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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东京的我只想咸鱼:正文 番外·雪天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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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是算不上。

        毕竟是邻家的女孩儿。

        上杉櫂挺喜欢她的眼睛,流光华彩,很是皎洁。

        “没有讨厌你。”

        这句话说出来,花丸花火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上杉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说法。

        才止住了泪,她红着眼,小小的手捏着笔尖在书页的那只丑鲨鱼上兜兜转转。

        她像是要尝试什么,却又不敢下笔。

        几番尝试,都放弃了。

        只是抱着那本书,端详那只鲨鱼。

        上杉櫂觉得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闷性子,不喜欢玩闹。

        以前上幼稚园的时候,她总是被班上的一个人给欺负,还被人给用皮球砸哭。

        在上杉櫂眼里,这都是小孩子的玩闹,但那时老师不在,也没有一个同龄人愿意上前去安慰她,他见这个小女孩确实可怜,走过去,与她聊了一会天。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上杉櫂记得那会儿花火刚搬家来这边没多久。

        到现在么,她就喜欢上了跟自己呆在一块儿。

        身后跟了个小女孩,上杉櫂是不知道怎么带她玩儿,也就没有太过理她。

        她也很乖,不打扰自己,就在自己旁边坐着,无聊的话就盯着上下晃动的两只小腿打发时间。

        那次雪天之后的事情,上杉櫂有些记不清的,但依稀记得自己为了让她不哭,开始教她画画,奈何自己的画技也很烂,将那本书的书页画得爬满了各自奇形怪状的东西。

        明明不是那么没的涂鸦,她却看着很开心,甚至抬起了仍有些红的眼眶,对上杉櫂努力挤出一个还算甜美微笑。

        上杉櫂看见她那双晶莹的缤紫色眼眸,也知道了一些,她与同龄人的一些与众不同。

        两位太太在不久后回来了,她们拍掉身上的雪,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盒章鱼烧笑着递给花丸花火:

        “花火酱,特意给你带的,拿去吃吧。”

        上杉櫂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但她拿到章鱼烧后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用又弱又小的声音说着:“哥哥一起吃”

        要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大多不懂得分享,没有太多观念的她们第一时间都会将好吃的留给自己。

        小孩子的天性如此,没什么对与错。

        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还是跟以前一样,每一次,都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让给自己。

        上杉櫂很好奇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么去做。

        有一天大雪落完,上杉櫂刚吃完早饭,花丸太太就带着花丸花火来家里找他。

        “小櫂,花火酱又来找你玩儿来。”

        在玄关门口看见了花丸花火那怯生生的样子,在两位母亲的嘱托下,没办法,上杉櫂只能带着她一起在自家的院子内玩雪。

        大人在屋内享受着热气聊天,他就坐在客厅外支出的木板上,看着天空飘下的皑皑白雪。

        说是带小女孩玩儿,但上杉櫂仍旧不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

        只能看着她用戴着手套的小手,捏出一个个小人。

        其中有两个白雪小人捏得很高。

        上杉櫂问她捏得这是谁,她指着小人说这是爸爸和上杉叔叔。

        有两个小人有着长发。

        “那这两个是伯母和我吗?”

        “嗯”

        花丸花火最后再捏了一个小的雪人,手掌大小,上杉櫂看不出来特征。

        “这是谁?”

        “是哥哥”

        “哦,这是我吗?”

        “嗯”

        上杉櫂撑着脸,耐着性子看了她好一阵,都没见她把第六个小人捏出来。

        另外五个小人已经被她排成了一排。

        “还差一个呢?”

        “没、没有差啊”

        “不对,这里面为什么没有花火酱你?”

        花丸花火先是低下了脸蛋,然后缓慢地抬起手臂指了指放得很远的一个小人,那个小人的身体是残缺不全的,并且放得很远,只有眼睛在看向这边。

        雪花从眼前飘过,上杉櫂抬头望去,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中,那个小人静静地待在边缘。

        那个雪人的眼睛很是空洞,但它望向那五个小人的瞳孔里,竟给他一种包含希冀的眼神。

        “这是花火你?”

