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既然主动提起，衡开诚就没打算把这事瞒下。

    看着刑老祖，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是我年少气盛、识人不清，才会酿成那座村子的悲剧。”

    “偷金鬼的炼制之法，是你提供的？”

    稍一思索，刑老祖便知道衡开诚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唐宁知道偷金鬼的炼制方法并不奇怪，因为唐家几千年的传承之中就对此有所记载。

    清风观知道也并不稀奇，要知道昔日的清风观也是出过国师的地方，道术、学士渊源并不比唐家浅，甚至还要高上些许。

    毕竟门下弟子众多，众人游历所得到的典籍、心得必然不会少到哪去。

    但仅有两三百年传承的幸家知道偷金鬼的炼制方法，却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因为早在八百年前，也就是偷金鬼的炼制方法刚刚出来之时，玄门就下过一道命令。

    由于偷金鬼的炼制有违天和，饲养它又要多造杀戮，所以曾派人回收、销毁过流露在外的方法记载。

    除却当时的几大势力手中还有保存以外，其他人手里再无偷金鬼的炼制方法。

    幸家是近三百年才崛起的，当然不可能会是那几大势力之一。

    所以不难推测，这方法是由衡开诚告知他们的。

    衡开诚听到刑老祖的问话，闷闷的应了声：“是。”

    “当时幸家人对我说，想让在那大山深处的村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才求我将方法告知他们的。”

    当时的他刚下山没多久，不知人心难测。

    看着那座村子里的村民食不果腹、卖儿卖女，他没顶住幸家人的祈求，将偷金鬼的炼制方法如实说了出来。

    “他们说只让偷金鬼活十年，带回足够改善村子的财物后就把它打杀掉。而其中饲养他所需的鬼魂，全部用怨魂恶鬼来喂养。”

    “实际上呢？”

    听到这，唐宁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他心地善良还是该说他傻。

    这种邪术恶法，怎么可以随便告知他人。

    别说是玄门中人了，就是同门师兄弟询问，他都应该心存警惕。

    “我没记错的话，偷金鬼在那座村子里生存了近百年吧。他所食的魂魄，不算山间的孤魂野鬼也有近百条。”

    现实的数据，远比幸家人当初对衡开诚所说的多得多。

    “别看我，这些都是鬼差告诉我的。”

    那座村子近百年无鬼魂到地府报道，不就意味着那些鬼魂全都进了偷金鬼肚子里？

    除此之外，唐宁还发现了别的。

    拿出手机，将周盛国几个小时前发给自己的信息调了出来，递到老爷子面前。

    “这些人的魂魄，都是被偷金鬼吞食的。”

    信息上记录的是偷金鬼吞食的人员的名单，和他们的生辰八字。

    看着名字后面的生辰八字，唐老爷子和刑老祖嘴唇立马抿了起来：“全都是带功德而生之人。”

    人这辈子做善事，便会积下功德。这功德不仅能够带到阴间，也能够带着投胎转世。

    身带功德之人，哪怕投胎出身不好，但因为功德在身，苍天庇佑的缘故，日子也会逐渐越过越好。

    若是死亡的人里只有一两个身带功德的，唐老爷子还能说是巧合。可现在身带功德之人占了死亡人数的百分之七八十。

    对着这数据，他就是想睁眼说瞎话都说不出。

    “幸家的事，等会你到书房仔细跟我说。”

    衡开诚感受不到唐老爷子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但观他精气神，也知他不是普通人。

    感受不到灵力的波动除了对方不具灵力外，还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眼前这人已经返璞归真，踏入天师境。

    只有踏入天师境，灵力才可全然敛于体内，没有一丝外泄。

    想起唐家规矩，眼前此人的身份顿时了然于心，唐家当代家主！

    “是。”

    哪怕以鬼魂之态活了一百多年，面对唐老爷子，衡开诚还是自觉地持了晚辈礼。

    “你先前说探入她体内的灵力不能过多？”

    幸家的事对唐老爷子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孙女。

    “是。”

    衡开诚看了眼唐宁，将她的身体状况如实说了出来。

    “唐宁现在的经脉状况，完全经不起任何灵力冲击。要是突然进入她体内的灵力过多，刺激到本就脆弱的经脉，那她的经脉就有可能破掉。”

    他最后说出的两个字，让唐老爷子心中瞬时一凛。

    怎么会用破掉到这个词汇？

    细微的灵力由掌心缓缓进入唐宁身体之中，随着经脉，在里面缓缓游动。

    越游动，唐老爷子的脸色越难看。

    灵力游荡一圈之后，重新回到唐老爷子掌中。

    “小宁的身体还好吗？她的经脉要不要紧？”

    唐老爷子默不吭声，刑老祖不由得焦急发问：“你这时候就别做闷葫芦了，倒是把情况告诉我啊。”

    心急想要知道情况的刑老祖干脆抓起唐宁的手，问他还不如自己用阴力查探来得快。

    “你干什么？”

    看到他的举动，唐老爷子连忙把唐宁的手抽出来。

    “能干什么，当然是查看小宁的情况啊。你不说，我不就只能自己看了？”

    担心唐宁的又不止他一个。

    “别乱来了。”

    唐老爷瞪了眼唐宁，想骂人又不知道从何骂起。

    “她的经脉上布满裂纹，要是被阴气或是灵力一撞，肯定马上破碎。”

    刑老祖曾经也是道士，当然知道经脉破碎意味着什么。

    几千年来，道门中经脉破碎的人不在少数。但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谁经脉破碎之后，还能重新复原的。

    “怎么会这么严重？”

    到此时，刑老祖和唐老爷子总算知道唐宁的白虎起煞之劫指的是什么了。

    对任何一名道门弟子而言，经脉受损绝对是一项大灾难。

    “我这里还有几株续经草，给这丫头拿去用吧。”

    说着，刑老祖拿出三个玉盒放到唐宁手中。

    面上一派轻松自然、不以为意，好像那只是三根普通的小草。

    “续经草我这里也有。”

    唐老爷子想起自己探查到的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续经草能解决，我会是这幅表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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