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光见他家长青一手拉住他，一手想抓脑袋似的摸着脑袋上的帽子朝他话到一半讪笑着，他就暗道不妙。

    别看他家长青往日里沉稳懂事，极少干冒失的事情让他担心，但极少并不代表就没有，只不过概率极低而已。

    上回摆出这一副模样的时候还是将他带回家的福利品肥皂等东西没征求他同意一眨眼工夫转手出去。

    每当他家长青这种表情出现的时候就是干了啥心虚的事情想找他这个当老子的坦白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扯远了。

    “说。”

    徐长青讪笑，“那个，何有锋在羊城整了个村办制衣厂，用的就是咱爷俩在信里聊到的‘三来一补’（政）策。”

    胆儿肥了！

    徐启光无语地看着他胆大包天的闺女，合着早就留下伏笔等着他！这要不是你爷爷出现是不是就不提了？

    “爹？”

    “继续。”

    “好嘞。引进的是港城一家贸易公司，走的流程是制衣厂这边寄衣样，然后那边下单投资，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就是有一点，那边村办制衣厂就是在何有锋名下，这会儿我爷爷出现了肯定瞒不过实际上就是咱的。”

    错！

    不是咱，是你两口子！徐启光差点要忍不住翻个白眼，“除了这事儿，还整了啥幺蛾子没有？”

    “嘿嘿……”

    完了！

    冒出个亲爹算啥？！徐启光哭笑不得，“是那家贸易公司经不起调查，还是资金来源又借了谁的名义？”

    徐长青放下手，双手背起老老实实站好：“制衣厂如今有何有锋和沈铁头管理，元旦一月一日就开始营业。”

    那是快了。

    “贸易公司的沈家辉算起来还是卫民哥的族哥，早年他欠了卫民哥人情，今年这个暑假我们联系上对方了。”

    “沈家辉？”外甥沈家和，沈家乐，不用说，徐启光摸起自己下巴，“家字辈，你卫民哥特意联系的对方？”

    徐长青点头：“是的，家字辈。就是正确来说是对方先联系上卫民哥，所以才有了我们暑假南下一行。”

    “嗯，继续说。”言多必失，看你能扯出个啥花样来着。徐启光放下摸下巴的手边尽量表情放轻松。

    徐长青瞅了瞅她爹脸色，话都说到这儿了，只能硬起头皮继续说下去了，好在这是她爹，不是外人。

    “目前的情况就是何有锋和沈铁头只知贸易公司的沈家辉，还不知那公司极小，我和卫民哥还是股东之一。

    爷爷要是回去调查的话，新成立的这家小贸易公司倒是没问题，用的名字还是沈家睿，是睿智的‘睿’。”

    不是沈家瑞就行？

    这俩孩子！

    “关键是资金来源问题，除了去年年底一笔春联利润，剩下的绝大部分来自于上半年从南方进货所得的差价。”

    说的好听！

    还差价？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徐启光张嘴就想骂孩子，但一眼瞥见他家长青板得直直的站姿，他又抿了抿嘴。

    “爹？”

    “我喊你爹行不行？”徐启光说完自己先摇头失笑，“你先告诉爹，这些事情是你起的头，还是你卫民哥？”

    “卫民哥，我举了把手。”

    “还好，没被他迷昏头连你爹也瞒，算你还清醒。”

    并不。

    说出来会吓坏你的，放大招的就是你闺女我。真正来说贸易公司才是我的主意，你女婿可比我老实多了。

    “先让爹想想。”徐启光沉吟片刻之后，“就这些，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有，就一次说完，爹心里好有个准备。”

    这个……徐长青果断点头，“有，不过是后续的安排。现在说不清，我爷爷这么一出现，有些计划要改一改。”

    “比如？”

    这是还想她坦白的节奏了。徐长青看着她爹脑袋一歪就不由轻笑出声，“比如你闺女我和卫民哥学习编程。”

    “学习啥？”

    “编程。”徐长青解释道，“编程就是编定应用程序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用一种代码语言来编定应用程序。

    具体的说不清楚，暑假之所以去南方主要也是为了这个，还得等您上学校那边的小院儿看了才明白我为何要学这个。

    不过，爹，这个您可以先不要告诉爷爷，因为我还藏了东西，再一个我还在学习，等有眉目了咱爷俩再说。”

    这种避重就轻地挑了一个对方不懂的话题含糊着避开问题，还是你老子我教你的！徐启光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编定应用程序的编程？

    “别的问题，目前没有了，两套院子之前就备报上去了，那套大院子明年的租金已经收了。”徐长青利索跳了话题。

    至于她爹笑啥？

    不懂！

    “爹，等会儿上招待所探望刘局以后要不要带您去那边四合院瞅瞅？离招待所不是很远，挺大的院子。”

    徐启光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朝来时的路，他扬了下下巴以示可以回去了的边走边回道：“等下次。”

    “也行。”徐长青连忙跟上，说笑道，“我爷爷是不是昨晚就跟您交代家底了，他有没有说给您攒了多少？”

    徐启光斜了眼身侧闺女，摇头，“能和你石爷爷成好兄弟，他手上能有多少钱，倒是这边有分了院子，你住不住？”

    “不住。”

    “这不就是了。认归认，有些事情要有分寸，这点不用爹说，你应该懂的。再说有，也该先考虑沈老太太。

    你沈奶奶她一手带大你爷，你爷还没回报她一二。昨晚我就和你爷提了，咱们家日子还可以，没必要贴补咱们。

    你沈奶奶她不一样，下面儿孙众多，等见了面就是一人给一样见面礼都不得了，爹还寻思着是不是要准备礼物。”

    “不用了吧？”徐长青迟疑一下，“沈奶奶未必就想暴露真实身份，她和我奶一样从来没有娘家人走动。”

    “听你爷爷的意思，你沈奶奶还有个弟估计最迟明年会回来探亲，到时候就是瞒得了程家，瞒不了沈家。”

    也是！徐长青缓缓点头，“说了到时候以什么身份露面没有，我指的是港商，还是啥身份？”

    “还没确定。这些问题，爹会考虑，你只管安心忙你的就行，总归还要看你爷爷下一步工作安排再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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