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便宜谁就能胜出，这个道理我相信直播间里的朋友都能听懂。那么黄总，您的飞天一号在降低成本方面做到了什么水平？如何把您的实力展现在我们的直播间里呢？”

    夏暮的问题很尖锐，让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也很满意。这种节目，大家可不希望看到一团和气的商业互吹。

    黄逸飞伸手指了指远处的火箭说道：“大家可以看到，飞天一号顶部有一个全透明的整流罩，这是二氧化硅气凝胶复合玻璃，重量只有碳纤维整流罩的十分之一，而且还是全透明的。我们在透明整流罩里安装了多个摄像头。虽然飞天一号不是全世界最棒的火箭，但我可以保证，今晚大家可以从航天员的视角享受一次最棒的火箭发射直播。”

    夏暮又问：“您能不能提前给大家讲一讲整个直播过程中要重点关注的看点？”

    黄逸飞道：“火箭发射之所以昂贵，是因为火箭上的大部分部件都是一次性的。这就好比你造了一艘豪华游轮，第一次出海就沉没了，下次出海还要再造个新的。”

    这个比喻实在恰当。很多普通人眼中的火箭，就是一个巨大的燃料桶，就是大号的钻天猴，人们觉得耗费大量的燃料才是火箭最重要的成本。但其实，燃料成本只占火箭发射总成本的1%-2%而已，这个巨大的燃料桶底部，还有一个结构极为复杂的火箭发动机。

    火箭发动机才是火箭最大的成本。

    黄逸飞继续说：“飞天一号是一颗二级液体火箭，它的任务就是把载荷送到500公里地球环绕轨道。它的一二级发动机我们都要进行回收，包括它的整流罩我们都要重复利用。我想，共同见证我们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地省钱，就是今晚最大的看点。”

    ……

    时间过得很快，几人聊天的功夫，火箭已经进入到了发射前1分钟倒计时。

    夏暮暂时结束了对黄逸飞的采访，直播画面也一分为二，一半对准了即将发射的火箭，另一半则切换到整流罩内的摄像机视角。

    10秒倒计时开始。夏暮向着火箭挥了挥手。在50米高的火箭顶端，屏幕里的夏暮小得像是蚂蚁。直播间里的聊天信息开始跟着一起倒数，一时间聊天信息竟然有了卡顿的感觉。

    “5”

    “4”

    “3”

    “2”

    “1”

    “发射！”

    随着火箭点火成功，直播间的气氛也瞬间达到了高潮。无数枚大火箭同时起飞，在好几秒钟的时间里，屏幕画面竟然完全被起飞的火箭所遮挡，连直播画面都看不见了。

    ……

    高大的发射架顺着轨道向两侧移开，飞天一号在火光中冲天而起。

    在第一人称视角中，地面先是被火光完全照亮，随后又逐渐陷入黑暗，地面上逐渐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那里是距离火箭发射场最近的西部城市——ks。

    火箭迅速上升。

    很快，在地面摄像机的视角中，火箭的尾焰已经从熊熊燃烧的火炬，变成了天穹中的一颗移动的亮星。

    3分钟后，直播屏幕的右上角显示的火箭高度，已经达到了90公里，这是一级火箭的分离点。二级火箭点火之后，直播屏幕立即一分为三，分别播放地面视角、一级火箭视角以及整流罩内的卫星视角三个画面。

    二级火箭依然在迅速上升，地球的轮廓已经清晰地呈现在直播画面上。但一级火箭已经完成了姿态调整，开始缓缓下落。平稳的飞行姿态引来了直播间里的真正喝彩。

    黄逸飞从火箭起飞开始，就一直为直播间进行着技术解说工作。他看到直播间里被各种溢美之词刷屏，就出言解释道：

    “一级助推器是火箭上最昂贵的部件，制造成本占了整体成本的70%，所以这也是所有火箭公司都必须要回收的部件。现在能够完成一级助推器回收的公司很多，可以说，回收一级助推器已经是火箭公司的入门技术。不过，单单把一级助推器收回来还只是第一步，因为火箭回收后，必须要经过检修才能重新起飞。目前大家比拼的就是检修的成本。如果修理费比制造费还要高，那回收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夏暮忍不住问道：“黄总，飞天一号重复飞行的检修成本如何？”

    黄逸飞很骄傲地说道：“飞天一号的一级助推器非常皮实，一会儿等它落地，我们就会立即给它加注燃料，让它再飞一次。理论上它可以做到免维修把5颗卫星送上天。我们在地面试验中已经实现了单台发动机重复使用20次的纪录。”

    直播间里一听到这个，立即沸腾起来。

    “黄总牛掰！中国火箭牛掰！”

    “黄总能说说飞一次的燃料成本吗？”

    “黄总打算开太空旅游吗？给我留张票。”

    “送上大火箭一枚，聊表心意！”

    ……

    4分钟后，一级火箭已经返回了发射场上空，缓缓降落。

    又过了8分钟，整流罩视角下的画面再次一分为二。从直播画面中可以看到，透明的整流罩向两边缓缓张开，释放出固定在三级助推器上的通讯卫星。

    黄逸飞解释道：“现在二级火箭已经脱离，一个小型的助推器将把卫星最终送入轨道。右上角的画面是二级火箭的第一视角。这是我建议大家重点关注的画面，因为二级火箭将会绕地球一圈后，重新降落到发射场。它绕地球一圈的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希望大家能够享受这次环球旅行。”

    直播间里。

    “没想到还能白嫖一次环球旅行？赚大了赚大了！”

    “卧槽？绕地球一圈？咱如果在二级火箭上装个炸弹，是不是想炸谁就炸谁了？”

    “楼上正解，洲际导弹就是这个原理。”

    “果然，送人上天和送人上西天只在一念之间。”

    “一会儿路过老美上空的时候，不会被标准三拦截掉吧。”

    “35公里以上不算领空，米国他没这个胆子。”

    “厉害了我的国！”

    “厉害了我的国！”

    ……

    几分钟后，通讯卫星成功入轨。

    夜空之中想起了空灵飘渺的歌声，那是夏暮为这场直播准备的新歌《逐梦苍穹》。

    这并不是一首胜利的赞歌。

    它讲述了一个怀揣着火箭梦想的青年，在追梦的岁月里饱受磨砺的故事。故事里有意气风发，也有心灰意冷，有锐意进取，也有畏缩不前，但最终留下的，还是屡败屡战和越挫越勇。

    一曲唱到高潮时，整个直播间竟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听懂了这首歌的意思：是永不放弃，是执着，是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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