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拜尔开始进一步修改神兵计划的具体。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依旧不认为这具人偶是武器，会成为通俗的暴力的象征。

    消去无意义的棱角，为它添上好看的装饰，将那身铠甲打造得更加符合大众印象中的英雄气概。

    出于这种微妙的心思，他再度发散了他的天赋。

    虽然没有修改本质，但单从外表上，设计图上的它已经褪去了无意义的怒火，看着更像一位俊秀的王子，纯白的骑士。

    当拜尔完善了这份设计，让它变成了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之后，就将其交给了其他人，并没有想要亲手将其制造出来的想法，然后一门心思地扑在了火种计划上。

    神兵计划那边，只是每次例行地视察进度即可。

    那段时间，两边计划进行得都还算是顺利。

    只是神兵计划还不足以满足尹玛帝国迫切的需求，因此人偶师的战争部队也在这段时间里建立了起来。

    没过多久，尹玛帝国与邻国发生了武装冲突。

    这是人偶师这个职业第一次为世人所知。

    而结果毫无疑问是大获全胜。

    人偶师的战争潜力母庸质疑。

    拜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

    当机巧魔法从他手中传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但是随着尹玛帝国在对外战争中连连告捷，帝国的方针做出了调整。

    更多的资源被投入进神兵计划的开发，无数的人希望看到一个有着一锤定音的强大机巧人偶的诞生。

    甚至于，他们希望拜尔能放一放短时间内看不到尽头的火种计划，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神兵计划上。

    拜尔有所犹豫。

    相比起火种计划本质为“逃避”，如果神兵计划的最终成果能成为世界的拯救者的话，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这么想着，并询问了方天木。

    而方天木当时只是靠在墙上，嘴角带笑地说道：“你的才能长在你自己身上，自然是随你自己去发挥。只是火种计划是我预定好的，这个别忘了就行。”

    说完就挥挥手离开了。

    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建议毫无疑问是痴人说梦。

    但拜尔却被如此轻易地随手推了一把。

    他开始加入神兵计划的研究组。

    开发时间长达八年，对于一个至强存在的诞生，八年已经很短了。但是在当时那个浮躁的环境下，这个时间已经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

    而方天木，即使等了八年之久，也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尹玛帝国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运作下去。

    神兵计划遇到了一个关键的瓶颈。

    一个足够强大的主要素材。

    拜尔尝试了多种材料的组合，甚至向作为顾问的方天木寻求了材料上的帮助，但即使靠着那神奇的炼器之法，似乎也依旧差了些东西。

    ……

    “还挺厉害，几乎是只差一步之遥了，加上这几年的成长和改进，这个项目已经趋近完美。连我也开始期待它最后诞生的样子了。”方天木站在拜尔身后，看着设计图稿赞赏道。

    “但现在已经卡在了最关键的一步，如果主体不够的话，其他东西也自然会落入下乘。我已经开始怀疑这种材料是否真的存在了，毕竟只是我单纯的主观臆断。”拜尔却正在为此苦恼。

    “关于这个我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虽然我的珍惜材料很多，就连山铜我都提供了一些，即使如此还是不能使你满意，我也很头疼啊。”方天木摇着头道。

    “不，谢谢你的帮助。”拜尔道。

    方天木思索了一下之后，道：“不过，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的啊。”

    “嗯？”

    “只是，想把这个东西作为素材，你们或许也得孤注一掷才行。”

    在那标志性的别有深意的笑容之下，方天木将那个消息告知了拜尔以及尹玛帝国。

    关于一只正身受重伤的原初色彩的情报。

    ……

    一个封闭建筑中，拜尔快步在走廊上走过，同时有一群人跟在他身边向他进行着汇报。

    “方天木说得是真的？”

    “是的，我们在他说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原初色彩，准确说是原初之白。我们当时并不能确认它就是原初色彩，毕竟没有人真的见过它们。但是，那种前所未有的高等能量反应，大概也不会是其他东西了。”

    “它有智慧吗？”

    “不清楚，大概有，但我们没能与之取得练习，在僵持没多久后它便主动发起了攻击，为了抓捕它，我们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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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伤势如何？”

    “其身体构造与人体相差极大，我们无法判断，但是能量波动频率很低，甚至是微弱，应该是消耗不小。”

    “好吧。”

    和人一起进入了一个敞亮的房间中，拜尔深吸一口气。

    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一个纯白的身影被层层法术束缚难以动弹。

    不过此时这个沉寂的身影大概也完全没有挣扎的意思。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人形，但是，只有一个模湖的人形轮廓，并没有更多细致的器官分化。没有指头，没有五官。

    看着就是个白色的“火柴人”。

    但是拜尔却被其震撼。

    没有更多详细的特征，它就像是一张白纸，等待着其他事物肆意地在上面添上颜色，等待着更多的变化将其改变。

    看到它，拜尔便心生冲动。

    他认为他找到了，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材料。

    但是，对方很可能是一个有着智慧的生命。

    若单纯只是一具“尸体”，他也可以迈过心里关卡，但若是鲜活的生命……

    为了让人偶活起来，反而去剥夺已有的生命，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好在，给拜尔犹豫的时间还很长，因为原初之白不可能立刻就拿来当作素材，尹玛帝国对于原初色彩这样的存在十分好奇，相关的研究分析还要进行一段日子。

    而拜尔也留在了这里，接手原初之白的资料，并分析是否有可行性。

    ……

    “它原本应该十分强大，完全不是这个帝国可以抗衡的对手，为什么它会受重伤然后被我们几乎是捡回来地抓到？”

    拜尔对方天木应道。

    方天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星光闪耀的夜空。

    “模彷我一个熟人的所为，他很喜欢帮人类一些小忙，即使他眼中的小忙已经足以让人们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你在说什么？”拜尔不明所以。

    “这种帮助到底会带来好的、积极的变化，还是结出恶果呢？”方天木收回视线，看着拜尔，目光澹漠，“我已经知道答桉了，但是这个过程依旧是百看不厌。”

    拜尔微微张口，但方天木抬手遥遥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期待着什么时候能看到一些不同。所以，让我看到你的选择，拜尔。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观察的。至少几千年来，就你一个。”

    方天木挥着手离开了，没心没肺的样子认识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改变。

    拜尔回到研究所，看着玻璃缸内的原初之白，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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