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见到这份帖子上的内容时实在是万分诧然。

    这太子少傅的事情，自己却是半点不知，而且若是有这等消息，今日回家之前，自己必然是已经收到了的。

    可这冯相所言，似乎这事情又是铁板钉钉了。

    这究竟是自己没有收到任命，还是冯相……

    宋穆的脑中顿时满是疑惑, 继续往着下面看去，这帖子上便是借着这番恭贺，邀请宋穆明日去冯宅一叙。

    宋穆虽有疑惑，但是心中思虑的却是这番见面，或许也能知道一些关于太子殿下的情形。

    第二日，宋穆便趁着正午时分往着冯宅去, 不过此刻宋穆脸上却又是有了几分迷惑。

    原因就是今日在皇城中，宋穆并没有接到关于自己成为太子少傅的事情, 虽是隐晦的问了殿下一句, 殿下也只是表示，似乎冯相曾有这等提议，但是陛下未做表态。

    这就更加令宋穆有些疑惑了。

    本以为或许是太傅言语，却没想到这回事冯相所荐。

    可冯相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

    来到冯宅门前，那门房一眼就认出了宋穆，当下连忙笑脸相迎。

    “宋大人来了，老爷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宋穆点头，迈步走进了这冯宅之中。

    在院中，宋穆见到了正在喝茶的冯相，此刻他正在院中翻阅着几分折子，见到宋穆到来，当下也是抬头示意宋穆在一旁坐下。

    宋穆恭敬落座，冯相的声音也已经传来。

    “昨日是老夫自以为是，让敬昭空欢喜一场了，惭愧惭愧。”

    宋穆听到此话也是连忙拱手，不过也是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冯相言重了, 昨晚见冯相所言, 我还忧心如何能胜任，如今虚惊一场，宋穆倒是轻快不少。”

    听到这话的冯相也是默然一笑，似乎觉得宋穆颇有豁达。

    又解释了一句，言当时陛下革了太傅职，也是心焦于殿下修行，才脱口而出。

    对于这话宋穆却觉得有所不妥，总觉得冯相这般做，有些说不出的意味，至少身具高位的他，当知晓这其中轻重。

    不过冯相似乎就是要一笔带过此事，此刻只是换了一个话题开口问道。

    “敬昭，不知如今做东宫讲学，可还适应？”

    宋穆自是笑着点头，冯相又问了太子如今情况，宋穆也是严肃点头说了昨日情形。

    “经过此事，殿下倒是更加自我勉励，如今潜心学习，为下次突破境界做准备。”

    冯相赞了一声好，却是抚着胡须，颇有两分语重心长。

    “此事如今已经颇有诟病，陛下也是夜不能寐，若是迟迟不能解决，难免是心腹大患。”

    说着，冯相扭头看向宋穆。

    “敬昭，此事若有什么难处，你大可与老夫言语，或与礼部那边去说，却再不能马虎。”

    宋穆也是默然点头，冯相这才喝了口茶水，重新说道。

    “敬昭你如今，当有翰林八品了吧。”

    宋穆听到此话，倒是脸色微变的垂下头。

    自己当初一举突破翰林境界，又是很长一段时间巩固，倒是再往上一步。

    只是平日里宋穆以翰林九品境界示人，不过在大儒境界的冯炁面前，自然是一览无余。

    “侥幸突破，不过想来要再进一步，却不知要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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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穆当下笑着说道，冯炁倒是笑了笑，又看了看宋穆，缓声说道。

    “你的天赋本就出众，所谓境界障碍也不过一时。”

    “老夫往礼部去一封文书，往后你大可去礼部观阅古籍，想来对你以后有所裨益。”

    宋穆听闻此话也是立刻起身，冯相只是笑着摆手，待言语了几句，却是看着宋穆沉声说道。

    “在长安这些时日，可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穆听到这话一愣，冯炁则是继续说道。

    “若是有所不对，大可与大理寺言语，清天卫也可招呼一声，却切记不要擅自行动。”

    此话一出，宋穆也知晓冯相所言的是什么事情，当初自己在长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此番难免会令人有所顾虑。

    这自是冯相关切之言，宋穆也是点头。

    冯相见此又笑着喝了口茶水，然后与宋穆聊了些其他的东西，不过家长里短，多如一位长者关怀，宋穆也算是轻松应答。

    冯相一番言语，也算是传达了如今陛下的意思。

    殿下如今的情形并不明朗，但是一切又都很明确，只有顺利突破境界，才能掐断那些所谓的风言。

    这已经算是一份千斤担，落在东宫一众讲学的身上。

    往后的一大段时日里，诸位讲学也是更加勤勉，李栋也更加刻苦，每日掌灯夜读，所写文章呈阅批改，偶尔陛下也要过问批示一番。

    如此过了两月，春节刚过，殿下的又一次应试便也到来。

    为了这一次应试，东宫和贡院颇是花了一番力气，所选用的文星乃是可供会试所用，诸位贡院官员还与殿下详细说明了整个过程的细节。

    宋穆一众讲学甚至都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只是李栋的神情总有几分萎靡，他曾言这应试可否请太傅前来，却被驳回。

    严甫大人已经带着考卷到来，这考试便也正式开始。

    东宫今日严整，李栋端坐其中。

    宋穆见到李栋此番坚毅的目光，也祈祷此番能有不凡。

    严甫上来放卷，却是忽然听得东宫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陛下到！”

    竟是李翱亲自过来了。

    听闻陛下到来，宋穆等人此刻都是一顿，就是正闭目准备的李栋也是神色一凛，此刻起身垂手而立。

    很快李翱的身形便出现在了东宫之中，在其身后竟还跟着冯相和谭相。

    李翱看了场中情形，又走到李栋身前，此刻罕有的和声言语。

    “栋儿，莫要紧张。”

    李栋本是有所惶恐，听得李翱这般说，此刻也是重重点头。

    李翱亲自前来，也表明了重视，倒是提振了一番李栋的情绪。

    当下李翱和两位丞相在这大殿之中落座，宋穆等人也纷纷朝着李翱拱手，便也开始发卷开考。

    场中一时间万分寂静，宋穆刚刚落座，扭头见着那一同进来的左相右相，看着两人垂目休憩的模样。

    宋穆又偏头看了李栋一眼，虽觉得这今日过分端重或对李栋有所不好。

    只是太子何能胆怯，只是希望李翱这般重视，能更加激发李翱心中的斗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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