    罗平并不意外自己的话被岔开，虽然从书面对她的了解上完全看不出她会有如此强硬的性子，但是……

    忘记那该死的书面报告吧！

    真不知道那些报告在她身上还有什么作用！

    “那些大妖一旦出世，就会对我们的世界造成极大的损害。所以必须把它们镇压住。”

    他如实回答。

    姒音却笑得一脸嘲讽。

    “所以，你们是在它们还没有做出任何事的情况下就将它们镇压起来了，是吗？”

    罗平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冒险将它们放到外面。因为我们承受不住它们造成灾难时的后果。”

    “但你们怎么知道有那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存在呢？”她又问。

    罗平似乎也猜到她会有这样的问题，让站在后面的人帮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姒音。

    “这上面都是几千年来，大妖在世间造成的恶行。洪水、干旱、雪灾……等等，伴随着这些灾难，不知道有多少人类死于其中。”

    姒音随手翻了几页，点点头，算是理解了他的担心。

    “那么小妖们呢？你们为什么要追着小妖们追杀？难道它们也能造成灾难般的后果？”

    罗平又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每年死伤在各种妖怪手中的人类有多少，你知道吗？”

    姒音将文件丢到一边：“有多少？”

    “平均一年至少有近千人死伤！”

    姒音“哦”了一声：“死了多少？”

    不就是搞文字游戏吗？

    死和伤放在一起说，确实要更震撼人心一些。

    但蹭破点小皮也是伤，缺胳膊少腿也是伤，还是询问清楚死亡率，才能更了解情况。

    她的问话直白到让罗平苦笑，但苦笑之后他还是给了一个数字：“死亡大约在数十人。”

    “我明白了。”姒音点点头。

    这个结果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想来他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自己胡说。

    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隐蔽的数字，只要他们以后还有交流，想要通过这边的系统了解真实数据太简单了。

    “罗先生知道每年死在车祸中的人有多少吗？知道死于吸烟的人有多少吗？为什么你们没有禁掉汽车和香烟？”

    还有一些需要屏蔽的药物，不也同样每年杀死许多人吗？

    在这些死亡原因下，死于妖怪之手的数字，真的很多吗？

    要知道每天死于交通事故的平均人数都在200左右！

    是，那些是妖，将妖和人命相比，显然人的命更需要保护。

    不是有人曾举了个例子吗？

    如果一个人受到了国宝黑白团子的攻击，只要被确定威胁了人的生命安全，枪口就只会奔着国宝而去。

    哪怕一开始是因为这个人首先挑衅了黑白团子。

    可见，在人命面前，一切都是要退后的。

    罗平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她说的没错。

    “我承认，我们对妖类的态度比较强硬。但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

    姒音其实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换成她，可能会做出一样的事也说不定。

    只是和她的任务相比，一切的“正义”都不会被她放在眼中。

    “黎羡是我的艺人。”她定定地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坚持。

    罗平有些头疼。

    按照他们的希望，当然是想要把妖怪彻底消灭。

    但根据他们的了解，那只叫黎羡的小妖自从走出深山确实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甚至在遵守交通规则和道德品行上超过许多的人类。

    像柏舒，他连最让人头疼的垃圾分类都能做的一点不错。

    可惜再怎么样它们也是妖。

    如果对一只妖有了例外，以后他们又该如何处置其他妖？

    又该如何跟除妖师们交代？

    罗平一瞬间，脑中想了许多。

    姒音就在他对面坐着，静静看他陷入沉思。

    整间办公室一时间落针可闻。

    可在场的众人并不知道，就在此时，在他们镇压大妖的地下，一道似有若无的微风吹到了最深处。

    大楼的下方是一个山洞般的深坑，里面像甜甜圈一样，中间有一块空地，周围被分割成不少的洞府。

    可以看到每个洞府的周围，都被各种各样的封印物布置得满满当当。

    不然可能一丝的松懈，都能让这些大妖从这里逃出去。

    这里总是很安静。

    因为对这些大妖来说，随随便便睡个千年万年都不算事。

    但今天，一些陷入沉睡的大妖突然齐齐睁开双眼，将视线集中在中间广场的位置。

    “谁在那里！”

    低沉的声音从一处洞府中传了出来。

    微风消逝，随之出现的，是立于深坑中间的一道虚幻的身影。

    “各位大妖们，初次见面。”

    “人类？”洞府中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一想到被人类困在此处那么多年，它们的怒火就全涌了上来。

    “卑微的人类！又想要来讨骂吗？”

    来人笑了：“看来各位在这里也住得不怎么痛快，我有一个小主意可以让各位重见天日，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呢？”

    她的话让一众大妖瞬间安静。

    但很快，就听有一个异常深沉的声音传出。

    “你是人类吧？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人类的话？”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和我合作，你们都可以出去，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阳底下。当然，不和我合作，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只是依然呆在这里罢了。”

    “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做到说的那种事？人类不是很害怕我们的力量吗？即使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来人轻笑：“你们可以试试，试一试又不花钱，对不对？”

    “说出你的目的，人类！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深沉的声音又问。

    “其实很简单，我手下有两只小妖，在我手底下干活还挺卖力的。如今一群除妖师对他们喊打喊杀让我很不开心，这不，就来帮那些除妖师找点麻烦咯。”

    “……你的手底下有两只小妖？它们在为你做事？”

    “竟然还有人类敢用小妖？”

    “不对，不应该说竟然有小妖敢跟人类干活吗？”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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