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行？”康斯坦丁冷笑一声，走到她身边，用手指沾了法阵上的湿迹，“我一眼就看出你的把戏！绘制法阵的墨水里有你的血，蕴含强大血脉之力的精血。

    等恶灵被召唤过来，它会吸收其中的磅礴力量，变得更凶猛、更强大，更加难以被制服。”

    因为被哈莉用嘴巴嘲讽，康斯坦丁心中不悦，这次也没精神传音，而是直接当众说了出来。

    “啊，奎茵小姐，您想做什么？”奥尼尔大惊失色，还隐隐有些急怒。

    “所以我说你是个外行人，看不明白我高明的用意。”哈莉先朝渣康讥讽一句，又转过头，冷着脸看向奥尼尔，“你若相信我，就老老实实站在那别说话，如果不信，我立即就走。”

    “这......”奥尼尔心乱如麻，额头快速爬上豆大汗水，眼神求助地看向康斯坦丁。。

    与成功率不足50%的哈莉相比，明显从无失手的康斯坦丁更令人信服。

    “你说说看，有什么高明用意？”康斯坦丁看着哈莉道。

    “锵——”银光一闪，一根银色棒球棍，被哈莉从战神辉印中取了出来。

    “认识它吗？”

    康斯坦丁瞥了棒子一眼，“这是忏悔棒，你的专属武器，谁不知道？”

    “你可知道它的功能？”哈莉又问。

    别说康斯坦丁，连奥尼尔和军事汤姆，都认识这根棒子，也知道它的大致用途。

    因为经常有权贵之家，把自家不成器的二代送到哥谭大教堂，请求哈莉嬷嬷用忏悔棒教孩子重回正道。

    可哈莉嬷嬷只每个月月初、月中去大教堂做一次弥撒。

    每次停留一个上午，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也只有那个时间段，她会帮信徒忏悔。

    头几年，上帝之棒和哈莉嬷嬷的名声还没传开，去的人少，只要找准时机都能排上队。

    到了现在，亲眼见证数十个不学无术、目无尊长的废柴二五仔，在完成忏悔后变身老实好学、遵纪守法、孝顺虔诚优等生, 哥谭人民再想自己或儿女挨棒击......无论权贵、平民, 都得报名摇号。

    “这忏悔棒和你驱魔有什么关系？”康斯坦丁皱眉道。

    “作为真正的驱魔人, 我使用最正宗的驱魔手段——上帝之光驱魔神功。”

    哈莉神情严肃，光莹妩媚的小脸闪烁淡淡的圣光，视力1.0以上的人, 都能看清楚她脸上的淡淡绒毛。

    “听着很有来头，你解释一下什么意思？”渣康道。

    哈莉肃容道：“在驱魔过程中把一切主导权都交付给上帝, 让上帝来救赎恶灵, 救赎被恶灵伤害的人。

    驱魔的‘魔’不是恶灵。

    驱魔更不是消灭恶灵。

    恶灵生前也是人。

    它为何变成恶灵？恶灵为何找上你？

    一切皆有原因, 一切皆有因果。

    我等凡人，没有全知之能, 不知道原因，理不清因果。

    我等凡人，一切判断, 皆夹杂主观情绪在其内。

    我等凡人, 生而原罪, 有什么资格裁定一个灵魂为‘恶’灵？

    仅因为它袭击了人类？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自负的想法。

    在上帝眼中, 人与灵魂没有区别，皆为祂的子民。”

    这话听着就想让‘正宗的’驱魔人反驳, 但仔细想想，至少每句话它似乎没大毛病。

    康斯坦丁怔了怔，问道：“所以呢？恶灵不一定算恶灵, 如果它恶而有因，你便要替它伸冤？”

    奥尼尔面色微变。

    哈莉轻轻摇头, “你怎么一句话只听半头？我说的很明白，我等凡人, 没资格、也没能力审判对错。

    最正宗的驱魔手法，驱的不是灵, 而是‘恶’。

    救的也不是人，而是‘救赎’的机会。

    就比如，一个人被恶灵纠缠，你把恶灵驱走，驱魔就结束了？”

    “恶灵被驱逐，还不算结束？”军师汤姆忍不住出声道。

    “远远没有结束。”哈莉瞥了他一眼，“看你这撑头的打扮、睿智明亮的眼神儿、闪亮的金丝眼镜, 怕不是一位常青藤院校毕业的大律师吧？”

    汤姆小眼睛越发明亮了，点头哈腰道：“银河上将您英明锐目，火眼金睛，一叶知秋, 见微知著......”

    “行了！”哈莉摆手打断他，道：“驱魔其实和打官司很像。

    陷入灵异事件，犹如被官司缠身，驱魔师就是为他辩护的律师。

    哪怕最不称职的三流律师，也该明白自己的责任不仅是帮被告打发走原告。

    低级的外行驱魔人，其实做的是杀手的活。

    就像刑事案件中，帮雇主把原告给做了。

    留下案底，或者压根没能结案，甚至多了一起凶杀案。

    而案子也一直在警局挂着，法-院还签发了通缉令，驱魔师却对雇主说——我完成了任务，你高枕无忧啦......

    这算合格的律师服务？

    显然不是。

    驱魔事件中，不止有被告和原告，还有受害者家属、警局、陪审团、检察院，舆论......

