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目光澄澈无辜地望着他，认真又带着渴求地询问这个话题，像是对知识与哲理最纯粹的好奇与探求。

    她想知道。

    到底什么是心动。

    秦禅听到她直白的问题，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随后目光微深，认真道：“这是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

    表达爱意？

    宁渺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陈晋说，爱就是在心中，对方比自己还重要。

    那亲吻的冲动，也属于爱的表现吗？

    她深究过这种现象的深层逻辑，无非是神经元与效应器细胞互相传递物质的作用，多巴胺等丰富的神经递质让人产生快乐、兴奋等情绪，让人上瘾。

    爱情，就是人体的生物化学反应而已。

    宁渺觉得很无趣。

    甚至她曾经抗拒这样的体验，觉得大脑被各种化学物质控制是一件愚昧又可怕的事情。

    但，因为是秦禅，好像也变得有趣起来。

    宁渺期待地看着秦禅，跃跃欲试但又怯怯地询问道：“那，那我能试试吗？”

    话落，不等秦禅回应，她竟小心翼翼地主动仰头，虔诚地在男人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凉凉的，软软的。

    一瞬的呼吸交融。

    明明是蜓蜓点水般的触碰，但因为她有强大的联觉能力，她竟尝出了香甜的味道，有点像她很喜欢的热可可的味道，微苦中泛着香醇的甜。

    还有种松针上冰雪消融时的寂静与生机。

    又有点柔软的棉花状。

    都是很令她放松又喜爱的联觉意象。

    然后她往后退了退，看着秦禅只是眸色怔然却幽深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安地问道：“是这样吗？”

    秦禅明明有能力躲开，但并没躲开，应该是不排斥的叭。

    就听他嗓音低醇回答：“是，也不是。”

    “诶？”

    宁渺疑惑时，男人眸底的暗色骤然浓烈，俯身靠近她，以切身行动教导什么是吻。

    一瞬间。

    无数联觉意向在宁渺的世界炸开，如同汹涌的巨浪淹没了她的所有感官。

    即使她害怕地闭上眼，眼前也能看到纷杂的景象，像是一瞬间坠落在粉色的温暖海水之中，无数粉色的透明泡泡在四周的海水中升起，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嘴里热可可的苦涩味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加了糖的巧克力牛奶味。

    扑面而来的，是白奇楠沉香的气息，清冷又悠长的多段甜香，令人着迷的味道。

    接着，她逐渐生出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连如何换气都忘记了，只想渴求能让她呼吸的氧气。

    精神恍惚之间，宁渺心想，这种自带特效的多维联觉能力，好像也挺好的。

    直到秦禅松开她，扶着她嗓音微哑地解释道：“这才是亲吻。”

    见她气息微乱，他耐心询问道：“会不会不适应？”

    刚才女孩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他扶着才没有摔下去。

    然而宁渺咂了咂嘴，回味刚才的感觉，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没……还，还挺上瘾。”

    比起刚刚她的试探，好像这才是标准的接吻。

    原来这就是世俗的快乐吗？

    如果，天天都可以，随时都可以……

    她看着秦禅，双眸亮晶晶的，像是意犹未尽。

    秦禅却觉得如果继续下去，他担心会吓到宁渺，今天可以就此打住了。

    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后，把她抱下来放在床边，“没饿吗？已经订好了餐厅，随时都可以过去。”

    听秦禅这么一说，宁渺顿时觉得肚子里空空的，甚至还发出一声尴尬的“咕”~

    她摸了摸肚子，如实道：“嗷，饿了。”

    她穿的轻便的运动鞋，休息时摆在床边，正准备直接上脚，没想到秦禅率先一步半蹲下去，一手拿起她的鞋，一手握住她的脚腕，替她穿鞋。

    宁渺顿时惶恐道：“我，我自己来穿吧。”

    秦禅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床沿有点高，你弯腰不方便。”秦禅一边解释，一边利落地帮她穿鞋，没有什么拖沓。

    宁渺看着他很自然地低下高贵的头颅，只是为她穿鞋，心中忽的生出一丝不解。

    世上从来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付出，一定一定都会有某种目的，接近，占有，感动，挽留，利用，索取……

    秦禅对她这么好，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呢？

    情绪价值的回馈，生理学上的满足，或是社会陪伴的需要？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若亲吻是爱意的表现，那说明秦禅已经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感情，她成功占有和驯服了他，实现了她的计划之一。

    那，她呢。

    她动心了吗？

    她……应该动心吗？

    “秦先生。”

    秦禅抬头。

    宁渺注视着他的容颜，认真问道：“情感，到底是什么呢？”

    秦禅给她穿好鞋后站起来，低头与坐在床沿抬头看她的女孩对视，严谨地解释道：“一种社会性的需要。”

    宁渺仰头，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解释好像有点抽象……”

    秦禅想了想，问道：“理解什么是情绪吗？喜怒哀乐这些。”

    宁渺乖乖地点了点头。

    “情感就是由无数瞬时情绪的交织与融合形成的体验，情绪是情感的外在表现，情感是情绪的本质内容。”

    然而宁渺的目光还是充满迷茫。

    能在书上看到学到的学术性内容，她都看完了呀。

    但她还是不能理解。

    情感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秦禅看见她的目光，好像并没有意外为什么她会问这个问题，有这些反应。

    他继续用一种通俗的方式解释：“如果一件事情能让你产生情绪上的变化，例如愉悦、兴奋、激动、忧伤、难过等等，那便是情感的前兆。”

    话落。

    他便看到宁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女孩噙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秦禅。

    她用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甜声说。

    “秦先生，按照这样的定义逻辑，那我一定是喜欢上您了。”

    她站起来，双手环住秦禅的腰，踮起脚尖靠近他，在他面前轻声说：“但是……我还是感受不了这样的情感，您能教教我吗？”

    女孩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让秦禅刚平静下的心脏再次震颤，血液在体内暗涌。

    他喉结滚动，眸色暗道：“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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