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日香的心结

    明日香蜷缩在洗手间的角落里啜泣着。

    修川泽跟着她来到女洗手间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明日香，你在里面吗？”

    明日香止住了哭泣，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回道：“你来干什么？你不应该在舞台上尽情享受欢呼或者是陪着你的凌波吗？如果是来嘲笑我的……那你随便。”

    修川泽苦笑一声，“不用这样吧，明日香，我没有恶意……”

    洗手间的门被一脚踹开，明日香冲了出来抓住修川泽的衣领，“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驾驶EVA、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这样……这样妈妈就会……”

    修川泽心中一发狠，反手抓住明日香的双手，“别痴心妄想了！你妈妈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你……你胡说！”明日香神色越发疯狂，“只要我足够出色……只要我被所有人注意到……妈妈就会承认我……”

    修川泽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他还是用双手放在明日香的肩膀上，把她摁在墙上，“你到底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修川泽死死的盯着明日香的双眸，“明白吗，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明日香的挣扎弱了下来，她靠着墙壁缓缓地坐在地上，“是啊……已经……不会回来了……”

    修川泽也坐在她身旁，“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什么？”明日香抬起朦胧的泪眼。

    “你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所有的聚光灯都是虚假的……”修川泽点了根烟，“你从成为EVA驾驶员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的为自己活过吧……”

    明日香双手抱膝。

    “你要怎么证明自己呢？所有人虚伪的恭维和认同？还是所谓的优越感？”修川泽弹了弹烟灰，“虚假的泡沫终有破碎的一天，而孤独是无穷无尽的……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了那些所谓的光环，是否孤独和无力将你淹没？”

    “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的过去……”

    修川泽挥散烟尘。

    “骗人……你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日香咬着牙，声音呜咽着，“什么证明自己……我才不需要证明自己！”

    修川泽摇摇头，“其实……你妈妈很爱你，她只是灵魂被二号机带走了一部分……所以才会精神失常的，但她仍然记得你，明日香，她非常爱你，所以她才会把布娃娃当成你……”

    “即使灵魂被扯碎了，但她依然没有忘记爱你……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你有一个很爱你的母亲。”

    “但她依然没有忘记爱我……”明日香愣住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角度。

    修川泽再次吸了口烟，“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明日香朦胧泪眼疑惑的看向修川泽。

    “在古代Z国传说中，人死后会变成灵魂，然后在地府阴差的带领下过一道名为‘奈何’的桥，桥下面的河叫忘川河，奈何桥上有一个叫孟婆的女人，她会用忘川河的水制成孟婆汤，只要灵魂喝下孟婆汤，就会忘记前世所有的记忆，然后再次投胎转世到人间。”

    修川泽低沉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我可能……忘记喝孟婆汤了？我非常清楚的记得我的前世……”

    “那是一个没有使徒、没有EVA的世界，我的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父亲把我和妹妹养大，规划好了我全部的人生……我不愿意按照他的意志去生活，所以我十七岁就自己到了另一个国家去打篮球……”

    “然后在我21岁的时候，我终于靠打篮球赚到了一大笔钱，可就在那时候，我妹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父亲去世了。”

    “父亲直到去世，依然没有得到他的儿子靠自己打篮球打出名堂的消息……”

    “我妹妹患上了一种怪病，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没有办法彻底根治，每个月都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

    “然后我就受伤了，我的左膝韧带撕裂了，我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之前的职业状态了……没有球队愿意再给我一份大合同了，我底薪加入了一只球队，然后……我就……死了？可能是吧，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

    明日香满脸震撼的听着修川泽宛如天方夜谭的自述。

    “然后我遇到了凌波零……她也是个命苦的女孩子……她是碇源堂以真嗣母亲为原型创造出来的人造人……她没有童年，只有日复一日的接受命令……”

    “那样的生活我不敢想象，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所以我想对她好，想要把这个世界欠她的温柔全部弥补给她……”

    “真嗣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母亲在一场关于初号机的实验中灰飞烟灭……他主动要求清除自己那天的记忆，并且被他的父亲送到了一个老师的身边生活，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所以他很抗拒驾驶EVA，不想面对他的父亲……但是我说服了他，我告诉他，要像个男人一样背起责任，不能想着逃避……可能我也只是怕他像我一样吧，毕竟有些话，不趁早说出来就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修川泽掐灭烟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不堪回首的过往……可他们依旧生活在我们面前，美里姐也是，加持先生也是，甚至包括赤木博士，他们都有着一段惨不忍睹的过去，可他们仍然好好的在生活着。”

    “那是因为他们都有目标……有的人是为了复仇，有的人是为了完成某人的夙愿……”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生活到现在呢？”明日香问道。

    “我吗？”修川泽揉了揉太阳穴，“是为了……逆天改命吧。”

    “诸神写好了剧本，将我们当做棋子散落在宿命的棋盘上……而我，要成为那个跳出棋局，去与神明博弈的人！”

    修川泽盯着明日香的眼睛，“在我看见的未来里……凌波，赤木博士，加持先生全都死去了……而你，真嗣和美里姐也全都成为了被抛弃的棋子……”

    “我绝不……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我要改写命运！所以我渴望着力量……”

    修川泽攥紧拳头，一拳将洗手间的墙壁打穿，“就像这样……把命运锤烂的力量！”

    “明日香，我不希望你在不远的未来死去，也不愿意看着你就这样消极沉沦……所以，答应我好吗，放弃那可笑的自尊心，你的目标不应该是‘我要比所有人都优秀’这种笑话一样的东西，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修川泽神情复杂的看向明日香，“就当是……为了你母亲……”

    “哼！你以为你对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鬼话我就会答应你吗？”明日香赶紧擦干眼泪，一脸傲娇的抱着胸，“不过……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修川泽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那你要答应我，不能把我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告诉别人啊，这是我们的约定哦！”

    修川泽伸出了小拇指在明日香眼前晃了晃。

    明日香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一只手的小拇指勾住了修川泽的手指。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修川泽起身，把明日香也拉了起来，“走吧，晚会还没结束，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嗯。”

    明日香跟在修川泽身后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妈妈……”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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