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了，巨龙的存在！”

    长矛掷出，留下红色的尾光，在天空中闪过亮眼的痕迹，恍若一颗彗星，没有半点下落的迹象。

    下一刻，画面一变，变成了漆黑。

    漆黑并不是因为墨秋染失去了意识，而是因为眼前的物体本来就是漆黑的，光滑如镜，约莫三米长宽，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视角缓缓拉远，墨秋染赫然发现，那是一块鳞片！

    无数块如此巨大的鳞片如此组合在一起，互相勾连，最终附着在一个庞然大物的身上。

    龙。

    黑龙。

    黑王，尼德霍格！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墨秋染的脑海中便闪过了这个名字。

    再没有任何一条龙，能够拥有如此伟岸的身躯，如此强大的实力！

    祂就是龙皇尼德霍格，给世界带来终焉的绝望化身！

    之前施耐德教授给他们做入学培训的时候墨秋染看到过黑王尼德霍格的画，但画终究只是画，图片只是图片。

    而现在，墨秋染正在直视祂！

    天空是黑色的，氤氲厚重的乌云之中是翻涌的雷霆，空气中是死寂的凝重，一副末日即将来临之前的景象。

    在这样的背景中，那黑色的巨龙展开双翼，遮云蔽日般庞大，四周，莫名的歌声传来，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又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墨秋染听懂了。

    那是龙语——“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但墨秋染没有半点蒙受伟大主宰召唤的感觉，他能够听懂不是因为他的体内有同源的血脉，而是因为他，那位屠龙勇士，阿特瑞斯能够听懂，阿特瑞斯能够听懂，则是因为他杀了太多的巨龙！

    极致的愤怒与战意在心中升腾而起，那是屠龙者的血液开始沸腾……凡人的血液！

    似乎是察觉到那来自生命的威胁，又因为被一个渺小的凡人划入猎物的范畴而感到滑稽，然后是愤怒，那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咆哮嘶吼的声音如同灭世钟响。

    “巨龙横空，双翼鼓荡，”那个沉重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是我们的战歌！”

    墨秋染若有所感般地看向一个方向的天际，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到来！

    很快，浓厚的乌云被那锐利到极致的造物破开，惨烈的气息让它穿过的那条通道久久没有合拢，于是光明顺着它的通道照射而入，劈开末日的黑暗！

    那是——一柄长枪！

    锐利无比的长枪！

    之前“自己”投出的那根如彗星般的长枪！

    以枪为道，以光为路！

    长枪，直指神明！

    彗星般的长枪开始坠落，枪的红与光的金在漆黑如墨的末日景象之中刺出一条绚烂的光路。

    “我要让巨龙体会他们自己的力量，撞入鳞片，刺入血肉，决不食言。”那声音说。

    于是，那坠落的长枪上，龙尾尖刺做成的枪尖直刺入黑龙庞大的身躯！

    恐怖的嘶吼声再度响起，然而这一次，其中带上了一丝不敢置信，随后，便是越发暴虐的愤怒。

    然而，这只是开始。

    长枪与光明开辟的道路，将由凡人前行！

    身穿铠甲的他顺着那从连通天地的光路俯冲下来，身后是如血海般的杀意，被破开的云雾在他的身后幻化出咆哮巨龙的模样，就像是，星辰砸落！

    “此为，大荒星陨！”

    ……

    在校长与芬格尔的视角中。

    正准备动笔的少年动作忽然一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睛也随之闭合，就像是……陷入了沉睡。

    墨秋染陷入沉睡，于是另一个东西在他的身上苏醒。

    他睁开眼，刺目的金光让校长和芬格尔的神情同时一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饱经战火与风霜，但坚定不挠的意志却从未动摇，那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人，凌冽的气势，向死而生！

    仅仅只是一双眼睛的改变，原本桃花眼与柳叶眉带来的优雅诗情便全部消失了，余下的便是那钢铁般的战意！名为，不屈！

    在被那气势所震慑之中反应过来之后校长和芬格尔又下意识对视，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件事——这里，是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同样在守夜人的言灵·戒律范围之中！

    而墨秋染，毫不费力地，点燃了属于他的黄金瞳！

    至少，在校长和芬格尔看来，这就是黄金瞳！

    于是对于墨秋染来说3E考试现在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能够在S级释放的言灵·戒律之中点燃黄金瞳沸腾龙血的人，也只有S级！

    但校长和芬格尔并未放松，他们反倒是绷紧了身体，隆起的肌肉代表了他们此时的紧张程度，因为能够点燃黄金瞳沸腾龙血就意味着可以释放言灵，而墨秋染的言灵……哪怕只是小小地释放一点，校长办公室就得重新装修了！

    紧张之中芬格尔居然想起了昨天和墨秋染玩笑般的对话，现在看来炸学校这句戏言马上就要成真了，而且居然还是从学生们心中的圣地，校长办公室开始的？

    不愧是S级新生么，大新闻就没有停下过啊！芬格尔的紧张戒备准备时刻出手的同时脑子里如是想着，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思之后要如何以此来编写新闻了，就说【震惊！S级的诞生！戒律中点燃的黄金瞳】，然后再来一个【劲爆！校长办公室险些被毁！是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一套组合拳下来绝对又能赚个盆满钵满！

    在他们的紧张戒备之下，点燃“黄金瞳”的墨秋染并没有打算释放言灵的动作。

    他只是淡淡地先看向校长，然后再看向芬格尔、楚子航，最后低头开始默默开始动笔，挺直的腰背与冷淡的神情与楚子航如出一辙。

    校长和芬格尔同时松了口气。

    ……

    “你为何而战？”

    一个声音在墨秋染的脑海中响起，仿佛发自内心的质问。

    “不知道。”墨秋染下意识地回答，他的脑海中闪过幻灯片一样的画面，但那就是一团乱麻，正如他此时的思绪。

    是啊，自己……为么什么而战斗，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吗？

    还是……其他的？

    “为何而战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谁而战！”

    身穿铠甲的人脚踏在那黑色巨龙的头颅上，将那锐利的长枪拔出，他的眼睛直视着墨秋染，金光散去，那是如墨般的漆黑。

    “我们都要找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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