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连泽枫的葬礼都不允许我参加，我一个人穿黑色衣服给两个月的亦萩裹上黑色罩衣远远躲着看。全城的大小媒体都看我们母女的笑话。没有什么比穷女人未婚生下豪门的孩子，还不被承认更值得嘲笑!”淑仪神情激动，林亦初觉得很不好意思，林家对于这对母女确实有些过分。

    “当初带着襁褓中的亦萩，不少心怀不轨的人凑过来。他们除了看中我‘遗孀’的身份，更觉得我肯定偷偷拿到了钱，连我自己的妈也是这么认为!林家随便赏一点就是好大一笔。我带着亦萩小心翼翼与他们周旋，想来占便宜，就让他们占不着!”淑仪脸上悲愤又得意的神色让林亦初有点不敢直视。

    “郑妈妈您不容易……”

    “我憋着口气，想看我笑话，偏不让看，想践踏我想踩我，偏要硬挺着像个钢豌豆一样。硌的他们栽跟头。”

    林亦初心虚，喝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小叔的葬礼，她已经是上中学的大姑娘身高与现在相当，瘦如竹竿，做为林家的长孙女，穿一袭黑衣站在奶奶身后，旁边是拉着许亦然的姑姑。

    奶奶没有哭!林亦初猛然记起奶奶没哭。

    几岁的许亦然和姑姑都哭的泣不成声，但奶奶却没有眼泪!

    大抵最深邃的悲痛是哭不出来的。林亦初一手摸索电脑键盘，想搜索小叔丧礼的日期。

    惊觉竟然不记得具体的日期，淑仪一定清晰的记得。

    “我恨啊，恨那些没有道德的记者，把我的血泪当做钱赚。更恨自己和女儿变成腐肉吸引噬血的蚂蚁，我恨啊……”淑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林亦初双手端杯子送到嘴边才发现已经喝完了。

    “我想有一天他们都跪下来求我原谅，我希望有一天全世界都赠与我赞誉!”淑仪泪流满面，“我凭什么，亦萩凭什么。泽枫怎么就死了，他是赛车手，怎么会转个弯撞在高架护栏上……”

    “呜呜呜…泽枫要是还活着，这些年哪会吃那么多苦…”

    “小叔还活着，家里确实会不一样吧。”林亦初沉思，林家似乎就是在林泽枫离开之后从热闹繁华一日一日逐渐冷清到今日空荡荡的家里说句话都能听到回声。

    手机铃声打断淑仪的哭声，淑仪用力止住哭泣，脖子上蹦出几根青筋。

    “喂，萩啊…”

    “项目谈完了，顺利吗？几点回来。哈哈，你要虚心学习，不懂的别多嘴。好好，回来再说，我现在忙。”

    淑仪笑了挂断电话，“亦萩说推进的很顺利。”

    “嗯……”一瞬间林亦初羡慕了，她从来没有这般跟妈妈打过电话。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互相等着对方先打断。

    淑仪猛的抽鼻涕，手摸了一把脸，“今天说太多了，耽误你的工作，茶都凉了。”

    淑仪站起来端走茶盘。

    “郑妈妈……”“嗯，那个林家对不起你，但是爷爷奶奶都没了就原谅吧……”

    “我没真恨过林老爷和林老太太，他们也是可怜人。哦，不，我哪配可怜他们，我的意思是他们也有不得已的难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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