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天子门生的几人也不拘谨，便奉旨坐了下来，此时就听朱由崧说道：“刚刚你们说的，朕和余龙在外间都听到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那就是兵少不够用，没办法同时挡住两路之敌；是啊，打仗嘛，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但国家财力有限，就是这点兵，也是朕通过坑蒙拐骗手段才凑够了银子的，再多，也是多不出来了，怎么办，就只能在螺蛳壳里做道场了。”

    朱由崧苦笑道：“说起来，六个步兵师、八万四千官兵，两个骑兵师、一万三千官兵，两个混成步兵师，二万五千兵、一个混成骑兵师四千兵，还有尚可喜、高杰两部近七万官兵，加起来近二十万人，朕原本以为足以用来北伐了，可没曾想，清虏把漠南蒙古各部都引入了关内，一下子就敌众我寡了。”

    在场众人下意识的跟着叹息了一声，但朱由崧却意外的振作了起来：“好在，西厂提前得到了消息，这就给朕、给大明以转败为胜的机会！那么怎么才能转败为胜呢？加强防守吗？近千里的沿黄防线，二十万人是怎么守都守不过来！所以，我们只能打过黄河去，以快打慢，趁着清虏还没把漠南蒙古各部引入关内，趁着清虏与漠南蒙古兵没有汇合，先给予清虏以致命一击，打断了清虏大军的脊梁骨，到时候，清虏还敢不敢把莫名蒙古各部引入关内呢？朕以为应该是不敢了，否则，鸠占鹊巢，蒙古人就要反客为主了！”

    朱由崧顿了顿，继续道：“就算清虏高层疯了，不计后果，汉军旗会不会陪着他们疯呢？绿营兵会不会陪着他们疯呢？好，就算汉军旗和绿营兵执意要当汉奸，怎么劝都拉不回来，没了清虏大军作为骨干，漠南蒙古几十万骑兵也不是不能对付的！再有一个，那就是御敌于黄河北岸，可以保证河南、南直隶等地的百姓不遭到屠戮，原本正在恢复的生机不至于被打断、夭折，可以更多保全国家元气！再有就是，朕相信，河北、山东、北直隶的大明子民正翘首以盼北伐大军，一旦北伐大军过河，不说群起响应，多少也有遥相呼应的，这些义军，正面肯定是打不过清虏的，但却能破坏了清虏的征粮征丁，动摇清虏后方！”

    朱由崧身后的余龙补充道：“就算北伐失败也不用怕，朝廷已经在山东有两处落脚的据点，可以方便大军退守，然后经由海路返回。”

    朱由崧点点头：“顶了天就是丢了长江以北，有水师在，清虏和蒙鞑是过不了长江的！但那样，就真成南北朝了，朕是不想这个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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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兴师参谋长房式威探问道：“陛下准备九月初就实施北伐，这来得及吗？”

    “最晚不超过九月底，要赶在黄河还没有封冻前，强渡黄河。”之所以在在黄河没有封冻前强渡黄河，是为了抢在黄河初冻且河冰没有冻结时前，把全部部队、物资运过黄河去。“打清虏和闯逆一个措手不及。”

    几个师参谋长窃窃私语了一番，最后由章庆昌出面表示了担心：“京营各部或许能按时出兵，但高杰和尚可喜部未必能在九月末按时发起进攻！”

    余龙代朱由崧回应道：“尚可喜部将调入南阳，接替武骧师守卫西峡口、鲁阳关，并以为舒城县侯部后盾，米脂乡伯部随同京营主力北伐，但该部主要独立进攻山西，晚一点出发也不会误了大事。”

    “另外，守备南京皇城、紫金山讲武堂及燕子矶工场区的济阳师左厢旅不会动；海外会想办法调回部分的勇士营来协同左厢旅镇戍江南。”余龙在朱由崧的示意下，把作战计划做了说明。“是役，京营全部兵力悉数投入战斗，济州水师也会协助参战的。”

    朱由崧待余龙说完后，笑道：“好了，具体的布置，下午开会再说，你们先吃饭，饿坏了身子骨，朕找谁去指挥部队呢！”

    朱由崧带着余龙走了，在座的13名师参谋长的脸上浮出了兴奋、凝重等多种不同的情绪，但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作了一句话：“吃，吃饱了，才有气力想事情······”

    按下在九五飞龙殿左偏殿里狼吞虎咽的几名师参谋长们不提，朱由崧带着余龙来到九五飞龙殿的右偏殿坐定下来，随即，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分别送到了朱由崧和余龙的面前：“余卿，我们也吃吧！”

    余龙毕恭毕敬的坐在那陪吃着，才吃了三分之一，就听廊下有人奏报道：“皇爷，云南急报！”

    朱由崧喝道：“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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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当值内监走到殿门口，从奏报的内监手中去了奏疏盒子，打开检验后，这才把奏疏单独取出来，转身呈到了朱由崧面前。

    朱由崧接过奏疏读了一遍，随即表情古怪的对余龙说道：“张献忠破坏了大理城及周边城池，然后裹胁大理周边汉蛮百姓二十万人南下蒙化了！”

    西厂收集的军事情报在朱由崧阅读后，会转交给余龙，所以，余龙知道张献忠有南下缅甸的意图，因此，听完朱由崧的话，他凝神思索了一会，摇头道：“臣以为，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路部堂和赵提督所部也要跟着深入滇南乃至缅甸，不但加重了后勤方面的负担，也使得滇省军队无法抽调出来加强川北等地的力量。”

    朱由崧同意道：“是啊，一个残破的大理，只能是朝廷的包袱！”

    说话间，朱由崧向身边内侍交代道：“按规矩转给司礼监和内阁吧，另外，征询一下户部的意见，看不能不在云南、大理两道豁免百姓些钱粮。”

    事实上，以云南到南京的距离，在秋收前，明廷部分豁免云南全省秋税的决定是传不到云南的，也就是说，即便要豁免，也是从明年夏税开始豁免，所以，这个豁免只是某种安民的宣示而已，并不能立刻改变云南、大理两道百姓的生活困难。

    但这也很不容易了，毕竟明廷现在要进行紧急北伐，经济上很困难的，朱由崧也算有心了。

    故而，余龙恭贺道：“陛下仁德爱民，臣等身感同受。”

    朱由崧却叹息道：“云南偏远，有些事还好办一些，北伐要是胜利了，那麻烦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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