    合格的律师应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律师能糊弄现实中的警察与法官，可驱魔中，驱魔师骗得了凡人，难道能骗过上帝？

    上帝才是最终极的命运裁判官。

    所以，我的‘上帝之光驱魔’才是最正宗、最安全、最合法、最没有后遗症的驱魔技法。”

    “高明！”汤姆竖起大拇指，激动大赞道：“言简意赅，一怔见血，一语破的！让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这次哈莉没打断他，就让他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流泻而出。

    把肚里的溢美之词吐完，他又转过头，双手抓住奥尼尔手臂，眼神坚定道：“BOSS，用我在耶鲁法学院28个科目的A+成绩向你发誓，银河上将真正掌握了驱魔之真谛，其他驱魔师都是骗子。”

    奥尼尔瞥了眼哈莉，木着脸点头，“没错！”

    “喂，‘金丝眼镜’你说谁是骗子？“渣康不悦道。

    “你治标不治本，让被告落一身官司，难道不是骗子？”

    渣康怒道：“我之前向你们提出的三个条件，不就是为了安抚亡灵？亡灵安抚了，官司自然了结。”

    “错，哪怕与原告达成和解，也得走完正常的司法程序，否则庭外和解是无效的，至少司法部门不承认。”汤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眶，严肃道。

    “法克，你被她忽悠瘸了，驱魔哪有司法部门？”康斯坦丁骂道。

    “你不信上帝？”汤姆指着他惊呼，“驱魔师不信上帝、不通上帝教义，犹如律师不读法律、不信法律。”

    “我......艹！”

    渣康张张嘴，却只能吐口唾沫，低骂一声。

    他转头不再看律师，只问哈莉道：“理论说完了，具体要怎么做？”

    哈莉背负双手，酥胸微挺，慨然道：“忘记本我，在把主导权都交付给上帝，让上帝选择如何救赎恶灵，如何拯救被恶灵伤害的人。

    这种拯救不止是救命，而是真正的救赎。”

    “似乎很伟光正，但我还是听太明白。”康斯坦丁淡淡道。

    他都听不明白，其他人更是听得迷糊。

    不过，汤姆傲然一笑，扶了扶眼镜框，“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帮被告打通司法部门的关系嘛，比如，请陪审团打高尔夫，和主审官喝下午茶。”

    “喔......”

    奥尼尔等一众人恍然大悟，银河上将不愧是银河上将，哪怕她恶灵驱魔成功率不足50%，但她的确比其他驱魔人更高逼格。

    人家拥有高明到只有律师能听懂、且非常厉害的驱魔理论耶！

    “你直接说，要怎么做吧。”康斯坦丁不耐烦道。

    “这是什么？”哈莉举起忏悔棒问。

    “忏悔棒，帮人忏悔......别废话了。”康斯坦丁烦躁道。

    “在它帮助下完成忏悔的人，算不算得到救赎?或者说，他的行为与思想，是否与符合上帝教义，能否令上帝满意？”哈莉又问。

    康斯坦丁瞪大双眼，隐约有些明白了，“你要用忏悔棒攻击恶灵？”

    被忏悔棒校准的人，行为与思想当然符合上帝的教义，也能令上帝满意。

    被校准思想的恶灵呢？

    “上帝之光驱魔神功”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呢......

    康斯坦丁一脸纠结。

    “我召唤恶灵过来，用血脉之力帮它凝实躯体，就是为了让它能够承受住棍棒的击打。

    我对亡灵、对受害者，没做出任何审判，一切审判皆来自上帝。”

    ——等会儿无论恶灵做什么，无论库里与奥尼尔遭遇什么，都和她无关，全是上帝的安排。

    哈莉扫视奥尼尔等人一眼，又补充道：“当然，上帝的审判不叫审判，叫‘救赎’。面对上帝的救赎，我们不要拒绝，不该埋怨，更不要有恨，要带着感恩的心赞美它。”

    ——哪怕被恶灵杀死，死后下地狱，也要对上帝高唱赞歌，对我心怀感激！因为我这个真正的驱魔人，让上帝救赎了你们。

    “mother法克，你的歪理邪说，听上去竟然还很有道理，我几乎要被说服了。”

    康斯坦丁一边扭曲着脸怪叫，一边使劲拍打脑门。

    似乎想通过拍打脑袋，把哈莉的有毒思想排除体外。

    “麦基先生，我的法阵已经绘制完成，‘请上帝裁判一切’的驱魔理念也全部讲清楚，你要不要按照上帝的意思来？”

    哈莉像举火把那样，举起忏悔棒，还激发战神辉印内稀薄的上帝之力。

    “——”无声无息间，银色上帝大棒散发朦胧圣辉，沐浴其中，耳畔好似出现上帝的教诲。

    这效果，相当于轻轻用忏悔棒击打脑门了。

    奥尼尔拧紧的眉头逐渐松开，然后郑重点头，“我完全相信您。”

    康斯坦丁伸出手，想要劝阻，可张开嘴，竟说不出合适的理由。

    忏悔棒的功能没骗人，忏悔棒击打后的效果，也不会骗人。

    所以，被忏悔棒击打后的恶灵做的事，也的确可以说是上帝的安排。

    上帝对基督徒的安排，他凭什么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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