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曹昂的决意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襄阳不动如山，即便敌人突然出现在了当阳长坂以及下游的荆城附近，可只要襄阳不主动出击，任由敌人如何在他们面前晃动，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担忧。

    这便是襄阳作为魏国中线最为坚固的雄城的底气。

    所以…即便曹昂真的不来商议战事，这对于襄阳的城防也不会有太多影响。

    可是…曹昂当真是因为陈矫所想的那样——只是因为吕常的发难才闭关不出的吗？

    ——

    又是夜晚…曹昂不在襄阳，而是已经抵达了襄阳以西樊城。

    樊城有曹昂从邺城带来的五千亲兵，自然是没有虎符也会听他的指挥。

    昨日白天吕常所说的那些话，曹昂不是没有听进去，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个战场上并不能产生多大的影响，但…关于曹仁，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假如襄阳的兵马不可随意指挥，那他就带着五千兵马，独自前去驰援曹仁。

    有了这样的决心之后，曹昂便秘密的开始施行自己的计划。

    就在陈矫等人白天于襄阳疑惑于曹昂的缺席时，曹昂就已经来到了樊城开始准备物资。

    而到了傍晚，战时樊城太阳落山之后便要封城，曹昂便趁着这个时候，悄悄地将军队带到樊城的北门——只等夜色降临，他就准备直接绕行于襄阳北侧，独自前去救援曹仁。

    可真到了晚上，事情似乎却不像曹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夜色如墨，街道之上仅有夜猫与野犬悉率穿行的声音。

    樊城北门的外郭内，早已经准备好出发的曹昂，却在呼唤将士打开城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城外怎么有马蹄声传来？”

    “你们听到了吗？”

    曹昂立刻询问身边的将士，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但…他相信自己的听觉，因此赶忙对着城上把控城门的将士呼唤道：

    “喂！去看看门外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城上的将士自然立即应下，但当他们消失在墙后，足足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回来。

    这让曹昂等的有些不耐烦。

    “墙上的人呢？”

    直到他再度如此呼唤，才有一个人影在墙上慢慢的探出身来朝他回应道：

    “将…将军…门外…门外…”

    “门外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来了？

    我听到了马蹄声，难不成是敌人？”

    曹昂立刻想到敌袭的可能，当即便要让身后的将士做好准备，只是——

    “不…不是的，将军…门外确实有人但是……”

    只见那城上之人支支吾吾的，一边看向曹昂，一边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探向城墙的另一边。

    “打开城门！”

    见那将士一直不说，曹昂已经做好了拼杀一番的准备，只教他赶紧打开城门。

    没过多久，城门的锁链缓缓抽动，大门也随之开启，可门外的景象，着实是超出了曹昂的预料。

    “这…”

    曹昂愣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门外……

    因为在那黑暗之中，出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陈矫…以及数量众多到一眼望不到边的襄阳将士。

    是的，此刻…在樊城之外，有成百上千，乃至万计的将士正在等候着什么。

    而这一切的缘由，自然是跟曹昂与他眼前的陈矫脱不开干系。

    “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史大人，你们这是…”

    曹昂身后的亲兵们也相当的惊讶，甚至在白天曹昂与众人讲述过昨日经过之后，许多人现在只以为是陈矫打算奉吕常之名，前来阻拦他们。

    顷刻，双方之间竟有种火药味十足的感觉。

    但…陈矫开口的解释，却让这种气氛荡然无存：

    “大公子，救人的话，只有五千兵马怎么行？”

    “长史大人…你是说…啊！难不成你们是瞒着吕大人前来…不不不…这样不成！这样的话岂不是陷襄阳于危险之中？

    此事若不让吕常大人知晓的话，等时候追究起来，你们可都脱不了干系…”

    “我本就是前来考核，带来的亲卫也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哪怕之后真的战败了…父亲追究也只会追究我一人的责任，这都是我独自做出的决断，与诸位无关，还请诸位…”

    曹昂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显得他识大体，知时势——吕常此前给了他当头棒喝，又何尝不是让他清醒过来——但清醒之后，他之所以还要前去救援，为的就不单单只是心中的一口气了，而是为了多年来一直照看着自己的叔父…曹仁的认可，才是曹昂之所以能够坚定信心的原因。

    所以…在那之后，他便将救援曹仁当成了自己的私事。

    如果因此而连累了陈矫等无辜之人的话，曹昂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只不过嘛，陈矫听完曹昂的这番话后却笑了起来，当着曹昂疑惑的面容，陈矫将手探入怀中，缓缓的摸出了一个小包裹。

    他将那包裹拆开，里面露出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震住了曹昂。

    “这…这是虎符？

    长史大人，您是从何处得到的虎符？”

    “大公子，虎符在，则将在，有了虎符，您还担心什么？”

    曹昂的震撼难以言表，只一瞬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因而有些后怕的问道：

    “这该不会是长史大人，您从吕大人那里偷来的吧？

    ？”

    曹昂人都麻了，假如陈矫等人不惜偷了虎符来与他一道救援曹仁的话…不管成败，这时候的罪责可就不是靠着他世子的身份能够轻易糊弄过去的了。

    结果曹昂的想法却也让陈矫吓得不轻，一听曹昂如此激动，只是因为以为他偷了虎符，陈矫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大公子您多虑了，或者…这件事情应当这样解释，您当真以为我带领如此多的兵马前来，吕大人会毫不知情吗？”

    “啊…这…你是说？”

    “不错…”

    陈矫微微颔首，旋即肯定的说道：

    “这件事情，乃是经过吕大人授意的…就连这虎符也是…也是吕大人不着痕迹的留给我的。”

    “至于为什么昨日大人要当堂反对大公子您的主张，我想…大概有两层原因吧。”

    随着陈矫的解释，曹昂终于明白了吕常的良苦用心。

    也明白了，为何曹仁驻守襄阳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每次却都会将代理太守之事交由吕常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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