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哥谭大教堂，后院一栋专门招待贵宾的三层古典小楼。

    一楼正堂的左右两边各一偏厅，此时，只左边办公区亮着灯。

    壁炉碳火正旺，驱散冬夜里的阴寒。

    “GCPD几乎搜遍码头，抓到一批偷渡客和准备跑路的通缉犯，但没有魔女的踪迹。”罗比修士放下电话，神情无奈道。

    “他们撤了？”费尔南多皱眉道。

    嗯，他被放出来了。

    大超不杀人，捏碎四件圣遗物，又手撕大天使翅膀之后，他差不多就气消了，收尾的工作全交给前代守望者劳瑞。

    劳瑞也没辜负大超的信任，首先就是封-锁-消-息，继续为克拉克的身份保密；其次，她说服五角大楼，向圣临十字军施压，逼他们用上帝的名义发誓，不许透露克拉克的消息，更不允许再干涉他和他妈妈的生活；最后，她将费尔南多等一众被当场逮捕的修士送进FBI小黑屋，各种手段折磨一个多月。

    期间劳瑞还回了一趟哥谭，调查修士找上斯莫威尔的原因。

    经过证实，一切都源自误会。

    克拉克接受了这种解释，因为劳瑞圣诞夜找上哈莉时，他本人就飘浮在屋外。

    他听到了几人的谈话，名叫赛琳娜的女孩心跳平稳、呼吸正常，完全没说谎。

    嗯，大超其实已经认识哈莉，但哈莉自己不晓得。

    ......

    “GCPD还没撤，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抓到人，肯定会让魔女警觉，只怕指望不上他们了。“罗比修士叹道。

    “总部那边怎么说？”费尔南多脸色阴晴不定。

    办砸了事，还导致伟大的火之舌被凡人按在地上摩擦，他在十字军内部地位大减。

    不仅失去外勤总干事的职务，总部似乎也在有意识漠视他。

    被FBI释放，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可英国那边从没联系过他。

    关键是在斯莫威尔失去祖传圣遗物，他的家族在教会中几乎没了未来。

    他的心在滴血。

    他恨，可他不知该恨谁。

    魔女？

    魔女固然可恨，但魔女与他现在的遭遇无关，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误会......

    克拉克·肯特？

    那个窃取上帝之力的异端的确该死，但在这件事上，他也是受害者，自己把他妈妈揍成那样......

    那么，恨十字军总部翻脸无情？

    他不敢，他们代表火之舌。

    而火之舌是他一生的信仰。

    无处可恨，他越发憋恨。

    ......

    罗比修士道：“总部让我们撤离哥谭，白宫和五角大楼对十字军在米国的影响力很是忌惮。

    其实斯莫威尔事件发生后，已经有部分干事建议我们离开米国。

    前几天巴厘街对魔女的围剿，算是最后一搏。

    即便成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不成就更应该立即离开。

    不走也不行了，我们操控了GCPD、市检察院、市议会、部分国会议员，甚至还向州警卫队伸手......唉，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疯狂。”

    “这段时间，教会似乎成了哥谭皇帝。即便在英国，我们也没这么张扬过。”他苦笑摇头。

    “圣临十字军代表天堂的意志，现在就连火之舌也展露神迹......”费尔南多表情有些不自然。

    “即便我们做了些出格的事，也不算什么吧？”

    没有克拉克·肯特，火之舌降世就是神迹，现在嘛......似乎让那农场主儿子成了人间上帝？

    “做一件两件出格的事，当然没问题，可我们已在哥谭待了——小心！”罗比骇然惊呼。

    “嘭——”

    窗户玻璃破碎，一颗黑糊糊的手雷呼啸而来，还在半空就发生爆炸，“BOOM——”

    是催泪弹，爆音低沉，烟幕弥漫

    “哗啦啦！”紧随而来的，是马赛克彩色玻璃窗处更激烈的碰撞，玻璃墙炸碎，一道黑影荡着绳子，从天而降。

    “嗤嗤嗤！”人还在半空，消音手枪的闷声就接连响起。

    紧接着，就是子弹击中肉体、桌面与地砖的声音。

    “嘭！”窗外来人，终于落在地上。

    牛筋底皮靴碾碎了地面上的碎玻璃。

    “额啊！”费尔南多躺在地上，发出痛苦哀嚎。

    罗比位置比较好，面对窗户，看着手雷砸破玻璃窗，立即躲入桌子底下，不仅没被子弹击中，还趁机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圣遗物——一块十字军小圆盾。

    “火之舌万岁，荣耀之盾！”他把小圆盾挂在左臂，右手握着手枪，对烟雾中的黑影疯狂射击。

    “啪啪啪啪——咔嚓！”

    弹匣打空，总有几发子弹打在黑影上，却无声无息弹开，落在地面，或弹飞到其它地方，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呵呵呵，这套铠甲真特妈赞！”黑影也抬起握枪的右臂。

    “砰砰砰砰砰！”

    “叮叮叮！”之前还平平无奇的小圆盾，这时蒙上一层淡若云烟的红光。

    罗比这一刻化身黑客帝国里的救世主，手臂带着圆盾上挡下接。

    本该落在他身上的子弹全部弹开，落空的子弹则按照原本规矩继续飞走。

    “这是什么力量？”哈莉有些变形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

    罗比昂首挺胸，身材似乎都高大了几分，声如雷霆地宣布道：“没有箭矢能击中手持荣耀之盾的圣战士！”