        “嗯”

        “为什么放那么远?”

        花丸花火只是低着脸,没有回答。

        那个远远的雪人孤独地躺在那片白地上,注视着人的同时,仿佛又不被任何人注视。

        后来,上杉櫂才明白,这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已经有了自卑的心理。

        上杉櫂知道她会这样子的原因。

        那段时间她刚上幼儿园,花丸太太18岁怀的她,她两岁半上的托管式幼稚园。

        跟高中的寄宿一样,只有每周星期五放假的时候才有父母来接她回去。

        当时她的母亲还在上大学,父亲又是职业的发展期,对她的关注度自然力不从心。

        在那半年的幼稚园时光里,偏偏有个很强势的孩子一直不喜欢她。

        向她扔玩具都是常事,还经常把她推倒在地上,故意说些不喜欢她的话。

        而管理小朋友的幼稚园老师又因家庭婚姻不顺,刚离婚,对生活感到心灰意冷,对出现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冷眼相待。

        渐渐的,因为声音和长相,本就不怎么讨喜的花丸花火就被小朋友们孤立。

        向她丢玩具和说讨厌她的话,都是那个下班级的日常。

        她是小孩子,又天性敏感,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幅连自己也不喜欢的不自信样子。

        ——这也是花火搬家的诱因之一。

        三岁的时候,她搬来了新宿这边。

        ——这些都是上杉櫂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上杉櫂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仅知道她是将自己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有好吃的,她都会想着他。

        小跟班就小跟班吧,上杉櫂与她接触这段时间,也习惯了与她上同一个幼稚园学校。

        她会经常拉着自己玩一些小女孩玩儿的过家家游戏。

        唯独这个,上杉櫂确实是耐不住性子。

        过家家就是拿着一些小玩具,模仿大人做菜和整理衣服什么的。

        “这个好玩吗?”

        “嗯”花丸花火蹲在沙发垫上,用塑料小刀用心地切着那种用磁铁粘在一块儿的玩具胡萝卜,“好玩”

        “这个有什么好玩儿的?”

        花丸花火切菜的小手停了一下,她蹲得有些累了,用又弱又小地声音说:

        “以后花火学会,就可以一直给哥哥做菜花火希望这样哥哥就不会再讨厌花火”

        这句话当时听着没有感觉,但现在结婚了看着她在厨房里辛勤地忙碌早餐、晚餐,再回想起来,念到她那时候的纯真的样子,就不禁潸然泪下。

        她小时候说要一直给他做菜的玩笑话,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忘过。

        上杉櫂问过她最害怕的什么。

        她说最害怕爸爸和妈妈离开自己,哥哥也忘记了她。

        在初中那会儿,总是有人在当值那天拜托她帮忙扫地,他们说自己下午有社团的活动要忙,扫地的事情,就拜托她了。

        不过哪儿什么社团活动,那些同学无非就是跑出去疯玩,不想做值日罢了。

        花丸花火没有拒绝,一将同学们的请求都应承下来。

        知道这事的人越来越多,让她下午扫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与她一起扫地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后面,几乎就只有她一个人包揽整个教室的卫生。

        全班同学都在潜意识里让她一个人做值日。

        上杉櫂和她不在同一个班级,但也在每天等她顺路回家。

        在这段时间,每天她比之前要晚一些出教室。

        于是,上杉櫂问她缘由。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了一会儿上杉櫂的脸,低下头小声问道:

        “上杉君觉得花火是个很好的人吗?”

