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

    阿隆看着方天木，体内的力量开始涌动。

    方天木见状站起身向后退去：“看来不满还是很多啊。”

    阿隆从水中站起：“我不需要你给我证明什么。”

    “你自说自话的样子真的和我了解的你一模一样，烦死了。”阿隆轻声说道。

    “我准备了这么久，真的一点好评都不给吗？”方天木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

    “别打岔。”阿隆声音稍微严肃了起来。

    闻言，方天木也收起不着调的笑容，看着阿隆。

    “你会来到这里阻止我，也就是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对吗？”方天木头微微扬起，像是在用鼻孔看人。

    “什么替我去完成，还是免了。我不喜欢这种说法。”阿隆道，“我当初没做到的事情，这次我会自己补上，用不着你多事。”

    “当初的你都没能完成的事情，你如何证明你现在就能做到？”方天木歪了下脑袋。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

    “是啊，你不需要向我证明。”方天木耸肩，“但是，我先说好，你要对抗的不仅是这个物质界，甚至还有这个物质界最深处的东西。如果失败了，为了保存延续，最后要失去故乡的可就不只是地球了。”

    “那按照你的计划，你是否有考虑过失败的情况呢？”阿隆反问道。

    “没有。”果不其然，方天木两手一摊就凸显一个随意。

    “失败就失败喽，我只是为了你才想这么做的，这个物质界没什么我好留念的。物是人非也好，世界毁灭也罢，失败的后果并不需要我去承担。”

    “很好，我不同意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阿隆道。

    “啧。”方天木咂舌。

    二者两相对视，方天木看着阿隆，有些无奈地摇头：“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弃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人心呢？你或许觉得你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站起来了，但那或许也只是错觉而已。人就是这样美丽而又脆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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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是作为人诞生的，这个理由足够吗？”

    “你明明知道这是我对你最遗憾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你，这是我说过很多次的话。”

    “那我也稍微透露下我的坚持吧。”方天木拍拍手，似是对阿隆坚持态度的肯定，随后说道：“我是不会放弃的，除非你在这里把我打到站不起来。”

    “这是你的坚持吗？意外啊，玩世不恭，已经与物质界脱节，思维都已经偏向高位存在的你，居然还有对物质界的坚持。”阿隆讽刺道。

    “是的，这是我最后的坚持。”方天木微笑道，“我不允许你继续作贱自己，所以我要用最稳妥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即使你有什么留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你是人，那你也该理解，人生在世难有无缺的人生。你现在的经历不也很好地说明了这点吗？即使过去存在遗憾，只要你作为人活下去，那总能找到新的值得你留念的东西的。”

    “话不投机。”对此，阿隆只是简单地用四个字予以回复。

    “唉。”方天木抬起手。

    然后挥下。

    整个星空被金色的火焰所覆盖，然后向下泼洒，仿佛整个异空间下起了绚烂的火雨。

    “果然暴力永远是最直接且方便的东西，这在整个混沌虚空都是‘硬通货’。”

    话音落下，不详的星空之力升腾而起，直接盖过了金色火雨。

    方天木被这股力量直接冲击到，脚踩出水花退后数步。

    看着众星拱月般立于星空之下的身影，方天木没有恐惧，只有欣赏。

    他甩手丢出数枚金灿灿的方孔钱，钱币燃烧而起，一个个砸入星空大海之中。

    但是无法阻挡那个身影前进的脚步。

    阿隆的发丝在变长，身体逐渐拔高。

    当力量不再压抑，这具肉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他的力量催化，塑造成他印象中最巅峰的状态。

    体现在外在，那就是快速的生长。

    方天木整个人都化作了金色的火焰，金色的火焰人影在黑暗中摇曳，散发出恢宏而又飘渺的气息，介于存在于虚幻之间。

    这才是他如今半神之躯的真正姿态。

    人影挥手之间，这片异空间终于因为承受不住二者的力量开始崩溃。

    阿隆双手捧起，十指伸展然后微微弯曲。

    双手之间，万千星河凝聚其中，构成了螺旋。

    螺旋扩大，将这片崩碎的异空间包容其中，包括那金色的人。

    方天木感受着由四周传来的紧密压迫感，深感熟悉的同时，也是尽力释放着自己的力量尝试着挣脱。

    金色火焰燃烧星河，桀骜不驯，翻腾不已。

    阿隆此时宛若独立于宇宙中的宏伟人形，暗金色的双眼无情地注视着方天木的闹腾，不为所动。

    双手缓缓合拢，星河与火焰只是掌中的一粒沙尘，其中的一切最后都被抚平。

    整个异空间，归于虚无。

    ……

    天空中的白夜散尽，广阔的蓝天白云重新倒映在了关注者的眼中。

    混乱移动的星空似乎只是一个玩笑，一个错觉。

    但是星象紊乱造成的一些事后痕迹却是难以掩盖，世界上的人难以忘怀那波澜壮阔的景色，这一日的异象必然会让人熟记。

    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会知晓这背后到底象征着什么。

    地球最大的卫星，月球上。

    阿隆坐在月球表面，看着眼前美丽的蓝色星球。

    而在他身边，则是整个身子被栽进地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方天木。

    即使这种情况，心态良好的方天木先生依旧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当然，准备了上万年的计划被一个熊孩子砸了个稀巴烂，不知道他心里具体想得如何。

    可能是气急败坏，也可能满不在乎，毕竟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熊孩子才忙里忙外。

    就好像家长已经打通了各方面的关系准备把家里那不听话的崽子送进重点学校时，却得知那小兔崽子居然靠自己实力考进去了一样。

    “你没问题吗？”阿隆问道。

    方天木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整个混沌虚空应该都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存在尝试过直接升格成那等存在，你或许是第一例，我只是好奇过程被打断，只进行了一半的你会不会出现不好的情况。”

    方天木想要耸肩表达自己的不屑，但奈何现在只有一个脑袋可以动。

    于是只是摇摇头：“放心吧，即使没有地球，我也算是吞噬了整整六百六十六个旧神的能级。位格虽然只有一半，但力量已经毫无疑问触及到了那个层面。”

    “但你现在貌似也没有被物质界排斥。”阿隆拍了拍方天木的脑袋。

    “因为我的力量脱胎于这个世界，只要提前做好打点，之后限制一下力量的发挥就可以勉强保持在不触发排斥的状态，但是，也不一定能坚持太久，最多不会超过百年。”

    对于百年之后就将基本与物质界告别这件事，方天木自然是毫无留恋的。

    混沌虚空不比这破物质界有趣多了？

    那里的高位存在说话又好听，还各有各的绝活。

    “还有时间就好，来帮我。”

    “……那个，小阿隆，我们刚刚才边吵边闹地打完一架，并且我还被栽进了月球表面。你这转头就来要我帮忙，不太好吧。”方天木笑容有些抽搐。

    “来帮我。”阿隆重复了一遍。

    而这次，方天木也听懂了。

    是祈使句，不是疑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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