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礼教下，想传业授课，并非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违背当前大环境下，那就更是如此了。

    好在秦兴宗明白这些，其所建的启新学院，并未过多地对外宣传，而是将范围先定在锦衣卫子弟，还有庞大的吏员队伍中。

    当然，还有从先前辽民队伍中，在先前所办学舍中，表现较为优异的辽民子弟，亦被秦兴宗囊括其中。

    这样一帮学生群体，就算有一些读书人，知晓这所谓的启新学院，那也会不屑一顾，一个败家子，想败家过家家，那能折腾出什么气候？

    只是对这些进入到启新学院的学子，不管是高级班的，还是初级班的，都握住了一次逆天改命的机遇。

    “今天来的人，挺多的嘛。”

    秦兴宗拿着个铁皮喇叭，看着所聚在一处空地的学子，朗声说道：“今天你们能相聚在这里，听着本伯给你们讲的话，那咱们这场师生情谊，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在你们中间啊，有熟悉本伯的，有认识本伯的，有听说过本伯的，当然，也有不熟悉本伯的。

    没事，咱们接下来会相处很长时间，来世方长嘛，想知道本伯，到底是怎样的人，时间会告诉你们的。”

    聚在秦兴宗身前的一众启新学院学子，那一个个神情各异，但无不注视着秦兴宗，他们能有机会到书院进修，这在先前他们是从不敢想的。

    读书，那是出身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去触碰到的，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这辈子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那帮轮调过来的吏员代表，不过他们虽然是读书人，但却无一例外，都是寒门子弟，甚至有些连寒门都不够资格。

    “今天是咱启新学院，开学的第一天。”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兴宗继续说道：“本伯就想着，既然是书院开学，那就该搞出些动静嘛。

    但之乎者也这些老掉牙的东西，本伯也不会啊，本伯说着无趣，你们听着也无趣，那索性就给你们讲些东西。

    顺便提出些问题，看看你们心中都是怎么想的。”

    站在队首的秦进忠、卢象升、魏良卿、顾宗杰等一众人等，此刻多少露出些凝重的神情，像这般郑重的秦兴宗，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本伯想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出身真的能代表一切吗？”举着手中的铁皮喇叭，秦兴宗讲出了第一个问题。

    此言一出，叫在场每位听到的，皆露出了不同的神情，有凝重的，有皱眉的，有憎恨的，也有冷漠的。

    虽说眼前所聚学子众多，但站在高台上的秦兴宗，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筹办启新学院之初，秦兴宗就一直在想一些问题，如何叫进入到启新学院的学子，明白自己进修，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不是张口之乎者也，闭口之乎者也，那就跟大明现存的官学也好，私学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伯爷，学生觉得，出身不能代表一切。”

    作为学生代表的卢象升，走出人群，朗声喝道：“就拿伯爷来讲，在此之前，虽做事不羁，性情豪迈，更被不少人称之为败家子。

    先前学生也是这种看法，然跟随在伯爷身边做事，所见所闻，却叫学生知道，伯爷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伯爷自己靠本事得到的。”

    “建斗说得没错。”

    看着眼前人群的神态变化，秦兴宗朗声说道：“有些时候，你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并非是所谓的真相。

    本伯今日问这个问题，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出身是父母给的，但是机遇却是自己去抓的。

    那么如何叫机遇，变成你们晋升的踏脚石呢？

    那便是学习！

    正如日后要去锦衣卫的，你们就要学习各项专业知识，有现有锦衣卫，所不具备的能力，那么你们才能在锦衣卫中，脱颖而出。

    正如日后要去别的地方的，你们也要学习各项专业知识。

    不管处在怎样的环境，靠歪门邪道的晋升，那终究是不能长久的，唯有自身硬，才能走得正行得直！”

    在外面，秦兴宗是一副败家子形象，但是在启新学院这边，他却像是一名指路人，帮助眼前这帮学子，能找到自己的路。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伴随而来了，我们要学什么？是随大流，还是勇于去学新领域的知识呢？”

    为了这次启新学院的开学第一课，秦兴宗私底下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就是想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叫眼前这帮学子，能真正独立自主的思考，叫他们初步明白，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自己在启新学院要变成什么。

    一直以来，在儒家思想的作祟下，士农工商的阶层思想，便根深蒂固地扎根下来，这虽说有利于王朝统治，但却限制住了一些领域的发展。

    甚至于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科举制的不断完善，也渐渐被少数派所垄断，像那些底层百姓的子弟，根本就没有任何出路可言。

    即便是有，那也是很少的存在。

    “乖乖，咱叔所问的这些问题，真是够犀利的啊。”

    顾宗杰瞪大眼睛，对身旁的魏良卿说道：“听得我现在都热血沸腾起来了，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多事情，是值得我们去追求的啊。”

    “是啊。”

    魏良卿感慨地说道：“先前我们荒废光阴，过着所谓纨绔生活，那纯粹就是没找到自己奋斗的目标。

    现在想想，咱叔儿说得真对，若是咱们没有父辈的话，真的能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吗？”

    秦兴宗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所聚在台下的一众人等，那思想出现了很大的浮动，先前一些怨恨的想法，渐渐地也都消散掉了。

    别的姑且不提，单说那一众锦衣卫子弟，他们中有不少人的父辈，都死了，所以他们的生活，过得并非像外人所想的那般光鲜亮丽。

    可是情况是怎样的，唯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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