        “嗯,挺好的。”

        “很好吗”花丸花火的小手将前面的单肩包攥紧了一些。

        “很好,问这个做什么?”上杉櫂用平静的语气回复。

        花丸花火埋着头,脸蛋映在夕阳的黄昏霞暮下,短发悠悠摇晃出夕阳的亮光。

        她没有再继续说话。

        上杉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理解她这段话的意思。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伯父和伯母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天天吵架。

        嘴上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花丸花火一直在楼上,都有听到那些话。

        那些话说得很重,这让她失去了安全感,失去了一种依靠的感觉,经常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喃喃念着自己最喜欢的事物。

        她本就是个敏感孤独的孩子,许多事情在她的心目中都会放大。

        那段时间,她都想着要晚点回家。

        她想找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

        与她一同长大的上杉櫂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那段时间,上杉櫂过于专注学业,甚至都开始研究怎么去考上新宿区最好的私立高中,对她的搭话回应都过于平静和冷淡。

        只在放学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才会聊上一两句天。

        花丸花火不知道这些,只觉得是自己又让他感觉到了厌烦,想要鼓起勇气向他表白的想法,也就被一直压在了心里。

        每天做着帮人扫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去浪费时间。

        到了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想向他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又因为他那不冷不热,很平淡的评价给打回了表白的想法。

        失去了父母的依靠,又被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半拒绝告白。

        花丸花火一直都在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不被任何人喜欢的人。

        关于成长之路,花丸花火一直都是自卑大于开心。

        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却又知道应该怎么去把最好事物去留给别人。

        小学的时候,上杉櫂记得她喊自己还是喊的哥哥,并且多了一项爱好,就是画画。

        即便是小学,她就已经将人物的神态与动作画得有模有样。

        那一天是雨天,上杉櫂没什么事做,父母又加班,隔壁花丸太太又喊他去花丸家吃饭,两家人联系很是熟络,父母又早都相识,他也就没有推辞。

        “伯母,晚上好。”

        “快进来快进来。”

        不知为何,花丸太太看他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上杉櫂甚至觉得她有一种在审视自己的感觉。

        上杉櫂走进客厅,发现里面没有人。

        “伯父和花火不在吗?”

        “花火在,他爸爸忙工作,还没回家。小櫂你先坐一会儿,遥控板就在茶几上,无聊了就打开电视看一看。”

        “啊,好,谢谢伯母。”

        花丸太太微笑道:“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

        上杉櫂在花丸家的客厅坐了一会儿,便听到忙碌了半小时的花丸太太在厨房里对他喊:

        “小櫂,去把花火酱从楼上叫下来,她在自己的那个房间。”

        “嗯。”

        他到了楼上,发现花丸花火的那间屋子没有关门。

        他向屋内看了看,发现书桌上的台灯亮着,花丸花火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装,正在奋战着一副画,她画一会儿,就停下笔,双手托着脸盯一会儿那副画,脸上的肉都被挤向上方。

        “吃饭了。”上杉櫂敲了敲门,向里面的女孩喊道。

        花丸花火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在看着,惊慌失措地想要捂住画,却不想屁股下的椅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啪啦一下,头撞到了地毯,她吃痛地闭上了眼,捂住了后脑勺。

        “这么不小心?”

        上杉櫂走了过去,本想去看看她怎么样,却被书桌上那张被台灯照得高亮的画所吸引,下意识地想要去看那副画画的是什么。

        “不可以!不可以!”

        花丸花火一下子趴在了书桌上,她脸颊通红,想要竭力捂住她的那幅画。

        小女孩嘛,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可多了。

        上杉櫂没有多想,转而问她:

        “头不疼了?”

        花丸花火捂着那幅画,很羞赧的样子,声音又小又轻,“还、还有一些”

        “那不疼了就下来吃饭。”

        上杉櫂说完这句,转身走下楼。

        花丸花火站了起来,看着他背影消失的门口,弱气的眼眸轻轻颤动,她拿起书桌上的那副画,慢慢地蹲在了书桌旁的角落。

        看着画上上杉櫂的样子,她喃喃地念:

        “哥哥会注意到花火吗?”

        而上杉櫂,此时背靠在她房间的门口,注意到了她的这幅样子。

        ————有些事情上杉櫂不想忘记,尽量就以这些碎片的事情,来记起她作为青梅竹马时候的可爱与美好吧。

        结婚后的第二周,在神奈川海边联谊会,10月24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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