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听说陈怡醒了之后，再次过来做了口供，还带来心理专家给陈怡做了一个精神测试。

    测试结果出来，当然没问题。

    就是性子有些内向，但没有任何精神疾病。

    陶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看着陈坚。

    “只要我有病，那么我对她的所有指控就都不算数了吧？爸，你真的还相信她吗？”

    陈坚张张口，两天下来，他已经傻了。

    他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在女儿跟前，种种迹象显露出的马秀珠就是彻头彻尾的恶毒后妈。

    以至于他现在想到她，就有点不寒而栗。

    可他却又下意识觉得马秀珠不至于做到那一步，家暴？买凶杀人？他真不太信。可他却也压不下对马秀珠的怀疑。

    他觉得自己眼瞎心瞎，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陶然淡笑。

    这男人，本就是个优柔寡断耳根子软的，否则也不会被马秀珠母女玩于股掌。这样的人，竟还能经营好一个公司，也是运气不错了。

    另外，警察也把调查结果告知了父女俩，表示王树的杀人动机和指向都不够，没法认定有杀人嫌疑。

    这一点，陶然预料到了。

    所谓谋杀，本就是她激动下的胡说，没有半点真凭实据，要真能靠嘴皮子动动，就把人送进牢里才是社会真正的悲哀。

    所以，她在愁眉苦脸回忆了两分钟后，蹙眉道：“难道是我当时太害怕，太紧张，而他们太嚣张，紧追不舍下，我听到他们说要弄死我后，就信以为真了？”

    她只能这么演。

    否则，叫警方看出她是蓄意冤枉，反而全盘皆输。

    警官点点头，又问了关于“家暴”的种种。

    陈怡直言，她并没有证据。每回被欺负后，她没钱没时间也没机会报警或去医院，也正因如此，她继母继妹对她才会越发肆无忌惮……

    警察好一番地教育了陈坚，叱他监护不力，陈坚深以为是，表示以后绝不让这些事再发生。

    警察离开前告知他们，马秀珠母女撇得很清。周青青和王树之间并未查到有任何相互联系的证据和证人，没法证明昨日事件为周青青指使，所以应该是没法继续追究了。

    就现在所有证据来看，能够继续追查的也只有王树几人致陈怡受伤和坠楼这两点，算是证据确凿。

    这一点，也在陶然预料之中。

    周青青在老师和同学跟前的伪装那么好，肯定是下过功夫不留把柄的。要是王树真有办法咬死周青青，昨天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该曝出来了。

    对此，陶然不失望。

    她费了那么多口舌，把马秀珠母女牵扯其中，真的是想要定她们罪吗？

    不不不！

    没有证据只靠嘴，她可没那本事！

    所以她一开始要的，就只是毁了她们的名声，要她们的社死。

    法律的审判讲究证据，她不能捏造。

    但只要她闹得足够大，不管真假，都足够让她们接受来自民众的审判。用民众和世俗的眼光标准来判定是非。

    之前她们孤立陈怡，让陈怡受尽无助之苦，这回得换她们被孤立了！

    走着瞧！

    ……

    陈坚一整晚都陪在女儿身边，解释，道歉，求谅解，连马秀珠的电话都没接……

    陶然觉得，虽然陈怡未必会恨这个父亲，但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也未免太便宜他。所以她就那么放空了自己，假装身在稻田，躺在摇椅，把他聒噪的声音想象成了蛙声一片，偏就不发一言……

    而她的冷淡，自然是让陈坚越发内疚，低低表态从今往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并问她对将来有什么想法，他一定尽力满足。

    什么想法？

    陶然也在想呢！

    她昨天过来得匆忙，一到陈怡体内就面临追击，她还没时间好好捋呢！

    这次任务，麻烦就麻烦在“未成年”这三个字上，这让她连搬出家自己住的权利都没有。就她现在，也没能力去照顾奶奶，最好的办法，只怕还是得要熬到满十六周岁……

    天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

    她要熬那么久的吗？所以那“妖婆”在她过来前，给了个让她“不用担心时间流速”的忠告？

    ……

    经过一夜的发酵，到第二天的时候，昨日事已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后半夜陶然的那番言语真挚的恳求被媒体推上了热搜，再几个有孩子的明星也跟着转发了微博，更让这事热度居高不下。

    网上，正经官媒虽没表态，但惊动了地方媒体。

    学校压力渐大，诚恳表态会配合警方彻查。

    而原本还打算借着各方都想要大事化小心理来顺水推舟解决这事的三霸王家中也坐不住了。

    三人之中，那谭超叔叔在地方上有点权，往常这事还能请求帮忙压一下，可这回没能遮掩住，以致于他那叔叔直接撩话，这事没办法！……

    如此这般，就是三小痞子家里想要和解也再无可能。

    三人彻底慌了。

    尤其是那刘华，不同于还差两个月满十四周岁的王树和今年初一的谭超，三人里边他年纪最大，已经过了十四周岁，按着本国未成年犯法的标准，十四岁刚好是一条准线，责罚标准是不一样的。

    于是，他为求一个宽松处理，在警方引导下，直接就做了反证，把几人过去所做的坏事招了个底朝天。

    不到一天功夫，学校里几个内部的小团体都被揪了出来。

    而陈怡则因为“勇敢对抗暴力”被改编成了多个版本的故事，加上那则在网上大为流传的号召勇敢“对暴力说不”的视频，在不少人心里都成为了一个勇敢发声的楷模……

    陈怡是事发后第二天下午出院回家的。

    医院待不下去了。

    来来往往找上门的人太多了。

    各种媒体，各种热心群众，以及不少吃瓜群众。

    反正目的达到，她不想当网红，也不想露脸，所以还是早早出院算了。

    回家！

    陈坚问过她的意思，说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上班没法照顾她，问她想不想去亲姨母家住一阵？

    陶然拒了。

    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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