    “嘭！”哈莉不信邪，又用散弹枪试了一次。

    子弹如水泼，形成一片可怖弹幕。

    罗比的手臂像癫痫，疯狂抖动，在身前抖出一片红色光幕，然后就是雨打芭蕉的叮当声。

    他居然把子弹全部接中。

    “你手臂酸不酸？”哈莉古怪道。

    “啊啊！”回应她的是罗比修士的猪突冲刺，盾牌举在身前，嘴里大声咆哮。

    “敌袭，敌袭！”同一时间，屋外传来教士们的惊慌大喊。

    哈莉神色凝重，也弯腰蹬腿，猛地向前冲锋，还在半途，就飞身而起，右膝盖向前，整个人如一尊撞城锥。

    “轰！”膝盖果然被圆盾顶住，碳纳米纤维护膝与铁盾碰撞，发出沉闷轰响。

    哈莉在半空翻身后跳，卸掉冲击力，轻巧落地。

    罗比修士则好似被卡车正面撞上，蹬蹬蹬后腿五六步，把身后的办公桌都顶得轰隆隆作响。

    他还是凡人的力量。

    哈莉冷笑着再次冲锋，一个扫堂腿，把晕乎乎的罗比踢翻在地。

    膝盖跪在他后背，掏出一枚手雷，塞进戴着圆盾手肘窝，而哈莉的两只手则死死按住盾牌。

    “不！”罗比神色惊恐。

    “BOOOM!”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把哈莉都掀飞三四米。

    黑色铠甲上喷满污血，她却毫发无损。

    呃，她自己炸自己，经验罐子没增加经验。

    “嗷——”罗比修士半个身子都焦了，但没死，只捂着断臂哀嚎。

    那手臂就像被巨人硬生生拔断，断口参差不齐，一条条红的肌肉、一根根青黑的经络、一节断开的骨茬......

    哈莉走过去，把他一脚踢到费尔南多身边。

    “给他包扎。”

    费尔南多双腿各中一枪，之前一直躺在地上嚎。

    “砰砰砰砰！”几枪打爆冲进房间的修士的脑袋，哈莉端着自动步枪直接来到大门口。

    挨了十几梭子子弹，她才有机会向院子与两边走廊上重新装弹的修士大喊：“我有人质，再敢冲进来，我就宰了你们老大。”

    说完，她就把两扇厚实的雕花橡木门阖上，反锁。

    回到大厅左侧靠窗的办公区，就见费尔南多脱下西装，正在往罗比断臂处缠绕。

    罗比像一头正在被宰杀的猪，嚎声凄厉高亢，直入九重云霄。

    哈莉左右看看，在乱成一团的房间角落找到那只断手。

    取下小圆盾，用鹅绒窗帘胡乱擦拭一遍，就坐上罗比的办公椅，盾牌放在桌上，打开火焰十字徽记的笔记本电脑。

    “给我那份录音，就是12月3日晚，我和哈维丹特、吉姆戈登的通话内容，里面记载发生在特蕾莎老太婆办公室里的所有事。

    把它给我，修道院事件彻底告一段落，我立即离开。”

    嘴上说着话，哈莉也悄悄打开猫头鹰眼镜自带的摄像、录音功能。

    十字军脑子有毛病，才会留着那份录音。

    哈莉主要是在诱导他们说话。

    高清摄像，一边拍摄，就一边把数据上传到阿基米德的主机。

    “魔女，魔女，我们什么都不会给你。”罗比躺在费尔南多怀里，眼中满是恨意与决绝。

    “难道还真保留着？”哈莉惊奇道。

    “没了，早删除了。”费尔南多叫道。

    “说清楚点，怎么删的？是把哈维·丹特的录音带毁掉了，还是存储器格式化？”

    “先格式化，再物理摧毁，完全无法复原。”费尔南多道。

    “我不信！”哈莉心里已经信了，用枪遥遥指着他的脑袋，不信道：“刚才你的同伴还说不给我。”

    “真的没了，那种东西对我们有害无益，留着做什么？”费尔南多大声道。

    “费尔南多，别和魔女说话，无非一死，去了天堂，一样能侍奉伟大的火之舌。”罗比嘴里含着血，脸上全是无畏与坚定。

    “呵呵呵，你真的以为自己能上天堂？就凭你做的这些事，在修道院淫猥儿童，让长相漂亮的孩子去参加哥谭体面人的淫、乱趴体，还时不时取走健康孩子的器官给有钱佬治病......

    地狱的恶行被你们轮流做了个遍，还想上天堂？

    你以为万能的上帝眼瞎耳聋？

    或者，你在亵渎基督，认为你的行为符合主的教义？”

    哈莉一边是打击敌人，也一边在录制证据。

    即便她跑路了，也要跑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修道院的事和我们无关！”罗比挺直上身，激动望向天空，似乎在仰望天堂之光。

    “我一生都恪守教规，从无违背基督教导之言行，修道院是堕落米国人的修道院，他们做的事与我等无关。主啊，您听见了吗？”

    这家伙失血过多，有些迷糊了。

    当然，也有可能处于弥留状态，看到哈莉看不到的人或物。

    “与你无关......”哈莉冷笑连连，“圣约翰修道院难道不是挂着圣临十字军的招牌？

    把女生宿舍当自己后宫的***海格力斯·道格，难道不是十字军干事？

    一大把年纪，还逼着孤儿院男生含XX的特蕾莎院长，难道不是你们的外围成员？

    修道院通过买卖孤儿器官、贞操得来的金钱和人脉关系，难道没被你们利用？”

    “魔女哈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乖乖放了两位修士，否则你今天难逃一死！”屋外院子里，马文大主教厉声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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