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先生，您看！在两份计划中，我目前确定的加工厂位置都是固定的。肉类加工厂我打算将它放在田纳西州的孟菲斯，玉米加工厂则放在伊利诺伊州的凯恩县附近。”

    “德克萨斯雪松山附近的肉牛运输到孟菲斯的加工厂，单程717公里左右；佐治亚道格拉斯、菲茨杰拉德这边的肉鸡运到孟菲斯，单程680公里左右...”

    “以目前来看，这里不如密西西比便利。但一方面我考虑到鸡蛋的供应，在那边会更方便，而且对未来而言，孟菲斯附近的阿肯色州、堪萨斯州、密苏里州这一片，都是很重要的农业、畜牧业产区。工厂建在这里，在扩张阶段，就不需要再建分厂，或者整体搬迁了，可以直接在现有工厂的基础上，进行扩建...”

    听着蒙哥马利侃侃而谈，卡特也没有意见。密西西比夹在佐治亚和德克萨斯中间，确实和蒙哥马利说得一样，眼下方便，以后麻烦。太过靠南的位置，加上州里本身的基建不算很好，对未来的供应来说，影响很大。

    而孟菲斯就不一样了，作为田纳西州的最大城市，不仅靠近几个主要原料产区，地处美国中部的孟菲斯无论是陆运还是空运，综合来说都比较方便。只是选在这里，那运输方面，就得大量依靠空运了...

    而且...

    “吉纳斯先生，以你的想法来看，你是打算以后就以孟菲斯作为供应链的中心，向外辐射对吗？这个想法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比较顾虑一个问题，就是人口外流。”

    卡特苦笑一下，给蒙哥马利散去一根香烟后，直接直接将内情讲了出来：

    “看着家乡父老，现在的情况，员工方面，我肯定会大量使用佐治亚人的。门店扩撒出去，问题还好，尤其是现在的首批目标都是大城市。他们仅靠门店的工作收入，想要搬家到那些城市不太现实。而且餐饮业的流动性也比较强，现在我们用全职工，未来应该也会慢慢和麦当劳那种一样，以全职工为骨干，搭配计时工的模式的...”

    “但加工中心就不太一样了，这个是固定的工厂。一方面，能够大量聚集人员，另一方面田纳西的房价肯定比那些大都市更低。假设我派了三百名工人去加工中心，或许未来几年后，当他们手里有了些余钱，然后经济形势再好转一点，很可能他们就不再回来了。”

    “我个人其实不在乎他们出不出去，但市政府那边在乎。尤其是在他们没法用行政令阻止人口迁移的前提下，如果居民外迁严重，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三百名工人就可能带走三百户家庭，上千号人口流失！HT公司的成立背景，你也明白，这方面，我多多少少得考虑一下皮尔森市的情况嘛...”

    “关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人口迁移的问题，在美国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从法理上讲，美国又没有什么分区到户啥的户籍制度，居民自由流动是完全可行的，甚至这本身就是公民的权利。

    各地政府都不允许阻拦或者拒绝本国公民入驻。但现实里的情况是，几乎没有哪一个市政府希望自己辖区内的居民大量外流的。毕竟人流着流着，这个市可能都没了...

    那什么市长啊，什么议员啊，都得集体原地下岗。这种局面，自然是地方政府不愿意看到的...

    不要看雷伯丁现在推动提案很积极，他这么积极也只是因为这是没有办法中唯一的办法。要么大量人口失业，最后还是跑出去，彻底不回来；要么选择和卡特合作，保住就业问题，让人们对皮尔森还没那么失望，还能在故土情怀的影响下，回来看看。起码在有能力去外地定居前，常回家看看...顺便花点小钱钱？

    尽管从理论上讲，当HT公司的员工们都能存出足够的积蓄去外地买房定居时，HT公司的规模一定不会小了。到了那个时候，员工是不缺的，哪怕是为了便于管理，也不可能再如今天一样，让几乎一水的佐治亚人充斥其中。

    招募些当地员工，解决一些本地就业，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HT公司能够脱离皮尔森的影响，森林银行却没辙啊！它是跑不掉的！储蓄银行没了纳储地，那还叫什么储蓄银行？！

    而且，皮尔森市的人口大量外流也必然会直接影响到森林银行的纳储问题，以及衍生的营收问题。于情、于利考虑，卡特都不想与皮尔森市政府闹僵。那么，如何阴嗖嗖的，偷偷摸摸地帮助皮尔森政府限制一下员工外流问题，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这个问题，我觉得堵不如疏吧。或者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听到卡特提到这个敏感问题，蒙哥马利也是头疼地捞了捞头。法律上都无法禁止的事情，你特么一个小公司还指望能控制住他们？

    “前面问题是不大的，起码三年之内，他们不太可能有足够买房的积蓄。哪怕是攒一个房贷首付，起码都得三年，这还是未来房价不涨的情况，但以现在的通膨率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

    “姑且算个保守点的数字，四年吧。也就是四年后，才可能发生人员大量外迁定居，那么在这之前，圣诞节、感恩节什么的，他们还是得回皮尔森。”

    “那就看看这些回流的钱款，还有我们公司缴纳的赋税，能不能让皮尔森市政府有些余钱发展建设吧。如果家乡建设好了，工作机会多了，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嗯...”

    卡特单手托着下巴，仔细品着蒙哥马利最后那一段话：

    归根结底，还是卡特感觉自己有些被未来的营销号什么的经常说“美国人酷爱搬家”之类的言论影响到了，导致有些紧张过度。

    美国人爱搬家这个说法，不算错。美国人的迁徙率，几乎一直是世界排行靠前的，但大部分人口迁移的原因其实都是工作。

    或是因为失业不得不离开故土，或是因为被高薪所诱惑，进而奔赴梦和远方...

    正如《唐人街》里那句台词说得那样：每个在外飘着不回家的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美国人没有什么编制、没有铁饭碗，大大小小的经济危机更是跟大姨妈似的，每十年，每二十年必然来一次...只可能迟到，但从未缺席...

    然后就是失业，迁移...

    他们搬家多，但不代表他们真的喜欢经常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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