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一年。

    七月。

    洛阳，乾阳殿。

    由于龟兹国屡屡侵犯邻国，而且，还停了对大唐的进贡，有要投靠西突厥的意思，因此，原本对动兵戈已经没什么兴趣的李二, 此时，似乎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把魏砚给我从长安召来。”

    七月中下旬。

    魏砚到达洛阳。

    现在李二换了新宫殿，似乎有点舍不得回长安了。

    不过洛阳经过一番翻新过后，确实比长安城看着都还要气派。

    当然，这里指的肯定是皇城。

    现在的洛阳，其实也就是三四十万人口, 热闹最多只有长安城的一半。

    不过人口这种东西，也很好解决。

    皇帝都到这了, 还能让洛阳没人吗？

    当魏砚到达洛阳后。

    随即，李二也是带着魏砚一边观看他的新宫殿，另一边，也是向魏砚问西域的事。

    “魏砚，你觉得，这龟兹该怎么办？”

    魏砚听到李二这话。

    大概已经明白，看来李二是终于都从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魏砚便道：“灭了它。”

    李二假惺惺地道；“可朕不想看到朕的子民流太多的血，所以，朕的意思，你明白？”

    魏砚：“明白，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你独爱之如一。如果由我出手，大唐士卒不用受伤，龟兹百姓，也不用受到多大的干扰。”

    李二：“朕正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 这才又接着说道：“这一次你有把握？”

    魏砚：“把握肯定有，不过我有个条件。”

    一听魏砚提条件，李二心里一紧，不过还是接着说道：“你说。”

    魏砚：“这一次去，我要把太子带上，如果太子不幸在路上病死了……那与我无关。”

    李二：“……”

    这个条件。

    李二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考虑。

    话说。

    他想给大唐开疆拓土，就这么难吗？

    其实自从高句丽一战以后，他很久都没有继续对外发起战争了。

    因为什么，因为以前在他看来异常凶险的战争，到了魏砚的手里，就跟玩一样。

    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亏他还自诩朕是用兵天才，但是跟魏砚一比。

    他所有的聪明，他所有的胜仗，都似乎有点不值一提。

    魏砚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结果现在好了，他终于花了两年的时间走出阴影，并且想起来，是不是该给子孙后代，把四周闹事的都打下来。

    然而……

    魏砚却问李二要太子。

    这一路上到西域，千难万险，就不说打仗了，路上要是得个什么病, 万一太子就这样没了……

    那朕的大唐, 以后还能交给谁？

    李二：“为什么一定要把太子带上？”

    魏砚：“你怕我跟太子结党？”

    李二：“朕担心的不是这个，朕担心的是，万一他真的在路上病死了，怎么办？”

    魏砚：“那就换你孙子。”

    李二：“……”

    李二静默了一下下，说道：“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魏砚：“只要……死得其所，死得光荣。”

    李二：“……”

    李二完全看不懂魏砚。

    这是为人父母？

    李二：“那他会不会在路上病死？”

    魏砚便道：“这个不好说。只有天知道。如果是小病，我还能治一治，如果是我不知道的大病，那我也无能为力。”

    李二还是犹豫。

    毕竟，他自己置身险境可以，可让太子置身险境，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魏砚：“你好好地想想吧。”

    跟李二说完。

    接下来……

    魏砚便去买地。

    找牙人，给中介费，让他们去找，看看洛阳有那个坊是可以并下一整个坊的，他打算在这边也建个大宅子。

    牙人心说，这事可不好办，不过，看到魏砚给出的定金，又立刻见钱眼开，旋即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

    大概是琢磨了两天，李二这才同意让魏砚把太子给带上。

    一来，有魏砚在，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二来，李二哪里不明白魏砚的心思。

    其实……李二还是不明白，至少，他猜的，跟魏砚想的，不完全对。

    ……

    给了魏砚一份手敕。

    然后，便让魏砚带回长安。

    东宫。

    魏砚也是第一次来。

    魏砚当着李治的面，宣布了要征讨龟兹并且让他随军的事。

    于志宁等人听完了魏砚的敕旨，当场哗然。

    “魏砚，你这不是让太子身陷险境吗！万一要是出个意外怎么办？”

    “对啊！太子可是国本，你这样是要动摇国本。”

    魏砚便道：“这关我什么事，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不服，你去找陛下。太子接旨吧。”

    虽然无可奈何，但李治也只能是接旨了。

    后宫。

    王皇后听说了此事，女人就是女人，当场就指出，魏砚说不定是要加害他。

    李治虽然人也挺清醒，不可能受一个女人的话影响。

    但是……

    似乎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而且，正如他的太子妃王氏所说，这事肯定是魏砚提出来的。

    不然，你父皇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让你去打仗？

    李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像这种不干人事的事，也就只有定国公会做了。

    “舅父，你怎么看？”

    柳奭很快被召进宫中。

    柳奭觉得，自己侄女这话不无道理，“只是……谁会傻到这么光明正大地陷害于你，若是太子殿下觉得不放心，我可以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

    李治一看，这简直就是忠心耿耿的大忠臣。

    不过，李治随即又道：“可手敕上说了，只能让我一个人去，不能带任何东宫的属官以及其余随从。”

    柳奭：“那……手敕上还有没有交代其他人？”

    李治：“除了定国公，还有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以及安西都护郭孝恪。”

    柳奭：“出征的时间呢？”

    李治：“十二月。”

    因为这一次的征伐，不仅仅路途遥远，而且，出兵的也不仅仅只有大唐的安西军，还有铁勒、突厥等部，全部兵力加起来可能有十余万。

    柳奭一听，回道：“既然有那么多人，那就不怕定国公会使什么诈。我知道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两人都十分忠于大唐，忠于陛下，如果能得到两人的照料，那太子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如今时间还充足，我可以替太子殿下走一趟，与两人提前知会一声。”

    李治：“如此，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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