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判决已经生效，二百四十七万元的欠款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全体干部职工的头上，让大家踹不过气来，只能推倒重来，但谁愿意下岗？社会上还有大量的回城青年没有被安置，只能摆摊设点，当个体户。

    “王谢年、邓中强，你们俩怎么不说话了？刘青明、秦雨虹，魏昌生，你们不是很有能耐吗？下面的同志们刚才在街上群情激昂，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扯起黄埔曙光无线电厂不欢迎江城淘宝电器公司收购的横幅，向区政府示威，难道要区政府帮你们归还欠账？”

    工会主席刘青明、人事科长秦雨虹和保卫科长魏昌生被石区长在大会上点名，也是羞愧难当，石区长怀疑他们将消息透露给了职工，组织职工闹事，阻挡被江城淘宝电器公司收购。

    “要是破产清算，黄埔曙光无线电厂还剩下多少本钱？同志们应该很清楚，五十四亩土地、一栋职工宿舍、一栋厂房、一辆解放牌货车，加上机器设备和仓库内四十多万元卖不出去的收录机、收音机和元器件等，按照市场价，满打满算，全部卖掉，也就价值二百六十万元！”

    “要是有人愿意出二百六十万元购买的话，还掉两家银行和其他工厂的欠款，黄埔曙光无线电厂还剩下十三万元，濒临破产！住在职工宿舍的四十八名干部职工还要腾出房子，他们住哪里去？二百一十三名干部职工分十三万元的话，一人也就分六百多元的遣散费！”

    “你们要求市内其他无线电厂接收？你们问过其他无线电厂的干部职工是否愿意接收？说句难听的话，要是我是其他无线电厂的干部职工，也不愿意接收你们这群人！”

    “黄埔曙光无线电厂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破产清算，干部职工下岗！这难道就是你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同志们，我相信大家都不想下岗，也不愿看见黄埔曙光无线电厂如今这样要死不活的状态，也不愿意每个月从区里领二十元的生活费！江城淘宝电器公司虽然是一家私营企业，但实力雄厚，不是黄埔曙光无线电厂能比的，孙总原打算到瑞金二路街道收购一家濒临破产的街道企业，再投资一百万元建设一座淘宝电器商场，是我和叶副区长听说后，给孙总推荐的黄埔曙光无线电厂，给大家一次再就业的机会！”

    石区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见下面的职工抬起头认真的听着，继续说道。

    “同志们，双方约定，江城淘宝电器公司出钱归还黄埔曙光无线电厂拖欠的二百四十七万多元欠款，收购黄埔曙光无线电厂的五十四亩土地、土地上的建筑、机器设备、货车和仓库内的存货！孙总还承诺，在这块土地上再投资一百万元，建设一座一万平米左右的沪海淘宝电器商场，用于安置干部职工！只要大家服从江城淘宝电器公司的安排，每人都有工作，享受江城淘宝电器公司员工的福利！”

    “同志们，出售黄埔曙光无线电厂给江城淘宝电器公司是区委做出的决定，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江市长已经批示，今后将在其他濒临破产的国企和集体企业中实行，要是大家不愿意被收购，区里就宣布黄埔曙光无线电厂因资不抵债破产，施行破产清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大家要珍惜！大家有什么疑问？下面可以现场询问江城淘宝电器公司的总经理孙健同志！”

    石区长不想半途而废，趁热打铁，他也不知道江城淘宝电器公司福利政策？也想看看眼前一脸自信年轻人的真本事，是自己的能力占主要？还是靠家里的资金和人脉？

    “孙总，我是黄埔曙光无线电厂人事科科长秦雨虹，我想问问江城淘宝电器公司的员工福利？”

    三十四岁的秦雨虹从第一排的凳子上站了起来，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她七八年从沪海交大无线电专业毕业后，就分配到黄埔曙光无线电厂，从技术员、工程师到人事科科长，丈夫朱志华是她大学同学，如今在技术科担任工程师，秦雨虹的父亲秦光明是南下干部，也是黄埔曙光无线电厂的老厂长，八四年离休，母亲是厂里材料科的退休职工，弟弟秦雨飞和弟媳余文捷也是厂里的职工，弟媳一家三口与父母住在一起，如今每月领取生活费，好在有父亲的离休工资补贴。

    在沪海，像黄埔曙光无线电厂这样濒临破产的国企不少，秦雨虹知道国家政策，按照破产法试行草案都在破产清算之列，黄埔曙光无线电厂转产无望，欠下二百四十七万多元的欠款，压力沉重，干部职工的心都散了，不少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正在四处活动，调动单位，申请停薪留职，弟弟已经跟父亲谈了，准备和弟媳在市场上找个卖服装的门面，当个体户，父亲没有同意，等等再说，虽然大家的心里不甘，但黄埔曙光无线电厂的破产清算只是时间问题，大家反对江城淘宝电器公司收购，也是想跟区领导多提条件。

    江城淘宝电器公司愿意出资收购黄埔曙光无线电厂，投资百万元建设一座淘宝电器商场安置大家，大家都有工作，心里已经答应，但一想到以后为私人老板工作，心里就不舒服。

    “孙总，秦雨虹的父亲是离休的老厂长秦光明。”

    坐在身边的厂长王谢年在孙健耳边小声介绍。

    “秦科长，请坐下来！”

    “同志们，我和李涛副总经理这次冒着高温来沪海，不是专程来收购黄埔曙光无线电厂的！江城淘宝电器公司上周在江城华中汽贸城订购了五辆桑塔纳，但没有现货，被告知，自己到沪海大众汽车厂排队等候提货，李副总带着员工拿着发票和提货单周一到达沪海大众汽车销售公司，销售公司张经理告诉我们，下周二才能提到货！”

    看着身材健硕的孙健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望着下面二百多名干部职工，在一群区和街道领导面前，侃侃而谈，声音中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慌乱，一看就是经历大场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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